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世子妃—— by小蘋罗衣
小蘋罗衣  发于:2023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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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夫人于寺庙中救了突犯喘疾的巽阳长公主。
巽阳长公主带着人上门道谢,顺便请来了一道赐婚圣旨,要为长安王府和大理寺卿府喜结姻缘。
传闻,长安王府世子徐玄玉,为人阴鸷可怖,掌管刑狱,手段阴狠,做事雷厉风行,不近人情,连狗看见他都怕得绕路走。
故而,年过二十五,至今未婚。
已有心上人的大理寺卿府二小姐听说此事,一哭二闹三上吊,三小姐尚未及笄,直接在府中装傻。两位小姐在府中闹得鸡飞狗跳,都不愿意嫁过去。
可圣旨赐婚,哪能抗旨不遵?
最后这桩婚事落在了大理寺卿大小姐时锦心身上。
时锦心生母早逝,自幼养在老太太膝下,陪伴深院中。一朝踏出深院,就被送上了花轿,嫁进了长安王府。
新婚之夜,徐玄玉行至婚房前,还未推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一推门,看见了身穿喜服,手握锤子砸核桃吃的时锦心。
四目相对,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
时锦心腮帮子鼓鼓的,稍稍咀嚼后将手里敲好的核桃递向徐玄玉所在:“吃吗?”
徐玄玉:“……”
徐玄玉和她相处了一段时日,认定他的世子妃是只小白兔,安静时美如画,乖巧又听话。
时锦心不怕他,在她面前,他所说之言,事事有回应。
相处久了,徐玄玉觉得她挺好,与寻常女子不同。
某日,徐玄玉外出办事,看见上街闲逛的时锦心,意外瞧见有人找她茬。
他正欲上前,却在下一刻看见时锦心一脚将对方踹飞出两丈开外。
然后,徐玄玉觉得周遭的世界都安静了。
他的世子妃……果然与众不同。
【武力值max的世子妃&狗见都得绕道的世子】
内容标签: 强强 欢喜冤家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锦心,徐玄玉 ┃ 配角:预收《殿下难哄》求个收藏呀~ ┃ 其它:先婚后爱,日常,细水长流
一句话简介:我的世子妃果然与众不同
立意:爱生活,爱自己
作品简评:
一道赐婚圣旨,将长安王府世子徐玄玉与大理寺卿府大小姐时锦心绑在了一起。新婚之夜,徐玄玉推门瞧见时锦心手握锤子砸核桃,不仅不怕他,还问他吃不吃核桃。徐玄玉和她相处了段时日,认定她是只温柔乖巧的小白兔。直到一天,他看见她一脚将人踹飞两丈开外。
本文属于先婚后爱的类型,日常轻松的走向,男女主两人在朝夕相处中渐生情愫。剧情温馨,欢快轻松,细水长流,娓娓道来。

细雨绵绵随风斜入清池,池面起涟漪圈圈。
清澈池水中,有几尾赤红锦鲤于水中嬉闹戏耍,时不时将小头露出水面,又很快钻回水中。
池边的杜鹃开的正盛,花艳丽而绚烂,应着晨间微凉的风轻轻摇曳了几下,抖落花叶上积攒的小水珠。
雨来的突然,细细连绵而不绝,为这三月春日徒增几分凉意。
静了一夜的大理寺卿府,逐渐有了声响。
晨光渐明,有人自院门而入,直向前边屋子去。
领头的侍女站定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小姐,是我,思思。”
“已是卯时中,该起了。”
屋内传来一道女子浅柔温和应声:“进来吧。”
思思道:“是。”
推门而入,是一个小厅。
陈设简约而素雅,大门边高柜上放置有几盆昨日新采摘来的桃花枝,屋内有淡淡桃花清香弥漫。
厅内有圆桌一张,圆凳四把,绕四向而放,桌上是浅青色茶具一副,品相极佳,乃是上品茶具。
而后有一道屏风相隔。屏风另一侧,临窗设有茶台,其侧大柜小柜几个,装有不同的物件。
小厅之左,有一扇开着的门。门内是此处小姐的卧房所在。
小厅之右,有书架两架,书桌椅一副。书架上书籍陈列,桌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
思思转身去往卧房,身后跟着的丫鬟将洗漱用品拿进屋子,而后在原地等候。
卧房内,时锦心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昨夜未看完的花草详记集。
