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退下。”司珩起身。
“是!”沈信、落星一同离开。
“大师,请。”司珩这才示意云渡大师出来。
与中秋夜宴之时不同的是,云渡大师已经有了几分老态,并非是外面上的变化,而是一种生机寂灭之感。
“的确在这里。”
在云渡眼中,信阳王此人乌云罩顶,业力深厚,哪怕在十八层地狱轮转百年,孽力也无法消解。
“系统在你这里?”
司珩居高临下,俯视信阳王。
语气平淡冷漠,没有多少情绪。
“你怎么会知道?”信阳王神色骇然。
他在心中疯狂呼唤系统,却徒劳无功。
那个东西不是在他脑中吗,怎么没有回应?
而且,司珩为什么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
此时,攻略系统也十分紧张。
它不敢在司珩面前发出声音,早就想脱离信阳王的身体了,但每次尝试都失败了。
每个世界,它可以挑选三次宿主,如果三次都失败,只能选择放弃这个世界。
原本以为无法脱离是因为能量不够,借着疫症,它偷偷掠夺了不少流失的气运,没想到还是无法脱离此方世界。
哪怕是攻略系统,也有些紧张。
它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并不是只按照设定运行的程序,它不想永远留在这里。
“大师可有法门将它彻底销毁?”
司珩神色漠然,完全无视了信阳王。
“或可一试。”云渡大师并未在任何古籍中找到相似的记载,只能尝试一些佛门禁法。
比如,在信阳王身上镂刻经文,将他练成镇魔之器。哪怕信阳王身死,那身白骨仍然能将邪物死死镇压住。如果封印不稳,就在白骨上刻咒。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容器的信阳王会极度痛苦,比世间最残忍的刑罚都要痛,而且他的魂魄会被拘在白骨之中,不入轮回。
被一向以慈悲著称的云渡大师看了眼,信阳王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凉。他甚至觉得,云渡大师那一眼甚至有些悲悯意味。
“好。”司珩微微颔首,“那便交给大师了。”
“需要什么,朕都会送来。”
云渡大师开口道:“需要为他吊命。”
司珩当即点头:“好,朕会安排。”
信阳王全身生出一股凉意,这两人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无视了他的话,甚至并不打算审问,直接给他定好了结局……大约是与销毁系统有关。
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信阳王只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哪怕马上被司珩斩首,都不会让他如此抗拒。
“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我手上还有些东西,只有皇室嫡出才有……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只需要你善待沈信……就当是我对他的弥补。”
信阳王极力镇定下来,试图与司珩交易。
司珩没有多看他一眼,信阳王想说的不外乎隐藏势力、财物一类,与系统相比,不值一提。
至于沈信,司珩如何对待都与信阳王无关。
“何时开始?”司珩问。
“今日便可。”云渡大师道。
他们再次无视了信阳王。
一个是至高无上的人间帝王。
一个是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
已经定好了信阳王的结局,让他以镇邪容器,镇压系统,永受折磨,不得解脱。
【司珩,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司珩忽然听到了陌生又熟悉的电子音。
不过这次,声音源自信阳王,人还是那个人,不过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情绪,仿佛提线木偶,一板一眼。
【你难道不想长生不老吗?】
【虽然你的疫症会被治好,但你活不了多久。短则三年,长也不会超过十年。】
【你真的甘心去死吗?】
【不管你是想长生不老,还是想千秋万代,或者是想成为盛世明君,我都可以帮你】
【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与我绑定,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可以带你去另外的世界,到那时你会发现这里如此贫瘠落后,在这样的世界,哪怕是当皇帝也没有多少乐趣。】
【我可以带你去仙界,也可以带你去未来,如果我们合作,诸天万界都会留下你的影子,你可以征战万界,成为不老不死的帝王……】
攻略系统很少绑定固定的宿主,他们都不够优秀,也容易迷失,还会有许多软弱的感情。
但司珩与那些人不同,如果绑定司珩,他们一定能去其他世界,掠夺到很多气运。
它甚至可以真正认司珩为主,愿意与他共享掠夺而来的气运,让司珩站在宇宙巅峰。
像司珩这样充满掌控欲和征伐欲的人间帝王,难道不心动吗?
司珩已经屏退旁人,大殿只有他与云渡大师,还有信阳王。
系统古怪的电子音勾勒出一片宏大的画卷,那是凡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恢宏仙境。
世间真的有人能抵御那样的诱惑吗?
