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为难楚沁,直接给她打了饭菜。
食堂饭菜都有定额的,该打多少就打多少,就算想给谁多打点儿,也只能多打勺汤。
而且食堂工作的婶儿们都有着一双利眼,谁这顿打过饭菜谁这顿没打过饭菜,一看就晓得,从她们手里可扣不出第二顿饭来。
因婶子们认真工作的态度,这导致楚沁无论来得再晚都有她一份饭菜吃。
打完饭回家吃。
吃完饭后天已经完全黑了,黑得看不清五米外的东西。
到了该洗洗澡准备睡觉的时候,但她竹片还没削完,楚沁定下心,坐在板凳上继续削。
这一削就削到夜晚九点整。
在乡下,这算是深夜。
村子已经完全寂静下来,河对岸的黄家也听不见声音了,前不久黄家夫妻在吵架,楚沁听得津津有味。
她闭着微微酸涩的眼睛,直着身仰着头,慢慢扭动她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啊,真舒服。”
扭完脖子,站起身伸伸懒腰的楚沁眯着眼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合适粗细的竹条堆积在一起,足足占据好一片地,颇为壮观。
楚沁也不想再搬来搬去的了,再伸个懒腰后就去拎水洗澡。
洗澡很快,洗衣服也很快。
楚沁手脚麻利,九点半时就躺在了床上,然后点开系统面板。
兔子没来得急杀,只是楚沁还是想试试今日的手气。
她目前能抽一回周抽一回月抽,因为有月抽在,楚沁还搓搓手,把手搓热后再点,以表示对月抽的尊重。
楚沁平躺在床上,先小小来个周抽。
周抽盲盒机里的盲盒在滚动,片刻后从掉落在出口,楚沁点击领取。
是啥呢?
楚沁微微惊讶,竟然是一把匕首!
看到匕首的那一刻楚沁就想到匕首的一二三种用法招式,眼眸都亮几分了。
但,楚沁忽然眼神一凝,这是不是就说明系统觉得危险快要来临,否则它怎么会滚落出匕首盲盒。
她觉得她的猜测很有可能,惹得她心里担忧再次升起。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楚沁觉得周抽奖励还行,再搓搓手,连匕首都没来得及领取就趁热打铁点击月抽。
[恭喜玩家,过的“海枯石烂不可能,十年八年不是梦”的粮仓×1!]
楚沁大惊。
她猛地坐起身:“啊?!”
有buff加成的粮仓,她多久没抽到buff类产品啦!
看到介绍就晓得,这粮仓绝对有延长保质期的功能。粮食保质期问题,是楚沁的一块顽固心病,也算得上是楚沁当下最该解决的问题之一。
毕竟谁晓得这天会咋样呢,现在是天气干燥,并不代表这两三年都是会天气干燥。
如今楚沁不怕粮食不够吃,就怕粮食在储存的过程中变质了。
如今有这个后楚沁心里终于安定下来,看着面板上的这行字,楚沁咧开嘴巴,“哈哈哈”大笑几声,露出灿烂的微笑。
抽到好东西,楚沁向来是迫不及待给用上的。
毕竟早用一天就早安心一天,楚沁带上手电筒,趿拉着拖鞋往后院去。
打开地窖门,铃铛的声音响起。
铃铛还真是好用啊,这是她在公社找人打的,挂在地窖门里侧,地窖门稍微一动就能听到动静。
她踩着梯子下地窖,打开手电筒,地窖忽地就亮堂起来。
楚沁有点为难,新粮仓多大她还不晓得,但依照她对系统的了解,系统抠门归抠门,但给出的东西绝对不算low,特别是月抽有buff增益的东西。所以说粮仓她不确定大不大,但肯定不会小到哪里去。
那么,放哪儿是个问题。
楚沁思考一会儿,又登登爬上去,跑回堂屋去,把空间背包腾出两个来。
腾出来后再次来到地窖,将其中一个粮仓打开,把这个粮仓中的稻谷全部收到空间去,紧接着再把粮仓收进去。
楚沁拍拍手,满意了。
空出空位,把新粮仓放出来。
“嚯!”
