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的老阿姨精神,不合时宜的发作了......
她真的没有特殊癖好,她睡了个高中生,该不会遭天打雷劈吧?
朱标先?行一步坐到了床边,那似乎是在等她的意思?
常乐僵笑着在挨在床边,她难得的敛眉低目。
红艳艳的寝房,她着了身朱红寝衣,愈发衬得她雪肤墨发,仿似掉落人间的仙女。
她或许也真的是仙女,否则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人之间不过一臂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常乐觉得朱标似乎在外冒着热气,还是源源不断,越来越烫的那种。
她不自觉地搅弄手指,两颗亮晶晶的门牙无意识地轻咬唇瓣......
朱标目光有若实?质般落在她嫣红的唇,他喉结轻滚,声音喑哑,“别咬。”
常乐条件反射地抬眸,摇晃的烛光里,她双颊染红,眼波潋滟,美若天仙。
朱标一点点,一点点凑近,两人呼吸交缠可闻......
清晨,阳光洒落,满室清辉。
常乐因?惦记着“见公婆”之事?,几乎是差不多的时辰便自动苏醒了。
朱标似乎醒得更?早,常乐刚睁开眼就对?上了他含笑的双眸。
常乐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呵呵两声,道,“早......”
朱标笑意更?甚,也回?了个“早”。
古代床笫之间的规矩是男子睡里面?,女子睡床边,原因?是方便妻子或小妾伺候男主子......
万恶的封建社会,倒是便宜了常乐。
常乐自顾自掀被起床,还不忘提醒道,“您也快些?起来,等会得去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朱标:“......”
为什么与话本里的完全不一样?
话本里男女主角新婚的第二天清晨,女主角都是羞羞答答,娇娇滴滴,男主角趁机展现丈夫伟岸的肩膀,以供妻子依靠。
而现实?,现实?里他的太子妃,只?留了个矫健飒爽的背影......
朱标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压根就没睡醒。
门外,晚月听?到里头声响,征得主子同意后,领着小宫女们捧着洗漱用品进入房内。
常乐同在家里一样,先?刷牙洗脸,再饮温水,最后梳妆打扮。
主子自然的,毫不扭捏客气的动作,晚月几乎错觉自己?和主子还在常府闺阁。
那什么,不都说女子成婚第二天会腰酸体乏么?
为什么自家主子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甚至面?若桃花,气色红润,似乎更?有精神了?
怪哉,怪哉。
朱标确定自家太子妃是真的与话本女主角毫无关联,他认命的自己?穿衣、起床、洗漱......
常乐再次着翟衣,戴凤冠,朱标同样换回?衮冕。
两人随着女官、赞引至乾清宫外,等朱元璋和马皇后升座,朱标先?行步入,立于东,常乐后入,立于西?,跪拜四次,礼毕,回?春和宫。
常乐迫不及待卸钗寰,摘凤冠,褪了翟衣换成常服。
八月午后的阳光很热烈,她一路走来流了不少汗,顺便又去浴房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寝房里摆着冰盆,丝丝凉意蔓延,常乐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新婚有假,朱标难得空闲,他也洗澡换了常服,“要?不要?午歇会?”
常乐瞧眼外面?明晃晃的烈日,愈发觉得困倦,“歇会儿吧。”
两人又各自换了寝衣,新婚燕尔,寝衣还是大红色的。
一回?生二回?熟,朱标是个极擅学习的聪明学生,他娴熟地扯开自家太子妃的衣带。
常乐两手紧紧抓住自个衣襟,“那什么,不是午歇么?”
朱标掀眸看她,“自是午歇。”
床幔合起,四四方方的幽暗天地里,他眼眸深深,嗓音低沉......
常乐:“......”
原来她的午歇,和他的午歇,不是一个午歇!
第三日清晨,常乐再着翟衣,由赞引引至乾清宫左门入,侍奉马皇后盥洗及进膳食。
第四日,朱标、常乐由赞引引至奉先?殿,拜谒祖庙。
第五日,朱元璋在华盖殿设宴,朱标接受文武百官的道贺,马皇后在坤宁宫设宴,常乐接受命妇道贺。
蓝氏身为太子妃之母,位居命妇之首,她忍着泪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儿。
常乐有感,俏皮地朝自家娘亲眨了眨眼,以示自己?过得非常好。
她也的确过得还不错,吃得山珍海味,用的绫罗绸缎,进出有人伺候,如果?每日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其实?这个也不算问题,等过了新婚期,估计每日见见马皇后应当就可以了。
真正令人烦躁的,当是朱标,十六七岁的少年,血气方刚,初尝人事?,难免不懂节制。
常乐当初好歹年届三十,虽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她懂,她什么都懂......
