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情—— by沈不期
沈不期  发于:202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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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旁郁立的关系,穗和在学校跟姜慧也走得最近,两人无话不谈,唯一一次闹小矛盾是姜慧问她和旁郁立什么时候在一起,有没有趁练琴偷偷kiss过。
穗和大声的在公众场合“啊”了一声,惊讶极了。
问她怎么会这样想啊!
姜慧被她说?蒙了,气鼓鼓地替她哥哥抱屈,“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能一直吊着我哥哥,我哥哥哪里不好了,喜欢他?的女孩子从上?海排到巴黎好吧!”
“少胡说?了,我给他?当经纪人还差不多,大艺术家都不会算账的。”穗和觉得这样说?不够肯定,补了一句,“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分享秘密的知己还差不多。”
“诶?被你们秀到了,那我不管你们了,反正?要是有进展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不然我真的会很生气的。”姜慧又说?,“你们这样也好,不然你姐姐那边也太尴尬了……”
“……”
他?还是陈闻鸢的绯闻男友,不过她都没有在旁郁立口中出?现过。
他?根本不关心这个,他?来?这个家里也并不是为此。
…………
后来?,就像姜慧说?的那样,陈闻鸢因为古装偶像剧爆红网络,跻身?流量小花行?列,粉丝骤增,跟CP粉吵得不可开交,陈闻鸢性子直又受不了气,更没想想到网络力?量如此之大,只是在辱骂旁郁立配不上?她的评论里回复:大艺术家可不是给你骂的。
结果一夜之间,在舆论的推波助澜下,语意反复曲解变幻。
最终一边倒变成了旁郁立疑似出?轨同系女生,强凹古典天才?乐手人设遭反噬。
学分不够被退学、抑郁症明?显等假新闻层出?不穷,模糊不清的偷拍照片也开始在人人网、微博四处流窜,哪怕穗和曾经用小号偷偷解释,图片中的女生好像是一起学琴的学生,也遭到了网友的攻击和谩骂,不敢想象如果知道图片中的人是她会怎么样……
再后来?,旁郁立失去联系,倒在血泊,生如芥子,弥散微尘。
留给穗和的最后一句话是,保护好自己,帮我保守秘密。
故事的最后,大概除了穗和,谁也不记得他?了。不止互联网没有记忆,其实人也没有的,那些?说?喜欢他?的人也都不记得他?了。
…………
当然,姜慧没有说?得这么客观,以她作为旁郁立表妹的视角,她始终不认为旁郁立和穗和的关系只是简单的朋友,于是这部?分她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没有讲述。
傅令絮在回想这些?时,人已经换好了衣服。
拨出?去的电话隔了很久才?有人接,像是在故意惩罚他?,他?寥落又理解似的扯了下嘴角,将?桌上?的车钥匙拿起来?。
车辆启动,低声轰鸣,手机亮了一下,傅令絮立刻去摸,发觉只是连上?了车载蓝牙的提示信息,穗和并没有回复他?。
他?默念着,“我情愿你是真的睡着了……”
这一路,他?仍在思忖着这些?事。
人没有办法走回头路,这不是指事情上?,哪怕是一丝一缕的情绪,他?已经在这些?年长成了温柔沉稳的模样,脸孔的线条流畅清峻,戴上?眼镜,斯文优雅,这不是一天两天炼成的,不怒自威,对?任何事的局面有理解,能掌控,不脱轨,这更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更为强烈的占有欲和偏执。如同他?坦诚告诉穗和的那样,他?是个俗人,他?不是大艺术家,他?要用那些?世俗的东西买断她的人生,他?要开花,要结果。
这些?跟少年时那些?朦胧美妙的情感不同,是多苦少甘的茶,是淡烈交缠的酒。于他?而言,爱情已经不是人为悦己者容的年纪,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关系。
他?深知这些?无从对?比,无需解释,也仍是在意。
心底一潭冰水碎裂化粉,无声无息融化着,他?介意的不是少年破碎的白月光,相反,他?很感谢穗和的人生里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至少那时候能让她多一份安全感。他?只是自认一贯周全敏锐,将?感情看得极重,却根本没有办法安抚她心底最脆弱的那一角。
傅令絮平稳开着车,在无人的车道上?有控制力?的增速。
傅令絮推门进来?时,动作很轻,迎面撞上?正?在喝冰牛奶的穗和。
她靠着半面墙慵懒疲乏地站着,室内没有开灯,借着冰箱内的灯光从塑料盒里摸出?一颗已经洗干净的草莓,一口吃不进,冻得她牙齿打颤,比预想的更加惊心。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穗和没有移开眼神,盯着墙上?慢悠悠的时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南安普顿到伦敦坐火车至少得花一个半小时,开车估摸着得四小时。她暗暗计算了一下,就算傅令絮从凌晨三?点开车出?发,怎么都跟赶早班火车到达的时间一致。
以他?的性格,大概不会做这样莽撞、缺乏理性的事情。
于是,穗和说?得肯定:“才?七点多,你赶第一班火车回来?的啊。”
傅令絮没有答复她,只是换了拖鞋,走过去将?她从冰箱旁边拉到另一侧,替她关上?门,“不怕冷是不是?”
