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笑了笑道:“殿下愿意留便留,干什么弄的跟做贼似的。”
赵嵩闻言侧过身,在云初脸上亲了下,这才道:“果然,我们才是不同的。”
两人吃完,王婶收拾了餐桌又送了蜜饯瓜果进来。
天色尚早,赵嵩看着书架挑了本军策,云初则坐在桌前写起了教案。
赵嵩见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不由道:“这一届的学子几乎少有天分的,随便教教得了。”
云初笑道:“就是因为天分不足,才显得努力更加珍贵。”
两人一时无话,各干各的时间也过的很快。
房间里亮起了烛火,赵嵩起身剪了下烛芯,随即又躺回榻上靠坐着。
待云初终于放下笔了,赵嵩才凑近他道:“北疆督军一职被太子的人占了,朝中对鬼幽谷的态度很消极,就算是之前的主战派声音也不高了。”
云初将他手里的书抽出来,随即道:“若朝廷真的止步不前,殿下要如何呢?”
赵嵩看着他悠悠道:“若是止步不前,恐怕你之前的心血都将白费。至于我,也会很不甘心。”
云初将教案收进书箱,随即笑道:“那么,咱们只能等待时机了,毕竟,不止我和殿下想要踏过那道屏障。”
赵嵩闻言,看着他眼眸中倒映的火光,似从此刻起心中的那些迟疑便消散了,他撑起上身在他唇角吻了吻。
云初没有躲,两人呼吸交缠间越靠越近,赵嵩一边吻他,一双手探进他的衣袍,推着他往内室而去。
夏日袍子易解,很快便滑落下来,堆叠在地板上。
赵嵩撑着上身,摸着他精瘦有力的肌肉,不得不感叹,他的皮肤真是比女子还白。
“北疆的烈日都没有将你晒黑。”
云初躬身,直言道:“殿下喜不喜欢?”
赵嵩没回答,他何止喜欢,简直爱不释手。抬起他光滑紧实的手臂,上面还有个很深的牙印,他亲了亲,那明显的痕迹已经褪不掉了,他起身将烛火端近了,便见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俯下身边亲边数,随后哑声道:“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云初撑起身,将他矫情的话语吞进口中,心想,打仗哪会不受伤。
烛火熄灭,帐幔被他一把扯下,昏暗的房间里热气蒸腾,两人却谁也不想放开对方。
黑夜里,喘息声粗重,云初仿佛被抛上云端,体会到了另一种疼痛带来的快感,而赵嵩只觉得上辈子简直白活了。他舒服的差点死过去。
酣畅淋漓的一夜过去,两人醒来时,看见对方还在,异样的满足感让两人相视而笑。
赵嵩道:“要是日日能与你在一起就好了。”
云初哼笑一声,在他嘴角亲了亲,随即跨过床沿去了浴房。
赵嵩见他走路正常,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满足他,笑着追过去确认道:“疼不疼...不会酸吗?”
云初道:“不疼了。”
赵嵩不信,又去摸他腰,两人在浴房又闹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知道是云初体内神奇的功法在护着,赵嵩便放下了心。
第95章 太子府倒台
云初和赵嵩这样的关系断断续续的维持着,云初从那日起除非执勤,便不怎么待在讲武堂过夜了。
赵嵩只要有空,一散朝便会来云初的家待着,他的书册,衣物几乎都搬了过来。
阿右看着这么小的院子,不由建议道:“要不咱们换个大点的房子?就是您二位的衣服和书都不够放的。”
除了这些,更不要说赵嵩的桌案,熏香,惯用的物品等。
云初耸了耸肩,无所谓,他的东西总不会有这么多的。
赵嵩见他如此,更不想动,他看着阿右道:“哪有这么夸张,用不上的干脆不要搬来了。”
阿右简直哭笑不得。
他甚至建议云初跟着他们王爷回王府住算了。
但云初却坚决不同意,他们议事的时候他会在平王府留宿,但长住的话还是算了。
赵嵩朝着阿右摇摇头,他自然知道云初的顾虑的。
云初除了在讲武堂做教习,也会跟着黄老将军在军机处处理文书。
黄老将军几乎将他一生所学传授给他。
眼见着一年又过一年,黄老将军虽然一直在修养,但身体却越来越差。
云初见他有时候能望着北方出神一整天,问起来的时候他又抹着眼泪不说话。
黄老将军有时候会看着他道:“你与平王殿下的事也不稍加遮掩,真想这么过下去啊?”
