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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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门当户对,也不求官家女,那适龄女子可就多了。
正月下旬,卫少儿带着一沓纸前往椒房殿探望卫子夫,请卫子夫帮她掌掌眼。
霍光那事卫子夫听说了。不是小太子说的,也不是公孙敬声母子二人告诉她的,她听刘彻说的。卫子夫很是无语:“这才多久啊,你着什么急?”
卫少儿:“早点成亲省事了。不然总觉着有件事压在心里,吃饭惦记,睡觉也惦记。”
卫子夫挑出几张:“先别急着托人打听。说不定这些人家这会儿把各方面都打点好了,就等着你托人打听呢。”
“对,对,上次说不定就是这样。”
卫子夫指着其中一张纸:“如果各方面都合适的话,年龄小一点也无妨。先到你跟前养两年再圆房。”
“这样行吗?”
卫子夫:“三媒六聘一样不少,该怎么办怎么办,女方父母巴不得晚两年圆房。跟据儿似的一团孩子气,怎么照顾孩子?”
卫少儿不由得想起她有霍去病的时候。若非母亲帮忙,上头还有兄长和大姊,她极有可能一尸两命。那时她已有十五六岁。
卫子夫指的那个女子才十三岁。起初卫少儿也嫌小,儿媳劝她可以先定亲,过两年再成亲,顺便看看她是否跟纸上写的一样,懂事善良孝顺。
“你说的是。先这样。这次不叫霍光看了。我觉着他因为见过先前那个女子,退亲那几日他闷闷不乐的。”卫少儿摇头,“这一点不如去病。去病娶妻的时候我都没怎么操心。”
卫子夫:“他跟去病不一样。他打小只知道读书。到了长安去病跟他聊天也是聊百官。紧接着又到陛下身边。哪像我们家这么复杂。”
卫少儿想到夫君陈掌。霍去病小时候逢年过节去过陈家,也去过公孙家,这两家都是大家族,他称得上小小年纪见多识广。
“那我以后多叫他上东西市走动走动。男人可以不用管内宅之事,但不能一点不懂。”
卫子夫叫她歇会喝口水。
卫少儿想着儿媳还在家等着她,孙子会走了,儿媳一人看不住,奶姆只敢哄不敢管:“改天再喝。”说完她就起来。
椒房殿掌事宫女韩莲子禁不住说:“夫人这性子真风风火火,跟公孙公子的母亲完全不同。那位夫人除了嘴巴厉害,干什么都跟个慢郎中似的。”
风风火火的人一会又回来了。
卫子夫差点以为看错了。
韩莲子险些失态:“夫人,还有事?”
卫少儿下意识往四周看。卫子夫屏退左右,又给韩莲子使个眼色。韩莲子到门边盯着。卫子夫很是好奇:“出什么事了?”
“我刚才看到平阳公主了。朝宣室殿去了。”
卫子夫很是无语:“就这事?”
“平阳公主一向八面玲珑,在东市看到我的背影都上前招呼。她认识我的车,这次竟然从我身边直接过去了。”
卫子夫:“你听到动静撩开车帘看见她了?”
卫少儿点头:“神色严肃,跟谁欠她几百万贯钱似的。亏得上元节过后去病休沐还请曹襄过去喝茶。”
倘若卫子夫没有记错的话,一向是曹襄主动上门,她外甥很少请曹襄。卫子夫猛然想起陛下给她的药丸。陛下提过去病上次出征回来身体虚得很。她无病无痛陛下都给她六粒药丸,不可能不给去病。
去病和曹襄自幼相识,这些年也没断过往来,时常一起吃酒春游。曹襄才二十多岁,要让去病眼睁睁看着好友身体虚弱下去,他一定心生不忍。
“我记得每年这个时节曹襄都爱生病,很少出来?他近日身体如何?”