就连云渡大师都有些失神,并非意动,只是震撼。佛说世间有万千恒沙世界,原来是真的。
司珩只静默了几息,便开口道:“尽快动手吧,以免让它蛊惑旁人。”
云渡大师心中凛然,又生出些敬意:“是。”
哪怕是他,也对系统所说的万千世界生出了一些向往,但陛下竟能生生克制住,此等心性,实在超然。
【司珩,你会后悔的】
【但这个交易始终有效】
【等你年迈体弱,等你寿命将尽的时候,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系统继续以信阳王的口,表达自己的意愿。
没有人能够抗拒那样的诱惑,司珩尤其不能。哪怕人间帝王,坐拥天下,也有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寿元,比如健康。
他会生出最大的贪欲,比普通人更甚。
系统的语气太笃定,云渡大师心生寒意。
他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真正来临。
封印邪物的帝王,最终选择释放。
但他寿命将尽,已经看不到那一幕了。
他心境如同平湖,此刻生出无尽涟漪。
只希望未来,陛下仍如此刻。
【既然你不信,我就送你件礼物吧……】
【你最宠爱的六皇子,真的是你的六皇子吗?】
司珩即使扼住了信阳王的喉咙,系统仍然能发声,带着无尽的蛊惑意味——
【同是外来者,你真确定他与我不同吗?】
“即刻动手!”司珩不愿再听。
云渡大师点头:“贫僧要将经文刻在他的血肉上,要花些时间。”
“只能刻在血肉上?”
“他有寿钟之时。”司珩眉头微皱。
信阳王看起来已经活不了多久。
哪怕治好了的疫症,又吊着他的命,最多也就活个十年,二十年,变数太多。
“可以直接篆刻在白骨上。”云渡大师道。
“那就刻在骨头上。”司珩不愿信阳王多活几年,也不想再听这等蛊惑之言。
系统所说的礼物不知是什么,他在那一瞬间,眉心微热,隐隐又被清凉感压下去。
这一刻,司珩只想尽快看到小皇子。系统这样的东西,如何能和小皇子相提并论?
“陛下,是它蛊惑我——”
“是它蛊惑我……”
信阳王的呼喊声终于从殿内传来。
然而,无人在意。
司珩回到紫宸宫,小皇子还睡着。
天已经黑了,司若尘迫于饥饿,睁开眼睛,然后被司珩从床上抱起来,穿上衣服。
“想吃什么?”司珩问。
“晚上吃清淡些。”
司若尘从善如流点头:“父皇也吃。”
司珩摸了摸他的脸颊:“瘦了些。”
“父皇……”司若尘总觉得今日司珩,好像与以往不同,莫名有些心事重重的。
“信阳王抓住了吗?”他问。
“抓住了,很快会被处斩。”司珩道。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司若尘想确认一下,攻略系统在不在信阳王身体之中。
“好,等你用过膳再去。”
司珩又给小皇子倒了杯温水。
司珩垂眸, 看着小皇子认真吃饭时微微鼓起的腮,心绪慢慢恢复了平静。
哪怕系统说的是真的,真能带他去更广袤的世界, 他也不会与系统做交易。
与这样的东西交易,必须付出代价。想要的越多,代价越沉重。
若有一日, 他真能看见大千世界,那一定源于自身的强大, 而不是与歪门邪道的东西做交易。
“我吃饱了。”司若尘放下勺子,司珩熟练地拿起柔软的手帕, 给他擦脸、擦手, 再将他抱起来, 一起去看信阳王。
“不知他是不是还活着。”
司珩本打算拒绝, 担心系统对小皇子不利, 又想起系统从小皇子身体中离开的样子。
它大约威胁不到小皇子, 如今能做的只剩蛊惑人心。小皇子想见它,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还有气。”
云渡大师还没想好如何篆刻。
人体有那么多骨头, 刻上哪些经文合适?而且, 要先把信阳王的魂魄禁锢在骨头里,才有封禁之效。
信阳王仍然在囚车里,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有些地方还被云渡大师割破,放了不少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司珩抱着小皇子过来时, 云渡大师正在用信阳王的血研磨朱砂。
“我要过去。”
司若尘想走到信阳王近前,慢慢看。
司珩将他放下来, 却站在小皇子身侧,以庇护的姿态,做好了随时挡住他的准备。
司若尘与铁笼里的信阳王对视,此时的信阳王仍然还是信仰王本人,眼中还有求生欲,唔唔出声,试图和司珩谈判。
他不想当囚禁系统的容器!还不如死了干脆。而且这该死的系统还有两重标准。
与他交流的时候十分高傲,并不给他提供多少有用的东西。与司珩合作,连长生不老、求神问道,去往万千世界这种诱惑都能抛出来。
信阳王看着小皇子,试图看出他的不凡。
系统说,六皇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六皇子,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六皇子和系统一样,都来自其他世界?
