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怕她反悔,票都准备好了。
闫丽影纠结,最终还是妥协。
和拍照相比,还是儿子身体重要一点。
明老七好奇,“年关还要出差?去哪里。”
关知家起身给明老七和王父添了酒。
“去天府一趟,有点事情。”
明老七就顺嘴问一句,倒是明母心细,第一时间想到个人。
“是去接明珠?”
此刻, 明珠躺在病床上,歪头看着窗外。
今天年三十,医院里面十分冷清, 住院的不少人都被家人接回去吃顿团圆饭,随后再送回来。
门口有人路过。
“妈,我下班了, 现在就往家赶。”
“谁让我今天正好值班呢。”
“等等我……”
声音渐行渐远,明珠不禁发起呆。
婶婶推门进来时,看到明珠背对着门,还以为她睡着了, 不忘回头提醒男人。
“嘘, 小声点, 好像还没醒。”
“这到底为啥伤这么重?我偷偷问医生说是浑身上下全是伤。”
“没瞅见时不时还有警察来, 犯事了?不会牵连咱们吧。”
“不可能, 真繁峙还能自己住一间。”
“那不是她干爹有本事, 你说让咱们来的人会不会就是她那干爹。”
明珠一动不动,思绪却不知不觉被身后的话给吸引。
干爹吗?
“不是说没关系了。”
“就因为没关系才叫咱们来的吧,到底养了好几年, 以前跟大哥关系也好。”
“反正钱到位, 不要让我再回去受罪,我就愿意, 伺候个小孩多轻松。”
“嘘,再被听见,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让明珠知道。”
“我不说我不说, 这大冷天的窗户怎么还开着。”
阿仔走上前, 将打开的窗户关上, 顺带将窗帘拉住, 一转身,正对上明珠睁开双眼。
“你,你醒了呀。”
阿仔心里头一阵狂跳。
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明珠轻嗯一声,什么都没说。
阿仔打量,这是没听到吧,肯定是没听到,不然要问的。
她松口气,赶忙喊老婆,“快把桌子撑起来,珠珠睡一天肯定饿了。”
明珠捂着肚子,一点点地挪动身子。
“我来我来。”婶婶放下东西,一手拉着明珠胳膊,一手扶着她后腰借力,帮着将人坐正。
“感觉好点没,我特意去问过医生,要吃点有营养的,你叔叔一早去菜市场专门挑的新鲜黑鱼,跟食堂借了个灶眼,我加豆腐给炖成汤熬了大半天,可香了,医生说吃鱼汤有助于伤口恢复。”
“还有饺子,我做的蒸饺,汤饺怕放饭盒里耽误时间太长破皮,我记得你最爱吃荠菜馅。”
“我还给你蒸了个蛋,多补补,看这瘦的。”
“医生说你内脏受损,得吃点好消化的,你慢慢吃。”
婶婶把小桌子撑起来,一一摆在明珠面前。
“这黑鱼我专门煎过捣碎熬得汤,精华全在里头,我下豆腐之前给过滤了一遍,一点刺都没有,你尝尝。”
单单是汤,就装了满满一保温桶,另外一个保温盒,一层二十多个柳叶蒸饺,小碗的蒸蛋,还有一份黄豆炖猪蹄。
明珠视线倒是没落在饭上,多看了两眼保温盒。
品牌货,这么一个要三百多。
明珠抬眸,看了眼递到面前的勺子,接过来。
婶婶欣喜若狂。
接受就好,接受就好!
不用再回垃圾站了。
“多吃点。”
明珠抿了口汤,突然问,“你们呢?”
婶婶愣住,回头看眼阿仔。
这什么意思?
明珠:“不是要吃团圆饭,你们就看着我吃吗?”
阿仔乐出声,“打算一会去食堂买,我现在就去。”
食堂今天晚上菜色也很丰富,专门供应给值班的人。
宫保鸡丁、回锅肉、麻辣豆腐、鱼香肉丝……
阿仔看着每样都想来一点,手都伸出去了,又缩回来。
要以明珠为主,这些她都不能吃。
好在有为病人准备的一些,阿仔看看,要了份锅巴肉片,酸汤娃娃菜和大杂烩,大杂烩里看着鸡杂和时令蔬菜一起炒的,估计挺下饭。
米饭要了半斤,颠颠地拎着回到病房。
几十年,三人第一次这么平静地坐着吃饭。
明珠依旧不开口,阿仔夫妻俩也开心,能吃饱喝足还不用闻臭垃圾,这日子太美了。
他肯定能照顾好明珠!
