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崔宝云打电话的声音。
“国江，你在哪呢，二哥来家里有事和你说，你回来一趟吧。”
“没说什么事情。”崔宝云拿开手机问叶国涛，“二哥，事要紧吗？国江在外面正跟人谈事。”
“重要，让他立刻回来。”叶国涛等得焦心。
崔宝云见事情严重，催着自家男人。
半个小时后，叶国江风尘仆仆地出现。
“二哥，什么事让你火急火燎把我喊回来。”
崔宝云接过他的外套，“你和二哥先聊着，我去菜市场看看有什么菜新鲜，二哥晚上留下吃饭。”
叶国涛坐在原地没吭声。
叶国江搂着老婆捏了捏，无声问怎么了？
崔宝云轻轻摇头，鬼知道，来了就这样。
“那我下去了，大概一个小时候能回来。”
她穿上风衣，钱包直接塞进口袋里，换了双平底鞋，才从玄关鞋柜上抓起一把钥匙，打声招呼离开。
防盗门重重合上。
叶国江走到叶国涛身边坐下，近距离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平日少喝点。”
兄弟两个坐在一起，就瞧出眉眼相似，只是叶国江更年轻一些，手里有钱又被老婆催着保养，看起来像三十多的。
叶国涛多年基层经验，自然显老态。
他看着弟弟递过来的水杯，摇了摇头。
“我不喝，叶斌的身份要被人捅出来，你确定当年接生的人安排好了。”
“咳！”叶国江呛了口水，顾不上擦下巴，就再三保证，“绝对的，那人拿到钱就回老家了，大山里头的。”
叶国江放下水杯，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
“知道是谁干的？这事千万不能爆出来，不然二哥你就惨了，大哥已经丢了工作，家里就靠你撑着。”
有靠山做生意，和没靠山做生意，差好多呢。
他是真心希望二哥好。
叶国涛讲了前因后果，叶国江一听亲子鉴定就说不好。
“二哥，要真有这鉴定，一举报一个准。”
“国内鉴定技术……”
“二哥你想差了，有举报就有查证，没准到时候会重新做一次鉴定。”
叶国涛不信外面一些机构，可合作的医院还是清楚的。
“难道只能把明赫给出去？”
“为了大局，相信爸也是这样的，只是二嫂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跟你说。”
“不提她。”
叶国涛现在不想提明玉，他很担心。
“这算是被拿住把柄，我怕，有一就有二。”
王氏集团就在羊城。
王华以后要是有点需要就拿这事来要挟，他该如何？
答应，就和前段时间被清算的人没什么两样。
不答应，事情捅出来，他多年心血付诸东流。
明玉回帝都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打电话，时不时大哥夫妻就会出现在两人的谈话中。
大哥退下来后，整个人简直是废了。
大嫂闹着要离婚，一个家乱得不像样子，成天鸡飞狗跳。
这不是叶国涛想要的日子，光是想想就一阵绝望。
“二哥，二哥。”
叶国江推了把人，“你别想太多，就一点，明赫这么大了不是个婴儿，他记事知道爸妈是谁，给出去就真不认爸妈？
那不可能，明赫孝顺。
要我说二哥你可能就是想太多了，王华要明赫入赘平事，可能单纯就是她那女儿太喜欢明赫，嫂子又一直拦着，拿这事搭梯子呢。
其实婚书已经定下，我们家又不可能无缘无故退婚，明赫还在上学，真有个强有力的丈母娘，毕业之后的选择也很多啊。
大嫂跟娘家不亲，可明渊受明家人喜欢，他又那么喜欢王华，我是觉得这亲事不亏，全是好处。
二哥，跟你实话实说，要不是明赫先来这么一出，我都想等斌斌再大点，求二哥你牵个线认识一下王华三女儿，真娶了斌斌下半辈子是不愁了。”
“又胡扯，王华家老三比斌斌大三岁呢。”
“女大三，抱金砖，二哥就没听过这话。”叶国江遗憾地叹口气。
叶国涛望着他试探，“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入赘那么简单，明赫要改跟他姥爷姓，代表一旦这个儿子送出去，我留了隐患，膝下也空了。”
