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炮灰原配幸福起来—— by袖侧
袖侧  发于:202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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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只是他碎嘴八卦中的一句,除了赵团长,他也得得别人的事了。
奈何夏荷花跟杨大姐有旧恨,又知道这回评级名额有限,赵团长跟自家男人是竞争关系,她单单拎了这一句,把“潘师长闺女”替换成了“新来的女兵”,拿去公共厕所跟别人八卦去了。
传了几个人,被杨大姐在农贸市场听见了。
众人听见她说这个话,互相使眼色。
其实如果今天只有杨大姐一个人来,她们也都会觉得这个事会止于两个婆娘之间吵一架、骂一场。但那个严团长爱人说话凛凛然,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大家都不想沾这个事,互相使了眼色,没人接夏荷花的话茬,轰然作鸟兽散了。
气得夏荷花在自家门口伸着脖子呸了好几口。
但晚上男人回来了,她也没跟男人说这个事。
她在村里是吵惯了架的人,心里不把这个事当成什么事。说了又要招骂,说这干啥,她又不傻。
她提都没提。
范团长完全不知道。
大院其他一些干部却已经从自己家婆娘嘴里知道了这个事,聪明的都说:“别掺和。”
女人问:“那如果真闹到潘师长那里,叫咱们去问话呢?”
男人:“咋,你还要为着范家那个赖货跟潘师长说瞎话?”
“那不能。”女人说,“她还拧过咱家娃的胳膊哩。”
另一边老家属区,晚饭后,赵团长两口子和严磊、乔薇两口子四个人凑在一起商量这个事。
“她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乔薇说,“我觉得你们可以直接转达给潘师长。”
之前可以说她完全是站在利益立场对待这个事。
赵团长跟严磊关系好,杨大姐人真的不错,对方则不知道是什么人。乔薇当然要站在跟自己关系亲近的人一方。
但夏荷花往人家潘师长家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妹妹身上泼污水造黄谣,直接踩乔薇底线。
乔薇现在面对这个事已经带有主观情绪了。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严磊问。
杨大姐忙道:“好些人都听见了。”
乔薇补充:“而且我让嫂子记下了都有哪些人在场。是吧,嫂子?”
杨大姐掰手指头:“林家的,李家的,孙家的,还有另一个孙家的……”
赵团长和严磊对视了一眼。
“那我……”他说。
严磊站了起来:“一起。”
两个男人都站了起来。
乔薇微感吃惊:“现在就去吗?”
严磊说:“都说到人家闺女身上了,这种事就别办公室说了。私底下说吧。”
杨大姐问:“去潘师长家啊?”
师长那么大的官,杨大姐还有点惴惴。
“对。”严磊说,“你们一起去。”
杨大姐:“啊?”
乔薇站起来了:“走吧,嫂子。夏荷花造人家女儿的谣,他们两个大男人不好开口,得咱们说。”
杨大姐可以和夏荷花叉腰对骂几个小时,但是一说让她去面对领导,她就紧张。
“弟妹,你嫂子说话不行。”赵团长说,“待会靠你了。”
杨大姐忙道:“对对对,靠你了。”
乔薇答应了:“好。”
潘师长就住在新区大院,在更靠里面的位置。
师级干部的配置是二层小楼。虽然这个小楼的外形在乔薇看来非常非常的土气,但它仍然是二层小楼。
在这个时代还是很高大上的。
而且还有警卫员。
潘师长有点意外严磊和赵团长联袂前来,还带着各自的家属。但他知道下属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瞎串门子。
必定是有事。
他让警卫员上了茶。
