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美乐之吻—— by脂肪颗粒
脂肪颗粒  发于:202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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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你母亲的病很严重吗?”我问。
“只要有药,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
“等会儿我去买。”
“我想带点吃的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连蔬菜都很少,我的弗雷特,他太可怜了。”詹妮弗红着眼说:“至少给他带一块肉,或者几颗糖。”
“你看这样好吗?今天先别带,如果卫兵不搜身,明天就带进去。”我说。
詹妮弗想了想,点点头道:“没错,这样比较稳妥。”
之后我出门买药,回来的时候发现詹妮弗和海伦娜都在肉店里干活,她们都穿着围裙帮忙腌制生肉。
“你们在干什么?”
“反正我没事做,不如干点活。”詹妮弗笑道。
海伦娜向我抱怨:“我叫她别做,她就是不听,弄得我也不好意思闲着了。”
“我不能让你们白养着我们,至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有的是力气。”詹妮弗搬起一整块肉说。
刹那间,我难过极了。
詹妮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啊,日夜苦读医学,精通两国外语,也曾饱览群书,出口可以成章,我还记得她绘制在笔记上的那些栩栩如生的人体脏器……
我急忙上前阻拦,却发现那双曾经白皙纤细的双手上早已经长满了粗糙的茧子。
见我望着她的手出神,詹妮弗轻轻叹了口气说:“以前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所以傲慢自大,狂妄无知,现在才知自己渺小。既然已经落到了这个境地,唯有接受现实,努力改变现状,我不想坐在那里悲切缅怀,怨天尤人,所以请让我做吧。”
“那你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啊,我可以买医学书籍回来,让你继续学习,或者你帮忙算一下帐就可以了。”我说。
詹妮弗摇摇头:“现在落到这种境地都怪我们自己,如果当初你写信催我们逃走的时候,我们抛弃一切逃走就好了,什么都不肯放下才会造成这种结局。这种日子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不能一直依赖你们,我们必须想办法自救。”
天黑之后,我们送詹妮弗回到隔离区,正好一队工人下班回来,我们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卫兵没有一一搜身,詹妮弗很顺利地进去了。可卫兵却牵着两条大狗,凡是狗叫了几声,或者围着某些人转时,那些人就会被搜身。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海伦娜担忧地说。
我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隔离区这样,都是为了榨干菲利斯人的最后一分钱。
第二天,我们见到了詹妮弗的亲人,她的父亲,哥哥嫂子,两个十来岁的侄子。
也许是詹妮弗说了什么,他们一来就抢着做店里的事情。我知道詹妮弗的父亲经商,曾是非常阔气的有钱人,她的哥哥嫂子也都受过高等教育,说话温文尔雅,很有教养,只是吃饭的时候有点凶猛,他们把满桌食物扫得一干二净。
詹妮弗的父亲叫道格拉斯,有两道很浓重的眉毛,长得又高又瘦,看上去一脸精明,他颇为感慨地说,自己做了一辈子生意,但也许是太吝啬刻薄了,落魄的时候连个愿意帮忙的朋友都没有,还得靠女儿的小朋友们帮忙。他最担心妻子的病情,想把药和吃的带进隔离区。
我把门岗搜身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说:“这样不行,把食物藏在身上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不只是挨打这么简单,你们可能再也出不了隔离区了。”
“那怎么办?”
“找个无人的角落,你们把东西丢过隔离墙,让孩子们接住。那墙只有两米高,虽然上面有铁丝,但用点力气应该没有问题。”
就这样,詹妮弗一家暂时安顿了下来,而我也准备做更多的事情。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参加了明妮的婚礼。
婚礼当天非常热闹,他们预定了一家豪华酒店,请了很多亲戚朋友,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结为夫妻。其实真正要去西国的是明妮的丈夫凯文,他快毕业了,家人帮他在西国一家公司谋到了一份好工作,明妮自然也跟去。
新娘扔捧花的时候,年轻女宾们挤成一团,准备抢捧花。
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不去吗?”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哈里斯,他穿一身黑色燕尾服,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朵白玫瑰,姿态不羁地靠在凳子上。许久不见,他还是过去那样,微扬着下巴,仿佛在蔑视他人。
“您怎么在这儿?”我不解地望着他,他从大学肄业了,听说加入了秘查部队,我已经半年多没见过他了。
他来到我身边坐下,抬手挡在眉前,遮住那过于耀眼的日光:“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不去抢新娘捧花呢,不是每个女人都梦想着成为新娘的那一天吗?”