叶国江随意道，“又不是改成别的，二嫂姓明，现在社会上跟着妈妈姓的不少，不算大事。”
“感情不是你儿子，你无所谓。”叶国涛没好奇道。
◎一眼看穿的小把戏。◎
叶国江不认, “二哥冤枉我，我是觉得这样没准还能跟明家更亲近，至于儿子, 二哥这是刺激我呢，退一万步说，你没了明赫, 还有斌斌孝顺你。”
叶国涛沉默，盯着叶国江的眼神却越发犀利。
“你就不怕，哪天事情真戳穿，我把斌斌要回来。”
“怕！”
叶国江毫不犹豫。
“但大哥要, 我就还, 我记得大哥的情, 不能恩将仇报。”
叶国涛动容, 没再揪着这个事情。
靠着沙发, 仰头看着天花板。
良久, 作出决定。
那就暂时退一步。
叶国涛站起身，“我走了，你忙吧, 耽误你事了。”
“二哥留下吃晚饭啊。”
“不了, 明赫今天的飞机回来，我晚点要去接他, 要回去把事情安排一下。”
叶国江没再留，“父子没有隔夜仇，有话好好说清楚。”
“恩。”
叶国涛回了办公室。
下午来了维修人员, 检查后, 给换个电话机子就行。
叶国涛晚饭也是在办公室吃的, 一直忙到九点半, 算着飞机落地时间，拿着外套去了机场接儿子。
时间往回倒到。
明珠看着秦多多一群人离开后，当场就气红了眼睛。
她满脑子都是刚刚被羞辱的场面。
行李丢下，进屋里拿出房产证那些东西装进一个文件袋里，气势汹汹地找到四合院。
跟门卫说：“我要见明渊。”
门卫：“明先生不在家。”
“那王华呢。”
“老板也不在家。”
“闫丽影也不在？她大着肚子不至于到处跑吧。”
“大小姐在，但是她在坐月子，不见客。”
“！！！”
明珠火气噌噌上涨。
“那现在家里头做主的都有谁在！”
“关总在家。”
门卫也觉得好笑，看她一个小姑娘不容易，站起身。
“你要能找关总，我就去帮你问问见不见。”
“问，见。”
明珠咬着字往外蹦。
门卫见此，拿起电话打了内线，找李嫂。
李嫂一听，“认识是谁吗？”
一一坐月子呢，来个女的找姑爷，这情况可不好。
门卫不认识明珠，捂着电话回头问一句。
“你叫什么？”
“明珠。”
透过电话，李嫂听见了，眉头皱得更深。
“知道了，你让她等等，我去问问，一会打过来。”
“好。”
电话被挂断，门卫好心说：“你等一会吧。”
明珠握紧拳头，站在门口受冷风吹。
也有好处。
比如，她这会情绪已经趋于平静，便有点迟疑。
本来不算大事，可她把东西送回来要争一口气，事就得被闹大。
不好看呀。
正纠结要不算了，她确实实打实跟着明叔得利，说两句怎么了，不掉肉不掉钱的。
明珠深呼吸时，听到电话响了。
门卫接起来。
“李嫂。”
“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她。”
挂断电话，门卫再回头脸色就严肃几分。
“小姐，关总说不想见你，怕你见到他后悔产生一些违反道德的想法，所以提前规避，您请回。”
明珠头发都要烧起来。
冷静个屁！
关知家算个什么东西啊！
什么叫违反道德！
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明珠气得连门卫都没再理会，扔下手中的东西。
“给明渊的。”
丢下就跑。
没跑掉。
门卫眼疾手快抓住人，东西给塞明珠怀里。
“这可不行，你随随便便扔东西，万一是危险物品，我可受你牵连，赶紧拿回去。”
塞玩，跑回去，关门锁窗户。
不给机会。
明珠浑身发抖，一时说不清是冷的还是气的。
一步步走在街上，等回过神时，发现已经走到打假机构公司门口。
这才想起，要找牧野提个醒。
进去一问，牧野不在。
一灰色头发的小青年斜眼打量她。
“你找我们野哥干什么？是有案子要委托？”
“不是，有点私事。”
“什么私事？”
“抱歉，不能跟你说，牧野在吗？”
“哼，什么不能说，无非是心里有鬼不敢说，我可告诉你，我们野哥有女朋友，你这样的姐姐他肯定看不上，我们野哥喜欢小的。”
明珠一脸无语。
今天这是怎么！
