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冲房间喊:“大宝,你姐来了,出来喊人。”
房里的大宝穿着灰色旧褂子,看到楚沁后害羞了,没说话只蹲在房门边。
杨姥姥已经出门了,楚沁哪里是会哄孩子的啊,摸摸口袋,没有糖没有饼干,倒是找出半把葵花籽,于是她用手捏出一个果仁,大宝就从她手心里拿走一个,没说话,但好默契。
直到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时楚沁才松口气,可算没把小孩带哭。
杨小舅回来了,看到堂屋里的竹笼就谨慎地往后退一步问:“等等,你莫不是又打到什么了吧?”
那竹笼还一动一动的,明显里头有东西。
被外甥女坑怕的杨小舅现在防备楚沁防备得厉害,生怕又在她这里遇上难题。
杨小舅瞪大眼睛:“然后又准备找我帮你卖出去?”
楚沁赧然道:“对啊,小舅你怎么知道。”
她知道自己三番两次找杨小舅解决问题不太好,但没办法,身边就只有这么个能帮她解决销路又不会举报她的人。
楚沁看杨小舅这满脸防备的模样,赶紧说道:“不过您放心!这次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是我在竹林里抓到的几只竹鼠。”
听到是竹鼠,杨小舅才松口气。
随后站到竹笼前,透过严密的缝隙往里头看,果然是几只还算活泼的竹鼠。
他再次被楚沁这运气和能力折服了,这人不仅能搞到野猪野狼,还能搞到难抓的竹鼠。
吓煞人也。
杨小舅顿时来了兴趣,招呼楚沁去后院说话,问她:“你想换什么?粮食还是票?”
楚沁忙说:“换工业票。”
杨小舅纳闷:“你家还缺啥吗?”
楚沁郁闷道:“我想再买个锅,我家两个灶坑呢。而且旧锅是补了再补的,再破一次怕是不好再补,所以想买个新的。”
杨小舅点点头,买锅是个正经事。
于是他道:“那你放心吧,你这几只竹鼠是好东西,我瞧着有几只也挺大的,换买锅的工业票绰绰有余。”
楚沁顿时眉开眼笑。
杨小舅又问:“你是想全部换了吗?还是说只要换足够购买够的工业票后就换些其他的东西?”
楚沁思索:“竹鼠您留一只吃吧,然后全部换了,换完工业票后就换粮食吧。”
对于楚沁而言,永远是粮食最重要。
杨小舅惊讶,然后点点头:“那我等等拿只小的,这玩意儿焖了好吃。”
楚沁有这种能力,杨小舅自然不会再跟她推却来推却去的客气。
杨小舅还道:“竹鼠抢手,估计最迟明日就能帮你把票换回来。”
楚沁笑容满面:“没事,没那么急。”
说完楚沁没有多待,带着杨小舅给的一篮子茄子回家。
临走前,杨小舅问她:“你是只买锅是吧?我换完工业票要是在供销社里看到锅要不要直接帮你换回来?”
当然可以!
楚沁连忙点头,这样还免得她跑一趟呢。
明日就要开始忙了,等再闲下来怕是得一个多月后,那还是杨小舅帮忙买吧。
杨小舅点点头,挥手让她离开。
两次的卖狼经历让他心里对楚沁依旧是残留点阴影。
楚沁回到家,哼着小曲儿开始琢磨着做烘干炉。
不过烘干炉不急,怎么也得等到她抽盲盒抽够砖块再说。
她先画图纸,手里的笔顶着下巴,有些为难。
……她画不来。
上辈子的楚沁做过个烤炉,难道烘干炉是和烤炉一个做法?