可奈何她现在的身体过于年轻,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可能都没发育完全,真的很难享受夜夜笙歌的美妙滋味!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她得与传说中的“钻石男高”好好谈一谈!
婚后的第六天?, 朱标婚假结束,早早起来赶去奉天殿上朝了。
常乐开心地在豪华大床里滚来滚去,果然床再大, 也还是独眠来得轻松自在。
马皇后体贴她?多日辛劳,特意免了今日的坤宁宫请安。
常乐了无牵挂的再度入梦会周公,直到烈日高?悬和饥肠辘辘。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都顾不得梳妆,赶紧夹了一只灌汤小笼包,蘸醋后一口?咬尽,然后享受地半眯起眼, “好好吃!”
晚月无奈摇摇头,贴心地拿来发带绑住自家太子妃胡乱飘的浓密长发。
常乐两颊塞得鼓鼓囊囊,泛着健康润泽的红晕。
晚月欣慰道,“您的气色愈发好了。”
常乐没太在意, “是么?”
晚月笃定地点?点?头,“您在府里时?, 长年面色苍白, 自进宫后, 我给您梳妆都用不上?胭脂了。”
这样?么......
常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近些年来,她?做过许多改变历史?之事, 大大小小的昏迷,长则数月, 短则几个时?辰。
哪怕事后再怎么补充营养, 她?始终骨瘦如?柴,胸前仅有两个旺仔小馒头, 瞧着便是副病弱模样?。
也不知道朱标怎么能下?得去手?,他还津津有味, 乐此?不疲的架势。
咳咳,扯远了......
常乐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起身走向梳妆台,她?凑到镜子前,仔细观察镜中的自己。
镜中女子眉眼灵动,双颊是健康的粉白,原本尖尖的下?巴似乎也圆润了些?
怎么回事,皇家饭食这般养人么?
晚月见她?神色凝重,担心道,“您怎么了?”
常乐摇了摇头,“我先?想想。”
婚后的五六日,日夜操劳,太过忙碌,她?忽略了件极重要的事。
原历史?中,常氏是在洪武四年四月嫁入春和宫,而现在,自己与朱标八月成婚。
四月初时?,她?晕倒过一段时?间,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她?没有按照原历史?嫁给朱标。
同?样?,八月,她?又嫁给了朱标,可在不同?的时?间,也是改变了历史?。
按照以?往规则,她?改变了朱标的人生,也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她?这会儿应当是处于昏迷之中。
可如?今,她?非但没有昏迷,似乎还更健康了?
是因为她?和朱标的婚姻之事,她?四月初晕过一次,已?算作惩罚?
还是......
常乐摸摸自个似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似乎是在发育的旺仔小馒头。
还是因为入宫的缘故?
传言皇宫乃帝之居所,诸邪不侵。
难道传言是真的?
那她?以?后是再也不晕了么?
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发挥所长了么?
常乐笑咧开了嘴,与朱标结婚竟还有这等好事么!
晚月狐疑地看着自家突然兴高?采烈的太子妃,“您,您还好么?”
“很好,我很好,非常好!”
常乐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能量,“晚月,太子办差辛苦,记得多备些晚膳。”
晚月:“......”
太子妃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常乐:“怎么了?”
晚月:“......奴婢遵命。”
是日傍晚,朱标办差归来。
他刚踏进春和宫门,里面少女肆意飞扬的笑声迎面而来。
朱标在门口?停了半晌,随即又加快了步伐。
院子里的桂花树边,他的新婚太子妃倚在云梯的最高?处,貌似是在摘桂花?
地面的晚星晚月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男主子,恭敬但潦草地行了个礼。
她?们正扶着云梯,断没可能为了行礼,而松开了手?。
常乐听到声响,略略垂眸笑道,“您回来了。”
朱标仰着头,轻应了声,仿佛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常乐歪了歪脑袋,“您怎么了?”