灰发还在说：“野哥对他对象可好了，所以你趁早歇了其他心思，现在的野哥，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野哥。”
“……”
明珠神烦，她做个好事怎么就那么难。
“算了，你帮我转告吧，未来几天会有一场雨夹雪，雨夹雪那几天千万不要去迪斯科附近，千万别去。”
对牧野的好心消散在这灰发的夸张下。
明珠说完就走。
留灰发一个人站在原地紧了紧帽子。
因为发型被客户投诉，彩虹们又不想失去飘逸的长发，就想了个主意，上班戴帽子，把夸张的发型压一压，等下班打上摩丝、啫喱，就又是一个帅气英俊的娃。
红发出来瞧见灰发一个人站着。
“不是有客人进来。”
“什么客人，来了个居心不轨的，想要偷野哥。”
“……”
“竟然还想让我替她传情。”
“…… ……”
“说什么雨夹雪那天千万不要去，女人就是口是心非的代表，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心里想的都是相反的。
她说千万不要让野哥去迪斯科转，迪斯科是什么地方？
帝都最大舞厅，野哥的地盘场子。
这女人真是不能小瞧，连野哥身份都摸清楚了。
可惜她百米一输，遇见了小爷我一眼看穿她钓人的小把戏。
转告野哥？
哼，随随便便谁的话都能传到野哥面前，要我何用！”
“…… …… ……”
红发呵呵两声，丢下灰发一个人在那发神经病。
牧野什么都不知道，正在算二元一次方程式。
写着写着，戳了戳同桌。
“宝，小执安回家的日子定了没？”
“干嘛。”
黄敏君头也不抬，代入着XY。
“没干嘛，就我身为小姨父，想见见小外甥，我给淘了个狗牙，还有核桃，听说这些给小孩子戴着好，辟邪，我不得亲眼见见，万一尺寸大了呢。”
“……”
黄敏君扯了扯嘴角，听着他说的烂借口，停下笔。
“那你有得等，小执安还要住一段时间院。”
黄敏君看他垂头丧气，“你现在不要想着在我家人身上浪费功夫，先在你成绩上多想想吧。”
“哦。”
牧野有气无力，学习太难了。
于是一下课，晚饭跑回了公司看看。
刚坐下，进来个人。
牧野抬头，“欢迎，有什么需要帮助。”
“听说你们不仅打假，还能帮助消费者维权。”
“理是这么个理，如果单纯是维权，建议直接去事务所，如果你没有熟悉的事务所，我这边也可以给你介绍和我们公司合作较好的事务所，先生，需要吗？”
牧野态度很好。
黄敏君偷笑，估摸心里指不定多不耐烦呢。
她拉过椅子，在角落坐下，翻书包去找钱包，打算去隔壁打包两碗炸酱面，这就是晚餐。
只是牧野还没好，现在买来回陀了。
她扭过头，看着交谈的两人。
“我也不是非要维权，我只是想要得到赔偿，请律师太贵了。”
“那我需要了解一下事情经过，看符不符合公司的业务范畴，对了，您贵姓？”
“我姓席。”
“席？”牧野挑眉。
“是，就和前几天经常上报纸，卖黑心保健品老板的那个席。”席源打趣道。
牧野笑出声，“可不好什么人都沾，那种不能学。”
“那我先说说事，是前段时间我去买了两盒燕窝，我母亲身体不好，买回去才发现不是燕窝，是修剪过的银耳，可我在店里看的时候明明是燕窝。
回家的路上东西一直没离过我的手，那只能是店里人换掉了我的东西。
我后来找回去，对方就不承认，非说我是想要再讹两盒燕窝，故意找家里的银耳代替，争了半天人家就是不认。
我不服气，钱花了买一肚子气还是头一回。
所以这种情况，你们公司接吗？
接的话，收费要多少？
我需要考虑预算，再决定要不要请你们帮忙。”
席源慢条斯理地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他还带了燕窝来。
红色的长盒子，打开里面有两个位置，各放一朵白色的花。
牧野瞅着这东西，认不出来。
他喊黄敏君，“宝儿，你认识燕窝什么样，银耳什么样吗？”
“我看看。”
黄敏君凑近，“确实是银耳。”
还想说什么，发现有人盯着她看，一扭头，四目相对。