我笑了笑说:“我觉得自己抢不到,所以就不去了。”
“你觉得自己抢不到,所以不抢?”他叹了口气说,“那么你其实不太想要那捧花吧。”
“您怎么在这里?”我又问。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有人给我帖子,我自然就来了。”
新娘丢捧花了,穿着浅紫色婚纱的明妮假装了两次才把花扔出去,然后被一个圆脸姑娘接住了,人群嬉闹着,我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大学里怎么样?”哈里斯问。
“跟以前一样。”我随口说。
“其实我刚才说谎了。”他轻声说,“我是想到你可能来这个婚礼,所以我才来。”
我愣了愣,侧头看他时,发现他正看着我,便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你愿意陪我去看场歌剧吗?喜不喜欢《蓝色湖》?”他问。
新人接吻了,宾客们纷纷鼓掌,现场响起嘈杂的欢呼声。
我拘谨地摇摇头,歉意道:“抱歉,我最近有些忙。”
“那就等你不忙的时候。”
“也许要忙很长一段时间。”
哈里斯沉默下来,这时新人夫妇开了香槟,准备切蛋糕了。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这尴尬的窘境,便借口说:“我去祝福新人了,失陪。”
“你想知道杰米的事吗?”
我不由顿住脚步。
“你喜欢他,不是吗?”哈里斯望着我说。
我又坐下来,低声道:“请不要胡说,我只是感激他,他帮助过我。”
哈里斯冷笑一声说:“可惜不管你是感激还是喜欢,你都见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
“他家的财产被没收后,一家人才终于下定决心离开普国,我和布朗特凑了一大笔钱,走了很多门路,终于把他们全家送去了西国,离开前他已经和未婚妻成婚了。”
四周的欢笑声越来越热闹,我的脑海里却越来越安静。
我很清楚自己在意杰米,那种在意是没人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他的那种在意。但杰米是有未婚妻的人,所以我只是茶余饭后偶尔想想他,但从没打算走进他的人生。此时此刻,听到他离开了普国,我很高兴,可听说他结婚了,或许再也见不到时,又有一种难言的酸涩席上心头。
“他走了吗?真是太好了,留在这里太糟了。”我扯扯嘴角说。
“既然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为什么不考虑我?”哈里斯缓缓靠近道。
“我配不上您,不敢考虑您。”
“原来爱情也有配不配,喜欢一个人不是只要喜欢就足够了吗?”他怔怔地望着我,神色难得的认真。
我沉思了片刻,也认真地回望他:“我和您来自不同的背景,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做出的选择更不一样,我不像您,我的选择很有限,所以我只选择让我感到安全的道路。”
“你认为跟我在一起不是安全的选择。”
“我以为您明白的,我已经明确地拒绝了您很多次。”
哈里斯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你是不会答应我了?”
“我很抱歉。”
他哼一声,起身道:“我从没像追求你一样,在哪个女人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既然如此,我的尊严也不允许我继续纠缠你,失陪了。”他转身,双手插在口袋里,轻哼起《蓝色湖》里一小段曲调。
“她的笑容,让我头昏目眩,可她的笑容又给了谁呢……”
明妮婚后立即动身去了西国,我们向她隐瞒了詹妮弗的事,因为杰西卡死后,她病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看上去最开朗最强势的姑娘,事实上或许是最承受不起打击的那位。
肉店经营了一段时间后,渐渐稳定了下来,因为口味很好,所以回头客很多,萨沙知道我开店的事后,还帮我介绍了客户,一时生意兴隆。
初秋的周末是一个雨天。
我许久不来店里,一来就发现店里的气氛不太好,每个跟我打招呼的人笑容都很牵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没什么事。”詹妮弗笑着含混了过去。
可晌午的时候,她的嫂子却悄悄来见我,恳求我多雇佣几个人。
“我娘家太艰难了,我哥哥虽然在木材厂有了工作,可他没干过重体力活,每天搬十几个小时的木料,人快压垮了。您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我本不该提更多要求,可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您帮帮我吧。”
她只哭求了一会儿,詹妮弗就发现了,冲进来反对道:“安妮她帮不了所有人,不只是嫂子娘家,我前夫家、姨妈家、叔叔家,他们都很难,可肉店就这么大,能装多少人呢?”
