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影入院四天,谭母来探望过几次,甄母从旧金山飞来南市守着女儿,有一天闲聊,谭母发现甄母和自己一样热衷工笔画花鸟,这下来得更勤快些。
甄影待产的套房里气氛融洽,甄母这天边折衣服边问她,“今天怎么不见全雨?”
甄影咬着苹果回答,“他今早去上海出差了。”
谭全雨在广州大学承接的教学软件项目大获好评,微影软件工程承接了不少内地高校的教学软件项目,一时之间,作为合伙人的谭全雨往来内陆更加频繁。
甄影是粉嫩嫩的仙女,不想谭全雨目睹自己血淋淋生产的场景,让他专注工作。
甄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知道该赞她心性坚韧不需自家男人守着,还是损她贪靓仙女包袱大过天。
甄母嘱咐甄影,“等你你坐完月子,一时半会不要急着行房知不知道?不然又怀上BB。生完你后,我不懂你爸又猴急,坐完月子就搞,一搞就怀上你弟。你和你弟弟只相差十一个月,那时全家移民,移民署的人还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写错你弟的出生日期,真是羞死人。”
甄影点头如捣蒜,“知道啦,我生产后四个月还要进组演戏,不会怀孕的。”
两天后,甄影顺产生了一个男婴,小小粉粉像是一只未长开的小猴子,她怀孕期间吃好睡好又注意运动,这一胎没怎么受苦。
看孩子的保姆淼淼是在甄影生产前聘下来的,不敢放权让谭母选,怕她搞小动作,让甄母选的,说是妇幼保健院的护士,虽然年轻但是照顾BB经验娴熟。
甄影看后,不作表态。
回病房后,倚靠着床头的她问自己妈妈,“你知道看BB的保姆是要住家的吧?”
甄母瞥了甄影一眼,“有话直说,是不是不满意淼淼啊?”
“有点。”甄影坐月子洗不得头发,有点烦躁,“年轻又靓女,眼中光芒太甚。我不喜欢。”
淼淼比不上她,但是甄影生孩子后怕自己持靓行凶、烟行媚视的那股‘气’会日渐萎缩,这时来了一位青春活泼正冉冉升起,看得她心闷。
甄母说,“你婆婆挑的那个四十五岁,经验多又稳重,但是长得太老了,我不满意。有个研究说,BB小时候日日见的人会决定长大的颜值,不能掉以轻心。”
甄影心想还不如谭母挑的呢,甄母当然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一个眼神凉凉地飞过来,“觉得被威胁到啊?一个小保姆能让你这样,哦哟,你的自信去哪了?”
“……”这话成功激起了甄影的胜负欲,她知道甄母在用激将法,但仍然傲娇,“妈,激将法对我没用的,不要这样。”
甄母装傻,“什么激将法?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国外研究说……”
甄影边听边端详自己的手,唔……她好久没做指甲了……生完孩子,她有好多事要做。
生产后做完月子的甄影开始做瑜伽,在卧室的电视前铺张瑜伽垫,呼吸放松,肢体舒展,缓缓趴下。
谭全雨在婴儿房看BB,儿童床里婴儿小嘴微张地呼吸,眉眼还没张开,看不出来像甄影还是像他,带着一股初生又勃发的生命力,新鲜极了。
小家伙不分白天黑夜地睡觉,晚上哭得撕心裂肺,谭全雨会过来看BB,请的小保姆淼淼就宿在婴儿房里的床上,起身哄睡。二人眼光对视,他坦坦荡荡,从淼淼接过软软的一团抱在怀中温柔地哄睡,手指间婚戒的银光微闪。
淼淼看这位英俊的新手父亲,忍不住多看一眼。
甄影生产后称体重,比怀孕前重十磅,怀孕生产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身心考验。
谭全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一项恶癖,他喜欢看甄影哭,被他收拾狠了那种无助的红了眼眶的哭。
这晚上,夫妇两人妖精打架完,谭全雨铺床单睡觉,甄影背抵着边桌慢腾腾地喝水,她跟谭全雨说明天她有剧本会,陪不了他参加饭局。
明天他的公司有个高级别饭局,招待内陆来参观公司的高校领导。
夫妇说着话,听见婴儿房有哭声,甄影让孩子爹把孩子抱过来,“到点了,要吃奶。”
夫妇卧室的柜灯是暖光,给床面和地板镀上一层柔美浅黄的光,这样的光线里,甄影给孩子喂奶,黑细的一条肩带滑落在如玉的肩膀边,露出一边玉白的浑圆,孩子红粉的小嘴巴湿湿滑滑,躲着不肯吃奶。
真是磨人的祖宗。
甄影让孩子爹去取酒精棉巾,温言哄着孩子,“吃奶好不好?”
