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喜欢咬,夜里让你咬个够。”
姜音一下便听懂了他的?意思,瞪大眼连连摇头?。
“不要不要。”她又摇头?又摆手,“我不喜欢石楠花味,好难闻。”
她说着话,凑到他跟前张开嘴,手指往里点了点。
“这?里会烂掉皮,好痛的?,嗓子眼也会好难受。”
陆沉风看着她嫣红的?小嘴,只觉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了。
他抬手抚上?她唇,拇指在她唇角打着圈蹭,声音沉哑:“我等不及天黑了。”
第055章 (修)
县衙正厅内, 柳珩、裴炀和?本地知县,三位按官阶依次坐在左右两边,上首位置空着。
陆沉风大步走进厅中,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姜音没跟过来,她去?了海边踏浪,朝中之事,她不敢兴趣, 也无心?参与。
知县白清躬身道:“陆大人请上座。”
陆沉风摆了摆手:“白知县无须多礼,此番我们来到临溪县, 还?得多多劳烦白知县。”
白清,人如其名, 长着一张寡淡清瘦的脸, 人也高高瘦瘦的, 青色官府穿在身上, 大而空, 显出几分飘逸。
他和?柳珩同岁,只不过柳珩十七岁便中了进士,他是二十三岁中的进士, 在临溪县已经做了五年知县。
“陆大人言重了。”他笑了笑, 不卑不亢道, “大人奉命来鄙县查案,下官自当全力配合。”
陆沉风点了点头, 转眼看向柳珩:“你们说到哪儿了,继续。”
柳珩道:“刚说到怀安县方老翁之事。”
他看了眼白清,故意说给白清听?。
“去?年陆大人途径东平县, 遇到一位怀安来的方老翁,那老翁女?儿丢失, 在当地衙门状告无门,便准备上京告御状,恰巧被陆大人碰见了。”
“陆大人让东平县的赵知县把方老翁护送到顺天府,顺天府又将?此案移交给了我们大理寺。一开始我们以为掳走方老翁女?儿的是月门,后?经查证,并非是月门。”
其实方老翁的女?儿,就是被月门抓走的。柳珩之所以说不是月门,为的是调查极乐岛。
方老翁之案,在去?年底就已结案了。
陆沉风是知道实情?的,他装作?不知,漫不经心?地问道:“既然不是月门,柳少卿可有查出是哪个山头寨门?”
柳珩拱了下手:“下官无能,尚未查出是哪方势力,但能断定掳走方老翁之女?的那股势力是在琼岛。”
裴炀笑了声,随意道:“想来不过就是些江湖采花贼,或者是流窜于?海上的倭寇浪人等。”
白清听?着这几位京官打了一圈太极,心?知肚明?地笑道:“在断案能力上,几位大人都是高手,下官官卑职小,能力低微,虽帮不上大忙,但也愿尽绵薄之力,任凭大人们差遣。”
陆沉风垂着眼,轻笑一声:“白知县能力如何,本官管不着,这属于?吏部的事,本官无权考察。”他眼皮一掀,声音沉了下去?,“但你要记住一点,你拿的是大魏朝廷的奉碌,吃穿都是大魏百姓给予的,该效忠于?谁,白知县心?里应当有数。”
白清额上冷汗直冒,连连点头:“是是是,大人训斥的是,下官定当恪职尽守,决不辜负皇上,不辜负朝廷,不辜负临溪县的百姓。大人需要下官做什么,尽管吩咐,下官必定全力以赴!”
陆沉风扯了下唇,似笑非笑道:“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这其中的辛酸悲欢,白知县比我等都要清楚,可别做自毁前程的事。”
白清抹了抹汗,抬眼看向陆沉风,眼眶微红。
“多谢大人提点,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沉风朝他点点头,算是对他的认可。
白清出身穷苦人家,十年苦读,考中进士,在临溪县做了五年知县。
他这个知县并不好?当,这五年来,能无功无过已是很不容易。
临溪县隶属琼州,与京城隔山跨海、相距数千里。
所谓山高皇帝远,纵使皇上再英明?,也无法越过茫茫大海看到琼州的一山一水。
更何况琼州还?镇压着一个霸王——余傲,有他在,别说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就连知府都不好?当。
试问,谁敢管到堂堂侯爷头上?
