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合欢宗女修后揣了反派的崽—— by个包子哒
个包子哒  发于:202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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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落在她雪白的肩颈,而后缓缓地流入她的衣物之中,她冷的打了个寒颤,那散乱的衣衫间,隐隐可见一点藕色的小衣。
雪白的颈子便落在他的唇边,一股淡淡的幽香于这雨夜之中,怯生生地萦绕在他的鼻翼,像是被按在锋利爪牙之下,逃无可逃的弱小猎物,戚无宴的呼吸渐重。
随着身后海兽愤怒的嘶吼声传来,戚无宴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他薄唇微动,一口咬在了那细白的颈子之上,尖锐的牙齿刺入娇/嫩的皮肤。
顾南挽猛地攥紧了他银色的长发,她痛地低哼一声,“戚无宴……”银发自她指尖倾落,男人却依旧死死地咬着她的颈子,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才稍退了片刻。
殷红的血自那伤口中浸出,在那雪白的颈间,格外的刺目。
顾南挽忙捂住自己的脖子,她当即倒吸了口气,有些气急败坏道,“你做什么?!”
却见戚无宴不发一言,只直勾勾地看着她,眸色幽深。
顾南挽心底一跳,只见他穿的极为严实,哪怕到现在,他的衣物仍是整整齐齐地覆在身上,只衣领略微有些凌/乱,此刻,他微微抬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额心的金印在这漆黑的雨夜之中,闪烁着淡淡的金芒。
他的眉眼比常人更加深邃,明明生着一双极为禁/欲冷漠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却是掩饰不住的yu/念。
不知何时,一道毛绒绒的尾巴已爬上了她纤细的脚踝,缓缓收紧。
那尾巴通体雪白,只在尾巴尖上生着一点黑色毛发。
随即,顾南挽的神色微变,她可以清晰地察觉到戚无宴周身的变化,长长的眼睫颤了颤,顾南挽落在他胳膊上的手猛地掐紧,她的目光有些闪躲。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蓦地,却察觉到那落在她腰间的大手一松,微凉的气息缓缓退去。
他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顾南挽见状连忙后退了几步,她的面色涨的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周身,银发散落,戚无宴的呼吸略有些沉重,他的眸底一片猩红,半晌,他方才凉凉道,“以后别乱碰。”
声音极是暗哑。
顾南挽连忙点头,便见戚无宴已离开海面,水珠淅淅沥沥地自他的衣角滴落,灵力蒸发了他周身的水渍,他寻了块干净的巨石闭目打坐,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
空中仍在下着大雨,顾南挽抹掉脸上的水珠,须臾,只见一道淡淡的金芒浮于他们的上方,挡住了那漫天的雨水寒风,顾南挽迟疑了片刻,方才寻了个地方坐下。
顾南挽拢了拢落在肩下的衣物,身后传来了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她的眸子闪了闪,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顾南挽捏紧了手中的袖子,想到方才她所做的一切,这才感到一丝后怕。
她看着漆黑的天空,只见点点星子于那夜空中缓缓闪烁,大雨连绵不绝,顾南挽忽的反应过来,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沉四他们呢?”
她方才坠入海底之时,分明死死地拽住了沉四的胳膊,然而现在,周围却只有她与戚无宴的气息,再无其它。
戚无宴闻言微微睁开眼睛,方才的清心咒依旧是毫无作用,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仍带着她肌/肤之间的温度,他微微抬头,便见顾南挽雪白的颈间还带着两道暧/昧的痕迹。
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显得格外明显。
戚无宴指尖动了动,他移开目光,只见几道暗色的灵光自那海岸中迅速飞来,顾南挽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数道栩栩如生的,巴掌大的石像。
顾南挽看着那几道石像,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戚无宴随手将那几块石像丢到了一旁,却见那石像见风就涨,不过瞬间,那石像便化作几个长得奇形怪状,身形僵硬,面色呆滞的男修。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便见那几人逐渐恢复了神采,尤其是沉四,手中扛着大刀,满脸皆是掩饰不住的怒意,他一恢复精力,立刻面色不善地看向那烟昀台的方向,“他奶奶的,那群龟/孙居然偷袭老子!靠,那水可真够恶心的!“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洗澡了!