卫少儿:“你担心曹襄病了?他就是一个冬季没怎么好过,去病才趁着那日天暖请他到府里散散心。”
那么看来是了。
“我觉着他一个冬天不见好就是在府里憋的。跟去病喝喝茶下下棋,心情舒畅身体就好了。前几日还去府里找去病玩呢。不过不巧当时去病正在沐浴。”卫少儿仔细想想,“我听霍光说,他们几个约好下月中旬一起春游。”
卫子夫:“平阳公主如今最在乎的就是襄儿。既然他好好的,想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阿姊放心回去吧。我一会叫人过去问问。据儿如今上午都在宣室殿。”
听闻这话卫少儿放心了。
到家也没提这事,唯恐儿媳跟着瞎操心。
没有廷议的时候小太子最多在宣室殿待半个时辰。平阳公主到宣室殿的时候他早走了。由于太子宫跟宣室殿离得近,平阳公主还没进宣室殿,小太子就收到消息,在殿外遛花花的小黄门告诉他的。
以前馆陶大长公主和隆虑公主还在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宣室殿面圣。小太子不意外,点点头表示知道,继续画他的大作。
年前画猫猫狗狗和能言鸟,现如今小太子准备画人。小太子前世今生都不曾画过人,他就先用韩子仁练笔。
韩子仁明知故问:“殿下为何不照着铜镜画您自己?”
“我怕把自己画丑了。”
韩子仁噎住。
“坐好,不许动!”
韩子仁收起笑容。
一炷香过后,小太子收笔起身出恭。
韩子仁勾头看看,惊得微微张口,接着拿着那张画作往外跑,都没顾得穿鞋。吴琢拦住他,提醒他天冷地凉。韩子仁塞给他:“快看看。”随即回去穿鞋。
吴琢纳闷,什么东西啊。打开一看吓一跳,活的韩子仁。
“这这这——”吴琢结巴了。
韩子仁一边穿鞋一边问:“如何?殿下真是做什么像什么。”
吴琢塞给他,朝恭房跑去。小太子听到脚步声忙喊:“里头有人!”
小太子恭房没人敢用,吴琢停下:“奴婢知道。奴婢也不敢用殿下的恭房。殿下,您好了吗?”
“闭嘴!”小太子差点吓歪了。
吴琢后退,令小宫女打水。
小太子出来瞪他一眼,跟以往一样慢吞吞洗手,吴琢却看不下去,不等他的手拿出来就给他擦手。
“怎么了这是?”小太子奇怪。
吴琢请他去书房,铺纸研磨,笔递到他手里,然后在小太子对面坐下,露出浅笑。
小太子气笑了:“下午再说。”
“别啊。”吴琢伸手阻拦。
小太子挑眉:“累了?”
吴琢的手僵住:“那,那,殿下您歇着。下午再,下午再画。”
话音落下,书房外响起一阵阵惊呼声。
原来枇杷等人都在屋里取暖,听到他大呼小叫也只当他不稳重。打水的小宫女告诉几人,殿下给韩子仁画一幅画,跟韩子仁一模一样,她们跑出来一看真一样,接着鱼贯而入,全挤到书房门。
小太子从里面出来:“一天两张,上午一张下午一张。谁先谁后自己商议。”
韩子仁问:“殿下出去?”
小太子甩甩手腕:“出去透透气。”
韩子仁小心翼翼把画收起来就出去找他。
下午还有课,小太子不好乱跑,就到太子宫外颠球。
吴琢希望他玩的开心,同韩子仁一起陪他踢球。
一盏茶的时间,身上隐隐冒汗,小太子用膝盖卸下球准备回去等着用午饭。转身之际,看到平阳公主登上马车,小太子停下。
吴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很是意外:“公主还没走?”
小太子颔首:“反常吧?”
吴琢:“反常。以往殿下长姊来探望陛下也只是到宣室殿待一会就去椒房殿。以前隆虑公主为了昭平君的事找陛下,也就呆一炷香左右。这都快半个时辰了。”
小太子放下球:“你们先回去。”
平阳公主这么反常的时候不多,但仅有几次都是向老父亲引荐美色。
快五十岁了,在家吃吃茶赏赏花不好吗。
小太子提着衣摆跑步到宣室殿门外,里头除了宫女宦官只有老父亲一人,他不由得停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来了不进来,鬼鬼祟祟看什么呢?”刘彻没好气道。
小太子大步进去:“姑母来了?”
刘彻脸色微变:“你倒是消息灵通。”
小太子无奈地翻个白眼:“孩儿亲眼所见!”
“与你无关。”刘彻抬抬手,示意儿子可以退下了。
小太子了解老父亲,若是小事他会直接说出来,要是后宫那些事,美人不在宣室殿,那么老父亲会随平阳公主一起出来,然后去后宫。
“父皇,您知道您每次心虚的时候都喜欢这样说吗?”
刘彻愣了愣,接着看春望。春望笑笑,让他自己意会。刘彻瞪他一眼,抬手扔给儿子一卷奏章。
小太子慌忙接住,端的怕竹简奏章砸到脚:“父皇,如今百姓也会做纸,纸比以前便宜,里长都买得起,怎么还用竹简?”
