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反派走向正道—— by北夙鸢
北夙鸢  发于:2023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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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风口地是如此,更何况徒步走去尚仪宫。
扶桃感觉自己除了脸冷,其他地方都热得要死。
尚仪宫内。
“林嬷嬷,本宫近些天来,头愈发疼痛。”尚云太妃面容憔悴,纤细的手指按压过太阳穴后,稍稍抬起示意身后给她按摩头部的侍女停手。
林嬷嬷侯在一旁,听了立马露出担忧的表情,“娘娘是否睡得不好?”
尚云太妃轻摇头,她蹙眉道:“正因本宫睡得尚可,所以才不知头疼的原因。”
“那御医呢?”林嬷嬷小心翼翼问道。
“唔……”尚云太妃还是摇头,“他们那群没用的东西,瞧不出什么,便拐着弯子告诫本宫要收敛脾气。”
什么问题都瞧不出还要给个解决方法……林嬷嬷想了想道:“那不如奴明日出宫去请请那位曾给王瞧过的大师,看看大师能否瞧出什么,再不济也能为娘娘祈个福。”
听了这回答,尚云太妃脸上难看的颜色才稍稍褪下,“也罢,就照你说的去做。”
林嬷嬷立马咧嘴笑着点头称是。
她们又闲谈几句,欢焉就拉长着一张脸进屋。
她福身说道:“娘娘,昨天那个美人来尚仪宫了。”
“她?”尚云太妃倒没想到扶桃会主动来见她,沉吟片刻后道:“你让她进来吧。”
“诺。”欢焉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是知道尚云太妃对扶桃也没有好感,想着人既然来自讨没趣,也怪不得别人不给好脸色,到时候受委屈也没处说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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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转身给了一巴掌。◎
尚仪宫外, 一个小侍女垂着脑袋,抬手拦着门口,模样看着恭顺, 态度却十分强势。
扶桃见状, 心知道尚云太妃规矩多又不喜欢自己, 便识趣地等在原地。她侧头看了眼语鸥,语鸥也只是对她轻轻摇头。
扶桃深吸一口气, 抬头看向门上的匾额, 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论她如何给尚云太妃刷好感度,会发现这简直就是个死命题, 根本无解。
现在新入宫的她, 如果去拜见尚云太妃, 尚云太妃会烦她。如果不去拜见呢,又显得毫无规矩, 尚云太妃更不会喜欢她。
反正不管做啥,讨厌你的人依旧会讨厌你。就跟戈枭那家伙一样。
虽说有邬怿护在中间,但是扶桃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在尚云太妃面前表现得听话些, 毕竟人家是邬怿的娘。
她这么想着, 就看见早上过来送参汤的那名小侍女走了出来。
欢焉停在看守大门的同伴身旁,说道:“娘娘让夫人进去说话。”
话落, 也不正眼瞧扶桃。
不单这时候不正眼瞧,这个欢焉从始至终就没给过扶桃好脸色看, 关键那些冒犯只表现在眼神和小细节上。一个侍女对主子该有的礼仪,她大体都做到了,所以想要揪出什么毛病, 还没有理由。如果非要计较, 反倒显得对方咄咄逼人。
扶桃也不在意这点, 而语鸥更是顾及大局的人,哪怕不喜欢欢焉这种人,那也不会发作。
倒是扶桃身后的侍女,察觉到欢焉身上有股子轻侮感,各个心生不满,觉得太妃娘娘不给夫人面子就罢了,宫中的一个小小侍女凭什么敢对夫人不敬。
她们想为自家夫人站出来,但都被语鸥瞪回去了。
扶桃知道她们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回头挨个儿安抚她们的心情。
欢焉带着她们进了尚仪宫,走上一条石板路。等到尚云太妃所在那间房的门口时,扶桃还未开口,她就扭头让除语鸥以外的侍女们留在外面侯着,拿着尚云太妃做靠山,颐指气使,态度又嚣张了些。
侍女们更不满了,但是因为畏惧尚云太妃,只能按耐性子留在外面。
扶桃回身看着这些想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姑娘,心生愧疚。她自己倒是可以不在意,但怎么着,也不能让向着自己的人受委屈。
“这院内本就有人侯着,你们几个杵在这吹冷风也没有必要。都去前殿看看王有没有需要的,待会儿再过来接我回灼华宫吧。”
扶桃开口吩咐完,这些小侍女脸上的阴霾纷纷扫掉,开心地屈膝应下,起来时白了欢焉一眼。
欢焉气得脸都要青了。
待到扶桃她们都进了屋关上门,这几个灼华宫的侍女们才准备走。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这个欢焉什么东西嘛,之前我们在前面当差,她见到我们,还要恭敬地唤我们声姐姐呢。”
“也不知道她神气什么,我们夫人方才都没开口下令呢,她倒把自己当主子啊?居然敢使唤我们……”
“别说了,人家可是太妃娘娘身边的大侍女呢,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