话落,沉四看着顾南挽的眼神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心虚,先前主人命他跟在顾南挽的身后,沉参几人亦是再三叮嘱他,定要保护好顾南挽。
谁能想到,这才刚出来,便遇到了这样的事,他们几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那茫茫的海水。
在那时候,他还要顾南挽分心来救他……沉四只觉得一张老脸都烧了起来,
顾南挽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端坐在巨石之上的戚无宴,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翻涌的海浪,胳膊上的肌肉却是微微紧绷,坐姿亦略显怪异。
他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沉四眼见顾南挽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他将那大刀丢到了一旁,有些烦躁地问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人?”按理说,那榕让老贼的儿子也方才从秘境中出来,他应该不会擅自动手。
正道那些老不死的更是面子比天大,今日在他们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无异于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们的老脸之上,他们现在可能比死了还难受!
沉参拧了拧浸满海水的裤子,闻言随口道,“还能是谁,八成是海族呗,除了那些王八犊子谁能调动那么多的海兽。”
顾南挽闻言微微有些诧异,她也曾听闻海族的事迹,传言,海族子弟生来便可呼风唤雨,他们人首鱼尾,不论男女,相貌皆是极为美丽,还可以号令这海域中的万千海兽,乃是潜伏在这海域之中的一种极为古老的种族。
而在先前正魔两道大战之中,无数海族弟子死于魔尊榕让之手,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年轻一代几乎全部陨落,几近灭族。
最终还是正道修士及时赶到,这才制止了这场灾祸,救下了仅存的海族弟子。
自那之后,这个种族几乎便在修仙界销声匿迹。
顾南挽捏了捏指尖的细沙,若有所思,这海族听起来,倒是有些像那传说中的鲛人一族。
只是不知现在他们为何突然出现在这烟昀台,还在那里暗中布下了血噬剑阵,甚至连那些正道弟子也一同攻击。
沉四看着戚无宴高大的背影,则是忍不住有些心酸,他们这群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便是水,那海族几乎可以算得上他们几人的天敌。
在方才他被那海浪卷入海底之时,一身黑衣的戚无宴现身于海面之上,那一刻,他几乎感动地快要热泪盈眶,然而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戚无宴化作一道灵光跃入翻腾的海水之中,带走了他面前顾南挽,而后他一个跟头被卷入了海底。
沉四差点嗷的一声嚎出来。
好在,最终主人也没有忘记他!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小声问道,“主人,我们现在如何?”他的目光落在戚无宴的面上,只见他有些失神地看着指尖,他从未在戚无宴的面上见过这般的神情,沉四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面前一片沉默。
半晌,凉凉的声音自他的面前传来,“回去。”
顾南挽闻言站起身,却见戚无宴冷着张脸,神色冷淡地走在她的面前,他的站姿略有些怪异,几乎所有人都是各怀心思,唯有沉四一无所觉,叽叽喳喳地一路说个不停,说他有多恨海水。说他以后定要好好保护顾南挽,再不会让她失望。
顾南挽敷衍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知晓了。
到了小院之后,戚无宴更是直接身影一闪,便化作一道灵光,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其他人倒是没有多想,毕竟戚无宴一向如此,他性子古怪,平日里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经常几年都不露面,今日能同他们一起回来,已经是天大的意外。
顾南挽眼尾微挑,她神色淡淡地回到了房间,只见房内一片漆黑,她拿掉夜明珠上的轻纱,微弱的光芒驱散了夜色。
院外一片喧闹,隐隐可以听到那些修士口中海兽,海族之类的字眼,那烟昀台上的事,半盏茶的功夫,便已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顾南挽拿起铜镜,她看了眼自己的脖颈,只见雪白的颈间有着两道齿痕,经过半个时辰,那齿痕越发的明显,边缘微微肿起,她抿了抿唇。
想到先前的一切,顾南挽有些紧张地捏住了铜镜,或许开始是意外,可后来的那些,皆是她在赌……
好在,这戚无宴,好像比她想象中的定力要更差一些。
顾南挽如往常一般,吞下两枚灵丹,静下心来又修炼了一个时辰,她可以察觉到,她体内的灵力现在越发的活跃,若说原本她的灵力像一汪死水,那么现在便是一道涓涓细流,缓缓地流过她的经脉之中,她的经脉之中偶尔传来些微的疼痛。
顾南挽难得地有些高兴,她将自己埋入了锦被之中,模仿着以往的模样,口中发出了两声有些僵硬的笑声。
这是即将突破的征兆!!
