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此散开。
后来跟上来的关知家瞧见这一幕。
“这是去干嘛？”
王华看他装风度，穿一身帅气呢大衣，一点温度不要。
“先进去吧。”
明渊照顾王华，“你要不要也去走走，还有时间。”
“总不能爸妈来了一个人没有，像什么样子。”
“都是一家人。”
王华摇头。“冷。”
等进了暖阁，打开窗户，“这不一样能看到。”
窗外正对着湖面，湖中独有一处凉亭。
王华想，“夏天在水上肯定很凉快，里头种的是莲花还是荷花？肯定漂亮。”
“是莲，现在也可以好看。”
明渊轻笑着招来人叮嘱几句，对方笑着点头离开。
王华撑在窗边看他，“还有表演？”
“看看。”
王华看出去，就瞧见远处假山上爬上去两个人，实在是黄敏君那一身红色羽绒服太过显眼。
“这单子真是该大不大。”
她伸头看看，怕假山不安全。
倒是老两口自在，不知道从哪儿买的鱼食，正站在湖边喂鱼，远处看着五颜六色的锦鲤跃出水面抢食。
瞧着王母的笑脸，王华心沉了沉。
胃癌啊。
五年存活率百分之三十。
王华想想有点烦躁，听到外面传来空灵的琴声。
思绪被拉开，湖中亭上有了人。
一琴一舞。
王华笑着看了眼明渊，暂时把心头乱绪抛开。
她说：“我小时候也想过学跳舞，六一儿童节的时候，班里抽人表演，别人都会，什么拉丁、芭蕾、探戈，问到我时，我说我会广场舞，全班都笑我。”
明渊挑眉，“你小时候，这些东西不都是歪风邪气？”
王华闭嘴，瞪了一眼明渊。
“你真是会破坏气氛，不想跟你说话了，爸妈肯定快来了，你出去接。”
关知家觉得这气氛特腻歪。
“妈，我去吧。”
“你坐下，就让他去。”
明渊好性子地点头，冲关知家说：“我去就好，你留下陪你妈，探讨一下广场舞。”
“噗——”关知家赶紧放下茶杯，不断咳嗽。
明渊已经戴上围巾离开。
王华回头扫一眼，“没出息，一句话都能呛到你。”
“妈，咳咳，你不会真要跟我探讨这个吧，那该让李嫂来，你们更有共同话语。”
早知道留家里陪老婆了。
“我还嫌弃你拖后腿，过来。”
关知家坐到窗边，冷空气从窗口钻进来，有点担心。
“妈，要不你往后坐坐，这冷。”
“就说两句话。”
“行。”
嘴上说着行，手上还是把窗户的缝隙关小一点。
王华说：“马上一一就要出月子，身体还得养短时间，你别胡来。”
关知家脸发烫，“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知家，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孩子？”王华轻声问。
“喜欢啊，妈你最近生病没见执安，他简直一天一个样，现在大不少，能吃能喝，小胳膊都开始撺肉了。”
关知家说得兴奋，心头想着明天早上九点有个会，早点出门还能去医院看看儿子。
想完就发现有点安静。
他抬头看向王华，心里一咯噔。
这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妈？”
王华微笑，“继续呀，我听着呢。”
“妈你要是有话想说，你直接告诉我。”这么看着他心慌。
“我听一一说，你们打算要三个孩子？”
他身为孩儿爹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事。
“妈，你听谁说的，现在政策一家一胎啊，除非是少数民族能有二胎，我身为王氏关总，总要给集团树立正面形象，不能带头跟国法对着干。”
关总脑子快速转起来。
想着又是哪个不起眼的孙子在王华面前给他上眼药。
“一一。”
嗨，他老婆肯定只是太喜欢孩子。
就是岳母问这话是几个意思呢？
关知家偷偷打量王华，小心脏一跳一跳的。
“我不拦着你们生几个，总归生下来是你们当父母的养，只一点你给我记住了。”
“妈，你说。”
