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姐情事—— by剪我玫瑰
剪我玫瑰  发于:2023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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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里飘》每晚七点,六集连播。
电视里正演着,恶婆婆拿着藤条,秫秫有声地抽在蜷缩啜泣的怀着孕的儿媳身上,边抽边骂,“叫你浪!叫你骚!今天浸猪笼弄不死你,我有的是招数收拾你,快跟我儿子天赐离婚!”
散步归家的谭校长打开客厅的灯,惊到对着电视正在沉思的谭母,“怎么还不睡?”
谭校长注意到吵闹的电视画面,不由皱眉,“少看这些,演来演去,她儿子不还是爱着这女的,最后还是得顺人心意、和和美美。”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谭母不以为意地拿过遥控调高音量,止了他的话。
谭父知道劝不动,转身上楼时,听见谭母在身后问他,轻轻柔柔,“如果她是罪有应得呢?有些事就不能和和美美!”

第12章 筹备《东宫皇后》
谭全雨和卡曼先生合伙的教学软件公司尚在筹备,没找个有MBA的CEO,而是找了个内地教育局辞职下海的刘生,为人负责、人情练达,还有教育系统的门路。
公司取名‘微影’二字。
甄影那天无聊和他去公司的写字楼参观,谭全雨不想让她去,新近装修生甲醛,但她非要去。
刚到公司前台,甄影看见招牌停下脚步,问身边的男人,“‘影’字是不是指你亲爱的太太我啊?”
谭全雨手插口袋,一脸她想多了的表情,“想得美。”
甄影耍小脾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被谭全雨追了上来,“闹什么闹?影字除了你还有谁?”
甄影盯着他笑,忍不住埋怨他,“你真是别扭死了,谭全雨。”
前几日,邝裕美来家里,带了鲜花化妆品营养品一大堆,甄影对她没好脸色,不知陈叠许诺这只骚猫什么,居然让她把她家的地址给了他。
邝裕美做了亏心事还笑眯眯的,说陈导让她再考虑考虑,《东宫皇后》这部电影尚在筹备,愿意等她生完BB恢复好身材再开拍。
邝裕美劝,“甄影,这次片酬高不说,演陈导的戏红是一定的。”
‘红’这一点让甄影很心动。
这天早上八点,谭全雨起床给甄影做早餐,床边没了他,她就醒了,有了小情绪蹬着被子要他陪着再睡一会。
谭全雨进卧室,熨帖笔挺的西装裤,长身玉立,他边走边扣上袖扣,“别闹,我今天有个招聘。”
谭全雨负责教学软件的技术把关,自然不是累死累活地敲代码作程序,技术部的招贤纳士落在他身上,做面试官。
甄影觉得床边一沉,他坐在她旁边,把她搂怀里慢条斯理地揉,他的双手像带电似的,弄得她想要更多,不由埋怨,“都怪你,我睡不着了。”
这下甄影只能下床,送上班的他到玄关。
谭全雨注意到玄关堆放的礼品,长指挑了下礼卡——John chan。
谭全雨不由感慨,“你的旧情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他看甄影时眼神审视,“你没对他抛媚眼吧?”
“没有,我跟他说我怀你的孩子了,让他别来找我了。”甄影风情万种地撩长发,“可他就是要来啊,只怪我魅力大。”
谭全雨冷哼一声,低头换鞋子。
甄影来了鬼主意,“不然下次我把我们的房事给他讲讲,次数啊姿势啊还有你有多猛啊,让他知道我是你的人,别再来缠着我了。”
听得谭全雨牙痒痒,捏甄影的脸解气,“我有空还得去会会他。”
日到傍晚,夕阳圆圆要下山,家家炊烟。
甄影醒来时半睁的眼儿,身子懒倦打算再躺一会儿,就注意到床边的男人。
甄影唔了一声,伸手去握住谭全雨的手,她迷迷瞪瞪的,“怎么才回来?我饿了。”
谭全雨坐在床边,把甄影睡得凌乱的卷发捋回耳后,“我回来有一会了,看你睡觉不想吵你。”
姣好的面颊磨蹭着松软的枕头,甄影阖上眼,口齿不清地嘟囔,“让我再睡一下。”
谭全雨在她耳边叫她小猪,“别睡了,睡久了今晚睡不着。”
甄影不管,“讨厌,别吵我。”
小女人模样看得谭全雨嘴角微掀,他有办法让她醒,掀开手里的天鹅绒盒,冰冰凉的金属蹭上她的指尖,缓缓推进,卡在她的无名指末端。
“嗯?”察觉异样的甄影睁开眼就对上左手的无名指,这下,她果然睡不着了,又惊又喜,白金钻托撑起钻粒,钻石光芒熠熠耀眼,椭圆形切割,大如鸽子蛋。
香港的八卦报纸上常有新闻,某某富豪向某某女星求婚,总会细致地放大求婚钻戒的图片,附上克拉数和价格。
如果现在甄影够红,这枚钻戒上报纸能傲视一片,够大够昂贵,谭全雨历来对她大方敢花钱。
谭全雨上个月趁她睡觉的时候拿布尺量的,戒环不大不小正合适,“牢牢把你套紧,让那些狂蜂浪蝶远点。喜不喜欢?”