潘师长的家让乔薇挺失望的。
她特别希望能看到沙发。结果潘师长家里的是后世农村常见的中式长椅。
而且后世还会给这种中式沙发定做皇里皇气的坐垫和靠垫,潘师长家这个就是木头上放了三个薄薄的手缝小方垫,其他全是木头,硬邦邦。
这真是个硬邦邦的时代啊。
潘师长亲切地问他们:“有什么事。”
严磊说:“让我爱人跟您说吧。”
潘师长目光扫过去,严磊结婚的时候他见过这姑娘。文文静静,不怎么爱说话。后面没怎么见了,新区大院建好后,他们都搬迁到这边来,一些觉悟高的像严磊这样的,留在了旧家属区,更见不着了。
但他一直都知道严磊的爱人风评不好。
男人们聚在一起也是会八卦的,尤其严磊一个成了家的人,见天地吃食堂。背后一直有人说。
但今天,潘师长感觉严磊的爱人与自己印象里不太一样。
这个女同志眼睛非常有神,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慌乱,不像小赵爱人那么紧张,手不知道该放哪放。
严磊让她说话,她身体微微前倾,说了句“师长,是这样的……”便口齿清楚地讲明白了整个过程。
家属们的素质怎么样,潘师长当然很清楚。但这次,竟然说到他女儿身上来了。
幸好女儿住在军营里,要不然让她听到得气炸。
乔薇讲完,见潘师长的神情一点都没变,是养气功夫非常厉害的领导。
当然,养气功夫好不代表真的没情绪,谁家女儿被人这样说当爹的能不生气。她还是能感受到潘师长平静下的恚怒的。
“本来我们去是为了给赵团长正个名。”她说,“没想到她会当众说这样的话。太难听了。”
“我现场就跟赵嫂子说,记住在场都有谁。大家都是明白人,夏荷花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但大家不会乱说的。”
“但还是波及了您的女儿,得给您汇报一下,所以就来了。”
这个事由女人出面来提是最好的。
由赵团长自己来说的话,虽然的确他是正义方,但难免给人一种过于计较或者背后告状的感觉。
由女人来说,能弱化这种感觉,强化他是受害者的事实。
“你做的很好。”潘师长说,“现场都有谁?”
大家都看向杨大姐。杨大姐背了一路了,临到头还是磕磕巴巴,但好歹都记住了。
潘师长点点头:“这种风气很不好,干部不能约束好家属,会让群众对部队官兵产生负面的印象。”
严磊和赵团长都点头:“是。”
潘师长肯定了他们俩:“你们两个人都做的不错。”
又对家属们露出和蔼的微笑:“小乔同志、杨同志也很好,有着军属该有的精神面貌。保持住,给大家做个好榜样。”
乔薇微笑:“您过奖了,一定。”
杨大姐跟着她说:“一定一定。”
潘师长送了他们到门口,转身回来在硬邦邦的木沙发上坐下。
茶凉了,警卫员给他加了热水。
潘师长吹吹水汽:“小严爱人不错。”
警卫员笑道:“我瞅着也是。怎么都说她不好呢,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能是木秀于林,遭人妒。”潘师长摇摇头,啜了口茶。
“小严是不是在给她申请工作?”
“是。”
“你盯着点,有什么好岗位,让她优先。”
“好。”
潘师长又喝了口茶,抬起眼,眸中隐有风暴。
掌上明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泼脏水说闲话,哪个当爹的能不怒。
“去把范世贵给我叫来。”

回去路上, 杨大姐跟乔薇说:“幸亏有你。”
“我一看见当官的,我就手心出汗,话也不会说了。”她说, “你咋就不怕呢?”
乔薇说:“嫂子,是干部,不是官。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赵大哥和老严不也是干部,一样是为人民服务的, 咱就是人民, 不怕。”
赵团长拿胳膊顶了杨大姐一记:“别瞎说八道。”
杨大姐忙说:“对对对, 为人民服务。”
先去了赵团长家,把严湘领回来。
回到自己家,洗漱完了哄严湘睡觉,严湘说:“妈妈, 我看了英子姐的课本了。”
乔薇问:“看得懂吗?
严湘点头。
乔薇问:“有意思吗?”
