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笔札—— by青山问我
青山问我  发于:2023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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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太子大婚当夜,阮灵萱才得知太子并不意属自己当太子妃。
一气之下,也直言自己心有所属,不稀罕他。
两人背对背躺着喜床上,一夜过去。
阮灵萱惊醒,发觉自己竟重生回十一年前,在她与太子齐齐落水后。
想到大婚时的委屈,她趁机上手,直接一巴掌,“打死你这个狗太子!”
谁知太子及时醒来,把她手一握,“……爱妃?”
两人双双掉马。
重生回儿时,两人相顾无言。
最后协商共同保守秘密,就当重新来过。
灵萱的日常:爬树捞鱼等小将军哥哥回来。
太子的日常:学习练武抓阮灵萱好好读书。
看着小灵萱稀烂的功课,小太子眉头一拧:“你现在还不好好学习,以后如何担当太子妃之位?”
阮灵萱满不在乎:“那就不要选我当太子妃好啦,你选你喜欢的才女,我嫁我喜欢的将军哥哥!”
小太子心里莫名一慌。
长大一些,太子不但要抓灵萱学习还充当她的狗头军师,为她出谋划策如何让她崇拜的小将军看上她。
可是每每都是失败告终,灵萱终于伤心大哭,饱尝失恋的苦楚。
太子默默放下手里的书卷,轻轻把灵萱揽了过来。
“……就是说吧,你还是嫁给我做太子妃吧。”
腹黑太子x傻乎乎小可爱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灵萱、萧闻璟 ┃ 配角: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就宠她吧!
立意:不留遗憾

第1章 重生
夜深风起,繁星如沸,殿外还有为庆祝储君大婚的烟花声,而太子寝殿却诡异地安静下来。
喜婆和宫婢们噤若寒蝉。
太子妃和太子已经在这里僵持有小一会了。
“谁规定我就不能在上面了?”
“《大周通礼》皇太子婚典。”
阮灵萱一时语塞。
在家中爹爹都是让着娘的,她便以为既然结成夫妻,太子夫君应当会像是爹爹那般,处处谦让。更何况宫里的教习嬷嬷都没有专门提醒她,显然这并非是什么要紧的事。
可萧闻璟却当着一众宫婢的面,在两人喝合卺酒时纠正她手高低的规矩,实在太过分了!
忆起娘的叮嘱,阮灵萱深吸了口气,气鼓鼓地把手臂沉了下去。
两人喝过合卺酒又重新梳洗,去拜见帝后。
皇帝体恤太子身体不好,令他不必再去前朝应酬,回寝宫休息。
储君大婚的仪程繁多,阮灵萱虽不是娇生惯养长大,但也从没有这么身心疲惫过,一沾床便软了身子骨,只想马上倒头大睡,然抬眼望见四面红通通的喜帐,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看向一旁脸色同样不好的太子。
爹说过夫君是这世上她最应亲近之人,应当适当表达心意,拉近夫妻关系。
“殿下。”阮灵萱嗓音清软,唤了一声。
萧闻璟闻声微偏过头,漆黑的瞳仁里看不出半点情绪,浓得像是未化开的墨。阮灵萱莫名地顿了一下,才硬着头皮把打好腹稿的话,缓缓道出。
“我知道殿下与我互不了解,可我们成了夫妻,往后还是要相知相爱的,我呢,其实是有一点点喜欢殿下的,殿下既答应选我为妃,想必也是一样吧?”
小姑娘还从未对谁说过喜欢,哪怕没有多少真心,那雪嫩的脸颊也浮出浅浅的绯色。
萧闻璟幽深的瞳仁定定凝在她的脸上,似是被她轻易吐出的“喜欢”二字烫了舌,半晌没有张开嘴。
最后他声轻语缓道:“东宫险要,需谨慎行事,你若安分,我必护你平安”。
这话听在阮灵萱耳中,无疑是敷衍之词,完完全全避开了她想要的互表真心。
竟然连半句哄她的话都不愿意说。
阮灵萱久久怔住,突然间就意识到了,原来太子是真的不喜欢她,坊间的传闻并不是假的。
他看中的人应当是盛京有名的才女,那才是蕙心纨质、柳絮多才的姑娘,堪配的上他这顶顶尊贵的东宫太子。
震惊之余,心中愤慨升起。
既是如此,他又为何要选她?
