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四几人一脸震惊地看着那恐怖的雷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幼崽出世之时的降生雷劫虽然凶残,可再如何,天道对幼崽依旧是仁慈的,总归会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可现在这雷劫,比起戚无宴先前的渡劫天雷的威力亦是不差。
他们的目光落在怀中乖巧的两枚蛋之上,只见那两枚蛋看起来除了比其他蛋更可爱一些,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他们有些想象不出,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种族的幼崽,竟能让天道降下如此威力的雷劫……
像是恨不得直接将他们彻底抹杀一般。
这雷劫来势凶猛,且一般的神兽幼崽降生尚且不过九道雷劫,而现在这数量早已远超,若非这正在挡劫之人是戚无宴,换做他们任何一人,可能早已被那雷劫劈的灰飞烟灭。
几人忍不住倒吸了口气,面色有些凝重。
转瞬之间,又是几道落雷密密麻麻地坠落,一道一道,伴随着无数雪白的毛发与鲜血坠落,满地的白雪几乎被染成了血色,空中尽是夺目的雷光,若非那所有落雷依旧被牢牢地挡在院外,他们几乎以为戚无宴已经陨落在了那茫茫天雷之下!
那些逃离的修士震惊地看着那漫天的雷劫,他们这会只余庆幸,方才及时逃离了那处,他们面上各异的神情渐渐散去,只余满满的恐慌,甚至有的修士因为承受不了那天雷的威压,已经七窍流血晕厥了过去。
无数的灵兽自周围的山林中逃窜而出,有些惊恐地匍匐在地,其中不乏许多高阶灵兽,若非今日他们主动现形,他们几乎不知这附近竟还有这么多的灵兽存在。
就连寻欢宗的那些长老亦是怔怔地看着那恐怖的雷劫,他们忙四处奔走,救走附近还没来得及及时离开的村民,满心皆是不安,平心而论,若是让他们身处那雷云之下,他们几乎撑不过第五道,而这人,却是生生扛了三十道有余!
他们竟不知,这寻欢宗附近何时来了这么个厉害修士……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顾南挽亦是怔怔地看着那漫天的雷光,随着每道雷落下,她的心底皆是一颤,她几乎都以为戚无宴会这般陨落在那雷劫之下,哪怕戚无宴修为极高,可在那文中,戚无宴第一次的陨落,便是因为那漫天的雷劫。
若是戚无宴出事,她与幼崽和这个小小的院子,在那天雷之下可能活不过一瞬间。
顾南挽咬了咬苍白的唇,几乎咬出血来,她在心中暗暗祈福,戚无宴可千万别出事啊……
空中的雷光几乎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她一眼望去,只余满满的金芒,眼底传来一阵涩意,在那强光之下,几滴泪珠不受控制地自她的眼角滴落。
顾南挽揉了揉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的雷云有片刻的停滞,冰冷的雪花自空中飘落,无数的灵力自四周汇聚而来,缓缓地凝于那浓郁的雷云之中,空中一片昏暗,沉闷的雷声响彻整个天地。
于那虚空之中,只一道金色的光芒微微地闪烁着,在那漫天的雷劫之中,渺小如尘埃。
顾南挽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意识到,这将是最后一道雷劫。
这次幼崽的降世雷劫,共三十六道落雷,这个恐怖的数字令得她的呼吸都有些干涩。
就在她几乎快要窒息之时,却见一道比先前都越发迫人的,更为可怖的落雷骤然划破天际,狠狠地劈向了空中的那一点金芒。
就在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之时,却听一道沉闷的嘶吼声划破天际,只见一道巨大的雪白身影骤然自那虚空中奔腾而出,却是一只背生双翼的巨大白虎,那白虎生着双琥珀色的冰冷双瞳,额头有着一块金色的宝石,夺目的灵光自那宝石之上爆发开来,连空中的雷云都被驱散了片刻。
他的通体雪白,唯有尾巴尖生着一点黑色,面容狰狞,巨大的双翼掀起无数的飒风,宛若一道雪白的箭羽,骤然与那金色的落雷碰撞在一起。
低沉的虎啸瞬间响彻天地!