若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世袭侯爷倒也罢了,余傲是皇上亲封的侯爷。
他爹余友年是二品总督,真正的封疆大吏,更是在阉党之乱时立下了汗马功劳,朱春明?能当上皇帝,一半都得归功于?国丈爷余友年。他亲姐是中宫皇后?,母仪天下,掌管整个后?宫。
这般煊赫的家世,别说小小的知县,就连巡抚来了都得给礼让三分。
琼州府治所正好?在临溪县,与临溪县衙一南一北,分而治之。
于?是白清这个知县,就更难了。
上有知府和?逍遥侯压着,下有倭寇浪人烧杀劫掠危害百姓。
他身为临溪县知县,既要对得起临溪县百姓,又要保证自己?能在余傲手里活下来,很多时候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
“白知县不用紧张。”陆沉风笑着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不需要你冲锋陷阵,更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初来乍到,不熟悉临溪县地形,你要做的便是为我们引路。”
白清忙不迭点头:“一定一定。”他眼神真挚地看着陆沉风,“大人只要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但凭吩咐!”
柳珩在陆沉风站起身的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笑着看了眼白清:“锦衣卫是皇上的眼睛,白知县的所作?所为,全看在皇上的眼里。”
陆沉风笑而不语,转身往外走。裴炀叮嘱了几句,也跟着出去?。
其余人等,依次跟出去?。
一行人离开县衙后?,大步往锦衣卫署走去?。
姜音估算着时间,陆沉风差不多该回锦衣卫署了。
她拎上绣鞋,光着脚沿小路往回走。
好?巧不巧,恰好?在两人分道的路上相遇。
只是除了陆沉风外,还?有柳珩、裴炀,以及十来个锦衣卫。
她拎着鞋站住,没再往前走。
陆沉风绷着脸,加大步子走向她。
他本身就不是温润和?善的相貌,脸很瘦,下颌线锋利刚硬,笑的时候都带着一股阴沉劲儿,不笑时更加阴沉狠戾了。
“怎么不穿鞋?”他挡在姜音身前,低头看了眼她白嫩的小脚,狭长的凤眼微眯,眼神狠邪凌厉,令人望而生寒。
姜音却笑着拉了拉他手,声音轻柔道:“我到海边踩水了,急着回来见你,就没来得及穿鞋。”
她低着头,脚在地上蹭了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沉风似有若无地叹息了声,俯身蹲下,握住她脚放在膝头,用袖袍擦了擦她脚上的水和?沙土,连她每个脚趾缝都不放过,仔细地搓掉她脚趾间的沙,拿过她手里的秋香色绣鞋,温柔地为她穿上。
一行人全都看愣了。
就连裴炀,都微不可见地眨了下眼。
苗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他娘的,这还?是他们大人吗?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柳珩也是同样的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知道陆沉风很喜欢姜音,然而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无非就是夜里柔情?蜜意些。
打死他也想不到,堂堂三品锦衣卫统领,竟会?当着属下和?同僚的面,俯首跪地,为一个女?人擦脚穿鞋。
不过他倒是乐于?见到这样,毕竟姜音是他亲妹子,陆沉风对姜音越好?,他越高兴,他们全家都高兴。
裴炀面无表情?地招了下手,带着众人离开。十几个锦衣卫跟在他身后?走出去?很远,无一人回头。
唯有苗武和?柳珩,两人频频回头。
姜音浑然不觉羞涩,主动抬起另一只脚,踩在陆沉风膝头上,白嫩粉盈的脚趾头翘起动了动。
陆沉风眯了眯眼眸,大手握住她脚,拇指指腹在她脚心?轻轻揉搓着,声音低哑道:“故意勾我呢?”
姜音踢他一脚,嗔道:“谁勾你了?”
陆沉风道:“晚上再勾。”
姜音不理他,抬眼看向一直在回头看她的苗武和?柳珩,扬起嘴角笑了笑,朝他们挥手。
陆沉风无声地笑了笑,依旧用袖袍为她擦脚,擦完为她穿鞋。
“走吧。”他站起身,拉住她手。
姜音抱住他胳膊撒娇:“我走不动了,要抱。”
陆沉风笑着捏了捏她鼻尖:“真就不怕我被人笑?”
姜音仰头看着他,笑得娇俏明?媚:“你都跪着给我穿鞋了,还?在乎被人笑?”
