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等死？”
王信抿着唇，也不太好受。
王华有点晕，摆摆手没了见五哥的兴奋劲，直接让李嫂把人带下去休息。
“我，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王华扶着明渊慢吞吞坐下，眩晕得难受。
明渊给她空间，“我去看看五哥那有没有需要，你和妈好好说。”
王华点点头，拨通家里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王母的大嗓门在喊，“喂，是哪个。”
“妈。”王华嗓子有点哑。
“妮儿啊，今天不忙啦，今年老五给你送东西，你收到没，跟你讲咱们囤新成立的银耳养殖地今年第一次收获，我给你装了两麻袋。
都说这东西女儿吃了好，不比燕窝差，你记得让人熬了喝，喝完了我再去买，咱们屯里人自己买便宜着呢。”
王华轻嗯，“我还没看到，晚上我就让人炖上。”
“我听你声音咋不对劲啊，是不是又生病了，你们有钱人就是不抗造，身体还不如我个老太太好，去医院看过没？”
王华撒娇，“没，不想去，妈，你真不来看着我结婚吗？你是不是嫌我第五次结婚丢人啊。”
“死妮子，我要嫌弃你丢人都不稀得接你电话，没良心的东西。”王母骂骂咧咧。
王华装柔弱，“我想你，我病得可厉害了，妈，你跟爸来看看我吧，你照顾我哥几个大半辈子，就不能分点时间给我。”
“不去，别想哄我，你忙得跟陀螺似的，我去了守着你的房子看电视啊，那我不如跟屯里我老姐妹唠嗑舒坦。”
“过年，我放假了，妈你今年来跟我过，让我哥他们都去老丈人家去，省得烦你，妈你来，我专门给你买辆房车，让你一路睡来着，来吧来吧。”
王母就觉得今天女儿特别腻歪。
“你是有点钱就不知道怎么花。”
“为你为爸我乐意。”
“那我跟你爸商量商量吧。”王母有些迟疑。
“商量什么，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立刻就让人去接你，妈你什么都不用收拾，等我电话。”
王母还想说，手里电话已经挂断。
啪地将电话放下，絮絮叨叨。
王父坐在门口，正清理烟枪，听见电话打完，赶忙回头问。
“是小七？”
“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病，非要我去她那。”
王母扶着桌子，“我刚刚听她声音可哑了，好像病得很严重，你说咱们去吗？”
“闺女也忙，去干啥。”
王父突然停下手，“算算日子老五也该到了吧。”
“就这两天。”
“她是知道你的事了吧，是了，前两天才打过电话，这又打来。”
王母转过身，“知道了啊。”
她心里有点难受，“我也想我老闺女了，要不就去看看吧，没准就是最后一面。”
“别咒自己，医生说了你只要按时吃药，还有好几年呢，你抗一抗到八十，也算是咱们家的老寿星，到时候给你过大寿，你年轻时候不就念叨着老了要享儿孙福。”
“我现在也享着呢，不行，我得找老五，这什么破锣嘴巴，半点事情藏不住。”
一通电话，把王信给喷个狗血淋头。
半晌，挂了电话去找王华。
王华一看那精神，虽然眼眶有点湿，却还是没忍住笑。
“妈骂你了。”
“恩，妈说我折腾她。”
王华鼻子一酸，“到底帝都医疗资源好点，妈来了重新做个检查，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案，要是手术成功率高，我肯定还是要劝妈做手术。”
“应该的，那我也就不留了，现在赶回去，到时候再把妈送过来。”
“到时候爸妈就留在我这过年，我婚礼的时候你们来，到时候再见面商量后续的事情。”
要能，王华想直接把爸妈留下。
“对了，五哥，爸妈之前去医院做检查的病例还在吗？”
“在，知道你要问，我带来了。”
王华拿到病例，当即跟邱雪珍打电话，想约个时间问问她妈现在病的情况。
邱雪珍一听这个病，丝毫不诧异。
