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笔札—— by青山问我
青山问我  发于:2023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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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那都是他们使用诡计,所以你也不算是输了。”卓尔亲王安慰她。
“可是……”宝嘉郡主刚开口,又闷闷不乐闭上嘴。
其实正常比试,她也未必能赢过阮灵萱。
正在放哨的北虏人突然发出示警。
兄妹俩停止对话。
“六殿下?”卓尔亲王很意外看见第一个来找他的不是大皇子而是六皇子。
萧闻璟当然也不可能是来找他们寒暄,他看了二人一眼,问道:
“阮灵萱脸上的那一鞭子是宝嘉郡主抽的?”
宝嘉郡主最大的优点就是干坏事不推脱,立刻理直气壮叉腰道:“没错!就是我!”
卓尔亲王头痛不已,把宝嘉郡主拉到身后:
“都是一场误会、误会!这马有失蹄、人有失手,都是常有的事,好在县主没有大碍,还获得了胜利,小王也在这里恭喜殿下了。”
萧闻璟微微眯起眼,斜睨向宝嘉郡主。
宝嘉郡主本来还挺欣赏大周几位皇子的样貌,虽然大周人不怎么样,可皇族的这皮相还是相当入眼,只是六皇子看她的眼神可谈不上友善,让她心底发毛,遂不愿多待,“堂兄,晚宴还有段时间,我再去骑马跑一跑!”
卓尔亲王就怕萧闻璟来兴师问罪,正想让他们分开,宝嘉郡主离开是再好不过。
然而目送宝嘉郡主骑上马,卓尔亲王转头发现萧闻璟的随从不知从哪里捧出弓和箭。
“这是?”
“还没有机会和亲王比试比试,不介意吧?”萧闻璟抬手请他,可是卓尔亲王摸不准他要做什么,不敢动。
萧闻璟唇角微扬,自己先拿起一把弓,选了一支箭,搭在弓上,张开弓。
卓尔亲王看了眼萧闻璟,又去看骑着马远去的宝嘉郡主,心里震撼,脸上都忘记保持微笑,惊诧叫道:“六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但萧闻璟毫不犹豫,箭离弦而出。
“宝嘉!”卓尔亲王也镇静不住了,奔上前几步大喊道。
宝嘉郡主听见身后卓尔亲王大叫,下意识回头,就这瞬间马忽然往下一栽,巨大的冲力让她整个人就从马鞍上翻滚下来。
好在她身手不错,早已经习惯摔马,这才当机立断抱起头,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如此在草地里翻了几个周圈,她才趴在了地上。
北虏人都惊呆了。
卓尔亲王猛然扭过头,面容铁青,“六殿下!”
萧闻璟看着远处宝嘉郡主慢腾腾爬起来,温声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都是正常的事。”
“你分明是故意的!”卓尔亲王道。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萧闻璟这一趟就是冲着宝嘉郡主而来,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只不过是为了验证阮灵萱的伤和她有没有关系。
“你们再敢弄这些‘小手段’,下一次我射的就不是马腿了。”萧闻璟似笑非笑。
“你是疯了吗?”卓尔亲王虽然野心勃勃,可他从不敢对人如此露骨嚣张地展现敌意,而且还是在关系如此紧张的敌对者面前。
萧闻璟把弓扔回到托盘上,从容不迫道:“我说到做到。”

卓尔亲王这才意识到, 萧闻璟压根不怕得罪他,也不怕他回去告状。
难道是已经摸清他在北虏的状况,知道凭现在的他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卓尔亲王暗暗咬紧牙关, 不发一言, 从他身边大步走过,前去看宝嘉郡主的伤势。
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摔下去可不是小事。
宝嘉郡主摔懵了头, 好半天才知道哇哇哭起来, 嚷着身上哪哪都疼。
卓尔亲王没法, 只能让人把她送回帐子, 请医师来看她的伤。
第一天的晚宴,作为北虏和大周最显眼的两个姑娘双双缺席,都没有出现。
帐子里。
阮灵萱捧着镜子在查看自己脸上的伤,脸上留疤这样的事阮灵萱看的并不是很重, 因为魏小将军脸上手上也有很多疤痕,这是战士们英勇的勋章。
自己有道疤,好像就和小将军更相似了。
唯一难受的就在于伤没好之前, 随便做一个表情, 伤处都很疼, 一疼她就恨不得过去把宝嘉郡主打一顿。
“姑娘!我去问过了, 宝嘉郡主也没有去晚宴……”云片端来了晚膳。
因为在猎场,吃的都是猎场上能猎到的各种兽肉,架在大火上烤得冒油后再撒上了各种香料, 看着是十分诱人。
阮灵萱好奇盯着云片把各种颜色的烤肉放在桌子上,边问:“为什么?”
