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你儿子好像跟人打架了。”祁练远远看着那群打成一团的少年人,第一次如此亲切地叫司元洲的名字。
“我去看看。”司元洲神色微沉,疾步赶去,边走边给助理打电话,那边人多,也不知道孩子受伤没有,先多叫些保镖来。
第6章 少爷和他霸总爹6
“谁输谁赢?我眼神不好使,看不清楚。”钱老板也向那边看去,看到一个体型略圆的身影。
“老祁,帮我看看,那不是我家来来?”
“是,钱老板你儿子好像也在那里头,和人打架。”祁练点头,忽然有些庆幸祁望没来。
瞧瞧这老钱,才把儿子带出来,转头孩子就跟着司若尘一起打架,不学点好的。
“是吗?太好了!!!”钱老板手背打在厚厚的手心里,“我家来来是和人打架了吗?”
“这孩子……这孩子……”
钱老板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泪中带笑。
祁练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是怎么了?
这不是气疯了吧,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你是不知道,我家儿子从小性格就内向安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人打架,我得和我老婆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钱老板一边往那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他是很急,但受体型限制,跑也跑不动。
反正司元洲都赶过去了,总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小孩子小打小闹的,顶多就挨一顿揍。
祁练看着钱老板那笑逐颜开的样子,不太理解,但大受震撼。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祁望绝对是下一辈里最让人省心的。
等司元洲赶到,情况比他预料的要好得多。
司若尘、严启航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也没有明显的外伤。钱都来红着眼圈,眼泪水在眼眶打转,没什么伤,就是吓得不轻。
反倒是身形最为高壮的绍修明脸色青红交加,下巴高高肿起,带着杆印,身边几个跟班也不敢搀扶,看着颇为狼狈。
“你们给我等着!尤其是你,司若尘。”绍修明才放完狠话,转头就看到司元洲沉着脸站在他身后。
“等着什么?”
“绍公子有意见,现在就可以和我说,不需要等。”司元洲声音低沉,神色冷肃,说话时天生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他对这位绍公子早有耳闻,既然自家孩子和他有了冲突,那肯定不是司若尘的错。
“……”绍修明立刻噤声了。
虽然他一直知道有句话叫“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但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早知道司元洲也在这里,还打什么架,放那小胖子走不就行了吗?可惜现在太迟了,人都得罪了,还挨了顿打。
对司元洲,绍修明一直有几分惧意,之前开口想让司若尘置身事外,也是这个原因。
回国前父亲就告诉他哪些人不能惹,司元洲首当其冲。父亲说司元洲并非看上去那样简单,不动则已,动如雷霆,心狠手黑,护短得紧。
“发生什么事了?”司元洲环视一圈,神色冷肃,视线落在严启航身上,一向这种时候,小航都会解释。然而严启航低下头。
站在一边的老大爷挽了挽袖子,解释道:“这黄毛欺负小胖,我说了几句,他们还想推我,是这俩小子见义勇为,才打起来。”
“都是你家的吧,兄弟俩真不错。”
“见笑了。”司元洲将几个孩子护在身后,向远处招了招手,一排高大健壮的黑衣保镖就向这边奔来。
手机听筒里传来洪亮的男声:
“司总,二十个够吗,要不要再加三十个?”
“自家地盘总不能让孩子被欺负。”
绍修明看到那群快速靠近的保镖时就变了脸色,又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脸色苍白。
司元洲想干嘛,该不会想把他打死吧?他记得这个国家是禁枪的,所以值得庆幸的是,暂时不会死?