“就是妒忌我们夫人,看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谁不知道那肮脏心思,几年前就觊觎咱们的王了。”
“要是让太妃娘娘知道,你看打不打断她那狗腿。”
“嘘……咱们少说两句,别给夫人惹事。”
有人提醒,其他人才不情愿闭上了嘴巴。
屋内碳火炉子还在烧,只不过没有燃得很旺。堂屋很空荡,扶桃进来就看见坐落在软榻上的妇人,她一手搭在案桌上,眉眼都是倦态,整个人除了雍容华贵,还带了点慵懒。
尚云太妃一旁还站着一位老嬷嬷和一个比较年轻的侍女。
欢焉带人进来后就回到尚云太妃身边站着。
扶桃一直看着尚云太妃。
说实在,光看外表,挺难想象眼前这位是个儿子都二十岁的女人。
屋内气压有些低,尚云太妃抬眼瞧向扶桃时,扶桃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唐突了,立马行礼,有些不习惯地开口喊道:“母,母妃……”
尚云太妃先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语鸥,因为邬怿并没有将语鸥是细作的事情告知尚云太妃,所以她仍旧以为语鸥是自己的人。
现在在尚云太妃眼里,屋内就扶桃一个外人,而且这个外人不仅突兀而且碍眼。
特别是听到她喊“母妃”那一刻。
尚云太妃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欢焉瞧见了立马开口问道:“夫人在来南昭前是没人教过规矩吗?”
扶桃有些困惑,以为是说行礼的动作,于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屈膝的模样,感觉姿势还算标准啊。
“夫人今后还是跟着唤声‘太妃娘娘’吧。”欢焉冷冷解释道。
原来是称呼的问题……扶桃抬头迎上尚云太妃的目光,重新唤道:“太妃娘娘。”
尚云太妃看着这个给她感觉莫名憨憨的小姑娘,知道她不懂规矩确实是因为没学过,而且想到这或许还是只妖,心生出某种复杂的感觉。
“参汤喝下没?”尚云太妃问道。
这次语鸥抢了话,“回娘娘的话,夫人趁热喝完了。”
尚云太妃颔首,心算是放下了。如果这个夭夭真的是妖精,她是不可能让妖精怀上邬怿的子嗣的。
而扶桃的注意力不在喝不喝汤上,她屈膝屈得有些酸了,所以看尚云太妃的眼神带了点恳求,想让对方发现并让自己站直。
但这眼神落到尚云太妃眼里,变了另一番味道,毕竟深知人家小姑娘非但不是细作,而且还是邬怿的心上人。她刚刚又给人家喂了避子汤……
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对方的模样太可怜人了。尚云太妃抬手示意扶桃起身。
扶桃老老实实地站好,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示是对的,但少说话多听着总没错,所以她摆出一副“乖乖受教”的姿态。
常年待在后宫与人攻心斗角的尚云太妃,秉着谁先开口谁先输的原则等扶桃禀明来意,结果她等了好久,小姑娘只是沉默着看自己。
“……”尚云太妃有些沉不住气,但她努力按耐住,看扶桃的目光跟着带了几分探究。
她又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扶桃有说话的意思。正当她以为这小姑娘虽然不是细作但城府深不可测时,小姑娘对她展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还露出洁白的牙齿。
扶桃是真的憋不住笑了,跟这尚云太妃大眼瞪小眼时,她莫名想到以前跟朋友玩谁先笑谁先输的游戏。那会儿对方还总是做出扭曲的表情来惹她笑,她都忍住了。
反倒现在这个尚云太妃,与她对视时死死板着脸,眼珠子还时而转一下,莫名戳中她的笑点。
但她露出笑容后,意识到现在是怎样一处境,对方是怎样一种人时,立马收住笑低下脑袋。
就这样,扶桃本来反应过来还是有点害怕的,但低头看着裙摆,脑海里全是尚云太妃那鼻翼微张、万分严肃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吓得她又立马捂嘴止住笑声,然后抬眼偷瞟尚云太妃一眼,重新低下头。
尚云太妃被她这顿操作弄得莫名其妙的,看着行为举止都有点像脑子不正常的小姑娘,突然怀疑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应该真的是妖精吧?只有妖精才会迷惑人心……
尚云太妃的好奇心起来,目光从扶桃的脸上扫过,打量了她全身一遍,开始猜她是什么种类的妖精。
狐妖吗?不够魅,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
一时真想不到她会是什么妖精。
扶桃心惊胆战地咬着下唇,任由尚云太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射,也不知道邬怿的娘在想什么。
欢焉一直有来回观察尚云太妃和扶桃的表情,看到扶桃失仪,心里偷乐,就等着尚云太妃责骂她。
结果尚云太妃正陷入了自己的好奇中,面上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欢焉闷了会儿,不想错过好机会,就打着“一切都是维护娘娘威严”的口号,问道扶桃:“众所周知,咱们太妃娘娘不喜欢成天嬉皮笑脸的人,尤其是这种场合。敢问夫人是想到什么了,竟失了礼仪笑出了声?”