越想越气,阮灵萱索性也不再装腔,一骨碌坐起来,开口就道:
“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我才不喜欢你,不瞒你说,我更喜欢英武一点的男儿,你不过是脸好看了些……”
怎么说着说着,竟还夸起了他的脸。
当然,这的确是阮灵萱那一点点喜欢的来源。
她气鼓鼓地咬住话头,又重重哼了一声,以示她的不满。
“……”
平躺在喜床上的太子沉默片刻,才开口:“知道了。”
这个“知道了”让阮灵萱的郁闷和气愤升到了极点,恨不得当场和他打一架,可是小拳头都举起来了,她又想到太子萧闻璟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么冗长的仪典都见他脸色白了三次。
最后她只能猛翻了一个身,和太子背对背躺下。
龙凤烛在夜风里挣扎了几下,灭了,整个寝殿顿陷入昏暗当中,没有什么洞房花烛的旖旎与柔情,只有窗纸映出外面乍亮的闪电,劈开了浓黑的雨夜。
外面水声涔涔。
阮灵萱气呼呼地闭紧眼,好似听见身边人一声难受的呻.吟。
该不会是这病秧子太子怕打雷吧?
她才准备转身去看一下他的情况,就想到他那副讨厌的态度,顿住了身子,下一刻就用喜被把自己团团卷了起来。
若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自己,那她肯定不会嫁他!
滴答——
滴答答答答答——
一连串水珠砸在青石砖上,水珠乱溅,跳珠乱玉般,好不热闹。
旁边嘈杂的叫唤声也尤其热闹。
喊“小姐”的、喊“公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在打擂台,有来有往,要争个高低。
阮灵萱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视线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只见身前不远处的青石砖地上,或坐或躺着几名大约五、六岁的男童女童,周身湿漉,哭啼吵闹。
阮灵萱迷迷糊糊,觉得眼前的画面虽莫名其妙,但又似曾相识。
“小姐您没事吧?别吓云片呀!”
“小姐怎么魂还没回,莫不是刚刚呛着水了?”
耳边响起两道声音,后面那道沙哑得像是给火燎过的嗓音让阮灵萱一个激灵回过神,抬起湿漉漉的眼睫望向身侧。
在她旁边一跪一站两个人,跪在边上那高眉小嘴的姑娘是她贴身女使云片,旁边小眼耷眉的男人是家里在临安县的仆人牛八二。
令她吃惊的是,云片竟缩小了一大圈,好似才十岁出头,而那不可能再出现的牛八二竟然也好端端站在她眼前。
阮灵萱伸出自己的小手,那肉乎乎的五根短手指让她眼睛蓦然瞪大了。
她莫不是在做梦吧?
“公子公子,你别吓属下呀!有没有人!——我家公子昏过去了,快来人啊!”
“那不是借住过咱们官舍东厢房的贵客吗?”听那边的长随实在嚎得大声,云片下意识就循声望了过去。
啊,这会阮灵萱可就想起来了。
五岁那年她和一群学堂里的孩子放了学,踩着临时搭出来的竹条过河,打闹中竹条不堪重负折断了,他们通通掉进水里,无一幸免。
其中就牵连到了那位从盛京来养病的贵公子,沈六公子。
只是那时候没人知道他不姓沈,姓萧,是顺天帝的六子,六皇子萧闻璟,也是日后的皇太子,更是她未来的夫君。
阮灵萱顿时提起劲,小手一撑就从地上起来了。
云片追在她身后,手里刚撑开一件干净的外衫,“小姐小姐,衣裳!”
既是在梦中,阮灵萱哪顾得上管自己身上还湿着,只想去瞧个热闹。
她刚跑上前,那抱着小皇子哭嚎的长随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般对她央求道:“阮小姐,劳烦帮我看顾一下我家公子,我要去找路伯!”
路伯是谁阮灵萱并不知晓,她只是下意识一点头,那长随竟拔腿就跑,想来是真的急得火烧眉毛了,连片刻犹豫的功夫都没有。
云片赶上来将外衫披到阮灵萱肩头,抽空往旁边靠在石边紧闭双眼的小公子瞧了眼。
“小姐,这沈公子身子弱,来临安就是为调理病体的,这下该不会出大事吧?”
没有的事,他再好不过了。
日后不但回了盛京还顺风顺水地当上了皇太子,威风凛凛,还敢嫌弃她!
想起大婚受到的委屈,夜里做梦也逃不过这个冤家,阮灵萱心里那个气,举起了自己在现实没有使出的那个拳头。
“打死你这个狗太子!”