甄影明明爱不释手,却又念他,“陈叠没来之前,弃我如敝履。现在他来了,就买了戒指想套牢我,你们男人真是贱骨头。”
谭全雨解释,“上周家宴后想去店里拿的,一时有事不记得,回家遇上你和旧情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意思是他定制戒指是在陈叠出现之前。
他说这话夹杂一丝酸意,他还记得那天的醋意滔天,咬牙切齿。
甄影心头跟沾了蜜糖似的,戴着钻戒的手指上侧过来侧过去地看,很是欢喜,抬手对着天花板欣赏,光线漏过纤细的手指缝,她边看边说,“我想起一段话,‘像是天方夜谭里的市场才会无意之间发现的奇珍异宝,光头极足,亮闪闪的,异星一样。’”
谭全雨拢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手掌里,甄影问他,“你知道来自哪本书吗?”
他当然不知,甄影的心情很靓,“《色戒》张爱玲的。”
过了几天,谭全雨正在公司工作,和几个年轻人商量计算机教学系统的操作界面,他虽然年轻,但是天赋和资历都是顶尖,又是合伙人,骨子里自带上位者的从容淡定。
男人的衬衫折叠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好看的小麦色手臂,神情专注地敲击键盘,长指翻飞,和人沟通时富有磁性的嗓音,说话清晰有条理。
经过谭全雨办公室的玻璃往里看,一众女职员千百朵心花开,有人捂脸花痴,“技术部的谭工好帅!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
前台小姐下午茶喝咖啡时悠悠叹气,“你们没机会了,谭工有家室了。”
有人惊讶地眼睛都圆了,“你从哪里知道的?真的假的?”
前台向来是全公司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前台小姐一脸的‘信不信由你’,“听人说是个女演员,又靓又标致,两人之前常去酒店开房,只能说帅哥都爱靓女。”
这边谭全雨修改程序,办公桌上的电话响,接起来是谭全蜜的声音。
他的心思在屏幕上,“全蜜,怎么了?”
谭全蜜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现在妈妈知道阿嫂拍过情色电影的事了!她真是好可怕,说什么‘你是我生的,是站姓甄的那边还是站我这边’……哥,你打死我算了。”
谭全雨听不出情绪,“只能亡羊补牢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全蜜,你要知道,我和你嫂子是一体的,不存在姓甄那边还是妈妈这边。这件事你别自责了,我来处理。”
谭全蜜一阵道歉自责后才挂上电话。
谭全雨这阵子忙,想过一阵去找陈叠谈谈,现在只能提上日程了。
当天,前台小姐看见谭工中午就从公司离开了,每每看见他穿西装的样子,面冠如玉,身姿颀长,都会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谭全雨开车到达香港中文大学时,已是下午两点。
临湖边的红花绿树招展,港中文的教学楼群自带一丝不苟的学术气息,校内的小礼堂森森,厚重的帘幕拉起,正中的舞台灯光明亮。
小礼堂的舞台上,陈叠领着一群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排练话剧,谭全雨扫了一眼门前粘贴的海报,演出话剧是钱钟书的《围城》。
《围城》讲的是民国时,半瓶子水的知识分子方鸿渐回国后认识苏文纨,一起约吃饭、约跳舞,感情升温,她把作的诗给他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一个大男人因为怯懦不敢告诉她实话‘他不爱她’,模棱两可地一拖再拖。等到两人另有婚娶再相遇,苏文纨对方鸿渐可谓是碾压式报复,老娘现在比你有钱有地位,从来没有看得起你过,被切中要害的小男人方鸿渐只能私下酸溜溜地嘲讽她走私——‘她的白话诗还做不做了’。
注意到礼堂门前的光亮处有人,长身玉立,西装革履,投下的影子瘦削修长,陈叠让排练的大学生熟悉台词,慢慢走过来。
谭全雨看那海报挑眉,不懂为何陈叠光环加身却开始领着学生演校内话剧,陈叠解释,“这是社会公益,没办法。”
两人坐在小礼堂舞台的幕布后聊天,折叠椅拉开,陈叠递来矿泉水,“谭生,你找我是想谈甄影的事,对吗?”