应该不是,楚沁不禁想起酸菜缸来。
砖块暂时是没有了,也不知道酸菜缸改造改造能不能做成烘干炉。
楚沁脑袋疯狂转动,总觉得这法子猛地一想挺离谱,但是真动手做起来没准是靠谱的。
蛮试试呗,大不了就废个酸菜缸。
楚沁把这事写在笔记本的待做事项上,满意地合起本子站起身,去后院看看杨梅树。
杨梅成熟的季节已经到来。
楚沁站在杨梅树下,深深吸气,顿时间杨梅的香味充斥鼻腔。
她这段时间在卧室睡觉时都能透过窗户闻到杨梅香,惹得楚沁期待非常。
杨梅已经变红了,树上硕果累累,看这样子再过一周就能把杨梅收获。
楚沁祈祷近日最好别下雨,这样杨梅才会更甜些。
夏季农忙到来。
这日早晨,楚沁收到杨小舅帮忙买的大铁锅和粮食。
大铁锅放到灶坑上后和灶坑严丝合缝,楚沁恨不得立刻用新锅做菜。
而换来的粮食是面粉,整整九斤。楚沁家中面粉最少,她也爱吃面食,所以很满意。
杨小舅把东西给她后就急匆匆走了,看他这样像是刚从县城里回来似的。
瞧着吃饱睡足的自己,楚沁心里难得升起点羞愧的心来,决定等杨梅成熟后多给杨小舅点杨梅。
哨子一吹,农忙开始。
楚沁戴着草帽,穿着浅褐色衣服,两只手的手腕处用纱布缠绕住,手上拿着镰刀开始割菜籽。
一时之间,满村都是割菜籽声。
韩定国站在田埂上,看着和去年相差无几的菜籽,心中总算能稍稍松口气。
今年天气明显不太正常,他庆幸自己年初时听了楚沁的话,开始挖水渠。
虽说水渠还没修好一半,但几条重要的线路都已经挖通通水了,这给村里节省了不少的功夫。
至少挑水不要再特意安排两组人去远处的河边挑了不是吗?
和老天爷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农民们似乎也意识到天气的不对劲,村里氛围有点紧张。
不需要韩定国时时催促,今年的村里人人都上进非常。或许春耕还没意思到,但现在年都快过一半了,夏收已经到来了,又怎会看不出来。
怎么上进?
楚沁是标杆。
田野上的村民们都不由自主把目光看弯腰劳作的楚沁,她头也不抬,压根没注意周围的动静,只见她左手一拢右手一割,速度奇快。
韩定国满意地点点头,和旁边几个年轻男人道:“看见没,你们就做到楚沁这个程度就行,和楚沁一起争取把这几亩地给收完。”
几人:“……”
做到楚沁这种程度就可以?
楚沁这种程度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吗?
说得轻松,你行你试试。
韩定国恨铁不成钢,对着几人说:“从前挖地比不过人家楚沁这姑娘家就算了,割菜籽总不能再比不过吧?你们也该有点追求,把人家当目标迎头赶上啊。就算赶不上,也得紧紧跟着不能落下太多啊。”
其中有个寸头的年轻男人道:“队长您直接说吧,要割几亩?”
韩定国放眼望望,指着楚沁旁边的地:“十亩地,你们几个和楚沁一起今年割完,我算你们每人12工分。”
他说到这儿,琢磨着要给楚沁多添点工分了,这孩子实诚得他都没好意思坑人家。
这段时间不管是挖水渠还是春耕,都没有定量,而是楚沁一天里能干多少算多少。
其实就是原本是按量结算工分的,楚沁只要干完自己的活就行,她的活和别人的大差不离,就算多也没多多少。
但今年时间紧,活还多啊。
于是从按量结算变成按天结算,一天十工分,能干多少活全看楚沁自己发挥。
韩定国原以为楚沁肯定是会放慢速度的,或者和其他人一样磨磨洋工,偶尔偷偷懒。
谁曾想她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无论是挖水渠还是春耕都是出力最多的那个,竟然还带动村里氛围,韩定国就不得不为楚沁这傻孩子多做点考虑。
他思来想去后,决定傍晚吃过晚饭后召集全体村民开个会。
工分是死的,人是活的,上限10工分太过低了。
有时候该变还是得变,不能总叫老实人吃亏。老实人不是傻,亏吃多了人家就不能撂挑子不干?
韩定国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方法有用,说不准还能引起良性竞争呢。
【??作者有话说】
小楚:韩队长真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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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头苦干的楚沁完全不晓得自己即将面临“提薪”, 她正纳闷呢。
纳闷啥?旁边几块地被重新安排了人,这也就算了,可她总感觉自己被旁边的人盯着。
楚沁不禁小声嘀咕:“指定有点毛病, 一个个的看我干啥呢……”
难怪干活没她快,一心二用又怎么快?