“执安三岁之前不准再让一一怀孕，女人生孩子都是命拼，那是实实在在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气血双亏，连着生对身体不好，当然。”
王华横一眼关知家。
“你要想升官发财死老婆，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妈！我要生气了！”
关知家坐远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气什么？”
明渊打开门，就听到关知家喊的那一句，凉凉的目光看向关知家。
原本想趁着激动向王华表明心迹，现在机会飞了。
关知家站起身，无畏地迎上明渊。
“明总怎么还偷听我们娘俩说话。”
视线向后看，除了他老婆，其余人都到齐了。
他笑着喊冲明老七和明母喊爷爷奶奶，视线落在叶明赫身上，瞄向二二。
这是又回心转意了。
清冷的暖阁因人多而热闹。
明老七笑着扫一圈，“三三，四四呢，我乖孙女儿没来？”
“爸，在外头玩儿呢。”
“我去看看。”
帽子也不摘了，直接出去。
明母拉他，“要吃饭了。”
“对啊，我去叫孩子回来吃饭，你们先坐。”
“……”
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王华。
“儿媳妇啊。”
“爸？”
明老七拉过明赫，“这是新孙子，害羞腼腆，你找个人帮我照顾照顾。”
王华看着明赫微红的脸，心头冒起大大的问号。
“我看二二就很好，二二啊，我把人交给你了。”
“……”
秦多多无语。
她最近经常听到这种话。
二二啊，明赫正伤心，你去安慰安慰。
二二啊，明赫闷在家里影响发育，你带她出去走走。
二二啊……
秦多多头疼，悄悄挪到王华身边，余光看到明老七离开，低声跟王华咬耳朵。
“妈，学校冬天举行冬令营，去纽约半个月，我想报名。”
卡卡时间，正好能赶着过年回来。
二月十六才过年呢。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行不行嘛。”
秦多多也觉得自己别扭。
她现在，实在是有点想躲明赫。
明爷爷那撮合的心思太强，可，可有妈妈要人这一出，和叶家是结下大仇，明赫不可能一直恨着父母。
就像是她，有时候埋怨妈妈偏心，没有她，转头给个笑脸就能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部给忘掉。
明赫呢？
她不能保证，就必须将损失降到最低。
一场恋爱而已。
弊大于利时，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直说明爷爷装听不懂，明赫装委屈，那她躲出去总行了吧。
“妈妈，让我去吧。”
王华拍拍女儿的手，“今天晚上回家住吧，晚上说。”
秦多多安心几分，看了眼明赫，主动走到明母身边陪着说话。
王父王母也没玩儿多久，瞧见女婿带人路过，就猜到亲家到了。
回了屋，摘掉帽子围巾外套。
王母笑呵呵地抽一圈，直奔明母去。
“亲家，这是亲家吧，总算是见着了。”
“妈，这是我爹娘。”
四个父母，王华称呼上做了区分。
好在小时候在家也喊爹娘。
后头找人的明老七一手牵一个姑娘，笑容满面地进屋。
两家人热热闹闹地见面，落座。
以王华和明渊为中心，王华身边坐着自家父母，明渊身边坐着他家父母。
小孩子这次王华没让王身边走，一水地赶到对面。
四四黏着姥姥，非要跟姥姥坐一块儿。
黄敏君坐哪儿倒是无所谓，只秦多多看到空位旁边是明赫时，赶忙跟她换个位置。
“干嘛要换？”
黄敏君瞅见明赫了，不想动。
心想着二姐就是心机！无时无刻都拉着明赫在妈妈面前刷好感。
牧野就是太老实。
秦多多说：“我照顾四四吃饭，难不成你让姥姥忙？”
“二姐你这是小瞧四四，人家会自己吃饭，不用你帮忙，是不是四四。”
什么都不知道的四四歪头。
“三姐姐你叫我？”
“二姐把你当笨蛋呢，说你不会自己吃饭，她坏不坏。”