楚沁瞪大眼睛,她果然没猜错。
系统出品的粮仓称不上特别大,但也足有原来粮仓的1.5倍大!
而且刻度线同样有标,甚至还配有一个竹子做的舀米罐,一舀就是一斤。
楚沁拿着手电筒凑近看看,木头摸着就光滑得很,看着还乌亮乌亮的,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木香,特别好闻。
她又站远点认真瞧瞧,发现另外一个粮仓在它面前就显得有点磕碜。
嗯,要是能再抽中一个就好!
里外都看完了,楚沁把空间里的稻谷放入其中。
因为有空余,楚沁就又把另一个粮仓里的稻谷也移过来。
这个粮仓里装着部分稻谷和多数的玉米,即使把稻谷移过去,还是没能装满新粮仓。
这般好的东西当然不能浪费。最后,楚沁塞了袋小麦进去,把配套盖子盖上,竟然刚刚好装满。
“真好。”
楚沁感慨,嘴角带着笑离开地窖。
她重新把堂屋里的肉收到空间中,掀开被子躺床上闭眼睡觉。
又是一夜好梦。
岁月如流,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1959年的七月已经差不多结束,收获的八月即将来临。
首先是稻谷,忙活半年,这算是最后一哆嗦了,怎么的也得撑住。
话说这将近一个月来,村里和公社甚至县里都发生许多事儿。
首先是村里,和楚沁相关的就是她帮钱家挖了陷阱。
钱家其实离她家不算远,下坡过河,经过河对岸黄家门口,径直往前走。再经过一处田埂,绕过两户人家,往一个缓坡上走去,没走几步路就到达钱家。
估算一下,从她家到钱家也就两分钟的路程,在她家院里还能直接看到钱家呢。
钱家住得也挺偏僻的,楚沁和钱奶奶交流一番后就开始观察钱家及钱家周围。
看完,楚沁皱眉。
钱家倒是有点难办,果然,这便宜是一点都不好占啊。
楚沁画了布局图,足足思考两晚上,选定最佳位置后才动手开挖。
期间还得考虑钱家两孩子会不会不小心掉到坑里去,惹得楚沁挖的那几天还帮忙带娃,简直是耳提面命,又是叮嘱又是吓唬,反正使出108种手段来,提点两孩子千万不能靠近。
还好钱家的大娃和大妞不是个死犟,非得和大人作对反着来的孩子,倒是懂事得紧。
反正屹今为止,听钱奶奶说两人就没靠近过,这使得楚沁放心许多。
没办法,她做的那几个陷阱摔下去是必受伤的。
在给钱家挖陷阱的同时,楚沁也给自家后院种上铁篱笆。
一个月下来,后院一圈的铁篱笆生长得极为旺盛。再让它长半年,想必就能在院子外围形成一圈铜墙铁壁。
村里的第二件事就是收铁。
嗯,单就这一个月,铁收了两回。第一回是在开会的第二天,楚沁权衡过后,一咬牙把家里的锄头交了一把,心里疼得直流血啊。
没办法,必须要交的,韩队长打了楚沁一个措手不及。
哎!还好家里的锄头有两把。
而第二回 呢,楚沁交的是铁网,因为铁网重量不够,还多添了些铁钉去。
韩队长叹气说:“你家算是不错的了,你不晓得,好些人家交的是锅,唉!”
家里也没其他铁了,实在没办法就只能交铁锅,因为大锅饭嘛,没了锅也没到要生要死的地步。
楚沁面无表情,哼了哼:“您再来几回,我怕是也得交锅了。”
韩队长忙道:“那不能,咱们大队今年的铁量任务已经完成。”
楚沁松口气,这才放心。
第三件事是村里巡逻的事儿。
岔路口那里是和静水庄的人一起盯着的,而小路那儿则是由村里单独盯着。
别说,这阵子还真劝走三波前来讨粮食的人群,就算劝不走也没让他们进村。
外头局势是越来越乱了,楚沁压根就不敢去公社和县城,她怪担心杨大姨的。
毕竟杨大姨的乐水乡四通八达,整个县城好几条道路交汇点就在乐水乡,危险程度直接拉满啊。
楚沁忧心忡忡,想着找个空闲时候去问问杨小舅,就是不晓得杨小舅这阵子出没出去。
不过楚沁就算没出高树村,却也能时不时听到外界的消息。
首先是公社,据说公社好几个大队已经断粮了,走到吃榆树皮的那一步,甚至都开始挖地里没成熟的粮食吃!
