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元旦后出生，好记。
“……这你亲儿子，蛋蛋多难听。”
王华大学那会，宿舍有个同学家里是农村的，她就说过，全村男孩都带蛋。
你往村口一站，喊句蛋蛋，十个有九个答应你。
什么毛蛋、牛蛋、狗蛋……
问就是贱名好养活。
闫丽影被否决也不生气，慢慢想。
肚子上拉一刀，到底是短精神，没说一会儿就躺下眯起眼睛。
王华见了，把鸡汤收起来放在床头桌上，借口去看看孩子，好让她睡。
闫丽影眼睛闭起来了，嘴上还在说。
“妈你看完早点回去补交。”
这么早来，昨儿又守大半夜，累呢。
王华嗯了，出门跟明渊炫耀。
“还是我女儿心疼我。”
“你男人也心疼你，你要真回家休息才好，看看你的手，你在一一眼前晃悠她才心疼呢，刚刚那一会的功夫，眼睛不知道往你手上看了多少遍。”
明渊托起受伤的那条胳膊，眼底闪过心疼。
这亲闺女真舍得下手。
王华伸手捏了捏，有点皮疼，不碰就不疼，也就看着紫一片吓人。
“那充分说明我皮子嫩，我这个年纪还能保持这样，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占便宜的还不是你。”
明渊轻哼，念她歪理。
等走到儿科，换上无菌服，戴上帽子，才在护士的陪同下来到外孙子的保温箱前。
王华正经第一眼看他，太小了。
她没忍住，抬手比了比。
“也就比我巴掌大了一只脚的距离。”
正说着，躺在保温箱里的小外孙睁开眼睛，特别大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葡萄一样。
护士小声惊呼，“呀，看来宝宝知道外婆来了，出声道现在才睁开眼呢。”
其实婴儿什么都看不见，这会眼睛还没适应呢。
王华歪头，就觉得小孩在看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就想到路上和女儿说的话。
这算不算隔代兑现。
“明渊，你看他在看我。”
“乖乖的，下次还来看你。”
王华笑着，最后在护士的提醒下离开。
换掉衣服，缓步朝外走的时候，王华还在回忆，还想和明渊念叨，就听到走廊前头的痛哭声。
病床被飞往里推，床上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裤子上全是血。
陪着的男人哭天抢地。
“医生，你救救我老婆，一定要救救他！”
“让让。”
王华被明渊拥着，后退两步贴着墙站，病床从眼前经过时，就看到孕妇脸是发青的，眼睛已经闭上。
王华心头一跳，总觉得要不好。
没等多久，王华听到后续。
那个送来抢救的孕妇没了，去抓奸的时候被小三狠狠推在地上。
谁能想到刚刚那么着急的男人，在外头有人。
听说也怀孕了，和孕妇前后差不多的时间。
孕妇是结婚五年一直没生，男人动了念头在外头找，想要个孩子，刚要上媳妇怀孕了。
男人想得好啊，齐人之福嘛。
五个月的时候花钱买医生，知道老婆怀的男孩，三怀的女孩，就想跟三断了。
他说他出轨也就是想要个儿子，好传宗接代。
三怒了，这才闹腾到老婆面前。
王华是离开前，又去了一趟儿科，这次没进去，就站在大玻璃前看的。
身旁有其他孩子的奶奶还是姥姥。
要不得承认大妈的本事，这一会的功夫，就把自家孙儿的左邻右舍老底摸清楚。
老婆没救活，送上产床的时候已经咽气。
孩子是剖出来的，九个月，比自家宝宝都大，按理该顺顺利利。
谁知道孕妇不习惯产检，孩子绕颈两圈，出来时脸都憋紫了。
有气，但谁都不认为能活。
男人哭成傻子。
王华离开后，感叹这算不算报应。
明渊摸摸她头，跟摸小孩一样。
“这算什么报应，男人年纪不大，外面那小三能被看上，肯定是喜欢的，这胎是女儿，还有下胎下下胎。
要是有点良心还记得老婆怎么死的，厌恶了外面这个，收拾收拾心情还能再婚，报应不直接报应到位，都不算报应。”
王华看明渊，“你是真淡定，长心了吗？我摸摸。”
上车后手探进衣服里，隔着层薄毛衣放在胸口上。
男人的心跳强而有力，震得她手有点麻。
“其实没了也好，妈都不在了，孩子活着更艰难。”
明渊隔着大衣，握住她的手。
