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香槟杯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又听她继续说初步的裁员名单已经审核完毕。
话至此,她抬眼,和看上去娇弱漂亮的老板娘对视,那双黑色的瞳眸闪着灵动的光芒。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问:
“有我吗?”
“yes and no?”
望舒和倏然笑开,明媚又漂亮,在女高层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朝伸出手:
“但是我的影视公司缺一个优秀的COO。”
很快,公司即将裁掉一般高层的消息在人群中传开。
高层们各个面带愁色,聚在一起,商量着大老板的心思。
“你说老板今天没叫董事会那帮人,只喊了我们来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显吗?给老板娘铺路,这次老板收购港信再合并,相当于先斩后奏了,董事会那群假把式,老板肯定不放在眼里。”
“那裁员一半的事情真的假的?”
季岑站在二楼,冷白的指骨捏着一个纯黑色,刻有玫瑰印记的打火机把玩,Cathy和程驰站在他两侧,和他共同观察着底下高层的反应。
“无趣,想留下现在不该去讨好我的小九吗?”
季岑不耐地蹙了蹙眉,目光闪着冰冷厌恶的光芒:
“华盛每年花费几个亿,就养了这群酒囊饭袋吗?”
程驰给Cathy使了个眼色,Cathy清了清嗓子,把提前打好的腹稿缓缓说出:
“sir,到时候剩下的一半高层去太太那边,剩下的位置需不需要从纽约那边选几个人填补?”
老板这一步棋实在是高,既给太太立威,又能敲打这些身居高位,饱暖思淫欲的高层,顺便来一次大换血预警,将高层全部更换为自己的势力,和董事会那群豺狼虎豹抗衡。
一举多赢。
余光瞥到下妻子的身影出现在一楼的香槟塔旁边,季岑冷得仿佛结了一层霜等的面庞才柔和了几分。
“再说,可能需要全部更换,通知人事,联系猎头,开始向外界给出要更换公司高层的消息。”
高尔夫球场整理完毕,大家换好衣服后一同前往球场。
一望无际的纯天然绿色草皮上缀着落日余晖,望舒和和季岑穿着同色系的休闲装被众人拥簇着。
刚经历了裁员恐吓的高层一个个乖如鹌鹑地排开站着,等着大老板挥第一杆。
球童将量身定制的球杆擦拭得一尘不染,递到两人手上。
季岑把自己的球杆重新递给球童,绕到小妻子身后,骨节分明的大掌与那只纤细白嫩的小手重叠:
“第一杆一起挥?”
现在的姿势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望舒和恨恨地咬了咬牙。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想把球挥在这个混蛋的脸上,都怪他,害得她的腿现在还有些发软。
一阵微风混合着凉气吹过,女人奶金色的长发发梢缠绕在男人泛着青筋的手背,平添几分暧昧与痴缠。
两个几乎重叠的铂金素圈婚戒反射着干净刺眼的光芒。
两手共握一根球杆,望舒和被男人摆动的手臂带着,将杆往前一挥。
漂亮的一杆进洞,高层们立刻鼓掌称好。
季岑望着在空中划出优美弧度的球,眯了眯眼,偏头看着正在欢呼的高层,不疾不徐地说道:
“两个人一起挥,球才会按照轨迹运行,最终落在它该到的地方。”
欢呼声落,这次是明示了。
在正式上任华盛娱影前一天,望舒和终于腾出时间,把一推再推的杂志封面拍摄工作提上了日程。
她虽然算不上娱乐圈内的人,但也有一支专属的经纪团队,在品牌方指定的拍摄基地也有专属的化妆间。
往化妆间走的路上,她边轻揉着酸痛的腰肢,边小声嘟囔着:
“坏东西,昨晚太过分了,逮到机会一定要好好惩罚你!”
跟在后面的助理林妍恍惚间好像听到大小姐说了些什么,害怕她有什么新的要求。
忙往前快走一步,和她并排,探头问道:
“大小姐,你说什么?”
