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拿手电筒照了照,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是你约我来的?”
那人并不回答,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透明塑封袋,扔给陆承。
确定陆承能够看到东西后,那个女人转身走到楼顶边缘,直直地跳了下去。
“喂,你干什么?”
陆承飞身跑过去,想拉住她,但是为时已晚。
作者有话说:
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好棒啊,哈哈哈。
大雨倾盆, 陆承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打了120急救电话。
陆承跑到一楼空地,看见躺在血泊里的女人, 身下的血流下一大片, 头下面也有血, 知道凶多吉少,他凑近去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很弱, 几乎没有。
脸上也是血肉模糊, 看不太清模样,应该不是认识的人。
他又打了110报了案。
不到五分钟, 陆承又接到了同事韩新宇的电话,“承队, 城南百货大楼发生命案, 我现在和单位值班的一起过去,你也过去吧。”
陆承回复, “案是我报的,你给法医打个电话,赶快过来。”
韩新宇:“......”
陆承:“痛快点!”
韩新宇如梦大醒, “是!”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 跳楼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 救护车回去了, 法医和现场勘探封锁了案发现场,各项工作进行完毕后, 大家一起回了警局。
陆承回到办公室, 把湿透的衣服都换下来, 坐在椅子上发呆。
一晚上发生太多的事情, 这个陌生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手里掌握了什么东西?
陆承忽然想起女人跳楼前扔给他的文件袋,在外套口袋里。
他起身来到卫生间,从湿漉漉的衣服里把密封袋找了出来,还好,因为有塑料袋密封,没有被淋湿。
文件袋里东西不少,陆承一样一样打开。
几张稿纸叠的方方正正的,下面还有几张照片。
陆承先把照片拿了出来,照片拍得很模糊,仿佛是在一间很旧的房子里,四个男人坐在一张八仙桌的对面,桌子上摆着两个画轴,其中一个穿浅灰色衬衫的中年男人有些眼熟,陆承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丁山。丁山对面的白发老者,陆承在新闻图片上见过,是清代画家章万一的弟子胡永国。
这应该是丁山去跟胡永国交易的现场。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拍到这样的照片。
陆承迅速翻开第二张照片,仿佛是医院的缴费单据,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plastic surgery,陆承认得,是面部塑形,也就是整容的意思。
还有几张照片好像是在船上,十几名二三十岁的女人趴在甲板上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就是沈芳晴。
陆承手指捏着那几张照片,不自觉地发抖。
这些信息太多,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最后,陆承忐忑地打开那封信。
妈妈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妈妈已经惨遭丁山的杀害,这么多年妈妈东躲西藏,始终不敢来见你。
丁山是个禽兽,她骗了我,她接近我,侵吞了我的公司和财产,也骗了你姥爷,他一直在背地里走私名画和国宝,还有拐卖妇女,那幅《荷花图》,他打算用你画的来以假乱真,但是,他失败了,胡永国没有受他的蒙骗,所以,他把胡永国杀了,得到了那幅真迹,胡永国被杀,警察不知怎么查到了他的头上,他起了杀心,要我出手去杀那个叫冯勇的大队长,我不肯,后来他把我带到纽约,一场意外之后,再醒来,我已经变了模样,他又找别的女人整容成我的样子,去杀了冯勇,他把我整容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他的助理朱卫偷偷地把我放了,告诉他我已经死了,我东躲西藏这么多年,一直不敢露面,我到处寻找丁山犯罪的证据,当我真正掌握了一些证据后,我想办法回国了,打算把这些证据都交给你,可是,我又晚了一步,丁山的人发现了我的踪迹,他在到处找人杀我,我可能活不了几天了。
妈妈不敢贸然联系你,怕他找你的麻烦,他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禽兽。
你们一定要好好调查他,他的公司,他身边的人全部都有问题。
女儿,妈妈对不起你,跟你爸爸离婚后,妈妈毫不犹豫地就走了,没有争取你的抚养权,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妈妈不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我的女儿一生平安,健康,顺遂。
如果有来生,妈妈一定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爱你的妈妈:沈芳晴。
凌晨三点的公安局,灯火通明,安静非常,各队人马行色匆匆,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
陆承只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一封信看完,太多的信息一股脑侵入陆承的大脑,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刚刚按个跳楼的女人,居然是沈芳晴?
