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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漱石开会的风格, 简明扼要,既不费时也不费力,条理很清楚。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一开始, 孟葭还听得认真, 到了后半段, 注意力就无缘无故的, 挪到了他的唇上。
她想起那些, 刻意被封锁在角落里的厮磨,他这张嘴干过的每件风月事。
那一年暑假, 钟漱石出差不在北京, 她跟钟灵去云蒙山上露营, 哪知道他提前回来,在家找不到人,半夜上了山。
孟葭支了把椅子, 坐在山岩边看星空, 一回头,身边凑过来一张脸。
还没看清是谁,就已经被他吻住了,吓得她手脚直扑腾。
再后来, 钟漱石拿毯子裹了她,抱在怀里数星星。
那夜朗月清风, 山顶上浓雾疏雨, 他说一会儿话,就低头吻她一阵。她紧偎在钟先生的胸口, 颊边吹过微凉的崖风, 听着他的心跳声睡过去。
想到这个, 孟葭好端端坐在那儿, 苍白的脸上,忽然晕出一大片红潮。
她扶着脖子,不自在的转动一下,低了头,不敢再往台上看。
不过二十分钟左右,董事长的发言就结束了,集团负责本次峰会接待的万总,又补充了几点后,宣布散会。
万总站起来说,“先送各位回酒店,晚上在瑞华的餐厅设宴,为大家接风。”
孟葭没立刻起身,先让前排的人出去,陈少禹以为她还发呆,拍了她一下,“走啊。”
她抬头,朝他干巴巴的笑一下,“好。”
两个人并排走着,陈少禹翻了几页资料,“全是新名词,回去还得做不少功课。”
孟葭闻言,有如东风射马耳,无动于衷。
她察觉到主席台上,那一道寒凉侵霜的目光,投落在自己脸上。
但她不敢看,她怕和钟漱石照上面,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势均力敌的对阵,还是,强颜欢笑的悲悯?
又或许,以她这点浅薄的道行,不管怎么伪装,都是漏洞百出的姿态。
“孟葭。”
坐在钟漱石身边的郑廷,忽然叫住她。
孟葭只好转头,她努力使自己的眼神看起来,不那么惶恐。
她开口,声音有一点微微发抖,“怎么了,郑主任?”
眼角的余光途径钟漱石时,依然瞧不出,他面上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钟先生还是那样,两指间夹着一支烟,眉目深深的脸上,总是寡淡而沉郁的,一副视众生皆漠然的样子。
他的心思,一贯是无人猜得出的,也不喜欢别人来猜。
郑廷说,“晚上记得去吃饭。”
孟葭点头,调子清凌凌的,回了一句好。
她正要转身离开,钟漱石的视线越过她,直接落在陈少禹身上。
他口吻极淡的,夹烟的手点过来,“少禹也去。”
陈少禹意外,没想到他用这么亲近的称呼,“钟二哥,这么多年不见了,您还记得我呢。”
钟漱石点下头,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你爸爸在上海还好吧?”