“习惯得慢慢改。”刘彻示意他先看看。
小太子习惯无论什么样的奏章都认真看。而当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两行没看完,小太子目瞪口呆。
“御史告平阳姑母的夫婿跟他父亲姬妾通——通奸?”小太子不敢置信。
刘彻点头。
“他平日里不是跟姑母住一块吗?”
刘彻点头:“你姑母又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他。”
“他父亲都不在了,府里怎么还有姬妾?”
刘彻:“无儿无女的姬妾可以出府另嫁。有儿有女的不可。”
小太子摇摇头。
刘彻奇怪:“怎么了?”
“我耳朵脏了。眼睛也脏了。”小太子抬手还给他。
刘彻愣了一瞬间,接着好气又好笑。
“说了与你无关,非要看?怪谁!”
小太子点头,怪他自己。小太子又忍不住好奇:“御史怎么知道这事?”
“不清楚。兴许夏侯颇没忍住跟友人显摆了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见风长。”
小太子越发好奇:“姑母怎么知道他被御史参了?”
春望:“有人告诉她御史知道了。”
难怪姑母那么着急。
这种事一旦交给廷尉就是死罪。夏侯颇死了,姑母得再度守寡啊。
“姑母替他求情?”
刘彻摇头,想想长姊方才的样子,又点头:“她自己也很犹豫。她觉着不过是女人。也没到隆虑侯那么种地步。希望我饶他一命。可她又恨夏侯颇什么人都动,又希望我把这份奏章转给廷尉。”
“这样的男人要他做甚?他身为汝阴侯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小太子拿回奏章递给春望,“送去廷尉府。”
春望下意识看天子。
刘彻倒是希望汝阴侯国除,朝廷少养一位功勋。既然儿子这么善解人意,刘彻自然不会反对。
春望把奏章给金日磾。
金日磾因为常去各府衙,如今九卿几乎都认识他。陛下让一个匈奴人接触那么多府衙,显然很看重他。由他送去的奏章廷尉府不敢不慎重。然而等他们点齐衙役抵达汝阴侯府,夏侯颇畏罪自杀了。
午饭前小太子听到马蹄声,出来正好看到廷尉连走带跑去宣室殿。小太子令韩子仁去宣室殿外等着,他该吃吃该喝喝。
吃饱喝足,韩子仁回来告诉他夏侯颇自杀了。
小太子算算时间:“一定是姑母来找父皇的时候自杀的。”
韩子仁:“陛下和公主感情很好,他就没有想过公主能令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隆虑侯乃父皇的亲表兄。他犯法都与民同罪,何况是他。他若像公孙敖一样为朝廷立过不少功劳,父皇说不定允许他花钱恕罪。”
韩子仁明白了:“被处死确实不如自己自杀。好歹死在自己府里。可他的封国被撤销,他家人都成了平民,就不能再住在汝阴侯府了?”
“姑母可以回平阳侯府。”小太子想不通,“嫁什么人啊?像馆陶大长公主那样多好。她人都不在了,董偃还惦念她。”
韩子仁:“受不来外面的流言蜚语吧?”
“不一样。表兄父亲去世的时候,姑母好像还没到四十岁。她就算找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没人说什么。外人爱聊馆陶公主的事是因为陈午还活着的时候她就跟董偃有些暧昧了。”
韩子仁把餐具递给小宫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指不定过两年还能找个更好的。”
“你用饭去吧。”小太子起身去茶室,喝点清茶,领着花花出去消食。
午睡醒来小太子该干嘛干嘛。
卫子夫和三公主可不如他淡定,匆匆用点饭垫垫肚子就去东宫。
太后还不知道这事。卫子夫担心平阳公主到她跟前哭天抹泪,太后受不了跟着哭。卫子夫见着太后先说隆虑侯。太后不爱听,卫子夫扯到夏侯颇身上。太后人老成精,隐隐明白她想说什么。卫子夫一点点透露给她,等她说到夏侯颇死了,太后果然只顾得骂汝阴侯不是人,不干人事,没有一丝伤心难过。
二月下旬,平阳公主前往东宫,说起夏侯颇的事难过的哭了,太后也没跟着她难过。平阳公主并非因为死了夫婿难过,而是哭她命苦,前一个夫婿病逝,这一个自己作死。
太后只能劝她别难过,至少曹襄懂事。然而太后不说还好,一说平阳公主越发难过,又苦曹襄身体不好,除夕前后病了几个月,她恐怕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彻听说平阳公主去了东宫立刻赶过去,就是怕老母亲跟着伤心。不巧到殿外听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刘彻犹豫片刻才进去,劝她曹襄年轻,绝口没提药丸。
当他回到宣室殿,宽大的殿内落针可闻,刘彻感到孤寂,拿出两粒药丸前往太子宫。
小太子看到老父亲递来的药很是奇怪:“孩儿好好的啊。”
刘彻:“最近没生过病?”