黄敏君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眼底的恨意。
什么话都吓回去了。
心扑通扑通狂跳。
再去看，对方微笑着，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宝儿？”
“什么？”
黄敏君回神，收回目光。
“问你看出什么没，发什么呆。”
“还说，我饿了，没我事了吧，我去坐回去了。”
牧野也不好意思，直接要给席源换接待人，他要陪他宝去吃饭。
没等喊来人，席源又问一遍能不能接。
牧野点点头，“能，费用看难易程度，所以先交定金，尾款看情况增加或者减少，这是合同，有什么疑问可以找我同事。”
牧野按下红发，拍拍屁股就带黄敏君走了。
“想好吃什么没？涮羊肉怎么样？吃了热乎。”
“我想吃炸酱面。”
“那就炸酱面。”
声音渐行渐远。
席源拿着合同，回头看了一眼。
“谢谢，我会认真考虑。”
王华一早醒来, 就看到窗外又飘起大雪。
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凛冽寒意，抖了一下就不想出门。
早餐是热乎乎的羊肉汤，王华特意没让加粉丝那些。
喝汤就喝汤。
热乎乎的劲就熏得人想昏昏欲睡。
明渊瞧着她这样, 摸了把小脸。
“吃了睡，睡了吃，阿华这样养下去, 都快成小猪了。”
“呸。”
王华拿开他的手，躺在榻上不想动。
“冬天就最适合养膘。”
“那你现在心情好不好？”明渊打量着，看着挺好。
“有坏消息啊。”
王华靠着他，动了动寻摸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做好准备了, 你说吧。”
明渊笑出声, 低头搂着人就特别开心。
“一早国涛带明赫去办了手续,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爸妈的身份早就办好了。”
“你是气被耍了？还是气被瞒着。”
王华抠着他袖口的纽扣问。
“没重点想说这个。”
王华白一眼, 那你提。
明渊也顺势歪了歪, 抱着人看着窗外飘雪。
“听说昨天国涛去找他弟弟，回来后心情就不错，你说是为什么？”
“兄弟情比金坚, 感天动地, 谁都撼动不了。”
明渊捏住王华的脸颊，“敷衍我。”
“烦死了, 不要捏我脸。”
王华摇着头挣扎开，翻身趴在明渊身上。
“想知道啊！那简单。”
王华当即让人举报了。
叶国涛被带走时，内心却隐隐踏实下来。
王华就不是个吃亏的人。
儿子落在岳父名下, 她总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被带走时, 叶明赫就在身边。
他要了点时间。
“你猜是谁举报的我？”
“明赫, 爸妈是对你严厉了点, 可爸妈不会害你。”
“你以后多保重。”
叶明赫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
结果出来很快，叶国涛被停职，组织部将会重新安排一位人来接任。
叶国涛只是违反规定，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当即递交辞职，没等两天就被批复。
因为在任期间有功，一切手续都办得顺顺利利。
倒是有人知道点内情，想挑拨一下，话头就说明家。
“好歹亲戚一场，就没帮帮忙？也太冷淡了。”
叶国涛笑笑，什么都没反驳。
交接好一切后，准备回帝都定居。
临走前，找到叶国江。
“事情已经暴露，我来认回叶斌。”
崔宝云听这话不对，“什么叫认回叶斌？”
叶国江扶着，“你先回屋，晚点我再和你解释。”
“你等等，把话说清楚！”
一番争执，在结束后王华就知道了。
低头盯着传真来的复印件，啧啧出声。
“妈妈！我回来啦。”
黄敏君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一进来直奔王华。
“妈妈，你在看什么。”