平云初笑了笑,道:“我可没嚷嚷。”
意思是某人恨不得大张旗鼓昭告天下。
黄老将军道:“讲武堂里可有弟子对你龃龉。”
云初在他身边坐下道:“嘴长别人脸上,我可管不着,您就不要担心了,真没人在我眼皮底下乱说。”
云初做教习也不会手段软绵绵的背书,谁若嘴上不干净,那是要挨揍的。
因为这雷霆手段,讲武堂的弟子们甚至猜测他和平王殿下谁上谁下呢。
黄老将军却道:“陛下不会容许你们如此下去的。”
云初点点头,道:“不会太长了。”
云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黄老将军听了,不由看了他一眼,总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元和八年冬,除夕日,这是大启元和八年的最后一天,也是元和九年的第一天。
皇帝照例大晏群臣,得知百姓丰收,皇帝一高兴,便带着众臣出了宫,想要告慰祖先大启多年不易,终于盼来丰年。
只是当皇帝回朝时,有人拦下皇帝车架,一封血书状告太子党鱼肉乡里,勾结外贼。京城百姓哗然,对他们的储君德行议论纷纷。
御林军当即堵了那人的嘴,将人拖进了刑部。
皇帝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却终究克制不住对太子的失望,本就封印的日子,立时要求监察处彻查太子。
而此时的平云初还在军机处忙碌着,只要是和太子有关联的人他都事无巨细的掌握着每个人的背景来历,即使是假的,两年时间也够被他挖了个干净。
递呈御前的资料陆续被有心人挖出来,而一直没动的周勤也被押进了刑部大牢。
牵扯到勾结倭国,毒害皇子,党同伐异,他就不信太子还能平安无碍。
云初笑了笑,这些早就是计划好的了。
他今日在军机处却是因为另一桩事,黄老将军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今日不知为何,一定要让他来调阅机密资料。
平云初拿着黄老将军的帅印,经过一道又一道程序,终于看到了乾元年间的一封奏报。
那是黄老将军写的,只是扫了一眼,他便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不可置信般的来回读了好几遍。
‘镇军将军云翼率军出征鬼幽谷,半月无声息,臣启陛下退兵以保全实力。’
平云初看着那个‘准’字如被扼住了喉咙般,痛苦的弯下了身。
他拿着那封奏疏,在士兵的催促下离开了军机处。
出了军机处的大门,阳光被遮蔽,大雨倾盆而下,接连的案件似乎预示着今年又是个多事之秋。
他没有撑伞,仰起头,任由倾盆大雨浇满全身,只有这样他才能掩饰自己汹涌而出的泪水。
他的父亲,居然是这样死的。
他的母亲说他是震军将军,可是他在军机处查了两年都没有查到他父亲的名号。
原来一句保存实力,就能让他们放弃一整支军队!死后更是成了无名枯骨!
云逐见他满身湿透的出来,赶忙上前扶着他,道:“少主快上车。”
云初咬了咬牙,不想让自己发出悲凄的声音来。
上了马车后,平云初哑着声音道:“去黄老将军府上。”
雷声阵阵,平云初捏着那封奏疏一步一步的走进黄老将军的房间。
一道闪电晃过,将本就昏暗的屋子照亮了一下,黄老将军撑起身体咳的停不下来,他看着平云初湿哒哒如厉鬼般的身姿,惊了一下,随即断断续续的道:“咳...你...你来啦...”