她的五感敏锐,第六感更是灵得出奇, 自己被几道视线盯上楚沁怎么会不知道。
心里紧张半天也没发现旁边人有啥动静,更没跑过来跟她交流,楚沁这才慢慢放心。
于是她重新将心思放在割菜籽上,精神集中全神投入后楚沁干活干得越加起劲。
旁边几人眼睁睁看着楚沁不停加速, 像极了以正常速度匀速前行的货车猛踩油门。
众人:“……”
楚沁永远让人摸不着套路。
中午, 依旧是食堂开火。
炎热的夏季似乎已经到来, 许多人都是带着一身汗到的食堂。
吃过饭后继续割菜籽, 为了加快速度韩队长甚至缩短了中午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下午的阳光更加炙热, 许多人从脖子到脸被晒得黑黢黢, 衬托之下说话时露出的一口白牙仿佛能反光。
但随着太阳西沉,热气渐渐消散在天地间时楚沁似乎又感受到来自春季的凉爽。
微风一吹,仿佛把一天的疲惫吹散。
第一天夏收就此结束, 楚沁登记完工分后上交镰刀想要回家时, 忽然听见一声刺耳的口哨声。
显然是韩队长吹的,楚沁只好停下步伐回头看。
只见韩队长站在打谷场的大石头上喊:“今天晚上六点准时在这里集合, 咱们开个会。”
就有人问:“开啥会啊?”
韩队长:“到时候就晓得了,是大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记得邻里邻居之间相互通知一下, 每家至少来一个代表。好了快些回家吃饭吧, 都别迟到啊。”
一听大事, 许多人心里就浮起各种猜测。
有的在想是不是今年上交的粮食忽然要增多或者减少了?
还有人在想村里是不是也要动土, 比如说前阵子有人提议村里建学校,如此一来,免得他们高树村的小孩儿每日都得走路到静水庄去上学。
但韩队长和村支书两人似乎都并不想开办村小,当时说是要再考虑考虑,今日难不成说的就是这个?
而张飞燕却有些怕了,她觉得今年只要大张旗鼓通知的事儿都不是什么好事。
楚沁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或许是跟菜籽有关系。
她哼着曲儿回家,还琢磨着啥时候再去抓些竹鼠呢,抓竹鼠没啥危险,还能换粮食。
“哎!最迟得再过一个半月。”楚沁叹气低声说,现在村里这么忙,只要韩队长在村里一日,楚沁就没办法请假。
想到这里,楚沁就心里嘀咕。
怎么觉得韩队长越来越看重自己呢?是假象错觉吧?
咦好可怕,她想躲躲呢。
实不相瞒,楚沁最怕别人看重,因为这代表着层出不绝的麻烦。
回到家的楚沁炒蚂蝗吃,这玩意儿多少也是肉,她对吃上没啥忌口,从前蜂蛹吃了,现在蚂蝗也吃了,过段时间她还想去抓知了猴吃呢。
夏季是知了猴的季节,楚沁院子旁都是树木草丛,知了猴最是多了。
在末世待过的人几乎没有忌口,上辈子她抓到的知了猴是直接白水煮了吃,那滋味着实不怎么样。
当时听说城里有些富豪是过油炸了吃的,然后再撒上盐和辣椒粉,再富点的还撒孜然粉等等,炸好后的知了猴一嘴一个嘎嘣香,惹得楚沁也想试试。
随后再炒个辣椒炒蛋,主食吃的依旧是地瓜饭,匆匆吃完后已经快六点了。
独居的楚沁连碗都来不及洗,匆匆就往打谷场赶去。
夏日的傍晚天黑得没那么快,即使已经晚上六点,楚沁依然能从打谷场这里看到山坡上的家。
天是深蓝色的,月亮浅浅,似乎就只薄薄的一层,不注意看甚至看不到。
打谷场这会儿热火朝天,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大伙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话,楚沁只站在边缘不愿走进去。
但她也没离太远,村民们聚在一起话里行间总能透出点楚沁不知道的信息来。
“哎,听说最近要搞啥大/跃/进?”有人忽然提出这事。
“啥叫□□?你咋晓得的?”