怎么可能是沈芳晴?
如果她是沈芳晴,那么这几年陪在丁山身边,和许诺一起吃饭的那个沈芳晴又是谁?
从信的内容来看,真正的沈芳晴揭露了很多丁山的罪行,舅舅果然是被沈芳晴所杀的,只是是冒牌的沈芳晴杀的。
丁山果然跟《荷花图》有关系。
只是,这个沈芳晴所说的话,就那么值得相信吗?如果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怎么办?
事不宜迟,陆承来到二楼法医办公室,找到了分局的法医何心月。
“怎么样,何法医,有什么结果?”
何心月刚刚结束尸体解剖。
“从尸检结果来看,死亡时间是两个小时前,也就是你报案的时间,身上有几处轻微擦伤,没有大的致命伤口,可以初步判定是坠楼身亡,脸部有动刀的痕迹,应该是做过整容手术,时间大概是五年前。”
“对了,承队,听说是你报的案?你怎么会在现场?”何心月汇报完工作,也八卦起来。
陆承回答,“死者给我打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东西交给我,约我在那里见面,没想到,她把资料给我留下,自己竟然跳楼了。”
“对了,她身上有什么能证明身份信息的东西吗?”
何心月摇了摇头。
陆承叫小马过来拍了张照片拿到户籍信息数据库进行人脸比对。
不一会儿,小马回复,户籍比对没有成功,找不到这个人。
更加验证了她曾经整容的说法。
事关重大,牵扯到好几个大案,天亮之后陆承向分局的杨小勇局长汇报了这件案子。
杨局长吩咐陆承召集大家上午九点在会议室召开案情分析大会。
会上,陆承介绍了他掌握的信息,给队内所有人员都进行了分工。
临近散会的时候,杨局长忽然发现许诺不在。
“哎,小许呢?怎么没来,还在度假吗?”
杨局长一问,陆承才想起来,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忘了通知许诺。
陆承答应,马上通知许诺回来上班。
许诺接到陆承电话的时候,正拿着画站在博物馆门口,等着丁山和沈芳晴过来跟她汇合,昨天说好的,今天去找专家鉴定那幅《荷花图》。
可是,许诺从上午九点一直等到十一点,都没等到丁山,打了多少电话,都是关机。
看着陆承的来电,许诺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起。
毕竟出来这几天,她一点收获都还没有。
许诺没接,对方仍在锲而不舍地打。
犹豫再三,许诺终于接起,“喂,陆承。”
“许诺,赶快回来,有案子需要你。”
许诺:“好。”
陆承没有多说,怕她一个人在路上胡思乱想。
既然丁山不肯露面,肯定是有猫腻,许诺想,还是把那幅《荷花图》带在身边比较好。
许诺带着荷花图上了高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嘉林。
她没有回家,带着行李箱直接去了单位。
许诺风尘仆仆赶回城北分局的时候,看见大家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许诺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这是,难道我假期吃胖了?干嘛都这么看着我?
