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夜并无别事—— by七穹烬
七穹烬  发于:2023年11月02日

关灯
护眼

昨晚沈恩知宿在沈家大宅。
在酒店陪她度过一夜的男人,又会是谁。
盛凌薇身上裹着浴巾,从衣橱里拣了件裙子,挽在手里,似乎想进浴室穿。
“我帮你。”
他一步上前,握住她肩头。
浴巾顺势滑落。
他看到一块浓红的吻痕,烙在她后腰最底处。
以往诸多隐秘的猜测,终于避无可避,真实在眼前。
沈恩知一时茫然,像脑海中浓浓地罩着浮烟,下意识伸手去碰触那块印记。
指尖按在腰间,皮肤上塌出一个小窝。盛凌薇有些痒,笑着躲开,偏头问他:“怎么了,恩知哥?”
他的手忽然捏住她的下颌,用了些力气,迫使盛凌薇转向自己。
在她错愕的目光里,低头封住她的唇。
盛凌薇猝不及防,呼吸呛在肺里,忙用手推他胸口。
直到他松了唇,她喘息着往外挣:“别……叔叔阿姨该等急了。”
沈恩知也喘得厉害,眼目却依然清润,定定看她:
“薇薇,昨天晚上……”
【??作者有话说】
后面弟弟戏份要开始多了。还有好多过去的剧情没写……
【开始日更啦,更六休一,谢谢大家~】
本章掉落50个红包~

“我很早就睡了。怎么了?”
房间里光线太暗,她绒长睫毛压下来,一对影恻恻的眼眸,强作镇定地与他相视。
手心冒出一层微凉的汗。
她原本以为,沈恩知应该不那么在乎才对。毕竟在他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
或许要怪她自己心虚,总觉得他的提问意有所指。
沈恩知停了一停,低声改口:“昨天晚上……你睡得好么。”
“还行吧。床太大太空了,恩知哥下次陪我睡。”
谎言和欺骗轻如呵气,如此顺滑就出了口。她面不改色,亲密地挽上他手臂。
沈恩知抿唇,将抑不住的叹息压在舌下,像干吞了一口香料,有些苦麻的疼痛。
不敢点破。
总是难免不安,担心盛凌薇随时都能离开他。这些年,在床上情热最盛时,她把他当作叶恩弥。下了床回到生活里,他就成为那个童年陪伴左右的邻家哥哥,因为各取所需才纠缠在一起。
要说真正的男女情爱,到底欠缺。
如果把真相挑明,她会不会感到困扰和厌烦,索性一走了之?
起码现在她还肯隐瞒。是不是说明,她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怜恤与在意。
对,对。就是这样。
是她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才要伪装,才会说谎。
沈恩知心情明朗了一些,颔首说:“嗯。下一次,我们睡。”
耐心地等盛凌薇穿衣打扮,驱车带她回家。每当在交通灯前停下,沈恩知总要腾出手碰一碰她,有时拉拉指尖,有时亲吻一下面颊,仿佛要通过真实有温度的触感,确认她还在他身边。
不过动作谨慎又克制,怕引起她的反感。
盛凌薇只觉得他今天格外反常,甚至有点黏人。可是黏人这个形容,穿到沈恩知身上,总有种诡异的不协调。
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冷静疏离的模样,连温柔也把握着分寸。
沈州同和叶澜从成都回京,早等在沈家宅子里。叶澜文工团出身,一把和畅玉润的好嗓子,性情也爽脆健谈,还没见人,笑声已经递出来。
盛凌薇刚和沈恩知并肩进房,就被叶澜亲亲热热握住了手,连声说一年不见,薇薇越来越漂亮,身段儿还是这么好。
闲话没聊两句,年轻的勤务员从楼上下来,说爷爷身体不适,让他们先开席,于是都到用餐的圆厅落了座。
冷盘上过几碟,叶澜终于收不住眼里的忧色,发愁地看她:“薇薇,还不跟你爸爸说话么?再过两年他也退下来了,就一个亲闺女,晚年还得你陪着,何必闹得这么僵。”
“叶阿姨,是我爸不跟我说话。”盛凌薇顿了下筷子,在沈家人面前,不好把话说得太尖刻。可她实在委屈,神色和语气都有些生硬,“从我做模特开始,他就嫌我把身体当物件,露这露那的给人看。我越出名,他就越嫌我丢他的脸,连家门都不让我进。”
之前盛凌薇在业内声名正盛,走过不少备受瞩目的大秀,还与几个顶奢品牌达成合作。她无疑是当今风格最为独特的名模之一,冷眼如蛇,台步像兽,自成一派浑然锐意,有些造型至今仍被视作经典。
