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惊喜地接过,握到手里,果然还是热乎乎,很舒服。
她笑着看向夜市里的人群,是啊,十二月份的第一天,申城这也算是正式进入冬天了。
这两日降温降得厉害,人们说话时,嘴里都能哈出一道白气了。
江然又把烤串递给她,让她趁热吃。
舒心咬下一口,捂着嘴左右看看别人,发现大家都是这么边走边吃的,她这才放心地快速咀嚼起来。
江然看她吃得跟个小松鼠似的,笑着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宠溺与爱意。
从前不觉得,舒心现在发现,夜市街,真是个能看尽人生百态的地方。
在这里,什么样的人你都能遇见,他们都拥有着自己各自的故事,谁都可以做这夜市的主角,不用考虑职业高低,没有贫富贵贱。
拥有的只有冬日里的一道热烈火光,与满满的对味蕾的满足。
舒心觉得,来逛夜市什么的,果然也不错。
鼎沸的人声中舒心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
但这里实在太吵闹,隐约听到的呼声很快就被其他声音掩盖过去了。
舒心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吸了口奶茶,问江然:“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喊我?”
江然朝她身后抬了下下巴,但在对上另一个人的脸时,神色不易察觉地淡了些。
舒心回头,梁书正掂了一手的小吃在朝她招手。
“书书。”舒心惊喜地上前,但她和江然一样,在看到梁书身边的人时神色也跟着变了变,“徐慎远?”
她遇事虽是不爱多想的性格,但眼前这个组合让她不得不多想。
梁书怎么会跟徐慎远待在一起,还一起出来逛夜市?
梁书已经笑嘻嘻地上前握住了舒心的手,她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班长说想帮我们工作室介绍一些建材展会的项目。”
她说话的时候指尖在舒心的手心轻轻捏了两下,接收到她传递过来的暗号,舒心没再开口。
即便她的解释听起来很离谱,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夜市街谈事情,但是舒心也还是没再问,她相信梁书会有分寸。
转而和她讨论起街上哪几家小吃比较好吃。
舒心和梁书在前边说话,江然便安静地站在舒心身后,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舒心身上,其余的连余光都没有分散出去一分。
“想必,这位就是舒心的先生吧。”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其间响起。
梁书与舒心的谈话骤停,舒心抬起头淡淡地看向徐慎远,继而点头表示肯定,却没有多说其他,也没有为两人互相介绍。
这与她素来重视礼节的人设背道而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就是不想这么做。
因为徐慎远带给她的那种怪异感越来越重,大概是从昨晚婚宴上房时前脚才走,他后脚就跟了出去加深了她心里的疑虑。
接电话只是个借口这种事,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面前的两人神情都是淡淡,连梁书都很自觉地没有插话。
但徐慎远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温和笑意,表情分寸未变,真真是个好脾气的人。
不过江然对此毫不关心,他现在只关心的是……
低头问舒心说:“吃饱了吗?”
舒心飞快点头,“嗯。”
江然接过她手里吃完东西后剩余的垃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对她说:“那我们回去吧?”
“好,书书,那我们先走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舒心也早就想逃离现场了,难得出来逛个夜市,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梁书见他们说走就走了,小声嘟囔:“欸——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才刚见到就说走。”
徐慎远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看了很久,接话说:“舒心和她先生看起来感情很好。”
梁书挤着人群继续往前走,随口说:“嗯,他们俩可恩爱了,不说他们了,刚才我们说到莫斯科的建材展,其实我们工作室主营的还是以医疗相关的类目,你所说的建材类我们不算专精……”
舒心和江然坐回车上,舒心忍不住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一脸嫌弃地远离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一块腌入味的酱肉。”
身上各种香辛料的味道。
江然笑着摸摸她的头,“回去赶紧洗澡。”
谁知,被舒心更嫌弃地迅速避开,她把头靠在副驾驶那边的窗框上,表情难言,“你更入味。”
江然动作一滞,默默地将自己扑空的手收了回来。
他家宝宝,真是每每在嫌弃自己的同时还完美地不忘放过他人。
挺好的。
回到家,舒心赶紧进浴室冲澡,不仅是洗澡,连头发都不厌其烦地仔细洗了三遍,这才满意地拿毛巾包着头发出了浴室。
出来时,发现江然已经洗好躺在床上了。
猜到他应该是用了外间的浴室,舒心没说什么。
她视线从床的外围扫了一圈,回到自己那边床铺还要绕行大半圈,她懒得绕路,当即从他这边甩下拖鞋,用爬的姿势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右脚的脚踝却突然被人抓住。
大掌宽厚,轻易地将她的脚踝握成了一个圈,舒心回头,顿时防备地看他,“你干嘛?”
