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源手顺着就滑到明珠脖颈上，感受着细滑的皮肤，慢慢收紧。
“你不敢。”
明珠憋屈至今的情绪也有些失控。
“你但凡敢，当初在桑麻房丢了面子，就该直接冲我来，而不是在背后偷偷摸摸搞那么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明珠说完，就感觉脖子上冰凉的那只手拿开。
心里狠狠松下一口气。
“你放开我。”
席源在笑，“你知道我今天来是要做什么？”
“我管你——”
席源捂住明珠的嘴巴，面目狰狞地说：“我来报仇。”
“我找了人，原本是想趁乱对牧野下手，可惜，他没来。”
“唔唔！”
没来好，没来好。
明珠安心后，内心是无尽深渊的空洞。
她彻底死心了。
以后就当自己是个普通学生。
“你这么激动，喜欢他？”席源鬼笑，“你们女人变心真快，你之前不是喜欢你表哥，后来又喜欢上你干爹。”
明珠瞪圆眼睛。
席源好像很喜欢她这表情，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眼睛。
明珠顾不上喘息，“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嘘。”
席源捏住明珠的嘴。
“有没有不重要，关键这消息劲爆，说出去对你干爹影响很大吧。”
“牧野喜欢的那个，是你干爹老婆的女儿啊。”
“你们这一家子，关系真够乱，也够恶心的。”
明珠激动之下咬住席源的一只手，趁着他吃疼的空隙，剪在背后的双手挣扎开，抓住胳膊，恨不能咬下一条肉来。
席源气恼，甩开人后直接按在地上，抓住明珠头发，挣扎中，原本要对向牧野的那把水果刀直接捅进明珠腹部。
“你——”
明珠身体抽动，疼得说不出话来。
席源有一瞬间觉得痛快，居高临下地望着明珠，咬牙狠狠把刀拔出来。
“不准报出我的名字，不然，我让整个帝大，甚至整个帝都都知道你对你干爹的龌龊心思。”
“你干爹还不知道吧。”
明珠猛地回神，伤口刺激着她清醒。
“天太黑，我没看见。”
“你在怕什么？”都快抖成筛子。
“我……”
明珠瞧见打开房门上印出的身影，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别逼我。”
“……”
王华无语。
双手抱胸，转身看向身后。
护士带着警察来的，看到病房里的一幕很奇怪。
护士皱起眉，“病人不能受刺激，需要一个稳定的情绪恢复。”
“这不是在稳定地哭。”
“……？”
护士看着莫名其妙的女人，走到床边去安慰病人。
来录口供的不是王华之前见过的，点点头算打招呼，人家直奔明珠去。
王华玩味地看着明珠哄那两位警察同志。
明珠声音虚弱，“我，我什么都不记得，警察同志，她真的是我奶奶吗？她好像一点都不关心我，我是不是个很讨人厌的孩子？我为什么想不起来。”
她懊恼地捶着头。
护士看着心疼，不悦地看眼王华。
“你怎么能骗一个病人。”
警察也很无语地看眼王华，正要说什么，王华突然激动起来。
“她能认出你们是警察，是不是说脑子还是好的？”
警察：“……”
他们怎么知道。
齐齐去看护士。
护士压力大，“……病人可能只是失去过去的记忆？”
她又不是医生！
哪个休克那么长时间再活的，没成植物人就不错了。
明珠心中暗恨。
王华真是讨厌。
“妈妈。”看完小执安的三三回来了，大眼睛瞅过病房一眼，问，“还没结束吗？要回家了，妈妈你身体还没好全，要回去吃药。”
“知道了。”
王华转身要走，走到一半停下，回头看着明珠故意说：“你住院这几天的医药费是我垫付，你记得还我。”
“当然，也不是让你现在还，你失忆了嘛，银行卡密码肯定是不记得了。”
“多听医生的话，早点想起来，你不会喜欢用我的钱的。”
“我做个好人，等你想起来再还我。”
简而言之，你要么接受我的好憋死自己，要么自己个痛快恢复记忆。
王华觉得自己还是很大度的。
选择权都交给了对方。
黄敏君看眼明珠，出了病房才抓住王华问。
“妈妈，所以她是哪一种失忆？”
“最后一种。”
“傻成智障的那种？”
