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不理她,继续搬,“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吃吧,我请客。”
最后,陆承要了超市最大的购物袋才勉强装下,许诺手里只拿了两袋汤圆。
到家后,陆承把零食分门别类放到零食筐里给许诺放到茶几上,买的橙子和葡萄也洗干净装盘。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许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切菜声,闻着门缝里飘来的香气,不觉得想起网络上最近很火的一句话。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这一刻,许诺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自从除夕那天,半个月以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自己喊了五年的母亲,竟然是一个陌生人,处处对她礼貌有加的继父,竟然是心如蛇蝎的幕后黑手。
他们不仅害了冯勇,害了陆承一家,同时也把许诺的家庭破坏的支离破碎。
“开饭啦。”
陆承把饭菜端上了餐桌,招呼许诺吃饭。
许诺抓紧擦了一把眼泪,思绪回转,笑着来到餐厅,从背后抱住了穿着围裙的陆承。
“阿承,你真好。”
她双手紧紧地搂住他劲瘦的腰腹,脸埋在他挺括的后背低语。
陆承三两下把围裙解了下来,轻轻推开,回身,又把她搂进怀里。
“怎么?觉得我对你太好了,有点内疚?”
许诺靠着他的胸膛,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点头。
陆承摸着她半长的黑发,叹了口气。
许诺猛地抬头,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为什么要叹气?”
陆承:“为我自己叹气呀。”
“嗯?”
陆承:“我呀,这辈子太亏了,除了你,就没喜欢过第二个女生,遇到你之前呢,我一门心思学习,把身体养好,根本没考虑过这些,遇到你之后呢,就没出息地栽在你手里了。”
“你呢,也不说喜欢我,就这样一个劲地儿撩拨我,答应我跟我去南大,又忽然要出国,出国就出国吧,临走之前还要亲我,那是我的初吻呀,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算走了也让我忘不了你。”
“你说,我是不是太亏了。”
许诺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以为他说真的,想想高中的时候,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分。
自己真的是有点坏,不是一般的坏。
许诺站直身体,双手攀上他的脸,用力捏了捏,“那你说怎么办啊,阿承,要不我帮你介绍几个,你跟他们谈几天恋爱,让你过过瘾?过完瘾,你就,你就......”
“就怎么样?”
许诺的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再回来找我。”
陆承低头睨他,眼睛里有晦暗不明的情绪,“好啊。”
“只是,你舍得吗?”
许诺嘴一瘪,委委屈屈的样子,好像眼睛里真的有泪花在闪烁,摇头,“舍-不-得-”
“傻瓜。”
陆承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汤圆都在碗里变成了一坨。
陆承看着有点凉了汤圆,准备去厨房倒掉,“别吃了,我再给你煮。”
“不要。”许诺硬扒着碗不让他拿走,“我就爱吃这种的。”
陆承没办法,只好陪她一起吃坨了的汤圆。
两个人吃完饭,许诺识相地主动到厨房洗碗,被陆承制止了,“放下吧,我洗。”
许诺没听他的,还在继续往厨房收拾,“饭是你做的,理应我来洗碗,不能所有家务都有你来做呀,你会把我宠坏的。”
陆承挡在厨房门口,不让她进,“宠坏又能怎样?我宠的,我负责一辈子。”
“哎呀......”许诺尾调拉长,跟他撒娇。
陆承接过她手里拿着的碗,“乖乖等我,一会儿带你去放烟花。”
他真的是在认认真真地宠她,往死里宠的那种。
高二冬天的那个元旦,许诺的十七岁生日,陆承就送给她一场盛大的烟花。那个时候,许诺根本不知道,还以为只是别人在江边放得烟花,他们只是一个幸运的观众。
立春已过,天气慢慢回暖,晚上出来看灯的行人真的不少。
陆承带着许诺来到小区后面那个废弃的小操场放烟花,给她过了一个圆满的元宵节。
第二天,整个城北分局都充斥着一种严肃的气氛,大家谁也没有说笑,认真地为晚上的行动做着最后的准备。
下午六点,陆承带着韩新宇准备前往发布会现场,许诺带着几个负责网络安全的同志带着搜查证,到了山海科技大厦的楼下待命。
发布会现场在嘉林市话剧院,这里有最大的剧场,能同时容纳上千人。
陆承在马路边自己的车里,看着会场的情况。
七点一刻的时候,丁山的黑色商务车出现在会场大门口。