“老一辈都是苦过来的，那时候饿了树皮都啃，大多人消化系统都不好，既然还只是中期，就还不是最糟糕的，要不你下午过来，正好消化科主任在，方便的话最好是带病人一起来。”
“人还要过两天才到，到时候肯定要重新检查。”
“行，到时候人来了提前说。”
王华十分感谢，又麻烦人家一次。
上次体检的事情，最终考核后也没将心理诊断放进体检项目中，好在配合查出两名罪犯，但这事又不好大肆宣扬，就默默压了下来。
如今再麻烦人家，王华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下午去医院，明渊陪着一起。
路上王华就问了。
“我倒是想直接给钱，可又怕堂嫂觉得我侮辱人，势我还不如明家，一时半会倒是想不到，你替我想想。”
明渊说：“堂嫂也不缺什么。”
“那一点表示都没有，我心里也难受。”
“钱堂嫂他们肯定是不缺，但医院缺，要不你通过堂嫂给医院捐一批新设备。”
王华想想，这个听着最靠谱。
“捐钱我怕中间有人钻空子，到时候两边都不好看，我让羊城的设备公司专门出国一趟，采购一批……堂嫂是哪个科室的？”
“这么针对？”
“那送东西肯定要让医院记住好，对堂嫂也有利，哪个呀。”
“妇产科。”
“了解了。”
王华打电话，将事情安排下去，要国外最先进的，没准送来还能研究研究，做个启发。
到了医院，堂嫂正忙，王华等了一会，才被带到消化科。
主任医师正在查房，见到堂嫂，站在走廊里就翻起王母的病历。
“目前看检查结果还算好，癌细胞还没大面积转移到周围的淋巴系统，手术切除病灶配合化疗，五年生存率有百分之三十。”
王华心情沉重，“这么低。”
“这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不过依照病人年龄来看，手术比较受罪，目前药物保守治疗效果也不会太差，病人保持好的心情也有一些生存比较久的，具体，还要见到病人才能下判断。”
主任医师看向邱雪珍，“如果需要治疗，无论手术还是保寿治疗前期都要住院，现在病房紧张，要提前安排，我还要查房，先走了。”
邱雪珍道谢，目送人进了病房，才看向王华。
“我先帮你准备病房，能确定阿姨大概什么时候到吗？”
王华回神，“一周后。”
时间宽裕，邱雪珍也轻松些，安慰两句便离开，她还要值班呢。
王华都没来得及再提捐器械的事情。
明渊拥着人出医院，他实在不喜欢医院里的阴森压抑感。
等上了车，安慰王华。
“妈还没来，你就哭哭啼啼的，见到妈还得了？”
“我一直觉得老太太可健康了，明明年年都去体检……他们不会是骗我的吧。”
想到回去那次，没见到的检查报告。
上次还好好的。
这才多久！
“唉，阿华这么伤神，妈还没来我怕你先倒下。”
人有时候就是不禁念叨。
明渊这话说完，当晚王华就起了烧。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华就听到有人在喊她，张嘴想说话，嗓子痛到不行，鼻子也塞塞的。
这是病了？
明渊给她擦着汗，“你发烧了，要不要喝水？”
王华点点头，撑着要起身，胳膊一软根本没劲。
她这破身体，简直比老太太还老太太。
明渊倒了水过来，一边喂她一边分散她注意力。
“医生刚看过，我还没来得及跟几个孩子讲。”
王华摇摇头。
“不说？我怕她们事后再埋怨我。”
王华轻启唇，“不敢，我在。”
明渊又喂一口水，“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嗯。”
声音小小的。
以至于直接被响起的手机铃声给盖住。
明渊皱眉，王华拿起手机给明渊，让他帮忙接。
一接通。
“妈妈！救命啊！”

黄敏君梗了一下，“我妈呢。”
“她生病，正在吃药，三三,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找人去领你回来。”
黄敏君一时紧张, 快速点了点头。
牧野轻笑, “宝, 姨看不见你点头。”