黄敏君凑近，“这谁的B超单？”
视线向下看，“怀孕了？怀孕了！”
她蹭一下站起来，盯着王华。
准确来说，是盯着王华的肚子，说话声音都颤抖起来。
“妈，妈，妈你好厉害。”
“……”
王华拍她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不是我的，也不看看你五爸多大年龄了。”
明渊：“……”
他很行。
黄敏君皱着眉头，“不是就好，妈妈你要记住，你身体不好，生育最伤身体，你看你已经有了我们四个大宝贝呀，多幸福。”
“是吗？我没感觉幸福，成天被你们气个半死。”
“哪有，我可乖了，妈妈你看，我期末成绩，我现在在班里已经能占三十名了。”
王华低头扫一眼，确实有进步。
至于全班四十多个人这件事情，还是别提了。
都是复习生，人家多学三年呢，够了够了。
“有进步就有奖励，要什么？”
“嘿嘿，我想要个包，冬季限定，有一点点贵。”
“哪一款？”
黄敏君找出手机拍的照片，然后顺便提了价钱。
六十多万。
是个学生款双肩包。
“行，我让人给你带回来。”王华笑着点头。
“妈妈万岁！”
黄敏君直接扑王华怀里，激动得乱扭。
王华就想把人推出去，余光就看到明渊在笑，莫名想到他之前说的话，手停下来。
“这就开心了？”
“开心！”
黄敏君仰头看王华，“妈妈也开心？好好说话。”
“所以呀，其实妈妈对你要求也不高，对不对。”
“……”
不高吗？
王华看出来，“还高啊，想想你二姐。”
“那她不是妈妈打算培养来当继承人的，跟我不一样，我就想当个米虫。”
“继承人这话谁跟你说的？”王华问。
“难道不是？二姐早早就接触公司的事情了，她学的又是相关专业，妈妈我又不傻。”
“是不傻，那心里就没什么想法？觉得我偏心。”
黄敏君低头直往王华怀里钻。
“没有没有没有，人家就想到当个米虫，妈妈你要是真决定让二姐来继承，就得让她保证我不缺钱花的。”
“滚吧滚吧。”
听听这话。
打小也是富养长大的，怎么还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黄敏君嘿嘿笑了声，抱着书包跑了。
王华瞅了两眼背景，倒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孩子多了好烦。”
王华等了等，扭过头，“你怎么不理我。”
明渊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单手撑在扶手上，支着额头。
“看不出来？我在独自舔舐伤口。”
“阿华的烦恼，我羡慕呢。”
“……”
王华抽出抱枕砸过去。
“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好。”明渊坐起来，拿过她腿上放着的传真，转移话题，“我想了不少原因，唯独漏了叶国江爱人再次怀孕，他就能确保这一胎是儿子？”
“自信吧，不过因为他老婆不知道情况，死拦着儿子不让走，动了胎气进医院了。”
“开心没？”
“不开心，明玉这次竟然学乖了，没回去。”
叶国涛工作都没保住，明玉的自然也没有。
“对了，羊城那边得到消息，说是你妹夫出事后，陈立宏又从香江回来，处理嘉豪置业的烂摊子，新机场是不打算再碰，倒是拿下了鹏城一个重点项目。”
“他在鹏城发展几年，又有人支持，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罗陈真去了，在跟城长接触投资的事情。”
正规做生意，也拿人家没办法。
“没那么容易，换地方最容易水土不服。”
明渊深有感触。
他当年选择回国的时机那么好，都有过一段适应期。
王华轻嗯，把心里想法说了。
“我想砍掉一些产业。”
王氏集团发展面太广，以前看着很好，如今却利大于弊。
高层信任的人少，底下就容易让人转空子。
假货那样的事情可不能再来第二遍。
“你说，信托基金如何？我这一个家，七八个姓，我在还好，等我走了呢。”