另一边。
闫佳慧裹着外套,住在宾馆里头,桌上是叫的餐。
她早早问过队里人,今天没任务,夏鹰不忙。
确实不忙,等到六点就听见门被打开。
闫佳慧赶忙站起来,讨好地上前要去接外套。
“外面很冷吧,今天年三十,我叫了菜,你洗洗手直接就能吃饭了。”
夏鹰避开闫佳慧。
闫佳慧笑容僵硬在脸上,很快恢复正常。
“咱们什么时候回沪城?人贩子已经被抓到,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继续留在这里?”
说完,察觉不对。
抬起头,就看到夏鹰一张脸黢黑,双眼中燃起怒火,直往她身上烧。
闫佳慧倒退一步。
夏鹰嗤笑一声,丢下外套走进去拉开椅子坐下,扫了眼桌上丰盛的晚饭,抬手推开,清理出一片位置,收回视线。
“坐下,我有话要说。”
他将手中拿着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到桌上。
闫佳慧小步挪到桌旁,垂下头,长发滑落,灯光照得人楚楚可怜。
夏鹰见她不动,直奔正题。
“这里是一份离婚协议,签字,回去之后约个时间去民政局走一趟。”
“离婚!我不同意!为什么要离婚,我不要离婚。”
闫佳慧看都不看桌上的东西,扑到夏鹰身边抓住他。
“你是不是嫌弃我,我也不想的,我一个弱女子被抓住,我反抗过的,我能怎么办,自打被救出来之后,我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闭眼就能梦到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些人是为你才报复的我!我好人家的姑娘跟了你,遇到这种事情你说要跟我离婚,你不如直接让我去死好了。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忘掉这事!
好,我死去,我去死。”
闫佳慧慌乱地站起身,看着果盘里的水果刀,一把握住,另一只手伸出来。
夏鹰抬起头,背靠着电视柜,目光凉凉没有半丝温度。
“我真的会死!”
“签字。”
坚定的两个字击溃闫佳慧的内心。
“夏鹰!你不能这样对我!现在不是当初你娶我需要我的时候,就能这么糟践吗!”
夏鹰抿着唇,忍无可忍。
“相亲的时候我说得很清楚,我二婚,有个儿子,再婚就是为了我出任务的时候,家里能有个人照顾我儿子,可现在,我儿子呢。”
闫佳慧浑身一抖。
“你之前害得夏舟断了腿,扭头就能嫁给我,我但凡知道,怎么也不会娶你。”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闫佳慧不认。
“你当然觉得没关系,你是不是还打心底里觉得,卖掉我儿子是为我们未来生活做出极大贡献!”
夏鹰恨不得拆了眼前这个女人。
人贩子里头有俩人吐口,就是闫佳慧主动联系人要卖他儿子。
人家都说了,盯得就是两个人。
他儿子要拐,下黑手的闫佳慧也没打算放过。
倒是受伤最终的那个受害人,当时因为喊了声人贩子,是他们临时决定下手的对象,因为看到了脸。
夏鹰捂着脸,“你该感谢老天爷,出事的是你,所以你卖了我儿子,我还能心平气和的在这里和你商量离婚。”
但凡没那事,他能折腾死她。
闫佳慧跌坐在地上,突然抬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声音凄惨。
外面有人听到动静,忍不住敲敲门。
“里面有人吗?”
