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若穿越了,成了玄龟一族新诞生的小龟。
祖龟奶奶说,玄龟寿命漫长,若是朋友多了,就要面临无数故友离去,令龟伤怀。
白若深以为然。
她决定反向操作,年轻时多结些仇家,等上了年纪,每场葬礼都是一次喜讯。
全妖界都知道玄龟一族有个暴脾气的小龟,一言不合就干架。
龙族中最横行霸道的小白龙不敢随便兴风作浪了。
最爱沾花惹草,伤透无数少妖心的蝴蝶精回老巢闭关了。
连喜欢到处喷火烧东西玩的祸斗都被揍得不敢出门了。
整个妖界秩序焕然一新。
有一天,玄龟一族来了个少年,他说自己是来报恩的。
若不是那日有只小龟从天而降,将祸斗打得嗷嗷叫。
他差点就在睡梦中被祸斗烧秃了头。
少年珍惜地摸了摸满头青丝,对江白若郑重道:
救发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白若:我不跟短命的妖谈感情。
少年腼腆一笑:我是小叶紫檀成精,活得不比玄龟短。
白若认真看了看少年俊秀的脸,突然有些心动。
以后去参加死对头们的葬礼,有个伴好像也不错。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爽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白若,言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长命CP的日常
立意:珍爱生命
作品简评:
江白若穿越了,成了玄龟一族的新生小龟。玄龟寿命漫长,为了避免以后面对无数故友离别的伤怀,白若决定多结些仇家,等上了年纪,每场葬礼都是一次喜讯。
本文设定新颖,行文轻松幽默,情节欢快生动,跌宕起伏,值得一读。
一只圆滚滚的黑褐色瓦罐稳稳当当的立在简陋的火炉子上。
罐中的白汤上飘着几朵翠绿的葱花,在冒起的泡泡中不断翻滚。
旁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口水吞咽。
“祖龟爷爷,您说的这龙骨汤煨象蛇蛋,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火炉子前方,蹲着的一老一少皆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沸腾的瓦罐。
老的是一头白发。
少的,也是一头白发。
祖龟爷爷听到少年按耐不住的询问,不确定地开口道:“这汤底应当炖得差不多了……”
说着,他朝着少年伸出一只手,“阿朔,把那只象蛇蛋给我。”
少年的目光还执着地停在瓦罐上。
闻言,他探身往旁边的枯草堆里摸索了两把,将一只圆溜溜的白蛋递到祖龟爷爷手中。
祖龟爷爷闭眼深吸一口气,瓦罐上方升腾的袅袅烟气带来诱人的鲜香。
“都说象蛇蛋乃蛋中极品,滋味鲜香,入口难忘,今日必要好好品尝一番。”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这枚白蛋投入瓦罐之中。
“咕咚!”
白蛋没入汤中,似乎磕到了瓦罐底部。
紧接着,一声几不可闻的碎裂声从瓦罐下方传来。
少年的耳朵轻轻动了动,“祖龟爷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话音未落,清脆的一声“咔啦”在两人耳畔同时响起。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瓦罐从底部裂开,漏下的汤汤水水将火炉“噗”地浇灭。
那枚格外坚固的白蛋落在炉子正中,原本白净光滑的蛋壳上沾了数枚细碎的翠色葱花,鲜亮极了。
“我的龙骨汤哟!”
祖龟爷爷发出一声悲痛的哀鸣。
这可是用他压了整整一百年箱底的龙骨,小火精心慢炖了整整三天三夜的一罐子汤!
少年还来不及心痛,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那枚“葱花蛋”,颤声道:“祖龟爷爷,蛋,蛋裂了……”
下一秒,白蛋从正中裂开,一只墨色的小龟懵懵懂懂地拍开身边的蛋壳。
小小的爪子沾到蛋壳上残留的龙骨汤汁,她下意识伸爪舔了两下。
少年的目光在小龟身上扫过,眼神微僵,这龟壳,这爪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随即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惊叫,“祖龟爷爷,我们煮错蛋啦!!!”