还没下车,早已等候多时的记者们就围了上来。
车门缓缓开启,丁山下车,随手系了一下西装的扣子。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对着他一顿猛拍。
“丁总,跟我们说两句吧。”
“丁总,跟我们介绍一下您的猎鹰系统吧。”
丁山全都礼貌回应,“谢谢大家的光临,一会儿的发布会上,我将会做详细介绍,请大家关注,谢谢,谢谢。”
丁山的助理带着他越过人群,一路往里面走。
陆承早就提前规划了路线,他悄悄下车,从后门进到了会场。
发布会开始后,山海科技的副总负责讲解猎鹰系统,陆承在后台操作,进行视频演示。
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十分钟,一切准备就绪。
陆承也坐在了电脑前面,随身带来的那个硬盘,已经安装到了电脑上。
陆承拿出手机给许诺发了个信息。
“开始行动。”
作者有话说:
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码字机器。(认真脸)
山海科技大厦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许诺和同事们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小马有点等不及了,问许诺,“许老师, 咱们什么时候行动啊, 那个姓丁的早就走了, 我看见他的车了。”
许诺也在焦急等待。
她一遍一遍的翻着手机,生怕错过陆承的信息。
许诺回头解释, “要等陆承的命令, 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终于,在天色完全漆黑的时候, 许诺的手机响了两声。
屏幕上显示信息来自陆承。
陆承:【开始行动。】
许诺把手机按灭塞进裤子口袋,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行动。”
一时间, 停车场三辆汽车同时打开车门, 所有警员利落的下车,冲进了山海科技大厦。
大厦的保安看着一身便衣的许诺, 立马围了过来。
“你们什么人,干什么的?”
许诺掏出警官证,举在胸前, 又拿出搜查证。
“山海科技涉嫌非法窃取个人信息,我们要进去搜证, 请你们配合。”
保安看到搜查证上明晃晃的红章, 顿时噤声。
公司前台小姐一看情况不妙, 打算跟副总汇报情况,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晚上7点55分, 发布会马上开始, 这个时间真的不能打扰, 只好作罢。
许诺带着人直接来到顶层,丁山的办公室,让秘书打开了指纹锁。
进入丁山办公室后,大家分头行动,一组人破解丁山保险柜的密码,一组人搜查丁山的电脑。
与此同时。
山海科技公司猎鹰系统大型发布会在晚上8点准时开始。
整个会场挂满了关于介绍猎鹰系统的展牌,猎鹰系统,网络安全的守护者。猎鹰系统,给您一个安全的网络环境...
女主持人说了开幕词,对来宾做了简单介绍,邀请丁山上台讲话。
丁山把手机调至静音,自信满满地上台。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来到山海科技公司猎鹰安全系统发布会。我很荣幸,说实话,我进入计算机行业时间不长,能做到今天,离不开社会各界人士对我的支持和帮助,所以,我开发了一款终身免费的网络安全系统,就是今天我们发布的猎鹰系统,用来回馈社会。”
会场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丁山面带微笑,伸出双手轻轻示意,掌声逐渐停止。
“好,冠冕堂皇的话,我不多讲,下面有请我们公司负责猎鹰系统开发的技术总监张钰为大家进行现场演示。”
丁山在一片掌声中走下舞台。
舞台上的大屏幕开启,露出猎鹰系统——网络安全的守护者的页面。
张钰拿着话筒走上台。
“各位来宾,大家好,下面由我来为大家具体讲解一下我们猎鹰系统的具体优势和安装办法。”
“请工作人员开始演示。”
陆承在后台,听到了张钰的声音,轻点鼠标,电脑上的PPT开始演示。
PPT播放结束,视频画面出现了猎鹰系统的安装二维码,以及一句话。
请现场观众安装测试。
张钰愣了一下,他事先掌握的流程里面并不包括这个。
现场已经有热心观众主动掏出了手机,对着屏幕上的二维码扫描了起来。
面对着台下近千名观众,张钰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讲。
“说得再多,也是纸上谈兵,下面就让我们来实际安装一下,看一下我们的猎鹰系统是否有介绍的那么好。”
张钰拿着话筒,走到了人群里。
“有哪位安装好了的,举手跟我示意一下。”
一位穿黑色外套的男生举手了,“我的已经安装好了。”
张钰:“来,把你的手机拿到前面来。”
张钰接过男生的手机,对着台下演示,并且把手机屏幕投屏到后面的大屏幕上。
“来,大家看一下,我们的猎鹰系统安装速度很快,几乎不占手机内存,功能强大,包括病毒查杀,恶意网址识别......”