扶桃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们形容自己的笑点,绞尽脑汁后硬着头皮小声说道:“妾身只是觉得娘娘有点可爱……”
“可爱”这词一爆出来,屋里的人全吓到了。就连语鸥都一脸惶恐加不可置信看着自家美人。
可爱这玩意儿,何止是形容得不恰当啊,分明就跟尚云太妃毫无关系啊。语鸥还想拉着扶桃问问,眼睛瞎否?马屁乱拍否?良心痛否??
语鸥恨铁不成钢地收回目光,再怎么说美人也都没用了,就怕尚云太妃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一怒之下,直接叫两壮实的嬷嬷将美人架起拖走。
而心里没点逼数的扶桃依旧低着脑袋,仿若置身事外。
欢焉心里冷哼一声,就等着暴风雨降临。
尚云太妃面若寒霜,搭在桌边的手指屈起,忍不住瞥了眼里间的梳妆台,但因为角度问题,镜子上只能瞧见梳妆台对面的柜子,瞧不见自己的脸。
从出生到现在,评价她的都是盱衡厉色但端庄威仪,其实她都知道,只不过拐个弯子骂她脾气爆。
头一次有人说她可爱……
尚云太妃深吸一口气,快速将目光从镜子上转移,按耐住那萌生出的一丝丝激动,平静地看向扶桃。
“你来尚仪宫找本宫是有何事?”
尚云太妃最终还是先问了话。
问完还有些些憋屈。
因为平日里一有什么事,她那儿子闷不吭声等她先问话也就罢了,如今倒好,又多来一个。
欢焉惊恐地看向自家的娘娘,这女人都侮辱了娘娘,娘娘怎么还这般心平气和?
扶桃根本不知道尚云太妃在想些什么,很实诚回答:“回太妃娘娘的话,妾身是过来敬茶问安的。”
尚云太妃:“敬完茶呢?”
“敬完茶后就回去。”扶桃被问得莫名其妙,抬头回道。
尚云太妃心底诧异,她以为这小姑娘过来是准备跟自己过两招,探探虚实的。至少她若是处于小姑娘的困境,要么老实待在自己宫中井水不犯河水,要么找个理由留下说服对方与自己和睦相处。
房间内短暂安静了会儿,炉子里的火爆了一下,发出“噼啪”的声音。
暖烘烘的屋子,扶桃身上还裹着厚绒披风,她想要脱下来,但周围都没有人动,所以手指挪到衣带上时又快速缩了回去。
这些小动作尚云太妃看在眼里,她轻叹一声,招了招手,“你过来本宫这边坐着吧。”
扶桃看她向桌案一旁的榻上看去,便谢了一声,走过去坐下。
“现在还没有正式入冬,天气处于不尴不尬的时候。什么时候该添点衣,心里要有数。”尚云太妃斜了扶桃一眼,口吻淡淡说道:“现在穿的太厚实,等入了冬,就不易耐寒了。”
话落,她又瞧向语鸥,“知道怎么照顾人吗?”