“他挺好的,都退二线了,每天喝喝茶。”
半晌,看了一阵子文件的钟漱石,见他二人还站在那儿不动,才又抬手一挥,“去吧。”
孟葭拿着本子出了会议室,转过那扇厚重的深红木门时,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她想,钟先生连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没给到她,应该是早就放下了。真羡慕他的忘性。
也很正常,他们两年不见了,有谁会把怀念揣在心里,比过程还漫长的。
既然缘分浅薄,好比细胎光润的澄心堂纸,不如就付之一炬。
孟葭在心里说,也好,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先走出来。挥一挥手,各入歧路。
他们回酒店休息,陈少禹的房间在她对面,孟葭跟他道完午安,就关上了门。
早上为了赶航班,她起的很早,但孟葭和衣倒在沙发上,困意全无。
从下飞机到现在,她的心率大概没有齐过,不是一下子快到受不了,就是突然沉到底。
她蜷着身体,空洞的望向落地窗外,底下形形色色的路人在奔波,忽然生出一股苍凉。
原来,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尾声,来熨平心底的褶皱。
孟葭睡了一会儿,起来翻看刚才会上发下来的资料,专业领域的名词很多,想要这场同声传译完成度高的话,确实需要下一番功夫。
她看到傍晚,陈少禹来敲门,提醒她,“该去吃饭了,第一天不好缺席。”
孟葭说好,也没有请他进来,“你先去吧,我还要换身衣服。”
“没事,我在外面等你,你慢慢来。”
陈少禹和她接触下来,深知孟葭这个人,看上去温婉柔弱,其实对人防备心很强。
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但到目前为止,还没听她吐露过一句心声。
他在孟葭这里,得到的反馈,永远是客气和疏离。
也不知道,是她惯于自立自强,还是压根儿不信他。可能兼而有之。
孟葭的心上,包裹了一层质地坚硬的外壤,除非她自愿在这片贫瘠里破土而出,否则没有谁能够挤得进去。
但钟灵又说,孟葭和她哥在一起的时候,撒起娇来功力深厚,钟漱石没有哪回招架得住。
他听完后,只是怅然一声叹,心里残唐晚明烧出的余烬,一抔水浇上去,凉透了。
陈少禹完全想象不出来,孟葭使小性子,会是一副什么娇俏形容。
她是学院人人钦佩的钢铁战士啊。就连发低烧都一声不吭,吃完药,还要坚持来上课的人呐。
孟葭换了条半袖复古长裙套装,西柚粉中偏橘调,很衬她的白皮肤,披散一头长卷发,看上去像维多利亚时期的少女。
餐厅就在酒店楼下,出电梯就是,其余人早就先到了。
陈少禹道了声歉,说他们来晚了,又拉开椅子,先请孟葭坐了。
孟葭解释说,“不怪他,是我磨磨蹭蹭,耽误时间。”
她的眼神,特意避开了眯着眸子的钟漱石,只看见一阵淡淡白雾飘开来。
低头时,又在心里纳闷,他现在怎么那么爱抽烟?见了两面,次次都看见钟先生抽烟。
在下面那么心烦吗?抽的还是从前那种特供的烟吗?会不会伤身体?
孟葭脑中一长串的疑问,过了几秒,沮丧着一张脸,摇摇头,这些又不关她的事情。
万总不明所以,坐在董事长的另一侧,小声问卢教授,“他们俩是男女朋友?”
钟漱石听见这一句,右眼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手上夹着的烟,烟灰扑簌簌的掉在桌布上。
卢教授笑说,“我不太清楚,这男女同学在一起嘛,也不是没可能。”
郑廷替他拿掉烟,递上湿巾给他擦手,小声说,“好了,您是东道主。”
钟漱石在上面蹭了下,眼神落在附耳交谈的两个人身上,暗得像沉下来的天色。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心里灌满穿堂凉风,忿忿自问,“我专程请她来气我的?”
郑廷嗤了一声,“我估计老张还不知道,这陈少禹也被点了将。”
“谁点了他?这小子花招太多,跟小时候不一样了,”钟漱石靠坐在椅背上,搭着腿,侧首对郑廷说,“他老子那点贤名儿,全要折在他的身上。”
郑廷听得好笑,这位怕不是气昏了头,说话也颠三倒四。
都真刀真枪上了阵,八仙过海的追姑娘了,谁还管什么名声?
当然是有门路走门路,有手段上手段,能讨美人欢心最重要。
孟葭听陈少禹说完,关于这次峰会承办方的渊源,在心里奇怪,钟漱石这不是明升暗降吗?