“今天感悟挺多。”
“恩，看到宝宝时，就觉得人真伟大，怎么这么伟大呢，繁衍生息真奇妙。”
明渊吞下笑声，把人按在胸口。
傻里傻气的。
月嫂是第三天到的。
没先去医院，先回家选了一处房间，给布置成了月子屋。营养师那边也直接上手，问过忌口，直接搭配起营养餐。
因为刀口，闫丽影住满七天，拆了线才回家。
家里人都去接了。
一辆车根本坐不下，用了三辆。
明母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母子俩给盼回来。
然后到家一看，妈回来了，重孙还住在保温箱。
这热情的态度，让闫丽影看着害怕。
生完孩子搞得她好像得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要有人跟她抢孩子。
她笑着说：“等小执安出院，奶奶天天来我这看都行。”
前提：来她这！
明母关注点却在名字上。
“名字定了？执安，关执安？哪两个字呀。”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孩子爷爷给起的。”闫丽影很喜欢，“不过不姓关。”
王华一进屋，就听见女儿在背道德经。
她反应了一会，“确定了？你和知家说过没。”
那也是当儿子养过一段时间的。
闫丽影不住点头，“我当时和他一说，赶上护士来上出生证明，知家自己报的这个名字，他也喜欢。”
明母有点闹不懂。
“所以孩子全名叫？”
“王闫执安，奶奶，好听吧。”
“四个字啊，除了外国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四个字的名字。”
又品了一下刚刚闫丽影说的那句道德经。
明母身上也是有好学问的，明渊会对道德经感兴趣，就是从明母这学来的，如今一听就懂。
再加上，这名儿是他儿子娶的。
顿时更加心急火燎。
“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医院一趟，看看我重孙。”
眨眼的功夫就溜走了。
闫丽影害怕，“妈，爷爷奶奶I他们不会带走孩子吧。”
“怎么可能让人带走，孩子要跟着父母的。”
门外的明老七臭着张脸。
一家子女人，哪能教好他重孙啊。
还是得他出马！
明老七决定找个好时间正式和王华谈判。
没等定下来，明玉哭上门，只是还没等靠近，就被保镖的电棍给打出门。
真真正正地放电，棍棍实在地打在身上。
假哭的明玉真疼哭了。

“爸，你就看着王华这么欺负我？我是你女儿。”明玉头发都散了。
“找个茶馆坐下, 你也收拾收拾。”
明老七直接通知，也不管明玉答不答应，自己就朝前走。
明玉跺脚, 还是追上去。
茶馆二楼，选了个底靠角落的地方。
明玉都不用拿出准备好的葱姜帕，眼泪就哗啦啦地流。
明老七看她鼻涕眼泪一起流，略有点嫌弃。
“有事说事, 你眼泪珠子是能替你说话啊。”
“……”
明玉抬起头, 泪水中看父亲的脸都是模糊的, 却还是他看过来的眼神伤到。
是怜悯？是同情？
明玉脑海中像是突然放出来条饿了好几天的狼狗, 看到什么撕咬什么。
“爸, 王华要抢我儿子, 她直接跟我讲要让明赫入赘，我受不了这个气，死都不会同意。
我今天来, 开始是想找嫂子好好谈谈, 她却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一顿打，这我儿子真入赘, 不就成了她现成的出气筒。
他女儿就是镶金我也不愿意。”
明老七点点头，“你想我出面帮你拒绝掉。”
“当然要拒绝！谁家好好的儿子愿意入赘当上门女婿。”
明玉说时打量父亲的神情，添一句, “王华敢提, 就没把爸妈你们放在眼里, 你亲外孙啊, 明赫脑子聪明，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入赘直接就毁了孩子一辈子。
王华不就仗着那一纸婚约。
她故意的，偏偏大哥还帮她。”
明老七自己泡自己倒，挺糙的，一把茶叶灌热水中，晃荡晃荡。
“婚书不是你叶家主动交换？”
“……”
“细想想，入赘没什么不好。”
