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退婚前—— by榶酥
榶酥  发于:2023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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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如此,那她和裴行昭可真是两个大怨种!
沈云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蹭蹭往上冒的火气,但最终,她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声:“赵承北,真够狗的!”
玉薇一进来就听见这话,她神情大骇:“小姐!”
辱骂皇子,这是重罪!
“除了你,周围没人。”
沈云商气呼呼道,随后她道:“你现在去清点一下我有多少私房钱。”
玉薇一愣,前脚还在骂赵承北,后脚怎么开始清点私房钱了?
但她也没问,径自领命去了。
很快,她便回来:“共有三万两。”
沈家乃姑苏四大家之一,亦是姑苏首富,沈云商自降生以来,得到了足够的爱,也拥有足够的钱,后来嫁到崔家,别说崔九珩因为愧疚给她的许多钱,就光是沈白两家给她的陪嫁她几辈子都用不完,虽然在这场募捐中,她给出了大半嫁妆,但剩的钱也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所以对于银钱,她还真是没有多大的概念。
不过,她听崔九珩说过,今年冬天很多地方都遭了灾,光边关几城赈灾银就高达百万。
而今她没有嫁妆,私房钱才三万...
这远远不够。
“我名下的铺子呢?”
沈云商说完,也不等玉薇答,她便道:“你现在去一趟,将各个铺子能取的钱都取回来,不要惊扰任何人,也不许底下人声张。”
玉薇愣了愣,边折身去换衣裳,边道:“小姐要这么多钱作甚。”
“我要干一件大事。”
沈云商眯起眼,咬着牙道。
那一百多万两赈灾银一半都出自她跟裴行昭,凭什么要便宜了赵承北!
“玉薇,我名下所有铺子的信息放在何处?”
玉薇还没有从她‘干一件大事’里理出个头绪,听得这话,又去柜子里给她搬出一个箱子:“都在这里了。”
“嗯。”
沈云商:“你快去快回,不要让任何人...尤其是姓赵的察觉,我们有可能被他盯上了。”
玉薇一愣,而后点头:“是。”
玉薇离开后,沈云商就开始翻箱子里的册子。
她名下的铺子有母亲和外祖母平日给她的,还有及笄时收到的及笄礼,加起来有整整一箱子。
凑百万两银子事小,实在不够,她明天去母亲那里撒个娇,后天去外祖母那里耍个赖,把嫁妆提前骗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避开赵承北的耳目将银子送到几处边境。
边境驻扎的都是朝中大将军,有了这几位的庇护,赵承北要再想动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但很显然,她一个大家闺秀,是没有什么人手可用的。
所以,她想到了镖局。
她隐约记得,外祖母给她的铺子里,有一个镖局来着,叫什么来着?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裴家。
绿杨将裴行昭所有家当都搬出来放在他眼前:“您的私房钱和铺子盈利加起来,总共就这么多了。”
裴行昭不敢置信:“我身为江南首富之家的嫡长子,只有不到二十万两银子?”
绿杨冷哼了声,伸手对着他从上到下比划了下,又朝屋内比划了下:“您看看您这身,一月八套,再看看您这间屋子,一季度一换,像您这样的嫡长子,江南首富也就养得起您这一个了。”
绿杨越说越不平,只恨不得将败家两个字写来贴在裴行昭脸上了。
裴行昭看了看珠光宝气的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的华丽耀眼的寝房。
就在绿杨觉得他应该为自己所行所为感到羞愧时,却听他咬牙切齿道:“老子原来过的是这样的富丽堂皇的生活啊!真特么爽!”
鬼知道他在公主府受了多少委屈!
别说腰间挂几串金珠珠了,连床上都一串没得挂!
绿杨:“....”
“公子您教教我怎么投胎吧?”
“简单,我弄死你,送你去投胎,来做我弟弟。”
“夫人大概会先弄死您。”
裴行昭:“有什么办法一下子可以得到很多很多钱?不然,我很快就会先被弄死了。”
“那您到时候把遗产留给您下一世的弟弟也就是我?”绿杨:“多少钱?”