在婴儿房里找棉巾的谭全雨吵醒了淼淼,她揉着眼睛,“谭生,你在找什么?我来找吧。”
谭全雨问,“你接着睡,酒精棉巾在哪里?”
她回答,“在斗柜第二个。如果没有,就去收纳间的架子拿。”
在斗柜翻不到,谭全雨去了收纳间。
白色的酒精棉巾擦完奶头,用湿巾再擦一遍,甄影又抱着孩子哄了好久,孩子才喝奶。
半倚墙边的谭全雨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愈发怀念起发现甄影瞒着他拍过三级片那会儿,她处弱势是下风,他能尽情拿捏她折腾她出气,那时候她的‘哄’是双手奉上的,唯他独占的。现在多了个孩子,她周旋在妻子和母亲两个身份之间,不再是他一个人的。
谭全雨起了说话的兴致,“你知不知道?在自然界里,雄性通常会吃掉幼崽,因为不想让幼崽分走雌性的注意力。”
他这么说,甄影猜出他的心思,谭生这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在这样的夜,暖灯一盏的卧室像是成了一艘游湖的画舫,她是船上风华绝代的歌姬,他是清风朗逸的王公贵胄,她眼波流转、含情生春,嗓音温柔婉转,“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睇了他一眼,“听起来很像是雄性动物的劣根性。”
他觉得自己被冷落,她觉得连自己孩子的醋都吃真是劣根性。
男人的眼睛扫过‘歌姬’半敞的领口,锁骨那片雪白滑润的肌肤,“他没来之前,这些都是我的。”
甄影见谭全雨有些恼了,她自己还憋了口气要找他算账,柔柔一笑,“说起来,雄性还有一个劣根性。”
谭全雨起了好奇,“说。”二人的口舌交锋既是沟通又是情趣,彼此有胜有负,他想听听看她能说出些什么。
雄性的劣根性何其多,甄影乜他,控诉刚刚他在床上的行径,“你们是不是非得在床上把女生折腾哭才显得自己有本事?”她几分委屈,“把我弄疼了……”
谭全雨的确这样了,他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别喂了,吃多了待会吐奶。”
甄影把奶头轻轻移出孩子的小嘴,“你别装云淡风轻,你现在就有把我折腾哭的毛病。”
谭全雨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看孩子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他嗯哼一声,承认自己新近添的恶癖,“我喜欢看你哭。”
甄影睨了他一眼,“我真是迟早被你折腾死。”她上床拍松枕头,让他送孩子回婴儿房,“好困,快睡觉吧。”
卧室房门的阴影旁,以为谭生找不到酒精棉片的淼淼为他取来,无意间听到夫妇的这段对话,心里狂跳了几下。
原来谭生和甄小姐私下是这么相处的,还挺甜的。
《东宫皇后》前期的剧本研讨会把参演演员和投资人、主创人员这三方聚集起来,围坐一张大会议桌,由演员念读剧本里的台词,三方群策群力,头脑风暴讨论提高剧本质量。
甄影到达演艺公司的会议室,已是济济一堂,准备开始,导演陈叠坐在主位,左边是制片人投资人,右边是主要演员。
甄影进来晚了,只余陈叠右手边的空位,她落座时看见桌面台牌写着自己的名字,这就是她的位子,她结婚产子一事,知道的人不多,陈叠算一个,见提着手袋的她进门,她比以前身材丰腴些,肌肤雪白和大波浪,眉眼的明艳大方未变,往日的神秘诱惑稍褪,添上几分圣洁和纯美,手上是玫瑰红的指甲,整个人都是难描难画的风情。