和绍修明一起打高尔夫的少年们没见过这种场面,听到还要来三十个,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试图藏在绍修明后面,缩着脑袋,战战兢兢,像刚出壳的鹌鹑。
“暂时不用。”司元洲说完,挂断电话。
“司总。”为首的保镖队长向司元洲敬礼,这家安保公司有司元洲的股份,安保人员都是退伍转业者。
“辛苦你们过来一趟。”司元洲将事情说清楚。
“我可以道歉,这个事就这么过去吧。”绍修明看着那二十个身形高大健壮、散发着铁血气息的保镖,心生退意。
他站起身,试图离开,步履蹒跚,颇为艰难。
身后那群鹌鹑们立刻跟上,往门口挪。
“等等,先验伤。”司元洲让人拦住他们。
“每一个都验。”
司元洲做事从来不留后患,不想让今天这件事留下任何可能会陷自家孩子于不利的由头。
“开始吧。”司元洲看向保镖队长。
“我不要他验伤,我要专业的医生验伤!”绍修明心生惧意,听说这个国家有些人会高深的武功,会下暗手,当时看上去没什么,回家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叫一个专业的医生来,你们也看看。”司元洲见严启航脸色不是很好,额上有汗,可能是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至于司若尘,冷冷淡淡站在一旁,好像打架这件事与他无关,一看就不像吃了亏的样子。
“我没事。”司若尘不需要验伤。
“不舒服一定要说。”司元洲点头。
虽然打架,但没打输,这就很好。
“需要专业的医生啊,我就是。退休之前是主任医师,骨科的,你小子不放心可以让我给你看看。”老大爷身形清瘦,与站在一旁的保镖相比,瞬间有了“老弱”的感觉。
“要是不相信,可以用手机搜一搜我的名字。”
“司总,你不介意吧?”老大爷问司元洲。
“您老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司元洲觉得这位有些像刚上任的书记,可能是那位的亲戚,“劳烦您先给我家孩子看看。”
他指了指严启航:“看着像受了伤。”
老大爷点头,打架过程他全程看在眼里,严启航挨了些打,但都是皮肉伤,那些人不敢下重手,最重的可能是绍修明踹的那一脚。
“衣服撩起来我看看?”他示意严启航放松一点。
等严启航撩起短袖,腰侧发青的半个脚印露了出来,一看就是被人踹出来的。
司元洲神色瞬间沉凝许多,眼神落在绍修明身上,把一向桀骜不驯的混血少年看得神色闪烁,垂下了头。
“这么按,痛不痛?”老大爷上手简单检查,一点点按过去。
“还好,有点酸痛。”严启航平时训练时经常有个跌打扭伤,大致知道伤的不重。
他又不傻,绍修明踹过来的时候就侧身卸了一部分力,反倒是司若尘,和绍修明打的时候拳拳到肉,也不知道伤到没有。
“看着是皮肉伤,回去涂点药油,揉揉,几天就好了。”老大爷检查过,严启航放下衣服。
“给我弟也看看。”严启航趁司若尘不在意,立刻占个口头便宜。
“哦,他打人太用力,手上有点破皮,贴个创可贴就没事了。”老大爷看得可清楚,司若尘把小黄毛压着打,没少下黑手。
严启航瞥了眼司若尘指骨上微小的创口。
确实很小。
再迟一点看医生都会自己愈合的程度。
“再看看这个。”严启航把钱都来推出来。
老大爷看了看,钱都来胳膊腿上有点青紫。他太软了,手感好,那些人喜欢逮着他揍,但他拿起球杆之后就没挨打了,也是皮肉伤,不严重。
“来吧。”绍修明也不信任司元洲安排的司机,这个老头看起来有点东西。
只是偶然在球场遇到,应该不会受司元洲的指派,对他做点什么。
老大爷确实不会做什么,但检查的时候,明显力度粗暴了一些,有几次绍修明都变了脸色。
“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可能会痛一段时间,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拍片。”
“至于你这个下巴啊,有点肿了,回去冰敷几天,等消肿就好了。”
“我记得你屁股挨了一杆,要不要检查?”
