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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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摆手:“不必跟我解释。我是来带他走的。”
韩子仁给太子披上斗篷,以免风大吹得头疼,到门外又给他戴上斗篷帽。
霍去病腹诽,真是个祖宗!
难怪陛下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
“表兄,你怎么在这儿?”
霍去病:“难为太子殿下终于看到我了。”
“阴阳怪气。谁又招惹你啦?”
霍去病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太子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忘了什么。霍去病拽着他的手臂到宣室殿,太子殿下陡然清醒,讪笑道:“好像还没批奏章。”
“你批了。但只批太守的。”
刘彻走后太子令霍光、昭平君等人给奏报分类。地方上送来的奏章外有署名,不必打开,整理奏章的时候就可以分类摆放。太守这类官吏的奏报单放着,县丞这类也单放着。长安公卿士大夫的奏表会由本人直接送到宣室殿。近日长安无大事,太子就先处理太守的奏表。他打算太守的处理好再看长安的,然后再看县丞的。县丞的奏表多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若跟朝政有关县丞得先请示地方太守,除了天灾人祸,太守都能处理。
太子:“还剩一些公卿送来的奏章?迟一两日也无妨。”
霍去病:“今日事今日毕。这话是你说的。”
“也分什么事。”太子嘀咕。
霍去病充耳不闻。
太子叹气:“日日如此,比我上课还准时,表兄都不烦吗?”
在军营多年的冠军侯最烦人不守时。
太子扭头看一下,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像是没听见似的,只能认命。
“我又不是皇帝。”太子坐下,无力地翻开奏章,“表兄,您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天冷了,提醒父皇加衣。”
霍去病:“陛下乃天子,百姓的衣食父母,当儿子的提醒父亲加衣有何不可?”
“用得着他提醒?越俎代庖!”太子嘀咕。
霍去病见他拿起玉笔,慌忙说:“不可!”
“我没这么写。我写的是你身为当地父母官,应当关心治下贫民。”
霍去病松了口气坐回去,令宦官准备茶点。
太子瞪他一眼。
霍去病托着下巴看着他:“这样很好。”
“五六十份!一份写一句话也得写上千字。”太子惊呼,“我平日里练字也没写过这么多字。”
霍去病:“你可以不写。只写一个‘阅’。”
太子:“我烦他!忍不住想骂。”
“那就是你的事了。不过以后不想批阅奏章也不许回太子宫。”霍去病扫一眼殿内宦官,“叫他们陪你玩。”
太子停下喝口茶:“表兄,父皇叫你盯着我,你算辅政大臣吧?我才十五岁,还没到亲政的时候,看奏章这种事应该是辅政大臣的事吧?”
“想必你忘了,你父皇十六岁亲政。如今已是十月,算起来你已经十六岁了。”霍去病笑着接过宫女递来的点心,“太子殿下,慢慢看吧。”
太子白了他一眼:“就你长嘴了。”
“我要是你,专心看,看完还有时间遛遛狗踢踢球。”霍去病右手端起茶杯,左手拿起点心,一口茶一口点心,舒服的闭上眼,一脸陶醉。
太子没好气道:“闭着眼吃东西也不怕呛着!”

霍去病随他抱怨,主打一个左耳进右耳出。
太子见他表兄跟滚刀肉似的,而他又不好意思撒泼打滚哭闹,只能按部就班处理政务。
霍去病令他无事也得在宣室殿并非故意刁难他,而是怕公卿找不到他。虽然刘彻此番带走一些官吏,可御史大夫和丞相以及宗正、典客、少府等人还在京师。
立冬过后冬至也就不远了,今年冬至是不是跟往年一样放三天假,冬至祭拜等等,都得太子定夺。
天越冷杂事越多,有一日先打发走丞相,来了廷尉,请他看案件罪证,盖因即将斩首的人乃世家子弟。廷尉刚走少府来了。少府走后,昭平君送来一盒奏表。太子留他喝茶,霍去病抬头轻咳一声,昭平君躬身告退。
太子气得毛笔一扔,到殿外席地而坐。此时不巧雪花飞舞,北风呼啸。霍去病好笑:“干嘛呢这是?”
“思过!”