陈叠颔首和甄影打招呼,交代编剧开始主持剧本会,剧本脱胎于一段靡丽的唐朝野史,女主王耕月入宫之前和李将军有段隐秘的恋情,进宫后和皇帝的感情起伏,扶摇直上成了东宫皇后,又登高跌重被打入冷宫,在冷宫中将太监错认为李将军,痴迷了一阵。故事末尾,王耕月假死,出宫和李将军隐居世外,狗皇帝痛失所爱,追悔莫及。
随着会议的进行,室内是演员念台词的抑扬顿挫,感情诚挚,助理轻轻敲门,托着楼下星巴克买的咖啡进来。
演员拥有过人的共情能力,甄影也不例外,看完剧本后不禁怅惋,封建时期的爱情大多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甄影有和李将军,皇帝和冷宫太监的吻戏,没床戏,轮到她的部分,放下手中的咖啡,开始念台词。
等到读完,甄影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从一开始进来就觉得不舒服,因为众人表情各异,神情微妙。
有人是以前《天真又无情》的剧组跟来的,知道她和陈叠的过去,看二人座位挨着已是习以为常,名导让女友做主角,再正常不过。
投资人那边更是见怪不怪,名导捧姘头,天经地义,但眼中好奇和探究的意味明显,想看甄影是不是和陈叠说的那般出众,这个女主角非她演不可。
还有小人物想看看甄影是何方神圣,又不敢太过直白,偷偷打量又移开好奇的眼睛。甚至有人就是抱手,一脸的看好戏,除了那只骚猫还有谁。
甄影想起邝裕美说的那句话——有老公疼,有前男友捧。
甄影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接这部戏?她的目的是什么?和陈叠从此泾渭分明、任他明月下西楼不行吗?别人用微妙的表情和有色的眼镜把她和陈叠捆绑在一起,她有点不开心。
在甄影走神的时候,陈叠桌面上的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对上她转过来的脸,他挨近她说悄悄话,吐出的热气拂过她的颊,“对不起,刚刚我不小心饮错你的咖啡。”他靠的很近,举止在外人看来很暧昧,桌上有人对视一眼,露出‘看吧二人在调情了’的表情。
甄影看桌面,她左手边的咖啡杯沿还沾着她红色的唇印,被陈叠不小心喝了。她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杯推远些,打定主意不再碰,“没事。”
冗长的剧本会开完,甄影带着剧本要离开,陈叠拦住了她,他的神情舒展,插着裤袋,“怎么一下午魂不守舍的?我带你去看看女主戏服,从苏州订制,刚送来的。”
“下次吧,我还有事。”甄影笑了笑,“全雨晚上有个饭局,催着我陪他。”
陈叠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我送送你吧。”
甄影婉拒,“我开了车来,不用送。”她不愿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什么潜规则名导捧女演员之类的。
甄影回家换了衣服,一件旗袍尽显腰部曲线,天气渐热,她的手腕戴着翠绿的玉镯,艳丽寒气逼人,她在镜子前转了转,整个人夺目耀眼。
甄影腋下夹着包,摇曳生姿地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谭全雨的凯迪拉克驶近。
借着灌木丛间的路灯光影,车厢里清晰可见,副驾是个女人。
今天高校领导参观微影公司,晚上组了个饭局,谭全雨作为技术部负责人负责白天,刘经理负责晚间接待。至夜,刘经理夫妇长袖善舞、左右逢源,陪着高校领导和领导家属吃喝玩乐,宾主尽欢。