老大爷笑容满面。
“不用。”哪怕屁股很痛,绍修明也拒绝了。
高尔夫球场非常开阔,这里距离最近的休息室都有一段距离,绍修明不想拖着一个火辣辣的屁股,艰难走过去给人检查。
“既然没有骨折,那就签字。”司元洲已经让助理准备了免责声明,关于伤情、还有此次冲突的始末,解决方式。
最终,以伤情自理、绍修明道歉落幕。
绍修明其实不太想签字,除了屁股和下巴,他全身很多地方都在隐隐作痛,痛感一次比一次更强烈。
对于一个将打架当成家常便饭的人来说,这种情况无疑是不正常的,他的身体一定是出现了某种问题。
但二十个保镖杵在这里,他就算据理力争也不会改变什么,不如尽快离开,去医院检查。
绍修明非常敷衍的道完歉,一瘸一拐,与他那群跟班一同离开,司元洲还安排了保镖护送,直接把他们送到绍家来接人的车上。
绍家的助理再三道歉、反复表示歉意,看那麻木的姿态,一看就是熟练工了。
“司总,我们绍总工作太忙,一定会空出行程上门向您致歉。我们少爷不太适应国内的环境,很快就会回国,并不会在国内留太久的。”
“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吧。”司元洲面色平静,看不出多少情绪。
助理战战兢兢离开,还被绍修明骂了声:“废物,快送我去医院!”
司元洲眼神更沉,然而与几个孩子说话时,语气却温和了几分:“你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严启航摇头,看向司若尘。
司若尘:“我没有受伤。”
钱都来:“我也没有,谢谢司叔叔。”
司元洲略一点头,又向保镖队长致谢。
打架事件就此平复下来。
“司总,这次真是多亏你家若尘和启航,不然我家来来就被欺负了。绍家那个,可真不是个东西。”钱老板明显对司元洲热情了好几个度。
“少年英才啊,你家两个小孩真是养的好。”
“来来以后多跟着哥哥们学习。”
“两位小公子以后随时来我们钱家找来来玩,我扫榻相迎。司总也是一样,您过来我家就是蓬荜生辉。”
“司总,最近投什么项目缺钱就和我说,虽然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项目开始的时候,不是钱越多越好吗?我跟着投,给我的分成可以低一点,我不介意的……”
“客气。”司元洲不太习惯钱老板这种热情。
但是,钱老板带着笑脸送钱,也不好冷拒。
司元洲本意是想带两个孩子一起离开,但司若尘和严启航看起来一点都没受打架的影响,还有个红着眼圈的钱都来一直跟在他们俩后面,生怕掉队。
因为打架,他们之间友谊有了一点升华。
司元洲想到平时司若尘没几个靠谱的朋友,钱家这孩子虽然胆小一些,一起打架的时候,他也知道反抗,没有抛下朋友,值得一交。
小孩成长过程中肯定要经历风雨,教会他们处理问题的方法,比关在家里更好。
在老大爷的带领下,三人结伴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司元洲与钱老板聊了几句合作事项,一齐往射箭场那边走。
大家看戏看的津津有味,对这个结果也是满意的,反正打架的不是自家小孩,甚至还有心情评价几句:
“不得不说,司总你家儿子身手真不错。”
“之前就听我儿子说,绍修明把他们学校弄得乌烟瘴气,想打还打不赢,今天总算出了口气。”
“绍修明拖着个屁股走路,看着还伤的不轻,谁把他屁股打成那样的?”
“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真够损的。”
“等会看到他们再问问就知道了。”
“我猜是司总家的公子。”
“那我就猜一下严启航。”
“总得有个赌注吧。”
“输的那边晚上就请我们吃饭,吃点好的…”
司若尘全身上下,的确只有一点创口。
绍修明虽然人品很差,但骨头够硬,打他费劲,指骨的位置破了点皮,消毒过后就贴上了创可贴。
严启航腰侧的淤青有手掌大一块,这个位置不好使力,涂了药油之后,司若尘帮他揉开,严启航直吸气。
“咱们俩都是小学的时候报的跆拳道吧?”
“为什么我就只能挨打,你却这么厉害,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报班了?”
司若尘:“没。”
严启航:“那你是怎么练的?”