“不冷啊,我做噩梦了,醒来?一身?汗。”
听?到她这样说?,傅令絮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转而是藏不住的歉意。
“不是因为你没在我就做噩梦,不至于,不至于。”穗和手上?还抓着大毫升的纸盒牛奶,也没法儿立刻去抱住他?,重新将?冰箱门拉开,“我醒来?才?看到你给我回消息了,我不是故意不回复,也不是在跟你闹别扭,是真的把手机关了……”
“是吗?”
“是。”穗和有过短暂的犹豫。
接着说?,“这样对?比可能不恰当,但是我就想跟你说?,我这人动不了真格的,也从来?不难为自己。小时候我妈喊我下楼,拿发夹给我,说?姐姐选了蓝色的,我就会别扭的想着,那为什么不让我先选?我不想每次都是拿剩下的,像是买给姐姐,不得已一碗水端平也给我买了一个。但是我只会装作不在意的说?,那下次让我先选哦,然后开心的收下礼物。”
一阵沉默。
穗和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敢问,但是我从来?不敢听?后半句,说?完我就立刻上?楼,或者跑去厨房倒水,我不想听?见任何答案,我怕真的听?见:不行?,你要让姐姐先选。”
虽然大概率不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但是你懂吗?
大概是进入这个家庭的方式太惨烈,令她对?待新的家庭关系时总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心态,尽管他?们待她不薄,甚至比对?陈闻鸢更为包容。这也更让她意识到,她所拥有的家人,是脆弱、敏感、客气又乖戾的关系,禁不起任何的试探。
陈闻鸢的爸爸,因为爱她的妈妈和个人素养而接纳她;陈闻鸢因为家里终于有人可以给她牵公主?裙、供她打扮成洋娃娃而喜欢她;妈妈呢,妈妈可能因为不得已的责任才?将?她接回家,连爱她都谈不上?,比任何外人都疏远,毕竟她曾经狠下心抛弃过自己。
哪怕只动过这样的念头都让人觉得残忍,何况她是这样做的。
旁郁立这样纯粹高雅的人,对?待她时,初衷也带着私心。
傅令絮喉咙发紧,腐草烧灰,像是能灼伤他?的心脉,他?将?穗和转过身?,没有看见她的表情时,她已经背靠着墙直接钻进他?的怀里。
“我知道你去找姜慧了。”穗和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她昨晚跟我说?了,发了一大通话,看起来?像道歉,其实还是在变着法抱怨我,还扯到我小时候的事情……”
“嗯。”
“我昨晚甚至在想,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告诉你短信的事情……”
“没有,从来?没有。”
穗和深以为然,“我知道,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太了解姜慧了,她不是个坏人,胆子还小,恋爱脑之所以是恋爱脑,就是因为她察觉不到这个,但是她又不愿意承认是为了钟历沿才?这样对?我,于是只能拿已经去世的人戳我脊梁骨,因为这样显得正?义。”
傅令絮心疼的摸着她的后背,上?下轻柔的安抚着。
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想得这样通透。
穗和冲他?明?朗的笑了一下,“不过你也别觉得我是什么好欺负软弱的性格,我只是懒得搭理她,就那她那点脑子,她也做不出?其他?事情了,何况这些?截图我都留着,有联系国内的警察局备案,只是图个心安,我也知道没什么太大用处,要真有用,监|狱都要装不下了……”
傅令絮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对?她了解太浅。
“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哦,居然能给你查到是谁。”穗和轻轻一笑,本来?也打算这两天等姜慧消停了就告诉他?,觉得讲清楚就好,连语气也轻松不少,“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没你想的那么难。”
“哦,那我就想夸你行?不行??”