楚沁忽然竖起耳朵听,偷偷侧身,耳朵朝向人家说话的方向。
嗯,这是她还不知道的事,最近一直没有去县城,报纸都好久没看了。
秦仁心这时道:“才提出来不久,但是全国都得准备起来。别觉得这事远,这和咱们这些农民也有很大关系,说是不仅工业生产和建设上要大/跃/进,农业生产也要,文教和卫生也得要呢。”
她爹妈近日就特别忙,被喊到县城里去学习和实训。
说是得去县城医院呆两个月,到时候还得考试啥的。
秦仁心惯来爱看报纸,反正啥叫□□她是研究得透透的了。
只听秀华婶子问:“可咱们今年的庄稼已经种下去了,和咱们能有啥关系,难不成还能继续种一茬吗?”
秦仁心:“明年继续呗,我瞧着明年怕是要比今年和去年更累点。”
众人听了其实接受良好。
更累点就更累点,反正累点收获就多点,总之这是自己得力的事儿。
因为□□是刚提出来不久的,众人聊几句就把这事儿放过。
然而此时此刻,说好让大家别迟到的韩队长还没到。
他在干啥?
他在看乡里给的文件。
今日傍晚乡里给他送文件来了,韩队长还纳闷得紧,有事等不及下月月初开会时说吗?
他好奇地把文件打开看,只见那里说着粮食产量的事。
要是只是说粮食产量也就罢了,竟然还提出建议村里修建脱氧磷肥炉。
韩队长学历不算高,曾经读过两年私塾,属于会认字的水平。
所以他其实也不晓得脱氧磷肥炉到底是什么,这玩意儿该怎么建。
看着名字挺唬人的,韩队长想不明白为啥会让他们这种偏僻的村里建造。
但人家文件上边说的是建议,韩队长即使琢磨得脑袋发疼,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眼瞅着都超时十分钟了,韩定国放下文件匆匆出门。
打谷场上人声鼎沸,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着十里八乡的八卦趣事。
楚沁恨不得口袋里有两把瓜子,边啃瓜子边听,有些人说的事精彩极了的。
韩队长一路小跑着来的,到打谷场后站在大石头上开门见山直接道:“我想把工分上限提高些,大家商量商量行不行。”
话音刚落,人群骤然安静。
淡定如楚沁都瞪大眼睛,忍不住往前走上一步。
“等等,啥叫提高些?”有人问。
韩队长耐着性子解释:“咱们村里有部分人是极其能干的,对他们来说每日拿十工分太过少了,所以这部分人如果每日生产任务超标,就给他们十工分以上的工分。”
又有人迫不及待问道:“那我们呢,我一直拿七工分,有没可能提到十工分?”
韩定国表情平静:“没有,十工分以下的包括十工分的该怎么算还是怎么算。”
哦,这样啊。
众人把韩定国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了,其实这提不提的跟他们普通人没关系。
他们每天拿七八工分就已经很难了,完全难以奢想十工分。
激动的是楚沁这一类人。
村里不是只有楚沁一个人卷的,也有不少努力上进的,或许比不上她,但是比起其他人来绰绰有余啊。
还有平常努努力就能拿九十工分的,这些人听到这些话后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从明天开始就玩命儿地干活,看看自己能不能拿十几工分!
想通关窍的众人皆不谋而合地把目光看向楚沁。
楚沁:“……”
她有点尴尬,但是再尴尬也得问清楚,于是这种场合从来都是锯嘴葫芦的楚沁难得开口说话:“队长,上限调到多少呢?”
