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 by老胡十八
老胡十八  发于:2023年12月06日

关灯
护眼

“你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学会几个拿手菜了,今儿就给你小姑子做个松鼠鱼吧。”刘老太仿佛命令一般的语气,“这个芹菜里多放点辣子,小米辣。”
爱兰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手,昨儿在单位不小心切坏了手,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在要是再切小米辣……
“咋,还使唤不动你?你啊,也别跟你大嫂二嫂比,谁让人爹娘争气,都是城里的工人呢?咱们老刘家有啥事喊一声,各个部门都有人帮衬一把,你家有啥?一门子丫头,不来打秋风我都谢谢她们!”
说啥都好,就是说到自己家人秦爱兰再也忍不了,“妈,我奶奶和三个妹子也没少给咱们送东西。”
“呸,土豆萝卜白菜值几个钱,这在农村不是用脚扒拉都能扒到几斤嘛,瞧把她们能的。”
秦爱兰张了张嘴,你不稀罕,那你上次咋还因为一根萝卜跟卖菜员吵起来?
“咱们老刘家是啥样的人家,你能嫁过来就是祖上烧高香,更别说结婚这么多年下不出一个蛋,加伟都多大年纪了,就因为你,在厂里都抬不起头,你是存心想让我们家绝后,想让你男人抬不起头吗?”
说起这个,刘老太的脸比锅底还黑,甚至当着爱兰的面使劲吐了一口痰,用鞋底碾了碾。
爱兰想说这是做饭的地方,就是她奶一农村老太太也知道不能随便吐痰,可话到嘴边又习惯性咽了下去。是啊,她不能给刘家生儿子,她就是对不起刘家,对不起刘加伟。
这几句话,仿佛魔咒,她也记不清一开始是谁先对她说的,丈夫?婆婆?公公?妯娌,还是小姑子?
反正,现在就连小侄子也会拿这句话压她。
秦爱兰默不作声地刚把小米辣切完,双手辣得又红又肿,两个本就没愈合的口子,再次流出鲜血。她刚想用清水冲一冲,婆婆又进来监工,“诶你这是磨洋工啊,搞半天只切出辣子,你小姑子他们都回来了,饿坏我那几个宝贝孙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正骂着,忽然楼底下大院里有人喊:“爱兰,秦爱兰,有人找!”
刘老太伸头出去一看,发现是街道办上的妇女主任,倒是不敢怠慢,“哎哟,姚主任快来家坐。”
“不坐了,找你家爱兰。”
“赶紧去,是不是跟你说明儿给书记家做饭的事,嘴巴甜一点,你二哥能不能当上小组长还得看人家呢。”
爱兰做饭手艺好,这在刘家人眼里算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优点”,街坊邻居谁家要请客吃饭,都请她去帮忙料理,总是能用最少的钱做出做好最多最有面子的饭菜。所以当时刘老太愿意把工作岗位让给她,也是有原因的。
一家子打的主意都是让她先去国营饭店历练几年,最好是能偷学几招大师傅的手艺,这样以后出去给人接私活也能“师出有名”,价格能高点。
“行,婶子,我这就来。”爱兰也没来得及冲手,赶紧小跑着下楼,心里先把明天要做的菜过一遍,万一等会儿书记家问起来自己能说得出来,要是还有增减的,她也好记下来。
一直走到刘老太听不见的地方,妇女主任才小声道:“别紧张,不是别的事儿,你啊,也是个苦命的……”
刘家人都骂她不会下蛋还白吃饭,好像对这个家一点贡献也没有似的,可她在这街道上干了一辈子谁家的事儿都门儿清。秦爱兰虽然没固定工作,但每年既要做家务,照顾一家十几口的吃喝拉撒,还要帮人做酒席,根据酒席规模来说,少的时候一两块,多则四五块,尤其是遇到办喜事的人家,都是三块六,三块八的红包钱。
就这份收入,一年也能挣不少呢,刘家实在欺人太甚!
就这样,人娘家人来了还没个好脸色,动不动指桑骂槐,对着老大老二媳妇的娘家人倒是跟条哈巴狗似的,尾巴都快摇断了,她作为街坊都看不过眼。
秦爱兰不是善于主动聊天的人,见妇女主任欲言又止,担心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惹人不高兴,更是一句话都不敢主动说,低着头,像只鹌鹑。
于是,秦艽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低着头,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大姐,她本来应该风华正茂的,才刚二十四岁的大姐啊!