对上她防贼似的眼睛,江然心中好笑,“先把头发吹干。”
“等一会儿嘛,我先在床上看会儿书。”舒心把脚往前挣了挣,没挣动。
接着,她便被江然直接抱回到了起点,他摸着她从毛巾里散落出来的几缕湿发说:“我帮你吹。”
很寻常的动作,却无端被他做出几分欲感。
舒心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心底涌上一阵不太妙的直觉。
只是这阵直觉在江然轻柔地吹头发动作中被逐渐瓦解,舒心懒洋洋地坐在床榻边,享受着他贴心的服务。
大概是太放松了,她竟毫无防备地和江然聊起徐慎远这个人来,她把自己觉得怪异的几个点先描述给他听,然后问他:“我是不是想多了?”
江然对这个人一开始的印象只有一张脸,后来通过房时陈述的事情才有了初步了解,直到今晚见了面。
他懂舒心的怪异感从何而来,因为徐慎远虽然有着一副绝好脾气的面容,但那双急于求成的眼睛却瞒不了人,两厢一结合就会给人造成深深的违和感。
温柔虽是假面,只是这个假面戴得太久了,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
他听房时说,徐慎远此次初回申城就要挑起尚层的大梁,内部很多高层乃至股东都是不服的,说是不服他刚从校园里出来就担当尚层的掌权大任。
江然能理解他急于做出一番成绩的紧迫,也不会随意置喙他人的生存法则,只是他不喜欢他从舒心这边下手的方式。
眼下舒心自己警醒,他也不打算插手多管,毕竟,有些人只需要放任自流就可以了,不用耗费他的精力。
况且,舒心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被人圈养需要人投喂才能生存的金丝雀,她是雏鹰,正在振翅欲飞。
不过他虽然欣慰她什么都愿意与他说,但这不代表他能允许舒心坐在床榻上一直和他提另一个不相干的男人。
舒心眨着眼睛等着他的回答,还担心是不是吹风机的声音太大,盖过了她说话的声音,准备再说一遍呢,就等来了江然的以吻封缄。
不过这个吻实在太过温柔,温柔的舒心都迷失在了其中。
只是她的不反抗,倒成了对江然的无声鼓舞。
他手托在她脑后,加深了这个温柔的吻,又由温柔逐渐变得猛烈,猛烈到舒心有些承受不住。
她揪着江然的睡袍前后挣扎,感觉他即将带走她的最后一丝空气,让她快要喘不上气来,咽呜着想要出声。
可是舒心完全被他控制住,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等吻结束,她大口地喘息着,明明已经入冬的天气,她却觉得无比的热,连额角都沁出几许汗丝来。
舒心仰头,正好瞥见江然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擦了下唇角,他睡袍的领口因为她刚才的挣扎已然松动,露出前面大片的肌肤来。
她这时相信了,她刚才的不妙直觉是对的,不然一个男人怎么会看起来这么欲?