“就雇佣我哥哥一个,我保证他会卖力干活的,这也不行吗?求你们了。”
原来詹妮弗家已经为这件事争论了很久,自从他们能外出工作后,日子就好过了很多,他们还悄悄往隔离区投递食物,帮衬亲戚。可亲戚知道这件事后,都来求他们,希望也能来肉店工作。
“根据店里的纳税标准,我们只能雇六个人。”我说。
“所以我说过了吧,别为难我朋友了。”詹妮弗劝她的嫂子,“我们平时多帮衬亲戚就是了。”
“可这不是办法。”她嫂子担忧地说,“最近隔离墙外多了很多巡警,听说有人冒险往里面扔东西时,被巡警拖走了,之后那人就消失了。你哥哥上次只是路过,就被叫住盘问搜身,幸而他没带任何东西,不然我……我可怎么办……”
看来不是只有我们往隔离区投递东西,事情做多了,自然会暴露,风险也就加大了。
事后我悄悄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詹妮弗。
“你买了绞肉机和做罐头的机器?”她惊讶地问。
“机器很贵,我投了很多钱,不过工厂的规模会扩大,到时候我们可以雇佣更多人,叫你嫂嫂别着急。”
“你从没做过罐头生意,虽然有了货,可销路怎么办?”商家出身的詹妮弗担忧地说,“想把货送进市场和餐厅都要有门路的,而且陌生的品牌也很难让人有购买欲。”
“所以我要投钱做广告,我在注册公司之初,就把公司的名字定为黄金肉业公司,这是有原因的,我早打算过了,我要宣发传单,还要在报纸上打广告,先说我们的罐头里有金币,然后买通专栏作家写文章,说吃我们的罐头时发现了金币。至于把货送进市场和餐厅,我现在已经有了一部分门路,是朋友介绍的,虽然门路不多,可等打了广告后,再配合推销罐头,门路就会渐渐打开的。”
“你的想法也太大胆了。”詹妮弗惊讶地望着我,就像今天才认识我一样。
“都是拾人牙慧,你不太关注时政,所以很少看报纸吧,我从前就经常看各种报纸,论宣传我最佩服的就是葳蕤党了,那些宣传手段非常高端,连国家都被他宣传到手里了,我们只是模仿着卖个罐头而已。”我谨慎地看了詹妮弗一眼说:“如果顺利,我们就能雇佣更多人,但如果不顺利,那很遗憾,我和海伦娜能力有限,就只能管你们一家人了。”
我又想起詹妮弗嫂子今天提到的事,也觉得冒险往隔离墙里输送食物不是个好选择,一旦被抓住,结果先不说,如果牵扯到店里,也许会惹出麻烦。
“停止往隔离墙里扔东西吧,我有更好的办法。”我说。
“什么?”