张钰正介绍着,忽然听见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什么呀,好恶心呀。”
“是啊,我的手机里面怎么会出现这个?”张钰回身看了一下大屏幕,才看到页面上全部都是淫。秽信息,不堪入目。
张慌乱地收起手机,切断投屏,“大家不要惊慌,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我们抓紧处理,请大家稍等。”
台下的窃窃私语没有停,会场秩序越来越乱。
就在这时,一声女生的尖叫从会场后面传来,“我的自拍照为什么在大屏幕上?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安装了你们的猎鹰系统,这就是你们说的网络安全守护吗?”
紧接着,全场几乎所有的女性都发现了相同的问题。
坐在下面第一排的丁山也注意到了事情严重性,他拿出手机准备跟陆承通话,才看到了20分钟之前秘书给他发的信息。
【城北分局刑警队在搜查公司。】
丁山疾步走向后台。
陆承的声音通过音响回荡在会场上空。
“猎鹰系统真的安全吗?刚那位女士,安装之后,个人私密信息就泄露了,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安全吗?”
丁山站在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下一个流程就是签约,胜利马上就在眼前了。
他看了看坐在第一排的那几个手机品牌老总,也在互相低语,开始对猎鹰系统有了怀疑。
陆承拿着话筒,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猎鹰系统,打着保护网络安全的名义,实际上做的却是窃取个人隐私的勾当,女性用户下载后,后台马上就可以看到该女性用户的全部信息,男性用户下载后,不仅隐私会丢失,手机页面还会自动下载□□网站。”
“刚才的现场演示,相信大家都看得清清清楚楚,不用我再多说。”
在场的媒体全部架起了摄像机,对着陆承一顿猛拍。
丁山随手抓起等在一边的主持人的话筒,苍白的解释,“大家不要听他不说八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跟我有一些私人恩怨。”
但是,他的解释太苍白无力了。
台下的观众骂骂咧咧地开始离场,准备签约的几个老总,也叹着气离开了。
丁山愤怒地看向陆承,“陆承,你想干什么?”
陆承从外套口袋掏出警官证,举在胸前,“丁总,我们怀疑您涉嫌非法窃取个人信息,跟我们走一趟吧。”
隐藏在观众席里的韩新宇和其他同事一瞬间跳上台,拷住了丁山。
丁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陆承带着丁山回到分局的时候,许诺那边也结束了工作,两辆车在大门口汇合。
陆承拉下车窗,看了许诺一眼,什么都没说。
只一个眼神,许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天的行动,圆满成功。
审讯室里,丁山带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看着白墙上的八个蓝色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现在还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交给陆承的硬盘,明明是事先准备好的备份,怎么会变成了原版。
但是,仅仅是一个窃取个人信息,丁山并不害怕,再说猎鹰软件还没有全民上市,对大众造成的伤害几乎为零。
检察院定罪的时候,考虑到这些,也会从轻处理。
他要赶快联系一个专业的律师才行。
正想着,审讯室的铁门忽然被人打开,陆承和许诺走了进来,坐在了丁山对面。
丁山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现在竟然坐到了审讯室的对立面。
许诺打开笔录本,准备记录。
陆承眼神盯着丁山,还没开口,竟被他抢了先。
丁山:“陆大队长,你是不是太冲动了,当着那么多公众媒体的面,从后台出来,不怕影响你的前途吗?”
你从后面出来,显然你是跟我一伙的,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吗?
陆承显然不被他影响,“丁总,只要能揭露你的罪行,我无所谓。”
丁山:“那么请问二位警官,我犯什么罪了?窃取个人隐私吗?猎鹰系统还没上市,就算窃取,也没超过十个人,大不了这个系统我不要了,罚点款就行了。”
陆承猜到了,丁山从事犯罪活动这么多年,肯定是懂一些法律知识的。
陆承站了起来,走到丁山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说的对,窃取个人信息确实判不了你的刑,那么走私国家文物呢?拐卖妇女呢?组织□□呢?”
“还有,故意杀人呢?”陆承的语调逐渐加重,说到最后的故意杀人,眼神已经变得猩红。
丁山笑了,“呵呵,你们有证据吗?”
许诺还在座位上默默记录着什么,一直没说话,听到丁山问证据,她悠悠抬头,“证据当然有,不仅有证据,还有一个证人。”
丁山:“谁?”
许诺:“沈芳晴。”
她又马上改口,“不对,或者是我们应该叫她-陈-澜?”
听到许诺说陈澜,丁山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他们居然抓到了陈澜。
丁山一下子有些慌神,右手紧紧握着,左手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
不知道陈澜交代了些什么。
他们之间有过协议,她为他做事,他付给她钱,二人是合作关系,如果陈澜被抓,会自己揽下全部罪行,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一分钟后,丁山恢复自如神色,“陈澜是谁,我不认识,沈芳晴是我前妻,我们和平分手,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名字叫陈澜吗?”