吹风机的声音静下后,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很快,舒心发现,偌大的卧室里,竟然只有她的喘息声在很有节奏地响着。
她有些害羞,开始有意识地降低呼吸的频率,必要时,抿起唇克制。
她咬上下唇时,对上了江然凝着笑意的双眼,耳朵也跟着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她羞恼地推了一下面前的他,别过眼说:“你别看我。”
江然闷笑着以手覆上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嗯,不看。”
随之,身体便被他压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指缝间透出的光影摇摇晃晃,昏暗不明,沉沦时,舒心还恍惚在想,刚才她明明是说让他不要看,此时被遮去视线的怎么反倒成了她?
很快,她就没有这些多余的想法,而是沉溺在他营造的这片黑海中不停地下坠,下坠。
舒心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知节制,竟然闹了大半个晚上,等到她第二天腰肢瘫软地从床上爬起来时,气恨得都想将旁边的人从床上踢下去。
可是现在更着急的不是踢他下床,而是找手机看时间。
周一的早晨,她可不想做迟到的那个人。
她明明记得昨晚去洗澡前她就已经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了,可是现在上面不仅没有手机,连她平时睡前会看的基本书也不见了。
她抻了抻太阳穴,脑子一片混沌不说,全身上下还都在叫嚣着想继续睡觉。
她最终没忍住,没好气地踹了江然一脚,然后伸长手臂去捞他放在床头的手机。
刚能够到手机的一个边角,身子也随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然好似还是迷糊的,一下子将她抱得很紧,紧到他的下巴都正好卡在她的肩窝处,不留一丝缝隙。
舒心想推开他,谁知这个男人即便在迷糊的时候力气都大得惊人,试了几次无果后,她选择换种方式。
她拍了拍他,耐心地和他讲起道理:“江然,你松开我,我想看一下时间。”
江然倒是听进去了,只是依然没松开她,而是自己伸出手拿了手机递到舒心面前。
舒心将他怼到眼前的手机拿开了一点,看到放大到模糊的8:30变成正常大小时,她终于无法维持淡定了。
她手脚并用地推开江然的怀抱,翻身下床趿上她的拖鞋,一边往浴室里跑一边出声试图唤醒江然:“赶紧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
舒心的连番折腾终于起了一点作用,江然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一手支着脑袋半支起身子,对着浴室里正在慌乱挤牙膏的舒心说:“老婆,早。”
江然晨起的嗓音带着一抹天然的喑哑,听得舒心都没了脾气。
她刷着牙后退一步,扭头看了一眼还赖在床上不动的江然,目光顺带在他滑落至腰间的被子上流连了一下。
当然不是为了看被子。
舒心红着脸把头缩了回去。
不过她害羞不过三秒,江然已经在她身后搂上了她的腰,像只无尾熊一样紧紧贴着她。
舒心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身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里(你)去花(刷)牙,牙蒿(膏)已经帮里(你)挤好了。”
江然不听,还拿脸在她后脖子上蹭了蹭。
舒心忍无可忍,吐出口里的沫子,又拿清水漱了两遍口,然后才用力撇开他说:“你顶到我了。”
江然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向来沉静的脸上难得显出一分不自在,他解释说:“不怪我,这是一种……”
“不用你科普。”舒心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出了浴室,顺手锁上了门。
江然静了一秒,在门外略微委屈地说了一声:“心心,我要用洗手间。”
舒心拿手捧着水往脸上扑打了两下,头也不抬地说:“外面有,一到三楼都有,你想用哪个用哪个。”
舒心洗漱完出来,外面果然不见了江然身影。
她先进衣帽间换了身通勤装,出来后便满房间找自己的手机,找了一圈都没看见。
江然回到卧室时刚洗漱完毕,额前的碎发上还沾着水气,眸子里的迷糊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清爽干净的模样。
他捞着她的手扶好略微有些打摆的她,问:“找什么呢?”