待秦爱兰走到街道办门口,却见站在那里的人不是书记两口子,而是自家妹妹一行人。
“你们咋来了?是奶咋了吗?”居然连老二两口子和老四都来了。
见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爱兰更急,“来娣你快说啊,咱们奶咋啦?”
秦艽抬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大姐,奶奶……呜呜呜……”泣不成声,隐约露出“医院”“抢救”等字眼。
秦爱兰腿一软,但长姐的责任逼着她硬是站住,“在,在哪个医院?”
“转省医院去了。”秦友娣可表演不来哭哭啼啼那一套,干脆利落的说,“医院说奶的情况很严重,至少要准备三百块钱,我婆家你也清楚,拿不出几个钱,来娣本来不想来找你,是我主张来的。”
这倒是很符合她的行事风格,秦爱兰丝毫不怀疑,“三百块,现在还差……”
“咱家没钱,我们四处问了,村里实在是借不到一分钱。”
这年头的三百块可是巨款中的巨款,不是一般家庭能拿出来的,更何况秦家那样的破落户,三十都成问题。
秦爱兰咬着嘴唇,眼圈红红的,刘加伟虽说对她好,啥好药都给她补,可工资大头都是交给婆母,据说老大老二家也这样,她以前从未怀疑过真实性,再加这半年刘加伟工作忙,应酬也忽然多起来,不仅他自己留下的工资不够花,这俩月居然还开始向她张口了。
好容易攒下的几十块私房钱,就这么被他一点点要走了。
可这时候,她就是奶奶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想办法。一咬牙,“等着,我去问问老人。”
友娣连忙一把拽住她,“哎呀大姐你傻啊,刘家人要能借钱给咱们奶看病,我把脑袋拧下来你信不信?”
秦爱兰嘴唇蠕动着,说不出反驳的话,但不试一试,她怎么对得起奶奶呢?这种时候但凡有一线希望,她都不能放过。
友娣还想再劝,秦艽冲她轻轻摇头,大姐还是这么天真,总得让她碰碰壁才会彻底对刘家死心的。
“啥?要借钱给你奶看病?!”家里,刘老太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
就是小姑子也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三嫂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你都嫁进咱们刘家了,那老太太生病关你啥事啊?”
“我们姐妹四个从小就是我奶带大的,我不能……”
“那又怎么样,你可是刘家人,你要是还惦记着她,就回家去吧,咱三哥既有工作又是技术骨干,多的是黄花大闺女等着嫁他呢,这保不准进门两个月就能怀上孙子,不像你……啧啧。”
这么多年,秦爱兰也没少被小姑子挤兑,可挑唆他们离婚的话,还是第一次当着面说,爱兰有点委屈地看向婆婆。
谁知刘老太不仅没制止闺女,还跟着附和:“就是,咱们加伟条件好着呢!”
秦爱兰眼里的光,忽然就这么暗下去。
她咬着嘴唇,想到病重的奶奶,顿时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妈,算我求您了好吗,就先借三百块给我奶,以后我妹妹一定会还您的。”她没敢说她还,不然刘家人又要担心她“吃里扒外”了。
可饶是如此,刘老太依然不为所动,“跪也没用,咱家可没那么多钱。”
“怎,怎么会,以前加伟不是每个月给您交20块钱嘛……”整整六年,1400块钱,这还不算奖金和生日孝敬,三百块也只是五分之一而已。
刘老太脸拉得比驴还长,“咋,长本事跟你婆婆算账了?这家里里外外不花钱啊?你每天吃的喝的穿的大风刮来的啊?”
“农村来的就是爱算计,三嫂你这么会算计咋不去当会计呢?”
爱兰抹了抹脸上被喷到的唾沫星子,有心想反驳,他们这么多年压根没花到家里啥钱,可她自己嘴笨,又被打压习惯了,母女俩机关枪似的挤兑,她只能干着急。
憋了半天,想起个事情,“那前天爸还答应给大嫂买辆永久牌自行车,给二嫂买台缝纫机……”光这两样,他们家没票,加上去找人兑换票据的费用,怎么也接近八.九百了。
足够救她奶奶的命了。
“嘿,老三家的你咋回事,啊?咱们爸妈答应给我和大嫂买东西,那是老人的心意,你还想啥都比着来,那我和大嫂都生俩儿子了,你生了个啥玩意儿?”