甚至作为建刊以来第一个国模,独立登上欧洲新锐时尚杂志封面,堪称非凡成就。那段时间,国内媒体竞相报道,一时风头无两。
盛凌薇特地推了工作,休假回国,打算跟盛长荣服个软,了断这场堪称荒唐的父女冷战。而且盛长荣不让她进家门,她也很久没见妈妈了。
不料门口执勤的小战士把她拦在外头,面露难色,说首长反复嘱咐过,他也没有办法。
那时候盛凌薇手挽行李箱,扭头走进隔壁沈家。
“你性子也固执,该是随了长荣。”沈州同嘴角绷硬,淡淡说。
叶澜对她笑了笑,欲言又止:“但是,薇薇啊,等以后和小知结婚了,还是得注意影响。”
沈恩知闻言抬目,口吻斯文收敛,却是认真在说:“没关系。这是薇薇的事业。”
“说什么呢,小知,我们家也是体面人家。”叶澜不赞同地蹙眉,紧接着反应过来,嘴角马上牵出勉强的笑,“……不是,薇薇,阿姨没有别的意思。”
盛凌薇一直知道,沈家人也和盛长荣一样,对她的职业心有微词。
做模特,工作内容就是展示身体。品牌会推出内衣泳装产品线,也有摄影师要求模特扮相性感。走秀,拍时装,商业广告,有时衣着露肤度极高,甚至并不会特地遮掩敏感部位。
对他们而言,自然难以容忍。
几道主菜新出炉,陆续端上桌,腾着闷香的锅气。沈恩知给叶澜夹了块花胶,温声细语地开口,巧妙转圜眼下令人不适的尴尬:
“妈妈,家里厨子的手艺薇薇从小吃到大。之前她在国外,最馋这个味道。”
一面说着,一面不着痕迹地,把盛凌薇爱吃的松鼠桂鱼安排在她跟前。
沈老爷子就在这时进了圆厅。他头发短而精悍,与髭须一样泛杂着银白,拄杖向前缓行,身姿扎实,步态稳健。
沈州同和叶澜全噤了声,席间一时只剩下碗筷轻擦的细微动静。
盛凌薇先招呼:“爷爷好。”
沈恩知举止得体,轻巧地拉开首位的高背椅,让爷爷安稳坐下。
沈老爷子板正一张肃脸,面向盛凌薇,这才松了点劲,和蔼地问:“薇薇啊,和恩知的日子定下来没有?”
只有在沈爷爷面前,盛凌薇才会如此乖顺,展开笑颜回答:“最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呢,爷爷。”
“不急,不急。恩知的工作也忙。”沈爷爷浊咳几声,招手叫人拿酒过来,“以前你总不回来,难得聚一次,陪爷爷喝点吧。”
新拆的一瓶陈酿,拿出去醒到时候,才呈上桌。
沈爷爷拒开旁人上前搀扶的手,亲自起身给她倒酒,自己深啜一口,问:“叶澜还有印象吗?薇薇第一次在咱们家过年,恩知就哄她喝茅台。”
爷爷年纪大了,难免糊涂。其实喂她酒的,不是沈恩知。
盛凌薇记得那年春节,她和父母被邀到沈家过除夕。
没人注意的时刻,叶恩弥用筷子尖蘸了点茅台,晃在眼前逗她玩儿,笑说她肯定不敢试一试。
盛凌薇最怕别人说她不敢,非但尝净了筷子上的酒,还自己倒满整整一小杯,咕咚咕咚喝下肚,把一边的叶恩弥都看愣了,伸手想拦,也没拦住。
多年过去,叶恩弥已成沈家的禁忌。
叶澜不敢提起,只好顺着老人家的话,点头称是,又说:“薇薇那时候年纪小,尝一点就醉了,还说要嫁给小知呢。”
当时盛凌薇不过八九岁的年纪,第一次接触高醇度的酒精,醉得一发不可收拾,长睡了十几个小时才醒。对于这一段酒后轶事,她倒是毫不知情。
余光里,见沈恩知神态从容,轻轻点头:“我问薇薇是不是认真的,薇薇还跟我拉钩,说长大以后,一定要做我的新娘。”
他语声向来寡素,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唇角淡淡的笑弧,不自觉地越牵越开。
叶澜也就跟着笑:“那会儿薇薇还是个小姑娘,已经这么言而有信了。”
盛凌薇手指间无端发痒,突然想抽烟。
餐后打开电视,恰巧是北京体育频道,竟不期然看到叶恩弥。
电竞快讯栏目的主持人正在读稿:
“……五年前不败神话的缔造者,唯一的世界赛双冠王,手伤退役三年之后,突然高调宣布复出……”
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是他多年前比赛的官方定妆照。那时的叶恩弥姿态秀拔,身穿浅色队服,露出一截脖颈又瘦又白,下巴微抬,还是稚涩飞扬的少年面孔。
叶澜神态一下不对劲了,手上松了力气,水淡云轻的玉镯子磕在茶几边缘,一声清脆碰响。
她定看着电视机,目光怔忡又哑然:“小弥……”
沈家爷爷断然撂下拐杖,厉声喝道:“关上。恩知,听到我的话了吗?关上!”
