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成为人生赢家(快穿)—— by青鱼不白
青鱼不白  发于: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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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诉放下筷子:“当然。”
“我马上去袁府,你回常家,暗中将此事透露给龚慧,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常延朗。”
杉桐领命去了。
天擦黑,言诉来到袁府,敲响大门。
袁府的房屋几十年没住过人,早已有些破败,袁卿兄妹回来后翻修了一部分。
去年漆过的的大门看上去像新的一样。
须臾,有老仆从里面打开门,见着言诉疑惑问道:“请问您找谁?”
言诉拱了拱手:“我是袁卿同学班里的学生,受校长所托,有事前来找她。”
老仆虽感到奇怪,还是将他请了进去。
袁家兄妹正围着餐桌吃饭。
袁卿叽叽喳喳,嘴里说个不停。
袁赋比妹妹年长五岁,二十出头的他看起来要成熟一些,此时眉心紧皱着,心不在焉吃着饭菜。
去年袁家大房夫妇去世后,兄妹俩被二房叔婶找借口送回临溪,表面缘由是他们在国外时间长了,应该回家乡体验一下传统文化。
但袁赋不傻,早就从父母的死窥出诸多蹊跷。
比如他们一家从国外归来后,二叔二婶表面上热烈欢迎,实则在海城袁家并不受待见。
他曾无意中偷听到二婶和她身边的仆妇用嫌恶的语气提起母亲。
袁赋出国前已经十二三岁了,那时袁家大部分家业还掌握在他父亲手中。
二叔二婶见了他,讨好谄媚多于亲切。
可父亲出国后,家业逐渐落在二叔手里,那二叔二婶必然不希望他们一家回来。
甚至,他怀疑父母生病后,二房在他们的药里动过手脚。
“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袁卿不高兴了,掐着哥哥的脸,让他对准自己。
袁赋猛地咳嗽几声,白她一眼:“你别胡闹,我得想想咱们回海城的对策。”
袁卿不解:“什么对策?”
“小姐,你班里的同学来找你了。”老仆站在门口禀告。
随后言诉那张脸在他身后出现。
“常延鹤,你来找我做什么?”袁卿吃惊道。
言诉走到她面前,扫了眼袁赋,冲他点点头,然后面色羞惭,有些难以启齿:“袁同学,我刚刚听说一个消息,我大哥他……”
他低声将杉桐打听来的事,告诉兄妹俩。
“欺人太甚!”袁赋震怒。
失去父母后,一年来兄妹俩相依为命,他把妹妹当做唯一的亲人。
常延朗竟敢如此羞辱人,实在过分。
言诉忙道:“我已经想办法拖住他了,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得知会袁同学一声,在你们离开临溪前,一定要有所警惕。”
袁卿在学校里人缘很好,她把常延朗当做普通同学那样对待,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下流。
“我之前以为他被家里宠坏了,过于任性,没想到他又毒又坏。”
她吸了口凉气,感激的看向言诉:“多谢你专程跑一趟,告诉我这个消息。”
言诉摇摇头:“顺手而为罢了,反正我明天就要离开临溪,也不怕得罪他。”
袁卿眉头舒展:“明天我和哥哥也要启程去海城,你去哪?”
犹豫了一下,言诉道:“我也去海城,不过还请袁同学帮我保密,别告诉其他人,我不想让常家知道。”
两人互通了一下信息,才发现他们买的是同一座船的船票。
便约定了明天在码头见。
龚慧知道了常延朗打算对袁卿做的事,哪还坐得住,急不可耐来找表哥。
她早就盯准了常家大少夫人的位置,怎么可能让别的小妖精霸占常延朗的心。
“表哥,你要去哪?”她在花园里拦住常延朗。
夜深人静,花园笼罩在月光之下,常延朗一想到袁卿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就心痒难耐。
被龚慧拦下之后,他不耐烦道:“表妹,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
“表哥不也没睡?”龚慧走上前拉住他胳膊,原本憋了一心火,想发脾气,但想起哥哥说过,男人就喜欢温柔小意,不喜欢爆炭脾气,她只得忍住。
“表哥,今晚月光很美,不如我陪表哥赏月。”
她放柔声调。
可常延朗对她从来没有耐心,见她阻挠自己出门,就给吉瑞使了个眼色。
吉瑞脸一僵,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无声无息走到龚慧身后,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
“烦人精。”
常延朗大摇大摆离开。
半小时后,他站在袁府后墙。
吉瑞早就来探查过地形,这里面是袁府最荒凉的院落,院墙坍塌,很容易爬进去。
“你帮我望风。”他吩咐吉瑞。
进了袁府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袁卿的院子,就在他内心得意时,突然十几个家丁举着火把将他包围。
袁赋负着手冷脸走过来:“哪来的小贼敢乱闯我袁家,教训教训他,然后捆起来,明天一早押送衙门!”
