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事后，心灰意冷，一度想到自杀，是你感化了我，你的热情温暖了身边每一个人，可是如今到了自己身上，你怎么就做不到了呢？”
“我知道，渡人难渡己，当时，我也是想不开的。可能你会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但是我还是要说。”
林鹏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听了觉得心里很安定。
“小诺，我把你当时劝我的那句话还给你，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振作起来，找到凶手，为阿姨报仇。”
许诺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林鹏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帮许诺擦眼泪，擦着擦着，本来闭着眼睛默默流泪的人，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林鹏伸手抱起许诺，轻声安抚，“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明天又是一条好汉，啊。”
林鹏是懂她的，一直都是。
那一声“啊”像极了小时候摔倒了安慰自己的妈妈。
许诺嚎啕大哭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哭不动了，肚子也在咕咕叫着抗议，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天也没喝水，眼泪都哭干了。
林鹏也觉得是时候了，她悄悄来到外间，跟守在外面的张素芳说，“阿姨，准备点小诺爱吃的，我一会儿让她出来吃饭。”
张素芳开心地答应着，去厨房忙活了。
林鹏重新回到许诺房间，帮她换了身衣服，梳了头发，洗了把脸，让她稍微清醒一下。
饭桌上，大家谁都不敢说话，看着许诺吃饭。
许诺确实饿极了，昨天从帝都回来，到警局，然后哭晕了回家，几乎是粒米未进。
面前的一碗最普通的白米饭，许诺都吃得狼吞虎咽。
许广林，张素芳，张思翊，还有林鹏，每个人筷子上都夹了一筷子不同的菜，等着放到许诺碗里，但是许诺丝毫不给他们机会，一直在闷头干饭。
眼看着一碗堆得尖尖的白米饭见了底，许诺终于抬起头来，满足地擦了擦嘴。
桌子上其他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爸，芳姨，我吃饱了，我去单位跟陆承一起加班了，你们不用等我啊，再见。”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林鹏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许诺，你干嘛？加什么班？你现在需要休息。”
许广林和张素芳异口同声：“对对，好好休息。”
“我没事儿。”许诺语气故作轻松，试图挣脱林鹏的手。可是，大家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那没有丝毫血色苍白的脸。
许诺忽然站住不动了，眼神也黯淡了下来，慢慢低着头往房间走。
许广林看着女儿的背影，忽然有点担心，我们这样阻止她，她一会儿再晕倒怎么办？
知道她破案心切，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也许忙起来能让她暂时忘记烦恼。
许广林给张素芳递了个眼神，两个人又异口同声：“去吧，去吧，别太累了，让你爸送你去。”
张素芳又补了一句，“还有小林，正好让叔叔送你回家。”
许广林把许诺送到警局，安全地交到陆承手里，又叮嘱几句，才放心地离开。
陆承牵着许诺的手，看着许广林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短短几年，许广林的两鬓也有了白发，自己的结发之妻惨遭非命，他心里应该也不好过吧。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沈芳晴顶着这张陌生人的脸，甚至都不能有一场体体面面的葬礼。
陆承默默地叹了口气，拉着许诺回去开始工作。
许诺到陆承办公桌上看到了《荷花图》，把自己在帝都的发现都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两个人把手头掌握的证据全都整理出来，一样一样地分析。
陆承给她看了自己给丁山发的那条信息，丁山还没有回复。
正思考间，许诺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上面只有一个字：妈。
也就是假沈芳晴。
许诺看了陆承一眼，向右划了一下，接通电话，迅速按下了免提。
许诺：“喂？妈。”
假沈芳晴：“小诺啊，昨天你丁叔忽然有事，没有跟你去成博物馆，那幅画呀，丁叔叔说是装裱店的老板搞错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换的，要是真的，该捐就捐了吧，你说呢？”
许诺：“好，我知道了，妈。”
假沈芳晴：“小诺，还有一件事，妈妈要告诉你，妈妈和丁山已经离婚了，我们是和平分手，过得不开心就离了呗，妈妈名下的公司和产业都给了丁山，妈妈就要了一大笔钱，准备去环游世界了，以后妈妈也不准备结婚了，还是一个人逍遥自在，过几天就要出发了。”
许诺和陆承都是一脸震惊。
丁山这一手，是真的绝啊。
许诺：“妈，妈，怎么这么突然啊？您的公司，房子，车子都不要了吗？”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傻丫头，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什么也没有钱重要，好了，不跟你说了，妈妈要开始我的环球旅行了，妈妈会给你寄世界各地的明信片的。”
许诺：“妈，妈，等一下......”