四四仰起头，“二姐姐坏，四四从小都是自己吃饭的。”
黄敏君拱火，“那你跟三姐姐坐，不跟二姐姐坐。”
“嗯嗯嗯！”
“……”
秦多多有点火，瞪着搅和的黄敏君。
黄敏君举起手，“哎，二姐你可分清楚场合，别闹哈。”
姐妹三个交头接耳，看在听不清说什么的长辈眼里，就是亲亲热热。
“看他们几个感情多好。”
秦多多呵呵，笑不及眼底。
关知家被闫丽影影响，还是疼妹妹的。
瞅了眼座位，硬挤进明赫和秦多多中间。
他搭着明赫的肩膀，“我换到明赫旁边来，都是年轻人我们能说到一块去。”
王华笑他，“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大人家明赫几岁？”
王父王母不认识叶明赫。
多看他两眼。
王母不藏话，“这是哪家孩子？”
明老七抢先说道，“明赫，已经和二二订婚了。”
王华皱起眉头。
明渊喊声爸想打断。
黄敏君看了眼身边浑身难受的秦多多，突然问明老七。
“爷爷，明赫哥哥不是你孙子吗？二姐是你孙女，孙子孙女不能订婚吧。”
王母黑下来，筷子一拍。
“王妮，怎么回事！”

王母横眉竖对，盯着他说。
“这事有点复杂, 妈，明赫不是我爸的亲孙子，是我妹妹家的儿子, 因为一些原因才过继到我父亲膝下。”
“那婚书是怎么回事？”
“婚书是几个月前定下的。”
明渊扭头看了眼秦多多，只见她小脸惨白地坐在那，动了恻隐之心，没提她。
“因为一些事情, 当时定得匆忙就没和二老提。”
“明渊, 你也别嫌我啰嗦, 我再最后问一句, 你妹妹家的儿子, 现在是不是在你爷爷户口本上。”王母面色严肃。
“……在。”
王母笑笑, “知道了，吃饭吃饭。”
其他人面面相觑。
就没了？
明老七耐不住，“亲家呀, 既然话都说开, 趁着你们都在，不如把订婚礼过一过, 正式敲定这桩婚事。”
王母恼火不已，忍住想掀桌子的冲动要反驳时，余光看到秦多多蹭一下站起来。
明赫跟着站起身, 手越过关知家, 抓住秦多多的胳膊, 抢在她之前说话。
“爷爷, 之前婚书是我大伯借势逼人，都没经过父母长辈同意，根本不算数。”
秦多多愣了下，咬着唇甩掉他的手。
明老七恨铁不成钢，“我这是为了谁！”
明母按住身边人，“你一老头，上了年纪就爱乱配对，闲得，亲家，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发酒疯呢。”
明老七瞪着老妻。
明母手摸到他桌下大腿上，狠狠拧了下。
“不就是拦着不让你喝酒，大白天的就找各种借口发疯，你越闹我越不给你喝，老实吃饭。”
明老七龇牙咧嘴，气呼呼地拿起筷子。
“不说了不说了。”
王母脸色这才好看点。
不管之前那事是不是真的，现在都按下不提。
关知家一只手拉一个，将人拉坐下。
明母主动询问，“亲家母这次来要戴到婚礼后了吧，正好我刚回国不久，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
王母笑笑，“倒不全是为婚礼，毕竟是再婚，两个孩子都是做爸妈的人，我原来是不想来的，长途跋涉累得慌，到时候直接让我们妮儿的六个哥哥和十几个侄儿来就行。”
明母生生听出威胁来。
那意思即使王母不来婚礼，也有人给王华撑腰。
“亲家母好福气，多子多孙。”
“没福气，这不来帝都看病嘛，主要是为这个，孩子孝顺，非要我来，其实看不看都一样，就这么几年活头。
后来想想，还是得来看看，来看看我闺女受欺负没，好了我也能安心去，不好我做鬼也得记着，亲家你说是不是。”
“……”
怪瘆人的。
明母干笑着点点头。
王母这夹枪带棒的话接二连三，明母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就你疼女儿，她还心疼儿子呢。
王华坐在中间，就觉得这顿饭吃得就是一个错误。
她主动给王母夹了块红烧肉。
“娘你尝尝，你不最喜欢吃肉。”
红烧肉是小瓮里蒸出来的，大块肉上挂着浓油赤亮的汤汁。
王华用筷子帮王母分成小块。
