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两边很少来往。
爱立自认和谢镜清把话都说清了,对谢家的事也就是听一耳朵,包括同父异母的妹妹谢芷兰,她也没有什么好奇或是见一见的心思,就是想到谢林森,有些忧心地问铎匀道:“铎匀,森哥那边,你也没有消息吗?”
樊铎匀摇头道:“部队里的事,不会那么快放出消息来,晚上我们俩给林森写一封信,将结婚的事也通知他一声,等他回来,定然会立即回我们消息的。”
爱立点头。
很快菜就上齐了,爱立欢欢喜喜地吃完,就和樊铎匀一起回家,洗漱好后,一起坐在书桌前,给谢林森和樊多美写信,樊铎匀给郭景泰也写了一封。
等一切忙好,已经是夜里八点钟。爱立直接起身回自己房间里去,一点没有问他住哪的意思。
樊铎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却不想爱立果然做得出来,自己一跨进门,就把他锁在了外面,樊铎匀无奈地抬手敲门,软声恳求道:“爱立,你开门,我和你道歉,昨天是我不对,宝贝,你不要再生气!”
爱立冷哼道:“铎匀同志,你早点休息,咱们明早见。”
外头的人又敲了好几下,又是恳求,又是道歉的,看起来很有诚意的样子,爱立铁了心肝,充耳不闻。
自己蒙头睡觉。
半小时以后,外头的动静倒是停了,只听见北风呼啸的声音,沈爱立琢磨着,这人估计见她不搭理他,就放弃了,心里一时又有些气恼起来。
忍不住嘀咕,说好的**一刻值千金,到她这里,只有一夜又一夜的北风。
气得忍不住在床上打滚,把枕头当樊铎匀,又捶又打,又不想出去找他,觉得一开口就是服输了,就像序瑜说得,以后还不知道被他怎么拿捏在手心里。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听见窗外又传来两声猫咪的叫唤,心里不禁奇怪,这谁家的猫一天两天的尽往她家窗台上跳。披了外头,就准备出来看看。
不成想,一开房门,还来不及打个寒颤,就被蹲守在侧边的某人抱了个满怀,双脚瞬时被迫悬空。
他像是一直在这等着,衣服上都带了冬夜的寒意。
樊铎匀动作极快地将人抱进了房里,顺手就将房门关上,动作迅速得爱立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有些气恼地又捶又打的肩膀和后背,樊铎匀却毫无反应,目标明确地把人往床上抱。
沈爱立心里一悸,忽然有些慌乱起来,软了声调和他道:“铎匀,我是出来看猫的,可不是出来被当猫捉的,你快放我下来!铎匀,你快放我下来!”眼看着离床越来越近,爱立的声音也急切起来。
头皮立即有些发麻!
樊铎匀抱着人,给她去鞋去袜,将一双冰冷的脚放在了自己的心窝上,贴上他心窝的那一刻,爱立就安静下来,实在是脚冰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要缩回来,他却不让。
俩人正争执着,爱立忽然对上他像是压抑着某种冲动的幽黯眼眸,心头不禁一跳,不自觉地有些慌张起来,昨天她不过是仗着他的隐忍.克制,疯狂挑战他的底线,今天知道这人定然是会将她拆吞入腹,反而浑身紧张起来。
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一时垂了脖颈,支支吾吾地道:“铎匀,我有点怕,你去书房睡好不好?”
樊铎匀都被她气笑了,幽幽地问她道:“宝贝,你今天头不晕了吗?身上不难受了吗?”望着某人无意露出的一截白嫩的脖子,顺着往下,还能看见一点隐隐的山峰来,眸色越发黯沉,呼吸也缓了下来。
爱立正待摇头,猝不及防地就被某人封住了嘴,只有“呜呜咽咽”的声音。
沈爱立被亲得晕头转向,半晌觉得好像缺氧一样,“唔唔”地推了他两下。
情急之下,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樊铎匀吃痛,将她放开,眼神已然有几分恍惚,带着一点委屈地看着她,爱立呼吸了两口冷空气,才缓过来,气哼哼地道:“樊铎匀,我刚差点都给你亲晕了!”
昨天明明都挺好的,樊铎匀也没有想到,会出这种状况,又巴巴地凑上来,软声和她道:“爱立,你好了没有?再来一次好不好?”