“果然这半路夫妻就是不靠谱啊。”
许诺恨得牙痒痒,放在笔录上的右手紧紧握着,青筋暴起。
她真想把证据都摔在丁山的脸上,看他还能狡辩几分。
陆承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上,安抚她,让她稍安勿躁。
陆承拿起一沓资料,“既然你提到了你的前妻沈芳晴,那么我们就来看看,沈芳晴给我们提供了什么证据。”
丁山微眯着眼,“好啊,请便。”
陆承把真正的沈芳晴自杀之前留下的证据还有自己父亲在纽约医院发来的监控资料一一展示给丁山看。
丁山彻底慌了。
他一直不知道,真正的沈芳晴居然出现过,并且给警方留下了证据。
她不是在国外吗?手下的人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那么多人都没找到,居然真的让她逃回了嘉林市。
只怪他太信任朱卫,没有见到沈芳晴的尸体,就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结果留下这么一个大麻烦。
“还有什么,你们还掌握了什么,一次性拿出来吧,别这么一点一点跟挤牙膏似的。”丁山的语气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陆承:“好,满足你。”
陆承把从丁山办公室的保险柜和电脑上找到的资料全部一一展示给他看。
“这些年,你以打着收藏名画的名义,向国外走私国家文物,以中介的名义,向年轻女性介绍国外的高薪工作,实则是贩卖人口,你经营的画廊,看似卖的是油画,实则买卖的是年轻女性的身体,组织□□.....丁山,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冤枉了你?”
“呵...”
丁山实在想不到,他活了五十年,居然栽在两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手里。
半晌,审讯室里安静异常,丁山没有了刚才的倨傲的神情,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陆承问他,“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丁山:“没有。”
许诺的笔录本上写了满满得几页,听见丁山这么轻易地认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居然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
她写完笔录,拿着本子走到丁山面前,让他签字。
“你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签字按指印。”
丁山看都没看,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诺拿起笔录本,刚转身,身后传来丁山的声音,“你妈妈,她还好吗?”
许诺的心好像被一根尖锐的针刺穿了。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整个案件水落石出,丁山是因为冯勇查《荷花图》的案子,惨遭非命,陈澜是丁山的杀手,他们之间是利益关系。
那么沈芳晴呢?整个案件里面,最无辜的就是沈芳晴了。
就是因为识人不清,跟一个隐藏很深的犯罪分子结了婚,就要这样死于非命吗?
到头来,沈芳晴什么都没有得到,没有钱,没有权,也没了命。
许诺回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丁山,满目怒气,“为什么是我妈妈,你为什么选择她?”
丁山无力地趴在审讯椅前面的小桌子上,双手带着冰冷的手铐。
“呵呵,我对不起她,她是无辜的,怪只怪她投错了胎,做了沈如海的女儿。”
第72章 72 、不哭
丁山认罪后, 刑警队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将丁山和所有的卷宗移交给了城北分区检察院。由检察院审查起诉。
看着丁山穿着看守所的黄色马甲被带走的那一刻,许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那天审讯结束后, 丁山让陆承先出去, 他给许诺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1977年, 国家刚刚恢复高考,下乡知青回城, 故事的男主角十六岁的时候响应国家政策到嘉林这座小城市下乡插队, 男主角是书香门第,下乡期间也不忘学习, 恢复高考后,一举考上了南海大学。
和所有的年代剧的剧情一样, 男主角在下乡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位让他移不开眼睛的清纯少女。
女孩不是下乡的知青, 就是嘉林农村的一名普通村姑,在那个贫瘠的年代, 农村的女孩子是不允许上学的,所以当她看到戴着眼镜,一身书卷气的男主角时, 忽然就羞红了脸。
她们不顾封建礼教的约束,大胆地在一起。
男孩也以为他会在这个农村生活一辈子。
可是, 一夜之间, 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考恢复了, 下乡知青都可以回城高考或者参加工作了。
男孩的父母本是国家干部,平反后, 官复原职, 催促着男孩回城高考。
男孩答应女孩, 等他大学毕业, 就跟父母说明情况,娶她进门。
女孩望着男孩远去的背影,默默流泪。
女孩并没有等来男孩,男孩回了城,念了大学,留校做了老师,娶了父母给她安排的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他好像早就忘了,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还有一个女孩儿在痴痴地等着她。
他更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后一个月,女孩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女孩本来没有名字,她的家人都叫她二妮,丁二妮。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男孩觉得她的名字太土,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丁静姝。
丁静姝就是丁山的母亲,而故事的男主角就是许诺的姥爷——沈如海。
讲完这个故事,丁山就被法警带走了。
许诺呆坐在审讯室里,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这一切的错误,不过都是因为一个情字罢了。
沈如海抛弃了丁山母子。
丁山就害死丁山的女儿。
怪不得,许诺曾经恍惚觉得丁山和沈芳晴脸上某些部位有些相似,她还天真的以为那是夫妻相,现在看来,他们本来就是像的,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
......