云初停在几步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前伺候。
黄老将军撑着身体,下床走到他身边,拿过那份红面奏疏,一双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封面道:“是老夫对不起他们。”
他见云初不出声,撑着桌沿坐下道:“你回京那年,老夫看见你时仿佛看见了他,云翼,他是你的父亲吧,你们长得很像。”
云初张了张嘴,滔天的怒火却在看到这个虚弱的老人时平复了下来,他看着黄老将军冷声道:“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真相便是,当年朝廷要出兵征讨北契,而鬼幽谷我们必须跨过去,当时本该老夫领兵,但临到阵前,老夫却怕了,随后便惊了马,摔伤了腰。不得已,云翼代我入阵,从此一去不回。”
他哽着脖子道:“老夫不悔,若再给老夫一次机会,老夫还是会领兵出征,只是这回老夫要让云翼退兵。”
他一把抓住云初的手臂睁大眼眸道:“带他们回家,这是老夫此生之愿!”
他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便又咳得停不下来,云初下意识的给他掏出帕子,却被一口鲜血染红了。
“快传御医!”
云初边喊边急急的将他扶回了床边。
黄老将军却抖着手,抓着他的手臂道:“和平王断了,只有断了,你才有机会!陛下才不会杀你!听话——”
云初抿着唇点头,豆大的泪水从眼框落下。
黄老将军在三日后逝世,消息传到北疆时,百姓们自发挂起来了白布,没了大帅,整个北疆仿佛狼群没了狼王般消沉。
在此期间,太子府与倭寇勾结的证据一一递到皇帝的桌案上。
看着俯跪于地的太子,皇帝问道:“毒杀平王,勾结倭寇,党同伐异,你可有话要说!”
听着皇帝一声高比一声的怒斥,太子浑身发抖的道:“父皇,儿臣冤枉啊,不是儿臣干的,是周勤,是周勤干的啊!”
皇帝看着喊着冤枉的太子,心里知道勾结倭寇这样的事太子是不敢的,但其他事,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在坏大启根基。
皇帝无视他的叫喊,斥责道:“你可知道,你这些年提拔的官员中还混入了倭贼!你身为太子不能安抚民心,不能平定四海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连外贼都不知不觉因你混了进来,简直该死!”
太子一惊,连忙砰砰砰的磕头道:“父皇饶命啊,儿臣不想死啊——”
皇帝一挥手,随即下令道:“将赵承治逐出东宫,收回太子令,余生幽禁皇陵!”
皇帝命令一下,太子便瘫软在地,御林军包围了东宫,因倭寇之祸,连宫女太监都被收押。太子妃更是一条白绫就此结束了这一生。
当皇贵妃想要为她求情之时,才发现晚了一步。一声叹息,无声的哀叹女子的悲哀。
而一直没有出现的皇后也因此事遁入空门。
而北疆新的督军也因太子一事被监察处拿下调查。
大启风云骤变,皇帝却在这时候召平云初入宫。
这是云初第一次踏入皇帝的勤政殿。漆黑的大理石冒着寒气,他单膝下跪行礼之时都能感受到勤政殿的威压。
上首的皇帝见他脊背挺直,不卑不亢的样子,不由道:“抬起头来!”
平云初抬起眼,第一次见到了一国之君。那是个普通又威严的老人。
他听皇帝道:“平云初,你可知罪?”
云初一愣,随即道:“微臣不知。”
皇帝沉声道:“你明明是云氏子弟,却以平姓行事,迷惑视听,还不知罪!”
平云初不卑不亢:“云初少时失父,跟随母姓,一路从军行事从不更名改姓,何错之有。”
“大胆!”皇帝喝道:“既如此,你与平王一纸婚书为何被他说成与云氏有约!
既然有约为何又遮遮掩掩,行事毫不磊落,说,云氏可知此事?你是否借了云氏之力接近平王?云氏究竟有何居心?”
平云初一惊,他不知道皇帝要如何,且不说他没有婚书为证,当初那份白纸黑字他也未曾当真,但皇帝句句不离云氏,是要借他之故发落云氏吗?可是,为什么呢?
一时想不出合理的理由,但他知道皇帝一定要他和赵嵩分开的理由。
皇帝见平云初惊疑不定,不由道:“你若迷途知返,从此离开赵嵩,朕便当你们之间只是少不更事...至于云氏..”
平云初闻言,立刻道:“微臣与平王殿下既没婚书也没相守之约,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至于婚约戏言云氏一概不知,还请陛下饶命,微臣再也不敢了。”
皇帝:“...”