明渊捂住她嘴巴，“不用着急糟心那么远的事情，阿华还年轻。”
“我认真的，如今的财富已经足够我和孩子富裕后半生。”
“是真题又不舒服？”明渊担心。
不然好好地说这个。
王华靠过去。“好着呢，我这叫未雨绸缪。”
靠一下又起来，“晚点找时间了解一下信托基金，当然我产业也不会一股脑全登记上去。”
明渊见她认真要说，只好解释几句。
有利有弊吧。
“如果一二三四都没争的心，信托基金确实是个保证。”
“那就赶着婚礼前，准备好，我们正式结婚后，我打算把她们全都赶出去。”
明渊挑眉，“做不到的话可不要承诺我，我会当真。”
“开春之后等暖和点，小执安也六个月，到时候坐火车回去，羊城那年气候比帝都好，适和小孩子生长。”
“舍得？”
“不还有个四四，四四还有两三年才能离开我，适应适应，到那时候二二毕业，三三高考也不会在家，四四初中也住校，就只剩下你陪我了。”
王华捧着明渊的脸，凑上前亲了下。
老来伴啊。
“我可真当真了。”
明渊圈住人，扣在怀里，一下就有了奔头。
说到底，他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
甚至于希望阿华身边没其他人。
两三年啊。
也太久了。
明渊轻哼一声，忍耐着吻上王华，一下一下，像玩一样。
给王华惹烦了，推开人决定现在就去准备。
明渊笑着，跟着一起。
家里几个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始准备起来。
临过年，王华开始过起每天都收礼物的日子。
公司高官的、合作伙伴的、亲朋好友的。
王家也特意来人给她这小姑奶奶送年货，长途跋涉的，蹭得是自家货运车。
往年都是王温来，今年换成了老五王信，自然屁股后面挂了个小挂件。
王薇见到姑姑就扑，扑完就嚎。
“姑姑啊，我好惨啊，我第一次期末挂科，三门！三门啊！全部都要补考，我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假死了。”
王华戳她，“补考不怕，怕的是你补考还挂。”
王薇立马跳开，“你不是我姑姑！”
后头王信一巴掌拍到自家姑娘脑袋上。
“没大没小。”
王华看到王信，笑着喊了声五哥。
一样的大块头。
“妈说四四喜欢上兔子，又让我来了十来只过来，是养是吃都行，其他的你让人整理整理，东西太多我也忘了有什么，这次来，也是有个事想问问你。”
◎这什么破锣嘴巴。◎
王华轻笑, “五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还跟我吞吞吐吐的, 难不难受啊。”
“怕吓着你，也怕你多想，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王华听着话音不对, 第一时间就想到父母头上。
“事关爸妈？”
王信瞪大的一双眼睛里透出‘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猜到了’。
王华皱起眉头，“我前几天和爸妈打电话不都还好好的。”
是问婚礼的事情。
虽然心里知道老两口不愿意再奔波，王华就多问一句。
果然被拒绝。
王母还念叨，“我家里家外一摊子事情, 还有压着一帮子儿媳妇孙媳妇, 信不信我前脚走, 后脚就能打起来, 真是, 一见面就吵, 一见面就吵，跟仇人一样，平时里不见面打电话的时候亲得跟一个娘生的。”
王华悬着心, 十分紧张, 见王信还在纠结，忍不住急躁。
“你说呀, 是爸还是妈。”
“是娘，胃癌中期，医生说手术切掉半个胃就能控制, 娘不愿意, 说动完刀子病恹恹的, 八成就活不下去了。”
王华心脏钝疼。
她知道王母说得没错。
七十多的人, 哪还能经得起手术。
“我们兄弟六个也一起商量过，就，就不做手术了，暂时药物控制，趁着反应还没那么严重，让娘吃好喝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