她安静而坐,垂眸似凝水,眼睫细长而密。其五官精致,眼如黑宝石,鼻梁挺立,唇红薄润,似以天工巧匠细心雕刻而成,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她皮肤彷如雪,白皙中又透着淡淡之粉,似吹弹可破。
晨起醒而不久,尚未梳妆。
乌黑如墨的长发自肩披散而下,柔顺似有光泽。
只一身简单内里白衣,也无法遮掩住其身之美。
思思走过去:“小姐,您今日醒得真早。”
时锦心视线仍在书上,耳边听着思思的话,一面应答:“夜里睡得舒坦,自然就醒得早了些。”
思思笑道:“今晨下了雨,昨夜想必有点凉,正是适合睡觉的时候。”
她看了看时锦心,又道:“小姐,等会儿再看吧,该洗漱更衣了。”
时锦心眨了下眼,将手中那一页看完后,书页角往前折了下,留下个标记。而后她将书合上,放在梳妆台上。
思思往外走出几步,朝在小厅等候的丫鬟们招了下手,她们才入内,伺候时锦心洗漱更衣梳妆。
最后一支银色铃兰花饰发簪别入发髻中后,时锦心出声询问:“祖母醒了吗?”
思思道:“老夫人近日体乏多眠,这会儿还睡着呢。”
时锦心点了下头,又问:“父亲和母亲呢?”
思思低头将首饰盒整理好,合上:“老爷天还未亮就出门了,听说是有件要紧差事,耽搁不得。夫人一如既往的早起,正在药房整理她的药草呢。”
时锦心着一袭浅青衣裳,手臂挂于衣裳相同浅青色的披帛,自梳妆台前悠悠起身。
她走出房间,于小厅中饮下一杯温水,随后走出房间。
房前是长廊,连接此处与院门处。
长廊左侧是清池一汪,池边是杜鹃花丛,那是时锦心亲手所种。右侧有小凉亭一座,亭外两边是于春日繁茂生长的桃花树。
细雨落而下,散下些许娇嫩花瓣随意掉落在亭上青瓦。
时锦心沿长廊往外走,去到杜鹃花丛旁查看。
春雨绵绵,倒是没坏了这丛杜鹃。
长廊外有人走来,于时锦心身前行礼:“大小姐,夫人请您去食厅用早膳。”
时锦心站起身,顺手捋了捋裙边:“知道了。”
时锦心到时,她的两个妹妹时云漓、时慕依已经在了。
时云漓和时慕依是如今大理寺卿的女主人唐静棠所生,两人相差一岁,一人十五,一人十四,她们容貌美丽,在五官上有几分相似,神情之间却有不同。
前者娇俏灵动,后者温婉安静。
见时锦心来,她们起身向她所在欠身见礼,同声道:“姐姐。”
时锦心颔首回礼:“坐吧。”
三人在她们各自的位置坐下。
少许后,唐静棠微笑至此。
她一袭紫衣,笑容温和,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大气。见她们三姐妹起身要行礼了,她连忙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吃个饭还这么多规矩呢。坐吧坐吧。”
唐静棠抬手示意身边的侍女可以上菜。
而后她笑着与女儿们说:“老太太身子乏,还睡着,你们父亲去办事了,赶不回来用膳,今晨就我们四个一起用膳。”
“所以,随意些也无碍。”
时云漓和时慕依眼中同时浮现出些许亮光,似有些惊喜。
她们的父亲时客宇是个严肃的人,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大多时候都在外面办差,即使在家里,他也不是在书房就是在练武,和自家女儿们接触没有很多,关系自然也不算亲密。
但好在,她们的母亲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对她们很好,撒撒娇、闹闹小脾气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唐静棠喝了口小米粥,咽下时不自觉往时锦心的方向看过去。
她眨了下眼,似是有话要说,可又有些许犹豫。
时锦心注意到唐静棠的反应,先出声询问道:“母亲可是有话要说?”
唐静棠笑了下,手中的勺子稍稍搅拌了几下碗中的小米粥。
旁边时云漓与时慕依的目光也看向她。
唐静棠解释道:“是这样的,锦心啊,你已十八,你父亲昨晚和我商量了下,说也是时候该考虑给你说门亲事了。”
“总不能让你一辈子跟在老太太身边。更何况,老太太也这个年岁了……你该为你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时云漓和时慕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诧异之色。
时锦心倒是淡然,依旧不动声色:“祖母怎么说?”