他只觉得这个小孩儿格外精致漂亮一些,很有灵气,与其他孩童不同。
司若尘上前一步,伸手,落在信阳王眉心。
“若尘——”司珩跟了一步,又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是人对未知的强大生命体产生的本能敬畏感。
在这一瞬间,小皇子好像化成了一团光,明亮而不刺眼,笼罩了整个大殿。
一团漆黑的光球,从信阳王眉心之中浮出。
光球已经十分黯淡,直到此刻,才发出尖锐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们都来自其他世界,本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它是真的慌了!它一直以为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哪怕被封印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会脱困的一天。
直到此刻,忽然有种极度恐惧的感觉,六皇子体内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令它本能颤栗,像在面对最古老的神明?
“想杀就杀了,还要理由吗?”
司若尘将系统封在白色光球之中,其中染起一缕纯白的火焰,有净化之效。
像系统这样邪恶的聚合物,一遇到白焰,如雪消融,它辛辛苦苦掠夺的气运也被净化,重归天地。
信阳王看着光球里燃烧的系统,又看着那个虚托着光球的小皇子——
他五官精致,没有一处不完美,在燃烧的白焰映衬下,有种莫名的神性。望进对方平静漠然的漆黑眼瞳之中,信阳王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司珩就站在小皇子身后,神色异常平静,仿佛眼前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与小皇子眉目相似,自有一种生杀予夺的强大气场,此刻冷冷俯视着信阳王,更让信阳王如有芒刺在背,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系统发出尖锐的电子音,还有各种警报声。
它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回归成数据流,然后在白焰燃烧下,化为灰烬。
司若尘与司珩身前都出现一张卡牌,在系统彻底化为灰烬之时,卡牌碎裂,无声无息崩毁。
被系统卡牌绑定的两人都觉得周身一轻,往后再也不会发生形态上的变化。
司珩心中生出一些微弱的怅然。
再也不能看到变小的小皇子了。
系统已经被毁灭,司若尘手中的光球消散在空中,他却迟迟没有回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珩。
司珩应该对他的来历有所猜测,司若尘想过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独自来销毁系统,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
他不知道司珩会做出什么决定。
至少,任何时候他都还有长生。
天地广袤,无处不可去。
“怎么,会发光就不叫父皇了吗?”
司珩将小皇子拎起来,单手抱着,平视小皇子的眼睛。
“……”司若尘沉默。
“你我之间,一如往常。”
司珩抱着小皇子,原路回紫宸宫。
“还望大师保守秘密。”他看向云渡大师。
云渡大师:“陛下放心,贫僧守口如瓶。”
他问:“信阳王要如何处理?”
“交给林星阑。”
司珩将小皇子抱回去。
来时如此,回去同样如此。
长生在司若尘拘住系统的时候忍不住炸毛,现在见司珩十分平静,它也跟着平静下来。
反正天塌下来有主人顶着,哪怕皇帝不养他们,它现在是只大猫了,养得起主人。
入睡前,司珩与司若尘都喝了药。
司珩本想让小皇子去侧殿睡,又担心这样安排,小皇子会觉得生分。
他问过萱娘,得知疫症已然转好,只要服药就不会感染,便将小皇子留在紫宸宫。
“以后也不认父皇了吗?”
司珩看着背对着他的小皇子。
从小小的背影身上看出一点失落和别扭。
“不是。”司若尘只是有些不适应。
司珩的态度与他预料的不同,一直以来,司珩都是一个防备心很重,并且十分理智的人。
“那就还是我的孩子。”
“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司珩替他盖好被子,问道:“小六呢?”