“就是,不自量力。”
“……”
俩妯娌加入之后,秦爱兰更是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街道办门口,妇女主任看秦艽几个冷得直搓手,热情地说:“进来屋里坐坐吧,想让刘家借钱难,估计有一会儿呢。”
姐妹几个道谢,倒是没进去,只一直望着刘家巷子的方向。
秦盼的小眼神在两个姐姐身上流转片刻,她本来就是这家里最聪明的,不用几分钟就明白二姐三姐在干啥,“咱们不能骗大姐。”
“小妮子你懂啥叫骗不,这叫善意的谎言。”
“秦盼你记住咱们大姐今天受的委屈,总有一天我要一分不少的讨回来。”刘家人作的恶,可不仅是现在她们知道的这些,上辈子大姐直接被逼疯关进精神病院啊!
一旁的牛大刚忽然缩了缩脖子,小姨子这话咋让他脖子凉飕飕呢?
想到这件事需要用到的证明文件,秦艽也没闲着,又把事情跟站在一旁的妇女主任说了一遍,二姐想去省医院看奶奶,就得有单位或者街道办的介绍信,现在去单位开太远了,怕赶不上火车,希望街道办能帮忙出具一份介绍信。
妇女主任本来就对爱兰有好感,以前自家俩儿子结婚都是请她去做的酒席,不仅一分红包没要她的,还用最少的钱做出让人交口称赞的酒席,她正愁不知道咋感激呢,“行,你们等着,啊。”
一会儿,她就拿着三张固定格式的介绍信出来,“估摸着你们还要去住招待所,买点营养品,这里我就先空着,到了省城你们再自个儿填上,我记得你大姐是读过书的,对吧?”
大家连忙答应,都松了口气。
秦艽心内感激老大娘的善解人意,心说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她,这次的事她必须做的滴水不漏,坚决不能连累到人家。
等了大概半小时,秦爱兰才一瘸一拐的出来,友娣看见她膝盖上的两个灰印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别去问他们借,大姐你偏要去自取其辱。”
秦爱兰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角票,都是她平时买菜的时候一分一厘攒下来的。
友娣撇了撇嘴角,真没见过这么怂的,她都不想跟人说这是她姐。
秦艽认真的数了数,唉声叹气,“只有三块四毛两分,三百块啊,这可怎么办……”
“不行咱就把奶接回家吧,能拖几天是几天。”
爱兰眼珠子滚滚而落,咬着牙说:“不行,一定要治。”
可是,谁也不敢接话,没钱该怎么治。
沉默,空气里是死一般的沉默。
忽然,一直没说话的牛大刚插嘴道:“我这儿倒是有个办法,就不知道大姐你愿不愿意。”
“我肯定愿意,只要能救奶的命,干啥我都愿意。”爱兰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友娣使劲瞪了丈夫一眼,一副要捂他嘴的样子,“你瞎说啥,大姐胆子这么小,肯定不会同意。”
秦爱兰被这么一激,顿时瞪圆了眼睛,“二妹夫快说,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倒也不用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这样,大姐你过来,我跟你说。”窸窸窣窣,谁也听不清他说了啥,反正爱兰的神色先是犹豫,但一想到奶奶还等着钱救命,顿时就坚定下来,“行。”
拿着介绍信,转过两个街角,一行人来到一对男女年轻人跟前。“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村的八梅,大姐你叫她八妹就行,这是我大姐秦爱兰,八梅你们叫她……”
“爱兰姐。”朱八梅笑着接话,“爱兰姐想好了吗?”
秦爱兰本来是犹豫的,但一想到自己奶奶等着救命钱,也只能狠下心来。就像来的路上来娣说的一样,她嫁进刘家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光丈夫上交的工资就有一千多块,她在家当牛做马,这份收入在法律上可是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她也有分一半的权利,于是心里就不那么愧疚了。
再说了,刘家要是闹起来,这账她认着,以后肯定会还的。
随着她一声坚定的“想好了”,所有人松口气,朱家兄妹俩也是喜笑颜开,一行人拿着介绍信来到国营饭店找经理……
半小时后,拿着国营饭店盖章的介绍信,他们又去劳动局做了个备案,事情就彻底的板上钉钉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
爱兰握了握手里热乎乎的300块钱,心里居然说不出的放松。但她不敢放松,“来娣,来帮姐把钱揣上,火车上一定要装好。”
她虽然没出过门,可没少听刘加伟说,他们钢厂出纳去开会钱被偷的事儿,那些小偷厉害着呢,只几句话的工夫就能掳走人手腕上的表。不知道为啥,她就特信任老三,觉得老三肯定能保住救命钱。
秦艽小心的随身揣好,现在最大面额也只是十元,三百块可是厚厚一大沓呢!
