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龟今天也在找人干架—— by海盐芝士卷
海盐芝士卷  发于: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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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罗罗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江朔好歹也活了几百年了,怎么还跟个小龟似的。
她无奈道:“你要是实在想,就去试试。”
江朔顿时像得了尚方宝剑一般,当即化为原型,昂首挺胸地像石碑爬去。
按完爪的小龟们纷纷给他让开位置,腾出一只龟的空间。
江朔谨慎地粘了点剩下的红色印泥,用指尖往石碑上按去。
“噗。”
锋利的指甲尖直接在石碑上戳出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江朔愣了一瞬,果断心虚地缩回手,想当做无事发生的模样。
江罗罗没忍住在他身后笑出了声。
江朔倏尔转过头,“江罗罗,你是不是早猜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罗罗直接笑弯了腰。
“江朔,你也不想想成年玄龟的指甲有多利,怎么敢这样往上族谱上戳。”
江朔的脸色又气又苦,若是让长老们知道他干的好事,定然又要挨骂了。
白若看着眼前的闹剧,再次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朔这倒霉龟,看起来委实不太聪明。
这时,石碑不远处的一块墓碑下,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所有的小龟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白若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抖了抖爪子,脑中如走马花灯般浮现无数墓地传说。
一只比江朔的原型还要大上数倍,犹如小山般的龟影,缓缓从墓碑下爬了出来。
白若的一双眼睛登时瞪得溜圆,整只龟都僵住了。
诈、诈尸啊!
白若的心跳都快停了。
难道是江朔把“族谱”戳了个窟窿,把龟族的老祖宗直接气活了?!
白若扭头看向江朔这个罪魁祸首,却见他毫无惊慌之色,眉目间反倒露出一丝惊喜。
“祖龟奶奶,您冬眠结束啦,这一觉睡得香不香……”
江朔就像一个欢脱的小辈,欢快地朝着小山般的龟影迎了上去。
白若恍恍惚惚地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
在墓地里冬眠?
这又是哪门子的龟族特色哟!
江罗罗第一次看到小龟的脸上露出如此五味杂陈的微妙气息。
她半蹲下来,对小龟们温声道:“那是我们的祖龟奶奶,她已经活了好久好久啦,这次冬眠是为了试一试新修的墓地睡起来舒服不舒服……”
另一边,祖龟奶奶慢悠悠地对江朔道:“睡得还行,就是睡到后面,总觉得墓里挤了一点,然后我就被挤醒咯。”
江朔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祖龟奶奶一圈,小声道:“祖龟奶奶,您好像比冬眠前又胖了那么一点点。”
他用手指小心地比划出一截距离,示意真的只是一点点。
祖龟奶奶挥爪轻轻拍了江朔一掌,直接把他拍进了地里。
“小阿朔,百年不见,你还是那么不会说话。对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长辈说胖,真是太不礼貌了!”
江朔艰难地把自己从泥里拔出来,讪笑道:“祖龟奶奶,百年不见,您的力气还是那么大。”
祖龟奶奶爽朗一笑,“小阿朔,别说笑了,我不过是轻轻拍了你一下,哪有那么夸张。”
江朔默默闭上了嘴。
祖龟奶奶不高兴的时候,可是能一爪把祖龟爷爷拍进地下数十米的。
他这小身板可不如祖龟爷爷抗揍。
祖龟奶奶绕过不会说话的江朔,朝着一众小龟们爬去。
她的脸上露出格外慈祥的笑来,“这就是族里新出生的小龟吧,长得真不错。”
小龟们第一次见到体型如此威武的长辈,一个个仰得脖子都酸了。
白若吃惊地半张着嘴巴,他们的老祖宗,可真气派!
祖龟奶奶笑眯眯地对小龟们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来这里了,要不要各自先挑一块墓地。好位置的墓地,可是先到先得哟!”
“早早挑好,就可以早早修起来。时不时来睡一觉,有不满意的,可以趁活着的时候修到满意为止,这样以后长眠的时候才能舒心呢……”
白若:=口=
玄龟,可真是一个有远见的种族呢!