是于耿。
夏鹰没理会于耿,手点在离婚书上。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闫佳慧猛地抬起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挣扎着站起身,拉开门跑出去,就和门外的人撞满怀。
“你……”
于耿低头瞅见那张脸,立马倒退两步像是见到了鬼。
闫佳慧表情龟裂,头一低哭着跑出去。
于耿十分尴尬,他是想抓夏鹰把柄,现在变成他睡了人家老婆,递过去那么大一个把柄。
他抬起头,房间里夏鹰已经站起身。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闫佳慧没跑远,走在路边满脑子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夏正帆找不到,夏鹰恨死她,离婚是肯定的,更不说还有意外干扰。
可不能就这么离。
于耿……闫佳慧想到于耿的身份。
嫁给于耿几乎不可能,除非于耿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和家里人对着干。
想也不可能,俩人没感情基础。
还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天空中炸开一朵绚烂的烟火,照亮一方夜空。
明老七的问话被烟花爆炸的声音给遮挡住。
明母看了眼儿子,伸手扯了扯男人,示意他不要说了。
大好的日子里,提那么个人干嘛。
等烟花放完,王华看向明老七,“爸刚刚说什么?”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放烟花?”
王华思路被打断,“吃完饭。”
王母十分开心,“放心,我买了好多种花,保证够你看的,快吃,吃完咱们就出去。”
话题被岔开,王华就没再想起来。
饭后,王华被四四拽出门,才发现门口已经摆了一排四四方方的烟花筒。
胡同里的孩子也在外面玩儿,手里拎着花灯站在边上。
“叔叔,你什么时候放烟花?”
王义看到王华出来,笑着说快了。
王华看这阵仗,“买的还真不少。”
王母:“这才哪到哪!”
大手一挥,喊王义。
“给你们老板看看我备的存货。”
一溜十好几个保镖,一人拉一个小推车。
前头堆放的是最大八十八发, 后头紧跟着六十发、二十五发,小点的那种十六发的王母没看在眼里,一律没要。
后头整盒的呲花、满天星、仙女棒, 软条的小神鞭,竹签绑着的窜天猴,老长的飞毛腿导弹,还有些不知道什么万一的花蝴蝶、小蜜蜂造型。
王华最后还瞧见擦炮、摔炮, 全是整箱装。
她靠着明渊头有点晕。
“妈, 这东西谁玩儿啊, 都是小男孩玩儿的。”
她最烦过年好好在路上走着, 来个小孩往你身边摔个相。
王母指着小鹰, “这不是个小男孩, 这还有俩大男孩呢。”
手指从小鹰身上,过渡到关知家和明赫身上。
关知家:怪不好意思的,儿都有了还被当男孩。
明赫:谁家大男孩玩儿还玩这个!
最后那种单独的响炮, 是直接被王华给禁止掉。
这玩意震天响, 又没个花看,纯粹就是吓人的, 收起来收起来。
王母嫌弃她,“别叽歪了,来, 一人一个打火机, 给你一个, 知道你也想玩儿。”
王华:“……”
捏着那一毛钱一个粉嫩嫩的打火机, 扭头踹明渊口袋里。
她是个成熟的成年人好吗!
回到花厅,又从明渊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我顺了点仙女棒来,怀念一下童年。”
明渊失笑,“怎么不在门口和孩子一起玩儿。”
“看花呀,那边角度不好。”
门口点花门口看,那仰着脖子多累啊。
“要是有火花掉下来,衣服再给我烫坏了。”
明渊跟不上她的脑回路,老老实实地当个点火工具人。
黑暗中,花火绽放,璀璨耀眼。
眼睛盯着,划拉两下,隐约还能瞧见黑暗中留下的痕迹。
就是消失的快了点。
天空骤亮。
王华抬头,瞧见五彩斑斓的烟花散开,坠落。
周遭家家户户仰起头,就瞧见天空中美不胜收的绚烂。
陪上三两小酒,说说工作闲事,共同欣赏着同一片美景。
王母这天晚上,就是整条胡同最受孩子喜欢的人。
各种东西散出去,一条胡同不开灯都被花火照亮。
热闹完,赶在八点之前回去客厅,剩下的让王义继续放。
偏厅被重新收拾过,地毯都换了新的,四四脱下鞋直接坐在地上,靠着王华的腿看着春节晚会的开场舞,安静不到两秒,拉着小鹰到一旁蹦跶。
这一晚,《常回家看看》红了,唱得人心酸。
《昨天今天明天》逗笑了满堂,成了小品经典之一。
《老将出马》模仿泰坦尼克号,却站在了拖拉机上,来了一次恶搞。
晚礼服配唐装,引领了一年的新潮流。
守夜是个耗心神的活,看到一半,四四就熬不住,和小鹰两个直接睡在地毯上。
王家两口和明家两老过了九点就回房休息,明赫借口陪老人,也一起回了房间。
王华弯腰,发现她已经抱不动四四。
明渊伸手接过来,“我来吧。”
关知家起身,抱起小鹰,“给送房间里睡吧。”
倒是上头这三姐妹,一个个精神抖擞。
“你们三个困不困?”