韩队长皱皱眉:“这就是我想跟你们商量的地方,大家都说说,调到多少合适。”
让大家说,那意见当然五花八门。
村里也有懒汉,如黄家夫妻。
黄老叔靠在墙上,颇是不甘愿地说:“要我说就不要调,原先都定好了还调啥,这不是添麻烦吗。”
他平常只能拿六七工分,哪里愿意看着其他人拿十几工分呢。
粮食就那么多,别人工分多就代表着自己分到的粮食变少。
粮食就是人的命根子,哪能轻易同意。
事实上,村里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毕竟强如楚沁的人也少,更多的是处于九和十工分段的人,他们也想拼拼,看看自己能不能拿十几公分。
有那脾气爆的直接说:“凭啥不能上调,我辛辛苦苦干活难不成还干给别人吃的?什么玩意儿,多劳多得的道理就不懂吗?有功夫压着别人的工分,没功夫自己去田里多干点?”
“不调也是多劳多得……”
“放屁!我今年每天干的活能是有些人的两倍多,我拿九工分你拿五工分,这算什么多劳多得!”
反对派恼羞成怒:“骂人干啥,规定就是这么个规定。”
一时间,打谷场上僵持住了。
楚沁此刻突然意识到这个工分制度从长远来看是有弊端的。
只是平常问题被集体劳作给掩盖了,现在才刚开始多久的,就有人心怀不满,嗯,指的就是她。
她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心怀不满,反而是韩队长刚刚提起这事后楚沁脑袋忽然一闪。
是啊,我今年每天干的活比卡线拿十工分的人多多了,凭啥我依旧要拿十公分,这不就是在替别人挣粮食么?
楚沁觉得工分差距没拉大,使得自己很吃亏。
她不愿意消极对待上工的,但如果工分依旧不变的话,她或许也会慢慢放慢干活速度,渐渐把速度维持在标准的十工分的线上。
打谷场中发生激烈争吵,楚婶儿撸起袖子叉着腰跟人家吵架,余光看见楚沁,顿时不吵了,挤过人群来到楚沁身边。
她道:“来,沁等等要是韩队长不调,人散后你就去找韩队长说。”
反正高树村里最会干活的是楚沁,而且楚沁还有个“护身符”,她是劳动模范啊。
不仅如此,她还是孤女。
两层buff叠加,这谁能轻易对待。她每天干的活是人家的两三倍,拿着和人家相差无几的工分,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楚沁观察了好几分钟韩队长和村支书的表情,隐晦摇摇头,拉拉楚婶儿,凑到她旁边低声说:“婶儿,我猜想队长和支书应该是私底下就决定好了,调肯定是会调的,关键是调多少的问题。”
不得不说,大家重点错了。
现在打谷场上还在争论调与不调的问题,但事实上这没必要讨论,已经被村里两位管理者一锤定音。
怎么说呢,韩队长和村支书更像是在收集大家的态度。
楚沁再次仔细观察,韩队长和村支书好似在数人头,数完两人还会眼神交流,然后低声说些什么话。
她好像懂了。
其实他们是在根据人数判断要把工分上限调到哪儿。
半小时后,这件事终于落下帷幕。
韩定国一锤定音:“工分上限调到15,10工分和10工分以下的标准依旧和从前一样。至于10工分以上的明日会出标准来。”
“什么啊,还是要调?”
“调到15?这太多了,凭啥这样……”
反对派集体出声,皆在表达不满。
“静一静!”