许是因为停滞已久的修为终于有了变化,顾南挽心情极好,今日睡的亦是格外的快,就连那凉意落在她的身边,她都未曾发觉。
………………
与顾南挽不同,戚无宴今夜难得地有些失神,他身体僵硬地躺在床榻之上,身旁传来阵阵幽香,他抬起眸子,神色冷淡地看着漆黑的房顶,却见原本空荡荡的房顶,此刻却挂了个竹篮,里面盛着两颗夜明珠,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戚无宴抬起手,微微遮住了眼睛,面前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身侧的那道呼吸,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反倒是越发的清晰。
戚无宴微微侧首,便看到那锦被之中只露出几缕乌黑的发丝。
戚无宴神色凉凉地掀开那锦被,便看到了一张捂的通红的小脸,长长的眼睫垂落,在眼窝处落下一圈漂亮的阴影。
想到方才海岸中的场景,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他在那忘尘域呆了那么多年,哪怕每日如那些佛/修一般吃斋念佛,修养生性,他的性子也未曾染上那些佛/修的克制守礼。
他生来便不知克制二字怎么写,亦不知良善为何物。
于他而言,但凡他想要的,哪怕不择任何手段他也要将她得到手,更何况,她根本无力反抗。
然而,在那紧要关头,往日的那句话宛若最恶毒的魔咒一般,瞬间跃上了他的脑海之中。
顾南挽曾经于山洞中刻下的那句话,的确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以至于在那一刻,他生生地忍住了心底的yu/念,难得地生出了一丝退却之意,甚至于,直到现在,他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的戚无宴,第一次遇到了这种无法言说的难题,不致命,却是令人忍不住心生躁.意,偏又无处发.泄。
而那罪魁祸首,却一直在他面前晃悠,令他根本无法忘记。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大脑斧:以后别乱碰。
以后:求着老婆碰。

一夜无梦。
顾南挽清醒之时, 便发现整个房中皆是一片寂静,她的身侧更是冰凉一片,戚无宴并不在房中。
这倒省得她大清早便开始心惊肉跳。
前两日方才天晴了两日, 今日,这小千界便又再度下起了大雪, 顾南挽推开窗子, 只见外面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冰冷的寒风便卷着大雪糊了她满脸。
顾南挽被冷的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连忙关上了窗子, 房内却已没了先前的暖意。
她如同往日一般,静下心来又修炼了半个时辰, 浑厚的灵力涌入经脉之中, 顾南挽面色一喜,她发现, 昨日还似涓涓细流般的微弱灵力, 今日便如同雀跃的小溪, 欢快地奔走在她的经脉之间, 不断地冲/击着那滞涩的经脉。
经脉间的疼痛亦是渐重了一些。
顾南挽又吞下了两枚灵丹,她再顾不得其他,端坐在那床榻之上,闭上眼睛, 便再度陷入了修炼之中,随着那灵丹化作浓郁的灵力涌入体内, 那股疼痛逐渐加剧。
顾南挽闷哼一声, 殷红的血迹自她的嘴角滴落, 体内的灵力越发的磅礴汹涌, 莫名的力量自她的丹田中迸发, 她的胸前剧痛,随着那痛意袭来。她终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暗褐色的鲜血。
与此同时,那一直压在她心间的浊气亦随着那鲜血一同排出。
似是有一道枷锁与她的丹田之中裂开,与此同时,顾南挽只听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于她的识海中响起。
顾南挽只觉得心头一松,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便察觉到自己周身的气息正不断地攀升着,多年来积攒的灵力似乎于这一刻瞬间爆发,不过眨眼之间,她便冲到了练气大圆满。
顾南挽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看着自己的指尖,只觉周身都充满了力量,若是让她回到那秘境之中,她甚至有胆子再去闯一闯那灵峰的老巢!