他虽然回来晚，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在没白得孙女之前，叶明赫这个外孙自然是明老七的心头好。
当时他就想了，明渊如果真一辈子不生，他就在叶明赫和明华里头选一个，要不然对半分也行。
可外孙就是外孙，他夹着明也不姓明。
又不是膝下养大的，没什么感情。
这几个孙女儿，他是打算明渊婚礼后上族谱的。
明家女儿也会记名。
也该几个丫头命好，老大生了个大胖小子，姓王啊。
那他和明渊对几个孙女儿更好点，有没有可能多生一个跟明渊姓？
他觉得有希望！
四丫头就正合适，年纪小，方便培养感情。
有了主选，明老七就把叶明赫排除在名单外，只留下一个明华当备胎。
明华：我谢谢您。
现在，明老七又看到一条闪光大道。
他有血缘的外孙，和族谱上的孙女儿在一起，生个胖小子是不是更合适！
要什么都有了。
这么一想，那帮谁还用说。
明老七慢悠悠地晃着茶杯里的茶叶，一脸悠闲自在。
明玉心上被狠狠插了一刀。
“爸！”
“你也别和我耍心眼子，无缘无故我儿媳妇不会说要明赫入赘。
倒是你，故意上门来说一一丈夫出事，安得什么心。
一一这次是命大，才母子平安，她生产至今你露过一面？
抛开你闯祸这一点，你还是孩子姑姑。”
明玉咬着唇。“我害怕，那时候我去了王华能砍了我，你又不是没看见当天她想刀我的眼神，我去不是送死。”
“那就没什么好说，你差点害得人家女儿一尸两命，送个儿子给她使唤使唤怎么了。”
“反正你也不差一个儿子。”
明老七越想，越觉得合适。
他外孙明赫聪明，孙女儿里头也是老二聪明。
老二叫什么来着？
明老七一心二用，没看到明玉震惊的表情。
“爸你说什么呢。”
明老七抬头，明玉下意识躲开眼神。
真是，这么不抗压还学人家藏秘密。
“你愿意糊弄就糊弄，我是举双手支持明赫入赘。”
明老七忽然来了恶趣味。
“玉，你是选老公，还是选儿子？”
明玉气个半死。
这是亲爹！
他看你热闹。
又想到当年一家人出去就丢她一个在这，心里恨上他。
她不想让王华得逞，一点都不想。
想着父亲心狠，那母亲呢？
自己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感情总要比只贡献了一点精子的父亲要深吧。
想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因为她进不去大门，也没有母亲回国后的联系方式。
等半天也没等到母亲出门，只好泄气回家。
叶老爷子在等着。
“你爸怎么说。”
“他不在乎明赫入不入赘。”
明玉很无力，丢下包就靠着椅子坐下。
叶老爷子埋怨她，“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你们也是不注意！”
“我结扎的，谁知道会怀上。”
明玉气头上，都不顾是在和谁说话。
叶明赫和叶斌差七岁。
来是意外来的，当时她陪着叶国涛在小地方任职，谁都不知道他们家里情况。
叶斌来时，正赶上叶国涛理顺手上的事情，有空闲时候，他们两个又十分想儿子，叶斌的到来给了俩人新寄托。
只是生归生，户口一上就会露馅，知道叶国江媳妇怀孕和明玉时间差不多，打得是让叶国江媳妇生双胞胎的主意，这样不耽误上户口。
叶老爷子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埋怨完，还是要想法子。
他问，“知道这事的还有谁？”
“就我、国涛、国江，国江媳妇自己也当叶斌是亲生的。
她当年怀老二的时候出意外，生产大出血，足足坐满了双月子，她是月子后才有的精神见孩子。
那之前国江骗她说孩子在保命。
她肚子里那个，出声哭都没哭就咽气了，因为出事送医院晚，羊水流干憋死在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医院的人？”
“我当年是在家生的，请的隔壁镇上的接生婆，弟妹孩子憋死，也就是因为没去医院。”
十几年前，大多都是在家生。
“意思是，没有却实证据证明叶斌是你儿子。”
“恩。”
“那就咬死不认。”
“爸，王华敢拿这个来威胁我，万一……”
“她为什么威胁你！”