他已经决定往后不再回临溪,走之前一定要好好惩治常延朗。
家丁们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常延朗身上,将他打得体无完肤。
半小时后,把他捆的结结实实扔进了柴房。
天亮后,言诉带着杉桐来到码头。
江边雾蒙蒙的,他正要上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呵斥声。
“哪来的穷叫花子?这不是你该进的地方,滚滚滚!”
言诉回头。
只见一个穿破旧短衫的青年满头大汗,背上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迈老妇人。
老妇人衣衫褴褛,似乎生病了,看上去状况很糟糕。
青年小心翼翼将她放到一旁,从短衫内兜掏出两张船票:“这是我和我娘的船票。”
管事接过船票看了两眼,嫌弃的目光落在青年和老妇人身上。
出言不逊:“船票可不便宜,看你们母子俩穷成这样,连身新衣服都买不起,还有钱买船票?”
青年被羞辱,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抿起唇角沉默片刻,“我娘生病了,得攒钱去海城为她治病,船票是友人所赠,还望管事通融一下。”
这艘客船据说是临溪规模最大,最豪华的。
船上的客人大多出身富贵,所以管事也长了双势利眼。
磨磨蹭蹭不愿让青年母子上船。
言诉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管事。
“我看这位大娘似乎病得不轻,急需诊治,管事何必为难,让他们上船吧。”
离开常家后,言诉不愿穿原身的旧长袍,特意买了几套简便的洋装,他的打扮在管事眼里就是有钱的象征。
这盒香烟也很不便宜。
管事立刻喜得眉开眼笑,换了态度:“行,既然这位小少爷发话,那你们就上船吧,不过需得谨记,到海城之前最好一直呆在房间,不要轻易外出走动。”
言诉抽了抽眼角,无奈的想,这管事还真势利眼,拉仇恨的一把好手。
进了船舱后,青年感激的对言诉道:“多谢您仗义执言,我叫霍黎辰,您的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改日一定重报。”
霍黎辰?
熟悉的名字让言诉诧异的朝他看去。
霍黎辰是剧情里常延朗在事业上的死对头。
他们同样出身临溪,也同样在海城商界占有一席之地。
不同的是霍黎辰自幼家境贫穷,和母亲相依为命,被族中一位善心长辈看中,接到海城读书。
但大学毕业前,那位长辈不幸去世。
长辈的儿子早就嫉恨霍黎辰在父亲跟前得脸,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将他赶走。
霍黎辰回到家乡探亲,发现母亲得了重病,便将家里一块祖传玉佩送到常家名下的当铺典当。
恰好那天常延朗也在,他见玉佩成色不错,就示意掌柜将价格压到最低。
霍黎辰当然不肯低价抵押,和常延朗发生争执,两人自此结下冤仇。
后来霍黎辰筹到钱,可临溪的医院无法治好霍母,他便带着母亲去了海城,彼时常家也落魄了,两家租住的房子恰好相邻。
霍黎辰一边在外打工,一边为霍母四处求医。
可某天夜里他回家后,却发现霍母早已发病身亡,房东告诉他,白天常延朗和霍母起了争执,羞辱过霍母,才导致霍母病发。
从那以后,霍黎辰真正恨上了常延朗。
他投靠了海城一位大佬,帮对方管理工厂。
由于能力强,做事果断,帮大佬赚了很多钱,霍黎辰的身份地位也随之提升。
他恨着常延朗,知道谭瑜娘虽然是继母,却待他如亲子,便想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当袁家施压要将谭瑜娘抓紧牢里时,也少不了霍黎辰的暗中相助。
当然,作为炮灰,霍黎辰没能斗得过常延朗。
谭瑜娘去世后,他奋发图强创业,建立的工厂挤垮了霍黎辰的生意,让他在大佬面前失去可利用的,最终一败涂地,沦落到很惨的境地。
“不知这位少爷您尊姓大名?”