沈爱立还不及反应,某人的唇又贴了上来,这一次过了一会她稍微挣扎,就将她松开。这么来回几次,爱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缺氧一样,脑袋晕晕的,和他道:“铎匀,我好困,我想睡觉。”
樊铎匀眸子沉沉缓缓地看着她,忙贴心贴意地帮她脱衣服,事情很快就脱离了控制,俩人正在情动中,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沈爱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起身一看,果然底裤有一抹鲜红,苦着脸和铎匀道:“铎匀,我葵水来了!”
这下轮到樊铎匀如遭雷击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爱立也没有法子,亲了他额头一下,有些懊恼地道:“没有办法,”说到这里见他还愣怔地看着她,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忽然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觉得自己这时候笑,属实有些不地道,爬过去亲了他一口,“过四天好不好?我们铎匀自制力强,这么几天没有问题的对不对?”
樊铎匀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爱立不知怎么地,像是从里头看出了一点幽怨来,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欲罢不能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惺惺相惜,用手摸了摸他头,娇声哄道:“好了,好了,给你亲亲好不好?”
话音刚落,就被堵住了嘴,等换了身衣服,再回到床上,俩人又耳鬓厮磨了半晌,某人才不甘心地搂着爱立睡去。望着怀里的人,许久都没有睡着,他这回回来一是想看看她,二是把证领了,现在事都齐了,他琢磨着早些回海南把调岗的事落实。
只是他发现,这回再见爱立,总觉得她在他面前,比先前还要爱娇些,以至于去去就回的事,他都不忍心再和她开口。
总觉得,他要是说后天就走,她怕是当场就能哭出来。就是他自己,也忽然多了许多缠绵的情思来,并不愿意在这时候和她分开。
哪怕只有几天的时间。
这一夜,樊铎匀为回海南的事,想了半宿。
而身旁的姑娘却睡了一个特别踏实的觉,再醒的时候,忽然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像被羽毛拂过一样,轻轻睁开眼,就见铎匀正在亲吻她的脸颊。
像蜻蜓点水,又带着点意犹未尽,目光缱绻地望着她。
嗓音含糊地问道:“铎匀,你起了啊?要不要再睡一会?”
樊铎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爱立,你困的话就再睡会,我去收点东西,带到沈……妈妈那里去。”
他话音刚落,一只玉白的胳膊就伸了出来,一把将他拽了下来,听她嘟囔道:“不急,你也再睡一会,你一起来,被窝都冷了。”
去年冬天,她一个人睡觉,往被窝里塞了两个热水袋,没想到昨晚和某人一起睡,发现这就是个小火炉,暖和得她都不想起来。
这个理由,让樊铎匀无法拒绝,多年来保持的部队作息,他自认为已经刻在骨子里,面对娇嗔的人儿,却不由自主地又躺了下来,将她搂在了怀里。
外头的北风依旧在呼啸,室内的人脸颊却红通通的,大有温暖如春的样子。爱立阖了眼,才想起来,他刚刚好像喊了声“妈妈”,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这个称呼,他失去自己母亲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一二岁。
樊铎匀忽然发现,爱立将他搂紧了些,还将脸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心里一动,脖颈相依的俩人,很快又不觉缠绵起来。
沈爱立起床的时候,已然是八点半了,前两天答应妈妈今天回家,也不敢再耽搁,匆匆起来洗漱。
家属院子里的邻居们,早两天就听沈玉兰说爱立要结婚了,知道今天爱立领了证就带对象回来,大家一早就时不时地探头朝院里看着,等俩人刚进院子,李婶子.刘婶子.方嫂子都围了过来,拉着小俩口说些逗趣的话。
李婶子拉着爱立的手,笑道:“真好,转眼我们爱立也成婚了,婶子可得讨一杯喜酒喝。”她家女儿采芹去年年底就成婚了,玉兰在她跟前说了好些回,不知道爱立和对象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
李婶子望着樊铎匀笑道:“以后可得跟着爱立,多来我们这边玩。”她这边还没听说人回来,玉兰就告诉她,俩个要结婚了。先前还觉得海南隔得远,这回却听说,人眼看着就能调回来了。先前玉兰还羡慕她女儿找对象,现在只有她羡慕玉兰的份了。
刘婶子笑道:“小樊和我们爱立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我们爱立可真有眼光。”这小樊头一回来,她们院子里婶子们.嫂子们就都聊开了,无论是工作,还是长相,在她们这一块,都找不到更好的来。爱立不声不响的,这一下手就扒拉个最好的回来了。
樊铎匀平时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对这种场面并不是很适应,却见爱立倒自在得很,笑着听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夸。
心里有些好笑,忙拿了糖果散给大家,也笑吟吟地道:“谢谢婶子,谢谢大家。”
沈玉兰听到了动静,立即就跑下楼来,一把拉住了爱立和铎匀,听见俩人已经把证领了,立即就喜笑颜开。
樊铎匀跟着爱立喊了声“妈妈!”这一声,差点把沈玉兰的眼泪都喊出来了,拉着小俩口的手道:“一早就等着你们了,外头冷,赶快先回家喝口茶热乎一下。”
又转身和邻居们笑道:“大伙不急啊,这喜糖喜酒,咱一个都不会少!”
