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窈之前不明白那么个甜美可爱的小姑娘，祝融为什么会不喜欢，这会儿却有些意识到了。
果然，祝融已经冷了神色，眉头皱成一团。
“既然你那么喜欢找他告状，缠着我做什么，你缠着他去。”
江雪漫红着眼睛跑了，宿窈有些担心。
“她好像哭了，你不去看看？”
祝融抿着唇：“我不能去，不然藕断丝连的，又该让她有幻想了。”
他没谈过恋爱，但在这事上，却比大多数男人都清醒。
“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能让她有一丁点的错觉，省的日后牵扯不清，更加麻烦。”
宿窈听完，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光是这一点，他就比周时衍强了百倍。

下飞机后，祝融也是一路跟着宿窈，帮她提着行李，把那个小姑娘一个人扔到一边。
“异国他乡的，不同于国内，你还是顾着点，她一个人容易出事。”
宿窈看那小姑娘始终红着眼看着这边，忍不住提醒。
“别小看了她，她在这个国家留学过两年，对这比你跟我熟悉多了。”
祝融伸手拦了个出租：“你住哪个酒店，我跟你一起过去。”
宿窈的住宿是公司给安排的，祝融一路把她送到位置，又问了她之后的行程。
听到她要去竞标的公司后愣了下，随即就笑了。
宿窈直到次日竞标的时候才明白祝融为什么笑，他竟然也是为了这个项目来的。
曾经并肩作战的两人，眼下竟然成了竞品。
祝融身边带着个翻译，全程坐姿端正，目不斜视，倒真有点公务的那个意思。
宿窈见他表现得像不认识她一样，她也没打招呼，把重心放在了了解项目上。
等会议一结束，两人出了会议室的门，祝融绷不住了，主动走到了她身边。
“中午去哪吃，我跟你一起。”
宿窈迟疑着看他身后那些同事：“你跟我走近了，不怕他们怀疑你泄漏公司机密？”
祝融揽着她肩膀往外走：“我这是美男计，跟你套近乎，让你泄露竞标底价还差不多。”
宿窈瞧他两眼，忍不住笑出了声：“就你，还美男计？”
祝融挽起袖子，露出手臂，屈起：“怎么样，我这发达的肱二头肌性不性感，诱不诱惑？”
宿窈也没跟他客气，伸手戳了戳，笑的更开心了。
“性感，诱惑，小祝总是全世界最帅的，行了吧？”
祝融这回却没再第一时间接话，定定看了她一阵儿，唇边才也弯起一个弧度。
“窈窈，我都好久没见你笑了。”
从当初那场官司失败起，他就没再见宿窈发自真心的笑过。
今天这样，实在是难得，祝融贪恋地盯着，看了好一阵儿。
宿窈听到他这话，心中也掠过一抹奇异的感觉，很难形容。
但脸上的笑，到底是维持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祝融在一块，她都会格外的放松，仿佛所有烦恼都能被短暂抛却在脑后。
大抵是他真的太干净，连带着，宿窈有时候站在他身边，都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受到了洗涤。
难得来国外一趟，工作以外，宿窈跟祝融又去了不少地方。
美食、美景，好吃的，好玩的，打卡了不知多少。
宿窈之前不是个喜欢拍照的人，祝融却是个摄影爱好狂。
他给宿窈拍了很多照片，以至于连着一个月，宿窈的朋友圈都是丰富的。
她不常发朋友圈，突然发起来这东西，还都是全身照，一看就是有个摄影师在全程随拍。
评论区不少都在喊好美和打趣，唯独一条格外突兀。
林之遥：【跟阿衍旅游去了？】
宿窈看到这条评论时，距离他发出来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并且，已经有人在此期间替她回应了。
周时衍：【不是我】
宿窈盯着两人的消息看了看，而后拿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
晚上，周时衍从事务所出来，惯性地刷新了下朋友圈，滑动了会儿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
单独找到宿窈的微信，点进去头像，指尖一顿，上面只剩下一条白线。
沉吟一会儿，他去问林之遥。
【你能看到宿窈朋友圈吗】
林之遥过了阵儿才回，是一个截图。
上面是宿窈新更新的朋友圈，拍的是一个拿照相机的男人，配文：
【谢谢摄影师】
尽管照相机挡住了男人半张脸，那张面容也依旧辨识度鲜明。