韩新宇看见许诺进来,想开个玩笑,完全没有心情,只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去忙工作了。
许诺走过去叫住了他,“哎,老韩,什么情况,到底怎么了,大家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韩新宇叹了口气,“哎,许老师,你别问了,你去找承队吧,他等你呢。”
许诺有点摸不着头脑,往左拐走到陆承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
听到陆承的声音,许诺推门进去了。
陆承坐在办公椅上,穿着黑色的制服,正低头整理资料,听见许诺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许诺就注意到男人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没休息好,嘴巴上有一圈青色的胡茬,满脸疲惫之色。
看来又是很棘手的案子,不然也不会春节假日期间把大家都叫回来。
既然有工作,许诺打算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全心全意地开展工作。
“陆承,我回来了,什么案子,需要我做什么,你吩咐吧。”
陆承没说话,把桌子摆着的一堆纸质资料整理了一下,站起身,绕过桌子,朝许诺走了过来。
许诺站在那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有点不敢看他,毕竟前几天他们刚刚得出结论,杀害陆承舅舅的凶手,有可能是自己的母亲。
虽然这件事还没有证据确凿,但是双方心里,都心知肚明。
“怎...怎么了?”许诺问。
陆承什么都没说,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来,过来坐。”
陆承有点反常,许诺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她,这件案子,好像与自己有关。
两个人坐在了沙发上,陆承紧紧握着许诺的右手,希望能给她点力量。
“许诺,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要认认真真地,耐心地听完,不要激动,不要难过,一切都有我呢,明白吗?”
许诺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得机械地点头。
陆承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了一个密封透明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拿给许诺看,“你先看这封信。”
许诺半信半疑地接过那封信,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见那熟悉的字迹,许诺抬头看了一眼陆承,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封信,从哪里来的?”
陆承一五一十地解释,“昨天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有人给我的。”
许诺没有继续追问,认真地看了起来。
她右手拿着信纸,左手整个手被陆承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承感觉到许诺的手指开始变凉,整个身体也开始慢慢地颤抖起来。
其实信的内容并不长,阅读速度快的人,只需要两三分钟就能看完,可是许诺却看了很久。
她看着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她认识的汉字,可是组合在一起,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封信真的是妈妈写的吗?如果信中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五年在许诺身边的这个沈芳晴,竟然是别人整容的?
怪不得声音,口味和喜好都完全不一样。
可是身材样貌的确是一模一样的啊,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如果说,冯勇是被这个假沈芳晴所杀的,那么许诺的妈妈就不是杀人犯,许诺也不必因为此事再愧对陆承。
这五年多,沈芳晴到底躲在哪里?她过得是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想到这些,许诺不禁泪流满面。
她早就发现了假沈芳晴的不对劲,她应该早早地就开始调查,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找回来的,而不是让她在外面东躲西藏了那么多年。
看完信,许诺泪眼婆娑地看向陆承,“陆承,我妈妈,现在在哪里?我能见见她吗?”
陆承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心好像被人用力绞在一起那样疼。
他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半天没有说话。
“我能见见我妈妈吗?阿承?”
她又问,声音低低地,夹着刚哭过的鼻音。
陆承也红了眼睛,伸开手臂把人揽在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许诺的头顶,怀里的人还在呜呜地小声啜泣,他轻轻抚摸着许诺已经长长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好,我带你去见妈妈。”
陆承拉着许诺的手,出了办公室向一楼走去。
许诺以为沈芳晴也许是在审讯室,毕竟她也牵扯在了好几个案子中,只是没想到,陆承带她来到了法医的尸检室。
何心月尸检报告还没完成,完成后,沈芳晴的尸体就要被送去太平间了。
许诺被陆承拉着一路走过来,看到了躺在蓝色冰凉的解剖台上的尸体。
她苦笑一声,问陆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陆承没说话,眼神直直的看向解剖台。
许诺挣脱陆承的手,一个人走向解剖台。
解剖台上躺着的女人脸色青白,面容毁了大半,看不出模样,但是许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感觉,那好像是母女之间天生的,无形的纽带。
她轻轻地摸了摸女人的脸,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妈,你真的是我妈吗?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
“这是你第二次抛弃我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作者已经哭死。
冰冷的尸检室里, 许诺趴在沈芳晴的尸体上无声地流泪。
陆承跟何心月默默站在后面,不敢打扰她。
“不是,你不是我妈妈, 你不是......”许诺不然发疯般大喊大叫起来。
“我不认识你, 你不是我妈妈。”
在许诺的记忆里, 沈芳晴是最爱美的,身材保持的很好, 一年四季都穿着裙子, 皮肤也保养的很好,不会像现在这样, 脸上坑坑洼洼的,下巴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
不是, 她一定不是我妈妈。
许诺跑到陆承面前, 用力地揪着他的衣服。
“陆承,你不能随便找一个跟我妈妈长得差不多的人就说是我妈妈,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她不是我妈妈,对不对,你说话呀?你告诉我, 她不是......”