霍去病拽着他的手臂:“别闹。再过几日你父皇就回来了。”
“你七日前也是这样说的。父皇就不怕等他回来江山易主?”太子瞪着眼睛问。
霍去病慌忙捂住他的嘴:“什么话都说!”
太子憋得不舒服赶忙摇头。
霍去病松手:“进去?”
太子:“你给父皇去信叫他快点回来。”
“我又不知道他此时在何处。你知道?”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只能干熬。
十一月底,长安迎来一场大雪,刘彻终于舍得回来了。刘彻想给儿子个惊喜,没有提前告诉他。到宣室殿一看儿子不在,刘彻面色沉下来,令春望把人找来。
春望吓呆了,陛下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春望!”刘彻拔高声音。
春望惊醒:“陛下,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殿下就要去找你了。”
“他怎么了?”刘彻忙问。
春望不知从何说起。刘彻一瞪眼,春望赶紧从头解释,冠军侯日日来盯着太子,殿下比牢里的犯人还苦。犯人白天还能出去干干活放放风。太子殿下只能在屋檐下,或者绕着宣室殿透透气。
昨日太子殿下明确告诉冠军侯,他今日必须休息。没成想下雪了,哪都不能去。
刘彻震惊:“他这么乖?”
“冠军侯管得严。”
刘彻顿时不好意气儿子偷懒:“朕去看看。”
太子以为霍去病又来了,朝外面吼:“韩子仁,吴琢,不许他进来。”
“不许谁进来?”刘彻进来。
太子震惊:“父皇?”
刘彻脱掉鞋步入寝室,把他从榻上拽起来:“怎么了这是?”
“腰疼。”太子上次这么累还是前世。前世还是几百年前的事。
刘彻朝儿子脑门上敲一下:“睡觉睡的?”
“孩儿想静静。”太子殿下这些日子被杂事烦得要命。霍去病叫他停一停再处理,太子又不能学老父亲去后宫饮酒作乐,霍去病也不许他出去,停下也是发呆。
期间倒是跟霍去病下过棋。可好几次才把棋盘拿出来就被公卿士大夫打断了。有一次还被东方朔撞上,东方朔唠唠叨叨说一堆,就差跪地求他好好处理政务。
东方朔跟刘彻年龄相仿,去边关以前两人看起来也是同龄人。而今东方朔跟刘彻像两辈人,看起来比卫青大十七八岁。其实他只比卫青大七八岁。
太子见他头发花白,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很是可怜,只能令人把棋盘收起来,认认真真当他的储君。
刘彻把儿子的脑袋移到腿上,给儿子揉揉额角。太子惊得抬头:“父皇?”
“你可以帮父皇捶肩捶背,父皇不能伺候你?”
太子点头,指着肩膀:“难受。”
“身上难受怎么不告诉去病?”
“告诉他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帮我批阅奏章。”
刘彻:“可以跟他出去玩儿会。”
“白天出去玩,晚上裹着棉被批阅奏章吗?”
刘彻停下,失笑:“这倒也是。”顿了顿,“你也是没习惯。平时上课最多一炷香。练字也是一炷香。看书就躺下。坐习惯了就好了。”
太子哼一声:“一次一个时辰怪难习惯。”
刘彻:“父皇这样几十年了,跟谁抱怨过?”
“父皇喜欢处理天下事,孩儿不喜欢不行?”
刘彻反手朝他脑袋上敲一下,“除夕前这些天你上午想去哪儿去哪儿,下午随太傅读书。年后再随朕听政。可以吗?”
太子猛地起身:“当真?”
刘彻捏捏儿子肉嘟嘟的小脸:“怎么还一团孩子气?”
“我才十四岁零九个月!”太子殿下大声提醒。
刘彻被他震得耳朵疼:“行行行,你还小。父皇给你带了不少礼物,一会叫人给你送来。”
“吃的用的?”
外面吃的用的哪能跟宫里比。刘彻收集一些摆件和玩的。
太子殿下令人收起来,等东宫北边的太子宫装修的时候送过去。
翌日雪停,正好也是休沐,太子殿下早早起来用早饭,宫门打开就往外跑。刘彻听到马蹄声从宣室殿出来,看着儿子打马前往东边城门,无奈地摇头。
霍去病移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眼睛看去:“没想到他能忍这么久。”
“你以为他最多忍十天半月?”
