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云初闻言不舒服道:“那延平郡王还是皇帝陛下的儿子呢,他不也去当兵了。”
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只见一开始带着令牌的那人笑道:“小孩,你还知道延平郡王呢?”
平云初闻言骄傲的挺了挺胸膛:“那当然,少年郡王,初到北地,就收复两城,我这次去京城就是要去找他。”
那人闻言笑道:“你去找他干什么?你认识他吗,你就找他。”
平云初道:“我要去给他当将军,我很厉害的,你既然是从督卫府来的,那你一定认识他,能带我去见他吗?”
那人闻言,看了眼平云初的小身板叹道:“我认识他,不过你现在顶多给他当个小侍卫,而且他收不收你还不一定呢。”
平云初自信道:“我一定会让他收我的。”
平云初话刚说完,就听见车外马匹嘶鸣的声音传来。
他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就见镖师们都举着刀应对着突如其来的羽箭。
“快进去。”
马车外的骑兵将平云初的脑袋推进车厢,同时吩咐道:“照看好这小子。”
随即便提着刀冲了出去。
平云初坐在车厢里听着时不时的惨叫声,他握住刀便准备下车。
车上的士兵拦住他道:“你要干什么,大人说了你不能下去。”
平云初推开士兵:“大人没说。”
士兵见平云初不仅手脚灵活,手劲还特别大,只是眨言的功夫,人就出了车厢,不知道去哪了。
当羽箭都被货物挡住后,只见一群穿着黑衣的杀手们纷纷持刀跳了出来。
平云初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人数在车队之上。
黑衣首领看了眼众人道:“把那队骑兵交出来,我们就会放过你们。”
明成礼闻言看了镖局首领一眼,首领却摇了摇头道:“你的人不发一言就伤了我的兄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留下命来!”
说完,镖局首领大吼一声,便冲了上去。
黑衣首领见状道:“不自量力!”
他一挥手,他身后的黑衣人也冲了上来。
双方霎那间便撞在了一起,平云初只听得耳边都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他从马车底下穿过身,拔出腰刀,边将刀绑在手腕上,边念念有词道:“阿爹说,霸刀出鞘必见血。云初,你是阿爹的孩子,你可以的。”
平云初说完蒙上面巾,按着平时练刀的力道一矮身就向着敌人砍去。
“啊——”
平云初大叫一声,干脆利落的一刀挥下。
黑衣人看着小小的平云初,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随即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腹部,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自己的上半身便和下半身分开了。
血线如柱般的喷涌而出。
平云初见状一愣,就被一股力道拉着向后扯去。
他下意识的旋身劈下,就听自己的刀被拦住,发出‘吭’的一声碰撞。
“小孩——是我——”
原来是之前被称作大人的骑兵。
只见那人接连杀死两人后,瞪着眼看着平云初大声道:“怎么样?还行吗?”
平云初愣愣的点了点头,他紧了紧绑着绳子的手,握着刀抿唇道:“嗯,我可以。”
“哈哈哈,好小子,本将军带你杀敌去。”
说着,那人便翻身上马,将平云初拉了上去。
明成礼见状,双枪捅死黑衣人后,目赤欲裂道:“放开我儿!”
骑兵见状也立刻跟上,护在了他们将军身边。
将军吸引开一大波黑衣人后,镖师们压力不再那么大。
平云初在马上被将军扔出去又收回来,简直杀红了眼。
一群黑衣人见霸刀所过之处人头纷纷落地,不由生了退意。
黑衣首领见状,毫不犹豫的拔刀杀了两个退后的人,他高声道:“后退者死!”
众人闻言只得继续向前。
将军见平云初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由问道:“你怎么样?”
平云初闻言摇了摇头,他将布巾叠了叠,蒙上眼后道:“杀!”