“啊......”
正在沉迷于勾勒报复计划的望舒和回神,对小助理弯唇一笑:
“没事啦,在念叨一些事情而已。”
林妍被大小姐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
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大小姐,请不要再用美貌杀人了!
离化妆间不远处的会议室门口,三三两两站着几个艺人,偶尔会有几声讨论声响起。
“你可得抓住机会了,这次有好几个和你一起试镜的同咖位女星。”
被提醒的沈清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咬着唇点了点头:
“杨姐,我会的。”
说着,一个婀娜多姿,乌发红唇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带着墨镜,身后跟了四五个助理,正从试镜室出来。
这是风头正盛,背后有资本扶持的小花。
沈清看到对方后,没由来地害怕,往经纪人后面躲了一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就在与她擦肩而过时,女人停下脚步,拿开一点点墨镜,一双狭长微挑的狐狸眼轻蔑地打量一下她,讥讽道:
“怎么,有胆子买通稿黑我,现在装作这副小白花的样子给谁看?”
“您误会了......”
这是华盛旗下风头正盛的小花,杨姐一看势头不对,这要是真吵起来了,铁定黑热搜头条预定。
她忙出来打圆场:
“哎呀,手底艺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等人走后,杨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清,咬牙道:
“你说你,背靠着华盛集团这颗缀满金叶子的大树不用,非要自己打拼!”
沈清为难地咬唇:
“阿岑哥哥工作忙,我不想用这种小事烦他。”
杨姐对沈清和华盛总裁交情不浅这件事深信不疑,看着沈清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怜惜,
她叹气:
“怎么说你好,男人啊,对体贴入微的女人向来是不被珍惜的!”
私人专属化妆间。
“亲爱的,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我也是,最近还好吗?”
望舒和熟稔地和她的造型师梅拉打招呼,施施然弯腰坐在化妆镜前,将手里的包包递给小林。
小林忙接过,妥善保管着。
这个包保守上百万,她在奢侈品杂志上看到过,全球限量5个。
跟在大小姐身边好处可太多了,工资高活少不说,还能见不少世面。
今天要拍的品牌依旧是望舒和最喜欢的Princess。
双方合作已经有三年了,望舒和也被媒体称为Princess御用广告女主。
网友议论最多还是关于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背景竟能空降Princess广告片女主。
本次的拍摄灵感延用她十八岁拍的那支“纸醉金迷”的创意灵魂。
奢靡与浪漫,生长与坠毁并存。
不过主题不再走希腊神女风,而是换成和下一新款调性相符合的芭蕾风。
名为“笼中天鹅”。
“Sylvia,你这张脸真是上帝的炫技之作!”
梅拉看着镜中精致娇艳的美人,不由得用生硬的中文惊叹:
“有时候,我觉得,在你脸上作画,是在暴殄天物,明明不施粉黛明明就足以惊人。”
精致繁复的华丽妆容,不仅考验化妆师的水平,更需要过强的硬件设施配合。
比如,望舒和那张350度无死角的脸。
奶白剔透的肌肤,如雕刻般精致立体的五官,蓬松柔软的奶金色长发,红唇潋滟,迷人如希腊圣女,清冷娇艳不可亵渎。
“夸张了哦,梅拉。”
望大小姐莞尔一笑,她偶尔也要谦虚一点嘛。
拍摄现场的内景已经搭建完毕。
纯金打造的七米挑高的鸟笼,柔和黄的灯光从笼顶洒下,衬得整个空间气氛奢靡浪漫。
地面铺着厚重昂贵的鹅绒毯,珍珠流苏宝石和羽毛用作鸟笼的装饰,笼中最出彩的地方是用珍珠打造而成的秋千,微风吹过,轻轻晃荡。
这也是望舒和这次努力控制身材,从85斤瘦到80斤的原因。
因为有很多镜头需要在珍珠秋千上完成,秋千华丽而不结实,承重量有限。
最主要是为了打造一种如天鹅一般的轻盈优雅。
望舒和学过八年的芭蕾,在舞蹈动作方面,做起来没什么难度。
姗姗来迟的经纪人气喘吁吁地在更衣室门口站定,对负责服化道的工作人员说:
“大小姐的高定到了,可以开始换衣服了!”