“我妈最疼我，妈你放心，明渊已经找了这方面的专家，明儿咱们重新检查一遍，说不准之前是市医院误诊，尝尝？”
王母飞个白眼给王华。
当她听不出来是在给明渊说好话。
这话里意思不就是说看病的医生是明渊找的。
王母夹起肉塞进嘴巴里，用力咬着。
嗯！真好吃。
嗯！这肥肉真绵。
嗯！瘦肉还不塞牙缝。
大城市厨子就是有本事。
王母心里美一分，再看王华多了两分好颜色。
“就你不懂事，成天拿点小事去麻烦人明渊。”
明渊上道，“不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
明母瞅眼儿子，明渊笑着给母亲的小碗中添了汤。
“妈，阿华说饭前喝汤养胃，你试试。”
明老七不甘心啊。
可大腿还疼。
正难受呢，听到有人喊他。
“爷爷！你面前的烧鸭好吃吗？”
明老七拉着的那张老脸立马向上提升。
“我们三三想吃？爷爷给你拆条大腿，爷爷最会这个。”
四四凑热闹，“爷爷我也想尝尝，就一小口。”
“都有都有。”
三两下将两条鸭腿和一对翅膀卸掉，转着桌子送到孩子面前。
秦多多心情复杂。
四四选了鸭翅膀，“二姐姐大，鸭腿给二姐姐吃。”
孩子有时候是开心果。
饭桌上的气氛立马变了。
这次揭过去的话题没人再提起，说得更多的是王华和明渊的婚礼现场。
明渊的意思，婚礼那天就在靖王府办。
从三进院出嫁，来靖王府办酒，晚上再回五进院。
说起这个四个老人就兴奋多了。
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给明渊和王华的婚礼找茬。
王华索性将事情丢出去。
一顿饭吃了半晌，离开时被打着灯笼送出门。
王华看眼明老七和明母，推了推明渊。
“你送一下爸妈吧。”
明赫站出来，“小舅妈，我陪爷爷奶奶回家就好。”
“那也行，路上让司机开慢点。”
“小舅妈再见。”
“爸妈再见。”
车子大灯亮起，滴滴两声驶离视线。
剩下一家子。
王母瞅了瞅在场的人，“这一车坐不下吧。”
关知家甩着车钥匙，“我带几个妹妹，妈，你跟姥姥姥爷坐一车？”
王母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没……”
“那醉虾醉蟹里头不是有酒，路上警察拿那什么玩意让你一吹，抓的就是你这种不把交通法放在心上的。”
王母说得义正言辞，当即安排好。
“这样，还是让司机开，知家你带着三三四四，明渊你照顾你爸，我跟妮儿和二二一辆，车够吧。”
王母问王华。
王华望着冲自己使眼色的母亲。
那她该不该说不够？
来时开的都是七座车。
俩人没对上信号，王母当即拍板。
“行了，就这么定，你们先上车。”
“你又折腾什么？”王父不忍心女儿难做。
明渊瞧出来，丈母娘这是要支开他说悄悄话，主动扶着王父。
“爸，我们先回去吧。”
现场约了靖王府的人送，明渊和王父上车，让司机直接送他们回家。
关知家捏住手指头上转圈的钥匙，乖乖带着三三四四离开。
风吹过靖王府门口，黑夜中石狮子更显凶神恶煞。
王华觉得有点冷。
“妈，上车吧。”
王母轻哼，上车坐好后就吩咐司机。
“先不回家，我第一次来帝都，你绕去主席像那，我去瞻仰瞻仰主席同志在夜里的光辉形象。”
“……”
王华撑着下巴，盯着她妈。
她就不问，看能憋到什么时候。
王母轻哼，不理她个烦人的，抓住外孙女儿问。
“二二，饭桌上姥姥不方便问，现在没外人，你好好跟姥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妈给你订婚的时候，问过你的意见没？
既然订婚了，为什么好好的把孩子给过继给姥爷膝下，是不是那孩子家里出什么事。
再一个，你自己心里是咋想的？你喜欢那男孩吗？”
一句句问得情真意切。
王华没忍住，“妈，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一个后妈形象，这是我亲女儿。”