一瞬间,满城寂静。
众人呆呆地看着那凭空出现,背生双翼的巨大白虎,片刻后,瞬间爆发出无数道震惊的尖叫声,那些修士目光狂热地看向那雪白的巨/兽。
“是圣兽白虎!!!”
“我的娘哎,居然是真的神兽!我这辈子第一次见!”
“我的老天爷,白虎保佑,保佑我儿子修为飞涨!”一时间,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白虎,在那户籍之中乃是镇守西方的四圣之一,与青龙共为镇邪的神灵,主战杀伐,勇猛无双,在人均好战的修仙界地位极高!
他们亦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里看到圣兽白虎的存在!
潮生山上,灵脉逆流。
那雷劫的余威不减,就连大地似乎都在此刻震颤了起来,沙石滚落,昏暗的房间内,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看向那雷云的方向。
闻钰仙君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在那里,察觉到了那日的气息。
是阿南和那个银发男修。
落在长袖中的手缓缓收紧,他的手背青筋起伏,眸底暗潮涌动。
阿南……
闻钰仙君的指尖落在面前的长剑之上,眸色晦暗不明。
………………
随着那最后一道落雷的劈落,空中的雷云渐渐散去,微弱的日光缓缓洒落在这个小院之中,满地的白雪印着殷红的血色。
顾南挽强撑着身体坐起了身,她将窗间的缝隙推的大了些,随即,便看到一个雪白的身影自空中坠落,落入了她面前厚厚的积雪之中。
顾南挽下意识地抓紧了面前的窗子一角,只见一道染血的身影落在他的面前,他周身华丽的袈/裟几乎被那雷火烧的破败不堪,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与结实的手臂,上面布着金色的诡异妖纹,周身尽是殷红的血迹,腰腹处的皮肉外翻。
雪白的双翼有些无力地落在满地白雪之中,银色长发凌乱地散落,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有片刻的失神。
他在那白雪之中躺了片刻。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戚无宴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他发间的圆耳动了动,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了窗前。
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顾南挽的面上,微微蹙了蹙眉,神色冷漠道,“立刻收拾,同我离开。”
待看到她眼角还未干的泪痕,他的话音一顿。
一股寒意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顾南挽有些迟疑地看着他,随即点了点头。
却察觉到指尖一痒,她低下头,却见不知何时,一截毛绒绒的雪白尾巴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她细白的指尖,亲昵地蹭了蹭。
与他面上的冷漠截然不同。
顾南挽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截雪白的尾巴。
而后便见方才还神色冷漠的戚无宴瞬间面色微变,他猛地后退了一步,耳朵上的绒毛瞬间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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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尾巴通体雪白, 只尾巴尖有着一点黑色的绒毛,似是方才染了墨汁的毛笔,此刻, 那尾巴上的绒毛亦瞬间炸开。
那毛绒绒的尾巴动了动,她的手心不由得有些发痒。
只听一道凉凉的声音自她的身前传来, 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暗哑, 他的喉结滚动,“放手。”
那声音几乎比这漫天的霜雪更冷。
顾南挽眨了眨眼睛, 连忙收回了手, 那毛绒绒的尾巴自她的指尖擦过,是与戚无宴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的指尖微微蜷缩。
只见戚无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向了一旁,随着他的走动, 殷红的血自他的衣角滴落, 在那满地的白雪之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
房门被缓缓推开, 待他进入房间之时, 只见他周身闪过淡淡的金芒,破碎的袈/裟已化作那熟悉的黑色长袍,那雪白的双翼与圆耳亦随着那袈/裟一同消失。
戚无宴从一旁取过厚重的斗篷严严实实地将她包了起来,又将两枚蛋从沉四几人手中取出, 放到了她的身前。
方才雷劫的声势过大,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沉四依依不舍地看着两枚蛋, 满脸的纠结。
戚无宴微微俯身, 揽住她的腿侧, 将顾南挽拦腰抱了起来,顾南挽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她小声道,“东西还未收拾好……”
“他们来。”