沈恩知面无表情,抬手换台。无人察觉地,轻轻一揉眉心。
切到音乐频道,在播放演唱会的现场录像。琴音喑哑,一沉再沉,配合着低暗的男人声。
——让理智在叫着冷静冷静,还恃住年少气盛
——让我对着冲动背着宿命,浑忘自己的姓
“恩知哥,我出去抽会儿烟。”盛凌薇忽然说。她音量放得很轻,只给他听见。
这是爷爷立的规矩,哪怕是沈州同,进了家门也得把烟掐灭。
她拿起电子烟和手机,躲到外面花园。
难说抽烟是不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总之才到门外,已经给叶恩弥打去电话。
一接通就问:“什么时候还回北京?”
他故意反过来问她:“怎么不来杭州呢,薇薇?”
“干嘛?我才不去。房子都装好了,马上就能搬。”盛凌薇说,“而且北京到杭州太久了,我好累,懒得动。”
“嗯,好。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行。”叶恩弥宽容地说,喉里酝酿几分薄笑,听起来舒缓而闲适。
温热暧昧的语态,似是意有所指:“那就,薇薇歇着,我来动。”
客厅的电视里,音乐还在继续。被傍晚的长风筛得模糊,难以认清字句。
——不敢有风,不敢有声……
——好想说谎,不眨眼睛……
电话挂断,盛凌薇回过头。发觉沈恩知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一手扶在窗框上,静静凝望着她,眸色晦暗不明。
霎时间,她感到嗓眼紧涩,不确定他到底听见多少。
【??作者有话说】
总之事情是这样的:小时候哥哥撬了弟弟墙角,长大了弟弟撬回来,现在哥哥又撬回去,然后……
后面会有更多的回忆杀蒙太奇。
本章掉落50个红包~
谢谢大家支持的霸王票和营养液~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爱芙塔莉 5个;飞升上仙 1个;筱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沫 5个;爱芙塔莉 3个;Tostantion 2个;八二年拉菲来一打 1个;8652585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沫 38瓶;? 20瓶;Jacy头发乱了噢、黛山 10瓶;十一 7瓶;裴露娜^、顾北、eatsok 5瓶;七里亭雨不停 3瓶;枫愁眠Seven、各有态度、ARASHI赛高 2瓶;你好我在 1瓶

◎清醒放纵◎
花园只亮着三两盏地灯,微光频频闪烁,短如萤火,穿不破浓稠低垂的夜。视线里一片茫茫昏暗,其余感官无限清晰,耳畔尽是隆隆似震的心跳声。
沈恩知身型颀长,腰脊很直,平日里常穿正装,格外显得笔挺。此时逆光而立,有些单薄孤独的味道。
他沉默地睨着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盛凌薇就这么顶住他的目光,掌心沁汗,腻得快要握不住手机,直到有飞蝇一声振翅,才陡然惊醒。
“啊,是小鹿的电话。”盛凌薇勉强找到一个借口,“说房子整理得差不多了,周末就可以入住。”
她其实不常说谎,所以总是有迹可循。
沈恩知看她掩住一瞬间的失措,出乎意料地,心情大好。
她如此紧张,甚至有些慌乱,大抵是怕他不高兴吧。
情感上微妙的欢欣雀跃,理智又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明知是蹩脚借口,他还是顺着盛凌薇的话走下去:“这个周末么?可能要加班。那些鞋子都从海关运出来了,还有一些别的行李,我叫人送到你家。”
有意无意地没明说,其实他也寄去了一部分自己的私人衣物,联系过助理小鹿,请她帮忙收在衣橱中。
那是他和盛凌薇的家。他的领地。
如果他不在的时候,有其他男人出现,至少可以算作是一种警告。
周日例行休假,叶恩弥提前一天订票,在周六的深夜出发回北京。
陈霜对此表示不解:“之前那个开幕式不是完事了么,还过去干嘛?”