说是董事长,但哪有在北京时风光?还是他这人,就执着一个苦其心志。
她抬起头,正撞见坐在上边的钟漱石,神色莫辨的,伸手扯松了一下温莎结。
他闲散的坐着,被疲倦拉开一段的眼皮,虚阖了半边,唇角浮着一点客套的笑。勾勒出一股子漫不经心的风流。
孟葭意识到自己已经看了很久。
但她的视线撤不回,从前总是不大敢看他,隔了两年迷雾一样的时光,多看一秒都是好的。
钟漱石也睁了眼,对上她风清露愁的清亮目光,像误入一场白云轻水的旧梦。
他的心承载在小舟上,摇摇晃晃,漫无目的,饱满的喉结咽了又咽。
孟葭攥着桌布,眼底的热意浸染到了脸上,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讨厌。
她慌忙低头,拿起勺子,舀着滚烫的汤汁,不知冷热的往嘴里送。
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看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过是横在她面前,金雕玉砌,桂殿珠箔,只可远观的一座高台。
是攀了又攀,攀不过去的重楼。
陈少禹说,“小心点,你那个汤有点烫,刚端上来。”
孟葭闷闷的嗯了一声,说谢谢,但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大概已经麻木。
他又说,“钟二哥还挺亲民的,不像在别的地方,敬酒敬个没完没了。”
孟葭没有说话。不知道,总之钟先生讨人厌。
接下来的几天里,虽然孟葭没有领到翻译任务,但她每天都准时进会场报到。
帮着老师们,做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等会议开始,她就安静坐在台下,认真的做笔记。
那天中午,散了会,接连下了三四天雨的武汉,也终于放晴。
这一出太阳,盛夏天的日头难免晒人,孟葭站在会场门口,迟疑着,不敢就这么走出去。
钟漱石阔步从后面出来,看见一个穿白色系带衬衫,黑色铅笔裙的小姑娘,背影婷婷袅袅。
孟葭把文件夹搭在头上,眼神茫然的,前后左右各看了一遍。
直到瞥见钟漱石朝她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把文件夹放下来,小声说,“钟董好。”
过了刚碰面时的余悸,这些天日日见着他,孟葭的适应能力不错,已经能应答如流,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孟葭在心里盘算,这个装模作样的招呼打的,应该还算体面吧?
但钟漱石蹙了一下眉,明摆着不顺耳,“叫我什么?”
“钟先生。”
孟葭被他的生硬吓到,换了一个,但听起来似乎更拘束了。
司机把车停在门口,钟漱石站在台阶上,偏过头问她,“去酒店?”
她点下头,“嗯,去休息一下。”
钟漱石慢条斯理的,挑眉问道,“您......敢坐我的车?”
孟葭心跳如鼓点,神色倒还正常,“怎么不敢。”
他单手插兜,抓起她一只手腕来看,“全是汗,你这么紧张?”
她都不必看他,就知道他脸上是什么样子,惯会取笑她。
孟葭挣脱他,仰起脸来反驳,“是因为天气太热,门边又没空调,我站在这里......”
她说到中途就停了。
身边挺拔站着的钟漱石,漆黑的眼眸里湖光涟涟,嘴角勾着一抹久违的笑。
孟葭猜到他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和记忆里的,甚至是她梦中出现的,都差不太大。
但那两年里,音书断绝的钟先生,总像隔了一道烟笼寒水的屏障,和转不过去的山南山北,远不如现在这样来得真实。
钟漱石笑了一下,“说完呐,你站在这里怎么了,立大功了?”
孟葭没理他,自己拉开车门,径自坐上去。
司机是个生面孔,听口音像是武汉当地人,他说,“孟翻译,那是钟总的位置。”
孟葭迅速低头看了一眼,贴他名字了?坐左边右边不是一样吗!名堂多。
钟漱石绕到另一边,他上了车,“没关系,让她坐。”
没多久,孟葭就领悟到了,他非坐这边的必要性。
因为他说,“既然坐了我的位置,麻烦你,把那份文件拿出来。”
孟葭从侧边拿出个档案袋,递过去问他,“这个吗?”
她说话时又轻又缓,还拖着一股子天真的腔调,像一年级的小朋友提问。
钟漱石侧身看她,也模仿她娇滴滴的声气,“对呀,就是这个啊。”
孟葭一气之下,直接扔在了他的膝盖上。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无聊!
司机开着车,在后视镜里偶然瞥见这一幕,吓得不轻。
这个还没毕业的小丫头,就敢对着董事长甩脸子,好大的来头。
更怪的是,一向阴着张脸、喜怒不辨的钟董,接了那文件袋,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
孟葭在路上接了个电话,是陈少禹打来的,他今天上午没有来,问她是不是一起吃饭。
她看了眼钟漱石,见他架了腿,往后靠着,正聚精会神的看内容,应该没注意她。
孟葭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她刚挂了电话,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钟漱石低沉的嗓音里,有浓重的困惑,但他没有看她,手头上还镇定自若的,翻过一页纸张,仿佛闲谈。
吴骏给的情报也是模棱两可。
一张路灯下牵手的照片,撞见吃了一次饭,不代表就一定有暧昧。
钟漱石原本,对这一切持否定态度,但这些天看下来,两个人成天出双入对,有说有笑的。
他承认,在别的事情上,他天生自挟三分傲慢,再有钟家养出的七分疏狂,不曾把什么放在眼里。
一旦事关孟葭,他那套自洽的逻辑就不顶事,总是疑神疑鬼的忐忑。
孟葭把手机放进包里。她反问,“是又怎么样?”