将军身边的骑兵见一个小孩战意如此高涨,不由下马冲进了包围圈。
明成礼赶到时,只见云初和那将军正背靠背的斩杀敌人,立刻带人冲了上去。
当黑衣人死伤大半后,黑衣首领终于带着人逃走了。
而不知道情况的平云初仍然握着刀听着动静,一副随时都能斩杀的样子。
将军向着周围压了压手,他没去夺平云初的刀,反而抱住他道:“敌人退了,不用杀了。”
平云初的布巾被扯下来后,才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将军见他眼身呆滞,眼框中满是血丝,不由一怔。
明成礼见状上前将将军一把推开后,抱起平云初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爹在这儿,爹在这儿,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平云初愣愣的道了声“阿爹”后便昏了过去。
黑衣人的一场刺杀,车队和镖局的损失都不小,有的人死了有的人伤了。
镖局首领来找明成礼的时候平云初还昏着,他只稍稍一走动,平云初便惊魂不定的。
将军守在马车外,看着明成礼道:“要不你先去忙,我来看着令郎?”
明成礼此时见了这些骑兵,简直要恨死他们了,哪里肯将平云初交给他。
他刚扭过头却又听将军道:“新兵第一次杀人都会有些反应的,放心吧,我会照看好他的。”
明成礼闻言看了来找他的老镖师一眼,随即见平云初在将军的安抚下终于不再抽搐时才走开。
见人都走开了,将军低头在平云初耳边道:“我乃北地督卫府都督李骁,和延平郡王是生死之交。
只要你醒来,我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平云初闻言却流着泪喃喃道:“他不会要我了。”
李骁闻言笑道:“怎么会,你这么勇猛。”
“我拿不动刀了,连我阿爹也要怪我了。”
李骁道闻言一愣,随即又道:“胡说,我刚才还见你阿爹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呢,怎会怪你。”
“真的?”
“真的!”
平云初慢慢睁开眼,李骁见他眼中终于恢复一丝清明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道:“可要吃些东西。”
平云初闻言点点头,李骁去给他拿了水后喂他喝了一口。
他笑着道:“等到了皇城,我定要带你好好逛逛,到时候延平郡王的府邸,也带你进去转转如何?”
平云初闻言却没有应,他蔫蔫的吃了点东西后便又吃不下东西了。
明成礼办完事回来就把平云初带走了。
李骁看着平云初的背影一时间竟不舍起来,这样好的苗子以后要去他的营地,可不舍不得吗?
一旁的骑兵见了他家将军这样子不由道:“当初将军见了好苗子就跟土匪似的说带走就带走了,这会儿怎么就矫情起来了呢?”
另一人道:“人家一看就是小少爷,可不得捧在手心里哄着嘛。”
李骁闻言气笑道:“你们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几岁,他才几岁,跟个小朋友比也不害臊。
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能在人家手底下走几招。”
两人闻言都不吱声了,毕竟刚刚才经历过死里逃生,小朋友是真的猛。
面对高手,年龄都不是问题。
其中一个却看着他家将军提醒道:“人家可是一心想去投靠郡王,您不快点出手,可就没机会啦!”
李骁闻言不由失笑。
这边明成礼和镖局首领谈好抚恤金后道:“这次是我们一起要保那些军士的,既然刺客过去了,接下来的路应该会通畅一些了。
我的意思是,帮都帮了,不如就护送到底吧,我会再给镖局出一份钱。”
镖局首领摆了摆手道:“明明是我临风镖局逞能在先,但镖局的规矩一向如此,万万没有退让的时候。
至于保费就不用了,我们保的也不是普通人,边疆战士已经够辛苦了,卸甲往家走居然还要遇到刺客,简直可恶!”
镖局首领怒气上头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李骁在外徘徊了一会儿,此时听了两人所言,就更不好意思开口去要平云初的事了。
明成礼注意到平云初不对劲的时候,平云初已经三天没有练刀了。
他将平云初叫过来问道:“是不是跟着继爹出来想要偷懒啦?”
平云初摇摇头,他在明成礼身边坐下,也不见往日的活泼了。
明成礼知道他的心结一时间很难去掉了。
他拔出自己的银枪递给平云初道:“往日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也没时间教你,今日开始跟着继爹练枪如何?”
平云初摇摇头道:“明家不许我学。”
明成礼闻言却笑道:“怎么明家那些个老学究竟将你教的如此保守了?