霍去病点头:“看他烦得扔奏章,我差点没忍住说您十一月底回来。”
“那你怎么说的?”太子年幼,又是头一次监国,刘彻不可能不告诉霍去病行走路线,以及回来日期。
霍去病:“我告诉他过几日。据儿说,几日又几日,你的几日其实是泛指吧。”
刘彻笑了:“这次真令朕意外。公卿看到他批阅奏章有没有说什么?”
霍去病颔首:“担心他不懂。后来他们每次来找据儿的时候见我都在,又以为我会指点他。倒是东方朔相信我只是监工。说起来,据儿真吃软不吃硬。”接着说有一次下棋被东方朔撞见,东方朔请太子先处理政事的时候差点哭了,“据儿难得没有反唇相讥。”
“他一向吃软不吃硬。不过也分什么事。比如隆虑侯府的事,就算隆虑公主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隆虑侯求情也没用。”说到儿子这点,刘彻也想不通,“他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理智?就算生气发火也知道见好就收。”
霍去病:“您和姨母的儿子。”
刘彻不由得想起这些年从来没听说过皇后为什么事红过脸,跟什么人起过争执。
“这倒也是。”刘彻进去,“这些天辛苦了。回家歇几日吧。”
天很冷,霍去病也想在府里猫冬。闻言,霍去病直接回家。
太子到东市长叹一声:“我王孙又自由了!”
路人不禁侧目,这小公子长得俊秀,身着斗篷腰配暖玉,怎么偏偏是个傻子。
太子见状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随他出来的宦官赶忙跳下来扶着他:“公子,小心。”
太子深吸气,不计较,不计较,他是出来玩的。
虽然休沐日霍去病不管他,但小太子知道冬天冷,下大雪压塌房屋砸死人,地方上会请求朝廷赈灾。这种情况很少,不是没有。太子担心他前脚出来,后脚北方六百里加急过来,所以休沐日也在太子宫呆着。
粗粗算下来,他有两个半月没见过外面的天了。
东市跟去年冬天相差无几,可他看到什么都新鲜,眼睛跟不够使的似的。
“公子小心!”
太子脚步一顿,前面突然多出一名女子,他差点撞到对方身上。太子吓得后退:“姑娘,有没有撞到你?”
女子回头,太子眼神闪了闪,好美的女子。随即身后传来几声轻微的吸气声。太子收回直视对方的视线。女子像是才发现身后有人,下意识后退。太子此时才看到女子面前有个小推车,看样子是卖豆腐的。难怪她会突然停下来。
太子冲她抱歉地笑笑,绕过推车往路中间走。然而今日乃休沐,大雪过后太阳很好,老弱妇孺都忍不住出来透透气。
太子几乎每走十步就得停下一下,给老人让路,扶一下身怀六甲的女子。
“公子,那名女子还往这边看呢。”太子身后的宦官道。
太子回头,他差点撞到的那名女子飞快别过脸,低头指豆腐。
“我以前见过她?”
这几年常随他出来的宦官摇头:“那样好看的女子要是见过小人肯定记得。”
“那她看我做什么?”太子想不通,“天还早,我们从这边直接去西市。”
西市并非在城西。西市和东市都在皇城东北角,只是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从东市到西市的路上人来人往,无法乘车骑马,就算把马牵过来也得走着过去。
卖豆腐的老翁见他面前的姑娘还往西看,“姑娘,别看了,这样的人家咱们攀不起。”
“老人家认识那位公子?”
除了下雨天,老翁几乎天天都来东市卖豆腐,“见过几次。太后侄孙。王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单名一个孙。哪次出来都跟一群护卫。早年昭平君的人都没法跟他比。”
“隆虑公主的儿子?”
老翁点头:“是的。这小公子待人有礼。听说如今已在太学大学那边读书。不出意外他这两年就会被陛下调入宣室殿。”

第202章 少女怀春
太子一众转身之际,侍卫扭头看到远处的女子:“公子,那位姑娘怎么还往这儿看?是不是认出您了?”
“不可能!”太子回头看一眼,低头打量一番自己,“我像纨绔?”
随太子出来的宦官像他自己被侮辱了似的,很是激动的问:“哪里像了?”