她身姿轻盈的往上一跳,双手抱住他脖,挂到他身上。
“我不管,就要抱。”
陆沉风垂眸笑了声,单手托住她臀,轻轻往上一提,便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
他是武官,又在军中呆了八年,臂力比寻常男人要大。而姜音本就娇小轻盈,他抱起来毫不费劲。
姜音几乎是坐在他臂上,半边身子靠在他怀里,两腿垂在他身前,姿态惬意地晃荡着脚。
陆沉风抱着她大步往前走去?,半点不敢放松警惕。
姜音感受到他身体绷得如拉满的弓,笑着抱住他头,轻蹭着他颈窝,在他耳边软声道:“你这次来……”
她话没说完,眼睛一眯,猛地抬起左脚,鞋底朝外,当啷一声响,飞镖与她鞋底相碰,落在青石小路上。
看了眼地上再熟悉不过的飞镖,她对陆沉风道:“放我下来。”
陆沉风将?她放下来,拔出绣春刀,下意识地将?她挡在身后?。
她笑着拉了下陆沉风胳膊:“你先回锦衣卫署。”
陆沉风皱起眉头,不等他开口,姜音笑了声,坚定道:“你先回去?,我见个旧人。”
“我在前面等你。”陆沉风转身走开。
“出来吧。”姜音一脚踢飞月门独有的飞镖。
从?林中走出来一个黑衣清瘦少年,看看模样大概十八.九岁。
他走到姜音面前,单膝跪下。
“属下晏舟参见姜堂主。”
姜音侧身避开,脸上不带半点笑,声音微冷:“月门已散,不再有什么堂主。”
晏舟垂着头,半晌,才低声开口道:“我来见堂……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姜音转过身看着他:“打听?谁?”
晏舟抬起头,耳根子泛起红晕,艰难开口道:“伙房的一个小姑娘,朱岁岁,大概这么高,和?您差不多,脸圆圆的,十五六岁……”
他边说边比划。
姜音眯了眯眼,摇头道:“不知道,我不认识。”
晏舟急道:“锦衣卫统领陆大人带兵铲除月门后?,抓走了一半的人,岁岁应该也在里面。您和?陆大人认识,晏舟求您在陆大人那里打听?一下。”
姜音笑道:“好?,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也知道,月门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自然也不是善人,不会?无缘无故做善事……”她看着晏舟,“起来吧。”
晏舟站起身,直视着姜音,神色间毫无惧意。
“我知道是谁把您带到琼岛来的,还?知道他把您带过来的目的。”
姜音温柔地笑了笑:“威胁我?”
“不敢,属下不敢!”晏舟慌忙低下头,“属下只是想让姜堂主知道我的诚意。”
姜音道:“你的确很有诚意,可你要知道,与你提的条件相比,我没那么想知道是谁把我带来琼岛的。那个人带我来这里,是他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他。我不急。至于?你口中的小姑娘,我丝毫不在乎,但想来你很在乎。”
晏舟扑通一声再次跪下:“属下错了,属下只是救人心?切,还?请堂主……”
姜音摆了摆手,打断他:“起来吧。代我转个话,让那人大大方方出来见我,别鬼鬼祟祟地躲在老鼠洞里。”
“毅哥暂时不方便出来见堂主,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蜡封的细竹筒,递给姜音,“毅哥说,让您把这个给陆指挥使。”
姜音接过细竹筒,攥在手里,看着晏舟道:“明?天酉时,你来这里。”
晏舟再次躬身道谢,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陆沉风从?椰树林里走出来,姜音把细竹筒递给他。
“都听?清了?”
“嗯。”陆沉风接过细竹筒,扒开蜡封,从?里面抽出白底黑字的一块绢布。
姜音凑近看:“写?了什么?”