严湘摇头。
自从乔薇发现了严湘身上的属性buff之后, 就想着开始孩子的教育大业。
根据她估测,靠着一本《小布头奇遇记》, 严湘应该已经完成了小学阶段的识字量了。
于是就从她给严湘读书,改成她让严湘给他读。
严湘很高兴,角色的对换让他觉得自己长大了。
乔薇觉得这种方式就很好,直到今天她跟杨大姐去大院公厕蹲守,让林夕夕带着军子、五妮儿和严湘在大院玩。
等她们揪出夏荷花就是谣言源头, 回去接孩子的时候, 林夕夕抱着五妮儿在玩滑梯, 而严湘独自坐在转椅上慢慢转着, 却仰着脖子看着蓝天。
回到家,严湘忽然问:“妈妈, 天的外面是什么?”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所以虽然还是幼儿园小班的年纪,乔薇还是给他讲了基础的天文学常识。
宇宙,行星,恒星,落到地球上涉及的是自转、公转、大气层,再延伸到地理,地核、地幔、地壳,还有物理,万有引力。
在严磊下班回来之前,乔薇给严湘讲了整整一天。
严湘全听懂了。
这时候乔薇意识到自己又错了。
嘴上说着天才萌宝,可到底还是把严湘当成了现实的天才儿童来看。
现实的天才儿童有高智商,上少年班,十三四岁就考大学。
这是现实的天才儿童。
但天才萌宝不是现实天才儿童。
天才萌宝是小说的一种人设,就跟霸道总裁、小白花、黑莲花、龙傲天一个性质。
十几岁考上大学不算是天才萌宝,只是真实的天才儿童罢了。
天才萌宝得七岁成为世界顶尖黑客,八岁掌握全球金融命脉,九岁手搓核弹才行。
创世主一记闲笔,给了严湘这个属性,却没给他可以发挥这个属性的时代环境。
现在学校里已经取消考试了。
乔薇听英子说过,小学升年级,是靠背诵伟人语录。
二年级升三年级背五条,三年级升四年级背十条。
刚子也说,学校有消息,说以后可能还要继续改革,只上午上课,下午要去学工学农。
他们在镇上,没条件,学不了工,大概率是下地去学农。
特殊年代,乔薇纵然是穿越人士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只能摸摸严湘的头,亲了亲他光滑的小脸蛋:“早点睡,明天我们得去多捡点石头,爸爸说星期天我们就一起修路啦。”
严湘眼睛里那种不符合年龄的幽黑消失,出现了属于小孩子特有的喜悦和明亮:“好!”
乔薇又摸了摸他的头才离开。
回到西间,严磊还在读书。
他读完一本就处理一本,都堆在厨房里引火用。
见乔薇进来,他夹上书签合上书:“睡了?”
乔薇刚才斜躺在炕上哄严湘,身体撑着,压得一边肩膀酸了。她捶肩膀:“没着呢,一会儿就着。”
严磊起身把书桌椅子让给她,他自己坐在书桌上,给她捏肩膀。
夫妻俩闲聊,乔薇说:“潘师长看着像个读书人。”
谈吐、气质很儒雅。
严磊说:“他是投笔从戎。”
乔薇瞧了他一眼。
严磊问:“看什么?”
乔薇扭过脸去:“没什么。”
严磊磨牙:“不就是‘投笔从戎’。”
乔薇扑哧一笑:“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词。”
严磊啧说:“一提到潘师长,肯定要提这个词,我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还能学不会?”
“但说实话,讲话的时候用这种四个字的词,确实感觉不一样。”他承认。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用起来显得自己好像也有文化了似的。
“这个简单。”乔薇说,“你读书的时候做个词语积累的笔记,看见好词就抄下来,时间长了,词汇量就上去了。用得多了,谈吐至少表面看起来就不太一样。”
“但这些都是表象而已。你真正有价值的还是你自己,不是这些。”她含笑看着他。
严磊手上一用力,乔薇哎哟一声,骂他:“恩将仇报呀,我夸你呢。”
严磊:“切。”
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乔薇当然知道严磊以后会越来越好。
他会不断地提高自己,未来也会成成大领导,像潘师长那样一身官威,和蔼微笑就能让人体会到压迫感。
他会越来越好的,因为他是男主。
乔薇没有跟他说严湘是天才萌宝这个事。
一个是男主,一个是天才萌宝,都是创世主给他们的属性和定义。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维度了。
这都不重要。
她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什么男主,什么天才萌宝,统统不作数。
她已经身在这个世界中,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是真实的。
他们现在就是她的丈夫和孩子。
睡觉前乔薇出去上了个厕所,临进屋前随手摆了摆凉床上的垫子。
回来躺下跟严磊接着聊:“我看师长家也挺朴素的,你看看咱们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吧?”