黄敏君一扭头, 对上牧野受伤的脸，嘴角青了一块，脸颊上被刀划了两处伤口, 血渍被抹开, 衬得牧野像是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恶鬼。
黄敏君眼眶一下就湿了。
“五爸，我也不知道这是哪, 牧野都被他们给打变形了。”
“……”
不至于不至于。
牧野手忙脚乱地想哄，却发现不知道从何下手，最后只好抽出电话。
“姨？”
“是我, 明渊, 你们在哪？”
牧野利索地报上地址, 还抽空提醒两句。
“是对方喝多了找茬, 一激动才打起来的，我的地盘没事。”
脸上这伤，都是趁乱时护着黄敏君，才被人下得黑手。
明渊眯起眼睛，“你的地盘，大晚上你们不在学校？”
牧野浑身僵硬。
糟糕了！
再想解释，手机那边的人丢来‘等着’俩字，就挂断了。
黄敏君刚找出手帕，正擦着牧野脸上的血。
“宝，我干坏事了。”
“没关系，反正来了也会知道，我们期末放假前出来玩，又没逃课。”
嘴上这么说，黄敏君心里其实十分紧张，额外还有十分担心。
五爸说，妈妈生病了。
旁边喝醉的人还在骂骂咧咧。
“干！出去再干一架。”
“谁怕谁，劳资还修理不了你一个小毛孩。”
“怂货，躲女人跟前，过来啊！”
“都老实点。”警察大喊，拽着人分开。
黄敏君缩了缩，躲到牧野身边问。
“我会不会被通知学校记大过？”
“你又没干什么，是他们先动手，我们说出去有理。”
“可是……”
“乖，你想太多了，不叫学校知道不就好了。”
黄敏君十分不安。
“我妈妈生病了还要来，我以后不敢了。”
“我妈妈要是生病不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住在这。”
“我妈妈……”
牧野觉得他宝心理素质不太好。
“不会不会，就算是姨不来，家里不是还有其他人，你后爹不在，你那不行，大不了我去求我后爹来接我们，肯定不让你有事。”
两个爹，总能出一个吧。
事实上爹都没来。
明渊肯定不会放下王华去救黄敏君，等王华吃了药睡下，去敲了关知家的门。
闫丽影在坐月子，关知家自己住在原来的房间，他也不怕打扰到别人，去领人的活就被丢给了关知家。
关知家到时，还有点没醒过来困。
大晚上温度低，也没耍帅，裹着一身军大衣把自己从头包到脚，眯着眼睛打量垂头站跟前的人。
“行啊，出息了。”
“姐夫，我错了。”
“错哪了？”关知家拉过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一点也不像是来领人的。
黄敏君摸摸鼻子，说：“错，错在不该去那种地方。”
“错！”
黄敏君抬起头，桃花眼里满是迷惑。
“蹦迪没错，错在你身边没跟人。”
“……”
牧野抿嘴，怎么还带骂人呢。
他举起手，“姐夫，带我呢。”
“带你有什么用。”关知家上脚就踹他小腿上。
牧野下意识想躲，躲到一半停下了，却还是让关知家踹空。
他放下脚，冷笑着打量牧野。
“我记住你了！”
“姐夫，要不你再补一脚？这次我不躲。”
关知家不理他，小气地只保了黄敏君一个。
黄敏君一步三回头。
牧野目光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地追着她走。
黄敏君停下，拉住关知家的袖子。
“姐夫，还有牧野呢。”
“三三。”关知家回头看一眼，说：“不是亲属不能保人。”
“这样的吗？”黄敏君不懂。
关知家继续忽悠，“是啊，我刚刚签字的时候已经求了警察同志通知你同学家里人，相信很快就会来，我们先走？”
“可是……”
“三三，妈今天病得很重，收到你的电话就着急上火，烧得更厉害，现在就等着你回家呢，你不回去她怕是睡不安稳。”
“这么严重！”黄敏君注意力被转移。
关知家严肃地点头，“是啊，你知道妈为什么突然生病吗？”
“最近降温，受凉了吗？”
往年一入冬，一进夏，总是会病上那么两场。
关知家摇头，“今天五舅舅来，说姥姥得了胃癌，可能……”
黄敏君彻底想不起牧野来，抓着关知家就要上车，赶紧回家。
关知家回过头冲牧野得意一笑，带着人走了。
牧野：“……”
他好惨。
人家英雄救美都能得到美人垂怜。
