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妈—— by大白牙牙牙
大白牙牙牙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关灯
护眼

“征兵!?”村长难以置信地盯着官吏。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还勉强能控制情绪的村民们顿时炸了。
“什么,还要再征!?”
“你们说朝廷打了败仗,于是你们征走了我的大儿子,又征走了我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他们一去就是好几年。这几年里,我没有收到过他们寄回来的钱,也没有收到过他们寄回来的信,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们村里的青壮年都上战场了,你们还要征谁?是我这把五六十岁的老骨头,还是我那只有十一二岁的大孙子?”
妇人看着身侧十五六岁的儿子,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住儿子。
“大人……”村长环顾四周,老泪纵横,“真的不能再征了啊,我们村里已经没有青壮年了。”
官吏冷冷一笑,伸手推开村长:“刚刚夸你是个明事理的,转头你就不懂事起来了。”
“你们想想,朝廷要是不征兵,怎么有足够的人保卫边境?要是不保卫边境,任由狄戎长驱直入,到时遭殃的不还是你们这些人?”
地上湿滑,村长被推得一踉跄。
站在村长身后的大孙子慌忙去扶,才没让村长摔倒在地。
众村民见状,纷纷怒视官吏。
被妇人护在身后的少年一脸稚嫩,声音里却满是倔强:“狄戎打过来,我们确实会死。但朝廷现在这样逼我们,难道我们就还有活路吗!”
官吏勃然色变,用长鞭对准少年,阴冷道:“不是说你们村里没有青壮年了吗,我看这里倒是有个年轻气盛的!就你了,你们村的征兵名单里要是没有你,我就在你们村多征十个人!”
妇人惊惶跪下,向官吏磕头求情:“大人,求求您大发慈悲原谅这孩子吧。他爹以前是跟着姚老将军打仗的,后来战死在了外边,这孩子从来没见过他爹。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了啊。”
“娘——”少年眼眶都红了,弯下腰去拉妇人。
妇人伸手去打少年:“你这孩子,还不赶紧跟大人求情!快跪下!”
少年抿唇,背脊反而挺得更直:“就算跟他磕头求情,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这种贪官污吏,非要把我们都吸髓敲骨了才肯罢休。”
“好!好得很!”
官吏上前,手中鞭子一甩。
破空声响起,却不是朝着少年甩去,而是袭向了妇人。
就在长鞭即将落到妇人头上时,官吏先一步被踹翻在了地上,吃了满嘴泥水。
他疼得面目扭曲,又有种丢了面子的恼怒感,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怒吼道:“谁!谁敢打我!你们敢殴打朝廷官吏,这是要公然造反啊!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将此事禀告给县太爷!”
还不等他站稳,他又再次被人摁倒在地。
直到这时,官吏才看清了那个制服他的男人——人高马大,右手按刀于侧,一副侍卫打扮。
原本围成圈的人群分出一条道,南流景身着玄黑锦服越众而出:“真是好大的威风,一个无品无阶的小吏,也敢往老百姓头上扣造反的帽子,看来整个永安县的县衙都烂透了。”
官吏的愤怒都凝固在了脸上。他这种人,最清楚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不能够得罪。
“这位……”
南流景懒得再跟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废话,朝侍卫一挥手。
侍卫立刻堵住官吏的嘴,将官吏拖了出去,不让官吏留在这里碍南流景的眼。
南流景看向那个瘫软在地上的妇人,提醒少年:“快将你娘扶起来吧。”
南流景又看向村长,温声询问:“村长,您还记得我吗。我去年来过你们村子。”
村长连连点头:“记得,当然记得。贵人这通身气派,我想忘也忘不掉啊。”
妇人刚被扶起,又猛地朝南流景跪下。
南流景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下跪。”
村长在旁边也劝了几声,妇人这才带着儿子离开。
村长又让院中其他村民也离开,原本拥挤的院子再次变得空旷。
“贵人要进来喝些茶水吗?”村长问南流景。
南流景道:“麻烦了,来杯温水就好。”
坐下喝了两口水,南流景问起村里的一些事情,村长都一一说了。
南流景了解完自己想了解的情况,决定去柿子地看看。
“我带您去看看吧。”村长连忙道。
南流景指着趴在门口偷看的孩子,微微一笑:“让您的大孙子带我去吧。去年也是他给我带路的。”
去年南流景过来晴水村,那个给他带路的小男孩,就是村长的大孙子。
小男孩不好意思道:“贵人,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娘让我来给你们送枣子。”
他手里抱着一个碗,碗里装着几大颗青枣。
南流景只拿了一颗:“剩下的你和你妹妹吃。我记得你是有一个妹妹对吧?”