语鸥立马领了意思,带了点惊疑走到扶桃身旁,“屋内窜不进风,奴为夫人脱下披风吧。”
因为有语鸥这种前车之鉴,导致扶桃都不敢想这些话是尚云太妃在关心自己,都当是没事唠唠家常,听话地脱下披风。
不过少了件多余的衣服,身上果然好受许多。
“用过早膳了吗?”尚云太妃端起白瓷杯,啜了一口茶。
“回娘娘的话,还没有。”扶桃有些坐立不安,双手不自在地搭在双膝上。
尚云太妃放下杯子,“欢焉,去备些点心过来。”
“娘娘……”欢焉张了张口,但看到尚云太妃略显凌厉的侧脸,立马将话咽了回去,换成一个“诺”字,然后不太情愿地退下。
语鸥目送欢焉出去,突然摸不透尚云太妃对美人的态度了。
等待过程中,谁也没有再开口,扶桃低头无聊地摸着腰上系的白玉佩。
尚云太妃斜眼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幻想着没人的时候会不会变成尖尖的利爪,一掏就能挖走人的心脏。
到底是没见过什么邪物,所以尚云太妃对妖魔鬼怪十分好奇。
又过了会儿,屋门被轻轻推开。
欢焉领着三个侍女端了几碟糕点进来,按顺序放至案桌上。
三个侍女摆完就出去,欢焉将门关上后回到了尚云太妃身边。
“吃点,渴了让语鸥斟茶。”尚云太妃不咸不淡地说道,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扶桃看着这些精致的糕点,都是些昨晚邬怿喂她吃过的,所以一眼就瞟到自己最喜欢的。
她执起筷子夹了块包着桂花馅的酥皮甜点,放至嘴边咬了一口,脸色瞬间变了。
我的天,好辣……
扶桃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辣带来的疼痛都充到耳蜗里了,火辣辣的痛,眼泪都快下来了。
语鸥察觉到不对劲,立马给她递了杯茶。
茶是烧开没多久的,烫水下去,更疼了。
扶桃欲哭无泪地看着那咬了一口的小“甜”点,已经能感受到尚云太妃对自己深深的恶意了。
怪不得讨厌她又叫她坐下来,还给她准备好吃的。
扶桃泪眼婆娑地回头看向语鸥。
语鸥连忙拿软帕给扶桃擦了擦泪。
总归动静不算太小,尚云太妃投来了目光,见扶桃这般模样,问道:“怎么了?”
扶桃被辣得嘶了一声,立马堆砌笑容满脸感动地回道:“因为太好吃了,妾身幸福地流下了泪。”
尚云太妃多看了她一眼,“那便多吃些。”
“好嘞。”扶桃气得差点就要把筷子上的糕点甩出去。
若不是怕自己与尚云太妃关系搞不好,邬怿很难做人。扶桃才不要在这里做孙子呢。
她挑眉看着糕点,发现尚云太妃正在看自己,知道对方在给自己下马威,只好再咬一口。
尚云太妃见扶桃“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不免将盯向那染了点唇脂的樱唇上,又开始幻想这张嘴真实的样子是不是血盆大口,会吃人的那种。
但是很快,又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尚云太妃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嘴角开始泛红,抬眼皱眉发现她早已哭得泪眼汪汪。
扶桃实在装不下去了,舔了下发疼的嘴角。这没个灭族仇恨,下不来这么多的辣椒面。
她刚准备去拿杯子喝口茶,结果就看见尚云太妃拿起了一双新的筷子,朝那碟酥皮甜点夹去。
“诶……娘娘!”欢焉冲过来想拦,但尚云太妃已经咬下一口了。
顿时,房间内响起噼里啪啦的碎瓷声。
扶桃吓得缩了缩脚,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满地的碟子碎瓷。软一点的糕点落地时瞬间被砸得稀巴烂,硬一点的还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尚云太妃满脸怒气,还保持着打翻碟子的姿势。
欢焉惶恐地跪在地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尚云太妃骂了出口,看了眼扶桃可怜巴巴的模样,气得转身给了欢焉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
这巴掌贼响亮,欢焉的白净的脸上瞬间多出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她哭着伏身道:“娘娘,奴知错了。”
扶桃算是知道尚云太妃脾气不好的传闻是怎么来的了,说实在的,看着尚云太妃打人巴掌的手还在隐隐颤抖,她都有些怕了。
虽然现在还有点没明白发生了啥。
难不成糕点做辣不是尚云太妃要求的?
