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烧水熬粥,熬粥时出门铲雪, 捡捡周边的枯枝,把这些枯枝拉回家,也算是补充补充柴火存量了。
因为每天壁炉持续点着,家里的柴火存量降得很快。
不过楚沁不着急, 反正她储存的柴火量完全足够壁炉烧上一整年的了。
单单早上铲雪和捡枯枝的两件事就足够她一日的运动量。
但楚沁是在末世里独自生存过的, 晓得有吃有喝日日在家猫冬的生活太过安逸, 会消磨斗志。
当然, 她也没啥斗志。唯一的斗志就是跟老天斗。
如今这个年代的农村人, 靠天吃饭的农场人哪个不是和天斗呢, 于是楚沁给自己列了详细的生活计划。
早晨雪铲完,周边枯枝捡完,饭吃完后楚沁就开始训练被她抛下许久的体力。
恰好, 该有的工具家里都有。
石磨可以用来举重, 棍子安在亭子中可以用来引体向上。
楚沁每日还得做三遍的健身操,健身操是上辈子联邦发布的, 她觉得还挺有用处。
一系列做下来,楚沁摸摸手臂和肚子,总觉得自己身上邦邦硬。
嗯, 邦邦硬才有安全感。
因为雪大, 那些正月初一被送往县城医院的人也没回来。
驴车已经无法出村了, 包括自行车, 楚沁现在属于寸步难行的状态。
她刚刚做完引体向上,坐在堂屋里,捧着冒气的水杯,望着对面连绵不绝被白雪覆盖的深山,心想:还好今年杀了狼啊。
否则那些凶残的野狼是很有可能下山的,如今这种天气,野狼能在雪地中行走,人却更要艰难几分。狼还懂得群攻,人呢,直接变成毡板上的肉。
楚沁猜测的还挺正确,张飞燕这些日子一直在关注着是否还有野狼的事儿。
只是因为大雪村与村之间相互隔绝,无论什么消息她都无法知晓。
张飞燕叹气,听到爹妈商量是不是要给她大伯一些粮食,更是忍不住翻白眼。
没想到今年是她大伯家塌了。
除夕夜塌房这事上辈子也有,但因为没有塌到她家,张飞燕一直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所以当天晚上也没记起来。
上辈子是谁家塌啦?
好像还是除她大伯外的这几家,哦,还有楚沁家。
不过张飞燕觉得发生这种变化是合理的,毕竟楚沁这辈子住在她自己家里,房屋有维修自然不会坍塌。
而她大伯……只能说活该。
上辈子自家没有搬出来,还是和奶奶大伯住一起。
而房屋呢,是她老爹年年在维修。
这辈子自家搬出来了,她大伯那个懒汉哪里会去维修呢。
张飞燕恨不得站在她奶奶家门口叉着腰仰天“哈哈”大笑,活该啊!
脑袋里畅快想一通,又回到现实。
现实就是自家粮食得分出去一波了,没发言权的张飞燕却无法改变父母的想法。
屋外白雪皑皑,她越看越觉得自己凄惨和悲哀。
即使再惧怕这一年的来临,它也终究是守时到来了。
雪大约是在正月十二这日逐渐变小的,楚沁在当天早起扫雪时就发现了雪量有变化。
就跟记录水位线一样,她每天都有记录积雪的量。
楚沁被困在家里十多日,日日对着白雪发呆。等到降雪量总算开始减少时,她才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再三天。”楚沁摸着冰冷的雪花嘀咕,“再过三天应该就能出门走走了。”
其实这几天村里已经有人开始走动,楚婶儿每天凭借着楚沁家的烟囱判断她还活得好好的,就也没去看她。
但村里人已经把打谷场给收拾出来了,等到雪量下降的第三日,终于又在这里点燃树根聚集着烤火。
楚沁出门,第一站是楚婶儿家。
楚婶儿家一切都还不错,而隔壁张飞燕满身怨念,见到楚沁时还忍不住对她抱怨:“我爹妈要给我大伯些救济粮食。”
楚沁惊讶一瞬,而后又道:“这也正常。”
正常归正常,但换成是她,她反正不会给的。
她这种视粮如命的人,才不可能会把粮食分给别人呢,再亲都不行。
只是这个年代亲戚之间的羁绊很深,特别是这种老娘还在的亲兄弟,无论平日里关系再怎么不好,紧要关头你不救济就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楚沁拍拍她肩膀,感慨道:“难过也没用,我要是你我就把粮食全部藏起来。你呢……你肯定是没办法藏的,尽量少给点就少给点。”
主次得分清不是吗?
