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认错老公后—— by萌铃千叶
萌铃千叶  发于:2023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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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吓得浑身冷汗,抬头崇拜看着水琅。
她就知道,奶奶也弄不过小舅妈!
水琅晃着赶牛鞭,看着一屋子愣住的男女老少。
突然,一个看上去还挺精神的老头“蹭”地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敢来我们村里撒野!”
“哎呦我娘啊!疼死我了!”干瘦妇女嚎地撕心裂肺,一手捂着脸,“我瞎了,我被抽瞎了,这是哪个小贱逼……”
“啪——!”
“啊啊!!!”
一鞭子直接抽在妇女嘴上,一阵牛骚气入嘴后,嘴巴立发麻失去感觉,立马干嚎尖叫起来。
“住手!”
精神老头冲了出来,“你给我住手!”
压根没动的水琅,一挑眉头,鞭子又抽了出去。
“啊——!!!”
一声尖叫响起的同时,精神老头一蹦两米远,躲避开压根不会抽到他的鞭子,安全之后,看了一眼双手抱头的老伴,指着水琅骂道:“哪来的小娘批!都给我上啊!就看着外人这么欺负我们村里人吗!”
没有声音。
没有一个人回应。
“上啊!上啊!”精神老头还在挥舞着袖子,“都上啊!!”
还是没有一个人动。
年纪稍微大点的,都在盯着水琅的脸看。
“疼啊疼啊——”干瘦妇女捶地怒骂老头:“你个怂蛋玩意!我被打成这样,你就干看着!一个小贱啊啊啊!! ”
水琅只是稍微抬了一下鞭子,妇女就吓得鬼吼鬼叫,蹬着腿往后退。
“太过分了!”
郑大柱本来在村里就被人看不起,现在一个外来的小丫头,都敢骑在他们脖子上抽他们的脸,这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以后日子就更难过了,想到这,立马冲了出去,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水琅甩出去的鞭子,被老头拼死抓住。
地上的干瘦妇女不嚎了,屋子里的人静下来了。
郑大柱脸上出现惊喜,惊喜自己制服住了对方,没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抽鞭子,到底男女力气不一样!
郑大柱瞬间来了自信,一把彻底夺过鞭子,恶狠狠道:“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敢来我们村里……”
“啪!”
一巴掌扇断郑大柱的恶狠狠,还没来得及反应,院子里又接连响起了“啪啪啪啪啪!!”
所有人眼睛都看晕了,光看着一个白皙的小手残影,扇出去的耳光响亮又霸道,压根不给人躲闪的空隙,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往郑大柱脸上扇!
还只扇一边!
郑大柱脖子都要被扇歪了,终于找到空隙,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我日你个娘批!你就不能换一边打?!”
干瘦妇女:“……”
全村人:“……”
水琅抬起手,精神老头瞬间吓得把脸埋到胸口。
干瘦妇女:“……”
全村人:“……”
简直是没眼看!
二丫捂着嘴笑出声,三丫也不怕了,仰起肉嘟嘟的笑脸,大眼睛闪着光芒看着小舅妈。
以前经常把她们打得浑身疼好几天,她们最害怕的爷爷奶奶,也成了小舅妈的手下败将啦!
“想不到你们村里民风这么彪悍,我还没说话,就得先想办法自卫。”
水琅一说完,所有人嘴角全都抽搐两下。
到底是谁彪悍??
怎么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倒打一耙!
“你是?”村支书终于站了起来,看了看水琅,看了看三个丫头,又回头看了看姜老太太,“你是我们村里人?”
“这三个丫头你们应该认识吧?”水琅揉着手腕,“我是特地从沪城赶过来,探望感谢她们的爷爷奶奶,请问你们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吗?”
全村人:“……”
郑大柱/余秀红:“……”
安静,就是安静。
除了安静,没有别的。
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的郑大柱懵了,双手抱头。
正脸嘴巴全被抽地不成人样,比小丑还滑稽的余秀红,也懵了。
“感感感谢?”村支书嘴都瓢了,“感谢什么?”