她心想,你不也马上要当新郎官了吗?还操心别人的事。
钟漱石半眯了眼眸,脸上还是冷霜覆面,不见一分一毫的动摇。
好半天了,他才勾了下唇角,不阴不阳的道出一句,“两年不见,你长能耐了,小孟。”
孟葭被他看得心里发虚,紧紧攥着手袋,满手心都是湿滑的汗水。
她抬起头,和他对视一阵,“我大四了,交个把男朋友,合情理的吧?”
没等到钟漱石的回答,车已经在酒店门口停下,孟葭推开车门,一溜烟似的跑了下去。
在那个紧闭的车厢里,闻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杜松气味,多呆一秒钟都要窒息。
钟漱石点了支烟,手架在车窗上,深深吁了一口。
他望着那一道,消失在转角的娉婷影,笑了下,她跑的倒是快。
因为前期准备足够充分,到孟葭和陈少禹上场的那一天,他们配合默契,还算成功的完成了这场同声传译。
晚上出了会场,陈少禹建议说,“一起去喝一杯?”
“不了,”孟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冒烟呢,回酒店躺平。”
陈少禹收拾起材料,“那也好,你多喝点热水。”
“嗯。”
当天晚上,峰会宣布结束,钟漱石架不住各方的盛情,接连去了两场酒局。
等到他耳边碾过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且毫无意义的歌功颂德声,夜也已经深了。
郑廷搀着他,醉醺醺的从饭店门口出来,身边围了一圈送行的人。
一个个的,都伸长了脖子殷勤问候,“钟董不要紧吧?”
钟漱石阖了眼,嘴里还嚷着,大手一挥,“没事儿!”
郑廷对下边的人笑笑,“都回去吧,有我照顾董事长就行了。”
待到了车边,钟漱石才恢复直立状态。
他坐上车,先灌了半瓶水,扔在一边说,“不装醉,今儿得交代在里面。”
郑廷笑,“没法子的事儿,来的都是你京里头的长辈,回去还得见面。”
“给他们什么面子!高兴了就喝两杯。”
钟漱石迷迷惘惘的说着,转过脑袋,车内浮光掠影,映出一张轻蔑而淡漠的脸。
郑廷摸了下鼻子,“孟葭业务能力可以,今天卢教授一直在夸她,相比之下,陈少禹要更欠缺一点。听说在伦敦的时候,她被推举去联合国,做过很多场同传,反响都不错。”
钟漱石忽的轻狂起来,“我的人,你开玩笑呢。”
郑廷也笑,“人家都直说有男朋友了,还你的人。”
钟漱石气极了,难得动了一句粗,“跟我比,陈少禹算个屁!”
路旁的风不遗余力的掀进来,吹在他微微敞开着的领口。也不见凉快,反而更躁了。
他扯下领带,又松了一颗扣子,吩咐说,“去瑞华。”
郑廷诧异道,“这大半夜的,真要过去?孟葭不会理你。”
他轻慢的扯动一下唇角,“我喝多了,躺在她房间门口,她还能不收留我?”
当晚下了一阵小雨,到凌晨才停,汉江边上雾蒙蒙的。
孟葭早早的,就洗完澡上了床,因为白天太累,精神也高度紧张,很快便睡过去。
被门铃声吵醒时,是十二点半,孟葭披衣起身。
她打开房门,一下子就醒了瞌睡,“钟先生?”
钟漱石单手撑着门框,醺然一笑,“你这、随便开门的毛病没改。”
孟葭立刻警觉起来,她牢牢扶着门,“有事?”