给粮食是板上钉钉的事,给多少倒是还能再考虑考虑的。
张飞燕愣了愣,跳起来飞奔到屋里:“想得美,一斤都不许给!”
楚沁摇摇头,一斤都不给是不可能的。
她又往韩队长家走去,韩队长据说这段时间也被困在家中,直至昨天才冒险赶车去了趟公社。
楚沁进屋时韩队长正在和村支书说话,看见她来两人还有点惊讶。
“你咋来啦?”韩队长问,拉把椅子放在火盆旁边,“坐吧,你在家里待了这么多天,今天才出洞啊。”
楚沁笑笑:“我那地方不好走。”
也对,楚沁家是在山丘上,一不小心踩空了咋办。
韩队长就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巧有事找你。”
楚沁:“啥事儿啊?”
韩队长把烟放到火盆里点燃,坐在堂屋门口说:“你家要不要砖块?村里准备找砖厂烧砖了,你要的话就登记一下,正好一起。”
楚沁瞪大眼睛:“找砖厂?要钱吗,我们不需要排队吗?”
砖厂订单量多,产量又跟不上。所以砖块并不是去了就能买的,而是要找公社开单子。
韩队长叹气:“这不是发生雪灾了嘛,不只是咱们村有房屋坍塌,其他村也有,好些村子塌的比咱们村还多。砖厂不帮忙烧砖,难不成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家可归?”
楚沁嘴角抽了抽。
砖厂的道德应该是没那么高尚的。
楚沁思考片刻,还是问:“要钱吗?”
韩队长无语:“当然要,不过公社应该会补贴点,而且砖块量不多,大概率是木头黄泥和砖块的混盖。”
不补贴也盖不起来啊,全砖瓦房更是盖不起来的。
楚沁道:“那我就不要了。”
自己未来开盲盒未必就还开不到砖头,就算开不到,她现在的屋子暂时也能住,往后自己烧算了。
她想到这里,便道:“队长,咱们村不能自己烧砖吗?”
韩队长手里的烟抖了抖:“自己烧?恐怕不行,咱们没有砖窑。”
楚沁:“那就盖。”
一旁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村支书笑笑:“楚沁你说的还是孩子话,砖窑哪有那么容易盖,得到公社里审批的。”
楚沁不懂:“那就去申请审批啊。”
问题摆出来了,就尽量去解决嘛。
韩队长和村支书还是摇摇头,都觉得楚沁的想法太过理想化,还觉得楚沁性格强韧的同时还有点执拗。
就在三人说话时,胜利叔匆匆走进来:“爸,打谷场和食堂中间的那排屋子塌了。”
“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韩队长和村支书齐齐站起身来。
村支书迫不及待问:“人有没事?”
胜利叔松口气:“没事儿,还好当时没人在里头。”
那里其实是没人住的,平常磨豆腐会在里头进行。
因为没人住,加上这两天雪量减少,于是给这里扫雪的人就偷了个小懒,谁能想到只是两天不扫它就坍塌。
韩队长捂着脑袋,只觉得脑袋突突。
他心疼得滴血,又倒了一排屋子,这排屋子可是他为知青准备的啊。
是的,村里又要来知青了。他昨儿去公社时公社里的人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据说这次分到他们村里的知青有两人,包括村里的两人那就是四人。
韩队长猜测往后或许还有,总不能再让知青住在杂物房里,杂物房也住不下。
至于住在村民家?更不可能,住进去肯定矛盾频发。
那么就只能规划出一片地方来让知青住,反正那里都是知青,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住在一起也方便。
现在呢?
韩队长叹气,叹气连连啊!
村支书道:“胜利,你带着几个人去把那里清理一下吧,埋着的东西给搬出来。”
胜利点点头,又跑出门。
韩队长沉默片刻,把知青要来的事儿给说出来。
村支书对这个倒不怎么关心,他关心的是新书记什么时候来:“新书记上台时或许能从公社要笔钱。”
反正目前的书记是不可能,他现在是万事不做就等着交接。
韩队长:“还是得四月份。”
楚沁眨眨眼:“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啥事儿?”韩队长问。
楚沁脸色莫名:“你们觉得砖厂真的有空给我们烧砖吗?”