傅令絮重新将?她抱紧,搂住她的腰,困倦地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声音虚浮,比以往还要温柔,“不生我气吗?我真希望你生气。”
如果这样清醒和通透是小时候一天一天的敏感谨慎换来?的,那他?真的希望她生气,任性,骄纵,哪怕粗鲁,他?心疼得合上?眼,连亲吻都是亵渎。
“这样我就生气啦?”穗和任他?这样抱着,没听?见他?的回应。
她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承认,我期待了一整天你忙完会回家陪我。因为怎么说?呢,换做是其他?人忙不完工作、忙完了不想往回赶,我都可以理解,也不会觉得受伤。但是大概是我对?你太苛刻了,我总觉得因为是你,所以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对?不……”
“这不用道歉。”穗和一字一句地解释,“不是因为你真的有什么错,喜欢一个人,又不是该我的,欠我的,只是因为我对?其他?人没有期待啊。”
傅令絮说?得寥落,苦笑了一下,“结果我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穗和从他?怀中抬起眼,没有杂质的眼神望向他?,“不是,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在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上?你了,谁不喜欢从天而降的大英雄啊,后来?又想,是不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我从来?不用操心任何事情,被温柔的照顾,连小情绪都被呵护,被稳定的情绪和阅历充盈,还有那么多浪漫的惊喜,但是吧……”
傅令絮握紧她的肩,听?她细说?,“嗯?”
“但是我想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大概还是跨年夜那天,漫天大雪,你对?我说?,我的名字不冠以任何人的姓氏很好听?。”穗和几乎能笑出?眼泪,“真的,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个人因为我是穗和而喜欢我,不因为其他?任何事情,这对?我很重要。”
傅令絮稍微怔愣在原地,心底塌陷。
“我曾经觉得绝大部?分事情都不重要,但是现在不是了。”
“切,你这种人就是何不食肉糜,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轻易能得到,当然觉得不重要啦。”穗和凑近一步,与?她对?视时,脱了鞋站在他?的脚背上?,贴着他?的嘴唇说?话,“不过我开始相信,你说?的恋爱脑了……你的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该不会是开车回来?的吧?”
说?话时差点没控制好力?道往后跌下去,被傅令絮打横抱起来?,不答复她这句,才?有空注意到她拿自己的衬衫当睡衣,双腿修长露在外面,“……好穿吗?”
“不好穿,单纯好看。”
“那还我?”
“……”
穗和被轻放到床上?,傅令絮欺身?压过来?,轻轻吻着她的耳垂,又吻到颈后,到肩膀,肌肤轻易漾起微妙的变化,互相轻柔的滑动、吮吸着,穗和昨晚跟他?一样,其实胡思乱想了许多可能性,还没说?完话,刚要张嘴便被傅令絮截断,“看着我。”
穗和伸手去推他?的肩膀,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用力?。
被喜欢的人吻着很容易情动,触感始终被傅令絮牵引着,很想说?两句话,又忍不住认真给他?回应,心里还在打颤,挡不住口中流露稀碎的嘤咛,强撑着坐起来?,小声喘息着,胸口还在起伏,“傅令絮……我还没……说?完呢。”
傅令絮低声在她耳畔情不自禁地说?着,“其实我很想要你……”
“我知道……”
傅令絮轻笑着摸了下她的脸颊,安慰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等你允许。”说?完停下动作,抬起身?从地上?捡回外套,就近坐在毛毯上?,肩膀碰了碰她的膝盖。
“我不是这个意思。”穗和盯着他?宽阔的肩膀,竟有一种想抬腿架上?去的冲动,她被自己荒谬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即捂住自己的嘴,“我什么都没想!”