沾满一身夜露的钟漱石问,“有,都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这大半夜的,门口的人喝了不少酒,请进来坐会发生什么?孟葭不敢想。
她情急下,随口推搪,“不是很方便,我男朋友在里面,会看见的。”
又把这个天杀的陈少禹搬出来是吧!
钟漱石虚应一笑,漫不经心把人揽进怀里,“正好,他应该还没看过我们接吻。”
那一瞬间,孟葭的眼睛瞪到最大,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就这么吻过来,孟葭酝酿到嘴边的一句国骂,烟消云散在他滚烫的气息里。
钟漱石搂着她的腰,紧紧往自己身上贴,一只手逡巡在她后背上。
像报仇雪恨一般,他的舌尖长驱横扫,搅缠着她嫩滑的唇舌,品尝到的,是一瓮埋在树下,舍不得被敲开的陈年佳酿,入口时,醇香四溢。
这样的滋味,叫他更控制不住力道,吻得越来越凶。
隔着香云纱的薄质睡裙,他手心的热度,密密匝匝的,源源不断传进孟葭的身体。
她把这门的那只手,无声垂落下来,攀上了他的肩头。
钟漱石一边吻她,脚下一用力,踢上门,抱起她往里间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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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纠缠的人影跌落在那张大床上。
钟漱石接连不断的吸气, 在烟霏雨散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沉重和浓厚。
孟葭被他抱着猛的摔倒下来,睡裙全乱了套, 铺成一树春日开得正盛的繁花。
他吻着她的脸颊, 她的鬓发, 流连着, 吻到她的耳后。
他深嗅着她额边的香气, 紧阖了眼,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 “哪儿来的男朋友!把我怄死了, 你能落什么好?”
钟漱石清润的声音, 掺进了烟酒气,不一样的低哑
孟葭脸上发烫,烧了起来, 滚热的贴在他的颈侧。
她揪着身下的床单, “谁气你了,明明你找我麻烦。”
“这样的麻烦?”
钟漱石扳过她的脸,再一次吻上去。
孟葭轻轻挣开他,乌黑的长发散开, 眼乱如丝,昏暗里也难掩眸中清亮。
她扶好肩带, “你根本没有事!就是来耍流氓的。”
钟漱石伸出手, 拨开她唇边缠住的几绺头发,红霞不退的一张脸上, 凄艳妖娆, 像深夜里被风雨打湿的海棠。
粉酽酽的, 落在长满了青苔的墙角, 有隐约的花香,雾气般从僻静的天井里,幽幽浮出来。
他看得入了迷,心上如有藓菌生出来,抓不到的痒。
钟漱石又跌跌撞撞的,要吻上去时,孟葭慌忙别开脸。
他伏下去,抵在她耳边轻笑,“晚上多喝了两杯,有点失态,对不住。”
孟葭哼的一声,“不是失态,是原形毕露,狗肚子里……”
她没敢再往下放肆,这两年虽然多经了一些事,有了几分历练,但也只够唬住外面那些,眼界只有三尺宽的男孩子。
往往碰到有死缠烂打的,孟葭板起脸,说上几句刻薄话,威吓两句,他们碰一鼻子灰也就走了。
但进了钟漱石这座大庙,她这个小鬼就蹦不起来了。
良久,耳边一声嗤笑,钟漱石的手指划过她的下颌,“嘴挺横现在。”
孟葭的心砰砰乱跳,忙坐起来,她开了大灯,进去浴室整理。
柔和的白炽灯下,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粉腻酥融的面孔,她拧开龙头,掬了一捧清水往脸上浇。
水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在颈间,又掉到内衣里,身子却还是火热的。
孟葭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她关了水,快步走出去,但躺在床上钟漱石已经接了。
他枕着手,酒后的声调更懒散了,“嗯,你二嫂她没空。”
孟葭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来,看了下屏幕上的备注,“钟灵,怎么了?”
大小姐经常半夜给她打电话。不是说一些酒局上的八卦,就是抱怨秦文又不在家,说无聊。
孟葭要是忙完了,也会跟她讲,那你来接我吧,我去陪你,咱们俩说说话。
她们俩的作息时间差不多。
只不过,一个卖命享受人生,一个是为人生卖命。
听见她二哥的声音以后,钟灵本来要说的话全忘干净了,她激动起来,“这孤男寡女的,你们做什么呢?”