谭全雨知道甄影今天开剧本会,他乐得清闲,在酒店一楼的酒吧喝了两杯酒,和人对赌了两局斯诺克。台球桌上的吊灯明亮,男人往日一丝不苟的领带现在被扯松不整齐,微敞的衬衫间锁骨性感,平添几丝不羁纵情的气息。
谭全雨观察球台的局势,用滑石粉轻擦球杆,一旁观战的白莉莉小姐轻扯校长父亲的衣袖,耳语了几句,于是就有了今晚,白莉莉好意,开微醺的谭全雨的车送他回家的事。
到了谭宅门口,白莉莉问副驾的男人,“谭工,到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第24章 甄影吃醋
谭全雨兵来将挡,场面话说得漂亮,“我正想请你进去你就先说了。我太太新近生BB,家里有点乱,你不要介意。”
谭工这是早有家室和新近添丁啊,白莉莉倩然一笑,“好,我就叨扰了。我很喜欢孩子的。”
屋门前的灌木丛有半人高,修剪得当,九里香的小白花苞在夜间徐徐盛开,甄影半蹲在灌木间,探头隐约窥见谭全雨的汽车驾驶座上有个女人,长发柔顺垂至肩膀,二人在说着些什么。
车辆停在屋门前的小道上,甄影躬着身子低得更甚,走远些怕被发现,再抬眼,车内无人,她还纳闷,就听见身后有人喂了一声。
谭全雨没想到回家会遇到这种情景,他的太太甄影挽着手袋半蹲在灌木间,腰臀线因为修身的旗袍绷紧的缘故,勾勒出美好的形状,甚是撩人。
甄影听声回头,看见谭全雨和另一个女人并肩站在她的面前,二人表情各异,谭全雨微微挑眉,不懂她在干嘛,而女人笑意盈盈,“是谭工的太太吗?”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白莉莉。”
慢腾腾站直的甄影趁二人不注意火速取下自己右边的耳环,朝谭全雨一跺脚,“我的耳环丢了,正在找。你们来了正好,帮我找找。”
找了借口缓解尴尬,才让甄影脸上的热烫稍褪,俊男靓女并肩而站的画面太过养眼,她多了心,应激地进入‘战备状态’。
白莉莉听见甄影丢了耳环,走了心,问是什么耳环样式后,弯腰在草坪里认真地找起耳环。
甄影刚刚取下左侧耳环示给她看,方形钻的耳环,外圈镶嵌细密的小钻,奢侈品牌新出的一款。
见对方这么认真,甄影也得假装查看草坪,寻找根本没丢的耳环。她和谭全雨视线相撞,他太过了解她,心知肚明的眼神,她心想如果不是你和别的女人在车内亲密说话她也不至于狼狈猫腰偷看。
甄影编了个谎言,谭全雨和她一起圆,三人在草坪里摸索了一会儿,他把手上沾到的草屑拍净,提出作罢先回屋明天白天再来寻。
甄影给他一个‘算你懂做’的表情。
三人往屋里走,谭全雨和甄影并肩而行,男人的手在她背后揉了一把她的屁股,她看走在前面的白莉莉浑然不知,轻轻推了男人肩膀一下,姿势熟稔,夫妻默契十足。
经过玄关,客厅天花板的吊灯高瓦数灯光璀璨明亮,把客厅一照无遗,墙上挂着的油画是晕染的蓝绿湖边隐隐绰绰的睡莲几朵,厚重奢侈的家具置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进口的家庭影院一隅摆放抽绿枝条的盆栽绿意盎然,家居品味极佳。
淼淼端上热茶招待客人,经过对话,甄影得知这位白小姐的来历,内地昌大白校长的女儿,今天饭局见谭全雨微醺,白校长让自己女儿充作代驾送他回家。
不仅如此,白莉莉也是武大计算机系毕业的,是谭全雨的师妹,对专业二人赤诚又倾心,聊到本专业的问题你来我往滔滔不绝,有种相知相惜之感。
白莉莉看见茶几上的剧本,起了兴趣,问甄影,“我可以看看吗?听说甄小姐是演员。”