对面不等许诺说完，着急地挂断了电话。
这样一来，丁山就跟沈芳晴没有了关系，跟许诺也没有了关系。
丁山得到了沈芳晴在帝都的公司，两套房子，三辆车子，还有其他许诺不知道的财产。
而这个假沈芳晴，看来是要消失变回真面目了。
下一秒，许诺的家族微信群里，沈芳晴也发了一张离婚证的图片，宣告她和丁山的关系结束，丁山第一时间退出了群聊。
沈如海看到消息，第一时间给许诺打来了电话。
沈如海：“喂，小诺啊，你妈妈联系你了吗？她和丁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刚在群里发了离婚证，我给她打过去电话就已经关机了。”
许诺一五一十地回答，“姥爷，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她要一个人去环球旅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咱们都不要找她。”
沈如海震怒：“胡闹！这么大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年轻吗？说走就走，小的不管了？我们两个老的她也不管了吗？还有那个丁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诺，去把你妈找回来！”
许诺好像在电话里听到了姥姥劝慰的声音，说沈如海年纪大了血压高不能动这么大的气。
刚刚沈如海发脾气的时候，许诺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实情说出来的。
但是想到姥爷年迈的样子，又忍下了。
盛怒之下，如果告诉他实情，真怕老爷子一口气上不来。
只好答应他，自己会去找沈芳晴，把她劝回家。
这边刚挂了沈如海的电话，陆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丁山终于回复了陆承的信息。
【丁山：后天上午十点，到山海科技公司找我。】
许诺和陆承坐在办公室棕色的真皮沙发上，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一行字陷入沉思。
许久，许诺问他，“你准备怎么做？”
陆承身体往后靠了靠，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膝盖上有规律的敲着，“杨局说得对，直接上门抓人会打草惊蛇，我准备从他的公司查起，一点一点掌握证据，把丁山的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陆承带着许诺来到电脑前面，打开了自己这么多天收集的证据。
“你看，这是我在网上查的关于丁山的所有资料，你知道吗，他老家也是嘉林的，从小也是学霸，清大计算机系毕业，在校期间就和同学们一起开发了不少网站，其中一个比较著名的就是前几年很火的校联网，赚了人生第一桶金，虽然现在那个网站已经下架了，但是，你敢相信曾经火遍全网的社交网站，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开发的吗？”
“还有，他大学毕业后，不仅做网络科技公司，房地产，影视娱乐等，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可以说是哪个行业赚钱，他就去哪个行业，并且都做到了头部位置。”
许诺微张着嘴，听着陆承的介绍，居然不知道，自己身边还藏着这么一个大人物，自己曾经喜欢的一部电影，丁山就是投资人。
陆承还在继续，“丁山最近在研发网络安全系统，这个他对我提过，你应该有印象，想找我一起合作的，这个系统叫猎鹰，号称能为所有的网络用户提供最安全的保护，并且终身免费。”
“这个系统目前正在内测阶段，我也在电脑上安装了内测版，以我掌握的专业知识来看，没什么问题，内存很小，功能也很强大，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儿，这不符合丁山的行事风格，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还没找出任何bug。”
许诺看着电脑屏幕上丁山的宣传照片，西装革履，一表人才。如果不考虑丁山犯下的那些罪行，丁山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的公子哥。他身上商人的铜臭味并不重，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
可笑的是，许诺居然在丁山脸上，看到了和沈芳晴的某些夫妻相。
可就是在这副俊美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如蛇蝎的心。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丁山蹦跶不了几天了。

第69章 69 、诛心
不能让假沈芳晴出国, 离开后，如果她改名换姓，或者是再换上另一张脸, 警方若再想找到她, 犹如大海捞针。
陆承跟领导汇报后, 签发了逮捕令，由分局出面给机场, 高铁站都分别打了招呼, 把沈芳晴的信息都发了过去，沈芳晴如果现身, 马上控制住。
毕竟，她现在还是顶着沈芳晴的脸, 用着沈芳晴的身份信息。
而陆承和许诺一起去了沈芳晴在嘉林的住所, 早已人去楼空，不敢有片刻耽搁, 陆承准备开车前往帝都。
出发前，队员们都在陆承办公室待命。韩新宇和小马担心许诺，主动要求跟上。
韩新宇：“承队, 带我去吧，我是男的, 万一对方有枪......”