那几个魔修,顾南挽也有信心将他们给一锅断了!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她的修为,远不该止步于此。
这个念头令的顾南挽难得地有些雀跃,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冷风迎面而来,沉四正在清扫院中的积雪,见她出来连忙道,“今天饭还没好,等会一起买菜去不?”
“听说外面进了一批婆罗猪,那个肉最嫩了!”
顾南挽闻言点了点头,她率先走出小院,沉四见状,连忙拿起挂在门前的斗篷扛着扫帚便追了出来,大声叮嘱道,“天凉,把斗篷穿上再跑!”
顾南挽对他挥了挥手,沉四见状,直接拿着斗篷追了出来。
哪怕是这般恶劣的天气,街道上依旧挤满了自各个小千界赶来的修士,顾南挽站在人群之中,便见几个修士正拿着块玉牌与她擦肩而过,口中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她脚下一顿,便听那男修小声道,“现在谁敢出城?听说那寻欢宗的闻钰仙君都被人打成了重伤,整个寻欢宗上下那个鬼样子,看着都吓人!”
“那可是闻钰仙君啊,剑道第一人,连他都出了事……哎。”那人长叹了一声,有些感慨。
顾南挽目光有些闪烁,她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跟在那群男修身后,便听那人继续道,“先前我还觉得就是那些魔修干的,不过昨日那些魔修于那烟昀台也死伤惨重,现在还真说不准。”
“现在寻欢宗与几个世家整日里都提心吊胆的,那个陆家大小姐听说也身中奇毒,正在四处寻人救命,乱的很啊!”
就连周围巡逻的弟子,都明显多了许多。
这次先是潮生山被袭击,闻钰仙君受伤,又是烟昀台被炸,数百名弟子陨落,寻欢宗的长老皆是急的焦头烂额。
顾南挽微微低头,几缕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这几日,陆母一直试图给她传来传音纸鹤,顾南挽都只当做没看到,现在陆悄悄被那奇毒缠身,痛苦不堪,以陆母的性子,一旦联系上她,定会不顾一切,用尽所有法子逼她回去,
顾南挽傻了才会理她。
想到陆家,顾南挽扣了扣指尖,心底无端地有些酸涩,在她年幼之时,陆老爷子最爱讲的便是他这些年的发家史,这陆家,便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当年的他险些饿死在一个荒年,他拼了命地方才从那贫穷的小千界爬了出来,他一路沿街乞讨,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了万剑山庄。他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拼出了这么个顾家,谁料他一生有了那么多孩子,却没有一个随他,反倒是一个比一个资质平庸,一个比一个无能。
而他已许久没有突破,寿元将近。
在他最后的时光,他索性抛下一切,寻了个小村子安度晚年,就在那时,他遇到了年幼的顾南挽。
陆父与陆母一心扑在体弱多病的陆悄悄身上,年幼的顾南挽则像个倔强的小麻雀顽强地长大,陆老爷子几乎是第一眼便相中了她,他将她带在身边,教她习武,像个寻常的老人一般,精心抚养她长大,甚至在他死的前一夜,他还在为顾南挽梳着辫子,要她明日乖乖呆在家中,不要到处乱跑。
那时的她并未在意,却没想,那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而随着陆老爷子的离去,往日繁盛的陆家早就成了一个空架子,虽还在那七大世家之内,却随时都有可能被除名。
等顾南挽再抬头之时,前面那几个修士早已不知去向,顾南挽眨了眨眼睛,却察觉到一道暖意落在了她的身后,厚重的斗篷遮住了周身的寒风。
沉四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入斗篷之中,压着嗓子瓮声瓮气道,“你出来这么急干嘛?这天这么冷,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不多穿点!”
顾南挽一愣,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沉四已经有些别扭地扛着扫帚走在前面。
在昨夜顾南挽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沉入海底之时,说不感动是假的,自那时起,他便决定以后要好好照顾顾南挽!