司若尘:“次数多自然会了。”
严启航叹服:“有空咱们练练,你也教教我。”
司若尘点头,他学过比较高深的内功心法,这个世界练不出内力,可以教严启航学些别的。
比如一些对战的小诀窍、打人痛而不伤的窍门。绍修明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要痛上两三个月,省得他出来祸害别人。
钱都来自己处理伤口,露出一点羡慕的神色。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兄弟姐妹。
即使听很多人说过司若尘不好相处,严启航脾气很差,钱都来有点怕这种性格的人,现在却很想和他们做朋友。
“我来给你上药。”严启航放下衣服,接过司若尘手里的药油,给钱都来揉淤青。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学吗?”钱都来鼓起勇气。
“可以。”司若尘点头。
钱都来舒了口气,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很快因为严启航毫不留情的力道龇牙咧嘴。
老大爷在一旁看着,不时指点两句:“严小子手法不错,平时没少受伤吧。”
“今天多亏了你们兄弟俩,不然我这老骨头往地上一摔,指不定成什么样。”
“你们想不想学打高尔夫?我水平不错的。”
“以后你们肯定用得上,哪怕只是为了玩儿,也还挺有意思。”
“好啊。”严启航只学过一点,不怎么了解。
“你们年轻人学的快,肯定很容易上手。”老大爷见司若尘也点头,颇有几分满意。只要把这个好苗子搞到手,教出来,还怕打不赢那些老对手?
严启航、钱都来看着不错,实质上反应速度、身体素质还是和司若尘有点差距。但将他们俩教好,带出去也挺有面子,所以就三人一起教了。
“哎哟,我得走了——”
“儿子催得紧,我得回去了。”
“加个微信,咱们下次再练。”
“我姓谢,叫我谢爷爷就行。”
谢大爷接了个电话,挨个扫过三人微信,才离开。
等他们处理好伤口,再去射箭场,这边氛围正好,不时欢呼一声。
既然在群里说好要玩两把试试手,他们就全都来了,然后看着司元洲出尽风头。
司元洲站在中心处,对应的箭靶每一箭都靠近中心。其他人与他相比都相形见绌,有些甚至脱了靶。
司元洲神色沉静,并不受周围的言语影响。
然而这样超然物外的姿态,反而让祁练更看不过眼。
看到司若尘过来,祁练眼前一亮,招手:
“来来来,虎父无犬子,若尘试试吧。”
众所周知,司元洲这个儿子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会打架不代表射箭就行。
想想司元洲在群里发的那个丑青蛙,什么层次的比赛才会用这个当奖品,幼儿赛吗?
今天这可是70m靶,仅射中箭靶这一点,就难得出奇。
“会用这种弓吗?”
司元洲很少带孩子出来玩,最近才空出一些私人时间,就带上了家里两个小孩。
70m靶太远,这里的弓比较重,还带倍镜,如果之前一直在室内箭馆,没有接触过这种弓,是不太容易控制的。
“可以试试。”司若尘发现今天的弓更重,应该会更称手。
司元洲站在他身后,依次讲解各个部件的功能、用法,语气从容,徐徐而来。
那是一种从未展现在外人面前的耐心与温和,使人生出些不真实感。商场上一向严肃冷漠毫无感情的人,竟然也有这样一天。
但这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司元洲正在教他那个才打完架不久、明显沾惹一身麻烦的儿子看靶射箭,看起来一点脾气都没有。
绍家并不麻烦,虽然在国内也算不凡,比起司家仍然算不了什么。麻烦的是绍修明的生父,他是s国著名帮派的继承人之一,目前正在争夺家族权柄。
绍修明是那人明面上唯一的儿子,正是因为担心他在争权过程中被害,才将绍修明送回国。
以绍修明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后和司家有的扯。即将被疯狗咬上,司元洲也像毫无所觉,这种心境,不得不让人心生敬意。
“射箭最重要的是精准度,以前这是用来杀人的兵器,不锁定要害,一箭就徒劳无功。”
“现在已经变成一门运动,但关键点始终不变,瞄准、计算,再射出。”