话落,戚无宴已抱着她大步走出了房间,寒风扑面而来,戚无宴又理了理她斗篷上的帽子,随即,走入了大雪之中,沉四几人见状,连忙开始收拾房内的东西。
冰冷的霜雪落在那斗篷之上。
顾南挽闻言将脑袋缩进了斗篷之中,她的目光落在那两枚蛋之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只见那蛋一枚雪白,另一枚却是赤金色,只在顶端有一点黑色的痕迹。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生个小白虎,却没想到,竟是两枚蛋……顾南挽有些疑惑地抿了抿唇,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偏偏戚无宴对这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神色。
顾南挽摸了摸那滑溜溜的蛋壳,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寒意夹杂着血腥味盈满她的鼻翼,顾南挽胳膊动了动,这才察觉到她的袖子那里已经濡/湿了一片,她的余光扫过,便见雪白的底衫已经染上了刺目的血色。
戚无宴的伤口处仍在流血。
顾南挽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方才渡劫,还未来得及处理伤口,便又立刻带着她离开,除了那几道狰狞的伤口,那天雷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缺口,残留的雷光浮在他的伤口之内,疯狂地破坏着周围的血肉。
顾南挽微微从斗篷中冒出头来,她抬起头,只看到了一截漂亮的下巴与苍白的唇,银色的发丝略过她的面颊,“你的伤口……”
戚无宴闻言微微低下了头,看到了一片毛绒绒的发顶,原本苍白的小脸在那斗篷中捂得通红。
他的指尖按了按她的脑袋,“别出来。”
他先前在那玉简之上看到,女子产后极为虚弱,哪怕是小小的风寒亦能让他们吃大苦头,切勿感染风寒过度疲惫,现在这外面风雪交加,她并不适合出来。
顾南挽闻言,又立刻将头缩了回去。
高大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那茫茫白雪之中,大雪掩埋了一切痕迹。
………………
那些修士察觉到此处的异样,雷云散尽,他们皆是快速地赶往此处。
然而待寻欢宗一众长老赶来之时,却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小院,满地的积雪尽数消融,房中的所有痕迹亦被一并抹除,整个小院内唯有淡淡的血腥味。
里面的白虎早已不知去向。
她捏了个法诀,试图看出些什么,然而微弱的灵光闪过,她却发现,一无所获。
她什么也算不出来。
那白虎消失在修仙界已有数千年,这么多年来无人见过他的踪迹,也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长老皱了皱眉头,有些头疼,这附近的商铺与小院几乎被毁了个干净,巨树拦腰折断,她来时只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便已经开始头疼了。他们这次损失的可不少,除了那些院子,就连周围的一个传送灵阵都被那天雷的余威摧毁。
这些东西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哪怕是寻欢宗这样的大宗门,也有点肉疼。
她原本是打算与这院中圣兽卖个好,由寻欢宗承担这笔灵石结段善缘,却没想到这圣兽白虎根本没见上,还得赔进去一大笔灵石。
一想到那大笔大笔的灵石,她只觉得心都疼的在滴血。
…………
夜色将近,城中仍是一片热闹,灯火通明。
几乎是四处都在谈论那突然出现的圣兽白虎,原本因为大雪沉寂了许久的城池,为了这白虎的出现突然炸了开来,就连那客栈中的说书先生的生意也突然好了起来,他们将那事翻来覆去地讲了几遍,说的喉咙都快冒烟,仍有无数的人要听那白虎一事。
顾南挽躲在斗篷之中,一路上,耳边几乎全是白虎,雷劫寻欢宗之类的字眼,融融暖意将她包围,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现在正值客栈内最热闹的时段,小二快速地安排着房间,他正低头取着灵石,却察觉到一道凉意扑面而来,小二抬起头,下意识笑吟吟道,“仙君要几间房?”
随即,那小二的瞳孔微缩,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修立于门前,大步走进了客栈,他的银发间落满了霜雪,然而,他周身的气息比外面的冰雪更冷,他几乎比旁人都高了半个头,只站在那里,都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他的怀中抱着个娇小的人,黑色的斗篷将她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了一截白色的绣鞋,与搭在那斗篷外的细白指尖。
小二呼吸微滞,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觉得客栈内的温度都更冷了一些,原本喧闹的客栈似乎也更安静了一些,客栈中的修士亦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修。
却见面前的男修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沙哑,“五间。”
那小二这才看到,面前之人生着双琥珀色的眸子,他的五官深邃,不像是这周围的人,他的心思急转,随即殷勤道,“好嘞,仙君这边请!”