不过挑个睡觉的好地方,大家都听懂了。
小龟们撒开脚丫子,齐齐选了环绕祖龟奶奶墓地外头的那一圈。
睡在体型威武的老祖宗身边,对小龟来说可是格外有安全感呢。
祖龟奶奶因为小辈们的热情,笑得更慈祥了。
“这些小家伙真有眼光,挑了一个好地方。”
唯有江罗罗看着祖龟奶奶周围那一圈空地,脸上露出复杂神色。
祖龟奶奶的墓地和祖龟爷爷的紧紧挨着,除此之外,其他龟族的墓地都离了他们老远一段距离。
倒不是出于对老祖宗的敬畏之心,单纯是祖龟爷爷睡觉时的呼噜声,实在太响啦!
堪比渡劫时的道道惊雷。
曾经把墓地安在附近的龟龟一号:“躺在那呼噜声方圆十里范围内,我根本睡不着呀。”
龟龟二号:“我倒是睡眠好,但是睡在这里,我做梦都是在渡劫,梦里修炼真的太累太累了,睡了仿佛没睡……”
同样打呼噜的龟龟三号表示委屈:“祖龟爷爷说我的呼噜声会吵着祖龟奶奶睡觉,到底是谁吵谁哟!”
总而言之,因为种种原因,在这里选过墓地的玄龟们都默默把墓迁走了。
于是,这里就成了族墓里最宽敞、最显眼的一片空地。
也不知这群小龟们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江罗罗略带同情地扫了小龟们一眼。
白若在她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的目光中,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总觉得又有什么超乎意料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时,祖龟奶奶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说是伸懒腰,其实,就是把四肢和尾巴都用力舒展了一下。
“睡了那么久,总觉得全身都僵硬了呢。”
江朔连忙小跑过来,刚刚沾上的泥巴正随着他的跑动“簌簌”地往下落。
“祖龟奶奶,我来帮你踩踩背,舒活一下筋骨吧。”
祖龟奶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身上好多泥哦。”
似乎觉得一句不够,她又补充道:“阿朔,你现在是只大龟了。一只成熟玄龟的体重,在百斤至千斤之间。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踩……”
江朔呆住了。
明明几百年前,祖龟奶奶还说他是族里最可爱的小龟呢。
当江朔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长蘑菇时,祖龟奶奶已经招呼着懵懵懂懂的小龟们上背了。
“来,小家伙,再往上面踩两脚……”
“对,就是这个位置。”
小龟们在小山般的龟背上爬上爬下,玩得不亦乐乎。
祖龟奶奶享受地闭上了眼,果然还是小龟们踩背最舒服了。
在和小伙伴们一起给祖龟奶奶踩了两天背后,白若开始觉得自己的背上有点痒痒,总想伸爪挠一挠。
但是对于小龟来说,就算把爪子伸到最长,也不可能够到自己的背。
白若难受极了,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拜托江二难也帮她踩两脚龟壳时,江罗罗发现了她的异常。
“哎呀,小白若,你这是要蜕壳了!”
白若闻言一愣。
江罗罗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是喜事,说明你要长大啦!”
面临蜕壳期的小白若受到了江罗罗最悉心的照看。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吃的糊糊加倍了!
白若含泪咽下一勺味道微妙的糊糊,据说是添加了小龟生长必须的多种丰富营养。
为了早日蜕壳长大,她忍。
除此之外,她每日给祖龟奶奶踩背的时长也翻倍了。
祖龟奶奶语重心长道:“小龟们要多运动,身子骨才能长得结实。”
江罗罗若有所思,“说起来,小白若确实是小龟里最爱运动的呢,连取名的时候都爬得比其他小龟远,原来这就是小白若最先蜕壳的原因吗……”
有了白若带头,其他小龟也动得勤快了。
祖龟奶奶笑眯了眼,龟族大多懒散不好动,以往冬眠一次,至少得让小龟踩背一月才能舒缓过来。
这一次,估摸只要半个月,她就彻底能舒活筋骨了。
不仅如此,踩背这种按摩方式,还能让冬眠期变得松弛的肌肤迅速恢复弹性与活力,是一种极好的美容方式呢。
一周后,江二难和其他几只小龟也陆陆续续出现了背痒的症状。
小龟们接连进入蜕壳期,真是皆大欢喜!