“我手机呢?”舒心绵软着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跑过,舒心已经放弃要赶在打卡时间前抵达工作室的想法了。
她现在只是好奇,昨晚怎么能把自己的手机搞不见了。
江然神情不自然地抬手在鼻翼上摸了一下,说:“床底下吧。”
舒心愣了一下,江然赶在她之前蹲下身去,从床底下捡出了她的手机,以及几本四下散落的书。
舒心接过手机,很知趣地没问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床底下,因为她现在放眼整个卧室,好像落眼的每一处都有他们暧昧的痕迹。
她的表情比他看起来还不自然,昨晚确实过了些。
舒心收拾好东西,匆匆下楼准备出门。
在衣帽间里换衣服的江然说送她过去,不过她太着急了,没听见他的话,已经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坐上车,她特意看了眼手机,时间正好跃过九点。
迟到的舒心,到工作室之后,自然没能逃过梁书的旁敲侧击。
只是她问话就问话,脸上还总是带着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去干什么好事”的吃瓜表情,看得舒心各种回避。
一直到舒心为全工作室点的morning coffee到位,梁书才稍稍消停。
她捧着舒心特意为她点的冬季新品,窝在办公椅里,和舒心聊起徐慎远的情况来。
“他昨天晚上突然约我的时候,我本来是打算拒绝的,后来实在是八卦之心作祟,又加上他为我编了一个特别难以拒绝的理由,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舒心皮笑肉不笑地配合着“嗯”了一声示意她往下说,什么难以拒绝的理由,重点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八卦之心作祟好吗。
梁书无视她的眼神,喝了口热乎乎的咖啡,露出一个满足的笑脸,然后才往下说:“前天我们从婚宴回去的路上,你不是说和他就只是在米兰偶遇过两次的交情嘛。”
舒心及时纠正她:“那不算交情。”
“好吧。”梁书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只是在米兰偶遇过两次但依然不太认识的高中同学关系。”
舒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梁书接着往下说:“但在他的世界里,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他把自己说得好像小说里的深情男配似的。”
“说他从高中时代开始就一直暗恋着你,一直到现在都忘不掉你,只是可惜你已经结婚了,他只能无奈放弃。”
舒心皱了皱眉,这个故事听起来让她觉得有点腻味,腻得她感觉手里的可颂都不香了。
她忍着不适问:“这都是他跟你说的?”
梁书一脸得意,“不是啊,是我旁敲侧击套出来的。”
反正已经吃不下了,舒心索性放下手里的吃食,抬眸看她,“是你套出来的?还是人家故意让你套出来的?”
梁书一琢磨,拧眉认同地说:“你还真别说……”
“不过,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啊?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舒心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理解。
“还有噢,说完这些之后他就假装无意地开始打听起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来,我干嘛要告诉他啊?”
梁书很不爽地说:“反正他给我介绍的项目我也不多感兴趣,乱七八糟瞎说一气我也不觉得心虚。”
舒心憋着笑,徐慎远如果打着想从梁书这里套出什么话的目的的话,那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因为这个利益至上的女人,前两天还“老同学、老同学”地称呼人家,这才不到两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反正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一面好像很深情,虽然他的深情让我不屑一顾。”梁书说着还加注一句吐槽。
“一面又好像……哎呀,我形容不出来,哦,他昨天晚上好像还提到了房时,总之,很违和。”
最后她一锤定音:“就是……整个人都假假的。”
舒心忽然想起昨晚结束时,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江然在她耳边回答着她一开始的问话。
——当别人让你有不舒服的感觉时,别怀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人跟你就不是一路人。
此时想起,她深以为然。
舒心:“以后不跟他来往就是了。”
梁书点点头,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难得一个长相帅气的大暖男同学,没办法取得长期合作,还好我不好男色。”
舒心无力的扶额,什么男色,这是什么奇怪的用词?
很容易让人误会她们工作室不是个正经工作室的好吗!