水琅微笑道:“当然是感谢他们对三个丫头的疼爱与照顾,以及儿子去世后,对儿媳妇的不离不弃。”
郑大柱傻眼了,余秀红也傻眼了。
愣愣看着三个丫头。
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听到这样的话。
“应该,应该的。”郑大柱先反应过来,听到这样的话,再看到水琅的穿着打扮就不一样了,接着,三个丫头的穿着打扮也逐渐清晰了,顿时呼吸急促,“我,我我就是大丫二丫三丫的爷爷。”
余秀红紧跟其后反应过来,“我就是她们奶奶!”
“啊~”
水琅夸张抬起眉头,“你们居然是大丫爷爷奶奶?”
郑大柱脸抽抽地疼,发现是亲戚后,顿时来了底气,一甩袖子,张嘴就责骂:“我们对大丫……”
“真的好?”水琅眉头紧皱,打量着两人,“疼爱你们?哪有爷爷奶奶,见了孙女就嘴脏的跟粪坑一样,这么久没见,抬手就想打,还用牛鞭往小姑娘脸上抽,弄错了吧?”
“没弄错!”余秀红一把将郑大柱推开,“这就是我们村里人疼爱小孩子的方式,我就是吓唬吓唬她们,不可能真的抽到她们的身上,大丫!奶奶想死你了!”
干瘦妇女立马流出两行眼泪。
忍了半天了。
“原来是这样。”水琅露出笑脸,“那赶快去家里吧,我的汽车停在外面。”
“汽车?!!”
屋里人惊呼一声,全都跟着往外冲,等真的看到一辆锃亮的黑色汽车以后,两眼发直,惊呼声就更大了:
“真的是汽车!”
“天哪,这三个丫头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什么来头的人!”
“开着汽车来感谢,大人物啊!大柱老两口要飞黄腾达了!”
郑大柱和余秀红看着黑色汽车,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再听到大家这么说,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狂跳。
他们一生只见过一次轿车,就是当年姜老太太的儿媳妇,水家千金的车,来了那一趟之后,邬家就彻底乌鸦变凤凰了。
没想到他们穷了一辈子,老了居然能接到这样的馅饼!
“这边,请这边走!”
“对对,家里在这边,大丫,快带着……”余秀红说完都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亲戚,“回家!带回家!”
不管什么亲戚,回家就对了!
黑色汽车排出一道尾烟,明明呛鼻得很,郑大柱老两口却恨不得追在后面闻。
两个人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个肿着正脸,一个肿着右脸,美得冒泡跟着汽车跑,脚下别提多有劲了!
姜老太太同样跟在后面跑,一点都没有城里动不动就虚弱要晕倒的样子。
孙女居然开着汽车!
还一声招呼都没跟她打,感谢郑大柱去了!
虽然不跟她打招呼,她很乐意,但也不能开着车去感谢别人啊!
那可都是他们邬家的钱!
大丫爷爷奶奶家,土胚房,砖头门框,比别人强的地方,在于一半是草顶,一半是瓦顶,院子里养了几只母鸡,墙根种满了青菜小葱,算是村里中等偏上的房子。
“快进来 !”
余秀红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坐,快坐下,吃饭了吗?”
郑大柱用袖子口抹干净板凳,端到水琅面前。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爷爷奶奶的三个丫头,差点都看呆了。
水琅坐在板凳上,“你们吃了吗?”
余秀红眼睛一转,“我们吃过了。”
“哦,我们还没吃呢。”水琅转着手上的车钥匙。
一看到这把车钥匙,郑大柱就两眼发直,“老婆子,你赶紧去烧饭!”
“……我这就去。”余秀红刚走了一半,就摸着口袋,“还有一张肉票,要不然让铁蛋开拖拉机去供销社割猪肉?”
“不用麻烦。”
水琅说完,余秀红就松了口气,她提麻烦别人开拖拉机,就是想省了肉票和钱,毕竟他们一分钱都还没收到,要是能收个几百块,那花两三块钱去打个肉还差不多,连忙堆起笑脸,“那就粗……”
“杀两只鸡就好了。”水琅指着院子里肥美的老母鸡,“简单弄弄,我们简单吃吃,不要铺张。”
杀鸡?!
还两只?!
余秀红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要不是开着汽车来,她绝对掐腰骂个三天三夜,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骂!
知道院子里那是什么鸡吗?