唐静棠抿了抿唇:“这个嘛……老太太一向护着你,这事,你要是不点头,她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你父亲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去劝劝老太太。”
时锦心明白了。
她年纪不小了,父亲和母亲觉得她应该说门亲事了,但又担心祖母不同意,所以想让她去祖母面前说这事,劝劝祖母,让祖母答应让她嫁人。
东楚国都中,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嫁人,她十八了还在府中未出嫁,自是容易被府外之人嚼舌根。
对大理寺卿府的名声多少也有影响。
见时锦心没说话,唐静棠有些紧张。
她咳嗽了声,连忙又说:“其实你现在还不想嫁人也没关系,就是……”
“锦心明白。”时锦心轻声打断唐静棠的话,抬头望向她:“母亲不必担忧,我会去和祖母说的。”
唐静棠看着时锦心,露出个欣慰笑容来:“你放心,你的亲事,我和你父亲一定会为你仔细挑选,绝不会随便找个人就把你给嫁了!”
时锦心点头:“好。”
时云漓和时慕依慢悠悠将口中食物咽下,一时间也不敢发出别的声音,不约而同的保持安静。
早膳后,时锦心返回内院,去向祖母请安问候。
唐静棠让人将食厅收拾干净,在原处坐了好一会儿。
待思绪和缓,她正准备起身回药房时,有人急匆匆跑来。
是时府管家袁显:“夫人!夫人!夫人!!”
唐静棠挥袖:“叫什么呢?有事直接说。”
袁显气喘吁吁站定,还没来得及平稳气息便开口:“夫人,有贵客到!”
唐静棠微诧:“什么贵客?”
袁显拍了下大腿:“长公主!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姐姐,巽阳长公主!”
唐静棠瞬惊:“什么?”
震惊诧异下,她连忙跟随袁显一同去往外厅见客。
刚到就看见了摆满外厅的大大小小的礼箱,坐于其中的,正是巽阳长公主赵青霜。
三日前,唐静棠去灵隐寺为家人祈福,遇上在寺中突犯喘疾的巽阳长公主。她自幼学医,如今虽已不行医,可遇着病人,自是要出手相助。
当时巽阳长公主便说会重礼答谢,唐静棠再三婉拒推辞,不曾想,她还是来了。
唐静棠近乎是跑着往前,刚要行礼就被赵青霜扶住双手:“时夫人不必多礼。”
而后有笑声响起,赵青霜慈祥柔和着开口:“时夫人对老身有救命之恩,老身今日前来,是为道谢。”
唐静棠道:“长公主真是言重,何谈救命之恩,只是在您有需要时稍微帮了一点忙而已。”
“欸……”赵青霜摆了下手:“老身患喘疾多年,病发时如何严重,我清楚得很。若非夫人你当时出手相助,怕是老身当日就要魂归西天了。”
唐静棠着急又紧张:“长公主,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您身子骨健朗,离西天远着呢。”
赵青霜笑着,拉着唐静棠的手一起坐下。
她又笑道:“今日前来,除了是感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老身还从陛下那里讨来来一道圣旨,为时府与长安王府定结亲缘。”
“即日起,只要长安王府在一日,这大理寺卿府就没人能动!”
“啊?”唐静棠被突如其来的定结亲事一说给整懵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青霜拉住双手。赵青霜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又真挚道:“老身知道,大理寺卿府有三位未出嫁的女儿,你和大理寺卿商量商量,选一个就行。”
“这婚配之女的姓名,尚空缺未填。你们商量好了,将其填上即可。”
唐静棠抿了下唇,嗓音变低了些,同时又显得小心翼翼:“敢问长公主,您说的与时家定结亲缘的人指的可是长安王府二公子?”
赵青霜摆了下手:“怎么可能?那自然是我长安王府的世子了!”