许诺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大吵大闹, 最后哭晕了过去。
陆承把她搂在怀里, 摸着她的头发, 轻声安抚,“对, 你说的对, 她不是你妈妈, 不是......”
临出门前, 陆承回头给何心月递了个眼神,何心月凑过来,只见陆承张开的手掌里面有一根细细的黑色头发。
何心月取过来放进了密封袋里,对他点了点头。
她明白了陆承的意思。
这个跳楼的女人毕竟整过容,是不是沈芳晴,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做个DNA检测才是万全之策。
陆承带着许诺回了办公室,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真正的沈芳晴提供的证据牵扯到三个案子,大家现在都一团糟,都等着陆承出来主持工作,可偏偏许诺刚遭遇了失去母亲的痛苦,是最脆弱的时候。
陆承再一次把震动的手机按灭,给许诺的爸爸许广林打了个电话。
他觉得许诺现在需要家人的陪伴。
得到了对方的允许,陆承开车带着许诺回了许广林家。
现在还是春节假期期间,张思翊也在家。
听见门铃声,张思翊跑过去开门,一脸疲惫的陆承抱着昏迷的许诺站在门外。
“卧槽,怎么了这是,姐夫,我姐怎么了?”
张思翊倒不见外,早就叫了姐夫。
陆承没答话,“先进去再说。”
两个人一起把许诺抱到房间的床上,许广林和张素芳也跑过来,难掩焦急的神色。
“小诺这是怎么了?”
“是啊,这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陆承手指挡在嘴巴上,关了房门,示意大家出去说。
陆承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他们说了一遍,并说自己要马上回刑警队,拜托他们把许诺照顾好。
许广林一个劲儿叹气,“造孽呀,真的是造孽呀,我早就说那个姓丁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素芳跟陆承出来拿许诺的行李箱,并叫他放心,“小陆,你去忙你的,小诺在这儿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能照顾好她。”
陆承把箱子从后备箱拿出来,转念又想不知道许诺带的衣服够不够,顺手把箱子打开检查了一下。
箱子打开,一个很考究的木质盒子吸引了陆承的目光。
陆承什么都没说,把木盒子取出来,又把行李箱交给了张素芳。
回到警局,他打开画轴,看到了那幅《荷花图》,联想到许诺这几天一直在帝都,应该是见过丁山了,而且还把《荷花图》带了回来。
事不宜迟,陆承带着《荷花图》找到了嘉林有名的文物鉴定专家,专家一致认为,这幅《荷花图》就是清代流传下来的真迹。
法医何心月把许诺的DNA检测结果发到了陆承手机上,许诺与死者的DNA匹配率在99.9%以上,也就是说,跳楼的女人就是许诺的母亲,沈芳晴。
陆承把手机息屏,放进口袋,闭眼平复了一会儿。
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抱有一丝希望,现在,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陆承带着《荷花图》来到局长杨小勇办公室,跟领导请示准备提审丁山。
杨小勇听了陆承的汇报,还是有一丝担忧,“证据链完整吗?如果证据不全,提审只会打草惊蛇。”
陆承把《荷花图》和沈芳晴提供的照片都拿了出来。
杨小勇点头同意了。
陆承征得领导的同意后,几乎是一溜烟就消失了。
他带着韩新宇先是去了丁山在嘉林的住所,没人,又去了山海科技公司,咨询了一下前台。
前台小姐说,老板正月初八有会议安排应该会来公司。
陆承掌握了这一信息后就走了,并没有暴露身份。
还有两天时间,陆承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等正月初八丁山一现身,就把他拿下。
陆承重新整理了沈芳晴临死前提供的证据,发现纽约医院的一些药费单据不太完整,最好是有视频资料为证。
他给远在美国的爸爸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去这家医院调取一些资料。
安排好之后,陆承手臂撑在桌子上,揉了揉眉心,长出一口气。
忙了一天一夜,连一口饭都没吃。
小马早晨给他泡的泡面早就凉了,一口都没动。
现在看来,《荷花图》被盗案,冯勇被杀案,以及沈芳晴跳楼三个案子都有了相应的证据,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能够早日破案。
也不知道许诺怎么样了。
陆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掏出手机给张思翊打了个电话。
陆承:“思翊,你姐怎么样了?”