小马附和道：“承队, 还有我。”
陆承正打算答应, 不料坐在旁边的许诺站了起来，“你们在家待命, 我去。”
“可是那是你妈呀......”韩新宇和小马异口同声。
“她不是我妈。”此刻的许诺, 神色异常平静, “她顶着我妈的脸活了五年, 我要亲手让她还回来。”
既然许诺都这样说了，大家便不再坚持，陆承开车带着许诺，趁着夜色出发了。
假沈芳晴，也就是陈澜，跟许诺通完电话后，带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拿着沈芳晴的护照和签证到了帝都国际机场。
如果顺利的话，她将会一走了之，消失于人海。
正月的帝都还沉浸在瑟瑟北风中，今天尤其冷，天气预报说，会有暴雪。陈澜只希望飞机不要晚点，不要影响自己的出行。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她马上就可以做回自己。
陈澜一身黑色皮衣，带着墨镜，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个，等待换登机牌。
她最讨厌穿裙子，奈何那个沈芳晴总是裙子不离身，弄得她几乎穿了五年多的裙子，就连杀冯勇那天，也是穿的裙子。
夜幕降临，雪花也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果然下雪了。
队伍不长，很快就到她，陈澜把机票和身份交给值机人员。
年轻的小伙子看了看沈芳晴的身份证，又看了看陈澜的脸，有些疑惑。
陈澜等得有些不耐烦，“怎么了，我的证件有什么问题吗？”
小伙子：“麻烦您墨镜摘一下，女士。”
陈澜一把把墨镜摘下来，眼神盯着值机小伙看。
后面排队的人群逐渐喧闹起来。
小伙不急不恼，“女士，麻烦您跟我们到后面一下，谢谢。”
陈澜言语不善，“我不去。”
小伙子耐心解释：“女士，外面下了大雪，飞机已经晚点，不会耽误您的出行的，只是需要您配合一下就好。”
陈澜抱着双臂，跟着进到了后面的休息室。
不料，两名穿警察制服的人等在里面。
陈澜一看事情不妙，转身就想跑。
又有两名警官站在了陈澜身后，他们分别向陈澜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沈芳晴女士，我们怀疑您跟一起故意杀人案有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陆承和许诺赶到的时候，陈澜已经被押送到了机场公安局。
陈澜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看见许诺进来，眼睛里闪出一丝光芒。
“小诺，救救我，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对不对，我是你妈呀。”
许诺走过去，凑到陈澜面前，冷笑一声，“妈？你怎么会是我妈呢？”
陈澜挥舞着被拷着的双手，站了起来，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是你妈妈沈芳晴啊！”
许诺：“你是沈芳晴吗？或者是我应该叫你陈澜？”
一瞬间，陈澜的脸色变得灰白。
回到嘉林后，审讯陈澜的任务，杨局长安排给了别人，陆承和许诺跟她都有关系，要回避。
陈澜确实是个硬茬，一天一夜了，无论审讯人员怎么问，就是什么都不说。
杨局长把陆承叫进了办公室。
“小陆啊，你和许诺比较了解这个陈澜，要不你们俩上吧，小韩他们问了好久什么都没问出来。”
陆承应了。
灰暗的审讯室里，陈澜无力地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长发凌乱地耷拉在桌边。
陆承带着许诺走进来，两个人都穿着制服，高强度的探照灯打在陈澜脸上，陈澜本能地把手挡在眼前，抬起头来，“别照了......”语气很是不耐烦。
几秒后，陈澜眼睛适应了光照，缓缓睁开，看到对面坐着的许诺和陆承，眼神里有几分诡异。
她以为只要她什么都不说，警方就会拿她没办法。
她以为许诺肯定会回避，不会参与到案子里。
许诺打开了笔录本认真地记录着，陆承开始询问，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陆承：“姓名？”
陈澜：“沈芳晴。”
许诺正在记录的碳素笔，用力握了握，在纸上戳了一个洞。