祖龟爷爷看到破壳的小龟也愣了一瞬,接着恍然道:“原来是我们族里的龟蛋啊,怪不得壳硬得把瓦罐都砸穿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慈祥的微笑。
“这么硬的蛋壳,这小家伙长大了定然了不得。”
午后的阳光洒在细软的白沙上,将高低起伏的沙滩晕染开深深浅浅的金色。
一排拇指大的小玄龟整整齐齐地趴在微热的细沙上,一动不动。
江白若把自己埋进温暖的细沙中,发出惬意的叹息。
距离她破壳已经半月有余。
从一开始的迷茫困惑,到现在的适应良好,江白若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变成一只小龟的事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经常被埋在沙子里,她对软绵绵的细沙充满了亲切和归属感,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躺在这里。
没有写不完的论文,也没有做不完的实验。
除了需要习惯用四只爪子行走之外,每天的日常犹如度假,安逸而祥和。
虽然对于陌生的龟身,江白若行动起来还有些磕磕绊绊。
但是在一群破壳没有多久的懵懵懂懂的小玄龟中,她的生疏举止倒也不显得多么突兀,甚至可以说完美地融入其中。
墨色的龟壳被金色的阳光烘得微微发烫,白若又把自己往沙子深处埋了两寸。
作为一只新生小龟,她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躺在软绵绵的细沙上晒背。
这是玄龟一族的传统。
据族里的老龟说,小龟们只有每日沐浴在阳光下晒够了时辰,龟壳才会长得坚实漂亮,更有光泽。
江白若在沙子里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哈欠,这项活动着实有些让龟犯困。
睡意来得突然而汹涌,江白若不过浅浅挣扎了一秒,就放弃了对这种生理本能的抵抗。
她还只是一只小玄龟呢。
吃好睡好,才能快快长大。
在这群小龟的不远处,还趴着一只打瞌睡的巨龟。
若是不知情的人远远看去,几乎会以为那是一块沙地上的巨石。
暗沉宽阔的龟壳拱成一个优美的圆弧,显得厚重坚硬,龟壳上的深色斑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带着丝丝缕缕的玄妙气息。
一只路过的灰雀飞过这片沙滩时,似乎觉得这快暗色“巨石”看起来格外适合歇脚,边优哉游哉地降落至“巨石”顶端。
“巨石”像是察觉了身上忽然多出来的几两重量,轻轻挪了挪身子。
灰雀顿时一惊,吓得炸开一簇尾羽,连忙振翅飞走了。
一片阴云缓缓飘来,挡住了天空的大半阳光。
被阴影笼罩的巨龟若有所觉地动了动身子,龟壳上的细沙簌簌滑落,在脚边堆起一个小沙包。
巨龟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望一眼天空,冲着旁边的小龟们打了一声响亮的呼噜。
听见巨龟的呼唤,晒太阳的小龟接二连三地从细滑的沙子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巨龟的方向爬去。
在小龟们的扑腾中,松软的细沙被刨起,落下,不知不觉将白若露出半边的龟壳彻底掩埋。
第一只小龟爬上了巨龟的后背,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等到最后一只小龟爬上后背,巨龟回头望了一眼沙地,确认没有落下的小龟,才缓缓迈开步子,往族地的方向爬去。
一刻钟后,巨龟驮着小龟们回到了族地。
几息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哗啦啦的雨声中,小龟们有序地巨龟背上爬下来。
下一瞬,巨龟化作一道人形,竟是个模样俊朗的少年。
他转头看着外面的茫茫雨雾,长舒一口气,“还好这次跑得快。”
上一回轮到他带族里的新生小龟去沙地晒太阳时,也是突降暴雨,有一只倒霉小龟差点被雨水冲走……
少年心有余悸地想着上一次意外,玄龟一族寿命漫长,但是新生儿却少得可怜。
要是不小心弄丢一只,他怕不是要成为族中罪龟,被众龟唾弃。
这时,一个身穿绿裙的年轻女子匆匆走来。
她顾不得和少年打招呼,第一时间低头去数地上的小龟,“一、二、三……”
少年见状,开口道:“你放心,这次没出意外……”
话音未落,绿裙女子却神色一变,“江朔,这里只有十只小龟!”