叶恩弥随口说:“喂猫。”
陈霜恍然:“也对,你老家就北京的吧。什么时候养的猫啊?怎么没买个,那什么,自动喂食器?”
叶恩弥懒懒地掀眉毛:“家里这猫娇气,就得我亲自喂。”
盛凌薇忙完一个白天,跟严愫核对工作室的宣传企划,晚上亲自开车,在机场接到叶恩弥。
她把驾驶席空出来给他:“你开,我歇会儿。”
一路驶向回城的主干道,叶恩弥时而侧目看她,散漫松快的黑眼睛,轻飘飘往人身上一点,看得她全身也跟着发软。
车窗摇下一半,盛凌薇身上只一件轻薄的单衣,风全灌进去,领口和衣摆都飘飞起来。
“嗯?”他留意到什么,眼里愈发幽深,“没穿?”
盛凌薇瞥他一眼,语声绵黏:“嗯,下面也没穿。”
叶恩弥呼吸登时浊了,一手捏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慢探过来,触到她膝盖上。
肌理光洁,触之滑润。
“不是吧,叶恩弥,这你也信?”盛凌薇自觉赢他一局,笑得眼睛也眯起来,指尖在他筋络明显的手背上拨弄两下,“拿开,回家再说。”
他无奈一哂,乖乖收回手去:“都听薇薇的。”
停好车,到电梯里就捺不住吻在一起。她用指纹开锁时,腰也被他一手搂得很紧。
叶恩弥刚进门,眼睛就被晃了下。
入户门附近,辟出一整个房间,三面墙打满到顶的玻璃柜,单独用来装她的鞋子。
这些年来,她有收集鞋子的癖好。从一些较为基本的秀款,到限量收藏的版型,乃至古董孤品,合眼的就一定要拿到手。
盛凌薇半靠在他身上,手指尖慢慢往他腰腹肌肉之间浅划,说:“不记得了?小时候我出院,你送过我一双鞋。”
那时她腰腿受了伤,走路还成问题,叶恩弥偏要送她一双鞋。
找约克郡老鞋匠手工制作的牛津鞋,远渡重洋送到北京。卡其色牛皮鞋面,刻着精细漂亮的布洛克雕花。特地垫了两层柔软的羔羊皮里衬,是每只小羊羔身上仅有寸余的、最细嫩的部位。
叶恩弥笑笑:“怎么会不记得。当时爷爷还说,你腿脚不好,不可能喜欢这种礼物。”
重逢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
当初叶恩弥在游戏上天赋异禀,在最顶尖的高中成绩中游,远远比不上沈恩知的优异。在沈家人看来,是极端出格的叛逆。
盛凌薇有时会想,是不是薄嘴唇的男人天生都寡情,可以那么干脆地放弃一切,和亲人、和她一刀两断。
而她做不到。
过去几年了,还暗自惦记着家里的母亲,和不让她进门的父亲。
窗外已是深夜,没有云和风,天顶站着很好的月亮,是最适合亲热缠绵的晚上。
底下是敞阔拥挤的长安街,然而公寓在最顶层,总有稀雾飘在窗沿,掩映着人间浮世,纸醉金迷。
盛凌薇正在窗前看着繁华街景,忽然被勾了腰按到落地玻璃上。
叶恩弥把她下巴一掂,低头索吻。
怎么回事,那一夜之后,仿佛身体深处的冲动被彻底唤醒。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几乎完全失控,没了熟年的理智从容,和往日游刃有余的把握,仿佛初经人事,成为一个莽撞少年,在她唇齿间迷失地喃喃着:“薇薇,薇薇,宝贝……”
她一口咬在他浮凸的喉结上,惹来一声性感的低吟。
叶恩弥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低声下气,眼角红得发烫,几乎是恳求地磨她:“这次就让我进去……行不行?”