太子今日着黑色斗篷,他虽年少但身量修长并不显得臃肿,街上没有遮挡物,因为暖阳高照太子就没戴斗篷帽,头戴玉簪,仪态端方,分明是位清俊的贵公子。
“依小人之见她看上公子了还差不多。”
太子好笑:“我才几岁?”
“十六岁。奴婢的父亲十六岁都定亲了。”小黄门回头看一下,“那女子看起来十四五岁,观其发饰以及发型也不像已婚女子,应该还未定亲。”
太子很是意外:“匆匆一眼你看到这么多?”
“殿下身边多少好看的人,您见着那样的女子自然不会盯着她打量。”小黄门此言并非恭维太子,事实便是如此。
卫家没有丑人。卫子夫温柔娴静,卫少儿性子外向,卫孺看起来木讷平凡,但也比她的妯娌们亮眼。卫青以前俊美,长开了五官刚毅,霍去病像舅舅。舅甥二人娶妻不看家世,可选的多,自然挑秀外慧中之人。再说卫步和卫广,卫家为奴的时候他们年幼,尚不懂得自卑。如今身为皇后和大将军的弟弟,皇帝的姊妹见着他们也会礼让三分,而他们底气十足,腰板笔直,哪怕长相不如兄姊,气质也非常人。
刘彻和卫子夫疼儿子,给他挑的宫女宦官也都是才貌双全之人。无论在太子宫还是去舅舅表兄家见到的都是这些人,太子自然不认为他相貌仪态惊人,值得女子一见钟情。
比起相貌,太子更在意是个人才能。好比东方朔,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因为爱喝酒又上了年纪身上已有老人气。太子倘若更注重容貌,也不会被他“求”的心虚理亏。
太子瞪他:“休要胡说。传扬出去那位姑娘还要不要嫁人?”
小黄门不服气:“公子怕不是忘了因为您冠军侯收了一车姑娘家的香囊发饰。那些姑娘哪个不希望被冠军侯记住?后来在公孙公子和昭平君铺子门外义卖的时候那些女子也不怕别人知道。”
先前说话侍卫不禁附和:“殿下多虑了。少女怀春,少年慕艾,乃人之常情。”
太子双拳难敌四手,干脆闭嘴。
小黄门和侍卫以为他害羞了。另一个小黄门转移话题,问太子饿不饿。
太子顺嘴说:“到西市先去茶肆歇歇脚。”
难得出来一次,申时左右玩够了他才起驾回宫。但不是回未央宫,而是去长乐宫跟太后告状,他这些日子可辛苦了,父皇太过分,一走就是两个月。
太后也很意外大孙子这些日子哪都没去。太子肉乎乎的脸上布满委屈可把太后心疼坏了,令人备吃的喝的,又令人把藩王秋觐时孝敬她的东西搬出来由孙儿挑。
太子傻眼了。
太后明知故问:“都不喜欢?”
“喜欢,喜欢!”太子连忙点头,端的怕她把库房搬出来。
太子随便挑两样他宫里没有的,太后让他再挑几样,还一脸嫌弃地表示两样够干什么的。太子只能又挑几样。太后令人给他找个盒子,而她一见盒子没装满,又亲自给孙儿挑几样。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却被太后像塞零食一样塞得满满的。
太子不想惹她不快,只能表示很喜欢。
其实太后也知道孙儿什么都不缺,但她就是想给。盒子塞满她很满足,孙儿笑了她也开心。
太子也不好收了东西就走,就亲自煮茶,为她斟茶。太后跟孙儿念叨孙女这些日子也不来了,也不知道忙什么呢。
“阿姊忙着装修石邑侯府呢。”太子解释。
太后:“还要她装修?”
“阿姊以后住一辈子的地方,自然想收拾的哪儿哪儿都合心意。”
闻言太后可以理解:“张家那边不出钱也不出力?”
“听说张汤和他夫人天天过去盯着。他夫人恐怕委屈了阿姊,时常进宫告诉母后,哪儿哪儿收拾好了,还缺什么什么。”
太后心腹宫女知道太子和善,也知道她好奇的事太后也想知道,闻言就直接问:“张家真像外头传的那么穷?”
太后盯着孙儿,不许他胡扯。
太子:“廷尉的手段想必皇祖母有所耳闻,在长安地界上他们想查点什么就没有他们查不到的。孙儿也叫韩子仁试过张贺,他家存钱不足六百金。这些日子张家也帮阿姊添了一些小物件。如今存钱只会更少。”
掌事宫女诧异:“他不是十几岁就,就领了差事?”