少年的脸色“唰——”得白了。
他今日出门的时候,背的是十一只小龟。
此时,被雨水彻底浸透的沙地上,江白若哆哆嗦嗦地从沙子里探出半个脑袋。
她是被雨声吵醒的,怎么一睁眼,周围一只龟都没了?
江白若试探着爬了两步,雨水遮挡了她的视线,也阻碍了她前进的脚步。
对于一只破壳没多久的小龟来说,在暴雨里找到回族地的路,着实有些为难龟了。
江白若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体型,再回想族地距离,默默将脑袋缩回了龟壳里。
豆大的雨点落在拇指大的龟壳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她还是在原地等一会儿吧。
等族人,不、族龟发现她不见了,应该就会回来找她了。
有了上一次差点被暴雨冲走的前车之鉴,江白若可不敢拿自己现在这拇指大的小身板去和暴雨较劲。
没有丝毫遮蔽的沙地已经被雨幕彻底覆盖,湿漉漉的沙地上甚至积起了深深浅浅的水坑。
江白若小心地往一旁的沙丘上挪了半步,虽然龟不会被水淹死,但是她也不想泡在冰冷的雨水里。
正当江白若无聊地开始扒拉脚边的沙子时候,一道绿色的身影从朦胧的雨中飞快行来。
江白若眼睛一亮,发出细弱的叫声。
在嘈杂的雨声中,绿裙女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小龟的声音,三两步冲到小龟身前,将拇指大的小龟小心捧起,放在干燥的细白软布上。
绿裙女子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小龟的墨色龟壳,“幸好你没有乱跑,江朔这个不靠谱的……”
白若对上绿裙女子清凌凌的目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没错,上一次差点让她被大雨冲走的,也是那只倒霉龟。
绿裙女子带着白若回到了族地,对着蔫头耷脑的江朔好一顿数落。
“你好歹也是几百岁的龟了,做事怎么还是这般不稳重……”
白若用一双黑豆眼一下一下地瞅着江朔,看不出来啊,这小子都几百岁了。
龟龟果然是个长寿的种族。
江朔在绿裙女子的数落中渐渐跑了神,一低头,就和这只看热闹的小玄龟四目相对。
他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对着小龟挤眉弄眼。
白若抽了抽嘴角,默默扭过了头。
江朔仿佛从他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一丝嫌弃的意味。
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一只破壳不满一月的小玄龟,哪会有这种复杂的情绪。
绿裙女子发现了江朔的走神,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江朔!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江朔连忙歪着脑袋哀叫两声,“哎呦,江罗罗,你手轻点,我听见了,听见了……”
绿裙女子一松手,江朔就连忙跳开两步,拉出一个安全距离。
他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嘶——”了一声,江罗罗下手可真狠。
要不是看在她比自己早破壳一天的份上,他才不会听她啰嗦呢。
江朔和江罗罗一边拌着嘴,一边把白若送到了幼儿室。
所有的小玄龟们在破壳后都会待在这里,方便族龟统一照料。
玄龟的一生很长,又经常陷入漫长的休眠期,而龟蛋的孵化时间并不固定。
早年还常有粗心大意的新手父母因为陷入沉眠而搞丢了自家的龟蛋。
为了保证新生儿的存活率,玄龟一族便开始将族内的龟蛋放在一处统一孵化抚养。
同时在许多族龟进入休眠期时,专门留下几只族龟来照看龟蛋。
而今年,就正好轮到江朔和江罗罗。
在预期中,这一批龟蛋本应该在几个月后才陆续孵化的。
但不知道是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天气变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龟蛋提前孵化了。
作为两只没有抚育过小龟的年轻龟,江朔和江罗罗只好对着族里的养育手册,摸索着提前开始育儿生活。
白若熟练地爬进自己的小窝,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江罗罗再次清点了一遍小龟的数目,确保没有遗漏后,才放下心来。
“明天就是卜长老出关的日子了,正好请长老给这些小龟们算一算名字。”
正准备睡觉的白若悄悄竖起了耳朵。
江朔闻言,神情却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就卜长老那算名字的方法,换我来也行……”
江罗罗悄悄瞪了他了一眼,“卜长老可是我们玄龟一族最精通占卜算学的大家,其他族的小妖们想求卜长老来算个名字都求不到呢。”
江朔小声嘀咕道:“都说妖的名字会和命运相连,我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来?”
