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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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子得了好东西自然要孝敬老父亲。
刘彻乍一看到简单的工具第一反应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当张顺子开始他的表演,刘彻越看越惊讶,可比抽丝剥茧快多了。
有了这些,大雪压垮房屋,他也不必担心遍地白骨。
刘彻激动的抱起儿子:“据儿,你祖母说得对,有你是大汉的福气。”
“父皇才是大汉的福气啊。”
刘彻眉开眼笑,比得到儿子的檀木围棋、玉制毛笔还高兴。
“那你倒是说说朕怎么是大汉的福气了。”
小太子想一下:“您是我父皇啊。”言外之意,没有你哪有我啊。
刘彻佯装不满:“这是夸你还是夸朕呢?”
“我想养猫猫,父皇叫我养猫猫。我想种什么,父皇叫我种什么。姨母就不许敬声种。舅母也不许伉儿玩泥巴。”小太子说到此重重地点一下头,“没有父皇就没有孩儿啊。”
刘彻诧异,儿子竟然真懂。
其实他只是希望儿子开开心心罢了。
“谁告诉你的?”
小太子摇头:“没有人告诉我啊。表兄弟们羡慕我。我耍钱父皇都不怪我。如果是敬声,姨母得打得他屁股开花。姑母得唠叨的陈家表兄想离家出走。”说到此,他万分感慨:“我的父皇是天下最好的父皇!”

第102章 棒槌开窍
刘彻心里很是复杂,日渐不知羞愧为何物的人感到脸冒热气,他哪有儿子说得这般通情达理。
儿子又天真了。
刘彻嘴硬:“你此时这样认为,改日朕叫你认真学文习武,你又该认为父皇故意刁难你。”
“孩儿知道父皇为我好,希望我跟父皇一样允文允武。”小太子不等老父亲感动,“可是孩儿不想跟父皇一样厉害啊。”
韩子仁等人禁不住上前半步试图替小太子解释。刘彻一点不意外儿子这样讲,抬抬手令众人退下:“也只有你敢这样说。”
小太子仿佛没有听出老父亲话里有一丝不满:“父皇,孩儿可以休到霜降日再练剑吗?”
刘彻不是不想陪练,他只是今日心情大好:“可以!”
小太子捧着老父亲的老脸。刘彻眼疾手快捂住儿子的嘴:“快八岁了!”
“六岁半!”小太子拿掉他的手大声反驳。
刘彻哧笑出声,把他放地上:“据儿,这两样工具可以给父皇吗?”
“父皇也有棉花啊?”小太子稀奇,他怎么从来没有听父皇提过啊。
刘彻顿时意识到操之过急。
据儿的棉籽不多,明年最多种满博望苑的空地。再过两年也难种满上林苑。他此时要工具何用?同百官显摆吗。
儿子也没有这么幼稚。
“父皇没有。父皇瞧着这两个工具有趣。”刘彻话锋一转,“据儿近日喜欢什么,父皇令匠人给你做。”
三位阿姊冬日里没有暖玉护体,小太子想把棉花送给阿姊做棉衣。虽然她们不缺蚕丝做的冬衣,但不如棉衣贴身。那日在茶肆里小太子仔细看过东越人的棉衣。
“父皇可以不要我的棉花吗?”
刘彻好奇:“卖吗?”
“我要给皇祖母做棉衣。”
刘彻愣了一瞬间,心底涌入一股暖流,他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口气,蹲下去抱住儿子:“父皇的好孩子。”
“父皇,可不可以啊?”
刘彻心中五味杂陈,他竟然不如儿子孝顺:“据儿的棉花,据儿想给谁给谁。”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小太子回抱老父亲。
韩子仁等奴婢心头涩涩的,他们何德何能近身伺候如此仁善的小太子啊。
小太子送走老父亲,令擅针线的杨梅为祖母选布做曲裾。考虑到棉花不多,小太子令她做薄,名曰厚了祖母穿上累。
翌日,刘彻前往太学,等春望解惑。
太学分大学和蒙学。刘彻来得巧,恰好赶上太学下课休息。大学学堂很安静,来自天南地北的学子个个如端方的君子,讨论问题也是低声轻语,唯恐惊扰到同窗。蒙学恰恰相反,一墙之隔宛如东西市。刘彻从侧门步入蒙学,险些被蹴鞠砸到。禁卫吓出一身冷汗,偷偷瞥一眼春望,暗暗埋怨,出的什么馊主意——哪里不好去来太学。
春望也吓一跳,他稳住心神问:“陛下,是不是忽然觉着太子殿下比他们好多了?”