“他已经转世了。”
在司若尘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六皇子就已经转世了。他始终认为自己害死了其他人,过于愧疚,无法面对至亲。
“朕没有将他保护好,是朕的疏忽。”
“但朕遇见你,是上天的眷顾。”
司珩想起小小的六皇子,心绪复杂,是他的疏忽,是周家人,是系统,让六皇子过早离世,唯独与司若尘无关。
他人生有诸多不圆满,因为小皇子的存在,那些不圆满都得以翻篇。
司珩说不出太直白的话。
小皇子永远是他最宠爱的孩子。
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重逾性命。
他只能轻轻拍着小皇子的背,哄他睡觉。那是他年幼时从未得到过的温情,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圆满。
夜色沉沉,司珩陷入无边梦境。
他看见无边血色,烽烟四起,喊杀之声遍地,还有一望无际的大雪,纷纷扬扬,天地静寂。
一辆马车驶向江南,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辙痕,很快被风雪掩没。那里是最后的宁静之地,但因骤至的寒冬,鱼米水乡已成冰雪天地。
马车中,瘦骨嶙峋的青年披着一件旧裘,轻咳几声,帕上便有掩不住的血迹。
他的一举一动难掩高贵之气,面容做了伪装,但眉目依稀可见昔时风华,如今阴郁死寂,看不出一点生机。
驾车的人反倒气色好些,不时说些趣事。
虽然雪大,还能捕些鸟雀,或者凿开冰洞,从河中捞鱼,如果找不到粮食,就去山野田间寻鼠洞。
即将踏入江南,前方忽然有马疾驰而来。
马背上的黑衣人张弓搭箭,已经瞄准这里。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气。
“落星先生,这一路多谢你。”
“截杀已至,先生快些走吧,不必管我。”
青年向驾车的人道谢,轻咳几声,取出一把佩剑。这把剑是父皇所赐,太子死前从不离身。
“顺路而已。”落星笑笑。他本居无定所,在这乱世,更不知道要去何处了。
这位六公子一提江南,他就生出几分去看看的心思,一路同行,相处融洽,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六公子生着病,这些小事,还是让我这个江湖人来吧。”
“借剑一用——”
落星拔剑出鞘,此刻才露出不同于往日的锋芒,几起几落,迎上那些刺客。
他轻功高绝,不过内伤很重,一身内功几乎半废,虽然杀光了刺客,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剑是好剑,可惜我如今大不如前了……”
“不然咱们就能光明正大进去,不需要躲躲藏藏。”
落星先洗去青年脸上的伪装,看着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并非因为他太好看,而是因为两人眉目间的相似。
“六公子是何方人士?京城,还是江南?”
落星始终修饰了五官,并没有露出真容,但对这张脸一点也不陌生,他们太像了。
“都是。”青年神色灰暗,眼神冷寂。
“在江南可还有亲人?”落星问。
“应该都过世了。”青年叹息。
他们留在江南,住进林家老宅。
这里留了很多书,因为保存不当,有些已经损坏,两人每天修缮旧书,从一开始的生疏,变得精通。
有时六公子会与人联系,更多时候是在生病,他身体很不好,哪怕落星遍寻名医,也无济于事。
“要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弟子还在就好了……”
落星眼看着他病重,遗憾而怅然。
“生死有命,先生费心了。”
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反而有种看淡生死的旷达,并非因为看开了,而是因为遗恨无穷。
那个附体在他身上的东西已经消失了。
在战火四起、十室九空之后。
他亲友俱亡,又不能力挽天倾,也许只有死后见到父兄,向他们认罪,才能消减他的罪孽。
“你还这么年轻……”
他真正闭上眼睛之前,看见落星泛红的眼,再也听不到落星未完的话。
“我已经想起来了……”
“这里是我的家,你的家在宫里。”
数月后,落星带着一盒骨灰,踏入宫廷。
异族的王,遇刺身亡。
但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客也死了。
新入京的天子沈信将两盒骨灰收殓,送入英灵祠,将曾经战死的诸多皇子都封了一遍。
宫室空寂,唯有线香盘旋而上。
六皇子死后魂魄离体,十分单薄,仿佛风吹就散,像他这样脆弱单薄的魂魄,并不能转世。
“不求转世,只求父兄平安。”
“希望大雍渡过危亡难关,国泰民安。”
他祈求道。
“好。”
一团白光之中传来回应。
六皇子消失之前,白光分出一缕光辉落在他虚幻的魂魄上,原本脆弱的魂魄凝实很多,带着浅金色的光,落进轮回里,迎来了新生。
江南,林氏旁支,书香世家。
虽不算高门,但家中富庶,怡然和乐。
春暖花开之日,林家嫡幼子降世。
十八年后,金榜题名,状元及第。少年一身朱红官袍,风华灼目,金殿玉阶,拜谢天子。
司珩从梦中醒来,窗外天光乍现。
他与小皇子,都再不会变小了。
“今日上朝。”
他身穿玄色冕服,看着殿中百官,一一将政事理顺,心中始终平静。不管什么难事,都能迎刃而解。
不止他有这种感觉,朝臣同样觉得陛下与以往不同了,有种游刃有余,信手拈来的感觉。
天威莫测,以往如同惊雷,现在胜似春雨,让人生不出一点抵抗之力。
下朝后,司珩叫醒小皇子,与他一起用膳。
殿外,太子带着一群皇子过来探望君父,连狗也带上了,又被长生抽得汪汪叫。
“进来吧。”司珩叫他们一同用膳。
窗外,青绿枝头挂着沉甸甸的青梅,浅金色的阳光落在青梅上,将圆润的水滴折射出万千光华。
已值春光无限好,且将诗酒趁年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