吃没成熟的粮食,才真真是自寻死路啊。那些人边吃边哭的,但不吃又能咋办呢。
经常有人来高树村借粮,但这时候谁又敢借。
为此,高树村和其他村爆发了几场冲突,最近一场就是和流里村的。
流里村一些歪心眼的人和其他几个村子的刺头们纠结在一起,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想直接冲进去到田里去挖庄稼。
他们想着法不责众,抢到就跑,都是同个公社的,说不准村里还有自己的亲戚,难不成自己还真能被打死吗?
当他们冲进岔路口的那刻,秦江等人哨子已经吹响。当时在地里忙活的人举锄头的举锄头,提镰刀的提镰刀,皆往村外跑。
而流里村那些人也很快,他们就想抢村口那片田的粮食,很快就到了村口。
两波人差点打出人命来,楚沁当时正在老远的地方哼哧哼哧收辣椒呢。
当她拎着锄头一路冲到村口时,看到有两人坐在树干边上,都捂着额头,额头上红红的血哗啦啦的流。
楚沁瞪大眼睛,那叫一个怕!
打出血后双方才停止下来,两方都不想闹出人命。本来就是为挣命的,哪里想丢命呢。
最后咋样?楚沁不晓得,听说是两边的大队领导协商解决。
但高树村守住了粮食,这是肯定的。
这日,天空难得飘着几片乌云。
又是一场会。
楚沁站在打谷场上,抬头望着天,不知怎的她有些担忧。
“大家都做好准备。”
韩队长短短一个月整个人萎顿许多,头发没理胡子没理,有些邋遢,但好在身体还算硬朗,再撑几个月没啥问题。
他继续道:“因为秋收要来了,咱们大队是难得地里还有一大波粮食等待收割的大队。七月份咱们所遇到的这些事儿,往后三天两头就有一趟,大家心里都要有数。”
和秋收后的冲突相比,秋收前的几场必定是小打小闹。
因为秋收代表着粮食,代表着高树村防御大概率会松动几分,因为村里必须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收割粮食上。
“队长你怕啥!他们来一个咱们干一个,来一队咱们干一队,来一群咱们干一群!我就不信了,都到最后关头了咱们还能守不住粮。”
有人咬牙切齿道。
真真是气狠了,不带这样的。
又有人说:“要不咱们去找公社说说,总不能天天花时间在这些事儿上。快饿死的人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到时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还有人献策:“听隔壁静水庄的说,他们用棍子打断一个来偷挖庄稼的人的手,还说下回就直接砍手。是真的砍手,不能心软,要不咱们也试试?”
打谷场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各人有各人的说法。
只是蛮干并不合适,冲突永远不可能只有一方受伤。
找公社也没法解决问题,公社现在都自顾不暇,光是稳定公社就要废大力气了,更何况公社还得到处去找救济粮。
而跟着静水庄狠下心来……
村民们着重讨论这一条,楚沁没有参与,她时不时看眼天空。
燕子飞低,在低空中盘旋。
楚沁闭了闭眼,手指微动。
她摒弃一切外界喧闹声,将自己和人群隔离,感受空气。
重,空气有点闷又有点重。
忽然,她睁开眼——
“都先别说了!”
【??作者有话说】
小楚:给我个面子,让我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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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众人望天。
几位经验老道的老农赶快到旁边的地里摸摸泥土,再观察观察蚂蚁的动静。
随着几只燕子低飞, 从屋檐上掠过, 村支书皱着眉暗道声:“坏了!”
确实是有要下雨的迹象啊。
为啥说是“坏了”?