白若是在一个安静的夜里彻底完成蜕壳的。
她在睡梦中,总觉得自己被一条厚厚的被巾牢牢缠住,紧得透不过气来。
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她像一条蚕宝宝一样,一拱一拱地向前挣扎,试图摆脱被子的束缚。
不知过了多久,白若觉得浑身一松。
终于把被子甩掉了……
白若在梦里长舒一口气,沉沉睡去。
第二天,白若在江罗罗的一声惊呼中醒来。
“小白若,你成功蜕壳啦!”
白若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熟悉面孔和一张一合的嘴巴。
她左右张望了一番,就被周围散落的鳞片状壳惊住了。
这就是她掉下来的壳吗?
白若用爪子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深色鳞片扒拉过来,上面隐约可见浅浅的环状纹路,还怪漂亮的。
江罗罗小心地把白若掉落的鳞片一一收集起来。
“卜长老可以帮你把脱落的鳞片炼制成占卜用的龟壳,这可是你们占卜课的重要工具……”
白若瞪圆了眼睛,原来卜长老之前捧在手里把玩的龟壳,就是这么来的啊。
等所有的小龟们都顺利蜕壳后,祖龟奶奶指挥着江罗罗和江朔来给小龟们上新课了。
有了祖龟奶奶的指导,小龟们的启蒙课终于不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碰上什么学什么了。
“小龟们刚蜕壳的时候,最适合学习化形了。新长出来的壳比较柔软,可以更好帮助他们变化形态……”
祖龟奶奶有条有理地说着。
江朔捧着自己的教学笔记,认认真真地在本子上记下这个要点。
祖龟奶奶的经验之谈,可是他实现教习长老梦想的重要秘籍呢。
祖龟奶奶把慈祥的目光投向小玄龟们,“蜕壳期的时候,大家一定都觉得背部很痒,总想挠一挠吧?”
小龟们连连点头。
那种痒痒,可太难熬啦。
祖龟奶奶朝他们眨眨眼,“这就要讲到化形的最大好处了,我们的龟爪没有办法挠到自己的龟壳。但是变成人形就不一样了,人形的胳膊轻轻松松就可以给自己挠背哟!”
小玄龟们的眼睛“噌——”地亮了。
这也太棒了吧!
白若歪了歪脑袋,变成人形给自己挠痒痒什么的,听起来真的很让龟心动呢。
祖龟奶奶还没说完,“而且人形有十根手指,非常灵活,想挠哪里挠哪里。”
“此外,还有些小龟有翻身的习惯,是不是每次翻过头,就怎么也翻不回来?人形可以完全解决这个小问题……”
这一刻,白若深有感触。
她有时候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翻了个身,那就得四仰八叉地躺一整晚,直到被江罗罗发现,帮她翻回来。
此时,小龟们已经打足了鸡血,纷纷摩拳擦爪,跃跃欲试。
祖龟奶奶用三言两语调动起小龟们化形的积极性,便示意江朔和江罗罗给小龟们示范如何化形。
两龟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按照小龟的年纪变成小娃娃的模样。
江朔顶着一张软乎乎的娃娃脸,挥了挥自己的胖胳膊,一本正经道:“把爪子变成四肢,龟壳变成躯干……”
白若看着江朔用奶娃娃的模样给他们上课,怎么看怎么喜感。
接下来小龟们开始依次化形,那场面堪称惊悚片现场。
一只龟壳为墨绿色的小龟直接变成了一个小绿人,鼻子眼睛嘴巴就没有一处长在正确的地方。
白若不忍直视地扭过了头。
这个长相,堪称随心所欲,完全不顾旁观龟的心理阴影。
然而其他小龟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甚至被小绿龟的节奏完全带跑了。
一个长得比一个奇怪。
江朔和江罗罗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等等,颜色不能随便变啊!”
“眼睛是长在鼻子上面的,不能上面一只,下面一只……”
祖龟奶奶见惯了这种小龟化形的混乱场面,处变不惊地笑道:“真是一群有创造力的小龟呢,要不是这样出门容易吓到人,其实也不必非要按照规矩变。”
白若:好、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紧接着她猛得摇摇头,不对,差点被带歪了。
照镜子的时候还是会不小心吓到自己的呀!