村支书顿了顿:“啥意思?”
楚沁疑惑:“队长,你说公社会帮忙和砖厂沟通,那么去沟通了吗,砖厂答应了吗?”
韩队长:“这我哪里晓得,反正上报了,公社说会解决。”
楚沁表情复杂:“您想想,咱们公社几个砖厂,咱们整个县城大大小小加起来几个砖厂,而隔壁松明又有几个?”
韩队长皱眉:“想这些干啥?”
村支书忽然道:“咱们公社就一个,整个县城也就两个,还有一个在县里。而松明县就只一个,还比不过咱们县城。”
楚沁摊摊手:“对啊,机械厂要建厂,砖头从哪里来,难不成还是从省城运来吗。我反正觉得,不说咱们县和松明县,就是其他比较近的县或许都要合作在一起,以几个县城供养一个机械厂了。”
机械厂的到来确实会给周围的百姓带来一些好处,但在这之前,附近的人必须要先付出些什么东西。
韩队长和村支书震惊,震惊完就是恍惚。
楚沁无奈道:“所以队长你还是先去问清楚吧,我也不晓得机械厂什么时候动工。如果动工动得迟,砖厂想必是有空帮咱们烧的。”
韩队长怔了怔。
楚沁不晓得,他又哪里会不晓得。
机械厂说不准过两日就动工了,他听闻劳改农场里来了几辆车,劳改农场的工作人员也透露过机械厂的建设也将有劳改农场的人去参与。
“坏了!”
韩队长一拍腿,懊恼道:“还是楚沁你脑袋瓜子转得快,这事是很有可能的。”
他站起身,想赶紧去公社问问。
楚沁心里不禁美滋滋,若真像她猜测的这样,那村里是不是就会盖砖窑啦?
韩队长心急,村支书也心急,楚沁自然就没再待下去,优哉游哉地回到家中。
几天过去。
楚沁这几日是真的闲得慌,闲到元宵这天无聊得做了咸甜两种汤圆。
一个是黑芝麻馅儿。
楚沁把家里剩下的芝麻都给磨了,她发觉自己还挺爱吃芝麻,决定有机会不管是买还是换,反正搞几斤芝麻来备着。
钱多嘛,才不会亏待自己。
另外一个是荠菜肉馅儿。
当然,这时候肯定没有新鲜的荠菜,楚沁用的是她去年晒的荠菜干。
荠菜干泡发后剁碎,配上猪肉末,调完味道后包入糯米团中。
楚沁既吃甜的又吃咸的,两种味道都觉得很不错。
她还给了楚婶儿和杨小舅一些。
楚婶儿觉得楚沁很是心大,这段时间村里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她竟然还乐呵呵地在家里琢磨吃的。
她塞了两瓶的霉豆子给楚沁:“这玩意儿是我老娘做的,有点味道,你拿去试试。”
楚沁闻闻,“咦”了声:“确实有味道,但我就喜欢这种。”
但别说,闻完后忍不住再闻两下,竟然还有点上瘾。
楚婶儿笑笑:“你最爱重口的,这个辣椒放得足,平常下饭很好。”
楚沁便迫不及待把霉豆子抱回家,当天就装些出来吃了。
而杨小舅则是给了她两条毛巾:“供销社处理瑕疵品,这两条毛巾只是破了个小口而已,你拿回家用。”
楚沁不禁问他:“处理瑕疵品?那是不是会降价。”
杨小舅惊讶:“你不晓得吗,瑕疵品降价倒是不至于,但是不要票。”
楚沁张大嘴巴。
不要票堪比打五折呢。
杨小舅没在她家待多久就回去了,他是特意来看看她家有没有事的。
楚沁也从杨小舅口中得知这次静水庄也塌了两户人家,但是塌的都不是卧室,所以没有人受伤。
岁月如流,时间渐过。
过了正月十五,年就结束。
开春了,冰雪消融,河流已经开始化冻。
楚沁明显感觉到从山里引来的山泉水水量增多,家里的水缸很快就能装满。
她觉得越早开春越好,早点开春就早点干活,今年可是艰难的一年。
但随着天气渐渐变暖,楚沁要考虑的是她攒的物资该咋办。
其余的也就算了,那些肉该咋办?