那可是下蛋鸡!
下鸡蛋的老母鸡!
鸡蛋啊!
“不用再琢磨别的了。”水琅善解人意道:“两只就够了,搭配外面墙上的蘑菇干,放点粉条,记得用铁锅炖,辣椒有吗?少放一点,小孩子不能吃辣,米饭多煮一点,对了,煮饭的时候可以打几个鸡蛋,用海碗装,做一碗鸡蛋羹,小孩子正在长身体。”
余秀红:“……”
郑大柱:“……”
“瞧我。”水琅笑着道:“你们是最疼爱三个丫头的爷爷奶奶,肯定会比我准备的更周全,我真是瞎操心了。”
余秀红:“……”
郑大柱:“……”
现在赶人还来得及吗?
“咯咯咯——”
两只老母鸡叫唤两声,被抹了脖子,放了血,丢进热水盆里,拔干净毛,露出肥美紧实的肉,剁块,下铁锅爆炒。
白米饭煮上,四个鸡蛋打在海碗里,为了证明爷爷奶奶的疼爱,特地找村支书借来瘦肉,剁碎,捏成团,放入鸡蛋里,做成肉饼蒸蛋。
蒸熟之后,又滴了一圈香喷喷的芝麻香油,端到三个丫头与水琅面前。
他们这辈子都没吃过肉饼蒸蛋!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两只母鸡放在一锅里烧!
还是正下蛋的母鸡!
会下蛋的啊!
余秀红与郑大柱,心脏抽抽地疼,还得装作大方,疼爱,不停催着三个丫头吃鸡腿。
而且他们还没有上桌吃的份!
因为他们刚才说了,吃过了。
余秀红捂着干瘪的肚子,肠子都悔青了!
不,是五脏六腑都青,都疼!
一屋子人咽着口水,看着一大三小啃鸡腿,吃蛋羹,还有一大锅白米饭。
“大丫舅妈,你这趟来……”刚才烧饭的时候,已经问清楚水琅是三个丫头是什么人了,郑大柱主动出击道:“什么都没带吗?”
“带了,都在汽车里。”水琅咬着鸡腿肉,两只鸡,刚好四只鸡腿,一人一只,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肉饼蒸蛋,放到三丫碗里,“大口吃。”
看着三个丫头大口吃的模样,郑大柱心脏又疼了,但想到汽车上有东西,又稍微好受那么一些,继续道:“大丫舅妈,你是打算把三个丫头接到城里去上学?”
水琅点了点头,夹起鸡翅膀啃着。
余秀红不停咽口水,鸡养了两年了,她也已经两年没吃过鸡肉了,没想到最后全进了别人的肚子里!
“那得迁户口吧?”
问到正点上了。
屋子里的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包括三个丫头。
幸好去了城里,跟着小舅妈学到了很多,此时不露声色,安静吃着饭。
“对。”水琅像是闲聊一样,“没有户口上不了学,三个丫头进了城,是要好好培养的,这趟来要把户口迁走。”
郑大柱老两口与旁边的村支书对视一眼。
幸好刚才支书支招了,提点了。
否则就得全程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我们倒不求三个丫头什么培养不培养,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死了,以后就指望三个丫头养老了。”余秀红抹着眼泪道:“我们舍不得她们。 ”
“孩子有机遇,我们老的也不能拦着。”郑大柱叹口气,“只是我们确实是老了,工分都只能挣最低的了。”
“你们以后就不用挣工分了。”水琅突然道:“我这趟来,就是特地感谢你们。”
屋里人都愣住了,没想到水琅这么上道。
“不用挣工分?”
“怎么感谢?”余秀红看着外面的汽车,“是不是每个月给我们钱票?”
“一次性给齐,什么一个月,我们年纪大了,沪城那么远,不方便。”郑大柱瞪了一眼老伴,对水琅讨好一笑,“大丫舅妈,肯定是一次性给齐是吧?给多少? ”
水琅突然一笑,“你猜猜看。”
余秀红下意识说出心里数字,“三百?”
一个丫头一百,比后山村当时给的高多了,他们当时给的是八十一个,二丫七十,三丫六十。
所有人瞬间盯住水琅,三百块,这可是一笔巨款。
水琅眉头一皱,“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响起,无数道羡慕的眼神看向郑大柱。
郑大柱结结巴巴问:“那,那是多少?”