就在言诉回忆霍黎辰的剧情时,对方也在暗暗打量他。
言诉盯着十五岁的外表,实际气质却比较成熟稳重,倒是引起了霍黎辰的好奇。
“常延鹤。”
言诉报上原身的名字,想必此时霍黎辰和常延朗之间已经起过冲突了,他想知道霍黎辰会以什么态度面对自己。
果然,霍黎辰脸色变了变:“不知您和常家大少爷常延朗可有渊源?”
言诉黯然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
自从和常延朗发生矛盾后,霍黎辰偶尔会关注常家的消息。
得知他跟弟弟不和,为争夺家产把弟弟常延鹤赶出家门,想必传言中那位凄惨的常家二少爷就是眼前的少年了。
这时,袁卿兄妹也到了,她一眼望见站在船舱中间和霍黎辰交谈的言诉。
“常延鹤,你这么早就来了?”
兄妹俩身后跟着仆人,仆人手里提着两箱行李,进舱房安置去了。
言诉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将霍黎辰介绍给兄妹二人。
霍黎辰自从被赶出送他读书的恩人家,回到临溪后,没少遭遇各种白眼。
因常延朗的关系,他现在最怕这种衣饰华贵的少爷小姐一言不合,就决定他的命运,当下冷冷的点了点头,背着母亲回了房间。
袁赋瞥了眼霍黎辰的背影,然后感激的对言诉道:“多谢常同学昨天及时通风报信,让我提前有了准备,不然常延朗那个登徒子闯入我袁家,恐怕我还不知道。”
“你捉到他了?”言诉问。
他满脸憎恶的点点头:“那小子竟然差点摸到卿儿院子里,幸好我带人守着,今天一早就把他送交官府了。”
谭瑜娘和常老夫人一大早听到管家来报,说常延朗昨晚私闯袁府,行偷盗之事。
被官府的人捉了,现在正关在牢里。
常家这段时间本就雪上加霜,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谭瑜娘大受打击。
“婆婆不是把延朗关在房里思过吗?他怎么会偷跑到袁府,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延朗他一向秉性纯善,从不主动惹是生非,会不会官府的人弄错了?”
管家昧着良心听夫人说“延朗秉性纯善”之类的话,也不敢出演反驳,眉心绞成一团:“可是官府的人已经前来通知了,夫人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常延朗自小被夫人娇惯,什么坏事没做过,也就夫人相信他为人善良了。
管家寻思着最近常府一系列变化,心惊胆战着,犹豫要不要辞工算了。
二少爷都离开了,家里只剩个会惹事的大少爷,常家未来还有希望吗?
谭瑜娘来到厅堂,常老夫人已经得知消息,率先出来问话了。
听说长孙当小偷被关起来了,她险些晕厥过去。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孙子,各位差老爷,延朗是冤枉的啊。”
龚慧从门外闯进来,杏目瞪圆:“我知道是谁陷害表哥的!”
她摸摸后颈,昨晚被吉瑞劈手刀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呲了一声道:“是袁家小姐袁卿,她跟表哥一样在临溪中学读书,不知羞耻,勾的表哥为她魂都丢了。”
“表哥去如意坊,就是为了赚钱给她买首饰,咱们常家这段时间的倒霉事,全都拜她所赐。”
谭瑜娘和常老夫人还不知道常延朗喜欢袁卿的事。
忙细细问了龚慧。
龚慧添油加醋趁机说了不少袁卿的坏话,气得常老夫人直骂“狐狸精”。
婆媳俩最疼爱常延朗了,哪舍得让孙子在牢里受苦。
忙花了几天时间,将家里全部积蓄拿出来,又卖掉两间铺子,才把常延朗从牢里捞出来。
常延朗在牢里吃了这辈子都没尝过的苦,出来后都瘦脱形了。
谭瑜娘心疼得搂着他,泣不成声:“我的延朗,你怎么被人害成这样啊。”
显然,她不认为常延朗遭受这一切是自作自受,反而觉得他被人所害。
常延朗恨声道:“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自从被袁赋命人毒打一顿,关进柴房时,他就恨上了袁家。
昔日袁卿美丽的面孔,在他看来也成了妖冶祸水。
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让袁赋百倍千倍品尝他所受过的滋味。
为了照顾继子,谭瑜娘几天来无心经营生意,每日亲力亲为给他熬药,喂他喝药。
直到这天,常家名下好几家铺子的掌柜找上门来,苦着脸道:“夫人,最近大少爷在临溪名声太差了,都影响到铺子里生意了,你快好好管管他吧。”
谭瑜娘一头雾水:“延朗这几天卧病在床,并未出门啊。”
掌柜叹气,“可如今整个临溪都在传,大少爷嚣张恶毒,为了跟弟弟争家产,把二少爷赶出家门,他品行不端,还夜闯人家袁小姐的闺房,都被官府抓了。”
“咱们铺子里的老顾客都是讲信誉,重名声的人,听说大少爷荒唐至此,您还要把家业交给他,都换了别家,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啊。”
谭瑜娘震惊:“这都是谁传出来的?”