傅令絮笑着回头看她,“那我好像有点失败。”
穗和因为羞怯而飞快语速说?着:“不是,不是,虽然我根本没有任何经验,也没办法对?比,但是我觉得光接吻就知道你行?,你肯定特别行?……”
“……”
见他?是有点无语的反应,穗和疑惑了,拿膝盖拱了拱他?的肩膀,“……你也不用特别有心理压力?,这个、这个行?不行?都没关系的,我反正?也不是很懂……”
“什么叫行?不行?都没关系?”傅令絮只觉得头疼,外面的太阳正?要升起,赤红犹如他?心里那团挠人的火焰,他?捉住穗和的脚踝,往下拉了一下,手沿着往上?。
穗和下意识想要弓起腿来?,却被傅令絮起身?挤到她眼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倒躺下去,视线相接,穗和想到姜慧给她发的短信,胡乱说?着,“那个,你别打岔!我是想跟你说?,姜慧应该跟你说?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和旁郁立不是你想的……”
“不重要了。”
相比他?说?的话,他?低头在做的事情让穗和根本没办法思考,连说?话都变得困难,她刚刚胡思乱想的动作被他?亲手实现,他?握紧她的脚踝,让她在自己身?上?找到支力?点,她分不清是窗外的风偷偷涌入室内,窜入她的身?体,还是她跌倒在碧蓝的贝壳外形丝绒蛋糕之中,被海水裹挟,有珍珠贝母镶嵌在上?,像日光移入眼眸酝酿成更深的颜色。
…………
说?好带傅令絮在伦敦好好逛逛,可是谁知道,自从计划好的第一个周末被姜慧打断,连续三?周他?们都没再有完整的空闲时间。
穗和除了需要参加比赛,大一上?学期的课程也进入了繁忙阶段,越来?越多的小组作业令她自顾不暇,不是只有英国人不会算数,印度同学也不怎么省心,约定好下午两点到图书馆讨论分工,经常有人傍晚才?到。最终,穗和还是一个人承担了大半作业量。
要说?勤劳、团结,还得是中国学生。
傅令絮办公不受地域限制,大多数时间只是因为穗和不在家,他?才?索性去办公室。大概是受学科属性的影响,加上?多年的职业训练,他?的注意力?极其容易集中,并且可以长时间保持,这让穗和非常羡慕,她的学习效率并不低,但很爱东摸摸西看看。
两个人回到家,晚上?也经常一人一张小桌子,盘腿坐在毛毯上?,互相开着电脑却挡不住穗和偷看他?的视线,晚上?的几个小时时间里她还要剪指甲、刷微博、吃水果、喝牛奶,听?不见他?打字声的时候,还要插空找傅令絮聊天。
碰上?特别不想写作业的时刻,就躺到傅令絮腿上?、怀里耍赖撒娇,傅令絮也从不拿管孩子那套对?付她,她一这样闹着,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她的脸颊,对?看着她的眼睛说?话。
有时候穗和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了,扬言今晚一定要努力?,消停个四十分钟,人又钻进傅令絮的怀里,坐在他?和笔记本中间,看他?上?下滑动着合同条款。
“那个,傅大律师!我要提问。”
“说?。”
穗和指了指他?的桌面,“这些?好难啊,你全都看得懂吗?我真的很难受,很想按网页上?那个一键翻译……不然我看三?分钟就要犯困了,不对?,三?十秒吧。”
傅令絮轻笑,“看多了就会了。”
“那刚开始呢?刚开始怎么办?你们所里的实习生也这样?”
傅令絮好似没想过这个问题,思忖着说?,“硬看?我不清楚。”
“你都不关心他?们的吗?!”
“不关心。”傅令絮亲了亲她的耳朵,“为什么要关心他?们?”
“就……就是前辈关心新人,多提供一些?帮助,会让人觉得很温暖啊。”穗和想起叶随,“比如说?叶神,他?其实可嫌弃我们几个组员了,完全跟不上?他?的想法和进度,嘴上?也没有少损我们,但是私下里其实经常给我们发资料,都是很难搜索到的那种。”
傅令絮想了想,“可能我刚开始工作那几年会这样。”
“哦——也是,你现在已经是他?们的领导啦。”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跟大部?分人的工作其实不太重合。”傅令絮根本没关注过这个,当着穗和的面翻了翻工作邮箱,点开几个实习生发送给mentor,顺便抄送给他?的实习报告,努力?对?上?具体的人,“他?们好像也不太爱搭理我。”
“诶?怎么会呢,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人在学校、工作场合里,都应该被很多人追捧。”穗和扭过头,光明?正?大打量着他?这张脸,“尤其是!你不是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虽然看起来?也没有多容易亲近,但是温柔儒雅又有点距离的人,是最吸引人的。”
傅令絮笑了一下,“那有没有可能是我对?你跟对?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样吗……”穗和认真啧了一声,“我很难想象你会对?其他?人很凶。”
“只对?事,不对?人。”傅令絮盯着她的眼睛说?,“成年人大多数都是很敏锐的,对?于对?方对?自己感不感兴趣、有没有耐性,心里都很清晰,我很少遇见自讨没趣的人。”
“那倒是。”穗和又想点火,拿他?说?过的话去堵他?的嘴,“是哦!你说?得对?,不喜欢你,不会亲你,不会花时间陪你,好律师普遍功利,不挣钱的买卖不干,对?不?”
