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认错老公后—— by萌铃千叶
萌铃千叶  发于:2023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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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二丫早就在忍着眼泪了,听到小舅妈这么一说,两人一起扑过去抱住妈妈,三丫也挪了下去,抱住妈妈的手臂。
“好了,不哭。”周卉抱着三个女儿,笑着抬头,“水琅,上次二丫说你是救世主,一点都没错,要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你真的是我们的救星,福星。”
水琅轻笑,继续抹了抹泪珠,看向旁边双手握拳的周光赫,“他才是,没他,也就不会出现我了。”
“当然,小弟当然是很重要。”周卉拿起小叉子,“过去的事,已经这样了,小弟,吃蛋糕吧。”
周光赫伸手将碟子往前推了推,空出地方来,把摆在一旁的两块蛋糕端过来,放在水琅面前,搁上叉子,自己也拿起叉子,吃了一口,“三个丫头的户口不会那么容易迁回来,是她们的爷爷奶奶想要钱?”
周卉点了点头,“多亏水琅,帮我从复兴夫妻俩那里要到了这么多钱,拿出一点给他们,应该是可以……”
“真可以的话,大姐你就不会一说起来就皱眉头了吧。”水琅挖了一大块巧克力蛋糕放进嘴里,“共妻,童养媳,看上去思想落后封建,也意味着胆子大,民兵还没取消,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公安的概念,像那种深山里法律观念就更淡薄了,走正路,只会被狮子大开口,永远被他们拿捏。”
周光赫转头,看她,眼里突然出现笑意。
“笑屁!”水琅一巴掌将他脸推过去,“我就是狮子大开口的那类人,怎么地?”
“你跟他们怎么可能一样。”周光赫端了一杯茶,放到水琅面前,“你是英雄,是非分明,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心里有人民,有国家,有格局,有觉悟,那天知青办的花主任说的一句话非常贴切,如果你是资本家,也是红色资本家。”
水琅:“……”
就,挺突然。
冷不丁一连串的夸奖词,把她给夸懵了。
“小舅妈是英雄!”
“小舅妈最厉害!”
“小舅妈是大好人!”
水琅嘴角勾起,“废话不多说,大姐,你也别有着藏着掖着的想法了,你有的,他们该知道,迟早会知道,后天,这个周末休息,我开车送你们去阳南。”
周卉怔住,“开车?!”
“开车?”周光赫看着外面停着的黑色汽车,“这车能开走?”
“我的车,当然能开走。”水琅端起热茶,喝着解腻,“不但要开走,还要在市区里高调的开,明天我要去大采购,带你们去兜风,去不去?”
“去!”二丫最先举手。
“去!”三丫照常举起双手。
“我……”大丫看着妈妈,也是照常犹豫。
“跟小舅妈去玩吧。”周卉摸着大丫的头发,“有小舅妈,不但你们不用困在我身边,我自己也不会被困住了。”
“明天先去知青办要粮食,问问户口工作和大学名额,然后去逛街!”水琅伸了个懒腰,“我先回房间了。”
水琅还没洗澡,没换衣服,靠在原来金巧芝房间里搬过来的沙发上。
吃饱了,懒得动。
想到洗澡还得烧水往浴缸里倒,要不然就只能拿盆洗。
再想到邹家的煤气热水器。
想到那金闪闪的黄金。
想到保险柜里的钱。
再想到自己拿回来的钱,立马来了精神。
突然,周光赫的声音响起,“当年,你母亲,好像也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和邬善平在一起?”
水琅“嗯”了一声,从沙发里爬起来,看着桌子上的蛋糕,打了个嗝,“消化消化,等下十二点前,我再许三个愿望,再吃一个蛋糕,我钱呢?”
周光赫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两袋子钞票,“你真的要去阳南?”
“嗯哼,我要去见一见邬善平的父老乡亲们。”
水琅看着牛皮纸袋里的钱,眼神缓慢沉下来。
还有,李兰琼的父老乡亲。

周光赫真怕水琅自己开个车就去了, “我尽量调休。”
“你不用勉强。”水琅抱着两袋钱,想坐到床上,想了想, 又看向他,“把你的铺盖卷打开一下。”
周光赫:“?”