尚云太妃气得胸口疼,因为邬怿找过,她都不敢明面上对这夭夭怎么样,一切试探都要拐着弯子来。结果手底下养的奴婢倒好,直接越过她给这夭夭施下马威。
倘若邬怿知道小姑娘在她这受了一些委屈,指不定对她这做母亲的有什么意见,闹出点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说:
尚云太妃:我儿又要来找我谈心了。

◎“美人消香玉陨了,还有奴在!”◎
欢焉承不住盛怒, 怕尚云太妃再怎么惩罚自己,抽泣着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拾起碎瓷片,手不小心被划破皮也不敢吭声。
侯在尚云太妃身旁的另一个侍女霜安很有眼色, 她福身退下, 转身拿回来一包蜜饯, 递到扶桃面前。
“夫人,吃些甜的。”
扶桃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心有余悸地瞥了眼尚云太妃, 然后将注意力放在那浇了很多糖浆的糕点上。
她咂了咂舌,回味还没完全散尽的辣意, 想着方才尚云太妃也吃了, 如果自己在这种氛围下安心吃甜点, 总觉得有些诡异,于是便放下筷子换成一双公筷, 夹起一块蜜饯送到尚云太妃面前。
尚云太妃斜了眼扶桃筷上的东西,扶桃以为她要一巴掌拍飞,吓得手轻轻抖了下。
尚云太妃尽量让表情好看些, 叹声气坐正, 揉了揉眉心,“是本宫管教下人不力, 委屈你了。”
“没有……”扶桃说完发现尚云太妃看过来,连忙补充道:“娘娘这边的辣椒面, 吃起来还挺香。”
这话她说的都想给自己翻个白眼,太官腔了。
“今日敬茶也不必了,你回去歇歇吧。”尚云太妃说完也不再看她, 转头瞥向跪在地上划破掌心、哭得泣不成声的欢焉, 瞧着那败事后哆哆嗦嗦没出息的模样, 气得将手边的茶杯也掷过去。
茶杯碎开,水尽数溅在了欢焉的裙子上,欢焉哭得更猛了。
扶桃跟着缩了下脖子,十分庆幸尚云太妃给自己下了逐客令。反正她是不敢继续待着了,把蜜饯放回去后就起身行礼,然后带语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语鸥想了想,回身接走霜安手中的蜜饯。
尚云太妃也没有多说什么,等人走远了,才拂袖起身,“擅作主张的玩意儿。”
欢焉低头盯着自己被扎入碎瓷的手心,伤口在往外溢血,除了认错什么也不敢说。她以为扶桃吃下后不敢指明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哪曾想尚云太妃会这么关心扶桃,真的追究下来。
“欢焉也只是想替娘娘出头,蠢是蠢了点,但对娘娘是忠心的。”霜安开口劝道,也不是想为欢焉辩解,就是想让尚云太妃不要动怒,不然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不好过。
尚云太妃理了理袖摆,走至里间,摆明不会轻恕欢焉的模样,“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怿儿那般的,能有歪念头也不奇怪。”
欢焉眼神躲了下。
“但是本宫允你有歪念头,不代表你能动用歪脑筋。”
“太妃娘娘,奴不敢了。”欢焉听这语气,连忙放下手中的碎瓷回身磕头,“奴对王也不敢有歪心思了。”
霜安默默叹了声气,想着欢焉这次可是惹怒了娘娘好几点,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原谅。
“你且去灼华宫领二十板子。”尚云太妃说完,便抬手示意她们全下去。
“灼华宫……”欢焉低声喃喃道,脸色变得很难看。
虽然她只是一小小侍女,但去灼华宫挨板子,也是会觉得丢人的。
扶桃走在外面微微张嘴让凉气拂走那股辣意。
语鸥跟着为她穿上披风,递了块蜜饯过去,看她低头吃下。
甜丝丝的感觉漫开来,扶桃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太可怕了。”
“欢焉那傻子。”语鸥没忍住笑出了声,低声道:“就是害苦美人了。”
“我当时还以为这是娘娘让的。”扶桃回味似的嚼了嚼蜜饯,那是她从生下来看到过最狠最响亮的一巴掌。
“尚云太妃那般生气,除了由于欢焉的擅作主张,还有做样子给人看。”在外面,语鸥说话声音特别小,“防止王跟她置气。”
置气?扶桃先点点头,但心里不是很苟同,毕竟人家邬怿从小对母亲就很尊重,置气倒不至于,提一提意见很有可能的。
“美人是没见过王犟起来的样子,想象不出也没事。”语鸥感慨一声,以前邬怿言听计从的时候,尚云太妃比现在强势多了,“不过,美人是怎么想起来说太妃娘娘可爱的?”