她还以为在晚宴上,这个宝嘉郡主一定会趁机大出风头。
“听卓尔亲王说, 宝嘉郡主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折了手, 现在就只能躺在帐子里养伤。”
“摔马?”阮灵萱语调上扬,不敢相信。
若是练到她那样水平的人会无缘无故摔马,那主人和马两个之间有一个得是疯了。
“是啊,奴婢也是不信的,可是他们就是这样跟陛下说的。”
和陛下说那就不可能是撒谎的吧?
“那太可惜了……”阮灵萱还想和她打上一架,以解心头之气,现在她折断了手,她就不好“欺负”人了。
云片却误会了她的可惜,点头道:
“是啊,晚宴很热闹,可惜郡主不让姑娘您去瞧……”
阮灵萱受伤是一回事,丹阳郡主不放心她又是另一回事,所以这样热闹的晚宴她参与不了。
不过阮灵萱也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去不了晚宴也要好好吃饭,她坐到桌边,往还在冒热烟的烤肉上闻了闻,眼神立刻嫌弃起来。
她虽然不挑食,可嗅觉灵敏,这个肉一闻就太膻,哪怕用了如此多复杂的香料都掩盖不住里头的腥膻。
云片看她不喜,为难道:“姑娘,这里也只有这些肉了。”
意思是不吃就只能饿着肚子。
已经跑了一天的阮灵萱早就饥肠辘辘,不得不吃。
“小姐,六殿下来了。”门口的侍从忽然出声禀报。
阮灵萱一惊,不知道晚宴都开始了,萧闻璟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她挂上了面纱,“进来吧。”
萧闻璟端着一碟糕点走进来。
“怕你吃不惯这里的烤肉,从母妃那里拿来的糕点。”
看着糕点,阮灵萱眼睛亮了起来。
有时候阮灵萱真想大喊这世上萧闻璟就是最懂她的人!
可刚涌上心头的欢喜很快又被下午丹阳郡主的那番话压了下去。
她以往表现的就这么让容易让人误会吗?
怎么一个两个偏偏都说她喜欢萧闻璟,就连之前萧闻璟都怪怪的……
阮灵萱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
一定是她在萧闻璟面前不够矜持。
阮灵萱别别扭扭挪开了眼。
“你不是应该在晚宴吗?”
萧闻璟脚步顿了顿,又若无其事走上前,眼睛飞快眨了下,“他们在喝酒,我出来透口气。”
阮灵萱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黑亮的杏眼和弯弯的秀眉,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没有像以前一样见到糕点就奔过来。
云片左右看了眼,默默退到了帐篷边上,垂着脑袋,想当个不碍事的摆设。
萧闻璟放下糕点,又把背着的弓递给阮灵萱,“你的弓,内监收回来了,我给你换了新的弓弦。”
阮灵萱还想等到明日再派云片去问一下,那把旧弓跟了她很久,只是断了弦,还是能用的。
没想到萧闻璟把她的弓送回来了。
阮灵萱拿着弓几步走到旁边的架子边上放下,同时把之前那把缠着红线的弓取下来。
“正好还你的弓。”
阮灵萱要把萧闻璟借的弓还他。
萧闻璟没有收,“这本就是给你生辰准备的贺礼。”
“是给我的?”阮灵萱眨巴了几下眼,又低头仔细打量手上的弓。
之前在赛场匆忙一试,都还未仔细看过它的形制。
这是一把筋角复合弓,深实木、黑牛角都打磨得光滑,款式纤细秀气。
“这把弓好像比我的还要好?”
阮灵萱的弓是丹阳郡主重金请大师做的,各方面都很均衡,已是一把不可多得的良弓。
萧闻璟手指她捧着的新弓:“取六材必以其时,取干以冬,取角以秋,丝漆以夏。①普通匠人一年也只能同时做三到五张弓,若是数量再往上,则质量会下降,这把弓耗三年才成,自然要好。”
阮灵萱惊讶:“三年!”