我看他们是富贵日子过久了,只知道敝帚自珍,却不知不进则退。
过来,我教你。”
明成礼说完便让平云初站在一旁看着,他用的是双头枪,动作也不快。
平云初只觉那双枪在明成礼手中时而盘旋绕身,时而拆分两头如节鞭般舞动自如,只觉心绪澎湃,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从前,他看人演示枪棍只觉力量有余,灵活不足,没想到一杆银枪还能如此多变。
明成礼只是演示了一遍,就将手里的枪扔给平云初道:“看清了吗?”
平云初脑中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动作点了点头,随后便靠着记忆重复了一遍。
明成礼见了不由满意道:“这是最基础的,你不练刀的话就练枪,天下武学,都是贯通的,不要觉得不顺手就不练。”
平云初闻言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开始练起来。
只见他才开始,招式变动间动作就自觉得加快了。
李骁看着真想将这个大宝贝立刻偷回家啊。
他看着时不时在旁指点的明成礼,不由上前道:“没想到,你对继子也会如此上心。”
明成礼闻言一涵首,笑道:“云初招人喜欢,何况他从小就懂事,少不得要多心疼他一些。”
李骁闻言点点头,道:“他跟我说将来要参军,等他心绪恢复后,将来定能成为一方大将。
与其慢慢磨,不如现在就送到督卫府去历练如何?”
明成礼闻言看了李骁一眼,笑道:“这事儿问我没有用,云初虽然听话懂事,但人生大事可是只有他自己能决定。
包括这次去皇城,就算经历了这样的事,他也一定要去了才行。您与其来问我,不如到时候让那位殿下放手就好。”
李骁闻言渍渍称奇,心道,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自信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明成礼一路上,似赶着喂饭似的将十八式枪法都教会平云初后道:“日后自己勤加练习吧,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哪日你若能练到不拘泥于招式那就最好了。
可惜,继爹终日忙于这些庶务,恐怕这辈子只能止步于此了。”
平云初听了却突然道:“继爹能一心从商已经了不起了,我见继爹一路上扶持老幼,即使商队遇险也要坚持按时到达皇城交货,可见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
明成礼闻言大笑道:“那你如今心中可有章程?那李将军想带你上沙场,如今你若心生退意,日后跟着继爹学经商,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方巨贾。”
平云初听了却摇摇头道:“我那日杀了敌人后日日害怕不敢举刀,不是怕自己不敢杀人。
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最终成为一把冷血兵器,整日沉迷于杀戮和血腥。
商贾之人爱钱而不贪钱,沙场之人退敌却不嗜血竟是一个道理。”
明成礼闻言不由一怔,他没想到平云初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心智。
他不由笑道:“怪不得人人见了我家云初都要抢走呢,连继爹都舍不得你了。
不过,不管你将来成就如何,继爹都希望你能平心顺气,不陷入那世间魍魉的迷惑里。”
车队此后便赶在元宵前,一路顺利的进了皇城。
明成礼在客栈安置下来后,便去交货对账。
他怕平云初无聊,特地派了个小厮跟着他出去逛逛。
而李骁等人在进了皇城后便已和明成礼的车队分开了。
到了晚间,平云初休整一番后,便带着小厮阿乐出了门。
皇城不愧是皇城,即使已经很晚了,街道上仍灯火通明,人流不绝。
阿乐年纪不大,起先还装大人似的护着平云初不被人群挤到,直到见了满眼的景致和好物时,他才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
待他回过头来再看平云初时,只见他家少爷正站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阿乐心想,他家少爷真好带啊。
他看着站在灯下,唇红齿白,白皙的脸上仍带着婴儿肥的平云初,忍不住掏了掏钱袋,想要给好带的云初少爷买只兔儿灯。
当云初拎过毛茸茸的兔儿灯时不由笑道:“你要不自己去玩一会儿,顺便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那,那少爷你呢?”