水琅打量土胚房,“你们年纪大了,首先得帮你们把房子换了,你们想要瓦房还是楼房?”
“嘶——”
瓦房?!
楼房?!!
那至少得一两千啊!
这还只是个首先!
郑大柱与余秀红惊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个看你们选择。”水琅继续吃着铁锅炖小鸡,“生活费两个人,年纪都大了,各方面营养都要丰富,要吃得好穿得好,三百块一个月,米票面票肉票牛奶票布票糖票每样十斤二十斤,应该差不多了。”
“嘶————!!!”
无数道羡慕嫉妒到血红的眼睛,恨不得自己变成郑大柱跟余秀红。
他们累死累活,一年干到头,才只分个一两百块,三百块一个月!
一年,那不就是三千六百块!!
算好账的人,发出受到强烈震撼的吸气声。
郑大柱与余秀红,眼珠子暴凸,身体僵直,从脸到脖子,全都激动地通红冒大汗!
一年三千六百块!
一年啊!
三年,他们可就是万元户了!!
“我不同意!!!”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声怒吼,直接把郑大柱两口子震醒了,朝着声音看去,发现是姜老太太。
余秀红立马道:“有你什么事!”
郑大柱激动地难以呼吸,看到姜老太太着急,心里就更激动了,这是默认以后红河村中心人物是他们,嫉妒了!
平时郑大柱不敢跟姜老太太还嘴,现在底气十足回道:“我们家亲戚说话,你插什么嘴!”
众人疑惑看着姜老太太,都不明白她突然喊什么。
姜老太太什么都不管了,只知道绝对不能让水琅把家里的钱,都白白送给别人,“她是我孙女,慕晗生的大孙女水琅,你说关不关我事!”
“嘶——————!!!!!”
现场倒吸凉气的声音,飚到了巅峰!
原本不少人还有所怀疑,包括郑大柱余秀红,心里都藏着怀疑,怀疑水琅是不是在说大话。
听到姜老太太这么一说,顿时什么怀疑都没有了!
水慕晗的女儿!!
马上能收到国家返还万贯家财的水琅!!!
顿时,一道道红到渗血的眼睛,像妖怪看到唐僧一样,看着郑大柱跟余秀红。
郑大柱老两口只有一个想法。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们了呀!
“为什么不同意?”水琅淡定看着姜老太太,“人家不像你,有两个儿子,人家唯一一个儿子去世了,孤苦伶仃,多可怜啊!”
“孤苦伶仃个屁!可怜个屁!”
姜老太太下意识就想把秘密说出来,但沪城走了一趟,知道有些话不能随口就讲,连忙把孙女拖到院子里,附在耳边嘀嘀咕咕:“郑大柱还有别的儿子,是……”
水琅眉头一挑,眼里出现满意的笑意,“这可不能胡说。”
“不是胡说!”姜老太太拍着胸脯道:“你等着,我晚上就设法引出来给你看!”

“支书, 有事吗?”
水琅和三个丫头吃完饭后,打算去公社的招待所休息,免得周卉在那等着担心, 结果车刚开出去,村支书就一直追在后面, 开了一段距离, 才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
村支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走到车边, 来来回回打量着车身,“这车, 你, 你现在跟邹家还有联系?”
“邹家?没联系。”
村支书刚脸色一变,就听到水琅又道:“我只跟琼姨有联系, 这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
“琼姨?”村支书看着水琅的眼神瞬间变得亲近, “孩子, 你认你琼姨, 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你琼姨的亲哥哥啊!”
水琅诧异坐直身体, “什么?”
“真的!孩子,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村支书恨不得爬进车里跟水琅套近乎,“你来这里, 你琼姨没告诉你, 这就是她的娘家吗?”
“没有。”水琅摇头, “……是不是你们关系不太好?”
村支书连忙摆手,“没有的事, 爹妈都死了, 我是她哥, 是她娘家, 怎么会关系不好,你……你应该是小凯的那什么?怎么成了这三个丫头的舅妈了?”