萧闻璟微微一笑:“三年也不算什么。”
阮灵萱突然福至心灵,小声道:“这该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萧闻璟很含蓄的“嗯”了一声。
阮灵萱新奇地把弓翻来覆去看,越看越满意,这弓轻巧省力。
“用这把弓,我至少可以和拉二石弓的远箭手比试了!”阮灵萱尝试过它的威力,也知道它能带给自己的进益。
在马上拉弓最高不过三石,那都是顶顶厉害的射手,阮灵萱以前用的虽是改良版的一石弓,可总还会在距离上吃亏。
“嗯,你射不远不是你的问题,是弓不好,用这把弓你就能赢了。”萧闻璟笑容浅浅。
阮灵萱抚摸着新弓,眼睛里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欢,这是萧闻璟亲手做的。
“我会好好珍惜这把弓的!”
萧闻璟唇角扬起,露出浅笑。
阮灵萱忽然又想到,萧闻璟好像从来没有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喜欢骑马射箭有什么不对,还会处处支持鼓励她,这一点丹阳郡主都做不到。
“我、我还没给你准备生辰礼物呢!”阮灵萱忽然结巴了下,仰起眼睛问萧闻璟,“你想要什么?”
萧闻璟看着她被气息吹拂的面纱,面纱下隐约张合的唇瓣。
他不禁抬手,抚在她受伤的那半边脸颊,望着她道:“你已经赢了一把剑给我,足够了。”
阮灵萱被他目光凝视,心里又开始别扭,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不受控制地钻出来。
“我饿了!”她连忙把脸撇开,又吩咐云片去准备了茶水,“一起吃糕点吧!”
两人坐在桌边,分享糕点,垫垫肚子。
谈着谈着,萧闻璟说起晚宴上的草原歌舞,阮灵萱很是向往。
她还没看过人跳篝火舞,也没看过舞火龙。
“想去看看吗?”萧闻璟主动开口。
阮灵萱瞟了眼云片。
“……可是,阿娘不让我出帐子……”
萧闻璟也不想为难她,况且他离席已久,便准备离开,“既然是丹阳郡主交代的……”
阮灵萱见他要走,又拽住萧闻璟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可我想去!”
夜幕降临,只靠着火把和篝火照明,四周昏暗。
阮灵萱带着面纱,只要不是迎面被相熟的人撞到,是很难被发现。
阮灵萱还躲在人群,偷偷往阮家的席位上看了几眼,丹阳郡主和阮二爷都不在,而大姐姐身边却坐了一位眼生的公子,虽只有一张侧脸,但在那朦胧的光线下也能看出清俊的轮廓。
不做多想,那位定然就是裴公子。
只是不等她再多看几眼,裴公子就被四皇子请了去。
酒过三巡,歌舞变得更加热烈。
阮灵萱看得津津有味。
草原女子自由奔放的舞步和盛京城皇城里面那些教坊里精心排练出来截然不同。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草原这过于热情的舞,不少夫人很快便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四处闲逛。
阮灵萱好巧不巧被最不喜欢的柳禾穗当面撞见了。
她是跟谢家人而来,但更喜欢跑到阮老夫人身边唠嗑,所以对阮家上下的事情了若指掌。
阮灵萱一看见她头都要大了,怕她到丹阳郡主面前告状,她偷溜出来的事就瞒不住。
但柳禾穗见到她只惊讶了一瞬,又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最后还装模作样地竖起一根指头在唇边,“嘘”了一声。
“别再往这边走了,你母亲就在那边与人说话。”柳禾穗指着另一方向,“小心别给瞧见了。”
阮灵萱将信将疑,往她指着的方向走了一会,还真没有撞见丹阳郡主等人,便十分纳闷,“她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帮起我来了?”
“事有蹊跷,必有所图。”萧闻璟评价。
阮灵萱却又不信,非要说:“也未必,说不定是她转性子,变好了。”
萧闻璟不与她争辩。
阮灵萱看完了舞蹈,又想去看舞火龙,正鬼鬼祟祟冒着腰,躲在人群后面挪动,脑袋忽然和人撞到了一块,顿时摔得四仰八叉。
“哎哟!”
对面那人也是惨叫一声,同样被撞翻了。
阮灵萱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捂住脑袋,两眼一睁,抬手一指:“是你!”
宝嘉郡主也不甘示弱,指着她道:“怎么又是你!”
