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立马道,“到时候轮到咱们生产队,你就装病,咱不去,不稀罕那点工分和钱。”
白爹苦笑,“我也想啊,可有大队长盯着,估计装不过去,不过也没事,每年都有想去的,活儿重是重,可队里给满工分,外边更是直接给钱,这就是拿了双份好处,不少人还惦记呢。一个生产队就要那么多人,要是愿意去的人多就不会要求每家都出人了。”
白淑华听的咋舌,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要是后世,应该全部机械作业才对。
可现在却是全部人工。
水库那样的大工程居然靠人一锹锹挖出来,她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白母附和,“咱家不缺那钱,能不去就不去。”
白爹轻哄,“我不傻,肯定不主动去,好了媳妇,咱不说这个了。”
白母笑问,“那说啥啊?说你娘偏心眼,说你小妹膈应人…呜呜呜…”
白淑华撇嘴,好好说话不行么,玩什么夫妻捂嘴情趣。
“哎,别说,要是小娟能嫁到鹤城,你说珍珍行不行?那边煤矿工人多,挣得多也危险,听说很多人娶不到媳妇呢,要是珍珍嫁过去也是嫁给城里人了,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咱爹娘还有面子。”白母越说越兴奋,“而且爹娘不是一直想将珍珍远嫁么,处处合适。”
白淑华差点蹦起来,举双手双脚赞成。
快把白小姑嫁出去吧,她太能搅和事了。
白爹却是道,“又不是我闺女,不给她操那份心,真要嫁给工人,那人不出事还好,出了事小妹就得赖这个赖那个,咱们不沾边她就赖不着了。”
白淑华在心里叹气,承认白爹说的有道理。
就知道白小姑难搞。
白母也道,“也是,你小妹无理还搅三分呢,咱不管。”
白爹,“爹一直想将珍珍远嫁,可毕竟疼了那么多年,也想给她找个好的,可爹娘在外边又能有多少人脉,他都不认识人,谁给介绍,珍珍这才迟迟嫁不出去。等小娟嫁的好,红芳嫂子肯定要往外显摆的,到时候动心的肯定不少。”
白母立马心领神会,“你是说…到时候爹娘会上赶着。”
“差不多吧,所以咱们啥也别管,等着看吧。”白爹对于白珍珍这个妹妹也实在没啥好感。
他不会主动促成这事,也不会拦着。
做什么决定就看她们自己。
白母其实就是嘴硬,“那…咱们要劝劝不?毕竟下矿井太危险了。”
白爹就笑话她,“你不是刚刚还巴不得珍珍赶紧嫁过去么。好了别掐了,肯定紫了,你每回就掐那么点肉,老疼了。”
白淑华又想捂耳朵了,都老夫老妻了,腻歪啥啊。
咋还随时歪楼呢。
白母问道,“今年过年给爹娘买啥年礼啊?”
白淑华在心里乱喊,“娘!你等等!不是在说白小姑么,咋直接跳台了呢。”
白爹沉默了会,“回头问问二哥他们,咱们随大流吧。”
白母就说道,“那你提早问,别来不及买。这是分家第一年,咱家也不能太寒碜。”
白爹愤恨,“可咱家连房子都没有,我娘一天都没让咱们多住…”
这回轮到白母安慰人了,“孩他爹咱不想这个了。反正现在有了新房子,还离他们挺远,我可满意了。”
白淑华要不是装睡,也会给老爹一个爱的抱抱的。
她也觉得搬到这里很不错。
有些人惹不只能起躲得起了,谁让他们是长辈,有着天然优势呢。
白爹已经缓过来了,“媳妇我没事。今年过年闹不好还得一起过呢。”
“啊,能么?”白母语气中带着不情愿。
白爹叹气,“爹大概会让。”安慰道,“没事,就是去吃顿饭,吃完就回,不在那多待,反正也没咱家的地儿。”
白淑华在心里说了四个大字,“不愿意去。”
关键是连个火炉子都没有,保暖全靠自己抖,这谁受的了。
结果到了学校,课没上成,变成劳动了——扫雪。
主要扫教室房顶的雪。
都是土坯房,茅草棚,雪大是会压塌房子的。
家里白爹娘半夜就扫过一次房了。
不过这种工作轮不到白淑华来做,都是五年级学生帮着老师完成,她们这些年纪小的大部分负责运输。
运输工具就是各种化肥袋子或者厚实麻袋。
这些自然是学生们跑回家拿的,学校可不趁(没有)。
白淑华有点尴尬,主要是她人小力气弱,和谁组队一起拉雪,对方都吃亏。
而且因为力量不均匀,双方都很费劲儿。
最后她直接一个人干了,就那么拖着。
这才找到了最适合的方式。
没想到,还引得不少人学她。
白淑华干干停停,偷么站在墙角歇歇喘口气,对于磨洋工她天然精通。
绝对不是她懒,是遗传、随根。
关键吧,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不偷懒都对不起自己。
上午扫完雪就放假了,不过就小半天,下午还是要上学的。
冬天因为会因为天气随时放假,所以这学期的课程会讲的非常快,听五年级的学生说,寒假提前放也是常有的。
白淑华自然是喜欢放假的,赶紧往家跑了,没去找宋小冰,也不用找,她因为身体状况是不参加劳动的,早回家了。
“大闺女,赶紧上炕,进被窝。”白爹将大棉被掀开,让白淑华脱鞋伸进来。“咋这么早就放学了?”