“一百万两。”
绿杨想也没想道:“打劫。”
裴行昭:“劫谁?”
“您的父亲,裴家家主。”
裴行昭:“...你是不是又想挨打。”
“那除了您的父亲,您说,您还有什么办法能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钱?”绿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裴行昭眉头紧锁,思考片刻后:“你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你知道父亲把库房钥匙放在哪里吗?”
绿杨倒吸一口凉气:“告辞!”
裴行昭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回来!这不是你出的主意?”
绿杨瞪着他憋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了几个字:“您疯了?!”
听不出来他在胡言乱语吗?打劫自己父亲这种事,这全天下怕也就眼前这个浪荡子敢干了。

玉薇是在子时回来的,她见寝房烛火亮着,便知沈云商还在等她,遂提着包裹快速进了屋,看见沈云商还在翻看那一箱子铺子信息,她便将包裹放在了桌上。
“小姐。”
沈云商抬眼:“如何?”
玉薇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正色道:“奴婢走的府中暗门,没人跟踪。”
“嗯。”
沈云商又看向那包裹:“有多少?”
玉薇答道:“都那的银票,不到十万。”
才不到十万啊,沈云商皱眉哀叹了声。
“小姐需要多少钱?”玉薇见此便问道。
沈云商放下册子,伸出食指:“一百万。”
玉薇一惊:“小姐要这么多钱作甚。”
“干那件大事。”
沈云商看向玉薇:“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凑到这么多钱?”
玉薇想了想:“去找裴公子?”
“不行!”沈云商果断拒绝:“他一定会剖根问底,但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算了,先睡吧,等我明日去找母亲和外祖母。”
玉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
次日一早,沈云商打扮的跟一朵娇花似的,软声软语的求到了沈夫人白蕤跟前,她几乎用尽所有手段后,得到了...十万两,这相比于她平日的零花钱来说已经算是很多了,但还是差的太远了,可当她拿着钱垂头丧气的回到拂瑶院时,沈家主沈枫却神神秘秘的给她送来了十五万两银票:“看这小模样,十万不够吧,我就知道,来,拿着,家里生意上的账都是你母亲管着的,这是父亲存的私房钱,若还是不够,给父亲说还差多少,父亲再给你想办法。”
沈云商盯着那厚厚一包银票,眼眶立即就红了:“爹爹不问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她平日爱好收集奇珍异宝,父亲无有不应,但她从来没一下子要过这么多钱,没成想父亲竟是问都不问一句。
沈家主抄着手,好整以暇道:“行,那爹爹问你,拿这么多钱去做什么呀?”
沈云商一顿,随后抿着唇垂下了脑袋。
‘裴沈白三家在江南一带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位家主在这里说话也有些分量,可是在邺京,那便不够看了,皇家威严不容亵渎,我们小辈之间的恩怨情仇没必要惊动长辈,若大人插手,亦或者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这事怕就很难善了了’
‘本公主看沈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本公主的意思’
她当然明白。
她和裴行昭有婚约在身,公主却强抢了裴行昭做驸马,这等违背道义之事是要被诟病的,公主不仅要裴行昭,还得要的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甚至是一段佳话
不然,就是损了皇家威仪。
她是沈家独女,受白家宠爱的表小姐,裴行昭又是裴伯伯独子,几家长辈若知道真相是这样,必然会想尽办法护他们。
可这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不用想便知必会撞的头破血流。
所以,她和裴行昭哪怕千不愿万不肯,也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即便他们没有任何商议,也默契的演了一场决裂的戏码,不仅是演给公主和赵承北看,也是演给几家长辈和外人看的。
她和裴行昭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事,儿女情长在这些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在那场噩梦中她虽没了,但她的亲人却是平平安安,她临死前虽有不甘,却也不曾后悔。
这一次,若非是多了那三年的经历,知道了未来许多事的走向,有了些与他们抗衡的底气,不然,她还是不敢赌。
但,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她受万千宠爱长大,曾经但凡受丁点儿委屈她都要在父亲母亲跟前撒半天娇,遇到这么大的事,她自然很害怕,很迷茫,也很委屈,若非这条路上还有裴行昭陪着她,她怕是撑不住。
可此时面对至亲的询问,她却无法将那些情绪宣泄于口,邺京的步步惊心,艰难斡旋此时此刻全都涌了上来,使得她顿时泪如雨下,但为了不想让父亲担心,她边抽泣,边找个了很荒唐但乍一听又好像没有问题的借口:
“我,我给裴行昭打,金珠珠。”
沈枫只有沈云商这么一个独女,一直以来那都是捧在手心疼爱的,用裴家主的话来说,他是恨不得将女儿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这些年但凡沈云商要的,沈枫无有不应,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沈云商的眼泪。
沈云商一哭,沈枫就方寸大乱。
“哎哟,打金珠珠就打金珠珠嘛,打打打,女儿想给他打多少就打多少,我们有的是钱,不哭了啊。”
沈枫脱口而出的哄完,又觉不对,疑惑道:“花二十几万打金珠珠,他挂得下吗?”