“不，我是说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她装的。”
黄敏君想到王华要医药费。
“为了不还钱吗？五爸不是有给她很多财产。”
“连凶手都护的人，你指望她脑子多清醒，以后离她远一点。”
“我看她好像真病的很严重，会不会也骗过五爸，五爸会不会心软把她接回家？”
“你哪里来得那么多为什么，想知道，问你五爸呀。”
黄敏君说干就干，一通电话打给明渊。
“五爸，你要认回明珠了吗？”
“五爸，你不信妈妈。”
“五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明渊看着挂断的电话。
你倒是让他张嘴说句话呀。

那，那就让一切回到原来。
她已经不喜欢干爹了, 她会好好当个乖女儿，她也不会抢家产，只是想简单活着。
路过的护士停下脚步, 走进病房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午饭期间呀。
“同学，就你自己吗？”
明珠惊了一下，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护士，微微歪头。
“恩。”
护士瞧着比自家女儿大不了几岁的明珠, 瞧着心疼。
“午饭吃了吗？”
“还没有, 我不方便动。”明珠软软地说。
护士皱起眉, “你家里人没来？”
“家里人？”明珠认真想了想, 又摇摇头, “我谁都不认识。”
护士叹口气, “你等等，我马上就要换班，等我换班去食堂帮你打一份饭。”
明珠咬着唇, “我很饿, 可是我没有钱付你。”
“没关系，我找你家里人要, 等着啊。”
护士想起上午见过的女士，穿得光鲜亮丽，没想到心肠这么硬。
她将工作收好尾, 换了衣服去食堂。
这个点吃饭已经有些晚了, 没别的东西, 她只好在窗口要了一份现下的汤面。
十二块钱一份, 特意加了个太阳蛋。
回到病房，还期望能看到良心发现的人，却失望了。
病房依旧空荡荡的，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正艰难地弯着腰，一点点往洗手间挪。
护士赶忙放下东西，“慢点慢点，怎么没喊人来帮忙。”
“我不好意思打扰别人。”明珠小脸微红，害羞地扶着护士，艰难地坐下，解决生理问题。
病房里护士已经打开饭桌，将面放上去。
听见动静，回头来扶她。
“你的伤很严重，能不动尽量不要动。”
“我记住了。”
“你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
“没关系，我下午就出院了，警察叔叔说我还在上学，等出院回宿舍同学可以帮忙照顾我，我们宿舍人多。”
护士听了当即不答应，这不是闹着玩。
“你的伤口还没拆线，每天都需要换药。”
明珠沉默着低下头，吃面都慢下来。
护士看她这样，“你是不是担心钱？你的住院费已经有人交过了。”
“要、要还的，我想少浅一点。”
护士皱眉，没硬劝，盯着明珠吃完饭，将垃圾收拾的好，就去找上护士长，要联系18床病人家属来照顾。
“没家属，父母早亡。”
“其他亲戚一个都没有？那之前来得那对夫妻……”
“那是之前的干爹干妈，半点血缘都没有，你能硬拉着人来？这么一大笔住院费手术费都出了，够好了。”
“什么呀，跟小姑娘要呢，要还的。”
“你不要多管闲事啊。”
王华中午特意早早午睡。
醒来时两点半。
她没耽误，立马就收拾洗漱，穿戴整齐后，经过客厅就被喊住。
“妈妈，你要去哪里。”
黄敏君追上来，挽住王华的胳膊。
王阿虎这才瞧见，她也穿着羽绒服，帽子围巾都戴着呢。
摸了摸帽子上的揪揪，“你去哪我去哪啊。”
“那不行，五爸说了，你还在生病，不能出门喝风，万一再起烧怎么办。”
黄敏君歪头，摸了摸王华穿的衣服。
“妈妈你还臭美，这个天穿羊绒大衣冻死人啦，你不准去。”
黄敏君直接把人拽回客厅。
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让身上带着寒意的王华鼻子有点痒痒，一个没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