所以白天的被窝不是用来睡的,是用来捂脚的。
白淑华动作麻利上了炕,没了靠墙的黄金位置,她就选了靠窗的,觉得硌腰,又拽了个枕头,随口问道,“扫完雪就放假了。爹、娘,你们没出去啊?”
白母懒洋洋的反问,“这么冷,去哪啊?”
白淑华就道,“不是有不少婶子、大娘凑在一起唠嗑么。”
白母道,“没意思,在自己家多得劲,想躺就躺。”
白爹附和,“可不是咋滴,大雪天就在家猫着得了。”
又扭头问白母,“媳妇,今个中午吃啥啊?”
白母哼唧唧,一看那样就是懒比你又犯了,不咋想动弹,“锅里有地瓜。”
白爹夸张的揉肚子,“还吃地瓜啊,都烧心了。”
白淑华真想提醒下白爹,烧心得揉胃吧,跟肚子没啥关系。
白爹就道,“要不媳妇做那个酸溜溜的白菜片,还挺好吃的,再过阵子白菜就该蔫吧了。大闺女你教教你娘。”
白淑华说道,“我娘早就会了,上次就做的很好吃。”
白母就冲着白爹说道,“木耳没泡呢,你想吃就去把木耳泡了。”
白爹嘴里抱怨,“你就是不给我找点活儿不舒服。”
白母就在被窝里踢他,俩都有俩娃的大人居然在被窝里玩起了脚丫子打架。
白淑华真的没眼看!
别以为她不懂,这也是另类的打情骂俏啊!
在她这个“祖国花骨朵”面前明目张胆的表演,合适么!
白淑华去找了几张报纸,不但自己看,还让白爹看。
“我都看过了。”白爹很是不清不愿的接过。
“温故而知新,懂不?”白淑华又说道,“要不再买点?”
其实她也看的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看报纸还是很有用的。
她现在语录张口就来,写作文也不会出现思想问题。
政治课更是学的轻松。
白母倒没直接拒绝,“家里这些报纸可以糊墙。”
那意思就是答应再买新的,新的旧报纸。
白淑华冲她爹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心领神会,“明个我也没事,要不去趟镇上,媳妇你还买啥。”
白淑华敲边鼓,“咱这墙是得糊两层,你看我爹总靠那地儿,又往下掉土渣渣了。”
白母看了看,皱起眉头,怒瞪白爹,“你身上长刺啊。”
白爹利索下地,“我去泡木耳。”
白淑华拿着报纸的手直抖,她宝爹太逗了。
白母也是又气又笑,拿白爹没招儿。
午饭后,白母就将浆糊熬好了,全家一起糊墙。
因为一家人都住在东屋,所以都认可先可东屋来。
“大闺女,多刷浆糊,要不然粘不住。”白爹继续说道,“第二层就好了,不用刷太多了。”
白淑华很是听话,又给加了一遍浆糊,递给白爹。
“姐,我比你快!你看我们糊多少了。”白小弟得意的不得了。
她们是分了两队比赛糊墙的,白淑华和白爹一组,白小弟和白母一队,至于为啥这么分,他们玩的“手心手背”。
白淑华不甘示弱,“我们稍微慢点,但质量高啊。”
白母却道,“质量不质量的我不知道,反正你刷那么厚(浆糊),你那半盆浆糊怕是不够用。”
白淑华立马看向白爹,那意思…这是你的锅!