沈云商又是一声哭了出来。
“好好好,挂的下,挂不下他也得给我挂!一天挂十根,天天换着挂!”
沈枫又赶紧哄道:“二十万够不够啊,不够爹爹再去你娘那里给你偷点。”
沈云商抬着泪眼看着沈枫,哭笑不得:“爹爹会被打的。”
“没事,爹爹习惯了。”沈枫不以为意道。
沈云商忙摇头:“不用的爹爹,已经够了。”
到时候被发现了,娘才不会信她这些鬼话。
其实爹爹也并非是全信,只不过是疼她,不会拆穿她。
“够了就好,那不哭了啊。”
“嗯,对了爹爹,这是我想给他打的,他不知道,爹爹不要告诉他。”
沈云商似乎是怕沈枫去找裴行昭麻烦,特意强调道。
“好,爹爹知道。”
沈枫脸上笑着,心里却已将裴行昭狠狠骂了好几遍。
狗东西,凭什么值得女儿这般掏心掏肺!
送走了沈枫,玉薇默默地打来水,让沈云商洗了把脸。
“小姐,还要去白家吗?”
“去啊。”沈云商刚哭完,声音还有些哑:“等我缓缓,眼睛消了肿再去。”
玉薇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她当然是不会信沈云商刚刚那套说辞的。
不过真正的原因小姐早晚会告诉她,不急一时。
黄昏,沈云商从白家回来,带回来了二十万,总共加起来有五十五万。
她将所有银票放在桌上,苦恼道:“还差一半。”
她到底是还没有出嫁,嫁妆骗不来。
玉薇盯着银票看了许久后,道:“奴婢倒是有一个办法。”
沈云商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母亲,十万两怎么够,您知道的,沈商商挑剔得很,她那面海外来的镜子都是好几万两,她珍宝架上哪样东西不是价值不菲,我这次惹她生这么大的气,要不送个贵重点的,怎么拿得出手啊。”裴行昭拉着裴夫人的衣袖皱着眉头道。
“你先别晃,头都给你晃晕了。”
裴夫人去扯自己的衣袖,但没扯出来,转眼对上儿子可怜兮兮的表情,没好气的叹了声:“再拿十万两,多的没有了。”
“母亲...”
“闭嘴,再说一句十万两也没有了!”
裴行昭见确实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飞快放开裴夫人的衣袖:“多谢母亲大人。”
裴夫人瞪了他一眼,吩咐菱兰去给他取银票。
她到时候倒要去看看,他给商商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二十万都不够!
菱兰将银票取来递给裴行昭时,看了眼他身后的绿杨,皱了皱眉:“绿杨怎么了?”
裴行昭将银票揣进怀里,头也没抬道:“哦,绿杨啊,他昨夜跟人切磋,输了。”
菱兰似信非信,还要问时,裴行昭便拉着绿杨飞快走了:“走了菱兰姑姑。”
绿杨一脸怨念的看着裴行昭的背影。
昨夜,子时。
裴行昭拉着绿杨去偷库房,但库房有高手坐镇,于是...
“你去试试他的武功,就说深夜睡不着,想找人切磋。”
绿杨:“...公子怎么不去?”