盛凌薇呼吸也热得厉害,但是摇头的动作却坚决:“不行。”
叶恩弥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拒绝,可他别无选择,只能顺从她的意愿。
或许这是她有意的惩罚,就是不让他好受,要报复他过去离开家、离开她的那个决定。
他垂首,予取予求:“那就让你舒服吧,薇薇。”
依然是妙不可言的一夜。强烈的、迷失的,狂乱的一夜。
眼光在空中接火,紧接着密不可分。嘴唇撞到一起,在相同的韵节里产生呼吸,彼此黏连的肌肤上全是对方的重量与体热,因为过分愉悦和快乐发出细颤。
直到再承受不住更多刺激,知觉发送出接近于疼痛的警告。她昏睡过去,又醒来,发现他在窗边抽烟。
侧脸英挺的轮廓短暂浮现,又迅速消隐在朦胧雾气里。
叶恩弥注意到她醒了,掐了烟回过身来,摸索进软被之间捉住她的手,弯腰深深吻她。
纠缠的呼吸里全是辛辣。盛凌薇仰着头闭着眼,用嘴唇去寻找他的薄唇,吞咬他的舌头,咽下他的气息,烟味渐渐混上腥味,不知道是谁流了血。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盛凌薇没空去想,大脑和身体全被他强硬地占据。
最后她深深入眠,而叶恩弥醒到天明。
喉咙实在焦渴得难受,他简单穿了衣裤,去厨房接凉水。
门厅传来响动,有电梯抵达,他抬眼去看,和一个圆圆脸的年轻女孩对视。
“……”
叶恩弥还没开口,助理小鹿已经自然而然把他认作沈恩知,张嘴就打招呼:“您也在啊,起得真早。没事儿,我就是来整理东西的,当我不存在就行……”
叶恩弥有些意外:“你认得我?”
“肯定认得您呀。”
小鹿觉得今天的沈先生有点怪。
要是连老板的未婚夫都不认识,那她还做什么私人助理。
不过小鹿没想到,沈先生没戴眼镜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气质。
额发凌乱,眉目浓而飞扬,显得不羁又随性。
杯子放在顶层橱柜里,他手伸高去拿,衣服下摆卷起来,露出一点微汗的腹肌。
小鹿马上转开头,匆匆进了走廊尽头的储藏室。
脸上有点热。沈先生以往穿西装,看着还略显单薄,原来这么有料……
盛凌薇睡得不够安稳,没多久就醒了。
叶恩弥不在枕边。
披了睡袍走出卧室,见他正在厨房岛台前,切一片洋红的半熟牛肉。手背上长筋掀起,刀工齐整,姿态稳定。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哪儿来的肉。”她问。
“打车去金购地下买的。”叶恩弥说,“房子怎么买在这儿,周围没个像样的超市。”
她肩骨往上一耸:“我又不会做饭。下楼走两步不就是西单了么。”
他于是笑了:“行,以后我做。”
盛凌薇垂眼,没看他表情。
他们这样的关系,要谈什么以后。
未免破坏氛围。
她没接腔,而是纠正说:“这房子不是买的,合同签了十年。”
十年……
那么等他在亚运会拿到冠军,可以把公司总部迁回北京。这里离金融街不远,附近有不少办公的好地点。
心里估量着,手上同时给食材调味。
与家里决裂之后,最难的一段时间,他在西餐厅打过短工。如今依照她以前的口味,简单配菜,精巧摆盘。
“尝尝?”叶恩弥把餐盘推到岛台另一侧,她的面前。
澳洲牛肉品质上佳,切成几页粉透薄片,沁着罗勒叶奇异的香味。伊比利亚火腿佐以甜菜和苦苣,淋半圈黑醋。
盛凌薇半晌没动,眼神意外的很淡,看着他说:“我现在爱吃中餐了,叶恩弥。”
似乎是在提醒着他,身体虽然密不可分,心灵却还横亘了那么多年的距离。
叶恩弥沉默片刻,忽而轻轻笑起来,低眉颔首:“那就算了。”
他神色如常,故作洒脱,演一出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模样。
只是心口实在闷得难以忍受,像犯了烟瘾。
“今天街上人不多。随便找家店?”他问。
盛凌薇想了想:“出去走走吧,买点回来吃。在外面容易被拍。”
叶恩弥“嗯”了一声,转过身,回卧室去拿手机。
他小时候总被沈爷爷罚跑五公里,有时跟部队一起拉练,现在应该还保持着健身习惯,肩背略宽,腰处窄下去,肌理线条分明。
实在性感的一具躯体,不怪她心猿意马。
叶恩弥走回卧室,在凌乱的床被之间翻找手机。
一夜没休息,肩背微微酸沉。指尖触到床单上残剩的一点濡润,他站在原地,心跳有如重锤。