“不困,妈妈我等大年初一的红包呢,肯定能熬过十二点。”黄敏君信心满满。
秦多多是高中时期熬夜习惯,倒是闫丽影,开始打哈欠,却能撑住。
“一年就一次,辞旧迎新呢,我必须陪妈一起。”
闫丽影趁机霸占了明渊的位置。
王华感动,左边抱着老大,右边搂着老二,腿旁还靠着个老三。
明渊再回来,半点他的位置都没了。
关知家一看,立马加快脚步,直接越过明渊,霸占了闫丽影身旁最后一点空隙。
“你换个地方坐,也不嫌挤。”
闫丽影推他。
“冬天,挤挤暖和。”
关知家笑着看明渊,十分得意。
明渊轻笑,独自坐在了侧边的单人沙发上。
十二点钟准时响起难忘今宵。
黄敏君一个扭身,“妈妈,新年快乐,祝妈妈新的一年财源广进!红包红包!”
王华拍拍兜,“你看我像是装了红包的样子?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
“妈妈说的,要尊重民族传统,要流传要继承!”
总归张嘴老多借口。
王华乐不可支,明渊说:“三三,你妈不给,我有啊,你祝福我什么?”
黄敏君身体又拧了一百八十度,双手抱拳。
“五爸,新年快乐,祝你和妈妈百年好合!”
明渊不断加深笑容,利索地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大红色颜色上是烫金的兔衔草图案。
黄敏君笑容满面地接过,捏了捏,硬邦邦的。
“谢谢五爸!妈妈,你可不能被五爸比下去。”
王华就很好奇,也没缺过她钱,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钱呢。
茶几下的小抽屉里掏出几个厚实的红包,撑得鼓鼓的。
在场的除了明渊,一人一个,连关知家都有。
关知家也不推辞,往闫丽影手里一塞。
“老婆,你拿着。”
王华手里还剩两个,黄敏君好奇。
“妈妈,除去四四的那个,还有一个是谁的?”
“执安啊。”
黄敏君愣了下。她刚刚竟然想到明赫身上去了。
还念叨着,要是给明赫,那怎么也找机会让牧野到妈妈面前走一趟。
她已经说分手了。
好气哦,她说了牧野就真答应啊!
竟然连条信息都没有。
小黑账上记一笔。
王华把给执安的递给闫丽影。
“你先替孩子保管着。”
这会的功夫,黄敏君已经拆了红包,五打新钞,还全是连号的,她倒是好奇,明渊给了多少。
明渊低调不少,红包给出去都是一样的,看着没那么显眼。
关知家好奇,“这是卡?”
“恩,超市两百块钱一张的不记名购物卡,有时间带一一去逛逛超市,买点好吃的。”
关知家震惊。
怎么好意思!
抬头对上明渊戏谑的目光,就知道别戏弄了。
“明总还真会开玩笑。”
也没心思去看里头装的什么,反正一律交给老婆。
“不早了,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都不准睡懒觉,大年初一不兴有人□□,知道没。”
王华特意看向黄敏君。
黄敏君还沉浸在兴奋中,“我定上八个闹钟,保准第一个起来!”
隔天,第八个闹钟被按下,黄敏君痛苦地闭上眼睛。
为什么冬天要起床?
磨磨唧唧,就发现餐厅里一人一碗馄饨,月牙形状,里头包着胡萝卜、豆腐皮、虾皮馅的,还有韭菜鸡蛋馅、白菜豆腐香菇馅的。
都说初一早晨不吃荤,老一辈规矩‘一不催,二不打,三不吃’。
一不催,不催小孩起床,怕一年都憋催着做事。
二不打,不打小孩和牲畜,叫声容易和神犯冲。
三不吃,初一早上不吃荤,老人认为荤和昏同音,容易引怒。
王华看着头发还翘着的黄敏君。
“刷牙洗脸没?”