去了趟领导家一个好处是让她对这时候一定级别的人生活起居的用品、环境有了认识。
心里大概有个标准了。
严磊莫名:“咱家有什么不合适的?”
“就咱那个凉床啊,躺椅啊,我那几个靠垫啊什么的。”
严磊更莫名了:“那有什么不合适?”
那不都是乡里村里常见的吗?也就是在镇上,真到市里面,会被城里人嫌土的。
“那几个垫子也没事?”乔薇追问。
“那有什么事?”严磊说,“今天老赵还问我,是不是手头紧。”
乔薇:“?”
“他说做个靠腰的还不扯个一样颜色的布,还有一个差着色(shai)。怪不整齐的。”
乔薇扑哧笑了:“然后呢?”
“我说就是搭配着好看。”严磊说,“他又问院子里干嘛弄个舂米的架子,弄了舂锤怎么下面不弄个臼子?”
乔薇乐不可支:“你怎么说?”
“我说那是你洗衣服的,省力。他说你怪会生办法。但他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说,这个有点傻,那舂锤看着也不轻,用这个去舂衣服,省不了什么力气。”
乔薇笑得滚进他怀里:“你没告诉他那个是转的不是舂的吗?”
严磊捞住她:“他唠叨我好不容易不洗衣服了怎么又洗上碗了,我就懒得跟他说了。”
乔薇趴在他身上亲他:“别理他,他哪懂你的好,我懂就行。”
亲得他上头。
但严磊掐着她的腰,忽然有点遗憾地说:“今天可惜了?”
乔薇:“嗯?”
“带你去潘师长跟前露脸,还是应该穿得体面点。”严磊扼腕,“但老赵两口子都在,我没好意思让你再去换衣裳。毕竟不是咱们俩的事。”
他今天回到家,看到的乔薇穿着的正是昨天刚从裁缝那里取回来的新衣服。
洗干净了上身,垂感很好,宽松舒适。
乔薇很喜欢。
乔薇吃吃笑:“我新衣服不好看啊?”
“乍一看,像村里老太太,多看两眼,还挺好的。”严磊承认,“就是太朴素了,感觉委屈了你。而且去领导跟前,我也想让你体体面面的。”
“朴素才好呢。”乔薇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咱们无产阶级共产主义战士,要那么光鲜干什么。你这是小资产阶级虚荣心作祟。”
严磊不跟她争辩,只扣住她的后脑亲她。
要说小资产阶级思想,她以前才是最重的。凡是跟农村沾边的,她都看不上,都嫌弃。
她现在真的变了。
家里新添的凉床、竹椅、土布靠垫这些东西都充满了乡土味,让他觉得无比亲切。实际上,他今天回到家,看到她穿着新土布衣服坐在凉床上,感觉非常放松。
比起抖抖布裁剪的收腰显臀的洋气布拉吉,他更喜欢她穿着这身新衣服。
因为放松才是回家该有的状态。
赵家,赵团长和杨大姐也躺下了。
赵团长说:“你要不然……”
杨大姐:“嗯?”
“你要不然把那几条裙子还给小乔吧。”
“我也想这事呢,她咋还穿上土布了呢,不应该啊,严也不差这俩钱儿啊。”
“按理说是。等我明天问问他……”
这天晚上军区大院里,大家遛弯的时候有人看到范团长跟在潘师长的警卫员后面往大院深处走。
那边就是高级干部的居住区了,是去见潘师长吗?