徐慎远这个人就像她们繁忙工作中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听过聊过就这么随意地掠过了。
后来他还约过梁书一次,不过被梁书以有其他事情要忙为借口拒绝了。
也不算借口,她真的在忙着寻找乐趣。
梁书平时是爱听八卦,但她并不爱得着一个人的八卦猛听。
而且她的下班时间很宝贵的好吗,绝不能浪费在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上,这是对她happy time的一种亵渎。
原本便别有目的的徐慎远,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会偏偏碰上两个脑回路清奇的女子,真算他倒霉。
他自认自己这副假面是很有迷惑人的潜质的,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这招对女人屡试不爽的招数竟会失了效。
他都编了这么一个能惹人同情的故事,居然没套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原本还想靠舒心这条线搭上一方的太子爷,甚至可能搭靠上一条更大的船,结果不仅一无所获,还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不过有一点他倒确实没有骗人,他对舒心是有那么一点喜爱之情的,只是这么一点喜爱之情只能正好被他拿来利用罢了。
还好舒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
若是知道,她也并不会在意。
不论米兰的相遇是真的偶遇,还是一开始便抱有目的性接近她,她都无所谓。
就像江然说的,人生太短,不要将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这一点,她现在一直在贯彻。
舒心还将工作和生活的比例做了很好的调配,最近倒是没再听到江然不满她因为工作而忽略他的抱怨声。
入冬后的白梦工作室也开始进入一个适应期,之前让大家感到忙碌的工作现在也已趋于平稳,偶有突发的紧急情况,底下的人自发便能解决。
梁书和舒心两人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可以更放心地去拓展更大的市场了。
这天,舒心正在做医疗材料的练习资料,梁书兴冲冲地跑进她的办公室,给她丢了一个惊喜炸弹。
“心心,你收到《南方实刊》的采访邀请了。”
“《南方实刊》?”舒心顿了一下。
作为一个紧跟时事的翻译人,每天早上的新闻阅览时间是不能少的。
必要的时候她还会做新闻摘抄,因为这样除了能够获取足够的信息量,还能让她保持一个持续的学习能力。
而一个具有四十年历史的老报业自然也常驻在她的APP之列。
可是这么有名的新闻大报,采访她做什么?
舒心踌躇着问:“是我知道的那个《南方实刊》吗?”
第235章 都是我的宝宝
梁书被她问得都不确信起来,她呆呆地回:“据我所知,我们国家不就只有一个《南方实刊》吗?”
舒心不可思议道:“他们采访我干嘛?我……有出名到这种程度吗?”
看到她那个自我怀疑的样子,梁书笑了,“你之前不是做了一份机翻软件的测评总结吗?刚好被他们的一个记者看到了。”
“他们之前就有计划做一个这个板块的内容,这次不止邀请了你,还有好几位翻译界的大佬一起接受采访。”
“我觉得这是一次不错的可以隐形宣传我们工作室的机会,我没给你推掉噢。”
舒心倒不觉排斥,问:“什么时候?”
梁书:“约的下周一,人不用到场,他们主要做线上采访。”
舒心没有受邀过采访,本来还担心面对面你问我答的有些尴尬,一听是线上采访,这个方式倒是正合她心意,压力也能小一些,她点头应下。
接着继续忙碌手头的工作。
到下班时间,江然来接的她,一会儿他们准备去奶奶家吃饭。
为回应周宴之前的吃饭邀请,前天舒心给他打了电话。
表示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和江然都有空暇,结果没想到反倒变成他和姜岸这两个大忙人很难有共同有空的时间。
舒心说听他们安排,她这边都没有问题,最后推敲来推敲去他们把地点定在了宋清琅家里。
昨天白天宋清琅还打电话来喜滋滋地抱怨,说他们几个小年轻聚会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她这个老人家。
想起宋清琅那个语气,舒心现在还能笑出声来。
江然用余光看她,“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没有。”舒心解释说:“就是突然想到昨天奶奶那个电话,明明心里很开心,还一副假装嫌弃的样子,有些可爱呢。”
说着说着,原本还是笑着的她突然情绪低落了起来,她小心地问江然:“你说,她会喜欢我给她买的礼物吗?”