江罗罗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你的占卜学本来就是全族倒数,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江朔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率先往幼儿室外走去,“我倒要看看卜长老能给这些小龟们算出个什么名字……”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幼儿室的光暗了下来。
白若听着外头隐隐约约变小的雨声,将身子缩进了龟壳里。
隔日,雨过天晴。
一道雄浑沙哑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模模糊糊传进了白若的耳朵里。
“你们把小家伙们照料得很好……”
白若从龟壳里探出半个脑袋,在明亮的光线下微微眯起眼睛。
她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站在幼儿室门口的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袭墨色长袍将他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唯有袖口伸出一双枯瘦的手,似乎拿着一块黑乎乎的椭圆状物体。
白若凝神仔细看了两秒,才发现那是一只龟壳。
或许是因为主人的长年把玩,那只黑褐色的龟壳散发着古朴温润的光泽。
就在白若打量龟壳的功夫,她的身子突然一轻,一双手将她轻轻捞起,和其他小龟们一起放在了一旁的长案上。
白若的目光被挡住了。
下一秒,一幅卷轴凌空而起,在长案上倏然铺开,无数文字闪烁着荧光,在卷轴上不断浮动。
接着,排在最前面的一只小龟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托起,漂浮至卷轴上空。
白若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除了江朔和江罗罗偶尔在龟形和人形之间来回转换让她心中有所猜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法术。
小龟不安地在半空动了动爪子,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卷轴上,在平整的缎面上砸出一个拇指大的浅坑。
江朔和江罗罗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操纵卷轴的老人。
卜长老掩饰般地轻咳两声,“族里百年没有小龟出生了,业务有些生疏了……”
由于摔了一跤而变得头昏脑涨的小玄龟划拉了半天,才在卷轴上颤颤巍巍稳住身形。
在江朔和江罗罗担忧的目光中,仪式继续。
这时,又一只小龟不知何时爬到了长案边缘。
“啪嗒——”
圆形小龟在空中自由落体的瞬间,悬浮的卷轴犹如长了眼睛一般,骤然伸长,接住了这只莽撞的小家伙。
好巧不巧,这只小家伙正正好好砸在了还在卷轴上发愣的同伴身上。
受到二次撞击的小龟彻底懵圈了,趴在卷轴上一动不动。
两只小龟叠罗汉一般缩在卷轴一角,再也不愿意迈出半步。
江罗罗迟疑地看了小龟一眼,又转向卜长老,“这……”
卜长老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眯起眼睛看向被两只小龟挡住半边的文字,“难——”
“倒也适宜。”
“就叫江难吧。”
江罗罗看着叠成一团的小龟,“两只都叫这个名字?”
同名可不好区分,若是以后喂食,她喊一声江难,这两只小龟岂不是要为了食物打上一架。
卜长老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几率胡须,一本正经道:“这好办,就叫江一难和江二难。”
白若听着这敷衍的名字,在光滑的桌上面悄悄磨了磨爪子。
她完全理解江朔昨日那复杂神情了。
若不是知道卜长老是名副其实的龟族长老,她八成会觉得他是哪个江湖骗子。
有了新名字的江一难和江二难被江罗罗轻手轻脚地从卷轴上挪了下来。
就在白若左顾右盼的时候,她猛然 “飞”了起来。
白若心头一紧,这便轮到她了?
她顾不得多想,眼珠滴溜溜一转,飞快扫过卷轴上流光闪烁的字迹。
找到了!