李婶子笑道:“那可不,你自己不请就算了,这回轮到爱立,再不办酒,我们可不答应,这一个院子里住着十来年,爱立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大家都为她高兴。”
大家哄笑了一阵,等沈玉兰一家三口走了,方嫂子和李婶子几个叹道:“今年沈婶子家真是好运道,人丁兴旺起来,这日子眼看着就越过越红火了。”
刘婶子接话道:“可不是,要我说,前头那个杨冬青怕是和她们一家犯冲得很,这人一走,家里什么事儿都顺当起来。”
李婶子摇头道:“犯冲倒不至于,我倒觉得是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就你们说,这杨冬青要是没离婚跑掉,玉兰和贺之桢这回能顺利把这证领了吗?这免费的一个保姆要嫁人,她杨冬青能愿意?”
顿了一下,又道:“不说玉兰的事,就是爱立带这对象回来,家里头多一个不一心过日子的嫂子,还不知道搅和出多少事来,怕是也不能这么顺顺当当的,你看刚才小樊喊了一声‘妈妈’,把玉兰给激动的。”
方嫂子接话道:“樊家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些,说是十一二岁上就没了父母,真是不容易,也不怪乎沈婶子激动,要我隔这么久不喊一声妈,怕是也喊不出来。人家小樊这是真将沈婶子当母亲看了。”
李婶子点头,“玉兰这回也算是苦尽甘来。”
刘婶子忽然问李婶子道:“你和玉兰走得最近,那杨冬青的事,你听她提过没有?这女人和我们俊平离了,后来是又二婚了吧?日子过得怎么样啊?”
李婶子点头,“说是不怎么好,后头的男人是个当兵的,杨冬青在部队里闹事,被赶了回来,家里还有婆婆和姑姐,日子怕是有几分难。”
方嫂子立即道:“该她的!就是不知道,她回头知道沈家这日子越过越红火,心里头会是个什么滋味儿?”
几人在底下聊着,楼上的沈玉兰给女儿和女婿倒了茶水,就递了两个红封过去,和俩人道:“妈妈一早就准备好了,可得收着。”又笑道:“这里头,还有你们贺叔叔的一点心意。”
樊铎匀要推,爱立拉住他道:“收了妈妈才高兴。”
沈玉兰笑着看了一眼女儿,和铎匀道:“就是爱立说的这意思,这回可不准推。”等俩人收了,沈玉兰就转身去准备午饭,爱立要帮忙,沈玉兰忙道:“不用,今个一早李婶子就来帮忙,我都准备得差不多,起锅炒一炒就行了,你和铎匀去你房里坐坐,聊聊天就行。”
沈玉兰知道还要回一趟海南,办理调岗的事,一心想让小俩口多处一会,这新婚燕尔的乍然分开,怕是俩人都舍不得很。
都是过来人,沈玉兰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很能体谅。
先前因为循着礼数,樊铎匀也就进了一次她的房间,给她擦头发,这回就听爱立和他说,她收藏的那信明信片来,找出其中一张椰子树和大海的,笑问他道:“这张是不是你寄的?”
樊铎匀一眼就认出来,是他寄的那张,拿在手里有些怔然,是他第一年到羊城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她,给她寄了一张,当时想,如果她回来了,应该会记得这里还有一个小樊同志。
但是一直没有消息,他就知道自己的痴心妄想又一次幻灭。
爱立见他凝神,侧头问他道:“铎匀,你在想什么,不是你的吗?”