地瓜量大,属于重要物资,必须要存放到空间背包中,这就占了一格。
猪肉量第二,也占一格。
紧接着的是羊肉,经过一个冬天的消耗,羊肉还有48斤,而羊骨头则有26斤。
最后是鸡肉,家里还有五只鸡,都是她的家鸡呢。每一只都肥肥壮壮,而且肉质好,还有黄油。
四格空间全部占满,鸡蛋无处可放。
楚沁看着两大竹筐的鸡蛋略微头疼,她得好好想想。
鸡蛋是换了,还是吃了?
换了她有点舍不得,但吃了更舍不得。还是换了吧,换一竹筐。
【??作者有话说】
小楚:甜蜜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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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换粮◎
鸡蛋特别好换, 就是怎么把杨小舅糊弄过去是个问题,毕竟她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鸡蛋的问题是要解释的。
楚沁思考再三,决定先拿半框的鸡蛋去找杨小舅。
她现在是静水庄的常客了, 只要进村就有人和她打招呼。
就连静水庄的队长杨兵也不知什么时候和她有话聊起来,楚沁其实有点纳闷的。
杨兵那股热情劲儿,总觉得怪怪的。
这日已是二月的最后一天, 即将进入公历三月,五日后就是惊蛰。
已经没下雪了,积雪融化得有点多,楚沁在骑车时都得小心再小心。
或许因为雪融化的原因, 河里水量增高些许, 但楚沁等的是五天后, 村里许多人等的也是五天后的惊蛰。
一雷惊蛰始, 微雨众卉新。
惊蛰, 顾名思义就是蛰虫被雷惊醒, 这日里雷至而雨到,雨到而春耕始。
春雨降落的这日,就是春耕开始的时候。
楚沁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她对今年的天气也有点猜测。
骑着车, 进入静水庄。
静水庄的地果然多,脱氧磷肥炉在静水庄的村口荒地里遍地开花。
楚沁觉得杨兵队长也挺明智的, 他竟然把脱氧磷肥炉安置在村口。
不过也是人家地盘大,家大业大自然能找地方安放。
像是他们高树村,村口除了山还是山, 难不成要把脱氧磷肥炉放置在山坡上?
楚沁感慨:静水庄真是得天独厚啊。
难怪韩队长时不时就心头发酸。没办法, 都是邻里邻居的, 但人家命好, 酸也很正常。
进入静水庄,就能看到屋子争气的坐落在村里的一片平坦土地上。
静水庄的村落规划的也好,阡陌交通,普通棋盘般排列。
原主算是半个静水庄的人,楚沁很容易从记忆中晓得村子的规划是几十前一位老举人规划出来的,算起来那位老举人还是杨家的人。
楚沁进村后直行,接着拐个弯,顺着一个两边都是平坦田野的小路径直来到杨小舅家。
杨小舅正在挑水,看到她把水桶“砰”地放地上,等看到她自行车后头绑着的竹筐时捂着额头震惊问:“你真是,别人我说你又……”
楚沁无语摇头:“想哪儿去了小舅,我难不成就不怕死吗?”
杨小舅肯定是以为她又上山了,现在正是冰雪消融时,连乡间小路都滑,别说山道了。
而且雪还没彻底化,就是彻底化了还得太阳晒几日,否则泥泞不堪。
杨小舅面带怀疑地看着她,心里还是有点儿不信。楚沁在是否上山这件事上的保证或者发誓,并没有让人信任的资本呢。
楚沁要晓得杨小舅是这么想的,肯定要大喊冤枉的。
只是她确实骗了好几回杨小舅,现在人家不信也正常。
杨小舅帮忙把她的竹筐解开,搬到院子里去。
他家隔壁住的是他的堂兄弟,也是原主的堂舅。
再边上就是队长杨兵,对面则是杨小舅的表叔,是原主的叔公。
这一圈子都是杨家人,这才使得楚沁经常带着东西来杨小舅家,而楚沁“财大气粗”的名声没有传出去。
“楚沁又来啦?”杨叔公坐在院子中,身上穿着军绿色的棉大衣,裹得紧紧的,手上还提着铁做的火笼。
“二叔公。”楚沁喊人,“您身体咋样了,我听人说你去了趟县城医院,您可得注意身体。”
杨叔公笑笑:“好着嘞!”