“最近时冷时热,孩儿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一碗姜汤下去就好了。父亲病了吗?”
刘彻摇头:“据儿,你姑母遇到那样的事,你表兄想来也很郁闷。不如请他来你这里散散心?”
小太子乐了,接过药丸:“父皇有话直说便是。孩儿还能拒绝?他又不是外人。”
“你不是很不喜欢你姑母吗?”
小太子诧异:“父皇怎知我不喜欢她?”

第194章 有来有往
曹襄甚少惹事,论秉性以及接人待物等礼数,公孙敬声也远不如他。小太子时不时邀公孙敬声去博望苑小住,却从来没有请过曹襄,曹襄也不曾招惹过他,他不可能厌恶曹襄,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厌屋及乌。
小太子这些年没少给他舅和姨母送吃的用的,比如牛肉干,除夕前杀的猪肉,还有纸。就算他厌恶卫孺,也会给公孙敬声。姑母姨母都是血脉至亲,可他的姑母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一针一线。这不是厌恶难道是喜欢。
“吾儿爱憎分明,父皇看的真切啊。”刘彻给自己倒杯水,“忙什么呢?”
小太子把面前的纸递过去:“练习画人啊。”
“你不是会画吗?”
小太子:“父皇指的是花灯上的人吗?形像而已。”
刘彻看到纸上的厨子跟真人几乎一模一样,很是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
“父皇,孩儿也给您画一张?”
刘彻点点头:“跟谁学的?”
“孩儿闲着无事自己琢磨的啊。”
刘彻不吝夸赞:“吾儿果真聪慧过人。”
“父皇的迷魂汤还是省省吧。”小太子把玩着手里的药丸,“孩儿从来没有邀请过曹襄表兄,突然叫他过来喝茶,您不觉着像鸿门宴吗?”
刘彻仔细想想,是有些突兀:“能不能在宫外跟他来个巧遇?你姑母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朕也不想。”过了不惑之年,刘彻心态变了——怕死。哪怕有儿子给的药,可药不是仙丹,也做不到药到病除。刘彻一想到这几年送走几个亲人就很烦闷。他有时候也跟小太子一样做梦,儿子长大,他又不会老该多好。
“此事您不该叫孩儿出面。”
刘彻:“朕?不可!”
“去病表兄啊。他时常跟襄表兄以及两位姊夫喝茶下棋蹴鞠。”
刘彻摇摇头:“朕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您倒是舍得把儿子牵扯进来。”小太子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孩儿不愧是您亲生的。用起来一点不手软。”
刘彻好气又好笑:“曹襄是朕的外甥,不是去病的外甥。他是你表兄,不是去病表兄。”
“父皇觉着去病表兄秉性如何?”
刘彻:“自信不自负,桀骜不驯但并非冷酷无情,对下恩威并施,对朕有礼又不谦卑。身在高位也能同情弱者。”
“他和襄表兄自幼相识,能忍心看着襄表兄英年早逝?他不会像舅舅一样特意泡一壶水看着舅母喝下去。他可以趁着自己换季生病的时候请襄表兄陪他下棋喝茶啊。”
刘彻想想也是:“他跟你说过?”
“这事还用说?”小太子把药丸还给他,“观其秉性不就知道了?表兄又不是只有一粒药丸。表兄也非小肚鸡肠之人不是吗?襄表兄虽然只是他好友,但他还是父皇亲外甥,孩儿亲表兄。药丸是孩儿买的,他手里的药丸是父皇赏的。”
刘彻沉吟片刻,赞同儿子:“这两粒药丸你留着吧。”
“不怕孩儿乱用?”
刘彻轻笑:“原本就是你的。想给谁给谁。”
小太子摇头:“谁也不给。顶多请人喝喝茶。”
刘彻噙着笑点头:“可以。”
“父皇,哪日大姑母病重,您是救还是不救?”
刘彻挑眉:“你说呢?”