他英雄救美就只剩下脸上的伤。
惨兮兮。
只是他这未来连襟，好像特备不待见他，这就愁了。
正琢磨，迪斯科的经理来保他。
一出派出所，就说有人来下战书，约今晚，指名点姓要牧野出站。
经理说：“一切我都准备好了，就等野哥过去，这次可要好好灭灭对方的威风。”
牧野都没听心里去。
“去什么去，不去。”
丈母娘生病，他宝正脆弱呢，他得抓住机会。
“野哥！那来人怎么办。”经理急出一头汗。
牧野看不上他，“他让我去我就去，我是他小弟啊，那我不要面子啊，战书没吓到我面前就不管。”
经理看着牧野的双眼亮晶晶。
没错，哪能一叫就应。
古时刘备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
“那就下次！”
“下什么次，你哥现在是要拼三好学生的关键时刻，以后这种事情别找我，找浪儿几个。”
牧野实在没时间墨迹，抢了他的摩托，直接往王家去。
摩托在夜里比车快，一阵轰鸣声拉风而过。
牧野到目的地后，等了三分钟，才看到巷子里开进来的车，乐呵呵地摘掉头盔，冲着下车的黄敏君关心。
“我听说姨生病了，我们快去看看严不严重。”
“是，看看。”
黄敏君着急进去，牧野就跟着顺利进门。
驾驶座上刚开门下车的关知家，阻拦的手都还没伸出来，就瞧见两人已经跑不见影。
关知家就觉得，这小子是真滑头。
可不能让他跟三三在一起时间长，三三本身就不是个老实的。
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把车钥匙丢给门卫，关知家快步追上去。
黄敏君已经站在王华卧室门前。
“妈妈！”
明渊一直听着动静，小心翼翼地下床打开门。
“小声点，阿华已经睡了，出去说。”
拦住人顺便带上房门。
黄敏君眼巴巴地看着，“五爸，我想进去看看。”
“不早了，你妈刚刚睡下，小心再吵醒她。”
明渊扫了眼牧野，抬头又看到跑来的关知家，全给轰客厅去了。
明渊看向牧野，“同学，时间不早，我安排人送你回家。”
关知家和明渊不对付，可这会却一致对外。
“没有大晚上招待客人的，我送你出去。”
怕他跑，还专门掐住胳膊。
牧野身子一软，靠关知家身上。
“啊，头疼。”
“你站起来，你刚刚骑车都好好的。”关知家脸黑下来。
“啊，脸疼。”
“是不是碰到伤口了，我去拿医药箱。”黄敏君跑出去。
“啊……”
“你再啊一个，我让你蛋疼。”关知家推开他，一脸纤细地拍拍衣服，“真是没脸没皮。”
“姐夫，那是你对我了解还不够深刻。”
“……你以为我是在夸你？”
牧野余光看到黄敏君回来，又一歪。
“啊，伤口疼。”
“死远点啊。”
关知家直接躲开。
牧野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关知家吓一跳。
黄敏君着急地上前，“牧野！你没事吧。”
她仰起头，“姐夫，你干嘛推他。”
“我？推他！”
关知家气笑了，“这小子故意的，明总看着呢，是不是，明……明总呢？”
刚刚人还坐在这！
走到一半的明渊回头，“这么大动静，我怕惊到阿华，你们聊，这里不需要我，我去照顾阿华。”
“对，五爸你快去。”
黄敏君摆摆手。
明渊笑着离开，丢给关知家一个背影。
关知家双手掐腰，给气笑了。
低头看向还躺地上起不来，像林黛玉似的牧野。
“你起来。”
黄敏君回头后，瞪着关知家。
“姐夫牧野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下这么狠的手，你知不知道他身上的伤都是为保护我受的。”
黄敏君说完，伸手扶着牧野要起来。
牧野轻轻摇头，“宝儿，和姐夫没关系，是我没靠住，不怪姐夫。”
关知家拧起眉头，看这一幕有点眼熟。
像是……像是上次酒宴上，一老总争同一个项链的俩小情人。
一个生气打了另一个。
被打得捂着脸拿凶器蹭老总，委屈地说和打人的那个没关系。
结果是什么？
打人的被当场扫地出门了！
关知家一双眼睛瞪成铜铃。
好你个小无赖！
在这故意陷害他呢。
当他不会啊！