陆承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气，“真实姓名！”
陈澜坐直身体，右手撩了一下长发，露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诺：“我就是沈芳晴，是你旁边那位女警官的母亲。”
言下之意，你居然抓捕自己的母亲，你大逆不道。
许诺内心早已毫无波澜，轻笑一声，“你配为一个母亲吗？你自己的孩子在肚子里才存活了三个月就被你无情地流掉了，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听见他叫你妈妈了吗？”
陈澜忽然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出了血。
许诺从嘉林的户籍信息里找到了陈澜的资料，她25岁的时候曾经做过一次人工流产手术。
陈澜咬着唇，拼命地仰着头，不让眼泪留下来。
许诺还在继续诛心，“你觉得丁山配做一个父亲吗？你还在替他掩护什么？”
陈澜仰着头，闭上双眼，任凭眼泪无声地流出来。
半晌，陈澜忽然开口，“冯勇是我杀的，我承认，但是别的，我无可奉告。”
第二天，上午十点，陆承准时到了丁山的山海科技公司。
山海科技公司位于嘉林市经济开发区，成立时间不到两年，已经做成了嘉林市第一，从这气派的办公大楼就可以看出来。
陆承没穿制服，普通的黑色夹克衫。
丁山应该是跟前台打了招呼，陆承报上自己的姓名后，前台小姐直接把他领进了六楼的董事长办公室，有秘书领他进去。
女秘书按了指纹，带着陆承进了丁山的办公室。
“陆先生，请您稍等，董事长还在开会，估计还需要二十分钟。”
陆承点头表示理解。
等待丁山的时间，陆承观察了一下整个办公室的布局，不愧是做网络安全的，公司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指纹锁，闲杂人等是不可能进来的。
正想着，听见咔哒一声，指纹锁开锁的声音，丁山推门走了进来，伸出右手，远远地就要跟陆承握手，“小陆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陆承礼貌回握，“没等多久，不碍事的丁总。”
丁山满脸堆笑，听见陆承叫他丁总还假装生气了一下，“小陆，你这就见外了，从小诺那里论，你得叫我丁叔啊。”
陆承心里冷笑一声，你们不是离婚了吗？还论什么论？
丁山坐在自己办公椅上，陆承坐在对面。
丁山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递了过来，“小陆，你看一下，这个是我们正在内测的“猎鹰”网安系统的介绍，如果你能过来帮我，这个项目，以后就是由你负责，这个系统我们正在内测，六个月内测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还有十天，就要上市了，丁叔叔急需你的帮助啊。”
“而且，这个系统走的是市政路线，将来是要运用到社会各个部门，包括政府系统和你们公安系统，叔叔还需要你的鼎力支持。”
丁山语气诚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果不是陆承知道内幕，差点就信了。
陆承打开资料翻了翻，又抬头对上丁山的视线，“丁叔，这个系统，我最近也在研究，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这款软件还是国内第一款全民免费的网络安全系统，您开发这款软件的初衷是什么？”
陆承表达的有些委婉，其实他想说的是，一款不挣钱的软件，你怎么肯呢？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丁山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然知道陆承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乐呵呵地看着陆承，“小陆啊，你还年轻，有些事还不懂，我也是穷孩子出身，福利院长大的，在我最穷苦的时候，是社会帮助了我，如今我有能力，当然要回报社会了。”
冠冕堂皇的说辞，陆承当然不信。
“丁叔，您需要我怎么帮你？辞职过来这里上班吗？”