林之遥十分惊讶：
【窈窈怎么被祝融给拐跑了？】
周时衍皱眉盯着这句话看了阵儿，没回。
这趟出差，结束的意外的顺利。
宿窈十分惊讶，跟祝氏比起来，她的公司显然没什么竞争力。
她都已经摆烂了，对这个项目没了热情，只剩下公事公办，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拓展人脉上。
没想到最后竞标结果出来，最后拿下项目的竟然会是她。
宿窈一开始不理解，直到签订合同那天，她在洗手间无意间听到两个人聊天抱怨。
说祝氏太托大了，本来凭借他们公司的资源和名声，他们就算利润微薄也愿意合作的。
但祝氏给出的价格却跌破了底线，要真是跟他们合作，整不好他们还要自己往里贴钱。
宿窈沉默地听，听完沉默地签了合同，拿着合同往外走时正好看到靠在门边的祝融。
他笑的一脸云淡风轻：“签单顺利吗，宿小姐，要不要请我吃顿大餐庆祝下？”
宿窈抿着唇走到他身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你这样，怎么跟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交代？”
祝融低头一笑：“这个公司的产业模式本身跟祝氏的企业信条就不是很合，来这的第一天我们就发现了，跟他们合作得自己在国内有代工厂，那东西我们没有，你们公司倒是正好。”
他看着宿窈，好笑道：“我同事早就在第一天晚上就回国该干嘛干嘛去了，这些天你除了我，还见过他们第二面？”
宿窈惊了：“你的意思是，你在这待这么久，纯粹是浪费时间？”
“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祝融道：“我不是跟着你去了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就当是休个假，出来旅游放松心情了。”
宿窈看着他那双注视着人时，总显得调侃多情的眼睛，彻底没话了。
心中隐隐的，察觉到了，祝融大概是对她有点不一样的意思。
不然换成谁，都不可能随便为了一个朋友，就在异国他乡逗留一个多月。
察觉到他这份心思，宿窈在后续跟祝融的相处中，心里就隐隐多了点期待。
祝融做人的方式，做事的方式，人品、模样、性情，就没有一样是她不喜欢的。
两人现在又都单着，他要是真的对她开口表白，她想，她不会拒绝……
然而直到两人坐上飞机又回到国内，祝融也没再表达出什么要跟她更进一步的意思。
倒是宿窈返工的第一天，黄萍萍突然给她发了张照片。
【还说是网约车，藏不住了吧，男朋友来接你下班了。】
照片上，是周时衍的车。

不同于黄萍萍，宿窈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周时衍的车在她公司外也代表不了什么，很大几率是因为公事恰好路过。
宿窈不会自恋到认为他是来找她的，所以这会儿也没什么反应，垂眸思考一阵，回：
【我不认识这辆车】
下班的时候，她也是目不斜视地直接从周时衍的车边走过去上了自己叫的网约车，没有一点要停留的意思。
而后一连三天，周时衍的车都会准时在接近下班的点出现在宿窈公司外，不过只有车，人倒是没露过面。
宿窈见状更加确信了他应该是工作，她更加坦然，从一开始地刻意避着周时衍的车走，发展到最后直接视而不见。
这天终于发了工资，连带着上个月的出差补助和提成，宿窈拿到了从业以来，最大数额的一笔钱。
她看着入账数字，心情很好，第一反应就是给张可欣发消息，想要跟她一起庆祝。
张可欣回复的倒是快，不过却是婉拒，快入冬了，会所最近进入旺季，她忙的脚不沾地，一点都脱不开身。
宿窈遗憾的同时，又想到了祝融，两人出差回来后就没再见过面，试探着发了条邀约，祝融倒是答应的很快，还说来接她下班。
为着这条消息，下班的时候，宿窈出门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几分。
同事都看出她的迫切，笑着打趣：“窈窈今天这是有约会吗？”
宿窈也没想到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就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
“朋友呀？”黄萍萍促狭，“见朋友之前，也需要一直借反光的地方照镜子？”