“看看，我说得没错吧。”
黄敏君带着当场抓包的得意，可算有了名堂。
“妈妈，接姥姥是大姐夫安排给我的任务，你就不要插手了，老老实实在家里养着，等我把姥姥姥爷接回家。
你还劝姥姥要多保重身体呢，你自己也要听话！
姥姥听你的，你听我的。”
王华笑着揉了一把她没二两肉的小脸。
“话都让你说了，你知道怎么接人？”
“我不知道，我带王义叔叔一起。”
行，会使唤人。
“好，今天听我们三三的。”
“嘿嘿，妈妈，我去给你泡壶奶，我就出门了。”
“……”
王华伸手要拦，黄敏君喊来四四，直接让她挂王华身上。
“四年级少先队员罗咏欣同学，组织今天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四四配合地站直，敬个礼。
“请组织吩咐！”
“你的任务就是在我回来之前，看着妈妈不准出去外面，只能在室内活动，记住没。”
“啊，那我也不能出去吗？今天我还没去看五五。”
五个什么，你都吃多少五五了。
看不看有什么意义。
不过瞅着四四想要拒绝的表情，还是点了头。
“你当然可以出去，只要看着妈妈就好。”
“那我把妈妈拴上不就好了，就像是斯派克，拴上就碰不到汤姆。”
王华：“……”
你可真是亲女儿。
黄敏君一头蒙，“这谁和谁？”
王华提醒，“动画片，猫和老鼠里头那狗。”
说着夹住四四往怀里撸，“把妈妈说成狗是吧，那四四是什么？”
“小狗！”
“……”
你兴奋个什么劲！
黄敏君拍了下额头，没眼看四四。
王华笑她，“行了，我不出去，让王义跟着你。”伸手给她理了理围巾。
黄敏君乐呵呵地走了。
出门时还接到牧野的电话。
“我那事被撤案了！宝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明珠失忆，自己撤案决定不追究。”
“那……”
“牧野，我今天有事要忙，赶时间，晚点给你回电话哦，我先挂了。”
实在是拿着手机在外面讲电话，没一分钟手就冻得帮帮硬。
手机带金属，贴脸上也好冷哦。
黄敏君搓了搓手，跟着王义往外走。
牧野被挂断话，一直盯着手机在看。
红发路过，“野哥，寒假不出去约会？去溜冰呀。”
牧野没回答，反问道，“最近我宝是不是来的少了。”
“放假嘛，快过年了不得要走亲戚，嫂子那家庭，亲戚更多吧。”
“是吗？”
他总觉得他宝对他冷淡不少。
不过说到过年，“我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年礼一般都送什么？”
王华这，也在说年礼。
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过，李嫂来提醒她。
“明总父母那，还有大伯、三伯那三家长辈，老板要不要亲自去？”
王华想想，“送年礼就不去了，我问问明渊什么时候方便，等年后再亲自上门拜年。”
这半年，人家没少帮忙。
“是不是要换些零钱，压岁钱要提前给吗？”
王华没干过这种事情。
孤儿院里，过年院长妈妈也不发红包，只包饺子时塞几个硬币，每次迟到硬币的人，都可多人羡慕了。
她在孤儿院长到十八岁，整整十多年，愣是一个硬币都没吃到。
蝉联了院里最倒霉孩子直到出院。
惨兮兮。
李嫂说：“拜年的时候给就好，遇见了给。”
王华点点头，这压岁钱也都是给孙辈。
“妈妈，我的压岁钱今年可以不存吗？”
王华被四四拉回注意力，“可以，给你了就随你安排，妈妈好好奇，四四打算干什么？”
“我和同学约好要去糖果乐园，妈妈，我到时候给你做个世界上最大的棒棒糖送给你，那样你吃药的时候舔一舔，就不会觉得苦了。”
小手划拉最大范围，软软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
王华被萌一脸。
“好哇，妈妈等着，就是添完继续放着有可能生蚂蚁，不然你做个最大当纪念品，多做些小的给妈妈配药吃，你觉得怎么样？”
“啊，那要做好多哦，行吧行吧，谁让你是病人呢，我答应你啦。”
王华笑出声，陪着四四说了一会话，听到外面的动静。