落在卷轴上的刹那,白若就迈开爪子朝刚刚看到的那个不甚明显的小字爬去。
吭哧吭哧——
对于拇指大的小龟来说,这幅可以无限延伸的卷轴就太大了。
白若只记得惊鸿一瞥间,那个被挤在卷轴角落的小小的“白”字。
屋里的另外三龟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这只小龟却格外执着地爬过了无数文字,没有丝毫停留。
卜长老悠悠地感叹了一声,“真是个挑剔的小家伙。”
江朔也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小龟爬得很慢,可能要花费数秒才能爬过一个文字。
“真能爬啊,简直不像我们玄龟一族的幼崽……”
话音未落,他就被江罗罗暗暗瞪了一眼。
江朔小声反驳,“这个年纪的小龟们能爬出一尺远都算罕见的好动了……”
江罗罗动了动唇。
确实,一般小龟爬几步就累了。
哪像这只,爬了那么久都不带歇的。
白若已经没空听他们的对话了,只顾“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老天爷啊,她怎么爬了那么久还没爬到。
为了不被卜长老随便取个草率名字,她容易吗?!
一个时辰后,白若终于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白”字。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啪”地敞开爪子,牢牢趴在了这个字上。
江朔和江罗罗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
要是这只小龟再爬下去,等到天黑都不知道这仪式能不能结束。
卜长老倒是满意地冲着白若点点头,准备开口宣布她的新名字,“这只小龟,就叫江白——”
此言一出,白若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猛地往前又迈了两步,“啪——”地伸爪拍在了一个“若”字上。
还好这两个字离得不远,要是再来一次万里长征,她这小身板可真撑不住了。
卜长老卡壳了一秒,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道:“……若,江白若。”
白若浑身的劲头都松了下来。
她的名字保住了。
这一批出生的十一只小龟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卜长老完成任务后,就功成身退。
听江罗罗的碎碎念,似乎去算什么龟族运势了。
白若等一众小龟又一次恢复了沙地晒太阳的日常。
令白若吃惊的是,在取名的当天,江罗罗就能准确地叫出每一只小龟的名字。
而在一群看似一模一样的小龟中,白若只能分辨出江一难一只龟。
因为他的龟壳比其他小龟的看起来扁了那么一点,白若严重怀疑这是被他的兄弟江二难砸出来的。
有了江一难做参照物,白若慢慢也能分出江二难了。
他没事就喜欢往江一难身上爬。
因为这个习惯,江二难每次都能拖累江一难觅食的脚步,成为同批小龟中的最后两只。
白若在心里默默给他们打上了难兄难弟的标签。
从这一点来说,卜长老的取名大法好似确实有几分道理。
就在白若脑补卜长老是不是真的有些为龟不知的真材实料时,卜长老又一次出现在了幼儿室外头。
然而这一次,他的手上空空如也,没了那一只古朴的龟壳。
江罗罗看到突然出现的卜长老,讶异道:“卜长老,您怎么来了?”
卜长老看起来有几分不好意思,“罗罗啊,我昨日卜算的时候,不知怎么把自己的龟壳搞丢了……”
江罗罗一惊,“您找过了吗?真丢了?”
卜长老面色沉痛地点点头,“真的,卦室、卧房、浴房、厨房……我都找过了,都没有。”
江罗罗微微皱眉,“浴桶、灶台、香炉里……也没有?”
卜长老缓缓摇头,“这些以前丢过龟壳的地方,我都检查过了。”
白若的眼神渐渐发直,为什么占卜用的龟壳会跑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去?
江罗罗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
卜长老慢吞吞地搓了搓手,“罗罗啊,距离我下一次蜕壳,还不知要等上多久,所以我这一次过来,是想……”
江罗罗开口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直说。”
卜长老的目光扫过旁边的十一只小龟。
白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心中生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卜长老打量着小龟们略有差异的龟壳,“我想借一只小龟,帮助完成接下来的卜算。”
江罗罗卡壳了。
白若以前所未有的敏捷步伐将自己藏到了一众小龟身后。
卜长老继续道:“你放心,我就算把自己搞丢了,也不会把小龟搞丢的。”
江罗罗可疑地动摇了。
白若注视着她的神情变换,眼神微颤。
等等,问题不是会不会把龟搞丢吧?
用一只活的小龟充当占卜的龟壳就不太对劲啊!