忽然,村支书发话。
村支书手拿着烟杆,双鬓斑白,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他辈分高,资历深,人品好,他的话村里人多少都会听。
场上瞬间鸦雀无声,连鸟鸣声都能听到。
躲在小房间里看热闹的莫技术员捂着嘴巴偷偷笑,觉得高树村的氛围倒是比溪头村和扬子沟好些。
至少有人能镇场。
而且刺头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
在楚沁看来,村里几个好吃懒做的已经算是刺头的。但在莫技术员看来,这几人和其他村刺头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莫技术员继续靠在窗户边,光明正大地往外看。
村支书道:“有些人别觉得不服气,这工分不单单是给能干活的人调的,也不是单纯给他们的奖励,还是给你们的机遇。
在这争在这闹没用,还不如想法子多干点活争取拿到10工分以上。再说这事已经和乡里报备过了,乡里都没说啥,所以还吵啥呢。”
楚沁作为实干派,其实觉得村支书说得很有道理。
有时候闹没用,天下并不是皆你妈,利益相关的时候按闹分配怎么可能呢。
要是她,她就想办法多干点,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反正村支书又是讲道理又是敲打的,又过半小时,天上月亮明亮许多之时终于搞定村里人。
天色已暗,楚沁在月色中回家。
她叹息,摇了摇头。
这次会开的不容易,因为支持方和反对方人数相差不多,两方胶着得厉害,所以差不多也吵出火气来了。
最后还是村支书调解,然后商量拉扯,把上限15工分改成上限13工分。
如此,反对派才勉强满意。
楚沁其实能猜得出来,这是村支书和韩队长故意使计呢。
她敢打赌,一开始他们想的就是13工分。这玩意儿就跟卖东西似的,你总得把价格调虚高了,留出空间让顾客砍价,顾客才有满足感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楚沁也满足了,原本还残留着的一丝不甘在晚风中渐渐消失。
回到家,一夜好眠。
10工分楚沁已是过去式,接下来即将是13工分楚沁登场。
【??作者有话说】
小楚:奇迹楚楚持续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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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季来临, 家里的杨梅已经完全成熟。
高树村很少能看到杨梅树,即使有也是人家精心种植那么一棵两棵,而且结的杨梅多是很一般, 果小核大,索性还算甜。
毕竟村民们又不靠杨梅挣钱,只是用来甜甜嘴罢了。
要说这十里八乡哪里的杨梅树最多?
是附近的流里村, 流里村有片小山坡上种的都是杨梅树,每到这个时候就有人提着东西去流里村换杨梅。
杨小舅就曾说过他几乎全年都要带着鸡蛋去流里村换杨梅,换完后回家泡杨梅酒喝。
今年他是不准备去了,他盯上楚沁家的。
甚至还准备留几个杨梅果核, 种它个几年, 到时候自己也能吃杨梅。
这个想法倒是和楚婶儿不谋而合。
楚婶儿每回来都得瞪着眼睛感叹:“像是楚沁你家这种又大又红的杨梅果子太少见了, 为啥你总能找到这种好东西。不过也好, 你到时候千万把果核留着, 看看种出来的杨梅树会不会和这棵一样。”
楚沁顿时一惊!
惯来是土匪性子, 缺什么就上山找,山上没有就打猎换,换不到她就干脆放弃的楚沁顿时开窍了。
是啊, 杨梅树和粮食一样, 是可以多多种植的。
她家杨梅乃是系统出品,品种优秀, 或许还是全国独一份的优秀,怎能不多加繁殖呢?但守着这一棵也太可惜了。
楚沁又把幽幽的目光移到苹果树上,苹果也是这样。
她心中有个念头快速闪过, 还没抓住就一闪而逝。
楚沁又有些担心, 不晓得系统会不会给她钻这个空子, 要是无法繁殖怎么办。
她心里默默叹气, 唉!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楚婶儿来过的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后的楚沁将垫上厚厚一层叶子的竹篓背在背上,然后爬上杨梅树开始摘果子。
树并不算高,对她来说简单极了。
攀爬到树上,楚沁看着红彤彤的杨梅脸蛋也红彤彤,兴奋得坐在树干上先吃好几个。
“唔~”
杨梅大约有半个土鸡蛋那般大,个头算是杨梅界的翘楚。
当杨梅入口的那瞬间,楚沁就晓得这个杨梅绝对不一般。
杨梅单是闻着就很香了,可咬开后,汁水崩裂出来,顺着舌头流入喉咙后,楚沁眼睛瞪得顿时如这杨梅那般大。
我靠——
太甜了,不是发腻的甜,而是带有独特杨梅香的甜,杨梅味儿浓郁,使人吃了一颗恨不得再吃下一颗。
关键是果肉多,而果核小。
而且杨梅捏着不会软趴趴,而是有一定的硬度在,果汁充盈,咬一口后红色的果汁差点沿着嘴角流出来。
楚沁真真是惊喜了!
前两三天杨梅就已经能吃,可她还是硬忍着,为的就是今天。
如今却深深后悔没早吃,这杨梅早吃早开心啊。
楚沁乐得坐在树干上双腿晃动,连吃十多个杨梅后才开始摘。
她把杨梅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竹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