“听说隔离墙里缺少药品,得用真金白银换。”
“是,我之前在医院里工作,很多人生病了,有钱也弄不到药。”
“那我们就偷偷运药进去。”我用手比划着说,“之前我偶尔听到了一个广播,是关于男性避孕套的,有工厂从东南亚进口了一种乳胶,可以制成有弹性又很结实的防水套,也不溶于胃酸。可以把药塞在里面,你们吞进胃里,等进了隔离区再吐出来,这样你们一家就可以用药在里面换食物了。”
詹妮弗听完,更呆滞地望着我:“你是怎么想出这种办法的……”
“我就是突然联想到的。”我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那个广告给人印象太深刻了,弹性、轻薄、结实……”

第79章 第七十三章
很快我订购的机器到货了,一台绞肉机和一条罐头流水线,因此我又向隔离区申请了十几个工人,都是詹妮弗的亲戚。
第一批货面世后,我从印刷厂印了大量传单,并宣称将100枚金币随机放入一批罐头中,在市面发售,然后四处张贴或从城市中心的各个高楼上投下。接着我通过小报广告找了一些专门捉刀的作者,让他们在文章里提及,有人购买黄金肉罐头时吃到了金币。宣传效果也算卓有成效,我们很快就从市场上获得了不少订单,工厂的机器得以终日运行。
有一天,海伦娜高兴地告诉我,公司已经稳步盈利了。
“根据我的推算,到冬天的时候,我们的出货量还会加倍的。”她高兴了一会儿,又遗憾地说,“可惜我们的资金不够,要是能再加两套机器就好了。”
罐头里有金币的噱头只能引来最初的客流,罐头自身的美味才是留住客流的关键,这都多亏霍普先生毫不藏私地把所有制作配方都告诉了我家。
想到这里,我对海伦娜说:“我们开办这座工厂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帮助朋友,既然能稳步盈利,不如先多雇佣几个菲利斯人,毕竟他们面临着迫切的需求,给工厂扩大规模的事可以再等等。”
于是,詹妮弗的许多亲人都进了肉厂,包括她前夫家,叔叔姨妈家。
我见到了詹妮弗的前夫,那是个非常憨厚的老实男人,个头很矮,说话做事有点笨笨的,总是偷偷注视着詹妮弗,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她的叔叔姨妈殪崋家也都曾是富商,家里人丁很兴旺,送进来几个年轻小伙。
最后工厂破天荒的有了三十多个员工,却也有了统一押送的卫兵,每天都轮班在肉厂里晃荡。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我们不敢让员工们频繁休息了,也不敢让他们随意外出,更不敢把太丰盛的食物摆上餐桌。
有一天詹妮弗的父亲悄悄把我拉到一个角落,见四周无人,做贼一样悄声跟我说:“孩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看他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他们在隔离区遇到了什么麻烦,结果他下一句就投过来一个重磅消息。
“我们在一个地方藏了一笔钱,有3000金。”
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位衣着朴素,但一脸精明的中年男人。
“换一年前,我压根没想过会落到这种地步。”道格拉斯先生叹了口气说,“那是我老伴瞒着我积攒的私房钱,藏在我们老房子的墙里了,没来得急带走。不过幸亏没带走,不然现在也被搜刮走了。您快去看看那房子被占了没有,没有就把钱偷偷带回来。”
“您告诉我这件事,是希望我做什么吗?”我问。
“你能用这笔钱,把我的儿子女儿们送出国吗?”
我摇摇头,遗憾地说:“抱歉,只怕做不到,现在哪怕到处送钱,也没有愿意帮助菲利斯人的官员了,他们都怕沾上‘菲悯’的名声。”
布朗特和哈里斯虽然把杰米一家送走了,但那些老派贵族家的关系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何况那都是圣诞节时的事了,现在所有的菲利斯人都被送进了隔离区,财产被剥夺,强制为劳工,在普国当局眼中,菲利斯人已经不是人了,是不配拥有身份的奴隶,根本没有任何人肯为他们办移民签证了。
道格拉斯先生点点头,又毫不迟疑地说:“既然如此,那请您用这些钱买新机器,建新厂房吧。”
“您要把这些钱都给我?”