白爹咳嗽了声,然后专心致志的贴起了旧报纸。
“姐,我们第一遍贴完了。”白小弟很是得瑟。
白淑华意味深长的告诉他,“先胖不是胖,后胖才能压倒炕。”
第一层贴完,不能立马贴第二层,要干干。
可她们贴的这面墙是火墙,干的快。
所以最后的胜利毫不意外属于白淑华白爹组。
白小弟气的家都不待了,跑医务室去他找师傅了。
嗐,小家伙社会经验还是太少了。
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吧。
这次雪下的比较大,雪窝子更是能将小孩没顶,加上天气寒冷,没有再化的可能了。
之后更是隔三差五的飘雪花,生产队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
白爹却是要出门了。
“孩他爹,我将钱缝裤衩里了,你一个人加点小心。”白母说道。
白爹呲牙,“不至于的,我去县城,又不是去市里,从镇上坐马车,能有几个人啊,钱丢不了。”
白母却不认可,“还是缝裤衩里安心,他总不能伸进你裤子里掏吧。”
白淑华实在没忍住,嘴里的水都喷出来了。
喷到白小弟裤脚上了,“姐!你干嘛啊!”
白淑华立马摆手,“不是故意的。赶紧脱下来,你上炕进被窝,裤子放炕头烤,一会就干了。”
白母瞪了姐弟俩一眼,就没管他们了,一门心思缝钱。
白爹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放钱的时候卷成卷,要不扎肉。”
白母嘟囔,“卷成卷就可明显了,会鼓出一块。”
白爹就道,“没事,我棉裤好厚,能看出啥。”
到底说服了白母。
缝完了钱,白母开始念叨带啥吃的,从自家带省钱,而且现在天冷,做好了不怕坏,就是吃的时候麻烦,得找地儿去热,要不然冻梆梆的,咬都咬不动。
“孩他爹,我剁点肉,加白菜给你做菜饼子吧。”白母询问道。
白小弟光着两条小腿,眼睛晶晶亮,要有肉吃了。
白爹却出奇的拒绝,“不用,就弄点发面饽饽,再带点地瓜条就行了,我一个人在外头,吃太好扎眼。”
白淑华很是同意,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所以财不露白,不过如今出趟门真的是遭罪呀,吃点好也很有必要,“爹,大队长爷爷没给你点粮票啥的?”
白爹点头,“给了,就一斤,买不了啥东西,不过答应给我五斤苞谷面,五斤地瓜。”
白淑华开始算账,她爹出门,每天工资十工分,又给这么多食物,还给钱(住宿费、车费等),也就是包吃包住,这工作待遇真的很不错了。
要是长期能干就好了。
可惜只能想想罢了。
她不知道,几年后居然“梦想成真”了。
白母去发面了,冬天面不好发,就是放灶台(靠墙那段很热乎,百姓愿意在那放面盆,大猫也愿意睡那)也得好几个小时。
竖日一早,白爹就带着一个小包裹走了。
他要步行到镇上,然后坐马或者牛车去县城。
一切顺利的话,也得快中午才能到县城。
至于为啥不坐生产队的牛车,既可以直达,还不用花车费,那是因为大队长不舍得牛遭罪,人家现在怀崽了,大队长恨不得将牛养在家里,就怕它冻着饿着。
在生产队,牛比人贵。
怀孕的牛更贵!