白若看着其他无所顾忌的小龟,暗自补充了一句。
小龟们现在不懂事乱化形,长大了肯定会后悔的。
她肯定地点点头。
尤其是找对象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就知道好好化形的重要性了!
为了避免不小心变成奇形怪状的东西,白若将正确的人形模样在脑中勾画了数遍,才开始准备化形。
几分钟后,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凭空出现。
江罗罗惊喜地夸了小白若两句,然后就把她摆在了一众小龟的正前方,作为正确的示范案例。
“大家看看小白若的模样,按照这个来变……”
这个示范导致的结果就是,其他小龟们不分雄雌,全都变成了女娃娃!
江朔忙得满头大汗,他从来不知道,教小龟原来是一件那么令□□疼的事情。
忙活了整整三天,小龟们的化形才终于像模像样了。
这三天里,不光江罗罗和江朔忙出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白若也是苦不堪言。
以前都是小玄龟的时候,大家发生磕磕碰碰,最多就是你的龟壳撞了我一下,或者我的龟爪踩了你一脚。
但是在坚硬的龟壳的保护下,这种碰撞就跟挠痒痒一下,不值一提。
现在就不一样了,昨晚睡觉的时候,她先是被左边小龟突然变出的脚丫子揣了一脚。
为了安全变回龟形,她又被另外一只在梦中化形的小龟直接压在了屁股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白若从未觉得龟生如此艰难……

人形时,头发还是越多越好的。
白若对自己的新头发十分珍惜,每天都要用手比划一番,看看有没有长长,或是变得更加茂密。
直到某一天,她意外看到江罗罗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她怎么是一个白毛娃?!
白若看着镜子里,自己头顶那撮白白软软的细发,整只龟都傻了。
祖龟爷爷和祖龟奶奶是白头发,那很正常。
卜长老和药长老是白头发,也不奇怪。
江罗罗和江朔是白头发,那可能是最近都年轻龟正流行染白毛。
毕竟白色还是一个很有时髦值的发色。
但是她这样的小龟怎么也是白发哟,难不成是少白头?
可是这也白得太彻底了吧!
白若忍不住了。
她伸出小胖爪扯了扯江罗罗的袖口,指着头顶那一小撮白毛含含糊糊道:“白……”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吐出一个口水泡泡。
江罗罗完全没领会到白若的意思,还以为她在重复自己的名字。
她乐得抱起白若颠了颠,头顶的小白毛随着她的动作颤巍巍地抖了两下。
“哟,我们小白若会开口说话啦!”
江罗罗笑着点了点白若的鼻尖,特意放慢语调道:“跟我念,白——若——”
白若急得又吐了一个口水泡泡,“白——”
江罗罗向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真棒,我们再来一遍,白——若——”
白若艰难道:“白——白——”
一大一小鸡同鸭讲了半天。
白若累得出了一身汗,也没和江罗罗掰扯明白。
直到另一只小玄龟也开始长头发,白若激动地指向他的白毛,“白!”
江罗罗耐心地握住她软乎乎的手指捏了捏,“小白若,他叫江慢,么——安——慢,不叫白。”
白若:这话是说不明白了。
倒是路过的江朔多看了白若手指的方向一眼,“小白若莫非是在说江慢的白毛?”
白若顿时激动了。
江朔的脑子,偶尔还是有灵光一现的时候嘛。
江罗罗当即反驳道:“怎么会在说白毛,小白若只是听多了我们喊她的名字,才开始牙牙学语。”
江朔挠了挠后脑,将刚刚一瞬间的想法抛到脑后,“也是哦。”
“我们长生种本来就是白发,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白若无暇顾及江朔和江罗罗后面又说了什么。
她迷茫地摸了摸发顶。
长生种?
原来不是少白头,是天生白发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玄龟们都开始陆陆续续地长头发了。
果不其然,放眼望去,齐刷刷一片白毛。
白若慢慢接受了他们是一群白毛龟的事实。
不就是白毛吗?