朱标忍不住走近两步,“......我没事,你站那么高?,专心点?,别分神。”
常乐:“......”
他这算是古代版本的“开车别打电话”么?
常乐把装着桂花的小竹篮挎在臂弯里,两手?并用顺着云梯往下?爬。
最后几阶时?,朱标直接双手?托住她?两腋,把人提回地面。
常乐:“......谢谢您嘞。”
她?那语调怪里怪气的,朱标稍顿片刻,突然笑道,“乐儿,救命之恩,你当如?何谢我?”
常乐:“......救命之恩?”
登月碰瓷,也没他离谱吧?
朱标理所当然道,“方才?倘若无我相助,存在发生意外的几率,而因我相助,你没有半分危险,难道不是救命之恩么?”
常乐:“......”
他是哪里来的世纪大骗子?
朱标:“听闻常茂的满分算学?是由乐儿所授?”
他话题转换地极快,常乐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两步,防备道,“你想怎么的?”
朱标亲自拧了条湿帕子递给她?,“乐儿擦擦手?。”
常乐:“......”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朱标:“乐儿想必看过会试的算学?卷,其中三道题很有难度,满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常乐:“哪三道?”
朱标:“......”
常乐无辜眨了眨眼,她?实话实问?而已?。
朱标:“乐儿是否愿意把算学?之法传授给国子学?诸生?”
常乐当然愿意,非常愿意,可......
“我去国子学?教书?朱元......”
常乐及时?刹住秃噜到嘴边的最后一个字,“皇上?......不是,父皇能同?意么?”
朱标:“......乐儿唤爹即可。”
常乐:“呵呵呵,好......”
她?的语调更加怪里怪气,朱标看看她?,接着道,“不是国子学?,就在宫中。”
常乐:“???”
朱标:“我欲请母后诏勋贵夫人、千金入宫学?习。”
他的意思是先?教会各家女眷,通过女眷交给子侄兄弟,再由学?得精髓的少年担任国子学?算学?课老师?
可真迂回,迂回得比山路都还要十八弯!
常乐暗自撇了撇嘴,不就是所谓的男大女方么,迂腐!
朱标仔细打量她?表情,“乐儿可愿意?”
常乐摸着自个光洁的小下?巴,思考片刻,道,“授课自然没问?题,但我有个要求。”
朱标微微挑眉,“你说。”
夕阳隐至山后,夜幕悄无声息降临,秋风带起凉意。
春和宫燃起盏盏灯火,两人缓缓往殿内走。
常乐轻咳了声,道,“那什么,您也知道当教书先?生也是很累人的,要备课,要扯着大嗓门......如?果,如?果夜里太劳累,睡眠质量欠佳,那我会没力气,没精神的。”
朱标:“乐儿夜里睡不好么?”
常乐猛点?头,你天?天?奋战到半夜,她?能睡好么!
朱标:“我的错,是我的错。”
常乐双眼亮晶晶的,满脸期待,所以?今后她?可以?好好休息了么?
朱标:“都说累极而眠,怪我,怪我文弱书生之躯,到底力道欠缺。”
正在迈门槛的常乐一个踉跄,眼瞧着她?的花容月貌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朱标眼疾手?快,拦腰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乐儿是等不及了么?”
常乐瑟瑟发抖,他还是人么?!
朱标稍稍弯腰,一个使劲把人打横抱起往室内而去。
整个身体离地,常乐下?意识搂住他脖颈,“你,你干什么?”
朱标:“既是力道欠缺,自是次数补之。”
常乐:“......”
他是魔鬼么?
“那什么,还没用晚膳!”
常乐试图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命运。
朱标:“我记得乐儿说过,运动有助于提升食欲。”
常乐:“......”
她?赶忙扒拉住门框,“......洗澡,还没洗澡,我今天?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满身的汗和泥。”
朱标在门边略停了片刻,“那正好一起洗。”
他抱着自个太子妃轻轻松松转身,拐去了浴房的方向。
常乐:“......”