白爹这一走就是两天,晚饭时候到的家。
一回来放下包裹交代两句又走人了,去找大队长交任务了。
白母尔康手也没将人叫回来,嘴里嘟囔着将包裹打开了,“剪子!不是没有工业票么,这人!大闺女,以后娘给你俩剪头不用再去借了。”
说着还咔咔咔的试验了几下。
白小弟想要,“娘,给我看看。”
白母叮嘱,“别剪到手,新剪子可快了。”
白小弟连连点头答应,然后拿着剪刀去剪东西了。
“娘,看看里边还有啥?”白淑华对于“拆包裹”更有兴趣。
第五十五章 白奶奶找上门
白爹的包袱里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剪刀一把、锁头一把、大小不等针三根(那个年头针按根卖的)、黑线一卷、红头绳两根,还有两包糖果和一包江米条。
白母状似抱怨道,“你爹就知道瞎花钱。”
白淑华知道白母没生气,没见嘴角都是翘着的么。
白小弟更是硬挺白爹,“爹没乱花钱,都是好东西。”
“是,又是糖又是江米条的,能不是好东西嘛。”白母将东西收了起来,没有要分的意思。
白淑华还好,白小弟真的是眼巴巴盯着。
恨不得盯出两个窟窿出来。
白母却一点没心软,刚吃完晚饭,肚子饱噌的,吃啥吃。
在这个年代父母眼里,零食和食物是存在关系的。
吃了零食,就能少吃点饭了。
绝对不会是吃饱了饭,再吃零食,忒浪费。
“娘,锁头收起来干嘛。”白淑华理解为啥白母将吃食收起来,但锁头也收进柜子就没必要了吧。
白母却道,“现在猫冬,家里天天有人,锁门干啥,再说这么冷,万一给冻坏了呢。明年开春再用,到时候还是新的。”
白淑华张张嘴,这话似乎有点道理,却又觉得哪哪不对。
白爹回来的不晚,白母拿着扫帚给他身上扫雪,“你晚上没吃呢吧?我给你下点苞米疙瘩汤啊。”
白爹嗯了声,“再给我加点白菜丝。”
白母娇嗔,“事还挺多。”
两人腻歪完了,白淑华才放开要做电灯泡的白小弟。
白小弟飞奔到厨房,“娘,我给你烧火。”
白淑华慢悠悠跟在他身后,“那我去拿白菜。”
白爹坐在灶台边,笑意莹莹的看着媳妇孩子为他操持。
“爹,县城好玩么?”白小弟很是好奇。
白爹揉揉儿子的小脑袋,“好玩啊,有楼房还有车呢,还有不少厂子,比咱们生产队大多了。你好好跟老大夫学医,以后去县医院做个医生,那下半辈子就啥也不愁了。”
白淑华拿着白菜,想说让白爹格局打开。
咋滴不得让白小弟做个国医大手啥的。
白淑华也问了个问题,“爹,成了么?医院答应要咱们的药材了么?”
这才是白爹这次“出差”的主要任务,自然要关心一下。
白爹得意的扯起嘴角,“我见到了医院的院长,他没说准话,只说要看药材,要是好的话可以谈,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医院也缺药。”
白母已经将锅刷好了,重新添水,“那大队长没说啥?”
没弄到准话,也不知道大队长满不满意。
“能说啥啊,我又不能逼院长现场签条子。”白爹没说,他还帮了一位主任一点小忙,以后也许用的上。
白淑华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越是大领导越是谨慎,轻易不会给承诺的。
遂转移了话题,“爹,你咋弄到的工业券啊?买了剪刀还买了锁头。”
白爹冲白淑华说白菜,“赶紧将白菜切了啊,要细丝,不用洗,你都扒两层皮了,里头干净着呢。工业券啊…自然是换的呗,要不能从哪来。”
疙瘩汤很快做好,白爹就顾不得说话了,闷头开始扒拉。
一大海碗不到三分钟就吃完了。
可能吃的太快,还打了个饱嗝。
白爹摸着肚子,“舒坦。”
白母从灶台旁边抓了把草木灰刷碗,“孩他爹,你昨晚睡得哪?睡的好不?”
说到睡觉这事,白爹就有好多话要说,“之前去市里,我不是在学校里蹭人家的宿舍吗,不用花钱。这次去了县城头件事就是找学校,可县城就一所高中,人家有门卫看门儿,根本不让进,我瞅着没戏了,最后去了招待所。”
白小弟好奇,“爹,啥是招待所?”