“嗐,你都叫我公子了,你觉得他敢对他公子也就是我动真格吗?”
绿杨被逼去切磋,然后被毒打了一顿。
等他回来时,裴行昭已经走出了老远,他追上去:“公子把我一个人丢那儿?!”
“他知道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不会打死的。”裴行昭。
绿杨疼的龇牙咧嘴:“是呢,没死!!”
“库房不偷了?”
随后,他又气呼呼道。
裴行昭:“不偷了,我打不过他。”
绿杨:“.....”
您倒是很会审时度势,他这顿打就白挨了?
绿杨气的从昨夜到现在都没跟他家公子说话。
“现在一共有四十万两了,只可惜,外祖母离这里太远了,唉!”
裴行昭边走边叹气,仿若感觉不到身后怨气十足的目光:“还有什么办法呢?”
绿杨心念一转,咬牙道:“小的倒是知道一个财路。”
裴行昭忙道:“什么?”
当夜,裴行昭和绿杨就换上夜行衣蒙着脸出了门。
他们径直去了衙门,然后在衙门的悬赏告示上,挑挑拣拣选了两张走。
如此反复,五日后,衙门悬赏凶犯全部被抓,赏银一共十一万两。
裴家作为江南首富,在很多地方都有酒楼客栈,眼线比衙门还要多,他想找人,也自然比衙门快,只要对方得吃喝拉撒,那就跑不了。
裴行昭将新得来的十一万两放进箱子,咧嘴一笑:“嗯不错,嘶,这些人下手真狠,明日我们出发去逮下一个城的,很快就能凑够了。”
绿杨看着他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一张脸,虽然他自己被揍的更惨,但心里也舒畅了:“好的嘞!”
然等他们去了最近的城池后,却发现衙门悬赏告示空空如也。
“欸?谁,谁挡老子财路!”
裴行昭气急败坏下,去问了衙门,衙门说,是一对江湖侠侣。
裴行昭:“....”
一对就了不起,他们不也是两个人!
“走!下一个!”
这场雪下了停,停了下,持续了小半月。
阁楼上,赵承北神色已很有几分不耐:“沈云商的风寒还没好?裴行昭还不能下床?”
他最多还能在这里待半月,半月内,必须想办法让他们退婚,而就在半月前,沈云商去见裴行昭的路上淋了雪染了风寒,至今未好,裴行昭在去见沈云商的路上,雪地太滑马车翻了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府中养着。
以至于半个月了,他一个都没见着!
“属下今晨翻墙去看了,沈小姐在喝药,裴公子下床还需要人搀扶。”护卫回道。
赵承北皱眉看了眼天色,这天气竟也成了他的绊脚石。
原以为上一次他们闹的那般凶,这婚也该退了,可没想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如今又遇上大雪,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她那个贴身丫鬟,也没出过府?”
虽说有九成把握,但那一成也是变数,他还是得确定她的身份,免得白忙活一场。
“回殿下,没有。”
护卫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沈家几处门口守着,一旦她出来,便动手。”
赵承北嗯了声,良久后唇边泛起一丝冷笑:“看来他们是想跟本殿下拖延时间,既然如此,那么明日我们便登门拜访。”

第10章
寝房内,沈云商与玉薇凑在一起清点银票,加上她先前那两万私房钱,一共一百万零三千一百两。
沈云商心满意足的长呼一口气:“总算是凑齐了。”
“不过,若没那对黑白大侠抢生意,我们会更快。”
玉薇并不关心那什么黑白双侠,她现在只想知道小姐要用这一百万两干什么大事。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问,沈云商朝她挪了挪,凑近她耳语了几句。
玉薇听万震惊不已。
“小姐要把这些送到边关去?”