樊铎匀才缓过神来,望着她低声道:“是我寄的,当时不知道你回来没有,寄一张明信片过来试探一下。”
爱立心里立即就有些愧疚,这个她很早就发现了,但是并没有想起他来,有些歉疚地道:“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
樊铎匀伸手揽过了她的腰,抱着她道:“没事,小樊同志到底是等到了他的爱立。”想了想,终究和她道:“爱立,我预备明天先回一趟海南,把工作的事早些确定下来。”
沈爱立手里正拿着一个玻璃相框,闻言,手就一滑,幸好樊铎匀眼疾手快接住了。看了眼照片,是十四岁那年的她,梳着一对麻花辫,笑得很甜。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和她道:“这一张带到我们家去吧!”
就见爱立有些不满地问他道:“真得要走吗?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的时间,慢的话,也就十天左右。”
爱立垂了眼眸,知道这是正事,越早去把工作的事落实,他才能早些回来和她真正地团聚,但是对她来说,还是太急了些,他们不过昨天才领证。
不知道是不是经期的缘故,她觉得自己忽然有些多愁善感起来,眼泪说来就来,这么一件事,她还觉得委屈上了。
樊铎匀立即将人抱在了怀里:“对不起,爱立,我很快就会回来。”
爱立哽咽道:“说话算话才好!我真等着呢!”
准备喊爱立来搭个手的沈玉兰,听到里头的动静,眼里闪过笑意,忙走了开去,就怕惊扰到里头的一对小鸳鸯。
第154章
樊铎匀这回是周一上午的车,俩个人在家里依依惜别了好一会,爱立还舍不得人走,将他抱得紧紧的,心里像生出无数缠绕的丝线来,仿佛它们一探头,就能把他牢牢绕住,但是她不愿意,她不想意气用事,用儿女情长来羁绊旅行人的脚步。
她知道再舍不得,也得放人走。
双手勾着铎匀的脖子,轻声道:“记得早些回来,咱们春节还得办喜酒,我可不愿意不声不响地就把婚结了。”
想了想,又叮嘱道:“海南那边的一些人情往来和琐碎事,也要及时处理好,不要留尾巴,等你再回来,大概率就是不来往的了。”
樊铎匀一一应下,让她自己在家要按时吃饭,要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俩人两两相望,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牵挂和不舍,爱立抱着他缓缓地吁了一口气,胸口仍旧闷闷的,像有什么东西梗住了一样。
把冒出来的眼泪,在他大衣上蹭掉,不愿意让他看到,免得又让他担心。
而她细微的动作,铎匀都看在眼里,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忽然院门外传来周小茹的声音,樊铎匀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口,就去开门。
周小茹手里头端着一份红糖馒头,怕跑了热气,上头还搭着一层纱布,笑着往铎匀手里塞,“铎匀,算是给你和爱立的贺礼,刚出锅,还热乎着呢!”
说着,转头就要走,前两天撞见小俩口亲热,搞得现在她对上铎匀,还有些不自在。这一年来,她已然完全放下了樊铎匀,和金宜福订了婚约。只是没想到,印象里冷淡.寡言.难以靠近的人,私下里竟然对爱立有那样热烈的占有欲,似乎恨不得把她揉在腹肚里去。
周小茹想到自己那天看到的场景,面上就有些发烫,第一回 直观地认知到情`欲这种东西。
樊铎匀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忙道了声:“谢谢!”