盯着水琅看了一会儿, 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怕脏了她的床, 所以要放到他的地铺上数钱。
周光赫从柜子后面,拿出卷好的凉席, 平铺在地上,接着打开柜门, 将褥子被子都抱了出来。
“褥子就不用铺了, 我坐在凉席上正好。”
周光赫还是将褥子铺得整整齐齐,“春末寒气, 不能小瞧, 地上凉, 你不要掀起来。”
动作都被他预判了。
水琅穿着袜子走到地铺上, 盘腿坐下, 刚把牛皮纸袋放下, 就看到他开门走了出去,愣了一下, 嘴角掀起。
袋子里是整整一万块, 分毛不差。
水琅数好之后, 倒在钱堆里,长舒一口气。
小金库又加了一万, 明天知青办还有七千八百块, 邹家另外还有一万块。
即便不算明天的, 现在已经是一个妥妥的富婆了。
要是不知道后面走向, 在这个年代赚这么多钱,肯定就踏踏实实躺平了,觉得这钱真的可以用上一辈子!
毕竟房子不要钱,去医院,大部分医药费都是单位报销,小孩子上学也只要几块钱一个学期,有了城市户口,还有固定口粮,一块钱就能买好几天的菜。
一万多块,真是花都花不完。
水琅躺在钱堆里,闭着眼睛,尽情享受这短暂的踏实,短暂的快乐。
再一睁眼,万籁俱寂。
弄堂里的猫儿,突然叫了一声。
水琅动了动,鼻尖传来钱的味道,思绪逐渐回归。
“醒了?”
“吓我一跳!”水琅看着坐在书桌前的人,“怎么不开灯?”
周光赫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柔和不刺眼,转头看着钱堆里的水琅,轻笑出声,“你现在的样子,比那天抱着咸鱼,还像年画上的福娃。”
“那些腊货,就吃了一次腊肉,咸鱼还没尝过呢。”水琅坐起身,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突然咂吧起嘴巴,“被你一说,很想吃一点咸的东西,现撕的帕尔玛火腿,配上红酒,吹吹夜风,再吃块蛋糕~”
“蛋糕有,火腿没有。”周光赫蹲下,将凉席上的钱一张张收起来,“红酒没有,但有黄酒,白酒,黑啤,晚风也可以有,还没到十二点,出去坐坐?”
“出去?”
水琅拿起床头柜上的罗马表,指针刚好到十一点整,“你是说天井里?走,白酒就不喝了,喝点黑啤。”
周光赫将所有钞票全部放进牛皮纸袋里,交给水琅,“你先把钱锁起来,我去准备。”
鲜花水果蛋糕,黑啤,花生,午餐肉罐头,青橘,黄杏。
一篮子拎着穿过弄堂,来到最后面一幢三楼晒台。
水琅左右看着,夜晚的梧桐里,屋顶鳞次栉比,家家户户晒台上晾满了夜间洗好的衣服,空气里传来去污粉与肥皂的香气。
鸽子蜷缩在楼顶沉睡,月季,杜鹃,水仙,蝴蝶兰,海棠在偷偷绽放。
“这里没人住?”
“我发小的家,搬走了,待修缮。”
“梧桐里居然还有露天楼梯,怪不得在最后一排。”水琅站在空旷的晒台上,看着一排没人精心细养,在花坛里自然生长的花,这些应该是头几年,同样是被盖了帽子,才丢弃在这个没人住的地方。
“冷吗?”
“不……”
水琅愣在原地,看着屋里摆了一圈爱心形状的蜡烛,斜顶老虎天窗只剩下木框,夜风吹进来,烛火轻轻摇摆,就像是在为她庆祝生日,跳舞讨她欢心,“你……哪来这么多彩色蜡烛?”
比晚上的生日蛋糕蜡烛粗,几乎与商店里卖的白蜡烛差不多粗细,但没那么长,只有一半。
更让水琅惊讶的是地上的形状,这个图案,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代,一旦出现,就会遭受批判,即便去年接连发生了大事,今年有所好转,但是,爱情的任何相关,外国电影,唱片,文学,依然被禁止着,拥抱都是羞耻。
这样的羞耻,更不应该与思想根正苗红的周光赫有半点关系。
“我找蛋糕店的营业员多要了几盒,融了重新做的。”
周光赫站在烛光里,耳后发热,幸好这里没有电灯,“再吹一次蜡烛?”
水琅走进阁楼里,指着地上的爱心,“吹这个?”