因为一旱旱大半年, 从前需要水的时候不下雨, 现在呢?明摆着到要收割稻谷了, 忽然来场雨, 这真真让人心里直冒火啊。
这要是忽然来一场雨也就罢了。
怕就怕前半年没下的雨,都集中在这段时间下。
显然,楚沁也想到这一层。
她眉头紧皱, 下意识去寻找张飞燕。这场雨到底下多久, 或许只有张飞燕会晓得。
只是张飞燕在哪儿?
楚沁眼神快速在场上扫一圈,终于在靠近杂物房的角落里看见正呆呆站着的张飞燕。
众目睽睽之下楚沁并不能挤到她身边去询问, 只能按耐住冲动安静等待。
或许是为了给楚沁的话增添两分可信度,半分钟后天空久违地响起一声闷雷声。
“轰隆——”
虽然小声,但足够让所有村民听清。
“不好办, 果然是要下雨了!”
这回明显和先前乌云密布干打雷不下雨的情况不同, 村民们都能感受到那股闷意,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是潮湿的。
“那咋办啊, 咱们稻谷才割了十多亩呢!”有人急急忙忙道。
种稻谷前期最怕不下雨,后期最怕下雨,今年老天爷不给面儿,竟然反了过来。
“咋办?有啥咋办的,去割啊!”韩队长大喊,“都动起来,能抢收多少就抢手多少,也不要打谷了,割下来后直接送到食堂去放着。”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闷雷。
打谷场上的人群如同被惊扰的蜂巢,“嗡”一下就直接散开。
楚沁拿到镰刀,冲到一处田地,弯着腰快速收割。
在两处路口巡逻的人也被喊了回来,不仅如此,村里三岁以上的孩子也被带到田中,家里父母在前头割,他们就在后头捡地上遗留的稻穗。
甚至原本可以待在家里享清福的老人也颤颤巍巍地出来了,他们割稻谷割不动,捡稻穗却也弯不下腰。
他们干啥?
他们站在割稻谷的人的旁边帮忙捆绑割下来的稻谷,然后稍微年轻点的老人,再把稻谷放到推车上去,最后把推车推到食堂中。
一时之间全村都陷入诡异的氛围中,不管男女老少,此时此刻都在为割稻谷而努力。
不知何时来的雨就跟脖子上的闸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搞得人提心吊胆心态快崩。
楚沁简直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她割稻谷差点就割出残影来。
吸气——呼气——
一吸一呼中就割下三把稻穗!整个田野上没人比她更快。
黑云压城城欲摧。
空气更加闷了,又是轰隆隆的几声雷,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的鸟叫。
楚沁汗水一滴一滴掉落在田野上,她无心再去管其他,脑袋一片空白。
割完一块地,再割下一块。
她地里的推车永远是最先装满的,别人装满一回,她能装满两回。
一台台推车在田野和食堂间往返,若从村子正上方几百米的空中往下看,只能看到如蚂蚁大小的村民们,渺小而又伟大的村民们。
同楚沁一样心无旁骛,完全只受本能驱使一心一意割稻谷的还有张飞燕。
上辈子张飞燕活到六七十岁,很多事儿没人提醒她就真忘了,或者说没到那一刻她便很难想起来。
比如说看到楚沁的那刻,她才会想起上辈子楚沁的丈夫是哪位。
听到水库的那刻,她才勉强从回忆的旮旯角中找出藏着很多鱼的水潭。
而今日,同样是楚沁提醒会下雨时张飞燕才猛然想起:是啊,上辈子这时候不仅下雨,下的还是带着狂风的暴雨。
虽说雨只下那么两小时就停止,但是今日晚上会再次下的。第二回下,下的可就不止是雨了,还有鸡蛋大小的大冰雹啊!
冰雹能阻挡吗?
没办法阻挡。
张飞燕现在拼命程度堪比楚沁,她心中清楚明白,这时候能割多少就多少。
酝酿了半小时,天空中终于落下雨滴。
今日炎热,雨滴降落过程中仿佛被空气中的热气同化,啪嗒啪嗒落在楚沁的身上时楚沁竟然感觉到雨滴是微微温热的。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有人喃喃自语,仰头,感受着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脸上的感觉,泪水不禁涌出。
不给人活路啊!