“小姐!——”看见她不合时宜的举动,云片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阮灵萱的手就要落下,偏偏被刚醒来的“受害者”逮了个正着。
只见小少年眉心微蹙,眼神迷蒙地睁开,似还未看清周围的景象,就缓缓吐出梦呓。
“……爱妃?”
萧闻璟微弱的嗓音和云片的声音恰好混在一块,只有被拽得一低头的阮灵萱听见了。
阮灵萱吓坏了。
自己是梦的主人知道他日后的身份,怎么他自个也知道,还管她叫起了这个别具讽刺的“爱妃”称呼?
别说成亲当晚,就是给她十年八年,阮灵萱都不相信能从萧闻璟口里听见“爱妃”两个字。
阮灵萱怔怔望着萧闻璟,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小小的身影。
“公子公子,我把路伯带来了,路伯你快来——”小厮拖着一位中年须发的男人健步如飞地过来。
“小姐咱们别杵在这,还是快些回家换衣裳吧 ,小心着凉……”云片连忙把阮灵萱扶起。
阮灵萱顺势挣脱萧闻璟的手站起身,任由那长随和路伯把萧闻璟包围起来,嘘寒问暖。
萧闻璟的脸很白,就像是一张透着光的白宣,没有半点颜色,所以更衬得他的眼珠漆黑,浓得好似刚磨开的墨,那还润湿的发丝贴在脸颊鬓角上,虽凌乱却不失风仪。
即便还是个孩子样,就能看出日后的俊美风姿。
萧闻璟的目光从迷离中逐渐清晰,阮灵萱心里突突直跳。
这个梦忒奇怪了!
云片和牛八二护着阮灵萱穿过混乱的人群,往书院外走,坐上回府的牛车。
阮灵萱住的地方是临安县的官舍,不是盛京里的阮宅。
在阮灵萱两岁的时候,阮二爷通过殿试,获得二甲十八的名次,二甲之后还有朝考,合格者能进翰林院当庶吉士,只是阮二爷不想和阮大爷同在翰林院做事,就放弃了这个机会。
毕竟二甲进士也算是不错的成绩,可以直接任官。只是大周的规矩是按着排名每十人划一组,前八人可留京任职,阮二爷的运气不好,正正好在后两位,那便是只能放到地方去任知县。
按理说以阮家在朝廷的地位完全可以帮阮二爷开个小灶留在京师,但是阮二夫人偏偏听闻了成安府的好风光,想去外头看看。
于是二房夫妇便抱着才两岁的阮灵萱一起住到了临安县。
阮灵萱这一住,就是十年。
牛车摇晃间,阮灵萱还在往下滴着水,云片拿着帕子在她脸上衣服吸水,但是效果甚微。
见无法补救,云片就苦口婆心地劝道:“昨日姑娘才和薛二公子打架被告了状,今日又掉水里湿了衣,待会好好跟郡主解释,切莫让郡主误会您是贪玩……”
阮灵萱拧着袖子上的水,胡乱点点头。
这梦越做越真实了,就连云片对她说的这番话的语气都很熟悉。
牛八二将车停在临安知县府门口 ,阮灵萱倒过身爬下车,还没站稳,臀上就挨了一闷竹片。
“嗷!——”阮灵萱捂住钝痛的臀,一回眸就瞧见她阿娘,丹阳郡主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阮灵萱睁圆了双眼,又惊又奇。
这梦怎么还打不醒了?!
“姜汤煮好了。”长随谨言端着刚熬好的姜汤放在莲纹攒珊瑚珠边案上,余光一瞥,就见自家公子翻来覆去在看自己的手,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而是什么稀奇罕见的东西。
他紧张道:“公子的手可是哪里伤了,我让路伯再来给您瞧瞧?”
“不必了。”萧闻璟放下自己的手,慢慢握紧,“……我没事。”
谨言虽觉得自家公子口里说着没事,但那脸色可不像是没事,但他也想不出除落水之外的原因,连忙又捧起姜汤让他饮。
“那公子快些把姜汤饮了,免得寒凉入体,又要受苦了。”
萧闻璟端起姜汤。
姜汤刚煮好,还是滚烫的。火辣的味随着热气冲了上来,萦绕在口鼻间,他盯着那悬在汤水里沉浮的几节葱白出神。
门外传来些不寻常的声响。
萧闻璟掀起眼皮,朝旁边递了一个眼色。
谨言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疑惑地挠着头出门去看情况。
没多久,谨言就顶着一张疑惑且震惊的脸回了屋,向萧闻璟禀告:“公子,是隔壁阮知县家的小姐过来了……”
“阮灵萱?”萧闻璟放下碗。
谨言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她!”