得了甄影的同意,白莉莉翻了几页剧本,看向谭全雨,“师兄,我大三的实操作业做了一个树状图编辑软件,底子粗糙但用的人很多。”她脸上自信洋溢,“等让师兄你瞧瞧,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见谭全雨颔首,白莉莉又提了几个问题,他一一解答,甄影虽说听不懂,但是看着自己的男人侧脸,他喉结微动,略加思考后从性感的薄唇吐出清晰又有条理的回答时,听得她心尖颤只觉得好渴,好想亲他。
正当甄影入神,听见有人的声音诚挚,话语里呼之欲出的崇拜欣赏,“师兄,你好厉害,我好笨的,不听你这么说我都不懂这个……”她又说,“如果可以,真想去师兄的技术部上班,能多学东西。”
甄影循声望去,白莉莉半咬红唇,期待又湿润的眼儿一瞬不瞬地望着谭全雨,等着他接话。
甄影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送走做客的白莉莉,谭全雨进浴室洗澡,甄影则去婴儿房看孩子。
洗澡后的谭全雨腰腹间围着一条毛巾,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他用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见过白莉莉小姐,甄影很难没有小情绪,进卧室时小腿往后翘,垂手解开自己高跟鞋后的搭扣,随手抛在地板上,懒得收拾。
甄影的长发今夜挽起,修欣的脖颈像一截细腻的白瓷,她侧头取下自己一边的耳环,又在手袋里摸出那只‘丢草地’的耳环齐齐收进首饰盒里。
甄影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说吧,自己交代。”
谭全雨弯腰提起她甩得七零八落的高跟鞋置在墙边,“有什么好交代的?”
他和她什么都没有,交代什么。
“交代你的姘头啊。”甄影回过身,她一只手叉腰,“非要我给你演一段是吧?”
姘头二字让谭全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甄影真是越发胡搅蛮缠了。
甄影学起刚刚的白莉莉,撅着嘴,双手在小腹交叉的同时是娇滴滴的嗓音,“谭工~师兄~你好厉害~我好笨的,你不说我还不懂这个呢~”
因为甄影刚喂过奶,旗袍前红色复古的盘钮半解,做动作时雪白的浑圆饱胀挤出诱人的曲线。
这场景让谭全雨突然明白,陈叠为什么会盛赞甄影是油画小姐,她像一幅色彩浓艳到极致的油画。
演罢白莉莉的矫揉造作,甄影的指尖直戳男人坚实的胸膛,二人相对而立,她脱了高跟鞋矮谭全雨两个头,她兴师问罪,“趁我开剧本会不在家,把人带回家,你背着我和她到哪步了?聊骚,亲嘴,亲热?”
谭全雨被戳疼了,攥住甄影作乱的手腕,她的翡翠玉镯滑至她的小臂半截处,他失了听下去的耐性,“你说够了没有?我喝酒了,她开车送我回家,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
谭全雨的原意是不知道甄影会提前回来陪他饭局,在甄影听来是他知道她不会回来,所以领着白小姐回家。
甄影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她另一只自由的手臂指着卧室里木质大床,她明明在乎极了还强装无谓,“好啊,没想到我会提前回来?那你是不是要带她回家做爱?就在我们的床上?”
甄影气炸了心肺,以前她说过男人就是喜欢脑袋空空扮蠢的女人,现在真来了一位,对方搔首弄姿对谭全雨满眼崇拜,一口一个甜腻腻的师兄,句句直戳甄影的心口。而谭全雨趁她不在家,就把人领家里来,这日子还过什么?