叶老爷子瞪过去，以前没觉得这儿媳妇脑子这么木。
“你之前就拿捏着明赫，你去找过她那二女儿是不是。”
“爸你也同意的，你不是也不答应明赫孩子姓王，才有意不提起婚书的事情。”
“那是之前，之后你对人女儿好点，孩子姓什么，到时候生下来你直接瞒着她上了户口，她还能硬给你改掉，不值当为这个小事纠结。”
明玉蠢蠢欲动，实在是不爽。
叶老爷子目光锐利。
明玉老实了。
敲门声打断两人的交谈。
“家里有人吗？有你们家的信。”
明玉起身，打开木门，隔着铁门看向外面。
“谁的信？”
“明玉，是这家吗？”
“我就是。”
“你的信。”
明玉奇怪，还是伸手接过来，拆开只随意扫一眼，便惊在原地，脸上血色尽散。
“爸爸爸！有证据，王华真的有证据，你快看。”
明玉门都来不及关，就直奔着老爷子跑去，将手里的信递给她。
信封里塞了张DNA报告结果。
塞信的人像是故意一样，特意将结尾答案对着外面露，拆开信就能看到。
鉴定意向。
依据结果分析，支持被检人叶国涛是叶斌的生物学父亲，存在亲子关系。
“她怎么敢！”
叶老爷子有点脱节，“这是什么？这种检查会被承认？”
展开一看，正规三甲医院。
今年九月才宣布的，各省卫生厅将根据省内医疗质量，综合考评医院，从高到低划分三级九等，一年一评。
三甲、三乙、三丙。
二甲、二乙、二丙。
一甲、一乙、一丙。
三甲等同特级，就是国内最好的医院。
结果会被承认。
拿着这张纸，一举报一个准。
叶老爷子眼前一黑，踉跄着倒坐在沙发上，头脑发昏，耳边一针虫嘤声，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半晌后，叶老爷子才无力地睁开眼。
“国涛不能再出事，你去学校，把明赫送去王家，以后他就是王家的儿子。”
“爸！”
那是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接触不多，也没这么直接送人的。
叶老爷子目露凶光。
“现在，立马去！明赫入赘了也还是你儿子，相信明赫知道也会同意，之前是国涛养他，现在拎到他回报了。
你不舍得，就多想想国涛，再想想叶斌。
他要是知道是你亲生的却被送给小叔养，你说他会不会恨你！
这事必须瞒着。”
叶老爷子铿锵有力。视线一动，余光瞧见门口站着的人，瞳孔剧烈收缩。
叶明赫就站在门口，隔着铁门，安安静静听着爷爷和母亲卖他。
就是卖。
叶明赫还有功夫想，他不愧脑子聪明，看，用词多精准。
明玉察觉到老爷子情绪不对，一扭头，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也吓个半死。
她捂着胸口，按住乱跳的心脏。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想吓死谁，赶紧进来，站门口像什么样子。”
叶明赫没动。
“妈，我不想入赘，我入赘就是人家的儿子了。”
“你都听见了？”明玉脸色为难，“明赫，妈也不想，可你爸……”
“你们做错事，为什么要我承担结果。”
明玉心中的愧疚就被这句话给顶散了。
“谁叫你是我儿子，我和你爸生了你，养了你。”
叶明赫点点头，表情依旧平静。
“知道了。”
“妈，我入赘就不认你。”

“你不认我！你心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秦多多身上, 你巴不得入赘吧！
我算看明白，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是个白眼狼。
走！你现在就跟我走。
你不是喜欢人家，以后就跟着人家过, 我看你倒是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明玉冲到叶明赫面前，用力拉开铁门撞在墙上，哐当一阵响。
叶老爷子着急, “你去哪！孩子说气话，你是成年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爸，不用你管, 你安心在家待着。”
明玉费劲拽叶明赫。
“跟我下来。”