沈云商点头:“公主在裴行昭那里找不到突破口,已经开始威胁我了,我岂能坐以待毙,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胳膊拧不动大腿,所以就得找个能拧得过的。”
玉薇皱着眉,不解道:“可小姐怎知边境会需要这笔钱,边境的粮草棉衣朝廷自会供给,且就算边境需要,将军,如何能拧得过皇子皇女。”
放在以前,沈云商也会这么认为。
过往这些年他们除了知府大人外,就再没有见过什么权贵,所以在他们心里,世家大族那是立在云端的,他们一辈子都够不到,而皇权那更无需提了,皇权之下,只有服从,没有说不的权利。
但她在邺京做了三年世家大族少夫人,见识自然比十七岁的沈云商要多的多。
邺京遍地是贵人,自然规矩繁琐,且大族之间也分个高低,世家大族养出来的贵女,气度学识绝却非常人可比,她刚去那会儿,许多人看不上她商贾之女的身份,明里暗里的轻视忽略,好在崔九珩待她好,常带她参加名门宴会,崔夫人也因崔九珩的请求,耐心的手把手教她如何管家,如何融入与贵夫人小姐们。
各族见崔家如此重视她,态度也就慢慢地不一样了,她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圈子。
虽然嫁给崔九珩不是心中所愿,那些年她过的也并不欢愉,甚至是战战兢兢,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在崔家学了很多东西,也看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世家大族并非表面那般光鲜华丽,再比如,皇子皇女其实并不是不可撼动的,他们头上有东宫,有陛下,而且,他们离不开世家大族和朝臣的拥护。
东宫是已故元后之子,当今皇后膝下又有嫡子,所以太子殿下与赵承北便注定是对立,更准确的来说,是你死我活。
不论谁登顶,都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前世,赵承北因赈灾银名声大噪,后来三年,在崔九珩和裴行昭的鼎力协助下,声望逐渐高过太子,再后来,太子受母族牵连被废黜,赵承北笑到了最后。
再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但她很清楚现在的赵承北还得夹着尾巴,屈居东宫之下,并不能为所欲为,不过想要对他们这些商贾动手倒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她需要找一个可以让赵承北忌惮的存在,哪怕只是忌惮一时,也够解眼前危机了。
而现在的她不认识什么名门大族,她有的只是钱,而刚好,几位大将军需要钱。
再恰好,这几位大将军在朝中都很有威望,其中一位更是在年后打了一个大胜仗,名震四方,只是那位将军身份有些特殊,在她死前的一个月,他解甲归田了。
“今年的天冷的太快了,所以我猜想边境可能会需要粮草棉衣,我们便提前备好,在他们需要时给他们送去,雪中送炭,再怎么样也能求一个庇护。”沈云商轻声向玉薇解释道:“赵承北如今只是皇子,太子压在他头上,他正是需要威望和拥护的时候,边境几位大将军,他暂时是不会得罪的。”
玉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沈云商看着她微蹙的眉头,不由轻轻一笑。
那三年她在学习,玉薇也在学,玉薇很聪明一点就通,崔夫人身边的嬷嬷便乐意多教她几句,虽然现在她们又回到一切未开始的时候,但她相信,以玉薇的聪敏,这些事很快就能得心应手。
“趁着天黑,你去将镖局管事的请过来,这趟镖太过紧要,我们得好生商议,确保万无一失,不过...”
玉薇:“不过什么?”
“沿路有山匪,光凭镖局中人的身手,恐怕不一定能安全将东西送过去。”沈云商微微眯起眼:“我还得去请一些人,随行保护才行。”
玉薇疑惑:“请谁?”
小姐认识的人她都认识,但并不觉得有谁适合干这件事。
“此事我心中有数,但是...”
沈云商挎着脸看着玉薇:“需要钱。”
玉薇:“...现在江湖黑榜都已经开始通缉我们了,况且,附近几城已经没有凶犯可以抓了。”
沈云商重重一叹。
“或许,可以先用这里的?”玉薇道。
沈云商看了眼箱子里的银票,半晌后摇摇头:“请这些人很贵,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一百万两或许还不够。”
崔九珩说过,光是边境几城的赈灾银就高达百万,若再加上城灾区,那是全然不够的,不过到时候雪灾,她可以去求父亲母亲,对于灾民,父亲母亲必然会出手相助。
现在,她只需想办法再去弄十万两。
那里头的人一个人两万,她要请五个!