她走到宿窈身边，一脸的好奇和探究：“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让你一下午魂不守舍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宿窈急着走，也没跟她计较。
黄萍萍早就觉得宿窈背后肯定有人脉，但当她看到眉目不羁，倚车而立的祝融时，脸上还是有一瞬的讶异。
祝融的五官是标准的建模脸，笑起来的样子邪肆又痞气，偏偏气质又格外干净，任谁第一眼看到他，都会忍不住被吸引住目光。
“你好，我叫黄萍萍，是宿窈的同事。”
黄萍萍在短暂的惊艳后，松开了挽着宿窈的手，主动走到了祝融身前，笑吟吟地对他伸出了手。
宿窈一愣，望着黄萍萍婀娜多姿的背影，眉心皱了皱。
祝融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女人，也礼貌地对她勾了勾唇：“你好。”
目光从她递过来的手上轻轻扫过，没有半点理会的意思，祝融直接往前走了两步，避开她走到了宿窈面前。
空出来的手，自然地接过了宿窈拎着的包。
“回来这么久才想起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宿窈紧着的眉头，因为他这番举动，立刻就松开了，跟着他往车边走：“知道你忙，没事哪敢打扰。”
祝融低头望着她笑：“再忙的人，也是要吃饭的，一日三餐，只要你想，一两句消息总能发的过来。”
一旁被晾在一边的黄萍萍，借着撩头发的姿势缓解了自己的尴尬，见祝融体贴地帮宿窈开了副驾车门，又跟着问：“你们是要去哪呀？我今天还没打到车，方便的话，能不能送我一程？”
祝融把手放到车门上，护着宿窈的头顶防止她被磕碰到，闻言回头看了黄萍萍一眼。
“你去哪个方向？”
黄萍萍以为有戏，笑的明媚动人，说了自己的住址，她说的很细，连门牌号都带上了。
祝融认真听完，露出歉疚的表情：“这里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真不太顺路。”
说完，他不再理会黄萍萍的反应，自己自顾自上了车。
黄萍萍也是个美人，平时在外面都是左右逢源，无往不利，不然也不会拿下那么好的业绩。
头一次体会到被人毫不留情的拒绝，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她本来是叫了网约车的，看到祝融后，一时鬼迷心窍取消了。
结果祝融没带她，新叫的网约车又半天没人接单，黄萍萍只能站在路边想碰运气找找出租。
等了会儿，出租没找到，她倒是又看见个稀罕事。
那辆最近总停在她们公司外，车主又始终没露过面的网约车，竟然也开走了，走的跟宿窈他们一样的路线，就像是故意跟着人似的。
把车开出一段，祝融才想起来问宿窈：
“窈窈，我们今天去哪家店？”
宿窈挑眉望着他：“你都不知道去哪，就知道跟人家不顺路？”
祝融坦然道：“心术不正的人，自然是去哪我都不顺路。”
宿窈原本以为，祝融故意拒绝黄萍萍是想跟她单独相处，没想到又是她自己想多了，祝融就是单纯看不上黄萍萍。
她摸了摸鼻子，尴尬解释：“做我们这行就这样，人脉比较重要，她应该就是看出来你车好，想跟你交个朋友。”
祝融：“你们是同行，我是你朋友，她想借着你的关系拓展我，那不就是恶意竞争了，照你这么说，她不仅心术不正，人品应该也比较差劲。窈窈，你为人单纯，最好小心点她。”
宿窈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单纯，像祝融的父亲，以及周时衍，这两伙人都认准了她是坏女人。
一个防她像防贼一样，一个拿捏了她命脉，可劲地欺负她。
跟祝融在一块，想周时衍干什么？晦气。
祝融跟他比起来，真的好太多，千倍万倍都不为过。
宿窈这会儿看着祝融笔挺的侧颜，有些心跳加速。
想了想，她说了一家开在酒吧街的网红店。
祝融表现得对她有那么几分意思，却又迟迟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
宿窈琢磨着，要不她主动下？
她准备吃完饭就带着祝融去喝酒，然后装喝多了对他表白。
这样就算被拒绝，她也可以把责任推脱到酒上，重新跟他做回朋友，避免了祝融像疏远那个飞机上的小姑娘一样疏远她。