平阳公主是他亲姊,隆虑公主也是。他能看着隆虑公主病故,自然不会干涉平阳公主的生死。再说了,平阳公主身体很好,也不需要药丸。
小太子讨好地笑笑,“孩儿一时忘了。”拿起百宝阁上不曾用过的香炉把那两粒药丸丢进去。
刘彻张口结舌,指着香炉:“你你你——”
“没有香火。”小太子解释。
刘彻差点被口水呛着:“你就不怕被宫女宦官发现?”
“他们不敢乱动孩儿的东西。”
刘彻冷不丁想起儿子以前装药丸的小酒坛,听卫青的意思他一直放在墙角里,以至于他和霍去病找儿子的宝物的时候看到了也没多想。
“你呀。”刘彻对他很是无奈。
小太子:“又不是仙丹灵药。”
刘彻端起杯不想理他。小太子忽然想起什么,“父皇怎知襄表兄近日心情郁闷?”
“你姑母此刻还在东宫跟太后哭她命苦呢。她如今住在平阳侯府,虽说有单独的院落,可曹襄早晚探望她的时候见她一脸苦相,他能痛快在才怪。”
小太子点头了然:“姑母生性豁达,过几日就好了。”
十多年送走两位夫婿,几日能好才怪。刘彻是这样想的。
小太子觉着她姑母和夏侯颇乃半路夫妻,不过是搭伙过日子,二人又另有儿女牵绊,感情不会太深。
柳絮纷飞三月天,公孙敬声和昭平君叫小太子去春游,小太子不想去,韩子仁和吴琢劝他该看看绿色换换心情了。小太子令人宫人准备鱼竿,前往渭水河畔钓鱼。
昭平君和公孙敬声虽然没有想过钓鱼,但也准备许多吃的喝的。二人都知道陛下疼儿子,不敢教他喝酒,就准备几瓶酒酿蛋。这时节没有多少青菜,二人就准备木炭和腌好的羊肉鸡肉。小太子钓鱼的时候,二人品着米酒吃着点心闲聊天。
小太子回头看一眼两人,禁不住嘀咕:“你们府里又不是没有花园?就算府里园子小,也可以在宫里玩儿。何苦跑到这里。风吹的眼睛疼。”
公孙敬声:“日日在那四方的天地里你也不嫌烦。”
侍卫到太子身边:“殿下,还是下官来吧。”
小太子摇头:“不必。你们若是觉得无趣就踢球去,我这里无需伺候。”
枇杷依然把太子当成孩子,给他准备许多玩具。随太子出来的两位宦官闻言就把车里的球拿出来,跟侍卫们一起踢球。
昭平君正想叫他们离远点,省得砸到他的酒,可惜还没说出来就被一行人打断。昭平君觉着那些人很是眼熟,等他们离他只有十丈,昭平君看清楚了:“据儿,你表兄和我表兄来了。”
小太子循声看去,霍去病等人离他们只剩五丈。眨眼间,一行人下马,牵着马走过来。霍去病把缰绳扔给他表妹夫吴蛮子,朝刘据走来:“王公子,好巧啊。”
小太子挑眉:“平阳侯还敢出来?”
霍去病脸色骤变,慌忙往四周看,确定只有他们这些人,霍去病松了一口气:“再敢使坏我不揍你我跟你姓!”
小太子不以为意地笑笑,忽然笑容凝固,慌忙起身。霍去病想问怎么了,只感觉眼前一花,接着听到公孙敬声大呼小叫:“快快,网兜。”
霍去病看过去,昭平君用网兜网住小太子甩出来的大鱼。
曹襄吓得脚步一顿,禁不住问:“真能钓到鱼?”
小太子很是无语。
渭河宽又阔,还连通黄河,钓到鱼很奇怪吗。
赵破奴笑着解释:“听说天气闷热要下雨的时候,或者下大雨的时候,鱼憋得跑出来,可以用网兜直接捞。”
小太子想起老父亲说襄表兄近日心情不好:“襄表兄,想不想试试?”
“我不会。”曹襄一脸抱歉。
小太子:“鱼饵放下去你静静地等着就行了。”
公孙敬声挂好鱼饵,小太子把鱼竿给他:“试试。我正好累了,歇一会喝点茶。”
昭平君闻言把鱼扔桶里,拿出小火炉煮茶。霍去病看得一愣一愣,该说不愧是俩纨绔吗。
“你们出来玩还带炉子?”