“走吧,咱们赶紧买火车票上省城。”
友娣和秦艽对视一眼,“哎呀省城肯定要去,这事总得跟大姐夫说一声吧,省得他担心。”
爱兰一想也对,但——“他今儿加班,也不知道下班没。”
“没事儿,咱们直接去厂里找他就行。”不由分说拉着爱兰就走。
可让爱兰失望的是,刘加伟同一车间的工友说他不在,“今儿他不是说家里有事,请假了吗?这段时间他都请好几次了。”
“没在家啊,他经常来加班呢。”
工友见她不信,还把考勤表翻出来给她看,“喏,星期一请假,星期四请假,二十九那天请假,今儿也请假,还有他自个儿签名呢。”
歪歪扭扭,爱兰一看还真是丈夫的签名,心里顿觉奇怪,如果是家里有事请假也没啥,可他又没回家,难道外头遇上啥难事儿?
秦艽和友娣都快被天真的大姐给弄笑了,都这时候了咋还替狗男人开脱啊?关键不是他有没有事,而是他对你撒谎了啊大姐!
“暂时找不到人就算了,咱们先去火车站吧。”牛大刚后脖颈更凉了,他发誓,以后打死他也不敢在这姐妹俩跟前玩花招,尤其是小老三,那脑袋瓜子也不知道咋长的。
一行人紧赶慢赶,火车站和钢厂的方向相反,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看见不远处就是县一小,秦艽忽然冲进一间大杂院,并直奔最后一间房,透过窗帘一角隐约能看见炕上的被窝拱出两个人形,忙冲牛大刚使眼色。
牛大刚心里为自己的连襟默哀半分钟,脸上却是跟捡钱一样的兴奋,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吧!村里也有搞破鞋的,可像这种抓现行的还是第一次!
随着他重重的“嘭”一脚,门开了,友娣和秦艽则像是约好了似的,都没看见人就先惊呼出声:“大姐夫,怎么是你?”
炕上的男女惊慌失措,男人大吼:“谁是你大姐夫,滚,滚出去!”
友娣那嗓门可不是吹的,振臂高呼:“快来人啊,钢厂先进劳动模范搞破鞋啦!”她是懂怎么引流的。
“了不得啦,大年初二就搞破鞋啊!”
这两声,把原本在家休息或准备做晚饭的邻居都给吸引过来,随着此起彼伏的“嘎吱”声,门前顿时围了乌泱泱的人群。
牛大刚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刘加伟,虽然刘加伟要敦实些,但牛大刚可是经常跟人打架的,拥有一招制敌的诀窍,反剪双手,往腰上一压,就让他动弹不得。
秦友娣则是一把薅住女人的头发,伸手就要去扯被窝,女人又羞又臊,想拉被窝盖住自己不着片缕的身子,头皮就被扯得生疼,嘴里开始求饶:“大姐饶命啊,我是被迫的,是他说他家里婆娘不能生,只要我能生下儿子就娶我进门,还给我安排到国营饭店工作,我是被他骗了!”
秦友娣是谁,掐架就没输过,拿起鞋底子哐哐就往她嘴上扇:“我呸你个不要脸的破鞋!我大姐咋不能生了,明明是这男人没种,他自个儿不能生还赖女人头上,他要真能生,你们睡这么久咋你也没怀上呢?”
一下子,就把这不能生育的锅盖反扣到狗男人头上。
秦艽悄悄竖起大拇指,她二姐还得是她二姐。其实她一直没怀刘加伟不会生,是因为上辈子他有俩孩子。
“各位街坊评评理,我大姐好端端的,哪里像是不能生养的?”