“不洗漱怎么见人!”黄敏君直奔厨房。
刚起来不饿,一碗只要了六个馄饨。
坐下时,看人不齐,“还好我不是最后一个起来的。”
王华戳穿她,“其他人都吃完了。”
“……”
黄敏君转移话题,“妈妈,这里头包榆钱了没?”
本来是要包硬币,不过小时候一次秦多多吃到硬币硌掉一颗牙,那之后这种讨吉利的硬币都被换成了榆钱。
吃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否则一不小心吃进肚子里都不知道。
王华点头,“一共包了六个,如今吃出来三个,你看你有没有好运气。”
刚说完,咬开一个韭菜鸡蛋的,里头整片的榆钱叶子被她咬掉一半。
“哎呀哎呀,我运气好呀,三三,现在就剩两个了。”
“不急不急!”
四四那尖叫一声,“妈妈,妈妈!小鹰迟到了两个!”
“是吗?”
王华一低头,还真是一个里头裹了两个。
黄敏君震惊,“那怎么能算两个呢!”
可惜六个下肚,也没再瞧见榆钱,还又添了两个。
黄敏君总觉得,她下一个就能吃到。
最后一个又一个,她总共吃下十二个,彻底吃不下了,决定认清楚现实。
“这个根本没用!”
就是这样!
不信的话,“小鹰,我们去玩儿牌!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财运。”
王华都觉得丢人,“你欺负一小孩,好意思。”
四四站起来,“妈妈,我帮小鹰赢!”
拉上秦多多,王华想着要么玩儿斗地主,要么玩跑得快。
结果四四出主意要玩儿她最拿手的,抽老鳖。
规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一副牌里头抽出一张做底,当乌龟。
余下分发到手里的牌,以数字为准,成对的就能放出去,剩下留在手中的,轮流给下家抽,直到手里的牌全部抽出去。
四四和小鹰两双手才拿稳三分之一的牌,凑得贼艰难,避开俩姐姐,往沙发上一趴,放下牌,挨个对。
打牌的一半时间,全用来等四四码牌了。
黄敏君笑她。“小丫头片子还跟我斗!牌都理不齐,趁早认输吧。”
四四哼了一声,催着小鹰。
“我们快一点!一定要让三姐姐当乌龟!”
王华窝在一边看热闹, 顺便帮他们裁纸条。
低头,抬头的一个功夫,就瞧见四四拉着小鹰坐回去。
“这么快?”
“那当然!姐姐, 抽!”
气势很足,运气也好。
一圈下来手中就剩下最后一张牌,直接顺利被下家给抽走。
黄敏君最后真留了张乌龟, 欲哭无泪。
王华笑着,把纸条贴她脑门上。
“我特意选中间的位置,不妨碍不眼睛看牌。”
“……”
是不妨碍看牌,可老是想往中间看!
回来找小孩玩儿的明老七瞧见扑克牌, 被勾起了牌瘾。
“老哥, 打麻将不?打从出国之后就没正经玩过几场麻将, 现在手还真痒痒。”
“行啊, 不过你们拿什么打?家里有麻将吗?”
最后一句是王父问王华的。
王华哪知道, 扭头喊李嫂。
“不用喊, 我买了,过年怎么能不打牌呢,清楚一张桌子来, 亲家会玩儿不?”这问的是明母。
明母含蓄微笑, “会一点点。”
等新麻将牌拆开,往桌子上铺, 明母优雅地摘掉手上戴的红宝石戒指,随手放在桌角,手立马活络起来。
王华看看左边, 又看看右边, 歪明渊怀里头。
“多余我们两个, 干什么呀?”
王母打牌不耽误说话, “我又不止买一副,你喊上一一和知家,还能凑一桌,对了,你帮我去开点瓜子,不然这码牌的时候嘴巴闲着多无聊。”
“……”
感情您老买瓜子花生就是为了这会用的。
闲着也闲着,王华没喊人,去了小仓库,因为过年专门在隔壁房间安置了个干货室。
王华手里端着果盘,花生和瓜子拼盘,也不拘着什么味道,都混着,当开盲盒。
往里走,瞧见开口的无花果,腰果,装点装点。
坚果这些壳太硬,王华就象征性地凑点。
“这一看就是李嫂备的,我妈想不到这些。”
“妈的胃,吃这些好消化吗?”