两人四目,一行行看下去?。
看到最后?,姜音不由得抽了口气,陆沉风一把攥紧了绢布,五指用力捏紧,几乎快要把绢布绞碎。
姜音拍拍他手背,从?他手里拿走绢布:“别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陆沉风重重地呼了口气:“我只要一想到你沉船……”
姜音伸出两指按住他嘴:“不说了。”
她伸出两手抱住他腰身,头贴着他胸膛,轻声道:“即便我真的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陆沉风抱紧她:“不会?再有下一次。”
姜音在他怀里点头:“陆沉风……”
她轻声喊了他声。
陆沉风应道:“嗯。”
姜音笑了笑:“走吧,他们还?等着你议事呢,别让他们等久了。”
有些话,她终究是没勇气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陆沉风再次把她抱起来,旁若无人地将?她抱回了锦衣卫署,直到进了庭院,才将?她放下。
走进议事厅,陆沉风把细竹筒扔给裴炀。
裴炀伸手接住,从?里面取出绢布。
看完后?,裴炀转手递给柳珩。
柳珩看完后?,气得将?绢布扔在了地上。
“哼!他倒是坦诚。”
苗武左右看了看,弯身把绢布捡起来。
他从?小没读过书,后?来跟着裴炀学认了几个字,但认识的也不多,一行行看下来,囫囵认识几个,压根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什么呀?”他抖着手问裴炀。
裴炀看了眼陆沉风,见他没制止,才开口道:“写?这封信的人自称是滇中人,叫段毅。姜姑娘乘坐的那艘船是浡泥国派来我大魏朝贡的贡船,周云裕被我们抓走后?,段毅联合周云裕的一个手下,炮轰了那艘贡船,他此举是为了引起朝廷的重视,确切地说,是为了把大人引过来,这不,贡船被轰击,皇上立即派了我们来查沉船之事。”
苗武听?了,分析道:“所以他提前带人潜伏在三星岛附近,在轰击贡船后?,趁乱救走姜姑娘,并把姜姑娘带来了琼岛。”
裴炀道:“是。”
苗武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柳珩还?在生气,冷哼一声讽刺道:“因为你们陆大人手段厉害,他想借你们陆大人之手帮他除掉逍遥侯!”
裴炀笑了声:“我们锦衣卫的确是有几分手段,但大理寺也不差。”眼见柳珩脸色更难看了,他慌忙转口道,“主要是冯姚和?周云裕两人都被我们抓了起来,余傲就越发?谨慎了,段毅心?急,生怕我们抓不住余傲的把柄,所以就铤而走险与周云裕的一个手下联手炮轰了贡船。”
苗武又问:“他跟余傲有什么深仇大恨?”
裴炀摇摇头,此事他也不知情?。
绢布上只写?了他炮轰贡船救下姜音之事,并未提及别的,而这些事,是不是段毅亲笔书写?的都还?是未知数。
陆沉风紧了紧腮,冷声道:“滇中之役!”
在座的几人,除了姜音,其他几人年龄都不小了。
苗武二十六岁,柳珩二十八岁,陆沉风已经过了二十九岁生辰,裴炀还?有两个多月便三十岁了。
十二年前滇中之战时,他们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了。
那时候陆沉风十七岁,已参军多年,在军中混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杂号将?军。
柳珩道:“滇中之战,我虽未亲眼目睹,却听?很多人说过。都说那场战役分外惨烈,我军与麓川军在滇中打了半年之久,打到后?面,滇中已是血染成河,十室九空。”
陆沉风道:“十二年前的滇中之战,余友年带了十五万兵马,打了一年多,损兵折将?久攻不下。最后?余傲命人屠城,杀了八万滇中百姓,强行攻占了滇中。”
柳珩惊得刷一下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沉风:“此事当真?”
陆沉风闭了闭眼,紧咬着腮点点头:“千真万确。”
一时间,厅堂内静得针落可闻。
突然苗武怒气腾腾地站起身,粗声粗气道:“大人,您既然知道此事,那为何……为何不上奏皇上?”
陆沉风偏过头去?,阴沉着脸不说话。
裴炀冷冷地勾了下唇:“你以为皇上不知道?”
苗武道:“皇上知道为何还?……”
裴炀讥笑道:“皇上要的是滇中这片土地,至于?区区几万滇中百姓,舍了就舍了。与其把滇中让给麓川或者北元,他宁肯杀掉几万人也要把滇中收入囊下,毕竟滇中矿产丰富。至于?人嘛,呵,历来最不缺的便是人,尤其是底层的人,从?古至今都不缺,因为在上位者眼中,这些人有需要时便是人,不需要时便不是人。”
姜音没进屋,她站在屋外听?完了所有的对话。
苗武久久回不过神,良久,他才问道:“那这件事,我们又如何帮那个叫段毅的?”