还好最后,她回到他身边。
上次回北京,和盛凌薇共度那一夜,他也几乎没怎么合眼,心头已经把什么都筹划好了。
三年前因为手伤,不得不宣布退役,去年刚拆掉骨头上的钢板,还有一年时间恢复状态,在亚运会拿下冠军。
想娶她,必须得回到沈家,否则根本过不去她父亲那一关。
身披国旗的亚运冠军,分量到底不一样。这是至高规格的荣誉,沈家想必终于能够认可他。
拿了手机往外走,叶恩弥余光不经意间落向一旁,意外发现步入式衣橱外的地上,掉了条男士领带。
哑黑色的暗面质地,镶滚着一圈手工缝制的银纹。不难想象,该是用以出席多么体面高贵的场合。
脚步就生生硬滞在这里。他走进衣橱,发现里面整整齐齐,挂满量体裁成的各色西装,式样无不优雅。
站在这一排西装前面,叶恩弥自嘲地笑。
本以为盛凌薇的蓄意接近,是想与他破镜重圆。
原来在她如今的人生里,他只配扮演这种角色……
难怪盛凌薇总不愿做到最后一步,因为他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他还在兀自规划着未来,而她根本已经不再想和他有什么未来。
她的正牌男友,这间公寓的男主人,又会是谁。
盛凌薇已经穿戴整齐,脸上墨镜口罩,遮得严密。
久等不见人,在门厅抱怨:“叶恩弥,你怎么这么慢啊?”
他强迫自己维持原样,声腔一如平常,说:“就来了。”
电梯里,叶恩弥强自压抑,没有再和她亲密。
没来由地,忽而问她:“薇薇,如果回到以前,你真会跟我一起走么?”
叮的一声响,电梯抵达地下车库。
盛凌薇撕开步子往外走,留给他一个背影,声音漫不经心:“十几岁的时候会,现在不会了。”
未久,有敲门声传来。小鹿出了里侧储藏间,快步赶去开门。
眼前的男人身量高,形致清瘦,隔着一副金丝窄边眼镜,平静与她对视。
他不是刚刚跟老板出去了么?
小鹿奇怪地问:
“沈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不可抗力,文名文案都改了,设定没变~
另外请闭眼默念:和弟弟在一起期间和哥哥没有实质上发生关系,和哥哥在一起期间和弟弟没有实质上发生关系。
(虽然这不是薇薇和作者的底线,但是大家要尊重晋江的底线……)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飞升上仙 1个;爱芙塔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652585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wlb 5瓶;史努比、枝上南花 3瓶;踹掉男友选白毛 2瓶;七里亭雨不停、李小小小小肥、ARASHI赛高、8652585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换了拖鞋,向公寓里面走去。
客厅依稀浮荡着甜香,是盛凌薇最偏爱的花木味道。他走进那香气里,如同走进一场有她的梦境。
可是打开卧室门,沈恩知又闻到另一种气味。
是谁抽了卷烟,淡淡的烧呛,坎坷不顺滑,仿佛结满疙瘩。
男人的气息,侵略性极强,蛮横地冲进鼻腔。
沈恩知站在原地,只觉得有苦凉之意,一寸一寸,从脚边浸润上来,把心脏泡透了。
这是他所熟悉的感受。从十八岁那年,无意间窥见她和叶恩弥接吻开始,等到叶恩弥走后,又眼睁睁看她交往不同的男友,如今回想起来,都是相同滋味。
他蓦地勾了勾嘴角,说不清为什么,竟露了一丝黯然的笑。
沈恩知抬手摘下眼镜,按了按轻颤的眼皮,尽管四下无人,依然竭力保持风度。
缓步走进衣橱里,拨开规整垂挂的一排西装,在抽屉中找到袖扣和领带夹,垂首戴上。
沈恩知此番借故回到公寓,乘电梯上来,有意没提前和盛凌薇打招呼。也是存了一份私心,期待自己会不会撞破一场,她和别人晦秘的情潮。
或许只有这样,当面拆穿她的谎言,他才有勇气把一切都说破。
回到楼下,上了黑色商务车的副驾驶席。沈恩知迅速调整状态,所有情绪封在深处,按下没言明,让司机开车。
未久,他接到一通电话,低声讲过几句,转而面向后座,温言道: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