小男孩高兴点头,领着南流景向外走去。
两人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那个黝黑少年如同雕塑般沉默立在那里。
见到南流景,少年眼中才浮现出一丝波动。他下意识想向南流景靠近一步,又在抬脚瞬间收了回去,局促地站在原地。
南流景道:“那个官吏被带走了,他不会再来祸害你们村子了。”
一听这话,少年直接跪了下来,向南流景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这位贵人,求您大发慈悲,让我在您身边谋求一份差事吧。什么差事都行,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南流景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跪下,等他反应过来时,少年的三个响头都磕完了:“你刚刚不是不愿给官吏磕头求情吗。”
少年声音倔强:“向豺狼虎豹求情是没用的。”
南流景喜欢这个答案,伸手将他扶起:“你叫什么名字。”
“回贵人话,我叫杨镇。”
南流景直接吩咐侍卫,让侍卫安排杨镇。
他身边缺人,给杨镇安排一个差事很容易。至于杨镇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将来能走得有多远,就看杨镇自己的了。
斜斜的山坡上,柿子树层层铺叠而起。
雨水冲净了枝叶上的尘土,透出一种雨后晴天的澄澈。
放眼望去,满山青绿。
南流景让小男孩留在山脚等待,他独自走进林间,拨开面前拦路的枝叶:“老师,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晴水村会发生这些事情。”
[没错。]
依照原历史线来算,大烨只剩下五年气数。
姚容的到来改变了一些东西,却没能改变整个历史大势——朝廷依旧如原历史线那般加税征兵。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从明年开始,各地老百姓会因为走投无路被迫揭竿而起,最终形成席卷天下的起义浪潮。
[流景,你在听完晴水村的遭遇后,是否对村民们心生怜悯。]
“是。”
[打算帮他们吗。]
“当然。”
姚容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你打算怎么帮他们。]
南流景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会派人去调查那个官吏,好好惩办他。”
“我还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帮晴水村减少赋税、免除征兵。”
他垂下眼眸。
密如鸦羽的睫毛轻轻覆盖在他的眼睑上,一股莫名的失落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但是,惩办了那个官吏,还会有其他官吏。”
“——朝廷要收的赋税总数、要征的兵员总数不会少。我帮晴水村躲过了赋税和征兵,那些分摊在晴水村头上的压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其它村子头上。”
“我能救下一个晴水村。也只能救下一个晴水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不平事实在太多了,他根本管不过来。
但为什么就是觉得不甘心呢。
在南流景完全陷于这种情绪不能自拔时,姚容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一如既往的温柔,循循善诱。
[流景,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老师,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那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姚容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话锋一转,突然道:[你抬头,看看你面前这棵树。]
面前这棵柿子树比周围其它柿子树都要高大,枝叶舒展,在微风吹拂下发出沙沙脆响。
南流景抬头盯着柿子树看了许久,依旧不知道姚容要他看什么。
他哭笑不得,刚想开口问姚容,视线陡然一凝——
一朵淡黄色小花,舒展着四片花瓣,被四方形的嫩绿色花萼包裹着,整体呈现出一个低垂的形状。宛如一只低垂的黄色小喇叭。
花萼比花瓣大上许多,乍看过去,花朵像是隐藏在叶片间,十分不显眼。
但南流景很眼熟这种花。
这是一朵柿子花。
每年五到七月,到了树龄的柿子树都会开花。每朵花只能盛开十天左右,然后就会凋零,结成青色的小柿子。
这片林地种的柿子树,树龄都在二到四年间,会开花很正常。
不过如今已到八月,如果不出意外,这应是漫山遍野里最后一朵柿子花。
[还记得我们在长信宫种的那棵柿子树吗?]