“不是。”周光赫被逗笑了,浑身不自在与尴尬褪去了一半,掏出火柴,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端起来递到水琅面前,“许愿?”
半圆月亮高悬在老虎窗之上,月光笼罩窗内的阁楼,与地上烛光交辉相应。
水琅站在月光里,微闭双眼,双手合拢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烛光摇曳在周光赫脸上,显得他的骨相更是惊人的完美。
水琅一睁开双眼,就被他的脸惊艳一瞬,心跳慢了半拍,怔怔盯着他看。
蛋糕蜡烛燃烧了一小半,往下滴着蜡油。
周光赫提醒,“吹蜡烛。”
“呼——”
水琅吹得很急,灭了之后,不自在拧了拧衣角,“你来切。”
周光赫将蛋糕放在旧椅上,先从篮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被单,罩住旁边的旧单人沙发,“坐这里。”
水琅走过去坐下,接过第一块蛋糕,一朵粉色的花,生日快乐四个字,还有一枚腌制的樱桃,嘴角笑出梨涡,“第一块给我?”
“晚上的蛋糕,你把自己放在最后面,现在该是第一块了。”周光赫切了一块小的,上面没有水果,没有奶油花,只有水琅两个字。
“没想到一天吃了两个蛋糕。”
水琅的脸上很少出现明媚的笑,一旦出现,便像是昙花一般,让人心动,魂牵梦萦,再也忘不掉。
周光赫定睛看了很久,“喝酒吗?”
“喝。”水琅品尝着奶油,“黑啤配蛋糕,怪出新意。”
周光赫将啤酒瓶盖子打开,倒入带来的搪瓷缸子里。
水琅举起搪瓷杯,看着上面写着“工人有力量”的标语,奶油蛋糕与爱心蜡烛,营造出来的氛围,让搪瓷茶缸,废旧的晒台,脱落的墙皮,油漆斑驳的椅子,凹陷的旧沙发,缺失玻璃的老虎天窗,都变得浪漫动人,“这个生日,谢谢。”
周光赫与她碰杯,“祝你平安健康,顺遂好运,得偿所愿。”
水琅笑意几乎弥漫整个房间,喝了一口黑啤,解了奶油的腻,剩下麦香萦绕在舌尖。
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慢点。”周光赫放下杯子,低头剥着一颗青橘。
“周光赫。”
柔软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周光赫心脏一阵颤栗,看着突然凑近的精致小脸,久久,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你会不会唱歌?”
水琅敲了敲脑袋,“我在说什么傻话,现在唱歌,得被邻居们从床上跳起来骂死吧。”
周光赫将剥好的橘子,连橘子皮一起递给她,起身走到角落,打开破旧的五斗柜。
“嗡~”
琴弦被拨动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震人心弦。
水琅惊讶看过去,“这是,吉他?怎么还有这东西!”
随即,更让她惊讶的歌声响起。
吉他的音色一般,但他的音色却非常出色。
并非低哑情歌适合的磁性,也不是时下军歌的浑厚有力。
是阳光。
传进耳朵里的那一刻,心底像是被阳光穿透,四周亮了起来。
周光赫唱起歌来,没了平时气质里的沉稳,像是变回了少年,饱满明亮,具有治愈力。
不是润物细无声的陪伴,而是瞬间驱散击碎忧郁怨怨,低落失望,一切负面情绪。
听者会忍不住想跟他一起扭动肩膀,摆手歌唱。
生出一种,相信世界,未来,每个人,都是美好的,充满善意的美好。
水琅脸上的笑糅杂了多种情绪,震惊,惊艳,感动,想笑,还想唱,但是不会,他唱的是德语!
“Wenn du einmal Geburtstag hast.”
“mach ich es dir schon.”
周光赫眼里闪烁柔和的光泽,笑看着水琅。
水琅享受着歌声,表情沉醉,身体微微摇晃。
“Da werden wir dann beide ins groesste Kaufhaus gehen,Da gib's die schoensten Sachen, und alle sind für dich.”
“这是你说的。”
水琅听到第二遍,打断他,看着周光赫惊讶的眼神,得意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句意思是什么吗?”
周光赫停住拨弦的手指,“你懂德语?”
“不懂。”水琅笑道眉眼弯弯,“但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去最大的商店,那里最好的礼物,全都买来给你,对吧?”