虽然结果是他想要的,但这平云初也太利索了吧,他的儿子就这么随他说不要就不要的?但皇帝见他认错,也不想再生事端,不由再次确认道:“当真?”
“当真!微臣定洗心革面,恪守臣子本分,定不靠近平王殿下分毫!”
皇帝闻言不由舒出一口气,随即淡淡道:“下去吧。”
平云初并指起身,随即恭敬的快步退下了,皇帝却没有挪动分毫。
他对着一侧点点头,就见本被绸布堵住嘴押着的赵嵩,此刻没了绸布也是一言不发。
皇帝道:“你都听见了,这就是你所谓的有能力承担之人?”
赵嵩无力的笑了笑,随即道:“不然呢,父皇一上来就问罪,他若不认错,父皇会怎样?”
皇帝心虚道:“他也算是为了家族舍弃了你,而且舍弃的毫不犹豫,可见相比家族,你在他心里没有一点位置。他甚至连承认都不敢,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对你对他都好。”
赵嵩心中一痛,面上却一点不显。他看着手里捏着的那张白纸黑字的婚书,喃喃道:“婚书果然要用红纸写,太不吉利了。”
他看着上面并排的名字还是舍不得丢,随即他便将那张纸折好塞进了袖袋里。
云初回到家,又生出了那种想要逃离京城的感觉,那铺天盖地的杀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得承认,皇帝是个很普通的人,但他手握生杀大权的时候,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谁知道他脑子一抽是不是就会将他拖出去。
不要管了吧,别管这个乱七八糟的世道了,他如困兽般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但黄老将军的临终之言,他父亲的尸骨好似一遍遍的在他身边回荡着,他愤怒的踹了矮塌一脚,直踹的那张实木做的小榻分崩离析。
经过的王叔听见动静,在门外问了一声。
云初稳了稳心神,拉开房门问道:“家里还有酒吗?”
王叔道:“有呢,王姚又送了几坛过来。”
云初笑了笑,随即道:“我睡不着,都搬进来吧。”
“都?”
“是,今日我要不醉不休!”
王叔少见少爷如此不淡定的时候,他心想一定是为官太累了,偶尔放纵一次也无妨。
说着,王叔还真傻傻的将酒都搬了进去。
云初拎起一坛酒,拍开泥封,对着嘴就大口大口的灌着。
他想一边喝着一边挥着手,想要将那环绕不去的阴魂给拍开。
赵嵩进来的时候,还含着怒气,但见他如一滩烂泥般的躺在一地混乱中时,那股气又散了些。
他绕过倒地的书架,踢开地上滚着的空酒瓶。扯着他的胳膊往内室拖去。
云初听到动静,睁开了眼,见是赵嵩,下意识的将他甩开了。
赵嵩捏了捏拳,他矮下身捏着他的下巴道:“没有婚书,没有相守之约,那这是什么?”
云初见他手里拿着的那张纸,伸手一抢就往嘴里塞去。
“平云初!”
刚息下的怒火又升了起来,赵嵩不知道他竟能如此绝决。
他伸手抠出那张纸,可惜,拉扯的过程中,‘撕拉’一声响起,纸张一分为二,就像他们的关系般轻易破灭。
赵嵩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脸,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红着眼咬牙切齿的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一切都是我在自以为是是不是?”
云初愣了愣,他掰了下赵嵩的手,吐出那张纸道:“殿下既然都听到了,还来问什么?”
“我以为你只是在应付父皇。”
“天子座前,岂敢欺瞒。”
赵嵩闻言,一把掐住他的咽喉,神色狰狞的道:“所以,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是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将沈夺和曹清派到我身边开始,还是早在北疆的时候?”
云初被他掐着,忍不住狠狠推了他一把。
赵嵩被他推的踉跄了一步,又见他满脸通红的咳着,不由卷了卷发麻的手指。
见云初还不理他,他又接着道:“我早就让沈夺将周勤处理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还被送到了刑部,是不是你让人将他扣下的。还有太子的这么多罪证是不是也是你查的?”
云初撑着身子站起身,随即嘲道:“殿下这不很清楚吗?殿下不想做的事,有我来做。相信再过不久,殿下便要荣升太子了。”
他边说边朝里间走去,却听赵嵩哑声道:“那我呢?那我们这两年算什么!”