祝融听完，觉得这地也不错，吃完饭他可以再邀请宿窈去酒吧喝两杯，然后借着酒劲，把喜欢她这事直接说出口，这样要是被拒绝了，他还可以把责任推到酒上，接着以朋友的名义继续跟她相处。

两个各有心事的人，就这么各自抱着小心思吃了一顿饭。
祝融是个很好的饭搭子，之前跟宿窈在一块时，总是能想到各种有趣的话题逗她开心。
今天却因为有了心事，格外的沉默，倒是宿窈今天的话比较多一些。
祝融配合着她，浅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他自小家世优秀，看问题一般从上位者的角度，倒是提出了很多宿窈以前想不到的角度和见解。
这一顿饭，到最后宿窈受益匪浅，只不过吃完的时候，她那股自卑劲又上来了。
这样好的祝融，她真的配得上他吗？
心思恍惚的时候，祝融已经第二遍开口叫她名字。
“窈窈？你不愿意吗？”
宿窈微怔，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愿意什么？”
心底微不可查地泛出一丝丝期待，难道祝融刚才在她走神的时候已经表白了？
祝融说：“天色还早，我看隔壁酒吧装潢的不错，吃晚饭我们去喝两杯？”
宿窈囧，她果然还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祝融这个提议，也算是正中她的心事，她立刻就点了头。
出门的时候，祝融看着远处的路边，微微一怔。
“你看远处那辆车，像不像周律师的？”
宿窈正心事重重，骤然听他提起周时衍，脚下一乱，绊了一下。
祝融第一时间扶住了她手臂，另一只手自然地扣在她腰上。
“小心些。”
宿窈之前接近周时衍都是抱着目的，跟他在一处，多数想的也是自己盘算的那些事，其实对肢体感触并不大。
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腰部那的肌肤突然变得格外敏感，祝融掌心温热的体温顺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把她的肌肤都燃得染上了一层粉。
宿窈的面颊也泛了点粉色，就着这个姿势站稳了，注意力却仍旧停留在祝融那只手上，脑中一片空白。
“你刚才说什么？”
祝融道：“我说……”
顿了下，他凝着宿窈仰头看人时的面孔，改了口。
“去酒吧？”
宿窈点点头：“走吧。”
祝融就势收回了手，炙热的温度就此远离，宿窈心中掠过一抹淡淡的遗憾。
两人进酒吧时，各自都表现得很勇。
宿窈趁着祝融办会员的功夫，直接悄悄告诉酒保：“给我上你们这最烈的酒，一杯就能让人失去理智那种。”
酒保看看她，又看看祝融，很懂地点点头，没一会儿，用高脚杯给她端来一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
宿窈接过酒但没喝，她准备用这个灌祝融，让他酒后吐真言。
结果祝融回来的时候，手里也端着杯一模一样的酒。
两人对视时都是当场一愣，祝融很快尴尬开口：“酒保推荐的，说是这家店的特色，一定得试试。”
宿窈讪讪一笑：“一样，看来这家店的酒保，真是很喜欢推销。”
两人各自拿着酒凝望了彼此一阵儿，宿窈先举起了杯子。
“干一杯？”
祝融顿了顿，轻笑了一下，痞气的眉眼在酒吧的霓虹下，多了点平日没有的味道，眼眸微挑，温柔多情。
“好啊，祝贺我们家窈窈拿到人生中最高的一笔工资。”
宿窈举起杯子跟他碰了碰：“我知道这个单子是你让我。”
祝融没答，只把自己的杯沿降低了几分，真诚地看着她道：“当初那么多家公司同时竞争，就算我是主动放弃了，其他公司可是货真价实的被你打败了，窈窈，不要妄自菲薄，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宿窈被他的眼神烫到，心跳乱的不能自控，借着喝酒的动作掩饰了自己这一会儿的不自在。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那杯烈酒的杯子已经空了。
祝融顿了下，也仰头干了他那杯。
一旁，酒保很快又推过来一个小车，上面用半个拇指高度的小杯子，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各色酒水。
宿窈这会儿人还是清醒的，看着那些小杯子愣了愣：“我们没叫这个吧？”
祝融也很清醒，直接给了送酒的酒保一张小费。
“我叫的。”他笑着道：“反正明天是周末，你跟我都不上班，既然出来喝酒，那就喝个痛快。”