四四支棱起耳朵，“妈妈，我好想听见三姐姐的声音。”
“你还是个千里耳啊。”王华摸摸她的小耳朵，“我们出去看看。”
“好~”
等站起来，忽然又伸出胳膊拦人。
“不行哦，妈妈，你生病不能出去，你坐下，我去外面代替你迎接姥姥和姥爷。”
“行行行，我不动。”
王华想着下次可得注意身体，病一场直接被当场瓷娃娃可还行。
她目送四四走到棉帘后。
四四认真回头，“妈妈离远一点，我要出去了哦。”
王华倒退两步，“这样行了吧。”
“再远一点。”
“这？”
“好啦，妈妈我要去啦。”
像是要上战场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棉帘缝隙中钻出去。
王华放松一些，坐到窗边看着外面。
门口情况却不太好。
原本黄敏君接到人，欢欢喜喜地迎人下车，正好撞上明渊回家。
明渊正打招呼问好呢，胡同里又走来两个人。
风吹得来人小脸惨白。
年长的那个看看门口停的两辆车，又看看眼前的大宅子，感受到握着的小手冰凉，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求她。
“要不我还是走吧。”
“走什么，正好趁着人在。”
一个拉一个上前，停在寒暄的人面前，拉下围巾。
“同志，你女儿就一点不管了吗？”

年长的女人据理力争。
“养孩子不是养猫猫狗狗, 你说不要就不要，她现在伤得严重，一个人在医院里根本没人照顾, 这样下去不利于伤口恢复，
她甚至为了少花一点钱，主动提出出院, 你知不知道她那一刀伤得很深，扎到了肾脏上，不趁着现在好好休息，未来没准后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别说了。”明珠泣下沾襟, 拦着护士。
她抬起头, 看向明渊。
“警察叔叔说, 你是我爸爸, 你不要我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其实没阿姨说得那么严重, 我会照顾好自己，打扰你们了。”
“你哪里会不严重。”
“阿姨，我们走吧。”
“站住。”
明渊出声喊住明珠。
护士就感觉怀中扶着的人浑身在颤抖, 像是被吓到后受惊的兔子。
她转过头, “你喊什么喊，真当是猫猫狗狗呢。”
明渊目光沉凝, “明珠，把话说清楚。”
王母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头脑发蒙。
闺女不是说明渊是头婚, 没孩子。
她不想怀疑明渊的。
可这女孩叫明珠！
王母立刻瞪起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父也板起脸, “我家姑娘从来不受气, 给你个机会解释清楚。”
明珠抹着眼泪，“这位爷爷，奶奶，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听警察叔叔说我爸爸在这里，想来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
后头俩孙子也站出来，显然一家子一条心。
护士冷哼，“狠心无情的人。”
“阿姨。”
明珠又要掉眼泪。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还要瞪明渊一眼。
明渊看都没看护士，他注意力放在岳父岳母身上。
“外面冷，爸妈想知道什么，我们进去说。”
看王父王母那‘你不说别想我走’的神情。
“阿华都知道。”
王父王母更气，王母靠着黄敏君，攥紧她的胳膊，胃里一阵阵翻涌，火烧火燎的。
王父按住她，“好，有什么事情进去说。”
护士扶着明珠，“走，我们也去。”
说完凑到耳边小声叮嘱，“一会趁机住下来，别觉得丢脸，活下去才最重要，你还是学生没有收入来源，你的伤还要养好久，做什么都别跟自己身体赌气。
我相信你父亲当初领养你的时候，心里肯定是喜欢你的。
既然带你走，就要对你负责，听到没？”
明珠犹豫两秒，才轻嗯出声。
“我听阿姨的，阿姨是好人。”
心头默默道歉。