多看看,自然就习惯了。
在其他小龟的头发都长出来时,唯有江二难的脑袋还是光秃秃一片。
江二难感到了一点落寞,常常摸着自己的秃脑门,然后羡慕地瞅两眼白若的小白毛。
白若只能努力抬起手,安慰地拍拍他的秃脑门。
秃头这件事,确实挺让龟难过的。
不过二难的头发应当只是长得慢,迟早都会有的。
当江罗罗也留意到江二难的秃脑门,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抹一点生发油时,江二难终于长头发了!
白若还没来得及为他高兴,就对着江二难头上的那撮小毛茬瞪大了眼睛。
说好的大家都是白毛龟呢?
江二难这个叛徒,居然偷偷长了黑头发!
白若看着那撮亲切的黑发,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嫉妒。
她也好想要黑头毛啊……
除了白若,没有龟羡慕江二难的黑头毛。
就连江二难自己,都因为头毛的颜色和大家格格不入而感到有些难过。
江罗罗怜爱地摸了摸江二难的发顶,柔声道:“可怜见的,年纪轻轻就黑了头。”
江二难都快哭出来了。
江罗罗只得请来药长老给二难看头发。
药长老斟酌道:“这个症状可不多见,难道是传说中的黑化病?”
药长老给江二难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除了头毛发黑,这只小龟再没有别的毛病,甚至比其他小龟生得更加健壮呢。
他最后只是捋了捋胡子,对江罗罗缓缓道:“给二难多吃点野生小银鱼吧,或许有机会白回来。”
江二难开始了每天三顿小银鱼的加餐,力图恢复一头健康的原生白毛。
江罗罗和江二难说话时都更加温柔了,“二难,没关系,实在不行,咱们就染毛,保证给你染一头漂漂亮亮的白毛,绝对看不出一丁点黑色!”
白若不由得暗自感叹:龟龟对白发,真的好执着啊。
时光流逝。
当白若的那撮白毛能抓起一个简单的小啾啾时,小龟们已经学会简单的词句,可以进行日常交流了。
于是,江朔的初级习字课正式开班了。
“光会说话可不够,外面有些妖,只爱比拳头大小,完全不重视文化教育,那都是偏科的文盲妖。我们玄龟不一样,得全面发展……”
在窗外旁听的祖龟奶奶好笑地摇摇头。
江朔这套冠冕堂皇的话术,一听就是从以前长老们的教案上背下来的场面话。
族里给小龟们开设各种修炼之外的文化课,单纯是为了丰富龟生,让他们多培养点兴趣爱好。
玄龟的一生那么长,要是没点打发时间的爱好,就只剩下睡觉了。
睡到最后,只剩下孤零零一只龟,怪难熬的。
室内,一群扎着小啾啾的小龟排排而坐,托着下巴听江朔讲课。
写字必备的笔墨纸砚都早早地给他们备好了,放在各自的桌角。
有的小龟已经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写字什么的他还没搞明白,但是按爪印这件事却是早就干过的,
白白嫩嫩的小胖手沾了一手黑乎乎的墨汁,就往纸上按去。
一转眼的工夫,原本学字用的纸张就被按满了横七竖八的手印。
旁边的小龟有样学样,也开始糟蹋起纸来。
课堂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江朔拦得了这个,却劝不住那个。
墨汁与毛笔齐飞,连他的袍角袖口都被调皮的小龟们按上了各种巴掌印。
白若一开始就明智地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在课堂初现乱象时,她就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免得不小心卷入小龟们的墨水大战。
在一片闹哄哄中,白若淡定地铺开纸张,用胖乎乎的拳头握住笔杆,像模像样地在纸上划拉起来。
她刚写完一个歪歪扭扭的“一”字,一枚硕大的墨点就溅到了“一”字的正中央。
墨水在纸上飞快晕开,成了一团碍眼的墨渍。
白若深吸一口气,又往旁边挪了一尺。
她慢吞吞地写下一个“二”。
“啪嗒——”
一张沾了墨水的纸突然糊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白若的脸黑了,她伸手揭下污纸,转头想要找出罪魁祸首,却不想脸颊又是一凉。
她伸手一抹,就看见了满手的黑墨。
白若愤怒了。
她三下五除二卷起袖子,杀入了小龟们的混战之中。
龟龟不发威,当她是王八!