司元洲站在司若尘身后,握着他的手,手把手教他瞄准、拉弦。这柄弓很重,已经超过了七十磅,对于少年人来说有些吃力,就算能拉开也不好掌控方向。
所以,看起来是司若尘在拉弓,实际上施以力量、掌控方向的人是司元洲。与此同时,他也在引导司若尘,让他加快熟悉弓箭,熟悉使用方式。
第一支箭已经架好。
司元洲与司若尘一同锁定前方的箭靶。
二者的力度都施加在弓弦上,方向由司元洲掌控。
司元洲常年看文件,工作强度很大,即使他注意保护视力,也难免会有一点度数,办公时会戴上眼镜,但外出没有戴眼镜的习惯。
距离太远,他视野微微模糊,只能确定自己锁定的方向,大致在箭靶中心区域。
“对准了吗?”司元洲问。
“左边一点。”司若尘目力极佳。
司元洲稍微调整,司若尘点头:“好了。”
“瞄准之后不必忧虑结果。”
“一箭之后,还有一箭。”
那一箭射出之后,司元洲又搭了另一支箭。
仍然是那个方向,继续追射,一箭追一箭。
他始终持有一部分力道在弓弦上,担心小孩无法独自拉开重弓,半分不肯松懈。
司若尘循着司元洲选定的方向,看着箭支射出,有种奇怪又陌生的安心感。
他第一次不在乎结果,而是过程。
最初学箭术只是因为它是君子六艺之一,后来真正磨练出精湛绝伦的箭术,是在战场。
他隶属先锋营,每战必出,避无可避,不能有半分松懈,否则就会成为满地尸身中的一员。
在高强度的战争中,他迅速学会了冷兵器的用法,然后是箭术,万军之中取人首级。
然而那一刻心中的触动,也不如此时。
“学会了吗?”司元洲问。
“嗯。”司若尘点头。
这种复合弓的使用方式并不难。
“等会换轻一点的弓,自己再试试。”
司元洲又带他射了几支箭,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全神贯注,放松了很多,慵懒而有种独特的韵律感。
“找到最适合你的节奏,享受这个过程。”
司若尘箭术用得最多的时候,是在追击敌军,有时三箭同发,三人同时倒地,有时单独一箭射出可以穿透两个人,节奏与否,他没想过。
箭术也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全都是移动活靶,必须射中要害,才能一击毙命。
也许某一瞬间他是喜欢射箭的,并不是为了活下去,或者夺走谁的命。至少此刻是这样。
“小航,要我教你吗?”司元洲问另一边准备开弓的严启航。
“舅舅放心,我练过的!”严启航哪敢,立刻溜到一边。他是见过司若尘射箭的,蒙眼都能射中十环的人,还用教?
司若尘如此配合,不过是因为舅舅想教而已。严启航深深为他们之间逐渐改善的关系而感动。
所有人都觉得是舅舅在关照司若尘,只有严启航才明白,他们是双向奔赴!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懂。
这一瞬,严启航忽然明白什么是寂寞如雪。
“走,去看看箭靶。”
祁练在司元洲教司若尘的那刻,手把手教出来的,就知道他所期待的司若尘脱靶的画面不会出现了。
司元洲教儿子射箭天经地义,结果好与不好,都已经没那么重要。
祁练甚至看到几个在商场拼搏多年的老朋友,看司若尘的眼神隐隐透出几分羡慕。简直离谱,一个个年纪比司元洲都大,也想去当他儿子?
70m靶距离有些远,大家一同往那边走去。
很快看到司元洲对应的箭靶最中心处,一只箭深深穿透靶心,剩下的箭支环绕着它,都在八环、九环之内。70m靶这个成绩,即使放在专业级比赛上,也相当惊艳了。
虽然是司若尘执弓,但都看得出来,真正方向弓箭的人是司元洲。不想让儿子受挫,他才手把手去引导,用心如此良苦,令人慨叹。
经营体育品牌的廖老板赞叹过后,问司元洲:“最近有个全国联赛,就在我们市举办,司总有没有兴趣参加?”
“现在协会正在征集商务赞助,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没空,缺赞助可以和我的助理联系。”司元洲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如今射箭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放松的途径,或者用来锻炼身体。
“令公子有没有兴趣呢?”廖老板看向司若尘。只要把司家这位拉去比赛,还怕没有赞助?