护士这就松手，“那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有钱人家毛病多，我不去你留下的机会还大一点，好好照顾自己。”
明珠笑着目送护士离开。
再看大门口，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笑容便僵硬在脸上。
明渊则已经带王父王母步入客厅。
路上仔细解释了和明渊的关系。
是领养。
因为一些原因已经解除关系。
王母根本不信，说话都带着几分质问。
“听听她刚才站在大门口说的话，那是一个养女说的？”
黄敏君这才在进门之前，找到机会解释。
“姥姥，她伤到脑子了。”
“我看她脑子好使着呢。”王母反驳。
明渊皱起眉，问黄敏君，“医生怎么说？”
王母：“看看，对个养女这么关心。”
黄敏君叹气，冲五爸说：“医生诊断是失忆，忘记了我们全部的人，不过……”
“装的吧。”王母断定。
黄敏君桃花眼睁得圆溜溜。
“姥姥你好厉害，妈妈也是这么说，不过明珠不承认就是了。”
“一看就知道，哪有真生病还有功夫把自己打扮成花儿的，一出现眼神就落你五爸身上，失忆，呵。”
就这点本事，以为哭两管猫尿就能骗过她！
她活这么大可阅人无数。
想到有这么个糟心玩意在闺女眼前膈应人，再看明渊的目光都变得生气。
“都是你惹得事，想要孩子不能自己娶老婆生，领养人家的，真是钱多烧得慌，亲生的有些都不孝顺，你指望跟你没关系的人对你好。”
明渊也很委屈。
他刚到家啊。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上午被黄敏君一通电话训了一顿。
这会赶巧又被岳母念一场，再看岳父盯他的小眼神，活像是抓到他出轨的现场。
明渊现在急需爱人出现，好弥补一下受伤的心灵。
兴许是太可怜，老天爷听见了他的心声。
转头就看到客厅棉帘被打开，露出爱人美艳的五官。
身子被股力气一撞，撞到一旁去，扶着走廊柱子站稳，看到岳母扑到爱人怀里的情景。
哦，老天爷才没工夫管他。
所以还是要靠自己。
明渊理了理衣服，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明珠怯生生地站在游廊下，眼眶红红地望着他。
他顿了一下，回走两步，望着有点陌生的女孩。
“明珠。”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叫你。”明珠咬着唇，忍着不哭。
“是不该。”
明珠浑身一僵。
“你现在的行为，让我发自内心觉得之前几年对你的教育特别失败。”
“我……”
“真失忆了？”
明珠止不住想抖。
“失忆也好，我们彻底没关系，我让人送你回学校。”
明珠眼泪无声滚落，胸闷的难受。
干爹真不要她了。
泪水模糊了眼睛，看着明渊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棉帘放下，遮挡住一切。
明珠突然记起，好像每一次，她看到的都是干爹背影。
“小姐，我送你回去。”管家站出来，遮挡住她的视线。
明珠抹掉眼泪。
“不必。”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想要掩盖心狠。
明珠就觉得替明渊着想的她特别像个蠢货。
扎她的席源还在外面呢。
明珠转身，去了派出所。
“警察叔叔，我全部想起来了。”
“人走了？怎么不让进来说。”王母还在气。
王华已经听黄敏君描述过情况，抱着王母直笑。
“妈，你眼睛那么利，一早就看出小丫头不老实，怎么还上当呀，你现在继续找明渊麻烦，不让外头那个称心如意，聪明人都不干这事。”
“我为谁，我为谁！”
王母蒲扇般的大掌直接扇王华背上。
王华欲哭无泪。
“妈你是不是断掌，你这一巴掌差点给我拍飞掉。”
“臭贫。”
“妈，阿华身子才刚好，你轻点，有气冲我来。”明渊抱起四四，取代她坐到王华身边。
王母斜一眼，冷哼一声。
王华抱着妈妈，“那小孩刚被人捅了一刀，在医院一个人清清冷冷想以前干爹，很正常。”
明渊皱眉，“我给她请了护工。”