谭全雨靠在椅背上,简单的折叠椅被他坐出了豪门沙发的效果,他双腿交叠,一派气定神闲,脚上的黑色皮鞋干净发光,“是,也不是。我想请你,给甄月月小姐找部戏拍。”
当然,此甄月月非彼甄月月。之前谭全雨找了一位小姐,姓程,容貌和甄影七六分像,在乡下演戏的,说是演潮州戏里的花娘,身段和才情也不算差。陈叠是娱乐圈的人,找部戏给甄月月拍是信手拈来的事。
陈叠明白过来,“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谭生,你这出狸猫换太子是演给谁看的?你爸妈?”他不禁惋惜,“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第13章 走私算个屁
这话翻译过来是,谭全雨骗自己爸妈甄影不是甄月月,甄月月另有其人,但是谭全雨本人要是当真,真把甄影当成没拍过情色电影的甄影,就是自欺了。
谭全雨另有一番看法,“我铁了心一定要娶甄影,这不叫自欺欺人,这叫收拾手尾。”
陈叠被‘铁了心要娶甄影’这几个字刺了一下,即使他还爱着甄影,念念不忘,但是他做不到谭全雨这样铁了心要娶甄影。
陈叠说,“听说你家在南市有头有脸,为什么非要娶一个艳星呢?更何况,甄影也就模样好看点,她脾气差、诡计多,配不上你。”
谭全雨轻笑,把玩着矿泉水瓶,“陈导,你这算什么?挑拨离间?”他很认真,“我爱甄影这个人,她之前的人生经历也是她的一部分,没有那段经历,她也变不成今天的甄影。我想,既然爱她,无论好坏,我都会全盘接受,没有怨尤。”
谭全雨边说边想起甄影那天的那句话,耳边恍若还有她自信的声音——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
谭全雨到现在,恼的只有甄影瞒着他的事,可是她怀了孕,身子渐渐丰腴,她圣洁又美丽,他知道她辛苦,一颗心顿时绕指柔,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只剩下对她满腔的爱意。
谭全雨想起偶尔爱使小性子的甄影,眼角眉梢带点无奈还有说不出的痴迷和爱怜,“甄影的脾气不好我知道,她喜欢耍点小手段我也知道,可我都愿意。”
一番对话下来,陈叠成了台下吃醋泛酸的观众,看了一出谭全雨表忠贞、力排众难都要娶甄影的剧目。
谭全雨走时,拨开厚重的舞台绒布,外面的学生正聚在一起对台词。
一个看起来男主角模样的人,正用酸溜溜的小男人声音说着内心独白,“帮人走私带货?苏文纨她不是女诗人么?白话诗还做不做了?”
港中文的大学生台词功底不错,话语清晰入耳。
谭全雨突然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看向身后的陈叠,“我问你,如果没有我,你会娶甄影吗?”
陈叠知道甄影已做人妇,丈夫又是谭全雨这样不放手的强势男人,他轻轻摇头,实话实说,“不会。”
谭全雨轻笑,像是在讨论外间的剧情,又像是在嘲讽陈叠,悠悠感慨,“走私?走私算个屁。王佳芝也走私,易先生知道后连个感想都没有。”
说完,谭全雨撩开幕布走了,独坐的陈叠望向他慢条斯理离开的背影。
这一刻,陈叠心知肚明,他兵败如山倒。
这次谭家家宴,谭全雨带甄影回家,她原不想去的,但是怀孕至今还没去过,只能去了。
到了谭家,谭校长礼数周到,问了甄影父母现在的情况,说她怀孕不满三个月不宜大动,等到肚里的BB稳点,就请甄父甄母来南市,谭家负责招待未来亲家公亲家母。
而谭母对甄影是强装出来的亲热,开口三分笑,说话阴阳怪气,甄影听得心里不喜,故意挨着谭全雨发嗲,老公长老公短的,成功让谭母垮了脸。
甄影得胜,心里却想着不如不来呢。
小姑子谭全蜜更是古怪,像做错事地避着甄影,不敢和她有眼神接触。
甄影在家宴后回家,车上和谭全雨抱怨,“你家里人怎么这样?还不如不来呢,你妈是只笑面老虎,要吃了我一样。”
开车的谭全雨在那笑,“向来只有你吃人的份,哪有人吃你?”他敛下笑容,认真交代她,“你最近不要和我妈接触,听到没有?”