沈云商往后一趟,十万两啊,怎么弄。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堂堂姑苏首富家的独女,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钱而苦恼。
同时,另一边,裴行昭也在与绿杨商议该如何将银钱瞒着赵承北的耳目送出去,并屯好棉衣粮草,及时的送到各处边境。
可二人想来想去都没个万全的法子。
“公子你以往若努力些,此时定然不会为此发愁了。”作为江南首富家的独子,早便该培养自己的人脉势力,但裴行昭过往十几年是个只会花钱的浪荡子。
他身边会武功且完全可信任之人,只有绿杨。
裴行昭冷哼:“要你说。”
他自己也都快悔死了。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镖局能解燃眉之急。”
裴行昭:“至于屯粮草,只能你去一趟,我得留在这里应付赵承北。”
绿杨:“可公子不是说,镖局也并不能万无一失吗?”
这世间还一种存在,叫做山匪。
“时间不等人,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办成这桩事。”裴行昭面色郑重道:“赵承北不会放过我,所以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至于镖局...确实不够,但若是能请高手随行,便要稳得多。”
现在的他不认识邺京贵族,也没有公主放权给他,他没有势力,没有影卫侍卫可用,做事便很是束手束脚。
待此事了,他便得开始培养人手了。
“高手?那至少也得像守库房那位那么高。”绿杨:“不然也只是去送人头的,而且还得绝对的安全,确保不会中途反水。”
江湖中多的是见财起意,杀人越货的。
裴行昭敛眉嗯了声。
随行的高手,他心中倒是有人选。
但是,他还要十万两!
“你说这钱,怎么这么不经用呢?”
绿杨:“....”
“照这么个用法,就是一座金山,也迟早得让您搬空。”
然还没等二人找到新的财路,麻烦就已经找上门了。
沈云商这日刚用完早饭,素袖姑姑就过来禀报,她的友人来探病了。
沈云商那几日为了出门,装了场病。
但她一时想不到谁会冒着这么大雪来看她,若是那几个家伙,素袖姑姑会直接报名字,哦不对,哪用素袖姑姑特意来通报,他们自己就闯进来了。
欸,她好像想到那十万两怎么弄了!
“素袖姑姑,是何人?”沈云商心头有了打算,便急着想出门。
素袖回道:“是两位姓崔的公子,一位崔姓小姐”
崔姓可是大族,且几位公子小姐一瞧便是气度不凡,所以夫人才赶紧让她过来通报,却不知小姐是如何认识这些大族家的公子小姐。
沈云商脸色一白。
赵承北打上门来了!
“我知道了,我换件衣裳就去。”
沈云商怕素袖看出什么,语气平静道。
“是。”素袖颔首离开去复命了。
素袖一走,沈云商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玉薇皱眉道:“小姐,怎么办?”
沈云商压下心慌,思索着对策。
赵承北既然不愿闹大了损了他皇家脸面,今日怎么会上门,是因为他们多日不出门,他沉不住...
沈云商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两位崔姓公子,也就是说崔九珩也来了!
前世,赵承北在江南所做的一切都是瞒着崔九珩的,她嫁过去后崔九珩才知道真相,因此跟赵承北大吵了一架。
所以今日,赵承北既然带着崔九珩一起上门,那就不会做什么,他此行,怕只是来警告她的。
想通其中关节后,沈云商心神微松,勾唇道:“换衣裳,去会会他。”
“对了,我‘病了’这么多天,裴昭昭竟然没来看过我?”
玉薇:“...奴婢方才正想禀报此事,裴公子半月前在来看姑娘的路上,马车翻了,腿摔断了。”
沈云商砰地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以他的身手?翻个马车就能把他腿摔断?!”
玉薇沉默着没吭声,她也很好奇裴公子这腿是怎么断的。
沈云商也跟着沉默下来,很快她心里便有了答案:“他该不会是借此在躲赵承北吧?”
玉薇一愣:“倒是,有可能。”
沈云商不由嗤笑了声:“出息。”
“等见完赵承北,我们去看他笑话。”

沈云商妆扮好,捏着手帕走几步咳几声,装作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往正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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