这点才是刚才最令人感到恐惧的部分,要么就是扶桃眼瞎了,要么就是她们所有人眼睛瞎了。
扶桃被问得又想起那严肃的面孔,不自觉又笑出了声。
其实是觉得好玩,但她又不能开口说娘娘长得真好玩,只能说可爱。
她怕那巴掌招呼到自己的脸上。
语鸥见扶桃只笑不说,“美人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哎呀,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被人夸可爱的。”扶桃挑了下眉看向板着脸的语鸥,“我们鸥鸥也十分可爱。”
语鸥心里还淤着事,听她夸自己,努了下嘴低声叨叨:“尚云太妃那样的还能叫姑娘啊……”
说完,还偷偷翻了个白眼。
扶桃被堵得一噎,她拍了拍语鸥的头,“嗯……如果这话让娘娘听见,她或许会告诉你,天为什么这般蓝,云为什么这般白,而你的脸为什么这般红,她那样的为什么不能叫姑娘。”
扶桃拍完语鸥的头,见她目不转睛地看自己,便伸出巴掌在她面前轻轻一拂。
语鸥吓得眼睛眨了眨,听懂扶桃的话后,又害怕又想笑,“好嘛,奴下次不敢妄议太妃娘娘。奴的脸才不要像欢焉的脸。”
“对嘛!”扶桃垂眼,又捏了一个蜜饯吃起来。
语鸥脸上也有浅浅的笑意,“夫人好像很喜欢甜食。”
“嗯。”扶桃没有否认,听到称呼被改了,抬眼发现那几个被她遣去前殿的侍女们过来接她了。
“夫人这么快就出来了?”侍女脸上带了点复杂,“是不是太妃娘娘把夫人赶出来了?”
“那倒不是。”
扶桃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但是语鸥偷偷拉了她一把。
“外面风大,还是别让夫人在外面待太久吧。”语鸥跟其他侍女们说道。
“是是。”侍女们反应过来,“夫人现在回灼华宫吧。”
扶桃配合着点头,走在前面看了眼语鸥,想起语鸥早上提到意见。
挑拨离间,让母子关系破裂。
语鸥对扶桃使了个眼色,表达的意思呢,就是刚才是个说坏话的机会,但是错过就错过了,下次要记住。
扶桃看到了,脸上表示明白,实则就当对方放了个屁,没放在心上。
但她不放在心上,不代表语鸥不时时刻刻记着。
刚回到灼华宫,就关起门来说话。
“这个时候,王应该快回来了。”语鸥边说边去翻找扶桃的梳妆盒。
“嗯。”扶桃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就问道:“你在找什么?”
“美人等奴一会儿。”语鸥翻出好几个胭脂粉,在手里来回对比,直到挑出最满意的,才重新将东西收好,“美人听奴的,不能浪费此次大好机会。”
扶桃狐疑地看她拿着胭脂粉朝自己走来。
语鸥脸上还带了笑意,她盯着扶桃的唇角瞧了又瞧,然后低头晃了晃盒子里的红色粉末,“距离吃糕点有段时间了,美人嘴角也没那么红了。”
“嗯。”扶桃用食指擦了擦嘴角,被辣疼的地方现在确实没感觉了。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但联系语鸥手中的东西,就知道不太好了。
扶桃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给我抹这个……”
“美人聪明。”语鸥废话不多说,直接上手,“委屈受都受了,即便尚云太妃有给您出气,但咱们怎么能浪费这个机会,当然要让王看到。”
扶桃抬手打住,“鸥鸥,这要是被王发现是假的,你就不怕咱们会因此玩完吗?”
语鸥停手,很认真地回道:“美人放心,不会全玩完的。奴现在的身份是尚云太妃那边的人,所以就算事情败露了,也只是美人一人在南昭宫玩完,奴还在的。”
扶桃听完,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和自己打趣的意思,但是没有。
这么绝情的吗?!
“成大事总要有牺牲。”语鸥用手指沾了点胭脂,俯身给扶桃嘴边点上,边点边说道:“咱们的共同目的,不就是为了天子吗?若美人因此香消玉殒了,奴会努力不让美人白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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