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她们都没有料想到对方会偷偷摸摸出现在晚宴上。
一人蒙着面纱,一人手缠着绷带,各有各的狼狈。
“这话要我问你才是!”阮灵萱瞪大眼。
“我?”宝嘉郡主狠狠刮了眼萧闻璟,但在卓尔亲王的分析下,她并不敢和萧闻璟翻脸,只能对着阮灵萱抬起自己绑住的胳膊,自傲道:“这点小伤对我而言压根不算什么,倒是你矫情得很,只不过脸上那么小一道伤又是哭又是遮面,真没用!”
阮灵萱可以被人比下去,但是不能被这个狂妄的北虏郡主比下去,闻言就一骨碌爬起来,不服气道:“别以为你残了我就不敢打你!”
“说的你打得过我一样?”宝嘉郡主也爬了起来,站在地上她还要高出阮灵萱半个头,因而嗓音里充满了不屑,“我就是废了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
阮灵萱指着萧闻璟,“不要小瞧我,我打败过六皇子!”
这是她的最佳战绩,也是最好的说服力。
宝嘉郡主不信,扭头去看七尺高的萧闻璟。
萧闻璟则配合阮灵萱“嗯”了一声。
什么?!他一个大男人都打不过阮灵萱这个小丫头片子?
宝嘉郡主心里开始打鼓。
阮灵萱乘胜追击,下激将法:“不信我们比一次!”
宝嘉郡主这下骑虎难下,脸色被摇曳的火光照得赤红一片。
正犹豫该为了颜面答应还是为了身体拒绝时,萧闻璟开口了。
“不行。”
宝嘉郡主心头一松,可随后又被萧闻璟接下来的话弄得茫然无措。
“这里人来人往不方便。”萧闻璟指着一处较暗的地方,“那边人少,我给你把风。”
最后半句话,他是看着阮灵萱,说得既轻巧又纵容。
宝嘉郡主人傻了。
堂兄说的没错,别看六皇子人前清贵,可在阮灵萱身边绝对会选择同流合污!

宝嘉郡主被这二人联合起来气得心肝肺都疼。
大周人向来奸诈狡猾, 她现在势单力薄,更不能以卵击石。
她审时度势地退了一步: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做,才没有空陪你玩!”
“你不就是偷溜出来玩的么, 这算什么事?”有萧闻璟撑腰, 阮灵萱现在胆儿肥,哪肯轻易放过落单的宝嘉郡主, 瞅准她的退路, 挡了下来。
“是正经事, 是你们大周长公主的事!”宝嘉郡主越说越挺直了腰杆子, 以为搬出长公主来就万事大吉。
“少骗人了。”阮灵萱张开双臂,像是要逮小鸡的老鹰雄赳赳气昂昂。
安宁长公主的亲外孙在这里,要办什么事也该找卓尔亲王,而不是找她。
“我没骗你, 是我出发前大可敦单独叫我去王帐里交给我一封信,要我转交给你们的贤德皇太后。”宝嘉郡主走不掉,气鼓鼓。
“那你之前怎么不交?”阮灵萱越看她越可疑。
下午见面的时候她就可以交给皇太后, 而不是趁着夜色鬼鬼祟祟。
“我……”宝嘉郡主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看着阮灵萱干瞪眼, 末了一跺脚道:“我还不是怕大可敦是想把我嫁到大周, 要你们的皇太后给我找一门亲事!”
只可惜里面都是周文,她自己费劲研究了半天,也没看懂几个字。
“长公主为何不给卓尔亲王, 要让你带信?”
宝嘉郡主现在吊着一只手导致没法两手叉腰,气势弱了一些,但还勉强维持住了:“我怎么知道, 堂兄也给大可敦带了一封信,我这是第二封, 还要求我一定要在抵达猎场后马上就给大可敦过目,要不是为了那对白隼,我才不会来跑这一趟呢!”
一对白隼就是安宁长公主收买她走这趟的好处。
萧闻璟与阮灵萱对望了眼,阮灵萱还满脸疑惑,在思考宝嘉郡主的话的真伪。
宝嘉郡主一脸坦荡,任由他们打量。
阮灵萱知道贤德皇太后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远在北虏的安宁长公主,万一这个郡主带来的真是安宁长公主的消息,她非但不能阻止还要帮她才是。
思及此,阮灵萱才大度道:
“好,我们带你去找皇太后。”
贤德皇太后现在的精力大不如前,再加上刚从盛京长途跋涉来到这片草原,就在晚宴上露了一面后便由宫婢内监服侍,早早回了帐子休息。
“皇曾祖母!”