“亲女儿怎么了，你干这事又不是第一回，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当初让一一嫁给知家的时候说得什么！”
王华想反驳。
“怎么扯上知家和一一，一一和二二的情况根本不一样。”根本没法对比。
“那你跟我说清楚，为啥突然给二二订婚，你不知道她还在上学。”
王母不甘示弱，“我说错了！一个户口本，他们俩就是兄妹！兄妹订婚，这叫乱轮。”
“……”
王华被训一肚子气。
秦多多抱住王母，“姥姥，跟妈没关系，婚书是我自己主动交换的，那时候……”
秦多多简单把当时情况说一遍。
“是我没脑子，自己把自己坑了，姥姥你别说妈妈。”
“不说她说谁！”
王母手点着王华，“她要是不动心，出来之后为什么把婚事退了，不就是看中人家有权有势能帮她生意上的忙。”
王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回过头。
她妈是这么想她的！
秦多多暗叫糟糕，抱住姥姥的胳膊，想说和。
王母谁啊，打年轻嫁给王父，老婆婆想拿捏她，被她抡着猜到明火执仗地干过一架后，屯里就没人敢招惹她。
哪里是秦多多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制住的。
王母拨开秦多多，一件件事情跟她数落。
“这不是第一次，你妈这人能算计呢，你姐夫背后要没给郑家，你以为你妈会点头答应他娶你大姐。”
王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好叫王母瞧见。
“你还不服气！你当初嫁一一的时候怎么跟我保证的，那是最后一次，你不缺钱，以后再不会拿孩子的终身大事来算计，现在算什么！当着孩子的面子，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
“你说，你全都说出来，我听听哪能让我不好意思！”
王华彻底压不住气，回头吼了一声。
“你——”
“姥姥！你不能这么说妈妈，妈妈要真是想拿我换什么，帝都有更多有钱有势的人家，明赫家里当官的都退了，有什么？”
二二美化了一下，说得是退。
本意是让王母认清，妈妈没那么多算计。
王母却想歪了。
“那就是她看人家落败，想趁机悔婚，怪不得亲家好好的在饭桌上提起婚书的事情，就是知道你想赖账。”
“停车！”
王华寒着脸喊住司机。
车吱地停下，车上人一个惯性朝前扑去。
王华拉开车门下去，冲驾驶座的司机说：“锁门，把老太太送回家，敢半路停车我回去就炒了你。”
“是！”
王母去拉车门，半天没动静，不住拍车窗。
“你想干嘛！大晚上你要去哪！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你给我上来！”
王华裹紧衣服，大步不停地朝前走去。
司机看了眼车门镜，无视王母的叫喊，松开离合重新启动。
王华走在寒风中，目视着车子从身边经过，飞快离去。
克制着内心怒气，余光扫到电线杆上贴着的小广告。
从路边拦下车。
司机问，“去哪？”
“迪斯科。”

工作人员瞧见她的视线，笑着介绍。
“今天店里举办假面舞会活动, 进去的人必须佩戴面具，可以自带。”
“没带呢？”
“诚惠，两百一副，架子上的任小姐选择。”
“……”
这家老板还真是生意鬼才, 强买强卖。
王华扫了眼, 有漂亮的蝴蝶形状、彩翼振飞, 狐狸面具鼻子尖尖, 牛角面具上还挂着大大的鼻环, 精致的羽毛面具……
王华瞅一圈, 视线对上一双凸起的青蛙眼。
说是面具，更像是半边头套。
王华挑挑眉，摘下来。
“这个吧。”
说着打开钱包付钱, “有镜子吗？”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王华精巧美艳的五官。
是漂亮的人口味都比较特殊？
“镜子在这。”
架子后, 贴了个全身镜，光线不是太好, 纯纯依靠着闪亮的门头灯照亮，照得人五颜六色。