他们挑了半年的水,不需要水的时候偏偏来水。
雨越下越急,然而没有一个人喊着要放下镰刀回家避雨。
他们明白,能多割一亩地关键时候就能多吃一口饭,就算懒如黄家夫妻也不想停手。
雨势明显变大,和雨一起来的还有吹得树木都快歪倒的狂风。
狂风骤雨是个具象词!
风把雨给刮倾斜了,雨滴拍打在楚沁的脸上,楚沁感到一阵生疼。
她终于回过神,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在暴雨中楚沁看不见三米外的事物。
自己仿佛置身于四周都是瀑布的地方,压根看不见瀑布外是什么有什么。
雨水轻而易举地把所有人的衣服都打湿,而狂风加暴雨,则将稻谷给吹倒。
农民们最怕的事儿来了:
稻谷发生伏倒!
如果赶不及把稻谷收起来,稻谷边极有可能发生穗发芽。
韩队长抹把脸,在暴雨中喊:“60岁以上的都给我通通回去,顺带把小孩全给带走!都给我带到食堂去。”
他扯着嗓子,声音在雨中十分嘹亮,又说道:“把我话传出去,我怕远处的人听不到。”
有老人道:“没事儿,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再坚持坚持。”
这种时候,说是生死存亡之际也丝毫不夸张。
整整大半年的努力,是否会功亏一篑?未来大半年的食物,是否要灰飞烟灭?他们舍不得。
许多村民边割边哭,楚沁甚至都能在暴雨中听到模糊的呜咽声。
“老天爷在耍人玩儿!”
“我的米啊,本来收成就不好,今天过后有多少米得发霉啊!”
有人哭喊道。
楚沁耳不旁听,只一心一意割着她手中的稻谷,把稻谷装满一车又一车。
韩队长再抹把脸,张开嘴巴时雨滴便滴落进他的嘴巴中。
他嘶喊:“坚持什么啊,你们都回食堂,帮忙把火给升起来,等会儿准备烘干稻谷。
家里有木炭的搬木炭,有柴火的搬柴火,有油布的搬油布,都去啊!”
最关键的是他怕都人倒下,这么大岁数的人倒下真真是要命的事。
这种时候,谁有时间送人去看医生!
话音刚落,“啪”一声响。
有人就摔倒在雨中。
这下旁边的人也没办法继续割了,把人匆匆抬到食堂去。
“爹啊,你咋啦!”
摔倒的是秦江的七十二岁老爹。
“快救人呐。”
就在杂乱之际,张飞燕不知何时来到楚沁的身边,她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和旁边人的哭喊声进入楚沁的耳中。
她声音隐隐带着些许疯狂,说道:“楚沁,我说今晚还会有冰雹,你信吗?”
【??作者有话说】
小楚:思考冒冰雹抢收庄稼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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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转过头,脸上表情难以置信, 胸口起伏不定。
她头发已经湿透,结成一缕一缕的,黏在头皮和脸蛋上。
而水珠就顺着发丝滴落, 哦不,应该是顺着发丝流到衣服上和地上。
今天她穿的衣服是黑衣服,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这会儿黏糊糊的也没办法管。
最要命的是鞋子, 鞋子里都是水, 走动时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因为进水所以重, 严重拖了楚沁割稻谷的后腿。
张飞燕咬着已经发白的嘴唇, 说:“我昨日晚上就做了个梦, 梦见今日咱们村收稻谷时会下雨。我原本没当回事儿的, 可是、可是今天果然下了雨。”
楚沁:“……”
张飞燕快要哭了,声音中都带些哭腔:“我说的是真的,真的会下冰雹, 我昨晚梦见白日下雨夜晚下冰雹, 你千万要信我啊。”
她没胆子把这消息告诉韩队长,更没信心让韩队长相信她的话。
她只能找楚沁。
楚沁是幸运的人, 从以往事来看,楚沁比她这位重生者还能改变既定的事件。
而且,楚沁会相信她。
楚沁以前就是这般相信她。
“你确定吗?”楚沁眼中露出惧怕的神色, “是在晚上几点?”