想象中, 叶明赫会挣扎两下, 然后痛哭着跟她道歉, 说他错了。
“妈。”
来了来了。
“户口本带上吧, 顺便去派出所给我单独立户。”
明玉浑身血液逆流。
这逆子要跟她撇清关系！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 我户口迁出来，也方便你给叶斌迁回来，妈, 儿子还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好, 叶斌跟小叔小婶待在一块的时间长了，知道真相还能认你吗？
像我, 不是长在你身边的，分别对我来说没多大感觉。
你已经卖了一个儿子，剩下那个就要好好养。”
明玉原本三分的恼羞成怒, 如今涨成十分的暴跳如雷, 再到最后的迷茫担心。
叶明赫是真的不跟明玉亲。
会不会真像明赫说的那样？
上次喊叶斌回家, 国江是不是没同意, 他要隔绝我们亲母子？不想让我们母子接触！
明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
叶老爷子扶着墙走到门口，就觉得不对。
叶明赫那话煽动性太强。
他故意的！
“明玉，先把人送走。”
叶明赫勾起唇，等明玉回头看他，立马扯平。
明玉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心里不好受，更生气，就只能迁怒。
“养儿子干嘛，就会跟你作对，我才不听你胡说八道，现在跟我走。”
明玉又拽一下，人很轻松地就跟她走了。
明玉像是灌了一肚子开水，火烧火燎地疼。
等靠近四合院，紧张兮兮地四处打量，生怕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又冲着她一顿乱揍。
直走到大门口站住不动。
“你自己进去，求王华求你小舅，不能让叶斌的身份暴露出来。”
叶明赫胳膊被甩开。
他手拉手被抓疼的手腕。
“妈，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记住我的话，快进去。”
正说着，出来两个人。
“明小姐，老板请你们进去。”
“我？”
明玉指着自己鼻子。
“请。”
明玉犹豫再三，还是跟上去。
她必须要亲耳听到王华的保证才能放心。
没往后走，就前院的一个小厅里，根本不像是正经招待客人，连个板凳都没有。
明玉却硬生生压着火，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明玉被晾了两个小时。
王华午睡醒来，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才裹着新裁的皮草马甲朝前院走。
没让其他人跟着。
游廊上透过窗口和明玉对上视线，相看两厌。
王华扫了眼叶明赫，“看样你做出选择了，明赫，瞧见没，这就是你妈。”
“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人送你，你要跟我发誓，如果你向外泄漏叶斌的身份，就让你四个女儿不得好死。”
明玉捅人自然最痛的地方扎。
看王华脸色骤变，心里才算痛快。
“你还是积积德，你女儿昨儿早产，没准就是受你报应拖累。”
王华不耍嘴皮子，实在是讨厌这么一个人。
她冲身后招招手，接过纸笔，拍在靠墙的案台上，震得花瓶都晃动起来。
王华说：“既然达成共识，那就写份保证书，说你自愿放弃叶明赫，以后生老病死都不会找到叶明赫面前来，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没有关系。”
“谁家入赘是这个规矩！”
“王家。”
王华十分强势。
明玉看向叶明赫，“明赫。”
“妈，现在还能反悔，被举报超生，你和爸最多丢了工作，也可以像小叔一样，改去做生意。”
这劝的话不如不劝。
什么叫最多丢了工作！
天知道叶国涛爬到现在位置花了多少功夫，十来年的努力啊。
不为这个，至于打小把叶明赫留在老爷子身边养。
看看这都养成了什么。
要不是想你想得厉害，她和叶国涛怎么会把查出来的小的留下。
她有十分错，叶明赫也要占五分。