刘彻诧异,合着请他来太学只是为了证明据儿乖巧懂事。
“春望,你闲得很!”
换成这两年到宣室的宦官,可不管皇帝喜欢还是厌恶太子,陛下最重要——小太子有自己的人,他们讨好太子将来也无法成为太子殿下身边一等人。春望不同,他陪刘彻一起期待小太子的出生,看着他长大,春望深知皇家亲情淡薄,也希望天家父子一直和睦下去。
哪怕陛下对小太子只是嘴上嫌弃,实则同他炫耀“有子如此,了无遗憾”。春望也不希望他的心口不一变成习惯。如今太子年幼,不会胡思乱想。十七八岁看到父亲对他很不满,就算陛下埋怨的时候面带微笑,聪慧的小太子也会忍不住自省,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久而久之,天家父子很难不出隔阂。
春望:“奴婢不想看到陛下长吁短叹。”
刘彻认为他误会了:“你懂什么!”
奴婢什么都懂啊。春望心想:“奴婢错了,请陛下恕罪。”
刘彻横他一眼:“既然来了,看看再走。朕总该知道钱用在什么地方。”
蒙学学生年龄最大的当属昭平君。他要不是不学无术,此时该在隔壁。由于全是一些少年,很少有机会见到龙颜,刘彻又身着常服,是以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轰动。
刘彻快离开的时候,昭平君勾着公孙敬声的脖子晃晃悠悠从他身旁经过,嘀咕一句:“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像我那个皇帝舅舅啊。”
公孙敬声跟刘彻中间隔着昭平君,他的视线被昭平君挡住,闻言他扭头看一下,脸色骤变:“陛陛下——”
“上课去!”刘彻低声吼他。
公孙敬声打了个激灵,昭平君很是不快,哪来的小吏,竟然敢吼他好友,皇后亲外甥。昭平君抓住刘彻手臂,刘彻反手扭住他的手腕,昭平君吃痛,瞬间看清楚了,“舅舅舅——”
“就什么?”刘彻打断他,“滚!”
昭平君楞了一下,刘彻瞪他,昭平君慌不择路地往前跑。跑出去三步想起什么,回头看公孙敬声跟上来,他抓住公孙敬声跟逃命似的迅速消失在刘彻眼前。
刘彻顿时很无语:“这就是朕的外甥。”
春望:“奴婢听东宫的小黄门说,公主近日来给太后请安说起昭平君满口称赞,休沐日只是去东西市逛一圈,不惹事生非,也不乱花钱了。”
刘彻很意外,小外甥撞邪了么。
“只是这些?”
春望不想说,可既然陛下问了,也不敢胡诌:“公主感慨,果然孩子大了自己就懂事了。”
刘彻一边往外走一边冷笑:“既如此,何必故意当着太后的面给她儿提前买命。”
“作为母亲难免考虑的多一些。”
刘彻不以为然:“卫青夫人就不曾为了卫伉求过皇后什么。”
大将军的长子多乖啊。
虽然没能遗传大将军的军事天赋,但其他方面跟大将军一样一样。
春望扶着他登上御辇,转移话题:“陛下,该种冬小麦了。”
刘彻颔首:“朕记着呢。朕的叔伯兄弟倒是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有一些藩王不是沉得住气,而是觉着没有必要,盖因治下平民不敢偷税漏税。至于税后还有没有余粮,冬日会不会饿死冻死,关他何事。
刘彻有几个兄弟不但这样认为,还跟心腹诋毁过皇帝,几粒种子也当成宝,小十越活越回去——刘彻乃先帝第十子。
藩王当中有仁者之心的人屈指可数。被处死的淮南王勉强算一个,可惜儿女嚣张跋扈无恶不作。没有儿女撺掇,就刘安那优柔寡断的性子,他不一定敢反。
“不如陛下先跟平民换一些?他们安插在京师的细作担心迟了换完了,一定去信催促。”
刘彻也有此意。
回到深宫,刘彻宣大农令,令其告知平民,这次的麦种只能春天种。
刘彻担心春小麦熬不过冬季。前些日子他已经令上林苑农奴按照小太子的药方泡一些麦种过几日种下去。明年冬小麦收上来,再跟想种冬小麦的平民换也不迟。
春望在刘彻身边近二十年不是白待的。大农令开仓换粮不过五天,刘彻收到族叔的请安奏章。又过几日,又收到几份。其中一份下告上,相国告封国王爷。被告的人乃先帝幼子,刘彻最小的异母弟弟,常山王刘舜。亏得他名“舜”,却屡犯法禁。常山国都城年轻昳丽的男女快被他糟蹋遍了。
奏章上是这样写的。刘彻怀疑相国过分夸大。但他也不想派人巡查。虽是异母弟弟,弟弟的生母却是他亲姨母。姨母体弱早逝,几个弟弟就国前养在太后膝下。太后对他们视如己出。刘彻哪敢办这个最小最令太后挂心的弟弟。
隆虑公主试图用私产为儿子提前买命,可见长安律法多么严苛。没有刘彻默许,酷吏张汤也不敢冷酷如冰,油盐不进。这样的刘彻自然对欺男霸女的常山王颇有微词。
刘彻卷起奏章,令黄门拿个火盆烧了。
春望闭着眼假寐,闻言蓦地睁开眼:“陛下,奏章不妥?”