杨小舅微微诧异,而后就是欣慰,楚沁竟然也懂得怎么和长辈打招呼说话了。
杨叔公老神在在地看着舅甥两人,看着两人进去的背影忽地一笑。想到自家儿子跟着小兴东跑西跑,一天到晚儿也不知在搞啥,但每每总能拿着好东西回来,就晓得这些个小辈合着一块干事业了。
楚沁进入屋中,把竹筐上遮盖鸡蛋的稻草掀开,露出里头满满当当的鸡蛋来。
杨小舅:“……”
他心里有些震撼,又有些难以置信。
“你这些蛋从哪里来的?”他恍惚问。
只见楚沁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说:“去年我家不是养了好些鸡吗?”
杨小舅点点头,楚沁养了十多头。
楚沁继续说:“这些鸡后来说要杀了嘛,说是不能养这么多的。但我这些鸡一天至少都能下一个蛋,有时候一只鸡下两个蛋也是有的。”
杨小舅嘴巴张张闭闭:“所以你没杀?”
楚沁镇定地点点头,“我养在我家后山丘那里了,就是我爹埋的地方嘛,您晓得的,那里只能从我家后院爬上去。”
杨小舅真不知道该说啥了,挠挠脑袋……说实话,还挺想夸赞楚沁一句的。
胆子够大啊,像他!
杨小舅不由得问:“所以你家现在还有鸡?”
楚沁摊摊手,叹气:“没啦,已经杀了几只鸡了。这场大雪来得急,就差没把鸡冻死,当时我就只能杀了。”
杨小舅也觉得有些可惜:“这场雪下的不是时候。对了,你都有多少鸡蛋?”
楚沁说:“家里还有半竹筐。我这里是242个,家里应该也差不多的。”
杨小舅道:“那就是将近五百个。”
楚沁点点头。
看来杨小舅对这个说法接受良好,那么她就把剩下要卖的半竹筐鸡蛋也过个明路。
杨小舅脑袋急转,鸡蛋是好东西,可不能贱卖了,他得想法子卖个好价钱。
楚沁又道:“小舅,我还是想换粮食的。”
杨小舅愣了愣:“你家粮食可不少,还打算继续换啊。”
单单是经他手帮忙换的粮食就够楚沁吃一年的了,楚沁工分又是高树村头位,可见分到的粮食有多少。
楚沁很肯定地点头:“多多益善。”
杨小舅不解:“你就这么缺粮食?”
楚沁眼里透着奇怪:“这话说的,小舅你不缺粮食啊。”
“还有,”楚沁顿了顿,继续说,“我建议你今年能多囤点粮食就多囤点粮食,这话你若是哪天去花溪,也帮我跟大姨说声。”
杨小舅悟了,笑笑:“你是怕今年收成会不好吗?没必要这么担心,你家里已经有这么多的粮食了,再不好也不会到饿死的地步。”
楚沁怜悯地看着他:“小舅,这事你就听我的吧,今年的天气是这种鬼样子,老人都说收成是不会好的。那万一……明年还是这个样子呢。”
她说着摇了摇头,脸上无端透出点看破红尘的意思来:“我觉得太有可能了,正月初一就塌了好些人家。我听村里老人说过从前的□□,他说……□□前就和眼下的状况有点相似。”
杨小舅心里莫名砰砰跳,楚沁的表情有点吓人,他被吓一跳。
“行吧,你别想这么多,都是你自己猜的,我帮你多换些粮食就是了。”杨小舅赶紧说道,“我也会多换些,你这么说得我瘆得慌。”
说着,搓了搓手臂。
楚沁咧嘴笑:“行吧。”
杨小舅把鸡蛋收下,楚沁忽然道:“小舅你拿20个自己留着,我家不缺蛋。还有对面的叔公,同样也给20个吧,他前段时间不是生病了吗。”
杨小舅这回是真惊讶了:“你啥时候懂了这些事儿。”
楚沁嘴巴动动:“我又不蠢。”
她明摆着一趟又一趟的来杨小舅家,还带着东西,有心人总能猜出他们舅甥两在干啥。
再者,这位叔公在金金和金玉改姓上可出了大力呢。他和花溪那边有点交情,走动几回才把金金和金玉的姓给加上了杨。