唐静棠脑子里突然有些嗡嗡作响,眼前恍惚似有一黑。
徐玄玉……
听闻长安王府世子徐玄玉,掌管刑狱之责,统领审刑司及诏狱上下,手段阴狠,做事雷厉风行,为人阴鸷可怖,且不近人情,连狗看见他都怕得绕路走。
故而,年过二十五,至今未婚。
不管是府里哪个女儿,嫁给他都不会是良配。
长安王府高贵,又是皇室宗亲,可嫁过去……也未必能过上好日子!
唐静棠觉得头疼,脑袋里嗡嗡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
而后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晕了过去。
赵青霜错愕又慌张:“时夫人?时夫人你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
时客宇办完差事回来就听说自家夫人晕倒的消息,从管家袁显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连忙赶去房中见唐静棠。
唐静棠刚醒来,神情还有些慌乱。
见时客宇回来,她着急伸出手紧抓住他衣袖:“长公主跟陛下要了赐婚圣旨,要给长安王府世子和我们家结亲,怎么办?怎么办!”
时客宇叹了口气:“我听说了。”
“若是口头上说说,婉拒便是。可长公主跟陛下请了圣旨,若是不遵,就是抗旨,整个大理寺卿府都要遭殃。”
唐静棠眼眶湿润:“那怎么办?”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的孩子去那狼窟虎穴啊!那长安王世子徐玄玉的名声可不太好!”
时客宇眉头紧锁,神色无奈:“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唐静棠咬了下唇:“我不知道……”
时客宇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还是先跟孩子们说说这事吧,看她们怎么想。”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晚膳之前,时客宇将府里三个女儿都喊来,告知她们长公主请了圣旨要与时家定结亲缘之事。
徐玄玉“声名在外”,一听说要和他成亲,时云漓与时慕依差点被吓晕。
待回过神,时云漓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我不要我不要……我喜欢苏公子,我不要嫁给徐世子!绝对不要!”
越说,她哭的越大声,最后也不管一向严肃的父亲,索性坐在地上闹了起来,还说着要是逼她嫁人她就去上吊这样的气话。
时慕依坐在椅子,表情有几分呆滞感:“我也不要我也不要……我才十四岁,我不要嫁给一个比我大十一岁的可怕的男人……”
说完,她趴在桌子上,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像是害怕,也像是在无声的哭泣。
见她们如此,唐静棠一下没控制住情绪,也跟着哭了起来。
时客宇无奈扶额,周身都散发着沉重之意。若是可以,他当然想让自家女儿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可……
圣旨不能不遵。这抗旨的后果,他们可承受不起。
时锦心望着他们,将他们的情绪与反应都看在眼中。而后她视线再次从他们身上轻轻扫过,又淡淡然的眨了下眼。
她启唇出声:“我嫁吧。”
此话一出,房内的哭闹声倏忽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时锦心道:“云漓已有心上人,慕依尚未到婚嫁之岁,而皇命圣旨不可违抗,那么,我来就好。”
“反正,我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而且,我没有心属之人,嫁谁都一样。”
时客宇与唐静棠对视一眼,两人神色有些复杂,眉心紧蹙的样子,似是不忍。
时客宇叹了口气:“锦心,嫁入长安王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你真想清楚了?”
时锦心看向时客宇,点头后眼神坚定道:“父亲,圣旨之上,空着的婚嫁之女名上,落我的名吧。”

巽阳长公主带来的那道名字空缺的圣旨上,被填上了时锦心的名字。
书桌前,时客宇握着的笔尚未放下,他低头望着那个被自己亲笔写上的名字,眉头紧锁间,又忍不住发出一声满带沉重的叹息声来。
他是与夫人商量过要给时锦心说门合适的亲事,可那时候想的可并非让她嫁给徐玄玉。谁能想得到,巽阳长公主为答谢夫人相救其喘疾之事,竟跟皇帝陛下请旨赐婚……
他跟徐玄玉打过几次交道,那人绝非善茬。自他十六岁受皇命接手国都刑狱之责,陆续接管审刑司与诏狱,九年内经手之事不计其数,行事手段狠厉果断,不留情面,几乎每一件事都能做到完善。
否则,他那连狗都不敢惹的名声也不能在这偌大的繁华国都“经久而不衰”。
将女儿嫁过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时客宇心中愤愤,却又对这赐婚圣旨无可奈何。
内院,老太太顾紫竹房中。
顾紫竹体态端庄坐于桌前,一身雍容,华贵而不俗。白发虽已苍苍,经数十年岁月,却难以消磨去她身上的气质。
时锦心与她相邻而坐,伸手拿过桌上茶壶,为她斟茶一杯,双手恭敬着奉上。
顾紫竹望着面前这杯尚冒出热气的茶,浑浊的眼眸轻眨了眨。
她嗓音沉沉,带着岁月磨砺后的沧桑之感:“这门亲事,可是你父亲逼你应下的?”