想起前不久住在官舍的时候,公子对这阮小姐就不是很待见,谨言连忙收敛起自己的好奇。
“没人拦住她么?”
因为在官舍住得不够舒坦,萧闻璟才搬了出来,住在了知县府隔壁,门口一天十二时辰都有侍从守卫,比官舍更周密安全。
“……没能拦下。”
在他家公子倏然望过来的眼神里,谨言辩解:“……阮小姐是爬墙过来的!”
沈府守卫哪能料到她胆敢翻墙啊!
萧闻璟把姜汤碗放到一边,不由按了一下眉心上已经没有灼烫感的翡翠玉,吩咐道:“让她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余晖倾泻而入,犹如洒上了一层金粉。
阮灵萱抱着裙袖跨过门槛,从屏风后拐了个弯就直直冲着此行的目标——萧闻璟而来。
谨言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拦。
“你为何要拦我,不是他让我进来吗?”
刚回府就挨了亲娘一竹板,阮灵萱的委屈还没完全从她的小脸上撤下来,此刻她仰起自己白嫩的小脸,上面两只葡萄大眼忽眨忽眨,认真地质疑谨言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谨言有苦难言。
他要如何向个小丫头解释贵人身份尊贵,可不能让她随意冲撞了。
“这没你事,去外面看好门,别让人靠近。”
谨言抬手告退,临走前还特意多看了眼阮灵萱。
阮灵萱浑然不知谨言对她的好奇,待他出去之后,这就提起裙裾,三步并两步窜到萧闻璟床边。
“你知道我们不是在做梦吗?我们竟然回到了小的时候!”
她单刀直入,没有半分要委婉试探的意思。
萧闻璟看着眼前还用红丝绦扎着两个小揪揪的丫头。
年仅五岁的阮灵萱还没有长大后的明艳夺目但也生得粉雕玉琢。
最主要的是人特别精神,就好像清晨第一个跃上枝头的小山雀,总是骄傲地拍着小翅膀,叫声清脆。
“什么梦?”萧闻璟抚平刚刚弄皱的月白隐竹杭绸被面,宛若漫不经心地问她。
阮灵萱歪过头,仔仔细细打量起萧闻璟起。
萧闻璟虽比她大一岁,但如今也是年岁不长,眉目未开,散着头发靠在引枕上,那张脸清瘦羸弱,像个病西施。
虽说知道萧闻璟身子不好,可他病的又不是脑子,怎会比自己还健忘?
还以为两人一接头就能达成共识的阮灵萱当即被泼了一头冷水。
“你……都不记得了吗?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妃,我俩昨夜成婚,才一晚上就变成这样啦!”
阮灵萱十分震惊,忍不住比划着手,来回指了指两人。
此刻她早已忘记和萧闻璟昨夜的那些衅隙,满心都在想他们现在就是“共患难”。
但萧闻璟对于她的激动说不出是什么反应,眉心舒展,目光平静无波,似是在看一箩筐傻瓜般,最后还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这般奇怪?”
“什么这般奇怪,这就是昨夜发生的事啊!”
阮灵萱被平淡反应弄毛了,都想提起他的衣襟,晃一晃,看看能不能倒出他中午脑子里浸进去的水。
不过萧闻璟一副病弱模样,阮灵萱当然不能这么做,她只能皱起秀眉,再次怀疑起自己。
难不成还是她在做梦?
阮灵萱伸出手,用力拧了起来,口里还嘀咕道:“再试试,是梦就会醒来……”
萧闻璟眼看已经抚平的被面,被阮灵萱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拧出褶皱,又出声道:“你掐的是我的腿。”
“我知道呀!”阮灵萱抬起澄亮的双眼,说不清有没有带点私怨,反正就是理直气壮道:“这不是我的不管用,试试你的嘛!”
痛在萧闻璟腿上,依然毫无作用,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公子没有消失,也没有任何变化。
阮灵萱叹了声气,摆摆小手,终于放弃了。
“罢了,我还是去问问其他人好了,总不会只有我这般倒霉吧?”
阮灵萱信奉老天仁善。
要苦不会苦她一人,要害不会害她一个,定然能找出个和自己一样的倒霉蛋。
说完,也不耽搁,那芍红的裙裾在原地旋出一朵花,她利落转身就走。
然而她才迈出三步,身后就传来萧闻璟的声音。
“你要去问谁?”