云初背着他自嘲道:“遮遮掩掩,无媒苟合,不知廉耻,殿下觉得哪个好?”
赵嵩怒道:“平云初!你闭嘴!”
“你总是这样,总是将所有的人都推开,就像舍弃一个个累赘一般,你看看如今,除了你自己,身边还还剩下什么!你就活该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云初被他说的血色全无,赵嵩见他这副样子,又没出息的心疼了。
他愤怒的一脚踹在案几上,就见桌上原本封在木盒里的令符们散落一地。
玄铁令牌滚到他脚边,赵嵩见了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
“你...你怎么会有暗处十五的令符。”十五从来都是用‘初一’回消息的。
“你...你是十五。你怎么会是十五?”
云初见他这副哭号的样子,不由抚了抚额。
几步走过来将这些令符收好,他冷声道:“如您所见,如今我也只是个地位低微的探子身份,又怎么配的上您这样的金枝玉叶呢。
而且,这样的身份早一天晚一天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何必拖累旁人。
和您相处一场,倒是我占尽了便宜,殿下若还想要我活命,便放过我吧。”
他什么都不提,什么都瞒着他,赵嵩满脸苦涩的看着他,自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所以才这么步步为营。”
云初哼笑道:“若不是杖着殿下喜欢我,我的计划怎么会如此顺利呢。”
赵嵩闻言脸一白,只觉得这两年的点滴成了一场笑话。
云初见了侧过脸,低声道:“我要睡了,殿下请便吧。”
赵嵩身为平王,天生就特权加身,怎会忍受亲近之人如此利用他。
房中,赵嵩没有离开,他按着浑身酒气的平云初,道:“你当我赵嵩是什么,既然给你尊重你不要,那便等本王腻了你再滚。”
他低头一口咬在被他掐红的脖颈上,正要继续,云初吃痛间将他一把推开。
赵嵩撞到了床沿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对方。
两人武力值均不弱。
赵嵩看着对方恶狠狠的目光,心中又是一痛。
他大吼一声,朝着云初便扑了过去,两人一时间竟在小小的床帐内扭打起来。
而真正对上的时候,赵嵩才知道云初的功力又进益了不少。
当红漆床顶发出‘喀拉’一声响动时,云初下意识的被子一卷将赵嵩护在了身下,而沉重的床顶也被他一脚踹开,轰然倒在了床榻外。
两人对视之时,四周床脚也随之轰然断裂,两人不约而同的震了震。
坍塌之声终于停止时,赵嵩感受着脊背上护着他的那双手,心中叹息一声,抓着对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云初躲了躲,再看向赵嵩时,目光却越发的幽暗深邃。
他的心里藏满了不甘和委屈,怯懦和掠夺。
云初低下头,狠狠的吻回去,两人唇齿纠缠间,毫无温情可言。
他应该推开对方的,没人愿意看到他们在一起,但就像赵嵩所说,他已一无所有。
赵嵩从没感受到云初如此的渴望他,他仰起脖颈任他亲着,一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滑去,却被云初一把抓住。
赵嵩定定的看着对方道:“你想要干什么?在我当上太子之后。”
见云初不答,赵嵩在他唇上咬了咬,道:“想要兵权?还是想要青云直上?”
云初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赵嵩最讨厌他这张张口气人,闭口不言的嘴,他看着云初道:“不管你信不信,太子是不适合当储君,但我对那个位子也没在意过。
我本打算将小六推上太子之位,想着等事了后,便与你一起归隐于江湖,或去封地自在一生都行。只是,你似乎从没想过要长久的伴在我身边是不是?”
云初神色一愣,见赵嵩仍定定的看着他,不禁勾着唇道:“殿下就这么喜欢我吗?云初何德何能啊。”
赵嵩难得剖析心意,却也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听着对方不以为然的说辞,他有些恼火的道:“就算是喜欢,本王也可以随时放下,若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如你的愿。”
面对云初,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很是烦躁,他皱着眉头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一并给我说出来。你要做什么日后都不许瞒我,否则...”