他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领着戚无宴进了干净的房间,他的目光在戚无宴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缓缓关上了门。
最后一眼,他便看到那神色冰冷,气势迫人的男修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之人放到了塌上。
顾南挽半梦半醒之间,察觉到她落到了柔软的被褥之中,她几乎是瞬间便被惊醒,微凉的发丝略过她的面颊。
一道冰凉的指尖却是落在她的眉心,柔和的灵力缓缓流入她的体内,“睡吧。”
顾南挽眼睫颤了颤,困意袭来,她的意识再度模糊。
戚无宴轻轻地将那两枚蛋放到了一旁,他的目光落在顾南挽的面上,只见她眉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落下一圈漂亮的阴影,精致的眉眼之间尽是倦意,周身的灵力亦是枯竭,那两枚蛋的降生几乎将她榨干。
戚无宴眉头微蹙,他为她盖好被子,方才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沉四几人已经追了上来,见着戚无宴出来,沉四忙探头探脑地向房内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红色的锦被,他想到先前的事,迟疑了片刻,便追着戚无宴去了隔壁房间,将先前遇到沈词瑶一事与他说了一通。
他总觉得,顾南挽突然生了与那事有关。
戚无宴神色不变,只静静地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眸色幽深,垂落的发丝在他面上落下了几道模糊的阴影。
…………
与外面的热闹喧嚣不同,这几日的沈家几乎是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些下人恨不得踮着脚走路。
不过几日,沈母面色便憔悴了许多,她的双眼红肿,面颊凹陷,几乎看不出前几日华贵端庄的模样,她双眸赤红地看着房外,沈父亦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置一词。
昏黄的烛光落在他们二人的面上,整个房内只余沈母的哭声与咒骂声。
这修士修为越高,子嗣便越困难,二人这辈子都没能孕育子嗣,偏偏在前些年他们即将放弃之时,竟意外得了个女儿,夫妻二人自此像是宝贝眼睛珠子一般宝贝她。
却没想到,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女儿便没了,连尸首他们都未能找到。
沈母每日只能对着她以往的衣物首饰垂泪。
夫妻二人几乎用尽了各种方法,才从沈栩的朋友那里得知,阿瑶那日花了大笔灵石雇佣了一对杀手,而那对杀手的魂牌此刻也已碎裂。
他们几乎将阿瑶那几日去的地方给翻了个遍,最终才从一个老人的口中得知了那日的事情,他们与一个极为漂亮,肤色极白的女修一同出现在了后街的巷子中。
而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结合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看,几乎是瞬间,他们便想到了顾南挽。
沈父又命人四处打探顾南挽的下落,他的眼底爬上一丝杀意,这个仇,他们实在是非报不可!
沈母这会儿看着沈词瑶以往戴的玉簪,眼眶通红,“那个顾南挽实在是欺人太甚!她好狠的心!”
“哪怕阿瑶有错,她打她啊骂她啊,我们都不会多管!先前她将阿瑶淘汰,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怎么就……”沈母抱着那碎裂的魂牌,眼泪止不住地掉。
她的阿瑶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她还那么年轻,便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走了,她怎么不一起带我走呢!”
沈父亦是死死地捏紧了拳头,浓郁的恨意爬上他的心头,他的面色有些狰狞,此刻他甚至顾不得顾南挽身后的陆家,满脑子皆是沈词瑶的惨死。
哪怕与陆家决裂,这个仇也是非报不可!
他深吸了口气,蓦地站起了身,他拍了拍沈母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哭,我不会让阿瑶就这么去了的!”