“三三啊。”

◎都怪我不好。◎
关知家关心道, “是我不好，没扶住他，怪我这几天连轴围着你姐姐转没休息好, 才摔了你同学，没事吧，我喊医生来, 都伤到脸上了，可要好好用药，千万不能留疤痕。”
黄敏君从来没见大姐夫这么低头，一瞬间觉得自己刚刚语气太冲。
姐夫也是好心嘛。
“姐夫, 不怪你, 我刚刚只是有点着急。”
牧野：！
原来是同道中人。
他捂着胸口, 握紧黄敏君的手点头。
“对, 姐夫你太客气, 不必要为我劳师动众, 我身体很好，熬一夜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姐夫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
黄敏君注意力又被拉回来, 瞧见狼狈的牧野。
都是为了救他。
“你疼成这样, 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伤？”
关知家心中冷哼，瞅着这不顺眼的小子弯下腰。
“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 我看了都自愧不如，你身上哪难受？”
手顺着肩膀就摸下去。
牧野浑身抵触。
他宝碰一下是浑身发麻，恨不能立刻插起翅膀飞上天。
这男人, 揩油吧！
又是捏肩又是摸胸的, 哪里像是在检查伤口。
牧野一出溜站起来, 靠着黄敏君故意轻咳一下。
“姐夫我没事, 只要你不误会我和黄敏君就好，其实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不用不用，我相信三三……”
“还是给我个机会……”
黄敏君眨眨眼，有种身在原地格格不入的错觉。
她轻轻挠了挠下巴，见姐夫这么热情，将医药递出去。
“姐夫，你真是个大好人，牧野身上我不方便，麻烦你给他上药，谢谢姐夫！”
关知家：“……”
他僵硬地伸出手，“我倒是没关系，还能撑一撑，就是怕你同学不好意思。”
牧野假笑。
他确实不想，多好的机会啊，能跟他宝促进感情。
句话的话还卡在嗓子里，就听黄敏君清脆的声音。
“大哥，他很好说话的，牧野，你乖一点赶紧上药，我看今天好几个人打在你身上，肯定伤得很严重。”
牧野假笑失败。
对上黄敏君关心的视线，最终垂头丧气地答应。
“好吧。”他幽怨地看向关知家，“那姐夫你轻一点。”
“……”
关知家掉一地鸡皮疙瘩，什么话都不想说。
果然是最近没休息好，脑子昏头了。
他为什么要在美好的夜晚，跟个小子消磨时间。
趴床头看老婆不好吗？
再不济，去岳母床前尽孝啊！
明渊轻哼，美得你。
明渊回房就关上了房门，特意找出了禁止打扰的门牌。
卡通形状，是之前四四兴起做来的。
回到房间才发现王华醒了。
抓着被子，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察觉到动静，转了转。
明渊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额头。
退烧药见效了，温度没刚刚那么高。
王华脑子浆成泥潭，反应都要比平时慢。
“我好想，听见三三喊救命。”
“没事，知家已经把人带回来了，还要不要喝点水？”
王华摇摇头，“想上厕所。”
“我扶着你去。”
明渊掀开被子，摸到被子里一片潮湿，皱起眉头，将室内温度打高，半拥半抱地将人放在坐便器上。
“你慢慢来，我在我头等着，好了喊我。”
王华羞耻心上来，浑身都觉得热。
幸好他没直接要动手帮忙。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室内温度比房间里要低，忍不住直打冷颤。
解决完生理问题，一瞬间觉得体温都被尿液带走，冷得更厉害。
强撑着收拾好，明渊适时打开门。
帮她洗了手，烫了烫热毛巾给她擦掉身上的汗，换了身棉睡衣，等躺回床上，发现床上用品被换成一套鸭绿色的。
躺下很快就睡着。
同一时间。