时锦心摇头:“是孙女自己应下的。”
顾紫竹瞥了她一眼:“真是自愿?”
时锦心笑着:“的确自愿。”
而后一阵沉默。
半晌后,顾紫竹叹了口气,伸手将茶杯握在手中,杯壁上热意随即传递到她掌心。
她道:“既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这样吧。我这儿,也不能留你一辈子。你年岁已不小,的确是时候该嫁人了。”
时锦心望着她:“祖母之恩,孙女铭记在心。即使嫁作他人妇,祖母也永远是我的祖母。”
顾紫竹笑了下,饮茶一口后,牵起时锦心的手,紧紧抓在自己手中,欣慰而又不舍的拍了拍。
她轻舒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长安王府乃是皇室高门,规矩定然不少,与你在家里自是不同。你既应下了这门亲事,就得做好准备,婚期将近,该学的,别忘了学,以免去到王府中失了礼数,叫人笑话了去。”
时锦心乖乖点头:“祖母放心,孙女明白。”
时家选择大女儿时锦心和徐玄玉结亲之人的消息,很快被送到长安王府。
世子书房内,徐玄玉端正坐于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封信看着。
黄昏时分的温柔霞光自窗而入,轻盈落在他脸上,映衬其如冠玉的面庞,眼神深邃而凌厉,如威严雄狮。
其身着一袭蓝衣,双腕束黑袖,发束高尾,英气十足,周身萦绕有一种让人不可直视的锋利气息。
侍卫左寒沙敲门而入,行至书桌前站定。
他拱手行礼,后而道:“世子,刚得到的消息,大理寺卿府选择与您结亲的女儿是时锦心,大理寺卿府的大小姐。”
徐玄玉视线仍在手中信件上,话语淡淡而言:“没听过这个人。”
左寒沙道:“时大小姐生母早逝,自幼养在时家老太太膝下,平日里极少外出,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如今已是十八年岁,按理说,她这年纪早该婚配,不知为何时家一直没给她许配婚事。”
徐玄玉没说话。
左寒沙小心着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补充道:“时大小姐的两个妹妹都是国都美人榜上百名之前的美人,想必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徐玄玉依旧没抬头:“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左寒沙道:“您不在意这个吗?”
“……”徐玄玉抬头看向左寒沙。
左寒沙笑了下:“时家大小姐是陛下圣旨为您赐婚的世子妃,您多少也该了解些她的事才是。比如她的喜好什么的。”
徐玄玉敛回目光:“忙得很,没空管这些。”
左寒沙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见自家世子这般不在意的态度,也就很识趣的没再说别的,安静着去一边站着。
徐玄玉拿起手边另一封信,拆开信封后将信纸倒出,正准备看时,书房外有人激动的高喊着他:“玄玉!”
“玄玉玄玉!!”
是祖母赵青霜的声音。
光是听见祖母那满是笑意的声音,徐玄玉就能猜到她老人家为何来此。他提前将手中书信放下,起身走出书桌内侧,正好迎上满面笑容进来的赵青霜。
赵青霜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玄玉,你听说了吧,你和时家大小姐定亲了,陛下的旨意!”
徐玄玉扶着她去到桌边坐下:“祖母,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您去跟陛下请的旨。”
他伸手拿过桌上茶杯,悠悠斟茶一杯放在赵青霜手中:“我可听说了,您带着赐婚圣旨去大理寺卿府时,把大理寺卿的夫人都给吓晕了。”
“……”赵青霜一愣,神色间闪过一抹心虚。
她将手中茶杯放回桌面,拂袖闷哼:“那又怎么样?反正圣旨已下,你想抗旨吗?”
“你这回就给我乖乖成亲,好好为咱们这长安王府延续香火!”