‘否则什么?’云初没有听到,他只感觉自己的唇又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疼的眼中冒了水雾,也生出了几分怒气来:“想要你也可以吗?”
赵嵩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随即感受到他指尖的去向后,才意识的他话中的意思。
“放肆!”他一边喊着一边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
云初勾了勾唇角,语气凉凉的道:“不可以吗?不可以的话殿下请回吧。说不定门外还守着陛下的人呢。”
他说完便看向窗外,仔细一听,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赵嵩推开他就要下床,他不知云初哪里来的胆子,竟敢朝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云初被他推开,随即淡漠的道:“外面下雨了,殿下注意着些。”
赵嵩见不得他如此毫无情绪的样子,倒显得处处都是他在无理取闹。
又将他往里推了推,赵嵩恼道:“惯会说这样的客气话,进去。”
云初从善如流的动了动,便见赵嵩皱着眉头又躺了下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道:“你不是要吗,给你便是,本王给的起。”
云初一怔,他没想到赵嵩会愿意,但见他如此不情愿的样子,便嘲道:“殿下不必勉强。”
赵嵩却邪邪的看着他道:“你会吗?”
云初听了呼吸一窒,随即又听他道:“本王如今不喜欢你了,难不成还想我欣然接受不成。”
云初闻言眼神一沉,随即嗤笑道:“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殿下应是其中翘楚。”
他说完不待赵嵩反驳,便揽在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他心里很疼,却不敢说出来,他看着赵嵩的样子,只想让他记得自己的疼。
身为男人,能征服一个让他如此费劲心机的男人,这样的事实本应该让他兴奋不已。如今他在对方眼里却也不过是个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
眼泪顺着眼角滴落,抓着他的双手,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身下。
云初一点一点的亲着对方,口中呢喃道:“殿下日后要我如何便如何,云初的命是你的了。”
衣服一件件被他扔出床榻,嘴唇,脖颈,胸腹,他一点一点的下移着,不放过每一寸肌肤,越往下,他甚至亲上了早就昂扬的地方。
他轻笑一声道:“果然,男人本色啊。”
赵嵩听着他的混账话,被他亲得一激灵,他躬了下身,喘着粗气笑道:“你知道就好,平云初,本王也不是非你不可。”
云初闻言,目光一沉,随即埋头含了上去。
他动作不熟练,总是亲一会停一下的,惹的赵嵩瞪他,随即也不管云初的感受,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动作起来。
屋外雨声渐大,候在外面的侍卫们慢慢撤了回去,他们听着屋里之前的动静,知道两人打了起来。
而此时,房中纠缠的两人却正小心翼翼的动作着,那样发泄过后,赵嵩心里反而很自然的接受了云初的大胆。
他伏在床上,对着云初哑声道:“快点。”
云初闻言,随即捞过他的腰身,五指嵌入他的指尖,听着屋外的疾风骤雨鞭笞起来。
粗重的喘息声时不时的响起,云初侧过身吻住赵嵩的唇,不想他的声音传到屋外去。
骤雨伴着雷鸣,终于在半夜里渐渐止了。
两人去浴房梳洗一番后,也没理会房中的狼藉。
狠狠出了一身汗后,赵嵩搂着他道:“现在可以说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接下来打算如何?”
云初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摇摇头道:“没有瞒你的事了,只不过黄老将军临终前要我去鬼幽谷将那些亡灵接回来。”
他看向赵嵩道:“是乾元年间的事了,而且我也不希望大启就此封锁沿线。”
赵嵩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角,随后道:“那这件事以后呢?”
云初想了想,含糊道:“随便殿下处置便是。”
赵嵩闻言,心神一松,道了声,‘知道了。’
这并不是云初一个人的心愿,这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他的一声‘知道了’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两人自从那日分开后,赵嵩第一时间回了军机处调阅暗处的档案,发现云初在第一次撤职出京后便被编入暗处。
暗处的探子除非死,否则永远不许脱离军机处的掌控,那时候他才多大,就要和一群亡命之徒为伍。
赵嵩看着这些机密档案,不由心中发疼。
他想,怪不得他总是绷着一根弦,怪不得他总是一次次的想要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