吉他再次响起,周光赫笑着唱道:“Oh, da kannst du lachen, denn zahlen tu' ich。”
水琅听了,笑得更开心了,这句是说,你笑着,我会买单。
他唱这句的时候,音色跟之前的少年感又不同,多了平时的可靠,有了力量,还多了一些,像是吃了蛋糕一样觉得甜,让人想沉溺入迷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唱这首歌?”水琅看着他,“你在哪里看过这部外国电影?”
《英俊少年》这部电影出来的时候,全国已经进入非常时期,几乎没有一家电影院敢播放。
周光赫将怀里的红棉吉他,放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爱心蜡烛,什么话都没说。
水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不得光的爱心蜡烛在阁楼里,肆意燃烧,喉咙突然发涩,心境却逐渐相反,整颗心慢慢随着蜡烛,融化成了一条小河,有鱼在河里面不断地吐泡泡,“另一首歌,两颗星星,你会唱吗?”
“还想听?”周光赫诧异,“你不怕邻居出来了?”
水琅端起啤酒喝着,“你不怕,我就不怕。”
周光赫转身将吉他重新拿起来,拨弦,具有穿透人心的歌声再次响起。
水琅手里的黑啤已经见了底,只剩下仅能覆盖住杯底的浅浅一层,随着她闭上双眼,轻轻摇晃。
阳光般饱满温暖的歌声,让人打从心底陶醉。
爱心蜡烛的温度,即使夜风倾袭,丝毫不觉得冷。
周光赫紧紧盯住水琅微醺慢慢泛红的小脸,看着她身体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等到一首歌结束,搪瓷杯里的酒,斜在杯子里,已经静止。
周光赫放下吉他,轻轻将搪瓷杯抽走,将礼物放在她旁边。
近距离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微红的小脸,肌肤剔透,像是变熟的水蜜桃,周光赫不断靠近,距离不足两三厘米时停下,盯着她粉润的唇瓣,许久许久,在十二点指针最后要跳动的时候,轻声道:“生日快乐。”
然后,伸手擦掉她嘴角的粉红色奶油。
周光赫看着指腹,又是许久许久。
夜风吹熄了蜡烛,阁楼仅有微弱月光,他抬起指腹覆在唇上,微舔。
香樟园。
邹家别墅,气氛一触即发的紧绷。
李兰琼坐在沙发里,手里握着一串佛珠,眼睛似闭未闭,突然,随着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的声响,佛珠瞬间捏紧。
“你在香樟园住了二十年,白住了。”
听到这句话,李兰琼手里的紫檀佛珠都要被硬生生捏碎了,“都是你的选择。”
气氛顿时更紧绷。
四月的天,别墅里不但开着暖气,还放了火炉。
火星“嘣”地一声。
李兰琼双肩微颤,缓慢睁开双眼,看向旁边穿着人民装的丈夫,“水琅那孩子,天性温善,不会真的做出让你为难的事。”
一声冷笑响起。
“妇人之仁!”
“我试探过了,她还是小时候的秉性,根本不把钱财当回事,也没有去研究过关于钱财的事。”李兰琼指着餐厅的瓷器,摆件,花瓶,“那些东西,她连看都没看过一眼,寿面是用的那套南宋官窑碗,她的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在嗑瓜子吃糖,黄金就更不必说了,她完全是年轻人的想法,觉得那些都是被时代淘汰了,该丢去垃圾堆。”
“短见。”
这句里的怒气,已经比刚才少了许多。
李兰琼立马再接再厉道:“她就是一个孩子,当年接连遭受那么大的惊吓,医生都说了记忆会断断续续,我看得出来,她对我是很有感情的,否则怎么会找我要钱去信托商行买东西,不去找邬善平呢?”
其实李兰琼底气并不足,但她必须得足,否则今天这一关是很难过去了。
“你确定,她看了家里这些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
“确定,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经历那么多事情,在香樟园住了二十年,一个小姑娘,我难道还看不透?”