“你自己看。”刘彻递给她。
春望看完也明白了,变成一堆灰烬,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刘彻:“近日胆子不小啊。”
日前求他去太学,今日又故弄玄虚。
“据儿给你的勇气?”
春望失笑:“您就别污蔑太子殿下了。陛下可曾听说过借力打力?”
“仔细说来听听。”
春望:“隆虑公主。”
刘彻瞬间懂了。
昭平君干的那些事跟常山王比起来就像过家家。
“令人盯着东宫。一旦发现隆虑公主去给太后请安,立即禀报。”
黄门端来火盆:“陛下,还烧吗?”
“过几日再烧。”有了遏制常山王逞凶的法子,刘彻心情舒畅。处理完奏章到殿外透透气,不经意间瞥到隔壁太子宫,安静极了,“太子还没下课?”
门外的禁卫禀报:“殿下不在宫里。从西安门出去的,应当是去博望苑。殿下去东西市通常从东门出。”
小太子确实在博望苑。他令博望苑小吏打听打听哪里有上百亩荒地。
前几日昭平君和公孙敬声来找他,见着小太子就抱怨陛下突袭太学,差点吓死他们。随后又说他们的钱备好了,问太子何时有空跟他们出城看地。
小太子才不要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博望苑农田不多,有犁、耙和牲口,农奴一天就把冬小麦种下去。博望苑的匈奴俘虏养牲畜无需小吏甚至大汉农奴指点,这些人闲着无事,小吏做主带着农奴出去办小太子吩咐的事。
十来个人分四路往四方打听,一天就打听到,以前茂陵有荒地,自打不少人搬去茂陵,地宫周边荒地都被豪强富户买走。
其他地方除了秦岭周边,没有小太子要的上百亩荒地。
八百里秦川不知藏了多少凶兽,离秦岭最近的村落也有五六里路,端的怕一觉醒来村子被野猪围了,甚至身首异处。
村子往东一里是村民的地,但也不敢种低矮的小麦,多是种野猪不好祸害的高粱。从高粱地到秦岭脚下有几千亩荒地,无人耕种,也没人强占。
小吏进宫禀报此事时,试着提醒:“下官听说上林苑有许多荒地。殿下不妨问问陛下。”
韩子仁令他退下。待小吏被吴琢送到太子宫外,韩子仁才说:“殿下,上林苑的地奴婢也有所耳闻。以前是荒着。陛下有意修行宫。因为殿下的小麦粒大饱满,陛下决定等一等,关中不缺粮种了再修避暑行宫也不迟。”
“你忘了吗?我帮两个表兄打听的啊。”小太子提醒。
韩子仁想给自己一巴掌:“奴婢竟然被他绕进去了。”
“你傻了。”小太子嘲笑他。
韩子仁承认:“殿下,秦岭那边的地能用吗?”
小太子不懂种田,叫张顺子进来。
张顺子乃长安人氏,以前去过秦岭打猎。秦岭脚下种是可以种,但地里有石头。
小太子:“棉树不多,明年开春只能种几亩地,一块块捡也捡的完。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殿下去过乡下,有没有注意到每个村落周围都有沟渠?”
小太子前世就有注意到:“蓄水。或下大雨好排水。”
“也是为了防野猪。野猪被深沟拦住,村民才有时间找兵器点火把打野猪。”
小太子懂了:“还得挖沟啊。需要篱笆吗?”