九月初秋,坤宁宫院子里的石榴树挂满了枝头。
常乐规规矩矩行礼,“乐儿给母后请安。”
马皇后一如?既往的慈和,她?亲手?扶起儿媳妇,道,“乐儿同?标儿一样?唤我娘,别唤母后,一点?都不亲近。”
常乐随着她?在偏殿落座,略略羞涩道,“娘。”
马皇后笑意更甚,拉着自小看着长大的儿媳,越看越是满意。
常乐红着面颊,赶紧拉出正事,“娘,太子命我在宫中开设算学?课......”
马皇后应了声,从袖兜里掏出张纸,“这是重八给的名单,我已?命人通知她?们进宫,到时?我们娘俩一起见见。”
常乐接过名单,摊开,满满当当的一张纸。
最前面的是朱家人,朱元璋的长女朱镜静,十一岁,原史?里她?嫁给了韩国公李善长的长子李祺。
再是燕王妃宋瑜,福成公主朱文玉,曹国公李文忠长女,大都督府同?知朱文英长女......
似乎家中女儿年龄合适的优选女儿,而朱文玉暂未生产,燕王朱文正仅有一子,来得则是夫人。
常乐继续往后翻,永平侯谢成长女,宋国公冯胜长女、次女,卫国公邓愈长女,魏国公徐达长女,信国公汤和长女......
武将勋贵之女,也是前年千秋节宴时?,马皇后特意召见过的几个女孩。
纸张最后是文臣家眷,常乐第一眼就看见了左司郎中吕本之女吕氏......
她?略略皱了皱眉,马皇后眼尖,关心道,“乐儿,是有不妥之处么?”
常乐微顿,随即摇了摇头,仿佛气馁道,“娘,乐儿只觉压力甚大。”
马皇后笑了,“没事,娘在后面给你撑腰。”
常乐似小女儿般摇着婆婆的袖子,撒娇道,“您真好!”
坤宁宫正殿简约里透着精致, 可见自?家婆婆高雅的审美。
常乐饮了?口茶,道?,“娘, 我欲先请各家千金做张算学卷子,好根据她们的实际情况来决定授课方式。”
马皇后?:“好,我命人?在偏殿准备笔墨纸砚。”
晚月向来机灵,闻言,她捧着手里的二十来张卷子去了偏殿。
殿外进来个小宫女,请示道?,“娘娘, 燕王妃和福成公主正在外等候。”
马皇后?:“快请她们进来。”
她顿了?片刻,又吩咐道?,“别家女眷再来,请她们去偏殿做太?子妃所出的算学题即可。”
宋瑜和朱文玉一前一后?进来, “臣妇给皇后?娘娘,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马皇后?:“瑜儿, 玉儿, 不必多?礼, 快坐本宫和乐儿身边来。”
宋瑜行礼谢过,坐到常乐下手的位子, 感慨道?,“想来是太?子殿下会疼人?, 我瞧着太?子妃愈发漂亮了?。”
马皇后?看眼儿媳妇, 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儿可是标儿心心念念十几年的太?子妃。”
宋瑜煞有介事点点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常乐:“......”
她脸颊通红, 连耳根子都似染了?胭脂。
见此,马皇后?和宋瑜笑得愈发开怀,朱文玉到底体贴外甥女儿,只捂着嘴偷乐。
常乐重重咳了?一声,一本正经?扯起正事,“宋姐姐,文玉姐姐,关于算学课,我和娘娘商量后?,准备学二休一。”
即女眷们第一天傍晚进宫,第二天和第三天学习,其中第三天课程结束,可以离宫返家。
宋瑜和朱文玉对?视了?眼,立即起身拜谢,“多?谢娘娘和太?子妃体恤,特意为我和文玉做此安排。”
其他家来得都是未出阁的贵女,其实无需频繁回?府,唯有她两身为家中主母,必须时常回?去主持中馈。
马皇后?隔空点点她们额头,似埋怨道?,“这两孩子,还同我和乐儿客气。”
约莫半个时辰后?,晚月捧着使用过的算学卷子,站回?到自?家主子身后?。
马皇后?见之,吩咐宫女,道?,“请姑娘们进殿吧。”
坤宁宫外,十六个姑娘自?觉按照父辈官职,排成队依次入殿。
最先进来的是魏国公徐达长女徐妙云,出生于一三六二年三月五日,将满十周岁,她粉脸桃腮,神情端庄,一颦一笑皆都恰到好处,瞧着极有风范。
往后?是李文忠之女,邓愈之女......