白若内心的震惊并没有其他龟察觉,江罗罗犹豫片刻,就答应了卜长老的请求。
“不过您每日卜算结束后,还是得把小龟送回幼儿室来……”
卜长老满口答应,开始挑选这只即将参与龟族运势卜算的“幸运”小龟。
“这只小龟看起来有点扁平壳,倒是个卜算的好材料!”
和同伴们略有差异的江一难就这样被选中了。
在江二难恋恋不舍的目光和白若敬畏的眼神中,卜长老带着江一难离开了。
随着小龟们慢慢长大,江罗罗给他们准备的食物也慢慢有了变化。
一开始,江罗罗给小龟们喂的都是一些糊糊。
在其他小龟吃得欢快的时候,白若总是小心翼翼地先闻一闻、嗅一嗅,试图分辨出这些糊糊的原材料,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在江罗罗一丝不苟的监督下,她只能皱着眉头将这些幼龟专用粮慢吞吞地吃下去。
每吃一口,她都忍不住怀念破壳那日不小心舔到了那一口龙骨汤汁。
谁能想到那一口,竟会是她变为一只小龟后吃的唯一一次美食。
因为那一瓦罐辛辛苦苦熬制的龙骨汤被她一屁股砸没了,祖龟爷爷便又出门寻摸新龙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白若舔了舔嘴巴,不由得在心里念起江朔的好来。
江朔不如江罗罗细心,白若少吃两口也不会被他注意到,完全可以把自己那份偷偷塞给江一难和江二难两兄弟。
不过在江一难被卜长老借走后,承担白若这份食物的责任就完全落在了江二难身上。
在白若不着痕迹的投喂中,江二难慢慢胖了起来,在一溜十只小龟中,成为了最圆润的那一只。
而白若因为挑食,渐渐成了同伴中最小的一只。
江二难失去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便把这份依赖寄托到了白若身上,没事就跟在她后头,看得江罗罗啧啧称奇。
“这一大一小的关系还挺好,要是二难能把他长的肉分给白若一半,就更好了……”
白若无暇顾及江罗罗的小声嘀咕,她不小心被江二难压住了半边龟壳,正费劲地划拉着四肢,试图甩开这个粘人精。
她可不想步上江一难的后尘,也被压成一个扁平壳!
江罗罗笑眯眯地看着两只小龟“玩闹”了一会儿,才把江二难从白若的壳上拿下来。
“二难,不许欺负白若。”
白若觉得身上一轻,方才长舒一口气。
作孽啊,江二难怎么那么重,以后得少喂点了。
就在白若决定减少对江二难的投喂时,他们的食物糊糊升级了。
从原料不明的杂糊糊变成了鱼糊糊,虾糊糊,肉糊糊……
白若对着这些原生态的,未经烹饪的生糊糊,脸绿了。
她默默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远离糊糊的方向爬去。
江罗罗眼尖地看见了白若不合群的身影,连忙唤道:“白若——该吃饭了,快回来!”
白若心头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一只幼年小龟的脚步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呢?
不出两秒,白若龟壳一重,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住。
“该吃饭了,你往哪儿跑呢。”
白若身不由己地又转了一百八十度,被江罗罗拍了拍龟壳。
“快回去。”
白若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僵硬地被江罗罗半推着挪回了糊糊面前。
在江罗罗的精心喂养下,所有的小龟们都胖了一圈。
江二难比大家再胖半圈。
而白若比大家瘦了半圈。
江罗罗托着下巴发愁道:“怎么白若就是胖不起来呢,莫不是先天不足?”
江朔浑不在意道:“小龟本来就有些长得快,有些长得慢,或许她只是长得慢。”
江罗罗还是不放心,她想了想,说道:“可惜药长老每次出门采药都归期不定,不然还能让他帮忙看看。”
白若闻言,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江朔绕着白若看了一圈,“除了比其他龟小半圈,也没啥问题嘛,你就是太操心!”
白若赞同地连连点头。
等小龟们的食物换成正常的水果蔬菜之类,她自然会好好吃饭的。
然而天不遂龟愿,白若还没等到龟粮的改善,据说归期不定的药长老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