说罢,她拍了拍手,七八个保镖模样的人推着整车的昂贵礼裙从门口走来。
“哇——”
工作人员齐声惊叹,瞪大眼睛望着一排排闪着金钱光芒的裙子。
乖乖,全是Princess的私人高定。
望舒和每次拍广告,服饰都是自带,Princess家的高定,全部都是全球仅此一件。
这还是望舒和第一次在国内拍摄广告,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工作人员属实被吓了一跳。
“Linda,麻烦先帮我拿那个羽毛裙进来!”
望舒和温软柔和的声音从更衣室门缝里传出,经纪人Linda忙回:
“好的,马上。”
说完,她开始从高定堆里找那条重工华丽的羽毛裙。
十几斤重的珍珠羽毛裙穿在身上,就像穿了盔甲,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
“亲爱的,你今天实在是太完美了!”
梅拉不停地夸赞:
“说是神女下凡也不为过。”
被裙子压得呼吸困难的望舒和拍了拍胸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我觉得自己像在受刑。”
梅拉上下打量着这次近乎完美的妆造,视线扫到裸露在外,伶仃纤细的脚踝时,有些迟疑地问:
“Sylvia,你脚腕上的......呃,需要遮一下吗?”
上面不多不少印着三个红色的痕迹,看样子,像是吻痕?
一会拍摄的部位有脚踝的特写。
“不用遮,这样拍起来更有感觉。”
摄影师支着下巴,开口给出自己的意见。
不为别的,就在刚刚,她看到女人脚踝上的吻痕时,脑海里旋即闪过一丝灵感,如果有个男模特就好了。
坠落的白天鹅与神秘陌生的男人纠缠暧昧,拍出来氛围感肯定爆棚。
但问题是,现场没有合适的男模。
整个拍摄过程持续了一个不到一个小时,多数镜头都是一遍过。
季岑被保镖拥簇着到达现场的时候,望舒和正在补拍最后一个镜头。
被圈养在笼中的天鹅,哀婉,荏弱,绝望,从秋千架上,匍匐前行,手在触碰到笼锁的那一刻,流着泪死去。
漫天的羽毛和珍珠从天而降,将她埋葬在纸醉金迷里。
助理小林是最先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季岑。
说实话,她有些怵这个大总裁,尤其是上次被威胁过以后,她更加不敢在大小姐不在的时候单独和他打招呼。
最终还是Linda上前,陪着笑容,打了个招呼。
季岑懒懒抬眼望了一下来人,眸中一片冷寂,连个头都没点,将视线重新放在笼中的女人身上。
倨傲冷漠到了极点,半分不显在小妻子面前的温润雅致。
Linda:OK,大老板,有点个性很正常。
悲伤压抑的钢琴曲回荡在笼中。
季岑看到,娇艳明媚的小天鹅,为了挣脱人生的牢笼,奋力从秋千上一跃而下。
即使知道地面有厚厚的地毯,不会摔痛她,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揪成一团。
纸醉金迷终是伴着挽歌落寞。
“好,完美结束!”
望舒和本来还沉浸在营造的悲伤的氛围中不可自拔,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锃亮,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
她顿时清醒,仰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啊啊啊,这个过分的坏男人,居然还敢过来!
季岑看着跪坐在地上,炸毛的傲娇小奶猫,低笑了几声,意味不明。
可落在望舒和耳朵里,就成了赤裸裸地挑衅。
昨晚高尔夫结束后,被按在球场休息室,折磨的死去活来感瞬间侵袭全身。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正在打扫现场的工作人员,望舒和摸了摸自己还在濡湿的眼角,灵机一动。
她跪坐在地上,仰着头,故作怯懦地撒娇道:
“季总,你怎么来了呀,被季太太知道怎么办?”