“陈公子和公孙公子买的奴隶忙得过来的话最好扎上篱笆。喜欢下山的不止野猪,还有野鸡野兔子傻狍子。”
小太子叫韩子仁一一记下,等两位表兄过来来给他们。
两人很怕错过买地,休沐日,空中飘着冷冷的秋雨,他俩又来了。
刘彻在大殿屋檐下看到他俩的马车:“据儿近日又得了什么宝物不成?”
小黄门答:“殿下几次休沐都没去东西市。”
刘彻很是好奇:“他俩走了你去太子宫打听打听。”
昭平君一看到种田远比他知道的麻烦又想退缩。
公孙敬声毫不意外:“想好了吗?想好了下次休沐就把钱带来,叫张顺子跟我们一起去。”
“太子表弟不去?”
公孙敬声:“他是太子,你舅唯一的儿子。”
“那还是好好在宫里呆着吧。你要是磕着碰着,皇帝舅舅敢杀了我。”昭平君很怕他舅,“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小太子立即表示借给他们,以后用棉花树苗或棉籽抵。
昭平君闻言觉得这个法子可行。随后他又傻了,又是买地,又是买工具,还得买奴隶,还得请人建房。这些都需要钱,他算不明白。他瞅一圈,请韩子仁帮他算账,顺便帮他安排一下先干什么后做什么。
韩子仁震惊,他在太学这么多年,这点账都算不好。
“昭平君,奴婢斗胆问一句,你平日里去东西市买物品喝茶吃饭都是谁付账?”
昭平君想也没想就说:“我家奴仆啊。”
也有道理!
昭平君身份尊贵,哪用得着亲自付钱。
小太子不止一次跟人显摆他有钱,喝茶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亲自结过账。
“您不怕他中饱私囊?”
昭平君的手一挥:“不怕。恶奴都被我卖了!”
韩子仁怀疑他听错了:“卖——卖了?”
“对。就是那次陪太子表弟睡午觉,敬声老弟提点我几句,我越想越不甘心。到家突查,果然查出好几个恶奴。”昭平君说到此事很得意,“当天我就把他们卖了。”
韩子仁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棒槌开了窍,突然就不敢认了。

立冬前,张顺子陪两人拿下两千亩荒地。
起初二人准备合买千亩。而荒地便宜,秦岭脚下野猪时常出没的地方更便宜,长安周边一亩良田得一吊钱,到秦岭脚下可以买五亩。买的多再便宜一些跟白送似的。
五百亩地听起来多,两人实地看一下,竟然还没有宫里的沧池大。两人时常出入禁宫,买地前还去博望苑看过,登时嫌他们自己小家子气。
昭平君本想一人拿下两千亩,张顺子问他打算买多少头耕牛,多少户农奴,一向随心所欲的昭平君不敢逞强。
地买好得修房舍,毕竟不能叫奴仆住城里,日日前往四十里外的地方干活。张顺子考虑到快下雪了,而村民此时又都闲下来,他就请几个村的村民帮忙建房。房子建在两千亩地中间,靠近村民土地的地方,尽可能远离秦岭。
昭平君名声在外没人敢招惹他,也没人敢偷工减料,仅仅一个月,墙壁高大宽厚的两处大院竣工。
张顺子提醒昭平君,以后免不了请村民干活,这次给工钱痛快,下次再请不难。
昭平君认为张顺子小瞧他了,连平民的工钱都贪。他进宫找太子表弟告状。小太子反问:“顺子为什么不提醒敬声,偏偏提醒你?”
昭平君哑口无言。
“太傅告诉我,人无信不立。知道什么意思吗?”