昭平君如今不怕他,大大方方应道:“这么小也不占地方。”说完把水囊里的水倒入锅中。
霍去病不是头一次看到别人野炊,他自己也在野外做过吃的。但都是就地取材。哪像他,炭火碗筷茶杯一样不少。
霍去病挤到二人中间:“我看看还有什么?”
公孙敬声朝他的马车睨了一眼。
霍去病到车里看到米饭炊饼以及腌好备用的肉,他像发现宝物似的,喊两位表妹夫过去看看。
小太子嘀咕:“大惊小怪。”瞥一眼曹襄,见其气色很好,他拿着一杯酒酿蛋递过去,“敬声家的嫂嫂令人做的,还没凉透,表兄尝尝。”
曹襄接过去:“多谢太子。”
“跟去病表兄一样叫我的名吧。又不是在朝堂之上。”小太子在他身边席地而坐。
虽然地上有草,曹襄也被他的举动吓一跳,表弟真跟舅舅一样不拘小节。
“襄表兄,听阿姊说姑母前些日子很是难过,她近日好些了吗?”
曹襄点头:“多谢据儿关心。母亲好多了。”
昭平君就在小太子和曹襄身后,闻言不禁说:“姨母难过的时候真难过,但她哭出来就好了。你嫂嫂说她近日都有心情抚琴了。”
小太子不由得想起她姑母养了许多讴者舞者:“是吗?”
“是呀。”昭平君不知小太子话里有话,“不信你问大表兄。”
曹襄无奈地笑笑:“是这样。母亲今日就在府里听讴者歌唱,看舞者表演。”
小太子真想叫老父亲过来听听。
“这样很好。为了一个禽兽哭瞎眼可不值得。那个不好再找个好的便是。”
曹襄哭笑不得:“你姑母四十多岁了。”
“这又有什么?馆陶大长公主五十多了才开始风流快活。也没人把她怎么着。”
曹襄:“可她没少遭人议论啊。”
“谁敢当面指责她?就是东方朔也是在父皇面前发发牢骚。听不见的指责还叫指责吗。”小太子回头问昭平君,“你说呢?”
昭平君气笑了:“你怎么不问敬声?”
公孙敬声点头:“当着我的面骂我我也不生气。”
昭平君:“你不生气还拿着马鞭打人?”
公孙敬声反问:“你被狗咬一口,你踹狗一脚,能说是因为自己生气?你打我一巴掌,我还你一巴掌,是因为生气才打你?这是有来有往。”
曹襄头一回知道“有来有往”还能这样解释,“敬声何时拿过马鞭打人?”
霍去病也好奇,从车里出来。赵破奴和吴蛮子二人到公孙敬声身边坐下。公孙敬声给他们倒一杯酒酿蛋,昭平君列举公孙敬声这些年的丰功伟绩。
霍去病恍然大悟:“难怪我不止一次听人说公孙家的人变了。合着不是因为你父亲补税,而是被你收拾的?”
公孙敬声:“他们这两年比以往低调是因为没钱。其次父亲搬去跟我住,离老宅远了,他们底气不足不敢嚣张。”
霍去病:“难怪母亲不止一次说姨母心情很好。跟以前不一样了。”
小太子奇怪:“你不知道?”
霍去病被问糊涂了。
小太子解释她二姨母知道敬声收拾公孙家那一家子。
霍去病微微摇头:“你二姨母没说。大概觉着家丑不可外扬,你大姨母不想叫我们知道吧。”
小太子眼角余光看到水里动一下,顾不上叫曹襄,拉起鱼竿甩上来。曹襄吓一跳,等他看清地上的鱼,激动的大喊大叫。
小太子头疼,一条鱼至于兴奋成这样吗。

第195章 一起被贬
一条鱼不至于令曹襄兴奋的像个孩子。可当这条鱼来自深不见底的渭河,那就足矣令平阳侯手舞足蹈。可惜平阳侯的好心情仅仅持续一盏茶的时间。
连着两次鱼食被吃得一干二净,曹襄开始怀疑河里的鱼跟他有仇。
霍去病叫他歇一会喝点茶换小太子钓。鱼竿到小太子手里片刻他又甩上来一条鱼。曹襄奇了怪了,“渭河鱼还认人?”
小太子点头。
曹襄震惊:“真的?”
“当然!”小太子很是认真,“渭河龙王是我本家。”
曹襄听糊涂了。
霍去病慌忙别过脸,恐怕喷对面的赵破奴一脸。曹襄见状不禁问:“太子表弟逗我玩呢?”
“我父乃真龙天子。你说渭河龙王是不是我本家?”小太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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