杀人偿命,那也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沈父的眸底闪过一丝杀意,他大步地走向房门,却在转身之时,身形一僵,他背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不知何时,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面无表情地站在暗处,那人身材修长高大,生着一袭银发,额心一点金印散发着浅浅的光芒,几缕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模糊了他眸底的神色。
他的黑衣几乎与那暗色融为一体,似是暗夜中游历的鬼魅,他已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那些侍奉的下人此刻皆是神色呆滞地站在门前,双眼无神,整个房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昏黄的烛火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光影于他的面上缓缓跳跃着,他的银发轻拂,那人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身后的沈母还未察觉到异常,依旧在哭哭啼啼地咒骂着顾南挽。
几乎是瞬间,沈父的背后就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作者有话说:
大脑斧:为老婆撑腰jpg
您就是最合适的孵蛋人选!
烛火随着夜风轻晃, 光影摇曳,那人的目光在沈母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神色凉凉。
沈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竟完全察觉不到这人的气息,这说明, 这黑衣男修的修为远在他之上……沈父的面色微变,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佯装镇定道, “你是何人?!来我沈家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门外, 只见几道黑影仍静静地守在两边,似是根本没注意到房内的异样。
沈母亦是被猛然惊醒, 她转过头, 怔怔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内,立于暗处, 面容俊美的戚无宴, 她的瞳孔一缩, 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茶盏应声碎裂。
她忍不住尖声道,“你是什么人?!!”
戚无宴的目光扫过她怀中的魂牌,脚步微动,沈母见状, 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直到她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她才堪堪停下, 她的呼吸干涩, 面色惨白。
沈母惊恐地看向戚无宴, 却在看到他的银色长发之时, 面色骤然大变。
她突然想到,先前那些人打听到的,经常出入那个小院的,除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大块头,还有一个银发的俊美男修。
沈母面色大变,她骤然将手中的茶盏碎片砸向了戚无宴,眉目狰狞,“是你,是你杀了我的阿瑶对不对!你赔我的女儿!都怪你和那个贱人!你们赔我的阿瑶!”
沈父甚至来不及阻止,便见沈母眼睛涨的通红,那瞬间的愤恨甚至冲散了她的恐惧,她面色狰狞地拔出桌上的长剑,便要刺向戚无宴的胸膛。
剑光凌冽!
那长剑却在靠近他的衣物之前,再无法逼近一丝,戚无宴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母,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寒芒。
沈母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扼住了喉咙一般,她的眼底爬上了一丝痛苦,神色狰狞地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珠凸起,鲜血自她的眼角鼻翼滴落,几乎是转瞬之间,她便变成了一个血人,她的喉咙中发出了恐怖的嗬嗬声。
“你住手!放开她!”
沈父面色大变,他双手结印,周身的灵力瞬间暴涨,只见无数的剑光自他身后爆发,骤然袭向了戚无宴,狂风大作,头上的屋顶瞬间被那剑光掀翻。
然而那威力惊人的一击,却在靠近戚无宴的周身之时堪堪停下,无数蛛网般的纹路于虚空中蔓延,那剑光一颤,而后化作漫天灵光,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飒风卷起了他银色的长发,戚无宴微微侧首,只见沈母瞬间无力地跌倒在地,鲜血自她的嘴角涌出。
沈父面色瞬间惨白,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这才看到戚无宴修长的颈间竟布满了金色的妖纹,一路蔓延至他的黑袍之间。
“妖修?!”
沈父面色变了又变,他的眼底满是恐慌,死亡的气息缓缓逼近,几近窒息,沈母的鲜血似是蜿蜒的长蛇一般缓缓地流到了他的脚边,他的脑中似是有一根紧绷的弦于这一刻瞬间断裂,沈父有些崩溃地大叫了一声,“我杀了你!你这个畜/生!她只是想为阿瑶报仇,她有什么错!”