昭平君要知道告状不成还得被太子表弟数落一顿,他吃饱了撑得闹这一出。
小太子点到为止:“趁着还没结冰,再找些村民挖坑扎篱笆吧。”
昭平君拿出韩子仁给他写的规划:“还没买奴隶。”
张顺子:“新房潮湿阴冷无法住人。再说了,还得修锅灶做家具安门窗。”
昭平君仔细一想,屋里确实要什么没什么。
“这么麻烦?”昭平君又忍不住皱眉。
张顺子习惯了他这样,立即说:“要不卖给殿下?奴婢等人不嫌麻烦。”
“想得美!”昭平君顿时不嫌烦了。
昭平君和公孙敬声把钱给张顺子,叫他找人盯着修建,他俩不好请假,怕太学博士找去家里,他们不好解释。
陈家和公孙家至今不知道两个半大小子在外置办了两千亩地。
乡野农夫很多时候都是自给自足,所以乡间也不缺修灶安门做家具的匠人。
关中迎来第一场大雪,小太子的课停了,昭平君和公孙敬声的宅子也收拾好了。田地外圈的坑挖的不深,但扎好竹篱笆了。
秦岭有猫熊,猫熊吃竹子,秦岭脚下有很大一片竹林,移竹子做篱笆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因此给俩半大小子省下一大笔钱。不然从城里往城外运,光车马费就是不小的开支。
张顺子也跟村民谈好,过了正月十五天气渐暖,离春种还有些日子,劳烦他们再帮忙挖一个月排水防兽沟或犁地。
俩人的钱早已用的七七八八。除夕前小太子借给他们一人百金。小太子没有提醒他们省着点用,也没提何时还钱或用棉花抵,昭平君回去的路上就跟公孙敬声说:“我母亲给钱能像太子表弟一半痛快,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公孙敬声翻个白眼。
“你找公孙夫人要钱的时候她不唠叨你?”
公孙敬声:“母亲给钱不需要还。太子表弟的钱你敢赖吗?你舅收拾不好你。”
昭平君点头:“你说得也对。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没有给钱不爱唠叨,还不需要还的好事呢。”
“也有。”
昭平君猛地转向他,像看到巨宝似的。
“你父母的遗产。”
昭平君白了他一眼,废话!
“韩子仁说二月好买人。年前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秋天攒的粮食。我打算正月的最后一个休沐去奴隶市场看看。”
“你我二人吗?不行!”
俩人欺负太学博士,哄骗同窗的时候厚颜无耻。讨价还价反而抹不开脸。
公孙敬声闻言知道他什么意思,年后又去找小太子借韩子仁。张顺子懂农家事,韩子仁看人准。每年开春奴隶市场几乎天天都有吃不上饭的新奴隶,韩子仁先帮他们各挑六人,三男三女,随后连同粮食送到城外。
耕牛不好买,小太子记得上林苑养了很多耕牛,以前犁不好用,一头牛一个忙季最多五亩地。如今犁好用了,小太子就问他的老父亲,上林苑有没有无用的耕牛。
刘彻倍感奇怪:“博望苑拢共七亩田,四头耕牛还不够你用?”
小太子点头:“我要十四头母牛。”
“一头耕地一头在地头上哞哞叫着助威吗?”刘彻说出来他先忍不住笑了。
小太子板着小脸很生气:“父皇不想给就直说。干吗嘲笑人家?我不要了!自己买去!”
刘彻拉住儿子:“越大越不可爱。”
小太子瞪大眼睛,再说一遍!
刘彻:“据儿,你说实话,不要说十头,上林苑的耕牛你随便挑。全弄去你的博望苑父皇也不心疼。”
“可以先不说吗?”
刘彻就知道儿子不可能幼稚的一亩地放两头牛:“据儿想做什么,父皇反对过吗?”
“我就知道父皇还是好的。”
刘彻气笑了:“又不是最好的了?”
“父皇不气我,就是最好的。”
刘彻朝他脸上拧一下:“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嫩。”
“父皇,我几岁啦?”
“笨。八岁!”
小太子点头:“原来父皇知道我八岁啊。我以为我十八岁了呢。”
刘彻呼吸停顿片刻,朝他脑门上拍一下:“你就气我吧。”
一个小黄门匆匆跑进来。
刘彻眉头微蹙,太子殿下很是懂事的说:“父皇,孩儿先行告退。”
“春望,上林苑如今谁管事?叫他速来见太子。”
春望送小太子出去,刘彻斥责小黄门:“何事慌慌张张?”