客厅安静下来。
邹贤实点燃一根香烟,“你应该知道,公安部已经开始追究公车私用的事,小凯我们都不好出手,何况是我跟小律。”
最怕的事来了。
李兰琼刚放松的肩膀又紧绷起来,“正是因为那孩子想要汽车,我才确定她跟当年没怎么变,根本不了解现在是什么国情,这对我们也是有益处的,她开出去了,才会知道汽车在这个时候,是意味着什么,不可能就真的占为己有了,你放心吧。”
邹贤实沉下脸。
李兰琼头皮发麻,立马道:“不是乱开,水琅心里是有数的,顶多是到单位和住的地方开一开,不可能开到不应该去的地方乱晃,甚至乱说,给你带来麻烦,她不是小孩子了,像她这样出身的人,最是谨慎小心,在外面都要埋着头走路,人越多,就越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点你比我懂。”
邹贤实又是一声冷哼,“你忘记当代花木兰了?她的胆子,我看早已经不是当年了。”
“那不是……”李兰琼欲言又止,“是不是真的奋不顾身,挺身而出,别人信,你也信?”
邹贤实吸着烟,“性格跟以前,真的没有什么大变化?”
“没有!”李兰琼坚定道:“开始还装的沉稳,我哄了一会儿,她就还像以前一样了,很单纯,也很谨慎,让她开个箱子,她都不碰,所以你放心,她心里一定是有数,咱们以后一定会是一家人,不可能拖你后腿。”
邹贤实摁灭香烟。“月宴要到了,你把重心放在这上面,水家的事已成定局,距离财产返还下来还得要个一两年,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
李兰琼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关圆回去了,“是要慢慢来,但也不能太慢,除了我,还得让小凯多去努力,抓紧让琅琅离婚,早点结了婚,我这心里才能踏实。”
邹贤实的脸色慢慢好转, “下午我送一万块回来,喜欢汽车,就再让她新鲜两天,记得打电话给小律,让他过两天去把汽车跟人,一起接回来。”
“我记得了。”李兰琼再次坚定道:“那孩子心里有数,绝不可能乱开乱晃,你就放心吧。”
淮海中路上,一辆黑色汽车不停按着喇叭,吵得行人纷纷让路后再疾驰而过。
“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汽车跑了两个来回,等车的人,商店里的人,上班的人,上学的人,终于忍不住怒道:
“这是谁的汽车,太嚣张了!”
“一大早喇叭就没停过,哪个单位的,有人知道吗?”
“单位?这一看就不是普通单位的车。”
“是上头领导的车,这帮人,整天就知道开着汽车耀武扬威!”
“太过分了,把这大马路当家了?都得给他让路!”
“哪能办呢,人家是领导,是干部,你能横得过人家?”
人民群众怒声载道,盯着扬起沙尘,留下阵阵呛鼻尾烟气的黑色汽车,真想敲碎紧闭的窗户,把人拖出来狠狠骂一顿。
“小舅妈,前面有信纸的信字。”二丫趴在窗户上,凭着自己认过的字,提醒小舅妈。
“那我们就先过去吧。”
水琅转动方向盘,不断按着喇叭,把车开得跟二世祖似的,停在信托商行门口,下车,甩门,昂起下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三个小跟班,在众人吃惊异样的眼神中,走进店里。
偌大的信托商行,不论是营业员,还是顾客,全都被水琅的气场震住了,呆滞看着一大三小。
水琅无视所有人,朝着家具区走去,“红木雕花全套家具,有没有?”
没有声音。
三个丫头回头,看着一群呆若木鸡的大人。
二丫:“红木家具!”
童音唤回了营业员的神,匆匆看了眼外面的黑色汽车,奔向水琅,“有,全套有的,在这边!”
红木雕花床,八扇门雕花衣橱,五斗橱,红木天鹅绒沙发,横几,茶几,八仙桌,太师椅,书桌,书橱,矮架,矮凳……
营业员:“这套原料是紫檀,温润如玉,全套榫卯拆装,你看可以吗?”
“哎!这个桌子我们要的呀!”一个穿着的确良白衬衫的男人跑过来,“刚才已经说好了,这张红木书桌,我们要了!”
“同志,你刚才说的是考虑,没有确定要。”营业员一脸抱歉。
男人站在水琅前面,着急道:“不是的呀,我确定要了,只是还想再看看别的,有看中的一道付钱。”
“不好意思,我们不单卖。”营业员还是抱歉的笑,要搁以前,这些红木每天能出掉一件,得笑掉大牙,今天不一样,有个开汽车的小姑娘来了,看样子以后也会不一样了,“这套红木家具,只限整套出售。”
“你刚刚明明说买桌子送椅子,这才几分钟,就变成不单卖了!”男人打量着水琅,“真是够见风使舵的!我告诉你,今天这桌子我要定了,谁都别想抢!”