水琅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和邹家没有关系。”
“看我,一下子又忘了。”村支书一拍脑门,笑道:“行行,我跟你一样,都讨厌邹家,我们都不搭理他们,你记得你琼姨就好,水琅,你以后可以叫我虎叔,在村里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倒还真有一桩事情。”水琅将手臂搭在车窗上,“本来琼姨嘱托我办一件事,我还想糊弄过去,没想到遇上琼姨亲哥了,唉。”
“嘱托?”
村支书眼神一闪,这地方兰琼不可能有任何嘱托,一定是妹夫有什么嘱托,通过兰琼转达,“是什么事?虎叔帮你去做!”
“她非让我去农场看一个人。”水琅皱着眉头,“叫什么名字我忘了,还说必须得我去,也不知道非要让我往那个地方跑做什么。”
听到这话,村支书心里更确定这是妹夫的嘱托,不是妹子的。
幸好他留了一个心眼,追上来了,要不然水琅真的不办了,回去以后,妹夫肯定要来找他的麻烦!
村支书在心底松了口气,“是不是让你去看詹鸿栋?你要是一个人不想往农场那个地方跑,我陪你去?”
詹鸿栋?
永城米厂的董事长!
没想到是这位最重量级的人物。
更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水琅不动声色,“要不然你自己去?你去了就当是我去了。”
“那怎么能行!”
虽然村支书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资本家和资本家见面,但姜老太太说了,资本家要翻身了!
妹夫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且这个考量一定是要让水琅去。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让水琅见到人!
“孩子,要不然这样,你不用进到农场里面,你去农场办公室,我把人带出来跟你见一面?”
水琅轻叹一声,“行吧,真的是,琼姨怎么都没跟我说,这里是她娘家。”
说了你肯定不会来了。
资本家要是能离开农场那样的地方,别说回去了,就是做梦梦到,都会觉得晦气。
怪不得不想帮兰琼办这个差事。
但是,村支书暗笑,嫩姜怎么能跟老姜比辣!
“那我们现在过去,出了村里的路,往后拐,一直走就到了。”
村支书说着就去开后车座的门,其实副驾驶指路更合适,但是之前去城里,大外甥说了,马夫才坐副驾驶座,主人都坐后座,他看到香樟园里的那些大领导,确实都坐后座。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快点跟上来。”
水琅客气说完,车子一溜烟开了出去。
摔了个踉跄的村支书:“?”
他还没上车?
还没坐进后座!
他还想体验一次当主人,当大领导!
为什么不等他就走了!!
农场办公室
水琅站在窗前,看着村支书带着一名躬着腰,瘦骨嶙峋的老人缓慢走过来。
老人穿着打满补丁的蓝褂,裤子膝盖破了洞,沾满了泥灰,像是正跪在地里干活,被人临时抓了过来。
而在水琅眼前浮现的是,一身熨烫笔挺的西装,手里端着白兰地,被众人举杯拥簇的成功人士。
眼前的老人,找不出半点以前的影子了。
老人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黑色汽车,一抬眼又看到站在窗前的水琅,身体顿时以一种奇异的弯曲姿势僵直了一瞬,很快,就低下头,像个任人欺负的木头,走进办公室。
村支书推了老人一把,“说话,不认识她吗?”
詹鸿栋扶住桌子站稳,又看了看水琅,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你老糊涂了吧!”村支书指着水琅的脸,“这孩子跟她妈长得一模一样,你会认不出?”
老人还是面无表情,“那就认识。”
“那就?”村支书抬高手臂就要打出去时,水琅出声,“就你一个人还活着?”
詹鸿栋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眼眶深沉盯着水琅,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问你话,回答!”
“虎叔,你先出去。”
村支书眉头一皱,他当然不想出去,想听清楚两人聊什么,这样公社来电话了,也能说个清楚。
但看着外面的汽车,妹夫的公家车,都能给水琅开了,这已经足以说明,水琅与邹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万一他继续留在这里,给水琅弄不高兴了,她本来就不愿意办这事,最后成了因为他才不办,那责任不就都成他的了?
想到这里,村支书立马走了出去。
办公室只剩下两人,老人表情还是那样木然。
水琅又问了一遍,“就你一个人还活着?”