张思翊说话声音很低,陆承判断,应该是许诺还在休息。
“哎,姐夫,我姐还在睡觉,我妈守着她呢,中午的时候起来喝了点汤,就是哭,太可怜了,我第一次见她这样,我真希望她能爬起来像以前一样骂我几句,打我几下。”
陆承听见张思翊的话,心如刀割,但是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他要赶快破案,找到凶手才能为许诺报酬。
陆承:“照顾好你姐,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事。”
说完,陆承就挂了电话。
陆承爸爸很快提供过来纽约那家私立医院的一些单据,还有一份2014年7月份医院的监控。
太好了。
陆承打开邮箱,看到了医院的监控。
监控虽然有点模糊,但是依稀能辨认出来有丁山和沈芳晴进出医院的身影,还有一个身高体型都和沈芳晴差不多的女人。
陆承翻出医院的单子,找到了另外一个名字lan chen。应该是一个叫陈兰的女人。
这些应该够了。
把这些资料全部拷贝了一份,放好,陆承终于放心地吃了一碗泡面。
距离丁山回嘉林还有两天,难道就这样等着吗?
想起许诺伤心的样子,陆承不甘心就这样等下去。他拿起手机,给丁山发了条信息。
【陆承:丁叔叔,你好,不知道您上次说的跟我合作开发网络安全系统的提议还算数吗?我希望能和您当面谈谈。】
丁山故意没去赴约,把许诺晾在了一边,因为他知道那幅《荷花图》本来就是真的,鉴不鉴定都一样,自己还是少和这幅画扯上关系。但是,他也真正开始警惕了起来,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许诺这个小丫头居然还留了一手,居然知道在画上留记号。
警方既然已经查到了《荷花图》,那么由《荷花图》引出来的一些列案件就会慢慢浮出水面。
2014年7月,刑警队长冯勇正在调查《荷花图》被盗案,他从章万一弟子胡永国被害的现场查到了丁山的助理朱卫的指纹,并且提审了朱卫。
朱卫承认确实去过胡永国家,是帮丁山去买画的。胡永国不肯卖,他就走了。
朱卫伪造了一份案发当天的不在场证明。
冯勇没有别的证据,留了朱卫24小时,就让他走了。
但是,冯勇的这个发现已经让丁山大惊,不得已对冯勇下了杀手。
丁山知道,冯勇队长的外甥,跟许诺是同学,关系不错,为了报复的快感,丁山逼迫沈芳晴去做这个杀手。
那个时候,沈芳晴已经完全被他控制,所有的财产,所有的公司,都是名存实亡。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沈芳晴不答应,誓死不从。
丁山不得已,又找了一名跟沈芳晴身材相仿的女人陈澜,按照她的样子整容,去杀了冯勇。
就算多年以后,案子破了,陆承知道杀害自己舅舅的凶手居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女生的母亲,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在一起。
丁山就是要报复,报复沈芳晴,报复许诺,报复沈如海全家。
冯勇死后,这件案子彻底成了无头案,五年的时间,没有人再提起,丁山也过了几年逍遥的生活,直到去年,一直在国外帮助丁山走私文物的一个手下说,在一辆货轮上好像发现了沈芳晴的身影。
难道她没死?朱卫竟然敢骗她?