之前徐玄玉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过赵青霜为他挑选的成亲之人,再加上他在国都的名声并不算好,也没有多少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也不想去娶一个被逼着嫁给自己的女子。即使对方强调表示是自愿嫁他,他也不愿娶。
大概是之前祖母被他找理由敷衍的次数太多了,这回倒好,她直接搬出了圣旨。
圣旨毕竟是圣旨,不是可以随便违抗的。
徐玄玉将茶杯往赵青霜那边推了推:“祖母,我不是要抗旨不遵,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成亲的事能不能往后推一推?”
“不能!”赵青霜毫不犹豫回答,将他推过来的茶杯又推了回去:“你都二十五了!”
“你爹二十五岁的时候,你都已经能够自己爬上树去抓知了玩儿了,你再看看你,天天待在诏狱里审问那些犯人,不是处理这个事情就是去解决那个事情,哪有自愿娶亲的意思?再不抓紧时间,你都要老了!”
徐玄玉:“……”
这话说的未免太夸张了些。二十五而已,还没到老的那一步。
看徐玄玉还是这样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赵青霜拍了下桌子,没好气道:“我告诉你,我可是厚着脸皮跑去跟陛下请旨,又去到大理寺卿府说这事,算是半逼着人家把女儿嫁过来的,你跟人家成亲后,对人家好点,不许给人家甩脸色,听见没有!”
徐玄玉看着赵青霜皱眉严肃的表情,也不好驳了祖母的面子,于是点了下头:“知道了。”
赵青霜又哼一声:“这几日,你想查你的案子,你就接着查,但成亲的事,得听我的。婚期给你定在了下月初五。”
徐玄玉眉心微蹙:“下月初五?这么快?”
今日已是这月二十了。
赵青霜起身:“放心,成亲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老身好歹是个长公主,这点小事岂能难得到我?”
她看着徐玄玉:“你就等着成亲吧。”
说完来这儿要交代的话,赵青霜松快的缓了口气,笑容中带着些许得意,然后干脆的转身离开。
徐玄玉望着自家祖母愉快离去的背影,轻摇了下头。祖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变脸快。
他神色有短暂片刻的无奈,又很快消失不见。他转身回到书桌前时,已是寻常时的模样。
他将之前放下的书信拿起看了遍。正如祖母方才所言,这几日他的案子该查还是得查,有些事是不能耽搁的。
“寒沙。”徐玄玉转身:“我去一趟诏狱,你去教坊司找一个叫楚琳儿的女人,把她带去诏狱见我。”
左寒沙拱手:“是。”
徐玄玉先行出发去诏狱,左寒沙目送他离开后,准备去教坊司找人。
刚要离开,有人唤他:“左侍卫。”
左寒沙一愣,回头见是位长相温婉和善的中年女子,她着一身素粉长衣,优雅迈步而来。
他连忙行礼:“见过王妃。”
长安王妃文习琴,徐玄玉的母亲。她笑道:“左侍卫这是要去办事?”
“是的。”左寒沙点头:“世子交代了差事,要去找个人。”
文习琴笑得温和,直言道:“左侍卫,你知道玄玉和时大小姐定亲的事了吧,我需要你去打听打听那位时大小姐的事,然后转告给玄玉。”
左寒沙愣了下,眼神略有点为难:“可是世子他好像并不在意时大小姐的事。”
“你是不是傻?他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啊?”文习琴抬手指了指左寒沙,眉心轻蹙了下,又很快舒展开:“那可是要和他共度余生的人,互相了解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以他的性子,成亲后还不知道和他的世子妃会有多少矛盾,到时候怎么办呐?”
左寒沙想了想,王妃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夫妻之间,互相了解是很有必要的。
文习琴又道:“你先去去办你的事,然后抽空去打听打听时大小姐的事,然后在玄玉得空时说给他听。”
左寒沙点头:“好的,王妃,属下明白了。”
五日后。
大理寺卿府已在准备成亲诸事,因是和长安王府结亲,府内上下没有一个人敢懈怠,袁显更是时刻监督,若是有不合适的,立刻更换。
时锦心这几日一直在学王府规矩,将长安王府内与徐玄玉有关的一应亲属信息都背下来。
唐静棠观察了她两日,她与之前几乎相同,没有因为要嫁给一个名声狠厉之人而情绪激动亦或低落,她情绪相当稳定,像先前那样认真做自己的事。其余的,似与她无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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