裴炀笑道:“滇中之事,你们今天就当没听?过,出了这门,我们谁也不知道。想查余傲,要用别的事查。”
柳珩道:“那就以失踪案来查,此事我们大理寺与你们锦衣卫联手,定要将?余傲绳之以法。”
姜音看了眼碧蓝的天,深吸口气,转身走进屋:“我去?逍遥侯府。”
“不行。”
陆沉风和?柳珩同时出声。
“你不能去?余傲的府中。”陆沉风直接拒绝。
姜音笑道:“我扮作?丫鬟混进去?,不会?被他发?现的。”
陆沉风沉下脸来:“不可以,余傲不是淮王,你别把他想得太简单了。论武艺,他不在你之下。”
柳珩也劝道:“小妹,查案是官府的事,你就别掺合进来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
姜音朝柳珩笑了笑:“我是为我自己?,那个叫段毅的,害我差点沉船丧命,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可他一直躲在暗处,不把余傲扳倒,他是不会?露面的。”
裴炀看了眼姜音,他很赞同姜音混入逍遥侯府,只是这话他不能说,一说出来就会?被陆沉风骂。
他咳了声,站起身往外走。
“天不早了,明?日再议。”
姜音站到陆沉风跟前,两手背在身后?,抬高下巴看着他:“我不是和?你商议,只是告诉你一声。”
她个子虽矮,气势却不低,对上陆沉风阴沉沉的脸也毫无惧色。
说完,她扭身就走。
陆沉风看着她纤细玲珑的背影,斜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她不知道,他喜欢的正是她身上这股又甜又狠的迷人劲儿。
五年前在大漠初遇,他就对她产生了欲念,以至于?后?来的几年,再难有女?子能入他的眼。
舌尖抵了抵牙,他转身往外走,一转眼看到抱着胳膊斜靠在墙边的柳珩,瞬间敛了笑,斜斜上扬的嘴角一下收紧。
柳珩摸了下鼻子,似笑非笑道:“真是难得看到陆大人吃瘪。”
陆沉风冷笑着回道:“柳少卿别高兴太早了。”
柳珩自信道:“放心?,我不会?有这一天的。”
他的妻子,是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两人成婚快两年了,与绝大多数夫妻并无二致。
像陆沉风和?他小妹姜音这样的,他还?从?没见过。
陆沉风冷笑了声,没再理他,大步追出去?。
“夫人,夫人等等我……”
柳珩当即黑了脸,三两步跟出去?,骂道:“陆沉风你个狗……狗东西,乱喊什么!”
他刚跑到庭院,便看到陆沉风进了左厢房。
要是他没记错,下午姜音就是在这间屋里歇息的。
陆沉风把姜音抵在门上,单手捧住她脸,又急又狠地吻着她唇,另一只从?里衣下摆探入,大掌堪堪拢住。
姜音手抵着他胸膛推他,陆沉风膝盖弯曲,用力把她压住。
听?着门外柳珩的骂声,他亲得越发?用力了,恨不能将?她的舌搅碎。
姜音微微歪着头,眼神逐渐失去?焦点。
陆沉风两指用力一捻,她猛地颤了下,软着身往下滑,陆沉风膝盖前倾抵住门,以腿拖住她。
姜音坐在他腿上,面向着他,两颊晕红,声音娇媚道:“你别那么用力。”
陆沉风歪着头,唇贴着她唇,喉结滚了滚,声音粗哑道:“太想你了。”
想要,想得难受。
第056章
姜音看着榻上新换的大红鸳鸯被, 红艳艳的铺在眼前,像一团烈火,一下烧进了?心底, 烧得她心口发烫,眼中也被蒸腾出热气,水盈盈的眼看着陆沉风,眼尾懒懒地勾着, 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突然她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一甩头, 乌黑油亮的头发如锦缎般散下,又长又顺, 软软地拖在腰后。
夜风吹进屋, 吹得她头发飘飘扬扬, 有几丝头发被风吹到脸前, 黏在她水润红嫩的唇上。风一吹, 她唇上那几丝头发随着风一荡一荡地晃着,其中一丝欲坠不坠地在唇瓣上飘摇,拉出浅浅水痕。
陆沉风看着她的目光很深, 像无尽的深海, 深得可怕, 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身姿笔挺地站着, 如山巅上岿然不动的一株松。
姜音抬手把唇上的发丝拨开,笑着拉住他手:“看傻了?呀?”