丁山摇了摇头，“我还需要你在公安局刑警队长的位置，以后这款软件在公安系统的运用，还需要你的推荐啊。”
陆承懂了，就是白天当刑警队长，晚上给丁山打工呗。
这个大老板真是打的一手漂亮的如意算盘。
陆承假意投诚，想逼丁山露出最后的底牌。
“丁叔，我有一个条件。”
丁山哦了一声，眼露惊喜之色，既然提条件了，那就说明有戏。
丁山：“什么条件，你说。”
陆承也不藏着掖着，“我要这款软件最原始的数据。”
丁山眼睛里闪出一丝诡异的神色，很短，但是被陆承捕捉到了。
陆承更加确定，这款软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丁山也不是傻子，他没有忘记陆承现在还是一名刑警，怎么可能什么都展示给他看，他假装特别为难的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出来一个硬盘，交给了陆承。
陆承把沉甸甸的硬盘拿在手里，伸出右手对着丁山，“丁总，合作愉快。”
丁山：“合作愉快。”
陆承告别丁山回到了警局，他没有提任何有关沈芳晴的事情，看对方自若的神色，应该还不清楚陈澜被抓的事。
许诺一直等在警局门口，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SUV开过来，连忙紧走几步跟上去。
“怎么样？”许诺问刚下车的陆承。
“有点收获。”陆承说，“把队里同事都叫过来，在我办公室开个会。”
“好。”许诺答应着，跑去招呼人。
回到办公室，陆承迫不及待地把硬盘插到电脑上，等待程序运行。
等待的间隙，警局同事们一个一个的都过来了。
韩新宇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八卦，“怎么了，承队，有什么好事啊？是加薪啊还是放假啊？”
陆承轻笑：“给你个好东西。”
陆承给大家都发了安装链接，大家的手机都安装了“猎鹰”安全系统，包括许诺。
韩新宇和小马安装运行系统后，陆承那里不会收到任何提示信息。
可是，当许诺安装了系统并且进行了登录后，陆承的后台却看到了许诺的全部信息。
包括许诺的身份账号，家庭住址，甚至还有手机相册的自拍照......
难道，这款软件只会窃取女性用户的信息吗？
“许诺，过来看。”陆承叫她。
许诺走到陆承旁边，“怎么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自己的自拍照，那是很久之前自己拍过的，她记得早就删除了的。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我不记得发给过你啊？”
陆承：“拜那个软件所赐。”
韩新宇终于登录了账号，鼓捣了一会儿开始大叫起来，“承队，真有你的的，果然是好东西呀！”
韩新宇举着手机给陆承看。
韩新宇手机页面上全是裸、体美女，许诺看了一眼就赶紧偏头躲开了，“韩新宇你变态吧！”
小马的手机页面跟韩新宇的一样。
陆承好像懂了，这个网安系统，针对不同的男女用户会呈现不同的画面，会窃取女性私密信息，发送给男性用户。
“赶快卸载，断网！”
作者有话说：
沈芳晴招了，丁山也快了，哇呀呀。

两天后, 山海科技公司将举行“猎鹰”安全系统大型发布会。
届时，丁山会向公众媒体介绍这款软件，好几个大佬级别的手机品牌和电脑品牌老总都在受邀之列, 顺利的话, 他们都将和山海科技公司签订框架合作协议, 嘉林市几乎百分之八十的手机和电脑用户都会安装猎鹰系统，也就是说, 百分之八十的女性用户在丁山面前将毫无隐私可言。
这几天, 丁山一直在嘉林，忙着筹备发布会的事宜, 自从陈澜出国，他也一直没跟她联系, 总以为她已经安全的到了国外, 做回了自己。
总裁办公室内，秘书把发布会活动方案拿了过来, 丁山拿在手上认真翻看。
他一直都是这样，凡是喜欢亲力亲为，不是不相信下属, 这也是从小作坊直接创业起来的大老板的通病。
发布会时间是晚上八点，三个流程, 山海科技的副总介绍猎鹰系统, 现场演示, 丁山讲话和现场签约。
正看方案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丁山勾了下唇, 微笑着接起电话。
“喂？小陆。”
陆承：“丁叔, 发布会那天我刚好有时间, 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吗？”