王华和黄敏君齐齐看向明渊。
王华说：“我上午去，就她一个人。”
黄敏君点头佐证。
明渊已经感觉不到失望是什么。
就像他说的，他当真感觉教导孩子这几年挺失败的，看看把孩子教成什么样了。
看了眼在场的三四，果然不插手是对的。
明珠的事情就算揭过去。
王母闹着要去看一一，看曾外孙，特别是这么曾外孙还姓王！
“小执安还在医院里，早产加上现在天气不好，没敢抱回来，还要再住一个月，腊月底抱回来。”
王母遗憾，很快又恢复。
“没事，我先看看我们家一一，明儿你让人送我们去医院见见小……”
“执安，当时想起个小名的，后来叫执安叫习惯，就没再起。”
去闫丽影那，就王华带着王母去，王父男的不好进人月子房，黄敏君就说要带他们和外甥先去看看房间。”
留下明渊一个，靠着沙发想了想，打给秘书。
秘书说：“人没到？我现在就去问。”
三分钟后。
“对方说病人直接让她拿钱不用办事，就今天一天。”
明渊吐出一口浊气。
“还有一件事情，明珠小姐刚刚去了派出所，指认了伤害她的凶手。”
“谁？”
“她同校的一位同学，叫席源。”
“席源？”
“明总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爆出的假保健品案，席源是长青药业席总的独生子。”
“自暴自弃，报复社会？”
“要调查吗？”
“查。”
明渊说完皱起眉，又拦住。
“算了，不用再查，她既然已经去报警，有专业人员去干预。”
“好的，明总，后天约了环保部门、城政的人，您是否出席？”
“让副总去。”
明渊挂断电话，给老头打过去。
“爸。”
“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明渊隐约听到刀卷刃的声音，立马坐直。
“爸！我给你做的《国内禁止事项大全》你看了吧？”
“烦死个人，你有事说事！我有分寸。”
“……”
明渊按住一颗颤抖的心。
“阿华父母来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吧。”
“儿媳妇家爸妈？行，定好地方把地址发给你妈。”
“恩。”
“对了，既然要吃饭，我孙女儿几个都要到齐吧，二二那你们离得远，到时候我带人去接就好，不用你们操心。”
“行。”
“一家子吃饭，我带明赫过去也见见人，就当是散散心，以前没觉得这孩子心思重。”
“……你想干嘛！”
你以前也没接触过人孩子啊。
“吃饭啊，我能干啥。”
电话挂了。

“帝都还有这种好地方，竟然没上交。”
一墙之隔, 墙外是吆喝着寻觅客人的人力三轮，夹杂着商贩叫卖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墙内的静谧安宁。
暖暖的阳光同建筑上脊□□织, 满清建筑饱满的色彩填补上冬日生机。
明渊侧目，“喜欢？”
“新鲜。”
“乖乖，这真好看，以前住在这儿的人得是宰相王爷这种大官吧。”王母就觉得眼睛不够看。
王父扯了扯她, “你看就看, 别念叨,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再给妮儿丢人。”
“我怎么丢人了？这不就是个吃饭的地方。”王母觉得他才丢人,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你这人。”王父板起脸, 不忘偷看明渊。
王华轻笑, “爸，咱们都是第一次来，觉得好看就去逛逛。”
三三立马眼睛亮起来, “妈妈, 我也想去，我带四四一起, 四四你也想看对不对。”
四四更喜欢会动的，兴趣缺缺。
但三姐姐说了，她就木木地点点头, 戴着帽子两边的小球一甩一甩的。
王华看向明渊, “能找个人领一下吗？这地方大我怕她们两个乱跑。”
一直安静领路的服务生立马点头, 喊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
温柔亲和的女生领着两个孩子, 健谈爽朗的男人领着老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