“……”
“我记性是不是也挺好的?都是跟好律师待久了,耳濡目染。”
“准备睡觉了。”
“诶,好律师是不是都是这样说?话呀?喜欢不说?喜欢,非得说?,不喜欢你就怎么样怎么样。”穗和笑得张扬,手勾在傅令絮的脖子上?,自然而然等他?抱她去睡觉。
傅令絮也拿她没办法,笑说?:“得了啊。”
“那不是在跟好律师学习探讨嘛……”
“行?,好律师再教你点别的。”
穗和不安分的踢了踢悬空的双脚,表示抗议,“不动真格的你还能花样那么多,这什么好律师啊?这种‘斯文败类’到底有没有人管呀?”
…………
好不容易撑到二月,国内都在筹备过新年了,两个人才?找到空档。
说?是穗和带傅令絮在伦敦逛逛,实际上?还是傅令絮在安排。
他?将?去格林威治子午线的形成搁置到一边,先买了沙德勒之井剧院的票,原本想买的《罗马假日》临时换场,变成了《睡美人》。
想到穗和每天睡前都爱迷迷糊糊地给他?讲故事,大多数是可爱的童话故事,加上?她偶尔在家练琴,大约会喜欢这种古典乐的氛围,也就没有更换。
“……要看这个吗?”
傅令絮提前买好了一大捧郁金香,从车里取出?来?,“不想看吗?”
“……没有。”
傅令絮盯着她的脸,想到什么,“做别的事情也可以。”
“你是不是完美主?义AI呀?怎么约会也有Plan B和Plan C?”
傅令絮揉了下她的脑袋,“别夸了,不然怎么叫约会。”
“啊,那我下次约你的话,压力?好大哦,根本没法儿跟你比用心。”
傅令絮笑说?:“我的标准只针对?我自己。”
“行?,那我算是有免死金牌了。”
很快开场,全场气氛很好,有剧情新编。
音乐厅里大多是成年人,情绪到了便会判若无人的亲吻,穗和看见了,也拿胳膊碰了碰傅令絮的,他?意会似的等灯光昏暗也朝她低下头,别穗和立即推开脸,“我让你别学。”
“……”
“虽然直接表达爱意是很令人心动,但是我们出?门在外,发扬下中国人的温婉含蓄!”穗和跟他?咬着耳朵,引来?身?后几个女孩子的关注,她们毫不吝啬的冲她投来?赞美的目光。
到中后段表演,穗和就安分了许多,整个人沉入剧情。
当结束以后,他?们已经坐上?车,穗和整个人的情绪还湿漉漉的,找了类似的歌单在听?,像是草莓变成果酱,粘稠香甜又不知道怎么让它便会草莓,别扭酸涩。
“古典乐好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后劲特别大……”
穗和打开窗户,眼里总有水汽,想借夜风吹散。
傅令絮不是看不出?来?,没有戳破她,“好点了吗?”
“……嗯。”穗和轻轻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吸了一下鼻子。
傅令絮开车带她穿过伦敦的马路,周末的夜晚灿盛异常,沿河盘旋的高架桥远看像是透明?珠串,能连成天色,傅令絮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递给穗和。
她微微抬眼,好奇地问:“是什么?”
“打开看看。”
穗和打开,是她没有见过的雕花镂空木匣子,用的是老银小锁,越小越精,她看了一眼傅令絮,“……是送给我的吗?”