阮灵萱一被放进帐子,就直奔皇太后而去,皇太后的帐子里一点也不冷清,屏风后一眼就见到萧燕书、阮灵徵、萧宗玮、四皇子还有之前阮灵萱偷偷瞟过一眼的那位裴家公子,这五人居然在皇太后的帐子里齐聚一堂。
“绵绵你这个脸上的伤还疼吗?”皇太后一见阮灵萱还蒙着面纱,怪可怜的,心疼地拉着她的手。
而始作俑者宝嘉郡主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在她后面慢慢走进来,不过她没有吭声,皇太后眼里又只有阮灵萱,就连萧闻璟都没有留意到,更别提她了。
宝嘉郡主不屑地翻起眼。
难怪阮灵萱矫情。
前有这个六皇子纵着她“为非作歹”,后有皇太后宠她如珍似宝。
“不疼了。”阮灵萱笑着摇摇头。
萧燕书自责地拉住自己的小姐妹,“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
阮灵萱安慰她:“真的没事,我娘说了,只要我好生养着很快就好了,再说习武之人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呢!”
“绵绵你怎么出来了?”
阮灵徵从坐榻的另一边起身,头一个发现了宝嘉郡主和萧闻璟跟在后面,略有些吃惊,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阮灵萱马上就抱住她的手臂,央求她道:“我就是想出来看看热闹,大姐姐,你别告诉我娘。”
刚刚她还在萧燕书面前侃侃而谈,这会又扒着阮灵徴撒娇起来。
萧宗玮和阮灵萱从小到大都不对付,不但是因为萧闻璟,还有就是阮灵萱总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阮灵徴,他讨厌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所以他不会错过任何可以奚落阮灵萱的机会,盘起手就冷笑道:“哼,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光求她一人有用吗?”
阮灵萱冲他白了一眼,“我求你就不会去告状了吗?”
“……”
“我既然求你没用,我干嘛还要求你?”
阮灵萱懂的道理也很简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和萧宗玮就犯不着好好说话。
阮灵徵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着痕迹地瞟了眼萧宗玮,柔声道:“这里没人会告你的状,而且你就是过来看皇曾祖母的,二叔母不会说什么。”
“是啊,你们都是怕我这个老婆子无聊,来陪我聊天的。”贤德皇太后笑眯眯道,她最擅长也是帮这些小辈们打掩护。
阮灵萱志得意满,又把神色各异的五人看了一圈。
除去萧燕书,萧宗玮和他的小跟班四皇子在一块很正常,萧宗玮跟着大姐姐阮灵徵也不奇怪,大姐姐和裴公子勉强还能说的过去。
可这四个人凑在一块,总让人感觉像是四台不一样的戏生生凑在了一起。
阮灵萱用眼神去询问萧燕书,萧燕书对她挤了挤眼,意思是她错过了一场好戏。
“皇曾祖母,我们出来也有好一会了,恐爹娘会找,便不打扰您老人家了。”阮灵徴怕人多吵闹,主动提出离开,让阮灵萱可以留下来陪皇太后。
裴公子站出来一步,立在她身边,“是,草民也该回去了。”
贤德皇太后点点头,又和蔼道:“裴公子不胜酒力,往后在外面更要多注意分寸,幸亏你是撞在我这儿,不是什么别的嫔妃,闹得不可收场。”
裴公子惭愧道:“多谢皇太后指点,草民铭记于心。”
贤德皇太后欣慰看着两人,“你和徵儿往后好好的在一块,就比什么都强。”
阮灵徴面色微微泛红,如早霞映空,裴公子一看,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再应一声是。
萧宗玮捏紧了拳头,不等他们再说什么,直接插嘴道:“皇祖母,孙儿想起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仿佛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要办。
四皇子也没有多待,跟着一块离开。
阮灵徴交代阮灵萱早些回帐子,不要被二叔母逮住,才与裴公子一同出去。
帐子里人少了一大半,多出来的萧闻璟和宝嘉郡主自然就明眼多了。
贤德皇太后不意外看见萧闻璟,这孩子虽然总是离群索居、和兄弟姐妹都不怎么来往,可与绵绵却是很玩得来,阮灵萱出现的地方,多半能看见他的身影。
还有一个是她并不熟悉的北虏郡主,所以她更好奇宝嘉郡主的到来。
“宝嘉见过皇太后。”宝嘉郡主上前,欠了下腰。
“宝嘉郡主也受了伤,怎么不好好歇着。”
阮灵萱拉着萧燕书站到一边,替宝嘉郡主开口:“郡主说替安宁长公主送信来的。”
“阿宁的信?”听到这个,贤德皇太后坐直了身子,面上露出一丝好奇,“快给我瞧瞧。”
宝嘉郡主从腰间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银筒,拔出塞子就倒出一张卷起来到信笺。
没有封口的原因是因为宝嘉郡主先前就拿出来研究过,不过贤德皇太后看见信笺就顾不上注意这一点,萧燕书接过信,转递给皇太后过目。
“这是阿宁的笔迹……”贤德皇太后看了一行后抬起头。
宝嘉郡主得意地看了阮灵萱一眼,仿佛这个时候还在说:看!我没有骗你吧!