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看着呆若木鸡的秦爱兰,中等个头,身形健康,面色红润有光泽,头发乌黑发亮,确实不像生病样子。再一看炕上被打得嗷嗷叫的女人,也就那样吧,顿时都说这男人真是不知足,守着这么漂亮个媳妇儿还来外头偷吃。
真是外头没吃过的屎,都是香的呗。
秦艽倒是不担心大姐的状态,不破不立,她只是担心秦盼去叫人的速度,要是再不来人,二姐夫就压不住刘加伟了。
刚才能压住他,那是出其不意,现在他也回过神来了,知道这事必须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才能最大程度降低对他的损失。
至于关注秦爱兰的状态,他也顾不上。
趁着这时间,秦艽已经跟周围大妈们打听清楚女人的情况:赫小红,女,28岁,婚姻状况不明,以前只当刘加伟是她丈夫,原是一小代课老师,现在无业,每日花销倒是不菲,大家总能闻到她屋里的肉味,就是身上穿戴也比一般人好多了。
秦艽冷笑,狗男人连包烟钱都要找大姐要,对外面的野女人倒是舍得下血本。
平时做事慢吞吞的秦盼,这次却分外的迅速,一会儿就引着几名身穿制服的公安进来:“就是这里公安同志,有人打架。”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失手”,战况急转直下,变成了刘加伟压着牛大刚,赫小红揪着秦友娣打,而且这两口子最擅长的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手没还碰着他们呢,就嗷嗷叫,公安听了还以为是他们快被打出人命。
尤其这俩“被害人”脸上的印子红一道青一道,衣服也扯得不成样子,头发散成了鸡窝,而被打了一刻钟的刘加伟赫小红脸上居然一点伤也看不出来。
“松开,聚众斗殴是吧?不许打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快松开!”
几名公安上来将人分开,不等友娣夫妻俩哭冤,周围的大妈们义愤填膺地说:“公安同志,我们要举报他俩搞破鞋!”
“对!赫小红搞破鞋!”
“关键是这刘加伟,作为咱们县城钢铁厂的先进劳动模范居然搞破鞋,简直败坏咱们广大劳动群众的形象,必须以儆效尤!”
于是,不到十分钟,在秦家人和围观群众的解释下,公安们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搞破鞋还把小姨子和连襟打成这样,今儿咱们也是开了眼了!”
想抵赖?门儿都没有。一是已经被抓现行,二是周围邻居亲眼目睹他来过那么多次,对外还自称是赫小红男人,这都是事实婚姻了!
这时,门口呼啦啦又涌进一群人,“听说咱们厂的人在这搞破鞋?”
“真真是咱们三车间的刘加伟?”
“可不就是,刘哥你可真能啊,以前还让我帮你顶班,说啥家里有急事,结果却是跑来搞破鞋,我呸!”
“亏你还是咱们钢厂子弟,刘叔和刘大哥刘二哥知道你搞破鞋吗?”
“……”
很好,秦艽冲远处的少年点头致谢,刚才她给了五毛钱让他骑自行车飞快去钢厂叫人,干得不错。
这下,刘加伟算是彻底蔫了,不仅蔫了,还当场被公安带走了。
“大姐,你还好吗?”秦艽关心地看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秦爱兰,其实她的状态她一直在关注着,甚至心里做好了几个应急预案,要是昏倒的话她该怎么处置。
但让她意外的是,秦爱兰既没大哭,也没昏倒,更没精神崩溃,她换的药及时阻断了“毒药”对她神经系统的损害。
“没事,咱们快去火车站吧。”秦爱兰抹了把眼角,居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奶的事不急,这狗男人的事儿……”友娣揉了揉被赫小红抓伤的脸,她的伤都是挂在明面上的,贺小红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她专挑女人家不可告人的地方下狠劲,够她躺十天半个月的。
“我要离婚。”

第21章 钱留下,人滚蛋!
众人一愣, 虽然早就商量好的,最完美的解决方案肯定是离婚,可要劝服爱兰离婚, 他们也做好了打持久战或者下狠药的准备, 没想到她短短几个小时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非常冷静,不是气话。
“想好了吗?”
“想好了。”秦爱兰这一次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低着头,就像来娣说的,她没做错任何事,凭什么总让她低头,该低头的应该是婚内出轨的刘加伟,是勾搭有妇之夫的赫小红。
秦家三个妹妹齐齐松口气,只要大姐下定决心要离婚,这事就好办。
为了快刀斩乱麻, 当天傍晚牛大刚就一个电话挂到七里屯大队部,把他家里那些叔伯兄弟和狐朋狗友全摇来,雄赳赳气昂昂上钢厂家属院。
此时的老刘家还沉浸在“我儿子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抓进派出所”的错愕中, 忽然大院门口呼啦啦涌进几十号庄稼汉, “姓刘的滚出来!”