“隆虑公主一个人去东宫了。”小黄门真有事,所以并不担心会受到责罚。
刘彻令人盯着东宫才发现他的姊妹和姑母很爱去东宫。回回至少两人同行。人多了隆虑公主不好撒泼,刘彻令人继续盯着,他就不信他的姊妹姑母那么闲,每次都跟隆虑公主一道。
刘彻霍然起身:“带上奏表。”
以前刘彻从未叫人盯过东宫,太后很清楚这点。刘彻到长信殿看到隆虑公主,很是吃惊:“阿姊也在?”人老成精的太后没有一丝怀疑,见儿子好像很不想看到女儿,淡淡地不快:“她不能来?哀家是皇帝的母亲,也是她母亲。”
“朕不是这个意思。”刘彻一脸为难,“朕这里有份奏表,担心您年前看见气病了,一直没敢告诉你。”言外之意,他终于决定呈给太后,偏偏遇上隆虑公主。
太后很是欣慰,儿子掌权这么多年,遇到不决之事竟然还能想到向她请教:“哀家说了,朝中大事你做主。哀家老了,也不知道如今外头是个什么光景。”
“不算国事。你还是先看看吧。”刘彻递给她,“常山国相国上告常山王。”
王太后脸色微变,身体前倾接过奏表。
隆虑公主怒上心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告姨母生的幼弟。随即借着太后母亲的手看完,隆虑公主瞠目结舌,奏表上说的人是她亲自带过几年的弟弟吗。
太后不信她视如己出的孩子这般混账:“污蔑!皇帝,这一定是污蔑!”
刘彻无奈地很想翻白眼:“相国不怕朕查清之后诛他全族?”
太后哑口无言,满腔怒火瞬间消失。
刘彻:“以前朕就有所耳闻。母后倘若不信,明日朕就令人前往常山国。只怕事实比奏表上严重十倍甚至百倍。一旦廷尉介入,就是朕也不能干涉。否则以后廷尉就不会办案了。”
太后沉默下来。
刘彻:“奏表留在这里,母后慢慢考虑。您烧了烤火也行。”
太后望着儿子走路带风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母后,此事说起来也是常山国内政。母后不希望陛下插手,奏表烧了便是。”
太后震惊,她细心教导的女儿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常山国子民不是大汉子民?舜儿逼的贫民揭竿而起,不得陛下出兵平乱?交战就有伤亡——”王太后想起什么,“卫青除外。可卫青平时已经很忙,还得为出兵匈奴做准备,哪有精力平叛?再说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朝廷这几年跟匈奴交战,国库空了大半,哪有钱救刘舜!”
隆虑公主心说,又不是我鱼肉乡民,您吼我做什么。
冷不丁想起什么,隆虑公主心头暗喜:“母后说得是。女儿眼皮子浅心又窄,一时没有想到这么多。说起来,小弟也太嚣张了。昭儿跟他比起来简直像过家家。”
太后下意识点点头,随即转向她:“你此话何意?”
隆虑公主摇头:“什么什么意思?不是吗?”
太后面色微冷,真当她老眼昏花。
难怪皇帝要说一旦交给廷尉处理他也不好说情。
“来人!”
黄门移步上前:“奴婢在。”
“给皇帝送去。皇帝问起来你只管说,天下是他的天下。”
隆虑公主脸色微变。
太后眼角余光注意到,暗暗叹气,没有一个省心的。而太后也不想看到不省心的,令隆虑公主退下。
隆虑公主回到家中只有奴仆和她夫君隆虑侯,昭平君在太学。隆虑公主不想看到成天醉生梦死的隆虑侯,她去隔壁找婆母兼姑母馆陶大长公主。
甫一进门,隆虑公主就听到丝竹声。隆虑公主不想进去,但她好奇,靠近一些,一群男男女女,欢歌饮酒。坐在主位的二人,男子满头乌发,女子一头银丝,亲昵的依偎在一起。
隆虑公主眼睛疼,扭头回府。
休沐,昭平君回来,隆虑公主拉着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一番,确定儿子没饿瘦,开始长吁短叹。
昭平君奇怪:“出什么事了?”
“陛下真真一点不讲人情啊。”隆虑公主这几日叫人留意过朝中动向,昨日有几名官吏身着常服悄悄出城,往常山国方向去了。
昭平君:“母亲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没有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难免心存幻想。”
昭平君愈发好奇出什么事了。
上次休沐去找小太子路过宣室,不巧被皇帝舅舅看见,舅舅依然没个笑脸,也没说以后不许找太子表弟啊。
“母亲,您又惹舅舅生气了?”
隆虑公主心堵,什么叫她又,她几次惹得皇帝不快都是为了谁。
这个小没良心的!
隆虑公主难受的想哭。
昭平君见状慌忙认错:“母亲,儿子错了。儿子还有事——”
隆虑公主抓住他:“你不是想知道出什么事了吗?我这就告诉你。”随即告诉他,常山王就国前太后和皇帝最最疼他。如今犯了事,太后不管,皇帝准备把此事交给张汤。
张汤出手,小罪能审成重罪,重罪能审成死罪。何况常山王犯的那些事随便一条就够斩首。陛下这是摆明了要治他死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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