他拿了个装着淡紫色酒水的小杯子递到宿窈面前：“你最喜欢的颜色，试试？”
宿窈抿了口，葡萄味的，不像是酒，倒像是饮料，她弯了弯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紫色？”
祝融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这还用想？你穿出去的裙子，十件里有八件都是紫的。”
宿窈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脑子一热，望着祝融棱角分明的面孔，忽然就往前凑近了几分，放柔声音道：“我身上的衣服不止裙子是紫的，还有一套更漂亮的，你想不想看？”
酒吧乐声开的很大，两人之间距离不够近，祝融没听清。
“你说什么？”
他朝着宿窈也靠近了些，眼看着两人鼻尖就要贴在一起，宿窈身后突然多出一只手，把她给扯开了。
祝融一愣，抬起头，看到了攥着宿窈手腕的周时衍。
男人没什么表情，一身清冷的气质，即使是站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中，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宿窈，你喝醉了。”
他一路跟着宿窈，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但凡他再晚出现半秒，宿窈绝对已经搂着祝融就亲了上去。
她对祝融有心思，周时衍早在她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替对方坐牢时就知道了。
只不过亲眼看着这一面，他还是觉得心里发堵，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抢了一样。
宿窈喝的烈酒这会儿终于开始上头了，眼前有点凌乱，她察觉到身前有人，本能地以为是祝融，就抱了上去。
祝融在周时衍出现时本来是要抢人的，看到宿窈的动作后，却又硬生生僵住。
周时衍把宿窈搂在怀中，手扣在她后脑，人却是对着祝融的，语气冷淡。
“宿窈喝多了就是这样，会有些言行无状，小祝总别太当真。”
祝融不解地望着他：“你跟窈窈，不是分手了吗？”
周时衍顿了下，把人又搂紧了些，任由宿窈的手不断在他身上乱摸。
“的确有些误会，吵了一架，不过分手还不至于。否则她也不会发消息给我，让我来接她。”

周时衍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有两种含义。
要么是宿窈放心不下他，叫周时衍是为了保证自己安全。
要么就是她今天跟他出来，纯粹就是为了刺激周时衍才故意做的一个局。
无论哪种意思，都清清楚楚地展露出一点，宿窈对他没有那个意思。
祝融这会儿喝的酒也有点发挥效用了，情绪把握的不是很好。
当着周时衍的面，直接把难过写在了脸上，垂眼望着酒杯半晌无话。
周时衍搂着不老实的宿窈，神情自然，没有半分说了谎的痕迹。
“宿窈这个样子是肯定不能喝了，小祝总你还要在这待吗，用不用我帮你叫个代驾？”
祝融又抬头看了眼宿窈，见她跟周时衍亲近的状态，心中止不住地失落。
摇摇头，又把目光看向一边的酒。
“你们先走吧，我把这些酒喝完。”
周时衍点点头：“好，那你玩吧，我先带着宿窈走。”
回去的一路上，宿窈都不老实。
本身她的长相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喝醉后胆大了几分，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周时衍正开着车呢，腿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宿窈靠在副驾，醉眼朦胧地望着他，笑容勾人，像个妖精。
柔软的手，目的极其明确，顺着他的腿一路往上滑……
周时衍呼吸紧了紧，趁着路口等红灯的空隙，把她的手给扯开了。
“别闹。”
宿窈像是被他扯痛了那样缩回了自己的手，抱着手腕泪汪汪的，声音里藏着委屈。
“你不喜欢我吗？”
周时衍琢磨着，她这话估计不是对他说的，他拿出两根手指在宿窈面前晃了晃。
“这是几？”