掌柜摇摇头:“听说是谣言的源头在谢家,谢家跟常家一向不和,谢家少爷在学堂也经常和大少爷发生矛盾。”
“不过眼下您得想办法处理此事,继续下去,生意都没法做了。”

刚好常延朗屡次做下失智的事,给了他借题发挥的理由。
另一方面,谢家和常家本就是死对头, 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逮住常延朗这么大的把柄, 肯定要往死里搞他。
可是谭瑜娘不懂这一点。
在她心里,什么都可以用爱感化。
“我要见一见谢老爷,亲自和他谈谈。”
这次见面显然没什么结果。
谢老爷甚至当场嘲讽谭瑜娘脑子拎不清,放着亲儿子不培养,却把不成器的继子当宝贝。
常延朗是谭瑜娘的软肋, 她最容不得别人诋毁他, 这次谈判不欢而散。
没多久,谢家趁机又吞并了几间铺子。
不到一个月,常家的生意尽数落败,名声也烂透了。
甚至有传言说,常家家风不正,专会培养败家子, 反而把有能力的子嗣逼的离家出走。
实在走投无路, 谭瑜娘只好跟婆婆商量,将家中所有铺子尽数变卖, 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娘, 以延朗如今的名声,根本无法继续在临溪呆下去,听说海城那边贸易兴隆,我们全家搬过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正好也给延朗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
常老夫人虽然自私贪婪了点, 但她很在乎常延朗的名声。
再三考虑后答应了。
但常家败落至此, 不可能再留龚家人继续住下去。
龚嘉实作为常延朗的舅舅,有点死皮赖脸,不然也不能再常家借住这么多年。
他和女儿龚慧都不想离开,毕竟呆在常家,好吃好喝供着。
离开了,去哪赚钱呢。
可是常老夫人不愿再养着他们了,给了50块大洋打发他们离开。
钱不多。
但以常家目前的状况,她不想破费。
龚嘉实勃然大怒,这不是欺负人么。
也就常延朗几个月的零花钱,好意思赠送给亲戚?