帝都大学，明珠刚刚洗漱好，把换下来的内衣手搓了，要离开洗衣房时，听到隔壁刚进来的两人在说话。
“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难得出去玩一次，还碰上人找茬。”
“觉得自己了不得嘛，就想充英雄，古惑仔看多了。”
“不过有个小弟弟打架真厉害！”
“我听人家喊他野哥，没准只是看着嫩，单纯长了张娃娃脸。”
明珠停下脚步，扭过头。
“打假！你们在哪看见的。”
洗衣服的两个回头，看她眼神特别不解。
“迪斯科，你谁啊？”
明珠脸色骤变，抱着盆便跑开。
“神经病啊。”
“吓我一跳，这谁啊。”
“不管她……”
明珠一把推开宿舍门，门啪地一声摔在墙上。
“明珠你要死啊，你动手就不能轻一点。”
“烦死了，我刚要睡着。”
“有些人真是讨厌不自知，没脸没皮的。”
明珠根本没时间去理会一群唧唧歪歪的舍友。
不是朋友的人，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牧野是朋友。
她明明已经报信，为什么还要去！
“呀！外面又下了。”
“明天肯定更冷。”
“明珠你大晚上还要出去啊，去见男朋友？”
“不要脸，乱搞男女关系。”
明珠揣上小手电，拿上雨伞直接离开。
别忽视的人气个不行，直接锁上门。
“你们今天谁都不准给她开门！不能让她一个人坏了我们全宿舍人的名声，明天我就去跟宿管讲，把她换出去。”
明珠赶在大门关闭前离开。
公交早就停运，拦了的士把她送到灯红酒绿的一条街。
霓虹灯闪烁，区别于黑夜的寂静，斯迪克周遭百米内，行人都在释放着热情。
明珠撑着伞走过去，正好撞见乌泱泱一群人直奔迪斯科进去。
她有点害怕。
她一个人，能干什么？
“小妞，一个人啊。”
明珠皱起眉头，加快脚步躲开了。
想了想，明珠等在了上辈子发现牧野的胡同里。
电线杆同矮墙拉了个夹角，明珠蹲着等。
离开前室友说的话她不是没听到。
生气吗？
她气再狠别人只会觉得说对了，那话戳中了你伤疤而更开心。
明珠蹲着也蹲着，脑海里琢磨着重生干嘛。
不重生，继续思念着干爹，每天清晨醒来开始为公司忙碌一天，哪有这么多烦心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本事。
可现实告诉她，离了干爹她什么都不是。
明珠摇头。
王华已经足够看不起自己的，她不能再自我否定。
她承认上辈子干爹给打的基础好，可只要她努力，未来也能挣出一片天。
没了感谢，她可以请牧野帮忙。
雨夹雪霹雳啪地落在伞上，明珠缩紧身体。
迪斯科后街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吧。
再等等。
牧野就快来了。
明珠哈着手。
怎么还没动静。
牧野是不是伤得太厉害，赶不及走到这。
去找找？
明珠纠结许久，有点不敢。
她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冻僵了。
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明珠听到脚步声，心头一喜。
“牧野！”
王华昏昏沉沉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只剩下嗓子和鼻子不舒服。
摸摸额头已经不烧了。
身体里有了劲，就不想在卧室里待着，总觉得一直睡就一直睡了。
等坐在餐桌上，看到头包成木乃伊的不明人士，视线转一圈。
明渊在。
知家在。
三三也好好的。
一一在坐月子不方便出现。
四四没这么大个子。
那是二二？
王华眨了眨眼睛，对上那木乃伊露出的一双眼睛。
“你……”
“姨，早上好！”
瞅见那一嘴白牙，王华认出来对方。
“……你毁容了？”
王华说话很慢，看了眼热豆浆，觉得喝了会糊嗓子，转头要了杯温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