孟葭瞥了眼床上,大爷一样躺着不肯动的钟漱石,气不打一处来。
她破罐破摔的,淡淡哦了一声,“没什么,一些苟合之事。”
果然,在听到苟合两个字的时候,钟漱石遽然睁眼,眸中隐隐流动克制的怒气。
尤其手机听筒里迸出一长串,肆无忌惮又无法无天的笑声。
孟葭感到不妙,她心里还是怕着钟先生,走到窗台上去接,“你说吧,什么事?”
这通电话打了二十多分钟,等她推上露台的玻璃窗,走进来,再一抬眼,钟漱石已经洗完了澡。
他的浴袍微敞着,露出一大片紧实胸口,挂着几滴下坠的水珠。
钟漱石背对着她,把毛巾随手扔在了椅子上,走到柜子边,拧开一瓶矿泉水喝。
大概和平时的不同,喝不惯,他皱了一下眉,举起瓶身来看,十分挑剔的放下了。
孟葭捏着手机,他是打算在这儿住下是吧?真当自己家了。
她故意咳了一下,想要引得钟漱石往她这儿看,但没成功。
他仍背对着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还学会了这一套。”
孟葭预备先礼后兵,她甚至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这是我的房间,钟先生,您酒醒了,就请回去吧。”
钟漱石漫天胡扯,“回去不了,司机早就下班了。”
她刚要辩,您的司机不是随时听差遣的吗!在这蒙谁。
孟葭也是被他气昏头,竟然说,“你自己开车啊,开回去不可以吗?”
钟漱石一脸痛心疾首的看她,“小孟翻译,我这个身份,酒后驾驶是要上社会新闻的。”
孟葭才不信这种鬼话。
谁敢报道他的事?现到百度上去搜索他的名字,也只有个人履历。
“那我打给......”
没等孟葭想出对策来。
那边已经扶了额,嘴里嚷着,“不行,头好晕,我躺会儿。”
随即,便自说自话的,睡倒在了床上。
孟葭等了十来分钟,料想着这位头晕的人,是没有起来的意思了。
看钟董事长方才,瘫在床上那副架势,别说下地,生活自理都成问题。
她走到床边,抽出一张薄毯,另拿了个枕头铺到沙发上,临躺下前,恶狠狠的瞪了钟漱石一眼。
孟葭睡到一半被吵醒,本来就没够,昨晚上又担心翻不好,转很久才入睡。
关了灯,陷在柔软的布料里,她安静的阖上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很快又睡过去。
钟漱石在床上假寐了许久,直到他听见,窗边那道呼吸逐渐变匀称。
他掀开被子,小心的踩过地毯,走到沙发边。
今夜乌云蔽天,风淅雨纤,金锁银钩被遮去全貌,双层薄帘外,随风轻晃的抽青柳条,被轻烟笼罩。
钟漱石侧身坐在沙发边,伸出手,一点点的,描画她山长水阔的眉眼。
都多久了?他在心里问自己,多久没这么近的,好好瞧过她了?
很久了。记不分明了。
倒是常梦见她,可即便是在梦里,也隔了一重帘子。
起初,他总是急切的走过去,还不等靠近,帘后的人影就消失了。
后来他放慢脚步,小心挑开那一道鲛纱软帐,才能见到她一个笑。
钟漱石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
有一年去苏州,在一栋清雅茶楼里小座,熏着香的厢房内,他躺在摇椅上面睡着了。
又梦见孟葭,她容光焕发的,端坐在帘后。
这一回,他没有过去惊醒她,只是安宁的,隔着帘子和她对望。
她坐在后面翻书,不时就抬起头来,眼底潋滟风光,冲他温柔的笑。
画面太过旖旎,钟漱石渐渐分辨不清,究竟哪一个是梦。
一个把他的心揉乱揉碎的梦。
钟漱石把她抱起来,孟葭在梦里轻呓了一声,转了个身贴着他。
他俯低下去,侧脸一下下的,来回蹭着她的额头。
钟漱石把她放到床上,在旁边躺下,黑暗中,摸索到她的手,牢牢的扣下去,才安心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