南流景点了点头:“我今天还跟梁师父打听了下那棵柿子树的情况。梁师父说它长得非常好。”
[我一直觉得你和柿子很有缘分。]
这个缘分,可以说是非常深了。
[后来慢慢地,我发现你和柿子花很像。]
南流景眉梢微微上挑。
已经长开的眉眼露出几分少年风姿,锐利又夺目。
“为什么不是牡丹和兰花。”
不是他不喜欢柿子花,只是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多用梅兰竹菊自比。富贵风流则莫过于牡丹。
相比之下,柿子花是北方旷野上最常见的花,却在文学作品里没有任何存在感。
姚容笑道:[牡丹是富贵之花,兰花乃君子之花。与它们相比,柿子花确实太普通了,不漂亮,也不名贵。]
[但你的未来注定波澜壮阔。既然已经站到了最顶端,就不必再把自己看得太重。]
[站在顶端的人,需要的不是凌驾于众生之上,而是像柿子花一样,恭谦低头。]
[因为天下万民,山河社稷,就在脚下。]
南流景下意识低下了头。
他的脚下,是贫瘠干裂的土壤,是深深扎根在土壤中、遒劲粗壮的树根。
但也许是因为姚容这番话的影响,南流景竟像是透过这些,看到了大烨子民。
——他看到了那些贫穷困苦,却依旧拼尽全力活下去的大烨子民。
姚容笑了笑,又说:[柿子花应该是你最期待看到的花吧?]
南流景一怔,深埋在岁月里的记忆随之浮现。
每一朵柿子花,几乎都能结成一个柿子。
以前每到夏日,他闲着无聊了,就要站在树底下,仰首数着今天有没有新的柿子花冒头、盛开。
这种期待收获的心情,就和夏天的蝉鸣、夏天的炎热一起,定格成了他对夏天的印象。
“是的。它是我最期待看到的花。”
[柿子花的花语是事事如意,它代表着人世间最美好的祝福,更象征着收获的季节即将来临,所以它也是很多人期待看到的花。]
[难道你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吗。]
姚容的话语,总是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梁师父总说他懂得如何打动人心,但南流景知道,那是因为梁师父没有听过他老师说话。
“我当然想成为这样的人。”
[我记得,你一直都很喜欢唐太宗李世民说的那句’天下人才入吾彀中’。那你还记得他说过的另一句话吗。]
“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师想问的是这句吗?”
[李世民觉得,百姓是水。那你呢,你觉得,大烨百姓是什么。]
“我……”
南流景微微启唇,话未出口,眼眶却不自觉有些湿润。
无论哪个朝代的百姓——
在王朝兴盛之时,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变得有多好。
但在王朝出现衰败倾颓之势时,他们永远是最先受到冲击、最先承受苦果的一个阶层。
所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历史记录王侯将相,为高官贵胄歌功颂德、赋诗作词,却永远对百姓吝惜笔墨。
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时代的主角,只能成为时代的背景。
他们是诗句里的“路有冻死骨”,是史书里的“岁大饥,人相食”。
是千千万万人,是寥寥几笔书。
可是他们真的不重要吗?