杨小舅也想到这茬,点点头道:“是了,我差点忘了这回事儿。”
“不过你给二叔公了,那你小盛堂舅那边也得给,你三奶奶还在呢。”
这位也是长辈,就是不常出门。
楚沁“哦”了声,猛地发现原来自己头顶上还有这么多长辈。
还好她不需要走礼,否则单是走礼这事儿就能把她搞昏头。
杨小舅却道:“你不能这般想。我看你自己是慢慢立起来了,你要是想让人家把你当个大人看,就得把你爹妈当年的走礼单子拿出来,你爹妈结婚办喜事时旁人给多少都有记录的,你自己得上心。”
楚沁:“……是吗,那算了,我还是不当大人了。”
杨小舅表示无话可说。
果然,楚沁还是那个楚沁。
楚沁分了60个鸡蛋出去,剩下的都给杨小舅换粮食了。
鸡蛋很好换,而且耐放,杨小舅就没急着去换。
直到三天后,等楚沁把剩下半竹筐的鸡蛋又送来后,杨小舅才带着鸡蛋去县城。
胡威瞪眼:“你这是把你村儿的鸡蛋都给收了吧?”
杨小舅吃力地竹筐放在地上:“咋可能,都收了不止这些。来处你就别问了,特别干净,我记得你这边有几个要鸡蛋的?”
胡威点点头。
杨小舅:“我这次还是不换钱,换点稻谷和小麦吧。”
胡威没多问,很明显就是给鸡蛋的人指定要粮食:“行,我帮你多换点。”
杨小舅在他这里待了会儿,要走时忽然想起来楚沁说的话,转回身不禁道:“你说,我要不要也买点粮食存着。”
胡威数鸡蛋呢,头也不抬:“你家在大队,能分粮食,怎么还要买点粮食存着呢。要买也得是我买啊,我只能吃那点固定粮。”
杨小舅被楚沁说一通后心里怪怵的,说:“那咱们就都买点吧,今年收成怕是会不好。”
他家里有钱,又有渠道,买粮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从胡威家里出来,骑着车回村。
路上遇见一辆驴车,定睛一看,竟然还是高树村的驴车,他看见了赶车的老郑和正在照顾爹妈的黄豆子。
“老郑!你这是打县城医院回来啊。”杨小舅骑车骑到他身边喊道。
“杨小兴?你小子也跑县城去了。”老郑惊喜道,虚虚挥舞着鞭子,“我去县城是有正事儿干,你去县城就是闲逛吧。”
杨小兴“嘿”了声:“我咋就没有正事儿?”
他又看看驴车后边的人,问:“你村里的这回都接回来了吗?”
老郑脸上笑容淡了几分:“都接回来了,都要过去一个月了,哪里还能继续住着。”
这次人可是差点就没救回来。
杨小兴又问黄老叔:“黄哥啊,你身体现在咋样啊。”
黄老叔有气无力靠着稻草垫道:“没事,我这条命阎王爷暂时收不走。不是有句话,祸害遗千年嘛。”
杨小兴讪讪,怎么还自己骂自己呢。
只是这话说得可太对了,惹得杨小兴看黄豆子的眼神中都透着浓浓的怜悯。
可怜的孩子,本来就摊上懒爹妈,现在爹妈这样……是又懒又虚了,就算洗心革面变勤奋也有心无力啊,身子骨算是废一半。
黄豆子神色憔悴,整个人蔫了下来。
杨小舅琢磨着往后楚沁要是再帮他带东西让自己帮忙换,自己还是别拿走一部分了,这孩子也不容易啊。
他骑自行车要更快些,等他到家,还上山砍了柴后老郑一行人才回到高树村。
黄家夫妻是被抬着回家的,楚沁也不晓得他们伤到什么地步,如今恢复得怎么样。
看村里人都给了点东西,她也就随大流拿了四个鸡蛋过去。其他受伤的人也同样如此。
这段时间她只好好在家待着,有空时就翻修一下房屋。
她算是被吓怕了,甚至有天晚上还梦到自家房子也被大雪压塌。
其余时间就做点吃的,比如说做些馒头,目前这种天气馒头做了不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