案子告一段落,局里领导考虑到许诺家里发生的巨变,给她和陆承放了几天假,让她处理一下家里的事。
沈芳晴还躺在医院太平间里,没有入土为安,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些事告诉姥姥姥爷,为沈芳晴举行葬礼。
这么重要的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许诺打算去一趟帝都,当面说给沈如海听。
陆承说,要陪她一起去。
临行前,陆承带着许诺来到了位于嘉林城西的公墓,冯勇就安眠在那里。
春寒料峭,晴了一周的天气忽然转阴,竟下起了小雨,二人都穿了黑色制服,隐在这昏暗的天气里。谁都没有打伞任凭这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身上。
不曾想,冯勇的墓前已经有了一束开得正艳的菊花,是谁比他们还早。
其实不用细想就知道,冯勇为人正派,有很多战友和同事仍在挂念着他。
墓碑上的照片,男人身穿制服,眉眼凌厉,没有笑容。
许诺想起初见冯勇的那天,他刚参加完表彰大会回到咖啡馆,说了几句话就又要走,没有一丝的疲累和厌烦,有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意气风发。
陆承蹲下,取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把墓碑都擦拭了一遍,一边清理,一边跟冯勇说话。
“舅舅,我带着许诺来看你了,在她的帮助下,我们终于找到了杀害您的凶手,您可以安息了。”
许诺也走上前,把带来的鲜花整整齐齐地摆在墓前。
陆承:“舅舅,你应该还记得许诺吧?她画画很好,还帮你破过案呢,如今,她真的成为一名画像师了,就好像当年你说的那样。”
“舅舅,舅妈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只是不敢来看你,宝宝也很好,等她长得大一点,我会带她来看你的。”
最后,陆承和许诺并肩站在冯勇的墓前,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许诺到帝都的时候,沈如海家里没人,这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沈如海住院了。
许诺匆匆赶到医院。
医院病房里,沈如海带着氧气面罩,睡得深沉,姥姥坐在旁边。
做了一辈子老师的沈如海,桃李满天下,可如今躺在病房里,竟没有一个学生前来问候,这就是世态炎凉。
许诺敲了敲门,姥姥回头看到了她。
许诺走到病床前,握着姥姥的手,“姥姥,我姥爷怎么样?什么时候住院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姥姥叹了口气,“没什么大事,老毛病了,你们都忙,就没跟你们说。”
两个老人年纪都大了,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许诺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医院。
想到这里,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如今沈如海病倒在床,要怎么把沈芳晴的事情告诉他呢?
许诺在病房守了一会儿,沈如海醒了,看见许诺颇有几分惊讶。
“小诺,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啊?”
许诺一边扶着沈如海坐起来,一边说道:“您都住院了,我还上什么班啊,就在这伺候您,直到您康复为止。”
沈如海被她逗笑,“说得什么气话,我没事,老毛病了,输几天液就能出院了。”
沈如海住院期间,许诺什么都不敢说。她问了沈如海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但是身边不能没有人,要随时观察。
出院的那天,沈如海气色不错,吃完午饭,还要拉着许诺陪他写字。
爷孙俩在书房写字,姥姥去睡觉了,医院几天把她也累得够呛。
温暖的午后,大片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照在沈如海的白发上。
房间内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许诺站在一旁安静地磨墨,沈如海的字,一如年轻时一样苍劲有力,气贯长虹。
“姥爷。”许诺叫了他一声,“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许诺把丁山讲给她的那个故事,原模原样的讲给了沈如海听。
一开始,沈如海听得兴致勃勃,越讲到后面,沈如海神色越不对。
沈如海也不写字了,把毛笔扔下,问许诺,“这个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许诺没回答他,“姥爷,先让我把故事讲完。”
“那个女孩生了孩子后,没几年就去了,未婚生子,在农村是不被允许的,家里人早就与她断绝了联系,那个可怜的孩子被村委会送去了福利院。那个孩子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很聪明,他在福利院长到十八岁,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半工半读,还没大学毕业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后来,他的生意做到了最大,他就开始寻找自己的父亲,他不是要认亲,而是要复仇。”
沈如海已经站不住了,颤颤巍巍地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