混乱结束时,白若绑啾啾的发绳已经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细碎的白色发丝粘在脸颊上,东一缕,西一撮。
身上的衣服皱成了一团咸菜干,脏兮兮的墨点沾得到处都是。
当然,跟其他小龟相比,白若已经算是最干净的。
原因之一,是她最晚加入战局。
原因之二,则是她深谙混战的技巧,时不时地祸水东引,移祸他龟。
不管是输是赢,小龟们通通被愤怒的江朔赶到门外罚站去了。
小萝卜头们在屋檐下站成一排,依然不太老实。
你瞪我一眼,我冲你吐个舌头,小动作不断。
江朔头疼地使了一个清洁术,将屋内东倒西歪的物件一一恢复原样。
祖龟奶奶不知何时出现他的身侧,意味深长地悠悠道:“你现在知道,以前招猫逗狗的自己有多么让长老们头痛了吧。”
江朔赧然。
和他同批出生的小龟里,他可以说是最调皮的一只,罚站抄书更是家常便饭。
族里的长老们一见到他就吹胡子瞪眼。
江朔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词:因果循环。
下一秒,他就弯起嘴角。
他可真是一只文化龟,这么贴切的词都能想出来!
祖龟奶奶看着他蓦地高兴起来的模样,眼角也露出一丝笑纹。
她就喜欢江朔这副永远愁不过三秒的乐观样。
屋外,白若正一边罚站,一边放空。
她刚刚怎么一个激动,就冲上去了呢?
居然脑子一热,幼稚到和一群小龟们打架,真是太丢龟了。
白若的耳根微微泛红。
江朔收拾完屋子,特意板起脸,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才出来看这群罚站的小龟。
小龟们对上他的视线,要么眼神飘忽,要么垂下脑袋。
江朔清清嗓子,沉声道:“你们都知道错了吗?”
小龟们稀稀拉拉地应声:“知道了——”
江朔盯住站在最边上的白若,“错哪儿了?”
白若揉了揉发红的耳根,小声道:“我们不该打架……”
“错了。”江朔否定道。
白若疑惑地抬起头。
江朔继续道:“你们可以打架,但是应该在术法实战课上打,而不是在习字课上。”
白若愣了愣。
江朔正经不过一刻,伸手揉了揉白若的脑袋,眼中飞快闪过笑意。
“我方才可看到你的那些小招数了……”
白若的耳根更红了。
江朔却朝她挤挤眼睛,“小白若,你挺有打架的天赋啊。”
他又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倒是有我当年的两分风采……”
白若沉默了。
江朔的尾巴刚翘起来,就被走过来的祖龟奶奶狠狠敲了一下额头。
“别瞎吹了,是谁以前恶作剧捉弄其他龟,结果被打哭了鼻子,来偷偷找我哭……”
江朔的脸“唰”得红了。
“祖龟奶奶,这么多小龟在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小龟们一个个耸着肩膀偷笑起来。
白若翘了翘唇角,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没过两天,在小龟们的热烈要求下,江朔的初级实战课也开课了。
习字课对年纪尚幼的小龟来说,实在是太枯燥啦。
有的小龟写着写着就打起了瞌睡,有的小龟偷偷往前座的后背涂墨水。
能老老实实坐满一节课的小龟绝不超出两根手指头。
当第一只胆大的小龟迫不及待的询问江朔,那个允许合法打架的的实战课什么时候开始时,江朔便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
“你们真想上实战课呀?”
小龟们连连点头,声音清亮,“想!”
江朔特意提醒道:“这个课一旦开始了,可不能轻易反悔叫停。”
小龟们坚定地挥了挥拳头,“不反悔,谁反悔谁是王八!”
江朔见状,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实战课比较辛苦,本想过几个月再开课的。既然你们如此积极,那就提前开始吧。”
小龟们发出一片兴奋的欢呼。
白若夹在一众小龟之间,总觉得江朔的表情微妙得令龟不安。
第一节 实战课就在白若忐忑的心情中开始了。
江朔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对着小龟侃侃而谈。
“很多妖族的修炼,都是从心法口诀开始的。他们努力修炼提升修为,延长寿命以获得更多的修炼时间……但是,这对我们玄龟来说,通通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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