“嗯。”
她将?锁片打开,匣子里躺着半圆托底的金饰,麦穗饱满,粒粒分明?,最令人惊讶的是每颗麦穗的枝头都点缀着钻石,拿起来?看和平视颜色不同,摸上?去甚至能分辨这么微小的地方仍做了切割工艺,她惊讶于这种极其精致的直观感受。
再拿起来?时,她才?发现麦秆上?三?朵牡丹和一只喜鹊。
傅令絮说?:“这种形制一般是福建特产,早些?年是簪子和发钗,后来?西风东渐,演变成了发夹和胸针,这个纹样是徽派‘喜上?眉梢’和‘凤穿牡丹’的改良版,搬运一下我妈的说?法。”
“这也太精致了,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首饰……”
“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的!”
片刻,才?想起来?问,“为什么好好送我礼物?”
“我好像还差好多礼物。”
“啊?”
“成为我的女朋友,需要送礼物,让女朋友不高兴了,需要送礼物,庆祝女朋友写完了作业,需要送礼物,女朋友今天心情好,需要送礼物。”傅令絮问,“可以吗?”
“……可以……吗?”
穗和卡了几秒,接着愣愣地看着他?,笑出?来?。手指再轻不过地在麦穗上?摩挲,重新拿起了,对?着夜晚四处而来?的光,盯着微弱、纯粹但是又戳人的宝石光看。
耳边响起的是熟悉又清朗的声音,“我觉得可以。”
穗和闻声,侧过头,眼里全是感激和惊喜。
其实这已经远超过她的审美认知,她没见过,也没摸过,甚至在此之前她无法想象,傅令絮总在用行?动无声的告诉她——你值得独一无二的礼物。
她也说?过,这对?她很重要。
“可以靠边停车吗?”
傅令絮轻声,“……嗯?”
“你可不可以吻我啊?”穗和说?得理直气壮,情到深处,忽然就这样问出?口,“或者,我能不能吻你啊?”
“是谁说?要发扬下中国人的委婉含蓄?”
“那你到底停不停车嘛?”

-20-
从狭窄的车内空间, 到进入房间来不及摸开灯,橘黄色光一倾而下,穗和甚至一瞬间眯上了眼睛, 她换鞋很规矩, 放入鞋架以后, 脚踩在地上顺手给傅令絮拿他那双。
穗和乖顺地蹲在他?身边,被推门迎面而来的室内暖气吹蒙了。
像是灌入了路边掺杂着汽车经过的暑气。
傅令絮换鞋时,目光始终停在她伸手, 刚要伸手去?把?她捞回怀里, 她已经蹦蹦跶跶地跑到冰箱前, 轻车熟路找到玻璃瓶装的冰牛奶, 仰头喝了两口, 傅令絮的目光追过来,她察觉到似的含住半口, 急着说话?,“……我太热了,我就喝两口!”
“两口你能喝完一瓶。”
“小看我了是不是?”穗和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玻璃瓶, “我一口就能喝完!”
“……你喝的到底是牛奶还是酒?”
穗和拿手碰了碰自?己的脸,觉得好热, 接着缠上傅令絮的胳膊, 整个人往他?身上蹭, 想?让他?抱住自?己, “你说得对,我好像喝多了有点晕乎乎了诶。”
傅令絮推开她半步, 将她的手腕捉住, 另一只手去?把?玻璃瓶拿下来,见她脸上还染着红晕, 拿瓶身去?贴她的脸颊,“有这么爱喝冰的吗?”
“好喝。”
傅令絮看了一眼,还是她喜欢的口味和牌子,刚一抬眼便?看见穗和凑近的脸,她胆子渐大,敢在他?分神的时候往他?的脖子和下唇上亲,“好喝吗?”
“没味道。”
“……怎么可能。”
傅令絮倏然凑身,又?将她压回到熟悉的墙上,他?喜欢借助冰箱的死角,擦着她的嘴唇,放入自?己的口中,“有点淡。”她直勾勾地抬眼,在他?面前抬起?他?的手,将牛奶瓶递到自?己嘴边,没入一小口便?踮起?脚,送到傅令絮的嘴边。
“还淡吗?”
不等她说话?,傅令絮已经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他?想?不起?来牛奶是什么味道,只知道这种冰凉感一侵入他?的神经,他?想?到是穗和的细长的手指,白皙的脚背,他?看过她的背,也见过她趴在床上呼吸不过,分不清寒冬还是湿夏的时刻。
越细节,越勾撩,彼此都愿意慢慢探索,将喜欢变得具象而深刻。
“一般般。”
“什么一般般?!有事别怪牛奶啊,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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