阿乐挠挠头,听了云初的话忍不住蠢蠢欲动。
云初好脾气的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限时一刻钟,久了我就不等了。”
只见云初话音刚落,阿乐瞬间就冲了出去。
嘴里还不忘道:“少爷,你很快就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你可千万别走开。”
云初笑着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奈的等在原地。
“噗嗤——”
赵宣倚在二楼栏杆处,看着这对有趣的主仆已经好一会儿了。
此时听了二人对话终于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他拍着栏杆道:“都说主子带奴仆玩耍,如今倒好,反过来了,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傻。”
阿右听了赵宣的动静出来查看。
赵宣好事的向着平云初的方向一指,口中还不停的道:“你看那傻小子还真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呢。”
阿右看了不由一怔,他见平云初穿着一身单薄的常服,孤零零的站在墙边。
此时又听赵宣添油加醋的一番描述,心里已经认定了平云初定是受了奴仆欺负。
他这一想不要紧,待他匆匆往楼梯处跑时,已经觉得平云初跟着他娘改嫁后肯定被虐待了。
阿左见阿右脚步匆匆的,不由上前拦住他道:“主子还在这里,你这么急着是要去哪?”
赵嵩听到动静看过去,便听阿右道:“刚刚看见了云初公子,我要去见见他。”
赵嵩闻言立刻跟在阿右身后下了楼,当几人到了楼下时,哪里还有平云初的身影。
阿左见阿右一脸着急,不由安慰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阿右摇摇头:“怎么会呢,才大半年而已,云初公子又不会有多大变化。”
阿左道:“云初公子向来机灵,今日定是出来玩的,明日就是元宵节了,他一定还会出来的。”
阿右叹气道:“明日人更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碰见他,而且听六殿下的说辞他好像过的不太如意。”
赵嵩闻言一挑眉,又回了酒楼押着赵宣问起话来。
赵宣这些日子跟着他三哥读书可辛苦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玩玩,碰到的竟还是三哥的旧识吗?
他看着赵嵩将自己看到的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简直说的平云初要多惨有多惨。
“你想想,哪里有下仆让主人家等自己的。
等就等了还不找个地方安置一下,我看他都没穿个披风,冻坏了可怎么办?”
赵嵩听了脸色一黑,他招来侍卫吩咐道:“去程将军府上问问,这两天可有个小孩儿来找我?”
侍卫领命正要走,又被赵嵩叫住道:“等等,这些天你就守在程将军府上吧,有小孩来找人就回来通报一声。”
赵嵩想到平云初的‘遭遇’,此时心中特别后悔当时没有和平云初互通姓名。
想到他甚至只以为自己姓程,赵嵩心里又存了几分着急。
第18章 重逢
而当一群人正在想着怎么找到自己时,平云初正和阿乐坐在一处摊贩前大口大口的捞着汤食。
汤食自然是阿乐千辛万苦抢到的。
平云初在延边城时自己出过摊子耍过大刀,因此他对挤摊子看杂耍的实在没有心情。不过,皇城的美食确实不错。
阿乐见平云初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不由笑道:“少爷明日还想出来吗?明日几乎全城的人都会出来赏灯呢。
那灯可不像现在这样,提在手里了,到时候都是花车推着,有二龙戏珠,八仙过海,百子祝寿...”