等回屋,就将馒头递给爱立,爱立正红着眼,轻轻吸着鼻子,不妨闻到红糖的香甜气息,把纱布掀开一看,有足足的六个,带着鼻音道:“小茹怎么这么客气,等你回来,咱们可得请周叔和小茹一起吃个饭。”
又道:“你带四个在车上吃!”说着就给他往饭盒里装了俩个,剩下的两个用纸包了起来,给他放好。
外头冷,樊铎匀不让她送,爱立站在门口,看着他走了。忍了一早上的眼泪,到底簌簌落了下来。
缓了半晌,才收了情绪,又用温水洗了脸,涂抹了一点雪花膏,看着眼睛没那么肿了,才去单位上班。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她结婚了,问她要喜糖,爱立早有准备,一把一把地抓给大家。上午工会的孟小蔓还过来通知她去领一床丝质的棉被,这是她结婚,厂里批下来的福利。
梁娅听到了,都有些讶然,放下了手里的尺子,过来和爱立道:“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还是我们爱立这回在青市立了功劳回来。”
王恂笑道:“我结婚的时候,给我发了一对热水瓶,也挺好。”
许如海笑道:“我比王恂晚两年结的婚,当时发了一条毯子,都比不得爱立这个。”
现在不光是丝质被面,就是里头填充的棉花,也得凭票购买,要凑够一床棉被的量,怎么也得要六斤棉花。
大家都有几分羡慕,爱立这一下子可是省了好些钱,让爱立回头领了给她们看看。
大家一番凑趣,爱立因为铎匀回海南的一点离愁别绪,都给冲散了好些,和大家笑道:“好,等铎匀回来,还得请大家吃喜酒呢!”
梁娅道:“一顿可不行,怎么也得给咱们办公室的,单独再来一顿,我们前天下午就商量好了,我们自己带菜带粮去,你给提供个地方就行。”大家又想热闹,又怕这许多人过去吃饭,给新婚的小俩口增添负担,他们就想着自己带点菜和馒头过去。
爱立忙道:“不用,不用,管大家吃一顿还是够的,可不准带。”
梁娅又道:“不过,也得看爱立的时间,陈主任和你说没,你的事儿多着呢,这参与试制的报告会少不了不说,宜县棉纺厂那边都来了两封公函,说请你过去给他们指导指导,主任一直说你还没回来,那边这回指定要你去,一直等着呢!”
爱立摇头,“陈主任没和我提,只说了报告的事。”
正聊着,陈主任过来通知她,要她下周三做报告,叮嘱她道:“可得仔细些,这次不仅咱们厂的员工,还有兄弟厂的。”见她有些疑惑的样子,笑道:“大小双刺辊梳棉机一在全国推广,毛纺厂.二厂那边都引进了,听说是我们汉城国棉一厂同事试制出来的,早就说要派同志过来学习学习。”
事实上,他私下和齐炜鸣聊了好几次,都担心爱立一去不回,自此就留在那边了,毕竟相比较于京市的纺织科学院,汉城国棉一厂可低了好几个等次,水往低处流,人嘛,都是往高处走的。
大家也都能理解,换作他们,怕是也不会回来。
但是这边一直没接收到纺织科学院的公函,他们还以为要到年底才来,没想到先到的会是爱立。
她汇报完,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去找了齐炜鸣,把齐炜鸣高兴的,又提要借调爱立过去的事。
他这回倒没一口回绝,只说要问问爱立的意思。他是觉得爱立若是去了机保部,一个副主任是跑不了的,比在他们这边升得快些,他们这边爱立前头还有一个梁娅,无论是成果还是经验,都比爱立丰富很多。
是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
这事,陈立严暂时不准备和爱立提,等后面厂里对爱立的表彰出来再说,到时候又添了一些彩头,她升职的事也更名正言顺些。
此时爱立听还有外厂的人过来,立即应道:“好的,主任,我会好好准备。”心里忍不住叹气,这刚回来,又得连轴转了。
周三中午,她抽空跑了一趟机械厂,将两斤糖果给曾一鸣,劳他给大家分一分,通知司晏秋她们周末去她家里吃饭。
曾一鸣见到她,高兴得不得了,“爱立,我们都以为你得到年底呢!三刺辊梳棉机什么时候投产?”
爱立叹了口气,和他道:“项目中止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投产。”
曾一鸣愣了一下,忙安慰她道:“没事,不过是迟早的事,至少东西搞出来了,就放在那里。”又问她道:“铎匀,这回不走了吧?工作定了吗?”