等溜跶完扇着蒲扇准备回家的时候,又看到范团长脚步匆匆地往家去,那脸色可以说是非常难看。
潘师长的警卫员找到范团长的时候,他老婆带孩子遛弯去了,根本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和去见师长干嘛。他一头雾水地去,怒气冲冲地回。
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左邻右舍还听见范家传来哭闹打骂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乔薇刚在周四坚持了一天的晨跑又中断了。
好在因为她跟严磊提过了湘湘早饭的事,严磊早上倒是给湘湘做了早饭才走的。
乔薇打着哈欠走出房子,在晨光里伸了个懒腰。左三圈右三圈地扭一扭,舒活一下筋骨,一转头:“……”
这是第几次了,每天早上凉床上的三个靠垫都会变换位置。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临睡前,她出去上了个厕所,随手摆好了:原色,原色,蓝色。
现在,它又一次变成了:原色,蓝色,原色。
这几天都是早上起床一看,那个蓝色垫子被夹在两个原色中间。
规规矩矩,正正当当,不偏不斜。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
乔薇大概是能理解的。
她很清楚地记得妈妈跟她讲过一个事,说妈妈年轻时候看电视,主持人坐在台子后面的那种场面,台子正面的logo都正正当当的地在正中间的位置。
讲究一个中,讲究一个正。
但是后来,到了乔薇上小学的时候,节目的名称logo甚至被切成两截,前半截在右上角,而后半截在左下角,有一种错位的随意美感。
那当然是因为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审美也升级了。
但是很遗憾,现在严磊同志的审美,显然还停留在“中央、对称”的这一步上。
乔薇扶额。
这一天,潘师长在会议上严肃地批评了一些干部们思想觉悟不够,不能带着家属一起进步。他建议发起一次新的精神文明建设运动,要求干部们以身作则,积极主动地约束家属、带领家属共同进步。
具体措施就是每个干部先要做批评和自我批评,然后回家都要好好去教育自己的家属。
另外宣传部要印刷一批宣传画,配图配文,贴在军属生活区的宣传栏里,向军属们宣传什么是文明行为,什么是不文明行为。
部队的形象不能被个别素质不高的家属抹黑。
另外这次工资评级结果也出来了,有几个老干部工资进了一级,足足涨了14块钱。赶上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了。
赵团长在名单里,工资涨了。
范团长落选了。

严磊:“?”
“这不是……弟妹怎么都穿上土布了?”赵团长说,“昨晚上我一进你家院子,还以为谁家老太太来串门。”
严磊:“……”
严磊虽然知道乔薇经过那件事后真的洗心革面要和他踏实过日子了。但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她这个审美上的变化方向。
非常令人费解。
但, 夫妻一体。
“没有,用钱上没有困难。”他正正帽子说,“只不过最近我和她……沟通学习得很好。我们两个人……一起进步了。”
负距离沟通。
某方面突飞猛进, 一起开拓新世界。
确实小乔那个女同志以前小资产阶级思想比较重,赵团长跟严磊关系这么好, 怎么会不知道。
闻言, 非常替他高兴。
“早该这样, 她也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子弟,怎么就养得那么娇气呢。”
“不过没关系,能改就好。吓着我了,还以为你家出了什么情况, 朴素成这样。跟弟妹说, 也不用这么苛待自己,差不离就行。咱毕竟也是干部家庭, 这好日子是咱流血挣出来的。该吃吃,该穿穿。”
“她的进步咱们……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有眼共睹?不是,有目共看?”
严磊:“……有目共睹。”
他很确定是有目共睹。他最近读的书里读到了不止一次,其实只要读到过一次就能记住了。读到过两三次, 就记得扎扎实实了。
话说, 最近他的词汇量确实进步了。
“对对对, 告诉小乔, 她的进步有目共睹!”赵团长语重心长地说,“要是能不让你洗碗, 她就没有缺点了。”
回家他先告诉了杨大姐涨工资的事。
杨大姐开心极了。
再告诉杨大姐范团长没涨工资的事。
杨大姐听到夏荷花的男人没涨工资,比听到自己男人涨工资了还更高兴。
“该!”她笑骂。
赵团长又说了潘师长要搞整风运动,要求干部约束好家属:“没指名没点姓,但大家都知道骂的是范世贵。”
“听说昨天晚上咱们走了就叫过去骂了。范世贵回家像是打了老婆。”
“虽然夏荷花该打,但还不如叫我来打。”杨大姐啐道,“男人打老婆,没出息。”
最后,赵团长说:“小严那边没事,他不缺钱。”
同为男人,虽然严磊洗碗这件事特别不提气,但是赵团长得给他撑撑脸。他把腰一叉:“严啊,终于爷们了,把小乔给收服了。现在乔啊,改头换面,像个真正的无产阶级女儿,讲究起艰苦朴素来了。”
“原来是这样。嗐,我还担心了。”杨大姐松了口气。
夫妻俩都觉得挺好。
小乔以前感觉又冷又远,现在她穿着一身土布衣裳,趿着个千层底的布鞋,让人觉得特别亲切。
“你别说,村里谁能穿得像她这么好看。”杨大姐称赞,“明明是差不多的衣裳,她穿着就不一样。”
而且,虽然穿成这样,谁看到也不会觉得她是村里人。
就怪,她怎么穿都是个城里人。别人学不来。
“哎呀这个事,怎么谢谢人小乔呢。”杨大姐琢磨。
说起来要是她一个人,大概也就只能去跟夏荷花大吵一架,互相挠脸。那能有现在这么爽,让人打从心底开心的结果。
“星期六!喊上严两口子,咱们去下馆子!”赵团长刚涨了工资,意气风发。
“中!”