谭全雨的浓眉紧皱,攥住甄影的手更用力,“够了!越说越离谱,我今天第一次见她,没打算做你说的那些事。”
他很是无奈,女人最擅脑补,一分钟一部爱情时装剧分分钟脑内编好,甄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洗个澡的功夫,她已经编出了他带白莉莉回家亲热的桥段。
现在的甄影像一口要爆发的火山,“谭生,今晚我坏了你的好事真是不巧!你和她预备什么姿势?就像你对我那样,我衣橱里还有几套性感内衣你记得问她合不合穿?告诉她,你新近还喜欢把女人做哭,我被你做哭了多少次!”
话还没说完,甄影就被谭全雨推倒在床,他欺身而上压住她,他真动了气,“甄影,我再说一次,我今天才见她第一面,没打算做你说的那些事!”
甄影被谭全雨压在身下,浓烈霸道的男人气息袭来,她挣扎着要起来,恼怒地推抗他的胸膛,“你别压着我!你别碰我!你去找白莉莉,娇滴滴地喊你师兄,把你哄得找不着北!床头的安全套没了,你下次带人回家记得买,你睡过她再来碰我,我怕得病!”
在一个男人身下疯狂扭动是很危险的,尤其还是在一个吵架里真动了气的男人身下。
谭全雨恨她的牙尖嘴利,恨她的不讲道理、口不择言,他的眸色渐深,吐字时字字清晰声声危险,“甄影,你真她妈欠收拾!”
收拾甄影的过程很是香艳刺激,她开到小腿处的旗袍被谭全雨撕开,伴着黑色底纹的花旗袍,女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弯曲,她哭花了妆,很是屈辱无助的模样,被他压制得很彻底,“你出去!你别碰我!你去找她!”
谭全雨冷着眉眼,“你还有完没完?”
谭全雨嫌甄影胡搅蛮缠、说话难听,他在气头上,满腔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单手压着甄影的脸,她侧脸贴在床面上,无力地承受着男人,他把怒气通通发泄在她身上。
没有前戏没有温存,谭全雨强制地摁着甄影,甄影撑在床垫上缓解来自他的冲击,他还不解气,把她翻过来。
面对面时,谭全雨掐着甄影纤细的脖子,以完全将她驯服在身下的姿态,甄影眼泪不自觉地狂流,精心化的妆都哭花了,说不出来话,喉咙逸出痛苦的单音节,但谭全雨全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谭全雨嘴边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意,“爽不爽?我为什么要去找别的女人,你就能满足我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偃旗息鼓。
甄影哭得眼角眉梢都浸了一遍的红,她躬着身子,谭全雨冷眼看着,刚刚在她身上因为极致的快感而狰狞的面容现在眉眼清明,说出的话却发了狠,“甄影,你他妈再乱说话我还这么拾你!”