平云初见阿乐说的停不下来,不由打断道:“真的那么好看的话,那明日再来。”
“好欸,公子您可真好。”阿乐边说边笑的眼睛都没了。
平云初见他光顾着说话,都没吃多少,不由催促道:“快吃,可不能浪费了。”
阿乐闻言鼓着嘴使劲点头:“嗯。”
第二天就是元宵节,连一直在忙碌的明成礼都放下账本,带着平云初出来玩了。
可惜,他们进城的时候太晚了,花灯所过之处的酒楼都被预定完了。
人一多,治安也变得重要起来。
当平云初等人被官兵设的界限拦在主路外围后,人就变得更加拥挤了。
明成礼只能对着平云初高声道:“一会儿若是挤散了,便自行回客栈,今日虽然没有宵禁,但也不能晚归。”
平云初闻言点点头,随即又回了声:“知道了。”
阿乐闻言便拉着平云初的手向前挤去,他在平云初耳边道:“少爷,一会花车就来了,可好看了。”
平云初看着周围的人都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由也跟着高兴起来。
终于,一辆辆大车满载着车灯经过时,连平云初也忍不住边看边拍手叫好。
阿乐兴奋的叫着,扯着平云初叫道:“快看快看,那是八仙过海,今年的比去年的还要好看呢。”
平云初睁大眼睛看着,不由惊叹那些匠人的智慧。
只见那八仙中的蓝采和甚至还向下撒着花,平云初随着众人凑趣的上前接了一下。
阿乐见状扯过平云初的手,看里面还真有朵小花不由笑道:“少爷今年定会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平云初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着第一道烟火冲上天空,大片大片的烟花便在众人的头顶绽放开来。
街道两旁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往车灯上看好,还是往天上看好。
平云初随着人流走动着,却见阿乐突然被一个身穿武服的人一把推开。
阿乐‘诶哟’一声正要倒下,好在平云初立马接住了他,这样的情况下,若没人接着,阿乐说不定就要被踩死。
平云初扯着阿乐出了人群查看他有没有被伤到,阿乐脸上竟还在可惜没有将今年的灯会看全了。
平云初闻言没好气的道:“是花灯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阿乐却道:“可是少爷第一次来皇城,难得看到呢,都是阿乐不会伺候少爷,少爷今天看着也不是很开心。”
平云初闻言一怔,他没想到阿乐一个小厮还会考虑这么多。
他弹了一下阿乐的脑袋,正想安慰一下他时,忽地,几道身影又快速从他们身边掠过.
他将阿乐往人群中一推,道:“你去找我继爹,让他快点回去。”
“少爷,那你呢?”
阿乐没有得到回应,不由摸着脑袋跑去找二爷了,他可没见少爷这么严肃过呢。
平云初快速的在暗巷中穿梭着,他以为是之前遇到的那些黑衣人又来找事了。
飞檐走壁的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平云初一闪身缩在墙角的阴影里。
对方叽里咕噜的一阵对话,一听语言就知道不是大启人。
“赵嵩不在之前说好的酒楼。”
“他中途转去了别处,李骁也在那里。我知道在哪里。”
“太好了,我们最好今晚把他们都干掉。”
两人说完一点头,随后又朝着另一栋楼跑去。
平云初随即快速跟上,他没想到皇城脚下竟还混进了北契人!
他今天没带兵器,但这样一路跟在对方身后,未免会来不及。
他纵身一跃,快速越过几个屋顶,亮堂堂的身影立时吸引了巡逻兵的注意。
杨鑫按着弩箭对着平云初道:“停下来,不然本官要放箭啦!”
平云初闻言对着杨鑫一抱拳,道:“小民刚才遇到几个黑衣人说着北契话似要对李骁将军不利,诸位可知道将军在何处?”
杨鑫闻言便皱紧了眉头,他招来手下一问,得知李骁正在来悦酒楼招待赵嵩,心道不好。
随即他带着人马立刻往酒楼处赶去,他见平云初也跟来了,便没有阻止。
而来悦酒楼里,李骁正拉着赵嵩比试,他俩打赌谁输了对方就要满足赢的人一个条件。
当然他们也没有玩什么喝酒赌钱的事,两人也算是读过书的人,此时正拿着几只酒杯当士兵,酒水当界河在酒桌上演练起来。
赵嵩不知李骁哪里来的兴致,本以为李骁只是玩玩,谁知还认真上了。
而此时的比分已经是二比一了,赵嵩只要再赢一局,这演练就可以结束了。
李骁本以为赵嵩年纪不大,战场经验也不多,自己能稳赢的,到时候知道自己比赵嵩强,他好顺手拐了平云初回北地。
哪想到这延平郡王纸上谈兵的功夫也不赖啊!
两人正在窗边凝神细思呢,忽然一阵破风声传来,利箭先至,随后便见一波黑衣人杀了进来。
李骁和赵嵩纷纷向后一仰,堪堪躲过几支利箭。
而李骁此时因为受惊,又不小心碰翻了阵局。
只见他恼火的抽出刀就朝着黑衣人砍去。
阿左阿右正护着赵嵩向门外退去,谁知门口又是一拨人闯了进来。
“殿下!李将军!”