百姓所以养国家也,未闻以国家养百姓者也。如果他们真的不重要,君舟民水的说法就不会流传千年。
许久,南流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让我回来晴水村看看了。”
“埋头在书房里写文章时,我以为我已经看见了他们的苦难,我以为我已经理解了他们的痛苦。”
“但是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天真,有多傲慢。”
他在冷宫里的岁月,确实枯寂而漫长。
但他还能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拥有抗争命运的可能。
那千千万万,最普通、最平凡的百姓,是没有发声机会的。
他们的痛苦,明明撕心裂肺,却又微不可闻。
只有当他们被逼到没有一丝活路,爆发农民起义时,他们的声音才会被那些王公大臣放在心上。
这就是为什么每个王朝末年都会爆发农民起义的原因。
当朝廷不管他们的死活,甚至还要将他们往死路上逼的时候,难道还不允许他们自救吗?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这就是他们对于傲慢的回应。
[不要指责自己。]
姚容声音温和:[告诉我答案吧。]
“我觉得……”
南流景解开腰间的天子剑,半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指尖覆在湿润的土壤之上,又从土壤一点点抚至遒劲的树根。
最后,他沿着树根一路向上,掠过树根,掠过枝干,将目光停顿在那朵淡黄色的小花上。
“天子是一棵柿子树,是一朵柿子花。百姓是供养树木的土壤,是深深扎入土里的树根。”
“他们是时代的根基。”
“也理应成为时代的主角。”
姚容再次确认:[你真的觉得老百姓如此重要吗?]
“是。”南流景无比肯定,“一个王朝,可以失去它的君王,可以失去它的臣子将军,却必须要拥有它的子民。从来都不是子民需要君王,而是君王倚仗子民。”
[当年我告诉你,柿子表皮被鸟雀啄出痕迹的苦恼,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苦恼,也是种有柿子树的千家万户的苦恼。]
[由此引申一下,晴水村的遭遇,其实是大烨千家万户的缩影。]
[你现在只能救一个晴水村,但你——甘心只救一个晴水村吗?]
南流景感受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甘心。”
“我已经看见了天下百姓的苦难,不能自欺欺人,说自己没有看见。”
[很好。]
姚容轻轻一笑:[在我和你刚刚绑定的时候,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你说,你没有成为皇帝的野心。我当时没有回答你这个问题,只是告诉你,不要想那么多,先好好按照我说的去做。]
[于是这三年,你将我发布的每一项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好。]
[时至今日,我觉得你应该能自己回答出这个问题了。]
[剔除掉我的要求,只从你的本心出发。你告诉我,现在的你,是发自内心想要那个位置了吗?]
这一瞬间,南流景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片段。
他想到了那天午后,老师说起的姚家、季家、永庆帝的抗争。
想起了屈建白十几年如一日的坚守。
也想起了齐明煦藏在暗处射出的那两箭。
最后,他想到了他自己。
他绑定的系统,是明君养成系统;他的老师,想将他培养成为一代明君;他用的剑,是天子剑;他所学的课程,是治国之策。
他前进一步,可能是山河在握,也可能是身死道消。
但他后退一步,却必然是生灵涂炭。
宝石弃于荒野,依旧是宝石。明珠蒙上灰尘,依旧是明珠。
可只有镶嵌在天子冠上的宝石和明珠,才能恩泽众生。
其实直到现在,他好像还是没有太大的欲望,对那个至尊宝座没有生出任何向往,更不愿被困在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情味的皇宫里。
但他心有不平。
他想站到历史最高的舞台上,为天底下千千万万人发声。
他想像那位唐太宗李世民一样,将“民为根基”四个字钉刻在岁月长河之上,让后世无数人,也包括当下无数老百姓,都深深记住这个道理。
那股积压在心底的情绪,终于化作清晰的言语——
“上斩昏君,下诛权臣。”
“这就是我的剑。”
“吊民伐罪,解民倒悬。”
“这就是我的道。”