五年前,丁山让私人整容医生把沈芳晴和陈澜换脸后,沈芳晴遭受了重大打击,几乎发疯,丁山把沈芳晴软禁了起来,后来朱卫跟他汇报,沈芳晴一个人跑了出去,疯疯癫癫的,被车撞死了。
丁山没有怀疑,相信了朱卫的说法。
只是没想到,几年后,沈芳晴居然还能活在世上。
丁山怎么可能让沈芳晴活着?沈芳晴掌握丁山很多的犯罪证据。
丁山安排人在国外一直寻找沈芳晴,一有踪影,马上解决。
滴滴滴滴。
伴随着信息提示音,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丁山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也不开灯,越是黑暗密闭的空间,越能让他思路清晰。
丁山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到了陆承的信息。
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浮现在丁山的嘴角。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不肯吗?怎么突然又肯了?
怕是有别的目的吧?
丁山没回复她,而是给陈澜打了个电话。
丁山:“是时候了,把我和沈芳晴已经离婚的消息发出去,告诉沈家每一个人。把我和她的财产分割协议也准备好,找律师公证一下。”
陈澜:“是,老板。”
安排完这些,丁山起身倒了一杯红酒。
晶莹透亮的高脚杯里,如鲜血般红艳的液体挂在杯壁上,丁山右手食指和中指捏住杯子,轻轻地摇晃着。
是时候了,让我来会会你,陆大队长。
作者有话说:
要加快节奏了,不然100章都写不完,哭哭。
窗外暮色四合, 华灯初上,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许诺一直昏睡着,许广林, 张素芳和张思翊三个人轮番到她房间门口探头, 想看看她是不是醒了, 需不需要喝水。
整整一天了,许诺睡了整整一天。
张素芳端着刚刚炖好的银耳羹走过来, 从门缝里看许诺的情况, 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安安静静地躺在枕头上, 双手摆放在身体两侧,闭着眼睛, 睡得很乖。
张素芳叹了口气, 转头准备把银耳羹放回锅里保温。
家里安静异常,谁都不敢说话, 只听见挂钟滴答滴答秒针转动的声音,张思翊游戏都不打了,一个劲儿在客厅里踱步。
就在这时,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林鹏接到陆承的电话,知道许诺现在很不好, 下班后匆匆赶了过来。
张素芳把林鹏让进家, 小声地和她介绍许诺现在的情况, “小林来啦,小诺睡着呢, 一直在睡着, 你帮我们劝劝她。”
林鹏点了点头, 轻轻地进了许诺的房间。
许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高中时候睡的那张床上,粉色的帷幔,还有熟悉的哆啦A梦玩偶。书桌上还摆着永远做不完的物理卷子。
一切的一切,如果真的能回到高中时代该有多好啊。
可是,怎么可能回得去呢,只要醒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全都涌进了脑海,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喊了五年的妈,居然是别人整容的,她喊了十几年的丁叔叔,居然是个人面禽兽,还有她一直敬重的姥爷......
不想醒来,不想醒来。
许诺睁了睁眼,又闭上了。
没看到坐在床尾守着她的林鹏。
林鹏往前坐了坐,握住她的手,“小诺,我知道你醒了,你不敢睁开眼睛,是因为你不敢面对这个世界,你在逃避,对吗?”
林鹏注意到,许诺虽然没有睁眼,但是有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她继续开导她。
“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吗?那次在女厕所,姚珊珊她们诋毁你,我只是帮你说了几句话,后来你就非要感谢我,干什么事都喊上我,你是那么的热情,开朗,我出事的时候,你联合全班同学写挽留信,帮我画像找到凶手。我那个时候好羡慕你啊,永远是那么的阳光,开朗,用最灿烂的一面,面对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