王华将长发全部理到脑后，贴着头皮将青蛙头套戴上。
面具只到鼻子处, 露出眼睛的地方是青蛙张开的嘴巴, 后脑固定住, 就瞧见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竖立在脑门上。
噫, 真丑。
王华撇撇嘴，拿起手包离去。
漫长阴暗的甬道中，温度越来越高，王华脱掉外套，里面是紧身羊绒衫，显着曼妙身姿，长裤塞在靴子里，大长腿比例羡煞一众人。
置身动感地带，倒没显得格格不入。
有点兴趣的刚想搭讪，瞧见按脑袋上的大眼睛，兴趣全无。
这是混进来的什么鬼东西？
王华胳膊上搭着外套，招来工作人员，要了个事业最好的位置。
正对着舞池，一侧是乐团演出的舞台，一侧是酒水台。
王华脑子被剧烈的声音拉扯着，心中的那点不痛快倒是消失无虞。
“小姐喝点什么？”
王华拿过酒水单，简单扫一圈，突然说。
“酸奶。”
“不能点酸奶？那你家服务有缺，算我给反馈的建议，下次记得添上，冰红茶吧。”
“……”
您不是来找茬的？
王华歪头看，“这个也没有？调酒都有备吧。”
傻头傻脑的，这家老板是个生意经，却不会调教服务员。
激情中，牧野脑子里突然就钻进来这么一句话。
“野哥？可不许逃，赶紧喝。”
“都闭嘴。”
牧野踩上桌子，登高环顾四周，竖起的耳朵更加认真听。
‘谁规定来舞厅就必须要喝酒。’
‘这人一定被我的面具惊艳到。’
‘再看，再看瞪你。’
‘站高的那傻小子，怎么有点眼熟？’
王华打发工作人员，正四处观察呢，瞧见侧面卡座的桌上站着个人。
越看越眼熟。
特别是发带竖起的那一道彩色毛。
王华眯起眼睛，还要看时，对方跳下去了。
收回视线，她要的冰红茶来了。
绚烂的舞灯下，透明杯中的茶色也时不时跟着转变。
王华放空脑袋，想着王母的激烈情绪。
仔细想想，罗耀全出事，原身会继续养着关知家，有郑家一部分原因。
不能叫原身。
就是她。
为什么这么说？
王华揉了揉有点疼的脑袋，余光憋见一个鬼鬼祟祟靠近的人。
之前还是怀疑，现在基本确定了。
王华靠着扶手，一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冲对方勾了勾。
牧野一步三挪，到跟前时已经把王华的耐性消磨得差不多。
伸出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给人拽到身边坐下。
浪儿几个在隔壁，哦哦地鬼叫。
好在音浪够呛，传不到王华这边。
牧野双手放在膝盖上，板正如小学生。
他试探地喊了声，“姨？”
“恩，小伙子你挺恣啊。”
“……姨，工作需要，工作需要，难得你来，姨多看看，有什么指点的尽管说。”
王华点点冰红茶。
“没酸奶。”
“来来来，你，对，给你钱去对门给我买条子酸奶来，要老酸奶。”
正巧是刚刚帮王华点单那人。
捏着大红钞票，满心玄幻。
察觉牧野的态度，这下没敢再绯腹，老老实实去买。
王华勾起唇，笑容灿烂，同脸上的青蛙面具格格不入。
牧野看着伤眼。
“姨，你这面具门口买的吧，我有收藏，给你换一个好看的，镶钻的怎么样？”
“不要。”
要那玩意干嘛。
牧野哦一声，视线四处看，确定就王华一个人。
“姨，王义叔没跟你一起来？你自己不安全。”
“你在这看场子，还不安全？”
“……这不姨你长太好看。”牧野再看那青蛙面具，选这个没错。
王华原本想找个地方思考问题，被牧野打断，自然就折腾他。
“这有什么好玩的，介绍介绍。”
“跳舞？唱歌？”
“太普通，没点刺激的？”
“额……”
牧野在纠结，王华是不是知道什么。
二楼倒是设有赌场，有时候玩得也不小。
要带吗？
主要王华平时给的形象都太正面，牧野怕他前脚把人领上去，后脚就冲进来一群警察查场子。
还是糊弄过去。
正要张口，隔壁浪儿过来，勾肩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