还是他儿子龚锋聪明些,表面让他收下,背地里派龚慧暗暗打听常老夫人藏钱的地方。
龚慧在邪门歪道方面有两把刷子,打探到常老夫人的积蓄所在。
龚家人当晚就卷钱离开。
这对常家婆媳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谭瑜娘含泪将店铺卖掉,祖孙三人去往海城。
两个月后。
海城一处民居。
霍黎辰带着霍母从医院归来,将气色好了很多的霍母送回房间,他来到言诉房里:“老板,多亏你资助我娘去医院看病,海城的大夫医术比临溪高了不少,大夫说,等吃完药,只要我娘以后好好静养,就没多大问题了。”
那天下船后,霍黎辰向言诉告辞,然后直接带着霍母来医院求医。
可他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
一筹莫展之际,刚好遇到了言诉。
言诉帮他送霍母换了家水平更高的医院,还提供了诊费。
手术后,霍母的身体硬朗起来。
霍黎辰出于感激,就说愿意帮言诉赴汤蹈火。
言诉表示自己打算开工厂,希望霍黎辰能帮忙。
霍黎辰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他虽然自尊心很强,但更识时务。
二话不说带着母亲搬进了言诉租住的房子,称他为老板,甘愿在他手底下做事。
言诉微笑着点点头:“霍姨的病主要是由营养不良引起的,慢慢调养,会健康起来的。”
“这段时间咱们制衣厂的发展不错,第一份订单已经完成,我昨天又接到好几份订单,辛苦你领着工人们干活,等忙完这段时间,给你发奖金,你带着霍姨好好在海城逛逛。”
经过三个月的观察,言诉发现霍黎辰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边在医院陪护霍母,一边还有精力跟着他四处跑,忙碌开工厂的事。
制衣厂开局不错,袁赋出于感激,给他介绍了几位同样留洋归来的老板,促成了首批订单。
他之前为了厂子撒下去一半积蓄,现在终于要赚钱了。
霍黎辰得知厂子有了新订单,欣喜不已。
他既然选择了跟着言诉做事,当然希望老板越发展越好。
言诉这个老板善良大方,不但救了霍母,给他提供工作和住处,还为霍母请了专职保姆照顾。
“多谢老板,那我现在就去厂里处理新订单。”
空中飘着小雨,霍黎辰打着油纸伞从巷子里出来。
言诉租的房子算是附近比较安全的地方,不远处有几个小孩跳在雨水里玩耍。
他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前方从另一条巷子出来个吊儿郎当的身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远。
霍黎辰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他绝不会认错,那是在他最困难时趁火打劫的常延朗。
常延朗怎么会在海城?
一处挤着好几户人家的杂院里,谭瑜娘正替人搓衣服。
常家刚搬到海城时,并没有窘迫至此,他们手里的积蓄足够一家子过好几年温饱的生活。
但常延朗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如何耐得住平淡的生活。
他想创业,想回到过去一掷千金的生活,就跟谭瑜娘商量着开工厂。
谭瑜娘觉得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摸清地盘,暂时不适合做生意,让他再等等。
可常延朗不知从哪结识到一群地痞,听说他要建工厂,那些地痞便哄着他说自己地头熟,从他那骗走不少钱。
常延朗没钱,积蓄都在谭瑜娘和常老夫人手里?
那就打得他哭爹喊娘,让婆媳俩心疼,看她们会不会交钱保平安。
就这样,家中的积蓄被诓走一半,他们不得不搬离原来的地方。
祖孙三人,两个都有富贵病,即使另租房子,选的也是地理位置优越的。
不巧就跟言诉住的更近了。
言诉来到海城后,除了创办制衣厂,还在袁赋的牵线搭桥下广交朋友。
今晚,言诉收到袁赋送来的邀请函,请他去一家歌舞厅参加宴会。
他穿着熨烫服帖的马甲西裤,打扮得像个出身优渥的少爷。
夜色朦胧,他从黄包车上下来,付了钱,就看到等候在门口的袁赋。
袁赋慢条斯理朝他走来,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片刻,赞赏道:“你这么打扮,丝毫不输海城那些娇惯大的少爷。”
最重要的是,言诉身上那种毫不怯场,甚至有点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气势,独一无二。
他领着言诉往里面走去。
灯火辉煌的舞台上,时髦的歌星热情如火吟唱着最流行的歌曲。
时不时朝台下抛个缱绻的眼神。
大厅里,名流汇聚一堂,觥筹交错,有人伴着歌声跳舞,有人举杯畅饮,交流商业信息。
袁赋指着最中间位置拿着红酒杯,和舞台上歌星眉来眼去的中年男人道:“看到了吗?那就是海城商会会长徐永弼,这场晚宴分量最重的嘉宾,来海城做生意的,若能搭上他就发达了。”
听到“徐永弼”这个名字,言诉眼皮跳了跳。
这人正是霍黎辰一开始跟的大佬,后来霍黎辰没了利用价值,被一脚踢开。