“云初你怎么在这!”
“阿左,阿右,程大哥!”
李骁将最后一个黑衣人踢翻出去后不由接道:“谁是程大哥?”
几人正面面相觑时,杨鑫打破沉默道:“郡王殿下,李将军,这位小兄弟刚刚来报似有北契刺客前来刺杀二位,还请殿下和将军先转移到别处。”
赵嵩看着平云初笑道:“是是是,云初,我们先去别的地方再说。”
平云初正愣神间,就被阿左阿右一人架着一边往下走去。
赵嵩笑道:“回郡王府!”
直到平云初被塞进马车里,才看着赵嵩笑道:“原来你就是延平郡王啊!”
赵嵩闻言心下一松,不由笑道:“当初出门在外一时忘了与云初通报姓名,还望云初不要误会。”
平云初闻言转过头,轻哼一声道:“小爷心灵受了一小刀,暂时好不了了。”
“噗嗤——”
“哈哈哈——想不到小云初还有这副样子呢?”
云初转过头,便被李骁拽过去捏了捏脸。
赵嵩见状,不禁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他一边问着一边帮云初将他的手拿开。
李骁见状气道:“我和云初可是生死之交,我要带他去北地。”
赵嵩道:“不行,你的生死之交也太多了。”
“为什么?”
“他还小。”
“他杀人的时候胆可大着呢!”
赵嵩闻言一愣,他看着云初道:“你不是去了南方吗?没听到哪里在打仗啊,对了,你怎么会在皇城的。”
云初见李骁又要说话,不由打断两人道:“我是和继爹来皇城的,我很好,继爹也很好,我们半路碰到有人追杀李将军就见义勇为救了他。”
赵嵩闻言瞥着李骁冷哼道:“将军尚能饭否?居然要一个小朋友来救。”
李骁闻言却笑道:“还能扛几年刀,不过已经找到继承人了。”
他说完便笑呵呵的看向平云初。
赵嵩也看着平云初道:“是跟着李将军去督卫府还是跟我回郡王府?”
“去郡王府!”
李骁闻言不由抱怨道:“怎么这样啊,云初,你看你们不也才通姓名吗,之前一定没有我和你熟。”
平云初闻言却笑道:“我本就是为他而来呀!”
赵嵩闻言却是一怔,他看着平云初那双清亮的眼,不由笑了起来。
当马车缓缓停下时,郡王府到了。
李骁笑着跳下马车,指着平云初道:“想当初我还哄他说要带他来你府里逛逛呢,如今可好,倒是用不着我了。”
赵嵩闻言大笑道:“那是,云初,以后你就住府里,想去哪里逛就去哪里逛...”
他说着就牵过平云初的手,往府里走去。
而侯着的管事和侍从们听了这话,不由微微直起身子好奇的看向平云初。
纷纷想着就算是六殿下来了,郡王都没待人这么亲热过。
这少年难道是哪家王侯将相之后?这么得郡王喜爱?
只是这么想了想,孔管事便堆起笑容,笑着赶到赵嵩身边问道:“殿下,这是哪家的小公子,今日可是在郡王府留宿,属下这就将小公子安排在茗书阁如何?”
茗书阁就在郡王府主殿的旁边,是平日里赵嵩读书的地方,旁边留有厢房方便赵嵩招待客人相聚之用。
这既能体现赵嵩的重视,又能在赵嵩无暇招待的时候自行看书打发时间。
不过,这茗书阁目前除了赵宣占着一个院落外就没人进去过。
孔管事这么安排不仅挑不出错来,反而很得体了。
赵嵩闻言却道:“云初日后也要读书习字的,你直接帮他收拾一个院落出来。”
孔管家稍一迟疑,又听赵嵩接着道:“另外,他以后就是我的一等侍卫了,明日记得用本王的推荐名额直接去兵部挂职...”
孔管家闻言却瞳孔微怔,刚刚他只以为这小公子只是郡王殿下的好友,如今却要如此照顾吗?
要知道,郡王钦点的,可以直接在兵部挂职领俸的名额可只有两名,何况还是一等侍卫!
连太子殿下都没能将人安插到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