“当然了,现在我们菲利斯人就算有金砖也没用,您是值得信赖的人,我把这笔钱给您,希望您能护住我们一家老小。”道格拉斯先生再次压低声音说,“最近有越来越多的工厂进入隔离区雇人了,这些工厂的人力成本降低后,会挤压小企业的,我建议您趁现在把规模扩大。我年纪大了,体力活干不了,但我做了一辈子商人,帮您处理处理订单还是能行的。”
我没想到道格拉斯先生会主动提出帮忙,之前我们把几个老人以财务的名义藏在了办公室,实际没有安排任何工作。
“您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我感激道。
“不只是我,我的几个老兄弟都想帮公司做事,现在我们一无所有了,能护住这家公司,就能在我们头上撑起一把伞,您不要谢我们,这不是为了您,这是在自救。”
几天后,我按照道格拉斯先生的指示,从他们的老房子里取走了那笔钱。房子早被人占了,但主人随即挂了出售牌子,我们以参观的名义进去,在主卧梳妆柜后发现了一块活动墙纸,里面卷着一堆10金普面额的纸钞。
道格拉斯先生也和他的几位老兄弟来帮忙了。
不得不说,他们这些做了一辈子商人的精明老头儿的确比我和海伦娜两个菜鸟强许多。不到半个月时间,我们之前自以为做得不错的工作就被嫌弃得无以复加,然后被剥夺了参与资格。
道格拉斯先生与订购原材料的厂商打了几天电话,又送了一堆礼物出去后,直接把原材料费降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二。他弟弟两天搞出了一份工厂管理手册,不但进行了员工培训,还出了奖惩条例。他的亲家更不得了,电话订购了一批材料后,准备自建厂房,原来人家以前就是干建筑商的,本人还是建筑工程师,直接给我们省了一大笔钱。
总之,半个月前我和海伦娜还忙得焦头烂额,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却所有的事情都被人接手了,还处理得井井有条。
到初冬的时候,我们的新厂房里已经有了5条生产线,员工也到了100人。
然而就在这时,我却收到了一张法院传票。
有一家名叫利普顿的罐头公司,控告我们在罐头里放金币涉嫌赌博,要求法院强行制止我们这种宣传行为。
“这是嫉妒!”海伦娜生气地说,“他们嫉妒我们生意好,故意找茬!”
詹妮弗见到传票也非常担心:“不如先暂停这种宣传吧,现在销量已经稳定了,咱们不要冒险犯法。”
我见她们一脸担忧的样子,摇摇头说:“别担心,我当初准备这么干的时候,就是瞅准了法律漏洞的,他们搞不了我们。”
看她们迷惑的样子,我解释道:“我们的产品包装从未写明内有金币,也从未在报纸上打广告,只有几个专栏作家从坊间听说我们的罐头里发现了金币,于是自发写在了文章里,我们公司可没自己宣传过,至于宣传单,那都是没影的事,谁能证明是我们派发的。”
想了想,我又说:“不过现在正是一个扩大宣传的大好时机,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在报纸上打广告了,广告词我都想好了,就这么写‘亲爱的用户,感谢大家食用黄金肉罐头,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但如果大家食用罐头时发现了金币,请将金币退回,谢谢合作。’”
说完我满意地点点头,却发现海伦娜和詹妮弗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海伦娜瞅了我半天后,感叹道:“我今天才发现,你的确是法律系的学生没错。”
詹妮弗似乎有些接受不了本本分分的我搞事情,讶然道:“法律课本里都教这种事吗?”
我连忙否认:“这不是犯罪,只是法律不够完善。”
几天后,我以被告人的身份站上了法庭,告我的家伙是个很高很瘦,脸很长的年轻男人,还聘请了一位身材肥硕的律师,一场听辨结束,果然法院认为这属于娱乐性活动,不加以干涉。
我本以为这事就算结束了,谁知道过了几天,对方又以食品安全的理由,要求法院取缔我们这种危险的活动。
我在查看了近期的销售报表,发现罐头销量有了明显提高后,坚定地认为这又是一次宣传机会,急忙挤了一笔钱出来,在当地报纸上刊登了大页广告,叙述了法院调查令的原委,又以无辜者的口吻说。
“请各位顾客在食用黄金肉罐头时,注意一下里面是否有金币,不可匆忙吞咽,请务必谨慎小心,以防吞下金币,造成生命危险。”
第二天,我们的订单电话几乎被打爆了,甚至不得不连夜加班生产。
一段时间后,我们的罐头占据了一块很大的市场,那家叫利普顿的罐头公司也偃旗息鼓了,后来还被发现他们悄悄打广告,说自家的罐头里有钻石……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在厂房里安装了暖炉,随时烧热水给大家喝。
每餐都有热汤和白面包,虽然当着卫兵的面不敢摆上太出挑的食物,但背着卫兵的时候就给大家偷偷吃肉。一时间,大家的生活好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工厂里时常欢声笑语。
有一天,詹妮弗满面愁容地找到我。
“你能买更多消炎药回来吗?”