不等对方回答, 陆承继续说道，“最近几天我一直在研究猎鹰系统，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进行现场演示。”
丁山考虑了一会儿。
本来安排的是由副总讲解并演示，其实副总不是计算机专业出身，论专业程度，当然比如陆承。
只是，陆承直接在媒体面前露面，合适吗？他毕竟还是刑警队长。
陆承当然想到了他的担心。
陆承：“丁叔，我不露面，在幕后进行演示，跟你的工作人员配合，毕竟我也想为发布会出一份力。”
既然陆承都说得如此诚恳，再考虑下去，有点伤人心了。
丁山答应：“好，那就这样安排，正好原始数据在你手里，发布会成功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陆承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丁山把手机放下，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位于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
猎鹰系统的原始数据有两份，都放在移动硬盘里，保存在保险柜，上次他拿给陆承的，是一份假的，真正的原始数据，还放在里面。
发布会前一天，杨局长召集所有警员开会。
《荷花图》案，冯勇案，沈芳晴坠楼案，三案合一，都与丁山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成败在此一举。
杨小勇看着陆承，“小陆，说说你的安排。”
陆承点头，打开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的人马兵分两路，一路跟我到发布会现场，当场揭露丁山非法窃取个人信息的罪行，一路到丁山的山海科技公司，拿着搜查证，我去过丁山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保险柜，我怀疑他所有犯罪的证据都放在里面。”
陆承安排完，大家目光转向杨局长。
杨小勇：“好，搜查证我来申请，其他的，大家都听陆承的安排。”
众人异口同声：“是！”
这天是2月8日元宵节，是正月里最后一个节日。杨局长勒令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调整好精神状态，明天全力投入战斗当中。
下午六点，陆承开车带着许诺回家，半路停在了好又多超市门口。
许诺狐疑，“要买什么？”
陆承帮她把安全带解下来，催促道，“下车，咱们去买点汤圆吃，过节呢。”
超市门口依旧热闹，春节的气氛丝毫不减，超市左右两侧都挂满了各种形状的花灯，有胖胖的金鱼，威猛的狮子，腾云的金龙......各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吸引人好多群众驻足观看。
有小朋友拿着糖葫芦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看花灯，伸出胖胖的小手问爸爸，这个是什么灯，那个又是什么灯。
许诺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冯勇的孩子。
小家伙应该有五岁半了吧。
怕引起陆承的伤心，许诺没问他，跟着人流进了超市。
陆承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才拉着她来逛超市，陆承选了一辆大号的购物车，叫了一声许诺，“上来吧，我推你。”
许诺惊讶地回头，看了看购物车，不好意思地摇头，“这...不好吧？”
陆承伸手要去抱她，“没什么不好的，你看前面。”
许诺目光顺着陆承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有一对情侣，女生坐在购物车里，男生推着她跑得飞快。
许诺抬起腿，坐了进去。
陆承推着她直奔零食区，什么乐事薯片，旺仔牛奶，德芙巧克力，哐哐往车里搬。
许诺抱着怀里的一堆零食制止他，“哎，陆承，够了够了，你还以为我是高中生呐？”
上高中的时候，许诺确实喜欢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