沈父拔出腰间的长剑,疯狂地劈向戚无宴,却在下一刻,他的脚步一顿,殷红的鲜血自他的嘴边滴落,他的身形一颤,蓦地跌倒在地。
怪就怪,他们将主意打到了顾南挽身上。
戚无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本打算将这沈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而想到顾南挽与那两枚蛋,他的指尖一顿。
黑色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这时,那些下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却见方才还在发脾气咒骂顾南挽的沈父沈母这会儿已经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满地皆是还未干涸的血迹。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原本安静的沈家瞬间乱成了一团,那些下人连忙冲出房间,满面皆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
戚无宴回到客栈之时,早已过了子时,那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地讲到高/潮处,下面的一群修士亦是听的津津有味,整个客栈闹成了一团。
戚无宴指尖动了动,一股暴虐的情绪隐隐自心底蔓延,想杀人。
那些修士只觉得心头一颤,他们似是被什么上古凶/兽盯上了一般,脊背发凉,然而待他们回首,身后却空无一人,他们亦没多在意。
察觉到戚无宴的气息,沉四几人连忙大步从房间中走来,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主人,沉二方才发来消息,他和傅罗衣已经到了寻欢宗附近,明日便到。”
沉四搓了搓手,忍不住有些期待,明日他又可以抱崽崽蛋了!今日他还没抱够呢!
戚无宴闻言低低地应了一声,他的目光停留在顾南挽紧闭的房门之上,眸色晦暗。
日光透过窗子洒落在房内,顾南挽醒时,天色早已大亮,房外传来了阵阵喧嚣之声,她微微坐起身,便听到房外传来了几道轻轻的敲门声。
顾南挽揉了揉闷痛的额头,“进来。”
这一开口,她便发现自己喉咙似是刀割一般,沙哑不堪,阵阵刺痛袭来,经过昨夜的休息,她体内的灵力依旧空荡荡的,经脉间滞涩不堪,没有一丝好转,顾南挽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若说她现在最在乎的,绝对是她那一身低到不能再低的修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沉四几人站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看向房内,随即,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了顾南挽身旁的两枚蛋上,目露精光。
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的青衣男修跟在戚无宴的身后,哪怕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凌冽,他依旧衣衫单薄,手中拿着个折扇扇个不停,顾南挽下意识地扯了扯温暖的被子。
傅罗衣坐到床前,他细细地看了顾南挽一眼,随即神色有些古怪,“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他的目光游走在她的眉眼之间,神色有些闪烁。
顾南挽闻言看了眼他的面容,摇了摇头,“我一直呆在寻欢宗附近,应该是未曾见过的。”
“她这长得不挺特别的?”沉四也随着仔细端量了她片刻,随即嘿嘿笑了两声。
傅罗衣亦是轻笑了一声,现在修仙界的年轻女修受那蓬莱山的落鸢仙子的影响,大多喜欢那种仙气,素雅清丽的装扮,一眼望去,大街之上几乎尽是白衣翩翩的女修,他们的装扮亦是素净。
顾南挽的神情虽冷,眉眼却是浓稠明艳的,雪肤乌发红唇,是极为独特夺目的长相。
连他先前见过的陆悄悄,都与她生的不像。
却无端地令他有些眼熟。
傅罗衣不再多想,他看了眼她的瞳孔,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腕之上,“这毒发作的多吗?”
顾南挽迟疑了片刻,“只要不吃毒草那些,就不发作。”除了中毒之时,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症状。
“那陆家大小姐也中了这个毒?你们什么情况?”傅罗衣划破她的指尖,先前机缘巧合之下,他曾被闻钰仙君请去为那个陆家小姐解毒,这毒极为稀有,现在却在这小小的寻欢宗出现了两例。
只是比起顾南挽,那个陆悄悄的症状更重,甚至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
当初他见到那陆悄悄时,她早已奄奄一息,周身的灵力溃散,只能靠着玄冰床封住经脉维持生机,却不知道为何,那个陆悄悄竟又活了下来。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随即淡淡道,“我是陆家为陆悄悄培养的药人,我们是亲姐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戚无宴指尖一顿,指尖的木珠发出了些微的声响。
傅罗衣亦是目光微动,他摸了摸手边的折扇,神色如常道,“这毒并不是没法解,只是麻烦得很,解毒也折腾人,你现在的状况很稳,我是建议你暂时别动他,再做其他打算,那需要的药材也多得很。”
顾南挽闻言捏紧了面前的被褥,这倒是与先前那老医修说的没什么两样,她的目光落在一侧的戚无宴身上,只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木珠,琥珀色的眸子中晦暗不明,“那我身上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