张飞燕急忙点头, “几点钟我不晓得, 我只知道是晚上, 而且村里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睡觉。”
楚沁立刻道:“那就是晚上八点半后。”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要收割稻谷的事儿大家都比较忙,加上韩队长还组织村民聚在一起讨论村外的局势……
这般一来,每天晚上村民们睡觉的时间比从前推迟许多。
就是楚沁,正常来说每天晚上都得九点半才能上床睡觉,时不时还得拖到快十点,更别提其他村民了。
楚沁蹙眉思考,一手紧紧抓住镰刀,把手指抓得发白。一手攥紧衣角,快要把衣服抠出个洞来。
她本以为下暴雨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能晓得后头还有个王炸在等着呢。
张飞燕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忐忑:“楚沁,你真信我的话吗?”
楚沁想说:我当然信!
你是经历过的,我哪里会不信呢。
但她不能这般说,楚沁只担忧道:“没啥信不信的。要是没有冰雹是最好,但如果有冰雹那就是要命的事。而且到底有没有冰雹,今天晚上不就会知晓了吗?”
张飞燕松口气,把这件藏在心里的大事分享后,心里的担忧似乎都减轻几分。
她不懂,这就是甩锅的好处。
锅甩完了,张飞燕放心走了。
她真的很信任楚沁,楚沁看着她毫不犹豫就离开,也不问问她后续该咋办的模样,也是很无奈。
所以该咋办?
楚沁暂时也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冰雹会来,压根就没法阻止。
所以最优解就是在冰雹来临前能割多少就割多少。
雨还在继续,天依旧暗沉。
明明是大白天,天却黑得跟晚上六七点钟似的。
村里人把秦老爷子抬到家中去,请了秦华夫妻后又匆匆赶回田里来。
那些老头老太们终于听话了,他们来到食堂里,把食堂中的桌子全部收起来,再将食堂的地板给清扫干净。
“谁去拿禾折子?”
“我去拿,你们老手老脚的,唯有我还算硬朗些。”
说完,这人冒着雨跑到仓库里,准备去拿晾晒稻谷的垫子禾折子。
徐老太爷道:“他一个人能拿得动吗,多几个人去吧,用油布包着!”
说完,又有几人大步走向雨中。
禾折子用油布盖着抬到食堂中,随即又有人从家里抬着木炭而来。
“把木炭登记一下。”徐老太爷说道,“这些木炭不够,到时候肯定还要村里其他人再出些来的,你们就不用出了。”
在农村里,木炭也是稀缺资源啊,都得存着冬日里再用。
于是从家里搬木炭的老头老太太们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食堂面积大,一卷一卷的禾折子在食堂的空地上铺开。
几张禾折子把整个空地都给铺满,只留下过道和旁边放置木炭的地方。
单单是食堂还不够,还得在打谷场上盖几个木棚。
“没办法,必须得现在盖。”
雨很大,韩队长停下手里的活,来到食堂对他们说道。
他叹气说:“否则这些湿稻谷堆一晚上,也不晓得会发生啥事儿。”
也对,那还是冒雨吧。
这阵雨来得急且猛,受影响的不仅仅是高树村,隔壁的静水庄同样如此。
静水庄和高树村的措施差不多,皆是冒雨抢收,然后用木柴和炭火烘干变湿的稻谷。
两个村子正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而感到烦恼,一时之间压根没来得及管巡逻的事儿。
没办法,巡逻的那些人都是壮劳力,放他们来割稻谷能割多少啊,可比拦人进村划算多了。
而世上永远有聪明人,其他村难不成就猜不到高树村和静水庄的做法吗?
完全猜得到。
比如说隔壁流里村,被派出盯着静水庄和高树村岔路口的人回来了,他对流里村的大队长说道:“大队长,那边现在没人。真的,不是埋伏,是真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你说……咱们要不要趁机进去?”
流里村大队长看着自家村那稀稀拉拉的庄稼,神色为难。
他们村有种庄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