“差不多定了,就是还要回去一趟,走下程序。”
曾一鸣笑道:“那快着呢!这一年,我们就盼着你回来,你不在,我们都像是没有冲劲一样,倒是在一块儿吃了不少饭,把林亚伦的手艺都练出来了,他一直嚷着要让他妹妹尝一尝他的手艺,你等着吧,这周末他肯定得露一手。”
爱立笑道:“那可太好了!”对这“妹妹”的称呼,琢磨了一下,她现在似乎是林亚伦的表妹?不知怎么地,她就想到了谢林森来,森哥一直到这次出任务之前,都对这称呼非常在意。
心里还有些伤感,没想到一回单位,小李就给她送了两封信来,爱立还有些意外,笑道:“李同志好久不见,真是劳烦你了!”她走之前,信都是小张送的多些。
而且她知道今非昔比,小李现在是保卫部的红人,她听钟琪在信里和她提过,势头隐隐都要越过朱自健去,也就是朱自健还挂着一个副厂长小舅子的名头,但是保卫部的部长顾大山非常倚重小李,厂里很多事都交由小李来负责。
钟琪说,小李升副主任是迟早的事。
小李微微笑道:“听说沈同志和樊同志结婚了,祝贺。”说着,还递了一份红封过来,爱立忙要推辞,小李笑道:“不收我心里过不去,先前你和樊同志那样帮忙。”
正僵持着,刚好钟琪过来,一把就接了过来,往爱立怀里塞,笑道:“别人的不收,李同志的你可得收,情分在呢!”
小李见她收下,立即就走了。
钟琪低声和她道:“我刚才那话,可是真心实意的,小李对你倒还有几分情分在,我在信里都没和你说,现在的小李可不是以前的小李了。”
又凑到她耳边道:“顾大山的爪牙也不为过,你当他为什么那么得顾大山的信任?连朱自健都搞不下来他。”
末了叹道:“和我们算是不怎么来往了。哎,以前的小李多可爱啊,话不多,人却好得很,眼明手快的,谁有困难,他见到没有不搭把手的。难为他现在还记得你的情分,这红包他给的真心实意,你更得收下了。”
爱立微微垂眼,她理解小李想往上爬的心思,但是就算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序瑜和季泽修的婚期了。
不过一二十天的时间了。
钟琪也是过来给她送贺礼的,一套茶具和一个很精巧的木梳,上头雕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和她道:“现在这种样式的,可不容易得呢,我收藏了好几年,这回可是忍痛割爱,谁让我的小姐妹这么棒,事业有成不说,又觅得佳偶,让我不割爱都不行。”
把爱立感动的不得了,抱着她道:“谢谢钟琪!”
钟琪也笑道:“你们俩个,我可是从头一路看过来的,想去年咱们在申城的时候,还对着人铎匀,嘀嘀咕咕的,一转眼,这人就被我们爱立收入囊中了,爱立,你不知道,真是比我自己结婚还要高兴。”
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这才叫心想事成啊!”
“谢谢钟琪,你真是个小天使。”
钟琪笑道:“那可不,小天使也沾爱立的光,找到了对象,就是我们去年结婚的时候,你们不在,景泰还说等春节过来,要喊你们一块儿聚聚。他也想往这边调,他和他父母关系不是很融洽,想着来汉城过日子。”
“那正好,你这边也舍不得离开父母去那边。”
钟琪想到这事,也觉得再满意不过,笑道:“是,他正在那边疏通关系,他父母无所谓的态度,撂话说不会帮忙。最近给我写信说,最慢明年六月也能过来了。”
爱立默默算了时间,六月之前也差不多,“那可太好了。”
就听钟琪又问她道:“你知道谢微兰的事不?我前两天收到景泰的信,听说藏季海和她闹离婚,她不肯,跑了好几趟京市找人帮忙说和,这事闹得满城风雨的,不知道到底离了没?”
爱立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她也听森哥和多美姐姐说了这事,但是后续还不知道。
和钟琪聊了半天,等人走了,才想起来刚才收到的两封信,上面一封是青市的李婧文寄过来的。
下面一封,信封上的寄件人却赫然写着谢林森!
第155章
爱立忙把信拆开来看,就见最高指示下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妹妹,我已平安回部队,来信皆收到,尚在规整中,不便多说,容后再寄信来。”
落款是“哥哥”。
字迹也十分潦草,“平安”两个字还打了斜杠插进去的,可能写完了又想起来,加了两个字。但确实是森哥的笔迹。
她估摸着要么是真的忙,要么就是身上受了伤,握不住笔,不然不至于“哥”字最后一笔都没写全乎。
急得立即就站了起来,盘算着,中午就去给多美姐姐拍一份电报问问,再去邮局,把森哥上次寄来的存折和票给他寄回去。
他这回要是受了伤,部队就算能管医疗费用,营养这块,还是得自己多上点心。手上宽裕点,办事也放得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