阮灵萱回头奇怪地瞅了眼萧闻璟。
他这人真奇怪别扭,自己好好与他说的时候,他漠不关心,一等她要走了,嘿!他忽然又上了心。
不过一向大方的阮灵萱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认真回道:“自然先从爹爹娘亲问起,再问云片、嬷嬷和官舍里的人,最后再问问相熟的公子、小姐,这么多人里头兴许会有和我相似之人,怎么啦?”
萧闻璟眸光定定看着她。
还怎么啦?
叫她这么问一圈,整个临安县的人都知道她有这样的“奇遇”,那只会有两种结果。
一是被人当撞坏了脑子,或者邪祟俯身。
二是若有一二个信了,那他们所谓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被有心人听了去,必然会引来滔天大祸。
“如此乱力怪神之事,只会被人当做异类。”萧闻璟权衡了一下利弊,总之是不可能让阮灵萱四处声张,唯有先把她稳住,再静观其变。
“你若到处声张,害的不只是我,还有你们阮家。”
差点给他糊弄过去了!
阮灵萱噔噔噔跑回到床边,两手扑在他的被面上,人紧跟着往前一凑,气怒道:“那你还忽悠我,就说明明听见你喊我‘爱妃’呢!”
也不是她有意,只是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声音总是软软绵绵的,哪怕她凶人也没有半分威慑力。
萧闻璟还是怔了下,片刻后才不慌不忙伸出两根指头抵在小姑娘眉心,把她的脸一寸一寸推开,道:“我管你叫‘爱妃‘,你却嚷着要打死我这个‘狗太子’,是何道理?”
阮灵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在空空如也的脑袋瓜里搜刮到适合的狡辩话语,只能撅着嘴,把锅扣回萧闻璟头上。
“还不是你睡觉前与我吵架。”
萧闻璟将收回来的手指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并非与你争吵,实则是你礼仪学得太差……在宫里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
罢了,如今也不在宫里,与她再说这些有何用?
萧闻璟自己打住了话,看见阮灵萱像只吐泡泡的小金鱼,气鼓鼓的。
他缓缓呼出郁气,叮嘱道:
“此事怪异,除我二人之外,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为何不可?”
萧闻璟已经默默接受了阮灵萱空有十六岁的“高龄”却只有五岁脑子的事实,淡声道:“依你看,我们知晓了这之后十一年的事情又重回儿时,旁人是喜还是怕?是会把你当做神仙供起来,还是把你当妖魔邪祟架在火上烧死?”
大周严禁巫蛊,曾有一嫔妃就是因为以巫蛊之毒祸乱后宫,被当众施以火刑烧死,以威慑众人。
阮灵萱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市井里只言片语的传言足以把她吓破胆,连着好几日都发了噩梦,需要阿娘陪着哄着才敢入睡。
阮灵萱咽了咽口水,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
萧闻璟这话说得甚是有理,若非是自己经历,而是听旁人说起,她肯定也会觉得对方要不是胡编乱造,是个大骗子!要不是妖魔上身……
两人相顾无言,只有铜壶滴漏在一点一滴地计算着流逝的光阴。
萧闻璟见阮灵萱被他镇住,放缓了嗓音,“那就说好了,此事你不说我不说,保守秘密,否则——”
否则……即便他现在还只是个皇子,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可要除掉一点隐患,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
萧闻璟的眼睛略显狭长,小小年纪已是凤目凌然,被他斜睨一眼,阮灵萱便感觉后背生出了鸡皮疙瘩,手捂着嘴,乖乖就道:“我、我肯定不会说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谨言忽然敲门,“阮家的女使在墙头上,有事要寻阮小姐。”
这是阮灵萱与云片定好的信号,是来知会她丹阳郡主已经料理完家中其他事,终于又能腾出手来料理她了。
“我们当真以后都是这个模样了吗?会不会一觉醒来又回去了?”阮灵萱看着自己的小手,苦着张脸,实在不愿意回去面对那顿竹板子。
她一个十六岁芳龄的姑娘还要因为小时候犯的事被打屁股,心里如何受得了。
两人如今算是说开了,有了共同的悲欢,萧闻璟便多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
阮灵萱蔫蔫地离开了。
从院墙爬下去,云片给她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泥土。
“孙嬷嬷过来传了话,郡主和二爷已经到二堂了,和管事说着采买的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要到了,小姐您再不回屋,就怕要给抓个现行!”