阮灵萱没理她,只是好奇长公主在信里写了什么,还要宝嘉郡主这么神秘兮兮地带来。
贤德皇太后看了几行字,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一张小小的信笺拢共没有几行,很快还在擦眼泪的贤德皇太后眉头就一紧,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难信的事情。
她拿着信,盯着宝嘉郡主问道:“这信是长公主亲手交给你的?”
宝嘉郡主一无所知,直直点头,“是呀,大可敦说只要我帮她送信并保密,就给我一对大白隼!”
她特意强调了大白隼,那可是很珍贵的鸟。
“这信你给别人看过么?”贤德皇太后紧接着第二问,神情难得严肃,与刚刚慈爱的老人判若两人。
难怪堂哥说,大周的皇族就没几个省心的,果不其然!
宝嘉郡主抿了抿唇才道:“……别人没看过……我看了几眼……”
贤德皇太后沉声道:“你看过?”
“这里面没有提到要给我找夫君的事吧?”宝嘉郡主明知故问。
若只是这样的事情,贤德皇太后就不会是这样奇怪的反应。
可她确实看了,只是没有看懂。
贤德皇太后松了口气。
其实这信里的内容,但凡宝嘉郡主看懂了一条,也不会送到她手上。
她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
“皇曾祖母,长公主在信上写什么了?”阮灵萱和萧燕书一样好奇。
贤德皇太后却没有向她们透露一句,独独把萧闻璟叫上前,把信递给他,叫他看。
萧闻璟没有迟疑,既然皇祖母叫他看,那就说明信里有紧要的事情。
这一看,他的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

看完信, 萧闻璟把纸重新叠好交还给贤德皇太后,拉住阮灵萱就告辞出去。
夜晚的风呼呼荡过旷野。
烟熏的烤肉、燃烧的火把,枯黄的野草, 各种气息混合成一种复杂的味道。
阮灵萱提起裙摆, 快步跟上萧闻璟。
可萧闻璟一步顶她两步,让她追得费劲, 不禁叫道:“萧闻璟, 那信上写什么了, 你干嘛走这么快?”
萧闻璟被她一喊, 就放慢脚步,等到阮灵萱追上自己,他又低声道:“安宁长公主说此次秋猎,卓尔亲王恐对陛下不利, 要我们小心戒备。”
阮灵萱吃了一惊。
“他不是来求亲的吗?!”
退一步来说,就算不是求亲的,也是代替长公主看望皇太后的才是。
想到贤德皇太后不辞辛苦来到这里, 知道内情后还不知道该如何心酸。
一旦卓尔亲王对大周不利, 皇帝一怒, 两国这岌岌可危的关系就要完全破裂, 到时候长公主在北虏的日子可想而知。
“那你现在是要去告诉陛下么?”
“光凭一封手书,并无实证,父皇也不会轻信。”萧闻璟摇摇头。
若是顺天帝信了, 那就更麻烦。
原本他就对北虏忍耐已久,再以他那种要不不做,一做就做绝的性情, 这些北虏使团只怕都不能活着回去。
使臣一死,北虏定然会趁机举兵,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今夜大家舟车劳顿,又酒足饭饱,戒心最弱,而明天是布猎,父皇还要检验骑兵列阵,场面上携带武器的骑兵众多,场面混乱,若有人想作乱,这两个都是可利用的时机。”萧闻璟很快就分析出两种可能。
阮灵萱一听,岂不是就是今夜和明日了,那时间紧迫,迫在眉睫。
萧闻璟顿下脚步,看着远处乌泱泱往回走的人群,道:“就要散宴了,你也快些回帐子里去,免得丹阳郡主发现。”
阮灵萱伸头张望了一阵,好在没有看见丹阳郡主的身影,又扭头问萧闻璟:“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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