刚子跑到了严磊家:“严叔,严叔。”
严磊出来一看:“刚子啊,进来,来吃水果。”
“不吃了。”刚子摆手,“我爸我妈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叫明天晚上别做饭,我爸说要请你和阿姨一起去下馆子。”
“干嘛呀?”严磊乐了,“庆祝他涨工资啊?”
“我不知道,反正能下馆子就行了。”刚子也很开心,举了举手里的一元钱,“我现在就去馆子那边打招呼去,下定金。”
下馆子是个奢侈的事。小镇上虽然有很多军属,但大院又有食堂,下馆子的频率也不高。
尤其人多的情况下,得提前下定,让馆子好备货。要不然可能会出现点啥没啥的情况。
刚子跟严磊打过了招呼,捏着那张一块钱开心地去下定了。
严磊转身告诉乔薇:“明天老赵请咱们下馆子。”
“听见啦,我又不聋。”乔薇笑说,“涨工资呢,是该庆祝一下。”
赵团长跟杨大姐得吧得讲的一大堆事,严磊回家也给乔薇讲了差不多的。
还藉着讲赵团长涨工资的事给乔薇科普了一些部队内部的东西。
比如同样是团长,竟然还分正牌团长杂牌团长。
“从取消军衔之后就没那么明显了。”他说,“以前还有军衔的时候,杂牌的比正牌的军衔低,一看就明白。”
当然里面有很多复杂的历史原因。
总之严磊和赵团长都是正牌团长。范团长是杂牌团长,他本来想藉着这次工资评级拉小这个差距,他都打点了一番了,没想到坏在最后。
“潘师长说的没错啊。当干部的要是连约束家属的能力都没有,还不如不做。”乔薇说。
后世新闻里看过太多干部家属收受贿赂之类的,干部在那哭得涕泪横流的,好像都怪老婆。笑死,老婆收钱的时候他死啦?家里多出来这么多钱他瞎啦?
严磊说:“你我是放心的。”
以前就放心。
以前的她虽然风评不好,但从来也不欺负人,也不占人便宜。她就是冷,清高,不爱跟人打交道。
现在,自从把她找回来后,短短半个月,严磊就对眼前的人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觉得她是个靠得住的人。
他想,可能是从前她对嫁给农村人这件事一直过不去,所以过得消极。
现在,她想通了,开始积极地面对婚姻,好好过日子,她作为文化人的素质和能力就开始体现出来了。
昨天在潘师长家里她明明穿的很朴素,甚至比杨大姐都朴素,杨大姐还穿了件花衬衫呢。她穿一身素色土布衣裳,可是跟潘师长陈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谈吐大方,不急不躁,镇定自如。
那一刻,严磊觉得好惊艳。
他想像中的文化女性,在这一刻在她身上得到了具现。
不是靠抖抖布和皮鞋包装出来的所谓洋气,而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吸引人的气质。
那个时候严磊飞快地瞟了一圈众人。
他看到潘师长眼中都有欣赏的目光。警卫员更不用说了。
老赵夫妇脸上也露出“果然是文化人”的神情。
这一刻严磊的内心中某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老赵还跟他念叨什么洗碗不洗碗。
真可笑,谁媳妇要是这样的,谁都得抢着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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