他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快跟上,今天给你做点好吃的,过期不候!”
顾南挽闻言歪了歪头,跟上了他的步伐。
沉四带着顾南挽去了这条街上最大的集市,他给顾南挽买了杯热茶,让她呆在原地,便脚步匆匆地闯入了集市之中。
…………
在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却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自那一旁的酒楼之中缓缓走了出来,她死死地捏住面前的红木扶手,目光落在顾南挽离去的方向,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恨意,她声音冰冷地吐出那个名字,似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般,“顾南挽。”
一个面容年轻的男修自身后的房间走了出来,他的视线顺着沈词瑶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一道单薄纤细的身影迅速地走入了人群之中,她的身旁有着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男修。
男修挑了挑眉,”表姐?看什么呢?“
沈词瑶冷哼了一声,“先前让你找的人你找好了没?”
沈翊轻笑了一声,他转了转手中的长剑,“当然,我办事你还不相信吗?早就给你安排好了。”
沈词瑶闻言收回了视线,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阴测测的笑容,先前顾南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将她踢出来秘境,害的她颜面扫地,还被父亲责骂,被一堆人嘲笑。
自那一刻起,她便恨透了那个贱人。
她在宗门中守了许久,也未曾等到顾南挽的身影,没想到,今日反倒是在这里遇到了她。
沈词瑶扶了扶发间精致的发饰,她发誓,她定要让这个废物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付出代价!
………………
随着修为的突破,顾南挽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哪怕她的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带上了一丝雀跃。
沉四见状,更是殷勤地一日三餐都为她准备各种精致的吃食,甚至在她喝完苦涩的汤药之后,还自发地为她准备了几颗蜜饯。
她的这份雀跃,落在戚无宴的眸中,便无端地有些刺眼。
戚无宴的面色越发的冷淡,甚至在为她输送灵力时,故意弄出一些声响来,往日那些老不死的亦或者是沉四几人听到那声响,定会吓得不行。
偏偏顾南挽一心沉浸在即将突破这件大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的情况。
这般连续两日下来,就连一向粗心大意的沉四,都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戚无宴的性子本就极为古怪,这几日,那古怪之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以往总爱跟在他身后的沉四都有些不敢随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每次路过院子,他都恨不得长着翅膀直接飞着走过去,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他即将大气都不敢喘之时,离去多日的沉二总算带着满身的酒气出现在这小院之外。
明明都是无妄海下的顽石所化,沉二好像是天生便比他们多了根筋,在他们还艰难修炼试图从那堆石人当中脱颖而出之时,沉二已经学会了溜须拍马,整日跟在戚无宴身后主人长主人短的。
而沉二,也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沉迷女色的。
沉四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想到这两日戚无宴的异常,他们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说主人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呢?总感觉他怪怪的。”
沉二闻言灌了口酒,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沉四,随口道,“还能怎么样,春心荡漾了呗。”他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事绝对与那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有关。
沉四,“???”
他下意识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他绝对无法将这样轻浮俗气的词与戚无宴联系在一起!