“如果是我的话……”
“如果坐在明堂上的人是我的话……”
南流景抬起手,轻轻按在剑柄上,然后一点点收紧自己的手指:“我绝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锵地一声——
这柄蒙尘多年的天子剑,终于再现世间。

第222章 亡国之君22
他暂时没有能力左右朝廷, 没有办法叫停朝廷征兵和加税的暴||政,但是,给他几年时间……再给他几年时间……
他会倾尽全力, 续写几页青史。让这几页青史, 正视百姓的痛苦,歌颂百姓的光辉。
这就是他的觉悟。
或者说,这就是一位君王应该有的觉悟。
南流景在柿子林里站了很久,久到侍卫担心出问题找了进来,他才将天子剑重新归入鞘中。
侍卫提醒:“殿下, 我们该下山了。”
南流景没回话,抬起右手,用指尖轻轻触碰那朵柿子花。
花瓣被雨水打湿,颤巍巍垂下。南流景手指一点,雨水就从瓣尖滴落,恰好砸在他温热的颊侧。
南流景轻轻一笑。
侍卫提议:“公子要是喜欢这朵花, 可以摘下来带走。”
“不了, 就让它留在枝头自由自在生长吧。”
南流景摇头,将这朵柿子花的模样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转身大步走出柿子林。
回到村里,南流景再次去见村长。
村长正在和其他村民说话, 余光扫见南流景的身影, 连忙起身迎道:“贵人,您回来了。”
南流景道:“村长, 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好, 快请进屋。”
村长领着南流景走进里屋, 侍卫守在门口。
南流景开门见山道:“我有两个建议,村长可以自行选择。”
“第一个建议, 是我出手,直接帮晴水村逃掉这次征兵和加税。”
村长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却没有一口应下:“不知贵人给的第二个建议是?”
“第二个建议,是晴水村按照朝廷的律法纳税参军。”
顿了顿,南流景道:“村长听说过北方商铺吗?”
“北方商铺是我名下的产业,如今正是大肆发展缺乏人手的时候。”
“我回去之后会和那边打招呼,让北方商铺给村里人提供一些赚钱机会。这样一来,村里人就不会因为多缴纳赋税而饿肚子。”
“村里被征走的兵,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待在一起,不让他们无缘无故牺牲在战场上。也会尽可能保证他们和家人的通信,让朝廷发给他们的每一笔补贴都能落入他们手里。”
“之前那些被征走的村民,我也会想办法打听他们的下落。无论是死是活,至少要让家里人知道一个结果。”
村长没听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句话,但他知道这个道理。
眼前这位贵人身份高贵,能出手帮他们一次、两次,但能次次都出手帮助他们吗。
就算这位贵人能次次出手,他们也不能仗着贵人的善心得寸进尺。
“贵人,我打算选第二个。”村长只沉思了几个呼吸,就做出了决定,“只是这样一来,就劳您费心了。”
第二个建议,可比第一个建议麻烦太多了。
“不用客气,我既然提出来了,就自然能帮你们做到。”南流景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村长帮忙。”
村长拍着胸口保证:“贵人帮了我们这么多,要是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上的,尽管开口。”
“其它村的处境,应该与晴水村差不多。我希望村长能尽快帮我联系上其它村子,我可以一起安排下去。”
村长惊喜:“这算什么麻烦,贵人放心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联系其它村子,后天就能把这件事情办妥。”
南流景和村长沟通完,起身回到院中,恰好看到小男孩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草棚边上吃青枣。
兄妹两吃得特别高兴,小女孩一边吃还一边晃着头。
南流景抬手摸了摸袖口,掏出一个装满蜜饯的荷包,叫了小男孩一声。
兄妹两一起回头。
小女孩怯怯缩到小男孩后面,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南流景。
“这是你给我领路的谢礼。”南流景将蜜饯塞给小男孩。
小男孩看了眼村长,见村长点头,才收了下来。
南流景问:“你识字吗?”
小男孩摇头。
“你们村子附近有学堂吗?”