阮灵萱听见阮二爷也回来了,眼睛一亮。
刚刚还是一脸我命休矣,现在就是枯木逢春,又活了过来,撒开脚丫就往东院跑去。
后花园与东院之间的月亮门早年就被爬山虎占满了半面墙,如今正是盛夏,绿意盎然。
从青瓦白墙的洞口恰能看见小径上走来四五人,前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后面跟着婆子随从。
“绵绵还小,正是孩子心性,即便是打了几拳能有多大的力气,更何况那薛家竖子一贯欺软怕硬,在县里横行霸道多时,又虚长我们绵绵一岁,我起初还担心绵绵被他欺负……”
“话可不是这样说,你如今是知县,绵绵是你女儿,到时候那些里老又会说三道四,影响你官声,还是得要叫绵绵去给薛家道歉。”
丹阳郡主挽着夫婿的手臂,拧着秀眉不满道。
男子只知逞凶斗恶,争个高低,不知女子在这世间多有不易,若是名声不好,都能传到十里八乡去。
丹阳郡主虽然也恨得牙痒痒,但不得不为女儿的将来着想。
阮灵萱远远听见爹娘在谈论这件事,有点不高兴。
那薛贵恶人先告状,还颠倒黑白,她才不会去道歉。
“爹爹!”阮灵萱提起裙子,迈腿就往阮二爷的方向跑,把夫妻二人吓了一跳。
“欸!”阮二爷看见是女儿过来了,又惊又喜,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阮灵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阿爹这样抱起来过,一时间有些扭捏,在他臂弯里竟有些坐不住。
“你不是应该在屋中反省么?怎么从后院过来了。”丹阳郡主眼尖,看见女儿鞋底上有新鲜的泥迹。
临安县的官舍占地颇广,二堂往前都是县里办公理事的地方,在内宅门以后才是知县家眷居住的地方,后花园与内宅相连,最近在翻整,所以丹阳郡主不让阮灵萱去后院玩,就怕她不小心会掉进哪个深坑里。
担心被爹娘提起自己胖揍薛贵一事,阮灵萱先发制人,软着嗓子可怜巴巴对阮二爷道:
“爹爹,今日竹桥断了,我掉进池子喝了好几口水,难受到睡不着,这才去后花园转转。”边说着,阮灵萱还挤出几滴眼泪挂在脸颊上。
彼时五岁的阮灵萱并没有说哭就哭的本事,她打小随了她娘的倔脾气,挨打的时候都是两手一握拳,一副随时准备就义的英勇模样。
可她没有想到自己越是要强,爹娘反而觉得她是个能抗压的,放心打,打得那叫个疼啊。直到后来阮灵萱回了盛京阮家的大宅,见识了堂兄妹们花样百出的伎俩,才发现自己是个笨蛋。
哭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啊!
五岁的小孩不就得会哭吗?
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在粉嫩的小胖脸蛋上挂着,果然让人怜惜。
“什么!掉水里了?怎么没有人来通知我!我的乖女呀,没着淹着吧?”阮二爷握住阮灵萱的小手,心疼的不得了,扭头去问娘子。
“夫人可又请大夫替绵绵看看?”
丹阳郡主看着这父慈女孝的画面就知道刚刚的叮嘱打水漂了,无奈道:“那水池才半尺高,掉下去都淹不到孩子膝盖,月前你带绵绵去抓鱼那池子水深一丈你怎么不担心?”
阮二爷摸了摸鼻子,嘿嘿两声,伸手揽住丹阳郡主的腰哄道:“那就好、那就好,没事便好,夫人也莫气了,要是气出皱纹来就是为夫的不是。”
阮二爷风华正茂,温柔敦厚,对自家这个脾气火爆的娘子也总是包容体贴,从不吝啬表达对她的喜爱之情。
身后的仆从亦是见怪不怪的模样,偷偷在后面笑。
被夫郎温柔的笑容晃花眼,丹阳郡主怒意消散不少,也忍不住唇角翘了起来,“看你笑的那憨样,绵绵都让你给教傻了。”
“夫人说的是,幸好绵绵这模样生的像你,花容月貌的,足以弥补其他。”阮二爷百依百顺,顺着丹阳郡主的话就滔滔不绝,丝毫不顾及被他们夫妇二人口里说的“智商不够容貌来凑”的女儿正正好还在阮二爷手臂里抱着,一个字不差的都听入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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