“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招待所可好了,有电灯,楼里还有厕所呢。”
之后白爹又详细描述了电灯和楼内厕所。
白小弟听的最是认真。
白爹因为话说得太多了,嘴巴都干了。
白小弟很是有眼力见的给倒了热水。
白爹接过茶缸子,对着热水吹几口,慢慢的喝起来,热水入胃,整个肚子都热乎起来了,发出舒服的喟叹声,“招待所好是好,就是贵,一晚上八毛多,都能买一斤肉了,要不是大队长给钱,我是不舍得住的。”
白淑华也觉得有些贵。
怪不得很多老百姓都不愿意出门,太费钱了。
白母再次刷干净了锅,“小军,接着烧火,烧半锅水,灌暖壶,再让你爹泡个脚。”
白爹很是自觉,去拿了洗脸盆,“我是得泡泡脚,鞋子里进雪了,又都化了,可难受了。”
白小弟立马又添了两块木柴,让火更旺盛了。
白母很是心疼,“把鞋脱了,烤烤脚。”
白爹很是听话的照做了。
白淑华和白小弟都立马捂住了鼻子。
白爹呵呵笑,“不臭,一点不臭,我在招待所洗脚了,人家屋里有整整一壶热水呢。”
白淑华和白小弟脑袋摇出残影来了,骗人!不臭才怪。
“行了,不用你们了,回屋将被褥铺上吧,省得一会睡觉被窝凉。”白母撵人。
白淑华和白小弟立马颠了。
姐弟俩配合,被褥很快铺好了。
白淑华对白小弟说道,“你进被窝吧。”
白小弟也听话,快速脱掉棉袄、棉裤,全身就剩个小裤衩,钻进了被窝。
白淑华看着自家小弟,心里忍不住感叹,白小弟这一年真的成长了许多,要知道去年他还穿开裆裤呢,大冬天也露了个小屁股蛋儿,今年人家都有小裤衩了,棉裤□□也被缝上了。
哎,大了,不让看了。
“姐你瞅我干啥?”白小弟眨巴着大眼睛。
白淑华差点脱口而出,“瞅你咋滴。”
还好咽回去了,瞪眼,“赶紧睡觉,小孩子不睡觉不长个儿。”
白小弟怕这个,属于软肋,立马紧紧的闭上了眼。
不一会,眼睛舒展开了,白淑华却是知道这家伙睡着了。
真羡慕他这种一秒入睡能力啊。
白淑华悄悄的下了地,钻头探脑的往厨房里查看,看到白爹洗上脚了,很是松口气。
可以去厨房了。
就听到个话尾巴,“…回来了。”
随口问道,“谁回来了?”
白爹这次没敷衍,“你红芳伯娘,她和小娟去鹤城了。”
白淑华知道白爹讲给她听了,因为小娟姐的事还是她告诉他的。
所以这事又有了后续。
她非常想知道,“那小娟姐也回来了么?”
白爹往屋里看了眼。
白淑华心有灵犀,“小弟睡着了。”
其实即使小弟听到了也没啥,这小子嘴巴严着呢。
脑瓜子也灵,知道啥该说啥不该说。
白爹轻声说道,“你小娟姐嫁人了。大队长说男方条件不差,是煤矿工人却是搞技术的,不用整天待在矿下,安全性高很多。就是他结过婚,不过媳妇得急病没了,年纪有些大了,二十七八岁。”
白母追问,“有孩子么?”
白爹摇头,“没有,估计红芳嫂子也是相中了这点,虽然是二婚头,可没孩子,也不碍啥。”
白母认同的点头,“二十七八年纪也不算大,而且二婚好啊,就是以后这边的风言风语传过去了,男的也不好说啥。”
白爹就道,“离这么远,咋传。”
白母抬杠,“那小娟过几年总的回娘家,她不能一辈子不回来吧,要是她男人跟着回来,我就不信没有长舌头的。”
白爹就道,“那也是许多年后了,那时候小娟也有孩子了,她男人知不知道也没啥。”
白淑华心道,难道红芳伯娘主打的是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儿很高啊!
同时也很佩服这位伯娘,她是有见识的,明白小娟姐的优势和劣势,在找对象的时候没一门心思眼睛往上看,而是真切为小娟姐考虑,甚至连以后“事发”的后果都考虑在内了。
亲娘啊!
白母突然感慨道,“你说鹤城咋有煤的,咱们这儿啥也没有,要是咱这儿也有个煤矿啥的,咱们是不是也能当工人了。”
白淑华想的却是若干年后,鹤城房子白菜价。
有资源现在是好事,未来就不一定了。
这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白爹惊恐脸,“可别有(煤矿),我可不想下矿,胆小!怕死!”