青春靓丽的姑娘们婷婷袅袅而?来,常乐在倒数的位置看到了?吕氏。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是不自?觉地观察起了?丈夫未来可能的次妃。
姑娘们全部入殿,站成两列。
马皇后?端起国母威严,道?,“诸位可愿成为太?子妃的第一批算学学生?”
女孩子们毫不犹豫,“愿意。”
那声音整齐划一,清冽如涓涓山泉。
也不知怎么的,常乐突觉自?己油然而?起股为人?师表的责任。
姑娘们得了?恩典落座,她们头回?没有父母陪同入宫,一来又猝不及防做了?卷子......
马皇后?约莫是担心她们害怕,便?极有耐心地聊起家常,尤其是年纪最小的那几个。
常乐始终擎着笑意,试图展现自?己的平易近人?。
偶有些姑娘偷偷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常乐均回?以浅笑。
当?天,姑娘们进宫又离宫。
马皇后?特许她们回?家收拾行李,待三日后?正式入学。
常乐回?春和宫后?,第一时间卸掉繁复的发髻,又美美泡了?个澡,开始批改姑娘们的卷子。
及至晚膳时间,朱标命人?回?来传话?,他要留在乾清宫陪朱元璋共进晚餐。
常乐自?个用了?碗面条,又重新?埋头改卷子。
夜幕重重,朱标提着灯笼回?来时,见自?家太?子妃那认真的模样,也没打扰,他体贴地删去了?今晚的鸳鸯浴计划......
等他洗完澡回?来,常乐仍在奋笔疾书。
朱标莫名有种被忽视的落寞,他想了?想,还是主动道?,“乐儿,今日如何?”
常乐没有抬头,甚至右手都没停,她左手抽出来张卷子,“除了?宋姐姐和文玉姐姐,唯有徐叔叔家的妙云稍微有点基础。”
其他小姑娘,文官之女好歹还识点字,武将家的连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
朱标仔细看过卷子,感慨道?,“到底是徐叔叔,有先见之明。”
常乐点点头,徐妙云果然名副其实,不愧是有“女诸生”之称的徐皇后?。
朱标扫眼其余打满红叉的卷子,“那其他人?,乐儿作何打算?”
常乐停了?笔,道?,“我准备增加一堂文化课,请宋姐姐担任老师。”
燕王妃宋瑜乃朱标的启蒙老师,大儒宋濂之女,自?幼熟读经?史典籍,是最合适的人?选。
朱标略作思索,赞道?,“乐儿思虑周全。”
常乐瞥他一眼,拿起笔,继续正在进行的备课工作。
朱标凑近些许,白?纸上面各个簪花小楷极有风骨,“乐儿的字也极好。”
常乐似有若无地“哼”了?声,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姑娘。
朱标无声勾唇,又道?,“乐儿所著算学书里的字,似乎很?特别?”
常乐微顿,反应过来他说的特别,应该是指常茂用的“小学数学”教材。
那有五六本,那么多?的字,要是用毛笔,她的纤纤玉手不得废了??!
常乐打开书桌抽屉,拿出根纯黑长条状的物件,瞧着无甚特别。
朱标:“这是何物?”
常乐旋开笔帽,演示了?一遍使用方式,道?,“这是钢笔。”
朱标学着新?奇地握笔姿势,像是刚安装了?四肢的机器人?,以极其僵硬的动作,在白?纸上留下弯弯扭扭的“常乐”二字。
常乐:“......”
朱标继续写,还是“常乐”二字,倒是比第一回 ?好看了?很?多?。
他拿着钢笔凑到自?己眼前,细细观察笔尖,道?,“相较于惯用的毛笔,此物似乎更容易控制些。”
常乐:“没错。”
朱标:“但写出来的字,太?过单薄,不如毛笔来得厚重。”
常乐看他一眼,“......实用比美观更为重要。”
朱标盖回?钢笔笔帽,“那我很?幸运。”
常乐:“什么?”
朱标轻笑了?声,“我的太?子妃既美若天仙,还有满腹才华。”
常乐:“......您都跟谁学得甜言蜜语?”
朱标无辜眨眨眼,“我实话?实说而?已?。”
常乐轻啧了?声,突然凑到他面前,“您似乎于床笫之事也很?熟练?”