“医生没特意嘱咐,应该可以,这也不多,走吧。”
明渊瞧见还有糖瓜那些,“要不要也装点。”
“桌子就那么大,放不下,要是有自动麻将机还好点,能腾出手。”
王华抬起头,“闲着也是闲着,做台麻将机吧。”
明渊:感觉到你很闲了。
王华把零食放了两个对角,扭头就出去准备。
麻将机嘛,首先要有张桌子。
然后是中控操作盘,功能也不用多,上升,下降,洗牌,摇骰。
最后是特制的麻将,背面带磁铁方便吸附。
麻将机的远离,就是由背面向上的牌被洗牌桶上的磁圈吸住,随着磁圈旋转后被送至输送槽,由机头叠推成墩,推走,正面没有磁性的继续盘转,直至叠双后送往四面。
桌子尺寸、设计都还好说。
操作盘让王华有点抓马。
她扭头,“小明,我不会设计软件。”
“你手底下不是有人。”
“谁……”
“老板,威廉先生来拜年了。”李嫂站门口说道。
王华看着明渊眼睛一亮,“没错,我有人!快请进来书房来。”
明渊突然说:“没有人是大年初一来拜年的吧。”
“恩?”
王华被提醒后才回神,翁志磊这是有事?
等了一会,余光瞧见门口人影出现,抬起头,发现翁志磊胖了点。
之前生病那段日子,他把自己折腾得不成人样,如今长回来一点,兴许吃药有好转,精神都饱满不少。
“新年好,不是说今天要跟公司的人一起留岗,怎么抽出时间来看我的?”
“来拜年啊。”
翁志磊笑着走进来,冲明渊点点头。
明渊笑着,“坐,你们聊。”
翁志磊没推辞,明渊离开顺便关上书房的门。
王华直奔正题,“有事?”
“有,两件事,一好一坏。”
“大过年的,我要听好消息。”
翁志磊轻笑,“好消息是,Int公司的双核处理器有了新发展,对方愿意同我们合作,条件是免费提供系统。”
双核啊。
系统后期是打算免费的。
王华点点头,算跨时代前进的一小步。
“这个你们处理就好,不至于为这个专门跑来跟我说吧。”
“好消息嘛,其他硬件也在寻找更合适的,预计明年暑假前会重新做一次全面升级。”
“坏消息呢。”
“罗陈真查到我头上来了。”
当初走香江,为的就是避开内地的一些眼线,可罗陈真在香江盘踞多年,人脉可比关知家要多得多。
“怎么还不老实。”
“之前给她供金的盗版工厂被一网打尽,她怕是气吐血。”
那一下直接打乱了罗陈真进军内地的脚步,至今都没缓过气来。
“我要不要避一避。”
“你犯事了?”
翁志磊一愣,摇摇头。
“那不得了,你之前被追杀,是因为触碰到别人的利益,人家都崩盘了,谁还管你是威廉还是翁志磊,曝光也没什么。”
翁志磊仔细想想,好像是。
他红旗下生长的好青年,现在唯一一个短处就是抑郁症,揭露出来怕被人歪成精神病。
有重大疾病的人不适合做主理人。
但,公司如今都交给信托公司,他就算出事,也不会影响公司。
没了后顾之忧,翁志磊整个人轻松下来。
“那没事了。”
“不,我有事,难得过年,你心思也从工作上挪一挪,放松放松。”
“我现在很好。”
“你就没点手痒的感觉,以前好歹是个研究员,专业知识不能忘记,给你个机会锻炼一下,帮我写个操作系统。”
王华的草稿上标注了展示效果,怎么设计得看翁志磊。
翁志磊低头,原本以为什么大难题。
“这个啊,这个很简单,电脑开着吗?”
“来来来。”
半个小时后,翁志磊完成程序。
“你这也没合适的硬件,晚点我回家找找,明天再来一趟。”
“行,正好桌子也要时间,来都来了,留下中午一起吃顿饭,没什么好的,就吃饺子。”
大年初一,不能动针,不能动刀。
“饺子也好,我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