“有个秀才在隔壁村开了一间启蒙书塾,我和小伙伴一起去放牛的时候,在外面偷听过他上课。不过我们被发现了,他就把我们轰走了。”
南流景问:“你想读书吗?”
小男孩抿唇:“不想。”
南流景摸了摸小男孩干枯的头发,没有戳穿小男孩的口是心非:“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读过什么书,顶多就比你多认识几个字。”
小男孩惊奇地瞪大眼睛,就连他身后的小女孩也都愣愣盯着南流景,感觉很难以置信。
南流景问:“我打算在村子附近开办一间免费的学堂,每天还会提供一顿免费的吃食。到时你和你的小伙伴都去上学,等你们学出成绩来了,就来帮我做事,怎么样?”
“可……可以吗?”小男孩磕磕巴巴道。
今天中午,他看到这位贵人答应给杨镇哥安排职务,他当时都羡慕坏了。要不是他年纪还小,他也要学着杨镇哥给这位贵人磕头,求贵人收下他。
“要是学得好的话,就可以。”
小男孩用力点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仰慕之色:“贵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像是想到什么,小男孩挠挠头,黝黑的脸上流露出羞涩:“贵人,您能也问问我的名字吗?”
南流景一愣,旋即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铁。”
“好,杨铁,我记住你了。”
南流景又看了看藏在杨铁身后的小女孩。
在听到哥哥能免费去上学时,小女孩脸上满是羡慕之色,但她很乖巧地没有开口,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女孩子也可以去学堂上学的。”
“学堂里面除了会教识字外,还会教女红、医书、算术……不拘学什么,只要好好听课,都能学到一门手艺傍身。”
小女孩惊得张大了嘴巴:“可是老秀才说他的私塾不收女孩子。我认识他的小孙女,他的小孙女也和我一样不认识字。”
南流景莞尔:“我和老秀才不一样,我开的私塾会收女孩子。”
在这个时代,教育几乎被贵族完全垄断,知识只在上层流通。普通老百姓想要读书识字,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他想要打破近乎完全固化的阶层,想要让底层老百姓拥有更多出人头地的机会。
而第一步,就是打破这种教育垄断,让天底下更多人,不拘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读书识字明事理。
小女孩在原地愣了几秒,突然小声道:“贵人,你能不能也记住我的名字?”
“好。”南流景认真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乐。平安快乐的杨乐。”
“杨乐,希望几年以后,我能再次听到你的名字。”
离开晴水村后,南流景立刻去见了李观棋。
在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一定是垄断的生意。凭借着香皂、香水、琉璃等物,李观棋的生意越做越大。
这半年多时间里李观棋非常忙碌,但也过得很充实。他长胖了一些,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听完南流景的打算,李观棋应道:“没问题,都交给我来办吧,我会尽快派人去接手。”
南流景十分信任李观棋的办事能力:“李二哥,又要麻烦你了。”
“别说这种外道话。”李观棋拍了拍南流景的肩膀,“你要是觉得我辛苦,就多给我找些帮手。生意扩充太快了,我一直在招人,但一直在缺人。”
南流景笑道:“我遇到一个性格很倔的孩子,叫杨镇,我把他留在你身边给你打下手怎么样?”
“杨镇?”李观棋回忆了下,“是跟着你过来的那个很瘦的少年吗?”
“是他。”
李观棋无语:“……他看着应该与你一般大吧。”
南流景哈哈一笑:“你觉得他怎么样?他是晴水村的人,到时你可以把晴水村那边的事情交给他来办。”
李观棋自然没意见。虽然他和杨镇没什么接触,但能被南流景看中,杨镇身上一定是有才能的。
两人坐着叙了会儿旧,吃了顿午饭,就去各忙各的了。
几天之后,南流景收到了李观棋的信件,信上说晴水村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不过没那么快见效。
南流景放下心来,摒弃杂念,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再次着手写策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