太后附和:“位列三公啊。”
“张汤家中的钱财除了俸禄就是父皇赏的。”太子停顿一下,“张贺十年如一日衣着寻常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后真真没有想到那么贪权的一个人竟然这般清廉。
“难得啊。”太后感慨。
太子点头:“孙儿和父皇也很意外。丞相府三长史敢诬陷张汤把朝廷大计透露给商人,同商人囤货牟利,大体也认为张汤家财万贯,钱财就算不是商人分给他的,张汤也解释不清。”
太后眉头微蹙:“不是丞相当廷弹劾张汤?”
“那是最后一次。他俩那大半年几乎日日想着如何弄死对方。若非如此父皇也不会气得把他俩撵回家。”
太后明白了:“哀家之前很是想不通。若是谋逆之类的大事,你父皇定然把他二人交给廷尉议罪。张汤一向对你父皇忠心耿耿,也干不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是小事,他又小题大做了。”
“父皇也是杀一儆百。让他二人得逞的话以后地方官吏还不得有样学样。”
太后深以为然,端起茶杯,注意到室内暗下来,她令宫女掌灯。随即想到太子宫离这边可不近,又叫他早点回去。
回到太子宫,太子就去库房。枇杷等宫女心细,金玉珠宝都分开放。御制和来自民间的也分开放。太子指着父皇母后赏给他的东西,令韩子仁把箱子搬下来。
韩子仁疑惑不解:“天快黑了,殿下,明日再看。”
“你打开我看看。”
韩子仁打开箱就后退。太子过去随便拿一件,隐隐记得得有七八年了,“枇杷,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很多年了。婢子也记不清了。”
太子又叫韩子仁搬一箱,然后叫枇杷看看。枇杷盯着宝物拧眉思索片刻:“有八九年了吧。”
“明日一早把这些东西给三公主送去,就说帮她装扮新家。”
韩子仁禁不住提醒:“这些都是旧物啊。”
“阿姊的厅堂书房寝室自然是放上林苑匠人为她打造的物品。这些东西可以用来送人,也可以赏给张家晚辈。”
韩子仁懂了:“奴婢明白。”
太子伸个懒腰:“这一天过的真充实。在宣室殿那些天我晚上都没睡好。”
“出什么事了吗?”韩子仁忙问。
太子摇头:“从早到晚一动不动,孤不累也不困啊。奏表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影响休息。哪像今日这般清静。”
韩子仁无语又想笑:“殿下所言极是。下次休沐还出去吗?”
“没有雨雪就出去。”
长安的冬天雨少雪也不多,这才下大雪,自然不会那么快又下。除非天气反常。然而今年入冬以来该冷的时候冷,该下雪的时候下雪,是以接下来几日阳光极好,甚至连风都小了。
腊月十二上午,太子再次带人出宫。这次没叫刘彻碰见,盖因他发现一个琴艺很好的阉人宦官,他此时正在永巷跟那位宦官以及宫中乐师讴者聊音乐。
该宦官此前一直在狗舍养狗。刘彻闲着无事去狗舍,结果没有听到汪汪汪,反而听到了琴声。刘彻大为意外,令狗监把抚琴之人找来,刘彻同他对答一番,确定此人并非故意卖弄,就令其跟宫中乐师研讨音乐。
话又说回来,公孙敬声和昭平君铺子里的管事认识太子,二人去铺子里查账的时候掌柜的就告诉他俩,他看见殿下了。
公孙敬声和昭平君知道表弟憋的厉害,这次休沐一定也会出来,就早早在东市车马行附近等他。
果然,一炷香左右太子就到了。
太子疑惑:“你俩在这儿作甚?”
“等你!”昭平君伸出手,太子撑着他的手跳下来。
公孙敬声提醒:“慢点!”
“无事。”太子浑不在意,“去哪儿玩?”
昭平君:“看百戏?”
“可。我好久没看过了。”太子不说没感觉,一说才发现得有两三年了,“还是以前那地儿?”
昭平君点头:“不过扩建了。”
“走吧。”太子一马当先。
“公子!”