这边,夫妇心思各异琢磨怎么从白莉莉这事里收场,那边,白莉莉已是笑容甜美地逛起商场,经过奢侈品的珠宝专柜,她停下脚步,透过玻璃展柜,“这对,拿给我看看。”
柜姐取出黑色的天鹅绒托盘,细致热情地将耳环展示给她看,“方形钻,四周是小细钻镶嵌工艺,新出的一款。”
白莉莉点头,“我要了。”她找到甄影‘丢草地’的耳环了,她很快就能见到师兄了。
第二天,甄影和阿玉约在咖啡厅,阿玉听完全程瞠目结舌,甄影满腹的委屈,“阿玉,我欠他的?我就说姓白的几句坏话,他就发这么大的脾气,昨晚真是要弄死我,早上疼得我连孩子的奶都没喂。”
阿玉叹气,“人家怎么说也是校长的女儿,谭生还要和他爸做项目,你无证无据、捕风捉影的事还说得这么难听,他会动气很正常。”
甄影饮了一口咖啡,瓷杯轻碰瓷盘,“阿玉,我觉得这位白小姐不简单。你昨夜是没在现场,她的眼睛痴缠在谭全雨身上的样子,说什么师兄你好厉害、我好笨什么都不懂的。”
甄影模仿起白小姐娇滴滴的声音,“她就差明说,师兄我很清纯的什么都不懂,你那根粗粗大大根的是什么呀掏出来我含一下好不好。”
听得阿玉在那笑,她一针见血,“我知道了,甄影你是不甘心。”
甄影不懂,阿玉解释,“这就跟小孩玩玩具一样,只有你扮蠢勾得谭生神魂颠倒的份,现在来了一位跟你耍同样花招的,你心里难受。更何况,谭生是个大男人,就吃女人内里聪慧外面娇滴滴、依赖他崇拜他这一套,现在白小姐扮猪吃老虎,让你有危机感了。”
甄影这才明白她是被惯使的手段反噬了,阿玉是看客,洞若观火,“他们二人在专业上有共同语言,又是同校师兄妹,谭生就算不说,对白小姐或多或少有些欣赏的。你第一步就闹,做错了呀,这不是把谭生越推越远吗?亲手把谭生推白小姐怀里。”
甄影扶额,“阿玉,我快疯了,满脑子都是谭全雨揽着她回家的情景,她张口闭口唤他师兄,她是清纯甜美的小师妹,我就是口出恶言凶巴巴的大婆。”
阿玉止了甄影的胡思乱想,“别再想象这些,谭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晚点回家,谭生给台阶你就顺势下。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昨晚都‘床尾和’了。”
阿玉说这话时语调揶揄,甄影明白她说的是夫妻吵架后做会比平时更爽,在心理上被称为‘愤怒的性爱’,当人争吵时会产生复杂而激烈的情绪,这一情感的激发会转化为性兴奋,引发性欲。
昨夜夫妇争吵,甄影口不择言又犀利刻薄,谭全雨被冤枉本就不耐,听她的胡编乱造更是烦躁,越吵越凶,这下成了一种发泄方式,男人被压抑的攻击性有了出口,不能将她撕碎,就撕破她的旗袍,让她住嘴,不要再说那些难听的莫须有的话。打不了她,就打她的屁股,粗暴地进犯她,收拾得她眼神涣散,以臣服的姿态。因为愤怒烦躁的情绪攻占大脑,谭全雨的持久度更甚,要把甄影做坏一般。
甄影不急着回家,和阿玉饮完咖啡又逛了一圈商场,她在专柜的镜子前挑了件女士风衣往身上比划,肢体舒展优雅,“好看吗?再过十天我就进剧组了,在横店影视城,得备几件长衫。”
不等阿玉回答,甄影已经吩咐柜姐包起来,两件昂贵的风衣,她历来会购物发泄不满,反正刷谭全雨的卡。
等到甄影满载而归,温暖干净的婴儿房里,淼淼正在冲奶粉。
谭全雨站立在一旁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他身姿颀长,眼眸微垂时目光沉静,英俊又年轻的父亲,轻轻触碰小朋友微张的小嘴,见他吐出晶莹的几滴口水,看得他心情莫名晴朗,勾唇一笑。
甄影进婴儿房,二人的视线相撞,昨夜二人的不愉快引爆开来,对视仅一秒,她撇开眼睛,“谭奕在哭吗?我来喂奶。”
谭全雨颔首,“你喂吧。”说完他要走出婴儿房,经过甄影时,她应该去过美容院,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浅的茉莉清香,也可能是她长发的香气,谭全雨一时恍神分不清。
下一秒,谭全雨的衣摆就被甄影轻轻扯住,她说,“小家伙可能要长牙了,磨得我那有些疼,可能破皮了,你得帮我瞧瞧。”
谭全雨原本下决心给甄影一个教训的,让她日后收敛着些,过了底线指着他鼻子把莫须有的事安他身上,任谁也得发火,更何况他的脾气从来不算太好,认识了她以后稍稍磨炼出来的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