新?婚之夜亲得她晕头转向的吻,还有后?来坦诚相对?的鸳鸯浴......
那是初出茅庐的小少年该有的花花肠子么?
朱标可疑地红了?脸,半晌道?,“......这算是夸奖么?”
常乐左手伸出食指,左右摇晃,道?,“我是在怀疑您的......”
既然都聊到了?这份上,趁着新?婚燕尔情正浓时,常乐思索片刻,还是用了?“忠诚”二字。
常乐:“我是在怀疑您的忠诚。”
万恶的封建社会似乎有试婚宫女一说?
以及春和宫里的宫女们,他可以随意享用?
朱标:“......”
常乐微微后?仰,笑道?,“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她虽在笑,可朱标硬是听出了?她笑里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什么,还是坦白?从?宽吧。
朱标默默绕到博古架后?方,从?隐秘的角落抱来个上锁的匣子。
他似乎是犹豫了?片刻,再从?袖兜里掏出把小钥匙,解锁。
常乐好奇地扬长脖子凑过去,只见里头是几乎塞满匣子的书......
朱标磨磨蹭蹭拿起其中封皮都卷了?边的那本,“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
什么意思?
常乐没想明白?,她的臭爆脾气,一把夺过那本书。
那书里没有字,只有图......
“......春宫图?!“
常乐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您,您还有看小黄书的癖好?”
朱标:“......”
自?家太?子妃的反应,总是那么得出人?意料。
常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般,“啧啧,我还是太?单纯了?,我一直以为您是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
朱标:“我是正人?君子。”
常乐晃晃手里的图,“我可是有证据的。”
朱标:“周公之礼,人?之常情。”
常乐捂着嘴,发出道?长长的“咦”。
朱标无奈扶额,片刻后?,他突然伸手把她抱至膝头。
啪得一声,常乐手里的书应声落地,书页散乱。
朱标微微挑眉,“乐儿喜欢这个姿势?”
常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图中间摆着张桌子,女孩撑着手半躺在桌面,她双腿高高抬起架在身前男子的肩头,男子立于桌边,两人?紧紧相贴......
书房里现成的书桌,朱标轻轻松松把人?带到桌面。
常乐:“......”
为什么今天的结局,还是同样的结局!
朱标还不忘问,“乐儿可还喜欢?”
常乐挤出来个字,“......硬!”
朱标兴奋溢于言表,“......乐儿果然直接。”
常乐翻了?个白?眼,“桌子硬,我背痛!”
朱标:“......”
常乐咬紧牙,“床!”
朱标:“不用。”
常乐:“???”
朱标俯身,双手绕过常乐后?背,稍稍使劲把她托离桌面。
常乐无意识闷哼,赶忙搂住他脖颈,整个人?完完全全挂在他怀里。
朱标掂了?掂,贴在她耳边,哑声问道?,“如何?”
低沉沙哑,浓郁雄性气息的嗓音带着磅礴热气喷洒在耳廓。
常乐张开五指紧紧扒在他后?颈,忍不住的全身颤抖......
第28章
年初科举之后, 朱元璋特许那些武艺出众,文采拉挎的少年们正式从国子学毕业,并由着他们?的意愿, 安排他们去到军营历练。
已被封为秦王的朱樉,和晋王朱棡自去了城外军营,如同脱缰的野马,压根没再回过皇宫。
直到朱元璋透露了个消息,他要给朱樉和观音奴赐婚!
观音奴,原名敏敏帖木儿,北元将领王保保(扩廓帖木儿)的妹妹。
洪武二年, 徐达和常遇春双剑合璧,所向披靡,王保保在沈儿峪全?军覆没,只带着老婆孩子靠一根木头横渡黄河, 逃往和林,而他的弟弟、妹妹等其他亲眷全?被俘虏至南京。
王保保在与?明朝大?军的战役里, 几乎屡战屡败, 倒不是他太?弱, 而是因为徐达太?强,常遇春太?猛。
虽则如此?, 但元之所以还存在,全?因有他的勉强支撑, 总之, 朱元璋很欣赏他。
《明史·列传第四》和《列传第十二》记载,朱元璋曾言:‘遇春虽人杰, 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王保保,其人奇男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