太子停顿一下,扭头看两位表兄。
二人摇头,没人叫他。
太子继续往前走。
“王公子!王公子!”
“等等!”公孙敬声一把拉住表弟,“好像找你的。”
太子疑惑,怀疑他年纪轻轻就耳背,人家喊王公子,他姓刘,以前也只是被人叫过“卫公子”。公孙敬声示意他看斜前方。太子看过去,一丈外有几名妙龄女子,其中一人好像在哪儿见过:“找我?”
四名女子一起点头。
“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两位女子掩嘴轻笑,一名女子推一名女子,嘴里嘀咕着:“快去,快去。”
那名女子面如傅粉,低着头疾步到太子跟前,太子下意识后退:“姑娘——”手里一重,太子低头,手里多出一个荷包。太子奇怪,她这是做什么:“姑娘——”
“快走!”两名女子架着那名貌美的女子,推她过来的女子转身推她:“走走走。”
太子张了张口,转向两位表兄:“她们跑什么?”

表弟还这么小!
二人回过神不禁大声惊呼,好在热闹的街道令二人意识到不妥,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去。
公孙敬声一副难以言喻的样子看着太子表弟。
昭平君欲言又止。
太子奇怪:“你俩怎么了?说话!”
两人看了看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太子表弟,又互相看看,你说还是我说。
来自太子宫的小黄门先开口:“公子,这是那位姑娘的荷包。”
太子淡淡地瞥他一眼,用你提醒!
小黄门无语又想笑,殿下不是一向聪慧过人啊。
公孙敬声看不下去:“还记得你捉弄表兄那次吗?表兄差点被姑娘家的荷包手绢金钗玉簪埋了。”
太子自然记得,终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公孙敬声颔首。
太子顿时觉着荷包烫手,往他怀里扔。公孙敬声本能接过去,脂粉香提醒他干了什么又慌忙还给他:“这是给你的,往哪儿扔?”
“可是——”太子转向昭平君,昭平君后退,一副怕被轻薄的模样,“你嫂子虽然不敢管我,可我也并非来者不拒。”
公孙敬声:“那姑娘也看不上他。”
昭平君瞪眼:“说得好像能看上你一样。”
“我没说能看上我。虽然匆匆一瞥,但我敢说长安城中二十到十三岁之间的女子有一个算一个,无出其右。”
此话令太子想起什么,他转向这几年每次都随他出来的两位小黄门。
二人一起点头:“是她!”
昭平君惊呼:“你认识?”
太子不禁皱眉,耳朵疼,“小点声。”
公孙敬声移到他身侧,低声问:“怎么回事?”
太子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算起来得有两千年了,那时他还不是修真界第一人,偶尔还得奉师命跟人切磋,或陪师弟师妹们出去历练,而每当那个时候他都能收到女修的示好
来到此间当了多年小孩,太子一时不习惯,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以前可以说他一心修炼,如今总不能是他一心当太子吧。再说了,他一个毛头小子,那女子又不知道他是太子,看上他什么了啊。
太子犹豫片刻:“好像心悦我。”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们有眼睛。我是问,你俩怎么认识的?”公孙敬声盯着他,不容他狡辩。
太子朝身后看去。
小黄门忍着笑解释:“此事还得从上次休沐说起。那日东市人多,公子一时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个豆腐筐子,走在公子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买豆腐,公子差点撞到她。那人就是方才那位姑娘。公孙公子,奴婢可以发誓,公子跟她总共没说三句话。”
太子点头证明,是这样。
“太肤浅了。”太子很是无语,“她都不知道我姓氏名谁,家在何方,祖籍何处。也不怕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
昭平君:“人家知道你姓王,太后侄孙。仅此一点就够了。”
公孙敬声颔首:“能找个身份高贵的,合眼缘的,谁想找歪瓜裂枣?不要说婚姻大事,养只猫猫狗狗我们也想挑好看的。”扫一眼侍卫,“你们说是不是?”
侍卫不约而同地点头。
太子:“可是我——”
“你还小。”公孙敬声打断,“我们知道。不过长安女子虽多,像她那副相貌的很少。你若有意可以先定下,过两年再说。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过两年也才十七八岁。”
昭平君点头:“虽然我也不赞同你现在娶妻,可你早晚得娶妻。倘若那女子家世清白,可以先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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