司若尘略加思索,想到在射箭馆遇到的祁望、严启睿,他们技术都不错,如果比赛的对手是这种水平,值得一试。
“奖品是什么?”严启航好奇问。
“看赞助商和主办方,不到最后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奖品。这次举办的是全国射箭重点城市锦标赛,成绩前列、达到标准可以评国家一级运动员,高考还能加分呢。”
廖老板详细解释,又劝道:“我看你们都很有实力,不如报名试试。”
“比赛在什么时候?”严启航蠢蠢欲动。
“下个月十号,正好还有时间训练。”
“我们一起吧,我觉得你肯定可以拿个名次,到时候高考还能加分呢。”严启航觉得以司若尘的实力,不去试试太可惜了。
如果只有他自己,这场比赛可有可无。
但拉上司若尘一起,就非去不可。
“小钱,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严启航问。
“好。”钱都来虽然可能第一轮都过不了,但除了结账,从来没人喊他一起参加活动。
“廖总,这个赞助是什么流程?”
“我想赞助!”钱老板瞬间有了参与感。
司元洲:“约个时间谈谈具体流程。”
“算我一个,我家祁望箭术也不错。”祁练听到廖老板说高考加分,就有几分意动。70m靶祁望也能射中,和司若尘注水的几箭可不一样。
“那咱们安排时间,详细谈谈。”廖老板异常满足,今天拉了三个赞助商,再不用担心因为资金不足场面寒酸。
“对了,绍修明的屁股,是你们几个小孩里的谁打的?”钱老板一脸好奇,“之前我们还下了注,输了晚上请吃饭。”
“我猜是若尘,其实启航也有可能,不过我觉得若尘身手更好一点。”钱老板认真分析。
钱都来涨红了脸,他们这群大人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拿绍修明的屁股打赌。
“来来,你说说看。”钱老板问他儿子。
钱都来:=_=
“我打的。”钱都来小声开口。
不管怎样,打人屁股都不值得称道吧。
“什么?”钱老板没听清。
“绍修明的屁股是我打的!”钱都来不得不加大音量,众人瞬间刮目相看。
“好!打得好!爸爸总算对你放心了……”
“今天这顿我请,谁都别和我抢,咱们去五星级,好好吃一顿。”钱老板喜上眉梢,大包大揽。
钱都来垂着头,从脸红到耳根,心情复杂,尴尬又羞囧,隐隐还有些高兴。
从度假山庄出来,大家蹭到一顿饭,各自散去。
回家之后,司若尘收到杨教练发来的微信,邀请他以射箭俱乐部的名义,参加这次的全国射箭锦标赛,杨教练会免费提供场地供他们训练,还有专业指导。
“你们可以参加个人赛,或者团体赛。”
“如果想组队就叫上祁望。你们三人一组,肯定能在团体赛里面拿到很好的名次。”
严启航连连摇头:“我选个人赛。”
司若尘同样选择个人赛,在杨教练痛心疾首中和严启航一起填了报名表,等待下个月的比赛。
杨教练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好像是谁要参加个人赛来着。他忽然灵光一现,原来是忘了给祁望发报名表!
如果他们三个都挂在射箭俱乐部的名下参加比赛,那还不赢麻了?
杨教练立刻将报名表发过去,同样提供场地及训练指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祁练回家后,第一时间告知儿子全国射箭锦标赛的事:“就在下个月,达到标准还能高考加分,要不要报名试试?”
祁望想到司若尘,不知道他会不会参加?
既然是全国联赛,应该会有很多高手?
“好。”
“到时候好好表现。”
“也好让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赋。”
“偶然一箭射中靶心根本算不了什么!”
祁望沉默,他已经习惯他爸这种状态。
每次在外受挫,他就会这样阴阳怪气。
“我们望望一定是最棒的!”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望望比赛,多叫几个人给你加油。”祁夫人做美容回来,听说他要参加比赛,立刻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