甄影刚才在餐桌上只吃了一点,见到街边臭豆腐的招牌,“诶,老公,靠边停车,我要吃臭豆腐。”
谭全雨解下安全带,下车在路边的小摊给她买了份臭豆腐回来。
甄影捧着塑料碗,心里装着他刚刚在路边等餐那背挺腰直的样子,简直迷死人。她咬着豆腐,听见谭全雨问,“你什么时候跟你爸妈提你怀孕的事?我不至于这么丢你的脸吧?”
甄影顿了顿,又戳了一块豆腐,口齿不清地回答他,“再过几天吧。”主要是她凭空捏不出一对客居异乡、穷困潦倒的父母给他。
甄影托着碗把豆腐喂到他的嘴边,“唔,好好吃,你吃一块。”
谭全雨稍稍退开表示不吃,他点着她,“你别岔开话题。”
甄影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答应他,“等你从广州出差回来,我就跟他们说,好不好?”
谭全雨嗯了一声,断了她‘拖字诀’的后路,“如果你不说,我就替你说。”他的指尖轻敲方向盘,甄影望过去,他的眼眸低垂,说话的语气很认真,“甄影,我不会委屈你,你也别委屈我。”
甄影怀孕十周时,小腹微凸,谭全雨坐在她身边削苹果,他一手控着苹果,刀身锋利,圈圈果皮从男人修长的手指间滑落。
谭全雨老调重弹,“你安分点。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要熬夜,阿姨做的饭要吃,不要只吃一星半点,像在喂猫。出门时叫人和你一起,走路要小心。我家里人那边,你不喜欢就先别打交道。”
递到甄影嘴边的苹果很甜,她嘴巴里说着知道啦知道啦,又眼巴巴看他手里的苹果,满不在乎,“上次你去广州出差没事,这次怎么会有事?啊~再给我一点。”
“小猪。”谭全雨哭笑不得,切了一块递到她嘴边,甄影让他也切一块试试,“很甜,好吃。”
“是吗?”谭全雨这么问,没吃他手里的,倒向甄影的唇来。
甄影眼前一暗,被他抵住额头,他低声说话的气声很诱惑,哄着她张嘴,“小猪,乖乖张开,让我尝尝。”
谭全雨边亲边揉她,大掌在甄影的腰间游走,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他亲得忘我,没有往日的激情四射、急切索取,多了几分温柔缠绵。
甄影一想到接下来的离别,不由搂紧谭全雨的脖子,闭着眼儿激烈地回应他、迎合他,吻到红唇滟滟才停下来。
苹果甜不甜的答案:真的很甜,甜到心底里去。
阿姨进门时撞到两人拥吻的这幕,装着没看见,甄影不是害羞的人,靠着谭全雨亲热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到玄关口。
瞄准风口,微影软件工程有限公司很快签到第一笔大单,广州大学的计算机教学操作系统,为了做出个模板为日后公司的发展铺平道路,谭全雨亲自上阵,作为公司合伙人领着工程师和技术骨干去东大开会,商讨教学软件的诸多细节。
这一个月,谭全雨连续三次去广州了,高速公路四通八达链接广州和南市,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家中的甄影。
甄影嘴上嫌他管太多,其实心里很是受用。
她今天约了阿玉去游泳,“天气快转冷了,现在游泳馆人不多,水还干净,想运动一下。”
阿玉不答应,“游泳馆地滑,你一个大肚婆现在要当心点。”她提议,“换个活动,我们去看戏吧,戏院演了出潮剧《春香传》。”
甄影应下,“也行,我好几天没出门了,得出门见见日光。”
南市市中心一座古色古香的深宅幽院,改造成潮剧戏院,附近的停车场停放了不少豪车,甄影的敞篷汽车颜色扎眼,门口等她的阿玉一眼就看见她。
前面是领位的服务生,两人经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圆窗外竹枝挺拔,花屏门外摆放正在盛开的牡丹花,内中花池的假山流水淅淅。戏台前的黄金位子都有人了,甄影挑了个二楼的包间,倚着护栏,往下就能看到戏台,唱戏的娘子柳枝摇摆,轻耍水袖。
《春香传》没什么好看,看来看去,甄影只记得一句——莫使明月下山腰,从今后月不暗、人不老,百年一刻如今宵。
包间的方桌古朴,天花板的投灯明亮,沏茶的热水滚烫,青瓷杯上的梅花兀自舒展盛放,潮剧一般,所以闺蜜只能闲聊。
甄影嘴里含着梅子,看了一会无趣,“还不如去游泳,我很会游泳的。”
阿玉懒得理她,“真是作死。再会游泳都不行,都说地滑咯。”
甄影忆起和谭全雨相识始末,来了劲,“诶,我和全雨是海边认识的,你知不知道啊?”