早知道生了这么个叉烧，当初不如有他的之后直接打掉，也省得占了叶斌的户口位置。
明玉一边写一边生气，一手钢笔字龙飞凤舞，不仔细根本看不清楚写的什么。
“明儿就带你去办手续！以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明玉扭头，再威胁王华。
“你最好说到做到，叶家不行了，但这些年的人脉还有不少，你不老实，有的是办法弄你、”
明玉呼出一口浊气，大步离开。
叶明赫扭头，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
“真痛快。”
“你该庆幸。”
王华不想看他装大人，这小厅没门，风吹得人好冷。
“走吧，进屋里聊。”
“聊婚礼吗？”
叶明赫看到家拥抱走的喜庆配饰。
王华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摔了。
“你想什么没事呢，让你入赘王家，我可没打算让你娶我女儿。”
又不是一个概念。
叶明赫笑笑，跟上去，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见裹着围巾走进来的秦多多。
感觉有点丢人。
“好巧。”
“你怎么来了，是有答案了？”
问到这个，秦多多不由自主紧张。
“恩，来卖身。”
王华回头，“二二回来了，站外面干嘛，都过来。”
“妈，我来之前去医院看过宝宝，他好能睡，大姐怎么样了。”秦多多越过叶明赫，追上王华。
“执安那医生有没有说身体怎么样？”
“执安？给宝宝起得名字吗？”秦多多一脸好奇。
“恩，王闫执安。”
秦多多脚步慢一拍，“怎么姓王？”
她还打算未来拿这事给妈妈一个大惊喜。
所以早出生真有优势。
“姐夫能同意？两边都没多少后代。”
“当然，出生证是你姐夫亲自办理，户口要晚点上，看知家什么时候回去。”
夫妻俩户口在羊城。
掀开挡风帘，迎面扑来的热气消融了浑身寒意。
秦多多放帘子时，才看到跟着的叶明赫，趁机小声问。
“你不会想要抓着我妈告状吧，叶明赫那是小人行径。”
叶明赫气笑。
他干什么了就小人。
被误解，他就很生气，对着的人是秦多多也要生气。
秦多多见他自己进去，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知道这人又小心眼了。
真是，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
“二二，帘子放下，漏风。”
“好。”
秦多多赶紧放下，摘掉包包，脱掉外套放在沙发上，搓了搓手等待身体回暖。
期间，偷偷打量王华和叶明赫。
这是叶家推他出来赔罪的？
王华那想和叶明赫说点什么，一扭头，看到秦多多瞅人家的眼神，直勾勾的，生怕她看不见是吗？
突然就不想说话。
干脆都不管。
你们自己折腾去吧。
她只管救自己的小命。
心里有了决定，就让人来把叶明赫带去书房。
“去见你小舅吧，把这个一起给他。”
是刚刚明玉写的那一份断绝书。
没等叶明赫拿到，明老七一把抢过去。
“我瞅瞅。”
横看竖看，上看下看，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给什么明渊，直接给我就好。”
明老七直接揣兜里，抬手拍了拍叶明赫的肩膀，叶明赫半边身子一坠。
“这也太弱了点，你在家是不是光读书不运动，这样可不行，从现在开始姥爷养你，跟着姥爷走让你身体倍棒，走，跟姥爷走。”
明老七拉着叶明赫走两步，想到什么。
“后头的，你也跟过来。”
正搓手的秦多多就看到明老七不住在跟她招手。
“我？爷爷找我有事。”
“当然有，有大事，快走快走。”
秦多多打算身体暖和点去看大姐的，有点纠结。
主要听家里人说，这新爷爷神神叨叨的。
她看了眼王华。
王华微微颔首，“想去就去，你姐夫正陪着。”
不想吃狗粮，就暂时别去。
没看人明母都受不住，专门撑了毛线织小毛衣，说什么等小执安回家钱弄好，争取让他一回来就能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