幽幽烛火下,她歪头笑着, 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颊边漾起?两个小梨涡, 嫩生生的脸上流露出撩人的媚态。
纯和欲的结合,勾得男人几近发狂。
看着眼前粉面?含春的女人,陆沉风眯了?眯眼,喉头干得发痒,那股痒意从喉口一路下蹿,痒到心尖,痒得他想不做人。
偏偏女人还朝他抬起?下巴,粉艳艳的小嘴微微张着,红嫩的舌在唇间?若隐若现。
铮的一声响,他似乎听到身体深处有把锁断开了?,邪与?恶凝聚而?成的凶兽嘶吼着从牢中冲出,舒展着束缚多年的身躯,想发狠地作恶作乱。
体内似有熊熊大火在燃烧,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伤到她,咬了?咬后槽牙,垂下眼睫压住眼中翻涌的潮欲。
“不是我。”他哑声低语。
姜音笑着撞入他怀里:“不是什么?”
陆沉风转动乌黑的眼眸,扫了?眼大红鸳鸯被,低头看着她:“不是我让人换的。”
姜音纤腰一扭,侧过身去,小嘴高高噘起?:“哦,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陆沉风慌忙把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我不想就?这样委屈你,也不忍心。”
他伸手刮了?刮她鼻尖。
“你我的新婚之?夜,不该如此随意。”
姜音笑着反问他:“这么说?来,我乘船离开前的那一夜什么都不算了??”
“那一夜……”陆沉风怔了?下,舌尖抵了?抵牙,压在她耳边沉声笑道,“别在这种事上激男人,怎么总是记不住?”
姜音仰头衔住他唇,牙齿轻轻咬着他唇瓣拉扯,松开时?,他被咬红的下嘴唇悬着水线颤了?颤。
“就?激你了?,怎样?”
陆沉风斜勾着嘴角痞气地笑出声,拇指指腹压在她唇角打圈儿摩挲。
“不怎样。”
他弓起?背,俯首压在她颈边,用?力含了?下她耳垂,在她耳边恶劣地说?了?句,只是想把你……
捣碎,弄哭。
姜音一偏头含住他滚动的喉结,用?力吮着,舌尖与?他滚动的喉骨抵缠。
陆沉风沉着眼用?力握紧她柔软的腰肢,鼻息重重地喷在她脸上,眼底压着骇人的欲。
风大了?起?来,吹得屋里轻纱剧烈摆动,却吹不散一室的热气。
“我很?喜欢。”她移开唇,眸如春水地看着他,“五彩丝线绣的交颈鸳鸯被,很?好?看,我很?喜欢。”
陆沉风单手捧住她白里透粉的脸,眼眸暗沉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灼人的潮红,这一刻,他对她的贪念遏制不住地上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疯狂的想要。
姜音看着他如狼一般的眼神,清晰地从他眼中看到贪婪的“欲”,看着他对自己的渴望,她心口一阵阵发烫,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心里是欢喜的,喜欢陆沉风这样的眼神,想要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夫君。”她抱住他胳膊,扭身靠在他胸膛上,脸贴着他臂膀蹭了?蹭,娇声笑道,“我想和你一起?盖红色鸳鸯被,一起?从被子里醒来。”
陆沉风眯着眼咬紧腮,握在她身前的手越收越紧,五指隔着素锦陷进一团软云里,恨不能将其捻碎。
娇死了?。
娇得他想顾不一切作恶,想发狠地拥有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他低着头温柔地吻她颈,吻她白皙小巧的耳垂。
就?在姜音准备好?接纳他时?,他却抬起?头将她从怀里推开了?。
姜音身后一凉,转过身看着他,却见他额上汗水凝聚成珠,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一滴一滴落下,在前襟上晕染开,很?快濡湿一片。
姜音又气又心疼地在他肩头拍了?下:“傻瓜,谁要你忍了?。”
陆沉风偏过脸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觉得愧对于她。
“我让人重新换一床。”
“换什么?”姜音气得慌忙抱住他手臂,“不准换,我就?要这个。”
陆沉风摸摸她头:“我想给你更好?的。”
姜音仰头亲亲他唇:“只要枕边人是你,任何时?候都是新婚。”
陆沉风轻笑了?声,垂下眼看着怀中又香又软的女人,眼尾一点点晕开红痕。
他紧紧地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背,一下又一下,温柔隐忍地收敛着情愫。
贪欲跟克制并存,分?明是一头凶狼,却为她甘愿俯身折骨。
姜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眼中弥漫着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