詹鸿栋不满褶皱的眼皮动了动,低下头,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不愿意搭理水琅。
水琅并不着急,隔着窗户看着车子里的三个丫头。
“栩安在大西北窑厂,盛禄只剩下佳芮,茂华予霄在北大荒。”詹鸿栋突然将声音压低,“印染厂总工程师储煦,一定要找到他。”
水琅转身往外走,“挺住。”
老人弓着的后背一颤,凹陷的眼眶出现泪光。
北大荒,林穆公社农场。
申琇云坐了几天几夜火车,下火车又颠了两天一夜的拖拉机,坐火车的时候,每天还有一块热的玉米饼吃,下了火车被公社的人接走后,这两天一夜,就给了一块路上捡的冰块当水喝。
不是没有热水,而是人家不给她。
不但不给,在她咬着冰碴子解渴,冻得五脏六腑都打颤时,还故意打开保温壶吹着热气。
这一定是水琅那个小贱人干的好事!
申琇云饿的头晕眼花,牙齿直打哆嗦,全靠骂水琅,才保持清醒没晕过去。
终于在全身冻麻了,颠散架时,拖拉机停了下来。
申琇云缓缓睁眼,看到一望无际的雪山荒野,再也不见沪城的高楼大厦,忍不住流出两行热泪。
流出没多久,就被零下二十度的温度冻在脸上。
“下来!”
申琇云被拖了下来,空虚的身体没有力气,摔在地上,顿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被雪山的光芒晃了眼睛。
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走哪里都能吃得开,每天数不清的好东西等着她吃等着她用,做梦只想过住更好的洋房,吃更高级的餐厅,开汽车戴钻石,数也数不完的钱。
梦都梦不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方,饿肚子受苦受罪!
唯一的安慰是,女儿还在沪城好好的,没有下乡,没有受罪,她还有希望。
想到这里,申琇云突然生出了些力气,从地上撑着坐起来。
突然,另一辆拖拉机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条死狗一样,被人从拖拉机上拖下来丢在结冰的地上。
申琇云瞳孔颤抖,身体僵直,看着那个人缓缓蠕动,慢慢转过脸……
“啊!!!”
一声刺耳但又熟悉的尖叫,邬琳琳好不容易才缓过神,顿时差点又被吓得魂魄离体,正哆嗦的时候,看到一个厉鬼一样的女人,血红着双眼,披头散发朝着她冲过来,顿时吓得惊叫:“啊啊啊!!鬼啊!!!”
她是死了吗?!
什么时候死的?!
是火车上,还是拖拉机上,是被冻死的,还是被饿死的,难道是被气死的???
这怎么能行!!
她还等着回沪城活剥了水琅,让她生不如死呢!!
她怎么能死!!!
正当邬琳琳惊恐万分,又急又气的时候,被人一把抱住。
一声琳琳与脖子里的眼泪,让她顿住,狂喜涌上心头,“妈?”
“你怎么在这里!”申琇云掐着邬琳琳冻红的脸,颤抖着瞳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该在沪城工作,等着嫁给邹凯救妈吗?! !”
“妈!”邬琳琳冲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知青办抓我下放,一定是水琅搞的!”
听到这话,申琇云瞬间崩溃,满腔怨恨喷薄而出:“水琅!你不得好死!!!”
“妈!”
“完了!我们母女这辈子都完了,完了啊!!”
母女俩抱头痛哭,哭声里的绝望,快把雪山给震碎了!
“妈,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没那么怕了。”
听到女儿的话,申琇云冰凉的心出现安慰与庆幸,“妈也这样想,事已至此,我们母女俩万幸是在一起。”
光是这一点就比许多人强多了。
尤其是水慕晗,当年到死都在担心女儿。
申琇云特地去监狱里,告诉水慕晗,水琅死了,从外滩大楼楼顶跳了下去,尸体就摔在大马路上,头摔地稀烂,血流一地。
想到那个时候水慕晗眼里出现的绝望崩溃,抱着女儿的申琇云突然觉得好受多了。
即便同样落到这个地步,但起码女儿在身边,不用提心吊胆。
“邬琳琳!”
突然,几名壮士冲了过来,将邬琳琳再次拖上拖拉机。
申琇云愣住了,下一秒就冲了出去,“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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