然后徐永弼就看上了常延朗,将他招纳麾下。
言诉耸了耸肩,不在意的笑笑:“那想要搭上徐会长的人,应该很多。”
然后他审视的目光看向袁赋:“没猜错的话,袁少爷回国不久就去了临溪,但您似乎对海城的事非常了解。”
袁赋面上淡然,心里却为言诉的敏锐微微吃惊。
自从怀疑父母之死有问题后,他就开始暗中调查二房了。
在临溪的一年里,妹妹进了中学读书。
他明面上打理袁家在乡下的田产,实则背地里联系上了父母的故交,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将二房调查的清清楚楚。
他那对二叔二婶,果真是心狠手辣的人物。
为了袁家财产,谋害他父母,还暗中和商会会长徐永弼有勾结,替他做了不少坏事。
他的堂妹袁萱,最近也在跟徐永弼的二儿子议亲,只不过徐二少爷另有所爱,没看上她。
“延鹤,你在海城商界混,不在徐会长跟前露个脸,恐怕不行。”
袁赋引着言诉来到徐永弼面前,“徐叔叔,这是我一个临溪来的朋友,最近开了家制衣厂,还请徐叔叔多多照顾。”
他和徐永弼如此熟稔,是因为徐永弼和他父母曾经同窗读书。
按理说两家关系不错,但在二房掌握袁家话语权后,他还是帮着二房谋害了袁赋父母。
徐永弼在袁赋面前,像个和蔼的长辈。
立刻很给面子的和言诉握了握手,还夸赞他小小年纪就有本事。
这天晚上,言诉在商会会长跟前挂了号,也算不虚此行。
但回家后,他就从霍黎辰那里得知常延朗的消息。
“我打听了一下,常家似乎变卖了临溪的家产,前不久刚搬来的,常延朗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常夫人靠浆洗衣服赚钱,一家人过得还凑合。”
想到言诉还不知道自己和常延朗的恩怨,霍黎辰有些心虚。
言诉啧啧嘴,常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本来不想理会,但第二天谭瑜娘不知怎么发现了他的踪迹,找上门来。
一进门先打量着院子的格局。
言诉租的院子挺大,除了他和霍家母子住,还有两名佣人。
谭瑜娘来的时候,霍母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言诉坐在摇椅上,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这样仿佛母慈子孝的场景刺激到谭瑜娘,她的脑子瞬间炸开。
“常延鹤,昨晚延朗说看到你住在附近,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这个女人是谁?你怎么能随便认别人当娘!”
她内心也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当常延鹤的亲娘。
一面打压常延鹤,一面在潜意识里恐惧儿子长大后会恨她。
所以看到他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聊天,心底的惶恐都要溢出来了。
言诉诧异的回头,正对上谭瑜娘震颤的目光。
霍母也顺着视线朝她看去。
“阿鹤,这位是……”霍母脾气很好,是个聪明剔透的女人,根据谭瑜娘的话,马上明白过来她误会了。
但谭瑜娘一脸气壮的指责言诉,倒让她猜不出这人身份。
言诉眸光闪动,垂下头去,表情没了之前的从容淡定,反倒多了些落寞。
“霍姨,这是我娘。”
“什么?”霍母惊得眉毛都跟着抖动起来。
她以前听霍黎辰透露过,言诉在临溪出身大户常家,但他亲娘和亲祖母偏心大哥,苛待他,便从家里逃出来了。
那时她还疑惑过,言诉看上去多善良俊俏的少年,亲娘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怀疑的目光在谭瑜娘身上扫过,总觉得这女人看上去过于悲苦了点。
不像是常家当家夫人。
而且常家在临溪城赫赫有名,从祖上就发达,后来家产虽然被常韶败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谭瑜娘怎么沦落到穿粗布衣裳的境地。
谭瑜娘被她盯得有些屈辱。
一想到自己带领全家逃出临溪后,吃了不少苦,亲儿子却将别的女人奉为母亲一样孝顺,还有佣人伺候,过得很滋润,她心里的妒火就不断高涨。
“常延鹤,你还知道我是你娘?拿着常家的财产供养外人,让亲娘和亲祖母吃苦受累,你就不怕被雷劈吗?”
言诉垂着头示弱,一言不发,看上去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霍母承了他天大的恩情,早就把他当晚辈一样看待,见不得谭瑜娘这样责难他。
“常夫人,延鹤他是你亲儿子,你俩分开这么久,你不说关心他,反倒说话这么难听,有点过分了吧。”
同为母亲,霍母很难理解,谭瑜娘宁肯宠着继子,也不愿将母爱施舍一点给自己亲骨肉。
如果她担心常延朗受委屈,可以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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