沉二再度灌了口酒,烈酒入喉,他的心中却依旧是一片清明,甚至,越喝脑子便越清醒,沉二将那酒葫芦扔到了一边,那些寻欢宗的女子最会哄骗人心,他们只是为了双、修,不对,或者说是是单方面地采、补,吸取别人的灵力。
他的目光落在顾南挽所在的房间,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大雪无声飘落。
戚无宴坐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玉简,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那玉简中缓缓传出,“现在方丈身受重伤,两位长老亦是下落不知,寺内动荡不安,人人自危,还请长老早日归来主持大局。”
戚无宴只凉凉地看着那玉简,沉默不语。
那端等了半晌,依旧没有得到回答,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只两枚木珠于戚无宴的掌中缓缓摩擦,发出了些微的声响,老者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就在那老者以为今日就会这般结束之时,却听戚无宴的声音缓缓地自那玉简一端传来,“一月后。”
话落,那玉简便被戚无宴直接掐断,房内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寒风卷携着雪花飘落。
戚无宴将那玉简随手放到了一边,他的指尖有些不耐烦地点着桌面,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面上,带来丝丝缕缕的寒意,却压不住他心底的那股无端的躁意。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只见顾南挽的窗子仍紧紧地关着,她门前的积雪之上还残留着些微的脚印。
她现在不在房中。
院中亦是一片寂静。
大概率又同沉四一同外出买吃食去了。
戚无宴的目光在那脚印之上停留了片刻,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书。
戚无宴眸色暗了暗,他打开那画册,只见那书中的画面之上寥寥草草地勾勒了几笔,却无端地生动,一男一女抱在一起,衣物落了满地。
戚无宴指尖一顿,两枚木珠之间骤然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那画中男人的脸。
戚无宴眉头紧蹙,快速地翻动着书页,随即,他的面色越发的冷淡,他没翻两页,便忍不住嫌弃地将那蓝皮书扔到了一边。
这画面着实有些难看。
两枚木珠于他的掌心快速地转动着,须臾,那木珠骤然停滞,修长的手再度翻开了那蓝皮书,没过几页,那蓝皮书便又被甩到了一旁。
那蓝皮书于半空中便被一道烈焰吞噬,化作满地的灰烬,不过眨眼之间,便被那大雪掩埋,消失在这茫茫雪海之中。
戚无宴微微后仰,有些失神地看向屋顶。
做人好难。

几匹烈焰马脚踏火云, 宛若羽箭一般自空中飞过。
戚无宴将桌上的那些玉简随手推到了一边,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空荡的桌子,半晌, 只见一只纸鹤颤颤巍巍地自院外飞到了他的面前,轻轻地碰着他的指尖。
戚无宴掀了掀眼皮, 他凉凉地看向那纸鹤, 指尖随手一点,只听温润的声音自那纸鹤中缓缓传来, “长老, 弟子与诸位师弟已经到达了寻欢宗,不知您现在在何处?”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这才想起, 那些宗门约好了今日于寻欢宗外相见,有要事相商。
忘尘寺自然也不例外。
戚无宴缓缓站起身, 想起那日在寻欢宗潮生山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闻钰仙君, 以及古怪的陆家, 他缓缓地转动着手中的木珠,眸色晦暗不明。
两枚木珠缓缓摩擦,发出了些微的声响,戚无宴褪去了周身的黑袍, 只见丝丝缕缕的黑雾自暗处袭来,他的身形越发模糊, 而后随着寒风,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唯有那纸鹤, 仍于寒风颤颤巍巍地挥舞着翅膀。
………………
顾南挽一大早便被沉四叫出了院子, 他似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技能, 每日都要兴致勃勃地准备一堆饭食。
这沉四看似粗心大意笨手笨脚,实则极为心灵手巧,上到天上飞的,下到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就没有他不会做的菜,就连那些酒楼的招牌糕点,但凡他吃上一次,便基本能复制个七七八八的味道出来。
往日戚无宴那些人几乎不碰凡人的饭食,沉四一手绝活无处发挥,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个爱吃的顾南挽,他恨不得每天都给她做个一百零八道菜来!
甚至连每日喝的汤药险些都要被他做出花来,不过短短半月,顾南挽的面色便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顾南挽如往日一般,在那街道边等着买菜的沉四归来,她捧着两包糕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走来走去,暗叹自己今日就不该随他出来。
就在她路过一道巷子之时,顾南挽方要打开手中的糕点,却是蓦地面色微变,她的心底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她猛地抬起头,便见面前的场景骤然大变。
她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一旁散步的老人惊恐的面容,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死死地盯着她的身后。
那两包糕点随之掉落,落下了满地的残渣。
顾南挽目光微转,便见一只漆黑的大手自她身后袭来,顾南挽眸色闪了闪,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径直劈向了那只漆黑的手,却见那长剑径直穿透了那只黑手。
那黑手颤抖了片刻,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在虚空之中。
她面前的景象快速地变换着,滔天的巨浪与无尽的火海瞬间自她的两边袭来,而后又化作满地的蛇虫鼠蚁,纷纷爬向她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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