宿窈嗤笑：“你以为我醉了？我才没醉，就我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是数数，跟你大战三百回合都不是问题。”
周时衍冷眼瞧着她，安全带已经限制不住宿窈了，她几乎把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胳膊支撑在他肩膀，笑的勾人至极：“信不信，我能日得你流泪？”
周时衍表情更冷了，单手把她扯开，隔开了跟她之间的距离。
依旧伸着两根手指，摆在她眼前：“宿窈，回答我，这是几。”
宿窈眯着眼看了看，一本正经：“四！不对，六！”
周时衍冷笑了一声，把她摁回座位上，让她坐好。
宿窈依旧不老实，软绵绵手指勾着他的手不让离开，轻挠着他掌心。
“我不信你不想睡我。”
这句话周时衍倒是没反驳，沉眼看人一阵儿，他把手留在她手里任她把玩，单手撑着方向盘驱车离开。
“回家再说。”
周时衍的手比宿窈的足足大了一圈，能完美地把她整只手包裹在掌心。
宿窈在握住时稍稍感觉有些不对，祝融是标准的豪门大少爷，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掌心都是软的。
可她手里的那只手，掌心却似乎有层薄茧，触感更粗粝一些。
她察觉到了问题，却在酒精的驱使下，并未多想。
她记得自己是跟祝融在一处的，只有她跟祝融，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个想法，在她下车时跌了一下，有些站不稳，而男人直接把她以公主抱的方式给抱到了怀里后，更加确信。
没人这样抱过她，只有祝融，只有他会这么温柔的对她。
宿窈心软的一塌糊涂，在男人抱着她进了房间，有了要把她放下的意思后，主动缠了上去。
“我能不能亲亲你？”
客厅的灯还没开，窗帘也是拉着的，这会儿的客厅漆黑一片。
周时衍站在黑暗中，身前是宿窈，身后是刚关上的门。
他揽着她腰肢，微微低下头，方便宿窈这个醉鬼更准确地在黑暗中找到他的唇瓣。
他先是纵着宿窈亲了他一口，而后在她又想索取更多时，偏头避开了。
“宿窈，你会后悔的。”
宿窈仍旧搂着他脖子，沉默一阵儿，小声说：“我不想跟你再做朋友了。”
黑暗中，女人声音轻轻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忐忑和温柔。
因为那个一开始没有被拒绝的吻，她终于鼓起了勇气：“祝融，我喜欢你。”
周时衍贴在墙面，被黑夜盖住的一双眼睛，掠过一抹冷厉的嘲弄。
“你喜欢他什么？”
宿窈没意识到他主语的不对，毫不思索地抱着他道：“你对我好。”
察觉到男人除了最开始那个吻，就没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了。
宿窈突然想起来，祝融之前是没交过女朋友的。
可她，之前却跟周时衍……
她慢慢地，一点点的把人给放开了，有些失落的放低了声音。
“我真的是很喜欢你的，但是……你知道的，我之前跟过周时衍。”
周时衍还真没想到，她这时候脑子里还能有他一部分，刚挑眉想细听。
就听宿窈万分委屈地道：“那一段吧，我其实真的挺后悔的，你要是因为这事觉得我脏了，我也能理解。”
这一瞬，周时衍竟然奇异的想起了祝融之前对宿窈的评价。
黑暗里，他被她给气的冷笑出了声：“宿窈，你可真是个好姑娘。”
他都没跟她计较过，她跟他在一起时就差直接写在脸上的利用。
她倒是恶人先告状，嫌弃起他来了。
跟他在一起过，她就脏了，言外之意，他把她给弄脏了呗？
周时衍气的，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
“宿窈，你会后悔的。”
同样一句话，讲出来时想表达的已经完全是另一个含义。
黑暗中，宿窈只觉得身上一轻，男人把她抱起来，扔到了卧室的床上。
直入主题的那一刻，周时衍啪地打开了床头灯，居高临下地俾睨着宿窈的眼睛。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宿窈眼前还是花的，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水汪汪的睁着双眼睛望着人，讨好地拿脸去蹭他面颊。
“轻……轻点。”
结束的时候，周时衍在床上点了支烟，披着睡衣坐在床头，吐出一口烦闷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