白母白他一眼,“行了,泡差不多得了,一会皮子都皱巴了。赶紧擦擦脚,睡觉了。”
白淑华见没自己啥事,也去睡了。
她要提前睡,怕爹娘小别胜新婚。
红芳伯娘跨市将闺女小娟嫁给工人的事儿在整个生产队传开了。
白淑华在学校都听不少人说了。
别以为小学生就不八卦。
再说有的学生年纪很大了,特别是有的女生读一年级的时候就十来岁了,加上早熟,她们很懂嫁给工人的好处。
白淑华就在女同学嘴里听到了羡慕和嫉妒。
同时也为她们打开了一扇新大门,原来嫁给工人还能这么操作。
不只“大龄”女学生记住了,生产队里不少有闺女的家庭都记住了。
有城府,稳得住的开始合计自己的人脉,或者侧面打听着消息。
也有像白奶奶这样迫不及待的,直接找上了门去的。
因为态度不好,还被红芳伯娘给轰出来了。
成为了生产队新话题。
“白淑华,听说你奶也想将你小姑嫁到鹤城啊?”
问话的是白淑华同班女同学,两人平时关系很一般。
白淑华不咋愿意搭理,再说她都听出来“幸灾乐祸”了,“我不知道,我们分家了住的比较远。”
女同学又开口,“你小姑是不小了,是该急点。但人家工人也不是啥样都要的啊。”
白淑华扭头问道,“你作业写完了吗?最近老师教的知识点都学会了么?提前预习了么?老知识复习了么?看来你都做完了,要不然咋有闲心管闲事呢。”
“白淑华你欺负人!呜呜呜…”
第五十六章 红芳嫂子来窜门
“孩他爹,你说娘咋回事,就那么大咧咧的上门去问,还说都是亲戚,让红芳嫂子别藏私,人家孩她的还是欠她的。”白母越说越气。
不过她这个婆婆也不是头一天这么没脑子了。
不过以前都是在家里丢人。
这次却是在整个生产队出名了。
白爹也挺郁闷了,“娘是不咋会办事,好在爹还是懂些人情世故的。爹请了堂叔爷(红芳嫂子公爹)吃了饭,还允诺了好处,事情可能会有转机。”
白母撇撇嘴,“反正给我多少钱,我都不接这活儿。”
因为太可能落埋怨了。
她是知道白珍珍啥人的。
本来这话就是夫妻俩随便一聊,没想到红芳嫂子会找上门来。
“红芳嫂子你咋来了,赶紧进屋,上炕上炕,炕上热乎。”白母赶紧拉着客人进屋。
红芳嫂子也没拒绝,直接脱鞋上了炕,“老三不在家啊?”
白母说道,“嗯呐,去找大队长了。”
红芳嫂子感叹了句,“你家倒是消停。听说你家小军在医务室学医呢?”
白母也没想瞒着,因为瞒不住,“是,你也知道,我们两家关系亲近,老大夫就是奔着孩他爹来的。小冰不得意学医,老大夫想找个徒弟,最后就选了小军,不过老大夫年纪大了,又要给队里病人治病,没太多精神,小军就是背书。”
红芳嫂子语含羡慕,“那也行啊,要是学成了,下半辈子不愁了。”
白母赶紧摆手,“这哪说得准,小军还太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脑瓜。”
还有一点白母没说,但两人都能想到,就是老大夫年纪大了,万一教几年有病了或者人没了都有可能。
到时候白小军学的不上不下的,更是麻烦。
这也是不少人羡慕、嫉妒白小军可以学医,却没太大反应的原因之一。
不说别人,就是白奶奶在家里就总念叨,说老大夫老莫卡啦眼的,哪年人就没了,看白小军还跟谁学去。
白奶奶是想让白大军跟着老大夫学医的,她还去找过,在她嘴里,大军比小军好几百倍,小军行,大军更行,被老大夫严词拒绝了,然后老大夫还和大队长告状了,白奶奶被大队长呲哒一顿,她可不心有怨气,总在背地里咒骂老大夫赶紧没了。
白小军属于被牵连到了。
“红芳嫂子,今天来有啥事儿啊?”白母直接问道。
她和红芳嫂子交情还不错,不过以前她可没上过门。
红芳嫂子叹口气,“是有件事,你也听说了吧,你婆婆去我家了。”
白母立马撇清,“这事儿我也是后来听人说的。”
那意思这主意不是她出的,跟她没关系。
又说了句,“你也知道我们两家分家挺不痛快的,我们搬到这边来就很少过去了。”
红芳嫂子立马道,“我知道跟你两口子没啥关系。就是后头你公公请了我公公吃饭喝酒,我那公公喝多了开始大包大揽的,非让我帮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