大院的钢厂子弟平时是挺团结的, 都一致对外,可刘加伟搞破鞋这事,是无数人亲眼看见的, 还是犯法的事,谁愿意去为他出头啊?都猫着腰看热闹,寻思这些村里的要是太过分不把他们放眼里,他们再出来制止。
可牛大刚也不傻, 他都交代好了, 他带来的人只是嘴里喊得凶, 手里也没带啥工具,也不可能真动手,反正就是拿着他爹开会用的大喇叭喊刘家人出来,让他们给无辜的秦爱兰一个说法啥的。
就这,刘家一门子怂货也不敢出来。
最后,是有人去喊了书记和厂长来,才勉强维持住秩序,“各位老乡别着急,咱们自己的职工做错事,这事我们作为领导先道歉。”公安把人一抓,公函半小时就发到厂里来了,他们想不承认都难。
牛大刚扯着嗓子:“你们道歉没用,让姓刘那家子出来,他们有胆做没胆认啊,我大姨姐嫁到他们家这么多年当牛做马,原来是嫁了个没卵蛋的,自己不会生还把责任赖我大姨姐头上,白白耽误她这么多年青春,这名誉损失,青春损失,一句对不起就想过去?没门儿!”
“对,没门儿!”
“就是,他们家肯定知道刘加伟不能生育,这是骗婚!”
“呸,没卵蛋的骗婚!不要脸!”
大院家属们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心说老刘家可真够缺德的,这么多年爱兰可真没少担骂名。甚至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们开始当福尔摩斯,从刘加伟平常的一言一行里找“没卵蛋”的证据,一个个说得信誓旦旦,就跟亲自躲在床底下听见似的。
秦艽再一次向二姐投去佩服的目光。
可饶是外面怎么喊,邻居怎么议论,刘家人就像死了一样。
“各位领导各位工人兄弟,大过年的咱们今儿也不是故意来给大家添堵,反正咱们诉求只有一个,刘家必须赔钱离婚,不然咱们就不走了,他家啥时候赔钱咱啥时候回家,反正就在这儿坐着,不信大家会不给咱们吃喝,对吧?”
厂长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今儿才大年初二啊!年还没过完呢就让这班瘟神堵门,全厂几千号人还要不要工作,要不要生活?想报警抓他们吧,人家一没打架二没破坏生产秩序,要不管吧,他们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咋整?
总不能真把人家饿死吧!
书记和厂长黑着脸,亲自轮番去刘家敲门,愣是没能把他们叫出来,顿时脸色更黑了。做错事赔礼道歉不是应该的吗,这当缩头乌龟能解决问题吗?
呸,真是厂门不幸啊!
也不知道是谁,阴阳怪气来了句:“哟,看来你们厂的书记和厂长也不好使啊,这要在咱们大队,谁家敢不给支书队长面子哟?”
领导班子集体黑脸,这刘家真是太不把他们放眼里了!
好,既然你们不给我们面子,那咱们也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先解决眼前困难了。
书记和厂长低头商量,俩老头平时挺不对付的,但在一致对外,共同解决外部矛盾的时候,意见居然出奇的统一——先把人打发走再说。
牛大刚带来的人也不着急,田里也没活干,有现成的热闹为啥不凑啊,大家就在院里唠起嗑来,但说来说去主题还是刘加伟搞破鞋,刘加伟没卵蛋……那边钢厂家属们没亲眼抓奸的,时不时凑上两句,那叫一个热闹,赶大集似的!
终于,商量半晌,厂长斟酌着说:“要不这样各位老乡,今儿天色也晚了,我们也心疼各位老乡这么冷的天饿着肚子受冻,刘家该赔多少钱我们厂里出,以后从他们家人工资里扣除,怎么样?”
刘加伟开除跑不了,但刘老头和儿子儿媳一共五个人,都是厂里职工,每个月工资也都不低。
牛大刚心头一喜,小姨子真是料事如神啊,居然连厂里领导会说的话都给想到了。
但他知道在钱到手之前,他都要稳住,于是轻咳一声,“这你们说的算数吗?别现在赔了以后他们家不认账。”
“算数。”书记黑着脸,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这俩字。
刘家人今天当着全厂职工老小的面这么不给他们面子,要是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那他们这领导还咋当?全都他娘的是大爷!别说扣他们工资,就是把他们开除都难解心头之恨。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