江然知道她这会儿问的不是礼物,而是以礼物在指代她自己。
舒心担心在家人知道了她已知自己非是他们真正的亲人后,他们的关系还能不能同之前那样亲厚。
江然不想随口敷衍地说出她想听的那个答案,而是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他之前见过宋清琅那几回的情形。
他很确信,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绝不是作假能做出来的。
江然温声回答:“奶奶会很喜欢的。”
听到他的肯定回答,舒心不由露出真切的笑来。
到宋清琅家时,姜岸正坐在小厅里陪着她说话,舒心望了一圈没见到周宴的身影。
她进屋问:“哥哥呢?”
宋清琅见到她,脸上依然挂着暖和的笑意,冲她招手说:“妹妹,你们快过来坐。”
她说话时,不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同从前一样,没有变得过分热情,亦没有一丝冷淡,无一变化。
但这对舒心来说却是最好的。
她上前搭上宋清琅的手,娇声唤了她一声:“奶奶。”
宋清琅拿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都是嫁人的人了,还这么娇气。”
姜岸在旁边笑着说:“外婆,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嫁人了,那也不还是家里的宝宝吗。”
宋清琅笑得开心,连眼睛都眯到了一起,“是是是,你们啊,都是我的宝宝。”
一屋子人跟着她笑,姜岸转头对舒心说:“你哥啊,临时有个手术,晚饭恐怕是赶不上了,他让我们先吃。”
宋清琅一听,半点没有想要再等的意思,直接把人往餐厅里带,嘴里说着:“那我们就先吃吧,阿宴啊就是个大忙人,我们是等不上的。”
舒心与姜岸对视一笑,姜岸偷偷和她说:“难怪你哥他总是说,在外婆这里他向来是地位最低的,说外婆专宠家里的女孩们。”
舒心和她互相咬耳朵,“因为奶奶总是说女孩子要娇养,男孩子糙养就行了。”
姜岸笑着竖了个大拇指,“这话我赞同。”
宋清琅回头往身后看,正好看到她们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她微微提高音量:“两个小姑娘在后头嘀嘀咕咕什么呢?”
她也没等她们回答,就拉着江然的手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舒心和姜岸对此刚有些惊异,就听她说:“阿然,你过来,坐奶奶身边,等会儿吃完饭呀,你要好好陪我下会儿棋。”
两人“扑哧”一声笑出声,她们就说嘛,老太太目的不要太明显。
江然笑着应承下来。
他的家人多也是叫他阿然的,所以宋清琅这么叫他,他反而觉得很亲切。
周宴一直到他们用好晚餐才赶到,这个时候,江然已经同宋清琅在外厅拣好棋子了。
舒心看到他,从观棋位上起身,调侃他说:“怎么约饭的人比我们这些赴约的人到的还晚啊。”
“就是就是。”姜岸属于隔岸观火还不忘趁机落井下石的人,连声在旁边附和。
周宴先是凉凉地看她一眼,又顺带揉乱了舒心梳得齐整的头发。
姜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上前替舒心整理着头发说:“这么大人了还成天欺负妹妹,你吃过饭没有,厨房给你留了菜,要不要先吃点?”
周宴看着舒心不在意地自己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又忍不住上手揉了几下,嘴里说道:“我这叫欺负啊,看她可爱。”
说着便往厨房里走去,“走吧,随便吃点。”
舒心也正准备抬脚跟去,结果被江然拉住了手腕。
她回头,江然以眼神示意了一下两道走远的身影,意思是让她不要去当电灯泡。
舒心恍然,连忙在他身边乖巧地坐下。
一直在旁边好像在认真下棋,实则眼睛就没离开过他们四个身上的宋清琅,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只要底下的小辈们过得幸福,她也就安心了。
江然看着舒心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搁下了手中棋子,专注地替她理起头发来。
这个周宴,还真是爱揉他家小姑娘的头发,明明这该是他的专利才是。
下次可不许了。
舒心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她此刻正认真地观着棋盘,眼看宋清琅趁机将黑子落在了关键位置,她连忙拉拉江然的衣袖,示意他别整了,先下棋吧。
他无奈地收回手,只能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棋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