营业员看向水琅,“这,同志,我们就只有这一套是完整的,你要吗?”
“要。”水琅指了一圈,停在红木书桌上,“一整套都要了,尤其不能少了这张桌子。”
“你!”
男人气得眼睛要凸出来,“不要以为你开着汽车,就可以这么横行霸道,夺人所爱!”
水琅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随手抽了两张递给营业员,“定金,大件古董有吗?”
“有有有!”营业员接过钱,眉开眼笑把人往隔壁古董区带,指着一个白底兰花立地花瓶,“你看这个怎么样?康熙年间出品,八块钱。”
“这是我考虑了几个月,今天特地过来谈价想买下的东西!”
一个清瘦老头,站在一旁怒气冲冲看着营业员。
“谈价?老同志,我一个月前就告诉过你,我们不议价!”营业员转头看着水琅。
水琅则看着老头一脸着急,满眼要被人割肉的恐惧,微微一笑,“买了!”
“你!”清瘦老头颤抖着手指,“你是谁家的孩子,竟然如此霸道!”
水琅看着柜台上一排瓷器,几名戴着眼睛,微微躬着腰,脸上皆是愁苦的岁月痕迹,但眉间又生出了希望,手里各自拿着一件书画,宝贝似的看着,“这一排大圆瓷盘,汉玉如来佛,白瓷观音,重点是他们手上的古籍字帖,我全要了。”
营业员又接过一沓大团结,呼吸都不顺畅了,忙点头,“好好好,我现在就帮你包起来。”
说完,就带着一队人去把桌子上一排排瓷器收起来,接着客气地把老者们手上的古籍字帖,书画扇子都给夺走了。
“你!”
“岂有此理!”
“过分,太过分了!”
“当今社会,竟然还有恶霸行为!”
水琅眉头一挑,“把他们刚才摸过的,拿过的,看过的东西,一律包起来。”
几个老者瞪大眼睛,看着营业员们将他们自打回城后,再三看过的字画,古董,瓷器,每一样曾经都是珍品,稀缺品,只是不被人识货,全都躺在这里无人问津。
他们隔三差五就要来看一遍,只等着补偿发下来,第一时间过来买下。
结果现在,全都被这个看上去一窍不通的小姑娘,蛮横夺爱了!
“这个我已经给了一半的钱了!”老头抱着一块古玉不放。
水琅看了一眼,“我出双倍价格。”
古玉被瞬间夺走。
老头踉跄后退,被“同道中人”扶住。
一道道怨气的眼神,化成利剑,恨不得凌迟了水琅。
水琅把玩着麻花辫马尾,看着能看得过去的古董字画,都被装起来了,“翡翠钻石珠宝,在哪里?”
“这边!”
营业员已经把店里的人全都叫过来,为水琅服务了。
一群老者看着水琅走了,满腔怨气之余,松了一口气,看向某个方向。
突然,水琅停下脚步,回头。
老头子们的呼吸顿时僵住,防备看着她。
水琅指着木盘,“把那些小东西,都包上。”
一群老者顿时吹胡子瞪眼,气得浑身打颤,像看仇人一样,恨怨看着水琅。
白玺,鸡血石,碧玺,这些材质曾经价值几何暂且不说,重点是这些珍稀印章,居然被她随意一指,说成是小、东、西!
“竖子!”
“狂言!”
“放下!”
营业员拿着钱,欢天喜地略过一群老人,把印章连盘子一起端走。
“住手!”一群老者挡着路,不忍看这些宝物,再流落到一个看起来很“文盲”的人手里。
“絮絮聒聒,谁还不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了。”水琅又从皮包里掏出一沓大团结,当扇子扇,“能不能把这些不相干的人请出去,清场,让我安静的逛。”
老头子们先是被一沓钱给气得心窝子疼,口袋空空,拿不出钱还击水琅的嘲讽,心窝子就更疼了。
再听水琅嚣张跋扈,居然要清场,一个个顿时捂着心脏,气得站都站不稳了。
营业员见状,忙端着盘子走到水琅面前,“同志,这,我们也是开门做生意的,你放心,过去那边,三米以内安排清空,绝对不会再让人打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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