阿玉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知道。”
甄影那时和陈叠分手,和阿玉定下长篇的旅游计划,先去日本泡温泉,泰国游海岛,再到法国买衫,意大利买奢侈品,最后英国看展,美国自驾。
当计划进行到泰国游海岛,阿玉因为生意有事,只能匆匆坐飞机回南市,独留甄影一人在那里。
南市的服装生意忙到天旋地转,阿玉把甄影留在泰国只觉歉意,没想过了几日,她的电话来了,“我在海边遇到个小哥哥,好帅啊,是南市人,他约我今晚去逛夜市。”
阿玉正想细问,手边却突然来了一批货,只能收线。
再过几日,阿玉打过去时甄影没接,怕她在异国他乡出事,等到午后,她自己打了来。
阿玉审她,“怎么没接电话?和小哥哥逛夜市逛到床上了?”
彼时甄影正在SPA馆里做按摩,鼻尖满是香茅柠檬的精油味,技师轻柔地按捏她的肩颈。
那时甄影的确和谭全雨上床了,说话有气无力的,“你还拿我说笑。我好不容易出来按摩放松的,折得我腰疼。”她说起私房话来声音娇嗔,“阿玉,我有没有跟你说,他比陈叠大好多,弄得我疼,说他他还笑。折腾死我了。”
在骄阳似火、海清沙幼的异国海岛,甄影和初识的谭全雨打得火热,似心有灵犀,不用言语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时间爱到痴缠,离不开对方。
没过几日,谭全雨接到工作邮件,他要回南市修复计算机程序,甄影来之前已经订好曼谷飞巴黎的机票,只能作别。
离别夜,阳台外是碧波荡漾的海水,在月光之下拍打沙滩激起簇簇浪花,房间里是另一番景象,地毯上零散着男人的衣服,女人半透明的蕾丝胸衣挂在沙发上,高跟鞋七歪八扭。
甄影躺在谭全雨下方,他的肌肉紧绷,她双腿的膝盖侧面蹭着他的窄腰。
谭全雨把她抱起来坐在房间的梳妆台上,她的背抵着镜子,身前是男人不容忽视的力量,不容她逃脱。
甄影呜咽了几声,谭全雨倾身吻住她的唇,她的头靠着镜子,一时恍惚,两人吻得难解难分,唾液交换,抵死缠绵,好似跌到迷离变幻的镜中里去。
谭全雨迷迷糊糊地心想,只要她,只要有她,去哪里都不孤单了。

第二天,甄影送谭全雨去机场,他要飞回南市,海岛的机场小小,热带风格浓郁,随处可见的假椰树几近顶穿天花板。
甄影离别的愁绪浓重,望向谭全雨的唇,心尖酥软只想着亲他要他,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你的嘴唇好干,要不要我帮你擦点润唇膏?”