“怎么?这些药不够在里面交换物资吗?”我问。
“不是。”詹妮弗为难地说,“我们藏在这里,吃得饱,穿得暖。可隔离区其他人依然很艰难,天气越来越冷了,里面生病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们最近偷运进去的药,都不交换东西了,直接送给医院救人,可消炎和感冒药的需求量太大,完全不够用。”
我想了想说:“这件事恐怕办不到。”
“为什么?”
我向她解释目前的情况:“感冒药还好说,可消炎药最近根本买不到,市面上基本清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詹妮弗皱眉问:“是传染病?流行病?”
我摇摇头:“没听说啊。”
“那为什么消炎药会断货?还有别的东西断货吗?”
詹妮弗这么随意一问,到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由得开始留意市场动向。

第80章 第七十四章
到周末的时候,天气骤冷,下了一夜暴雪,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向大地,入目皆是一片纯净的洁白。
这天早上,我接到了迈克·史密斯的电话。
“明天晚上是燕妮夫人的生日,黑加尔先生要举办晚宴,我需要带上我的未婚妻。”
他流露出一种轻松的语调,可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似乎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当然了,先生,明天我有空。”
“那傍晚时,我来接你。”他愉快地说。
挂上电话后,我对着电话呆坐了许久。
有一个人帮了我很多很多次,没有要求过任何回报,甚至上次我去酒店,抱着回报他的心意去了,也不了了之。
所以我看他的时候,就像隔着飘飘忽忽的烟云,有些看不清楚。
第二天傍晚,我们在大学门口见了面。
他穿着黑色长风衣,带黑色宽沿帽,也不正眼看我,一双蓝眼睛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说:“雪地路滑,我们早点出发吧。”
“好。”我自己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坐上车来,状似随意地聊道:“最近在忙什么?”
“我开了一家公司。”
他停下发动汽车的手,看了我一眼说:“开了一家公司?”
“学我哥哥那样,开了一家制肉厂,制作熟食罐头。”我坦然道。
他不说话,盯着我看了很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后,发动了汽车。
汽车缓缓驶过街道,来到城市中心一家豪华酒店,迈克把车子交给了门卫,然后牵着我走向门厅。
我望着酒店那巍峨的大门说:“看来是很隆重的宴会了?”
“黑加尔先生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大家都给面子,今晚会来很多人。”
今晚我稍微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浅黄色的绸缎连衣裙,是方领无袖的高腰设计,后摆有维多利亚时代的垂坠和褶皱,方便跳舞旋转时扬起波浪。头发挽起,插了一支深红色的玫瑰发簪,还戴上了威廉送我的珍珠项链和耳坠。
所以我一脱下厚重的外衣,迈克就呆住了,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挽住他的胳膊说:“进去吧,门口好冷。”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我,我有些紧张,抬头对他笑了笑:“今晚的宴会上,你介意我用你未婚妻的名义去结交一些女士吗?”
“不介意,但我很好奇你的目的。”
“我想给我的的工厂拉几个客户。”
“这样吗……”他移开视线望着前方,低声道,“可今晚,我不想放开你的手。”
眼前的青年身材挺拔,相貌英俊,有着浅金色的短发和深蓝的眼睛,这是典型的安大略人长相,高鼻深目,肌肤苍白,但又因为尖尖的下巴,所以看上去有些阴柔。此时他一手挽着我,另一只手指了指侧前方一位穿黑色燕尾服的小胡子男人说:“那是首都有名的饭店大亨,我让他从你的工厂拿货好不好?”
我注意到他用了一个‘让’字,不是‘拜托’,也不是‘说服’,看来乔纳森的权势已经大到指挥首都的商人时能直接命令对方了。
“当然好。”我说。
迈克却沉思了一瞬,微微低头说:“你不拒绝我吗?这可真难得呢。”说完他挽着我的胳膊忽然用了点力气,低声音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不要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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