她主动仰头上来,送上香唇。
原来是这么擦唇膏。
一阵热吻之后,她的口红沾上他的唇。
谭全雨的手指抚唇,他的指腹上微红,他笑,“我们回南市见。”他捏她的臀,在她耳边说,“甄影,你有男朋友了知不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
机场送别后,甄影的心漏了个洞,风都能长驱直入吹进来,空荡荡。
百无聊赖之际,甄影在普吉岛登上游船出海,导游是阿玉的远亲,叫阿金,现在在海岛搞旅行社,领着一群游客出海玩,潜水摸鱼、小岛观光、参观溶洞。
阿金因为阿玉一层,加上靓女惹人心动,对甄影殷勤备至,怕她在甲板吹风被日光晒,他领甄影到船长室旁的休息间,让她休息。
快到海岛,阿金出来甲板,熟练地拿出夹板和笔,统计游客人数,分发注意事项。
这时的休息室,甄影把太阳镜推到发间,迷丽蓬松的卷发在阳光下光泽柔顺,她眯了一会儿,醒来时船已经靠岸。
下船前,阿金找到甄影,“甄小姐,我有事坐船先走一步,去小象岛接人。晚点你们参观完溶洞,你跟着另一名导游坐船回普吉就行。”他笑得灿烂,“如果你玩得开心,麻烦你回香港后跟朋友推荐,来这里玩就找阿金。”
先是海滩自由活动,后是小岛观光,岛上小店繁多,椰子汁清甜,五彩缤纷的泳圈,远处密林层叠,阳光好得不像话。
在导游的带领下,游客坐橡皮艇经过一条及膝的流水,抵达溶洞,洞中怪石嶙峋,峰峦起伏,溶蚀的洞穴中说常有燕子分泌唾液筑巢,岛人来采作燕窝。
甄影无心游玩,落在游客队伍的后面,七转八拐之后,她眼前只剩溶洞寂寂,完全听不到游客参观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船只在普吉岛码头靠岸,送一批游客上岸,又接另一批游客出海,十分繁忙。
海边的傍晚橘黄掺杂淡紫色,圆日沉在海天交接处,美得像幅油画。
旅行社的晚餐在海边的餐厅,火把上火光摇曳,芭蕉叶摞上炸过猪颈肉和鸡翼,掀开的菠萝头里装满菠萝炒饭,冬阴功汤汁红艳,阿金遇上溶洞回来的导游,“从小岛回来啦,那位甄小姐开不开心啊?”
导游诧异,“甄小姐?”
“那位香港来的,特别漂亮那位。”阿金比划着背部,“卷头发,长到这。”
导游嚼着炒饭,“你说上岛二十人,我就带回二十人。没印象是哪位小姐。”
阿金心里哦噢一声!心想糟糕了,他清点人数时没把休息室里的甄影算进去,应该是二十一人才对!
被忘记的甄影独身待在溶洞中,困守这里不知过了多久,她朝四周喊了好一阵,喊到缺水脱力,太阳下山洞内愈发漆黑,到最后只剩下壁洞透进来的一点光线,直到完全消失。
流水孱孱,洞前的水流黑黢黢,像潜藏着一只巨大的海兽,甄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看得让人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了,只有蝙蝠扇动翅膀的声音,燕子回巢时叫声,甄影头上不知垂落什么,让她的脸发痒,是蛛丝还是不知名的虫子……
甄影心下凄哀,她叫也叫过,发泄也发泄了,她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洞内的小动物吃了她,或是明早新一轮游客来时,把她带走。
倚着洞壁坐下的甄影用手抹走颊上泪水,愈发思念起早上分别的男人,她在无助的时候竟然想到的是他,朦朦胧胧之际,她突然听见一阵水声!
是谭全雨!
他坐着橡皮艇而来,他手里握着手电筒,光线所经之处,惊起飞禽无数,他喊着她的名字。
甄影一颗心骤然提起,连忙起身叫喊回应他,等见到谭全雨时,那一抹亮黄色皮艇上高大的身形,她顾不得高跟鞋,跑到水边紧紧抱住他,惊魂之后的陡然松懈,眼泪失守,大颗大颗的泪珠涌了出来!
甄影在他面前哭得形象全无,梨花带雨,来的时候的太阳镜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我好怕!这里好黑!我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谭全雨没登机,他后悔了,从机场回到酒店,听前台说甄小姐出海玩了,他就在房间里等她回来,等到傍晚她还没回来。
谭全雨下楼看见一个男人在大堂问前台,问说甄小姐回酒店了没。那人叫阿金,谭全雨细问,才知道这家旅行社把甄影落在溶洞里了。
阿金急的团团转,“我们的船都派出去了,最近一艘都要两个小时后了,甄小姐在溶洞里一定怕死了。”
谭全雨摁捺心头的火,让阿金等着带路,转向酒店前台,问哪里有船可以出海。
前台回答,“码头就有一艘游艇,但是……”
谭全雨知道无非是钱,“我包了,我们现在去码头。”
来溶洞的船上,谭全雨看阿金不顺眼,阿金这才知道他是甄小姐的男朋友,不断道歉和解释。
从橡皮艇再到回普吉的游艇,谭全雨感同身受地搂紧甄影,她流泪看得他心尖又疼又胀,吻去她的泪水。
海风吹扬起甄影的长发,她才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南市了吗?”
谭全雨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处,语气出乎寻常地认真,“我临登机又后悔。虽然有点冒昧和突兀,但我想回来问你,愿不愿意见见我的父母和妹妹?你和我都在南市,你深入了解一下我这个人,我做饭很好吃,有自己的房子车子,房子很大,最重要的是,缺个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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