含羞带怯,又娇又纯。
声线很柔,可声音并不小,足以让周围来往的工作人员听得一清二楚。
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闻到八卦的气息,顿时竖起耳朵,放慢脚步和手上的动作。
Linda&小林&梅拉:......
大小姐已婚对象是华盛总裁这件事,只有她们几个知道,现在这是?
“她知道了又如何?”
季岑弯腰,和跪坐在毯子上的小妻子视线齐平,望着她潋滟的水眸,配合着缓缓说道。
美人纤秾合度,明目皓齿。
啧,真像只被折断翅膀,脆弱又美丽的金丝雀。
工作人员:!
吃到真瓜了,还是华盛总裁的大瓜!
Linda&小林&梅拉:小夫妻真会玩。
“就是,我不想害得季总家庭破裂。”
望舒和压下那股想揍人的冲动,探身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但模样还是娇弱又可怜。
季岑扯唇一笑,在无数人员的注目下,将身着华服的女人打横抱起往更衣室方向走去。
路过Linda和小林时,他眉目柔和,礼貌地道了声“谢谢你们照顾小九。”
Linda&小林先是沉默,等反应过来,诚惶诚恐道:
“不用谢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两人走远,Linda才悄悄问小林:
“你上次干什么了?大老板发那么大的火?”
小林欲哭无泪:
“大小姐刚回国举办的那个派对,摄影师是男的,我找的。”
她现在还能回忆起大老板把她叫去办公室时,看着她那阴沉,薄凉,像是毒蛇吐信缠绕人脖颈一般的阴鸷眼神。
“刚刚那位是?”
正在擦拭镜头的摄影师看到季岑的背影,眼神忽而一亮。
她上前问Linda那是谁,Linda叹了口气:
“华盛的大老板,大小姐的老公。”
可惜了,如果是个男模就好了,两人的气场实在是太配了。
大小姐过于明艳漂亮,扮起脆弱来又格外娇柔瓷细,如果要和男模一起拍,对方的气场必须要在大小姐之上,处于牢牢的掌控地位才行。
但大小姐本身气场也不弱,她刚刚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拍过的男模,发现竟然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大小姐的。
季岑将小妻子放在更衣室的软凳上,克制着把人拆骨入腹的欲望,极薄的指尖从她发丝流连到红唇,道貌岸然地揉了一下,道:
“季太太今天真漂亮!”
让他心尖发颤,想把她关在笼子里,谁也不给看。
“你不要以为你夸我就能让我原谅你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
望舒和纤细的五指揪着男人暗黑色条纹的领带,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他失笑,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压低嗓音柔声说:
“小九,换衣服吧,二哥在回纽约之前约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她先是愣了一下,似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但在看到小朋友眼里的渴望,还是选择弯腰,费力地将胖嘟嘟的小侄子抱起来。
她低估了小仔的体重,高估了自己体力。
起身的瞬间,身前小仔的体重压得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趔趄。
她穿的还是高跟鞋,细高跟,所以纵使她平衡力再好,也稳不下身体。
好在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掌及时从她身后环过,将她的腰扶住。
她借力站稳身体。
怀里的小仔也被他顺势接过,季岑单手抱着小肉团,温声提醒:
“小心些,他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
“唔,确实有些抱不动了!”
五岁的小团子三四十斤,对于纤弱柔弱的望舒和来说,抱起来确实有些费力。
望衍之小朋友被自己最崇拜的男人抱着,眼里冒着星星,肉嘟嘟的小脸笑成一朵花,奶声奶气地喊道:
“姑丈!”
“你爸爸呢?”
望舒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二哥的影子,捏了捏小仔的脸,含笑问。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厚重的窗帘后传出:
“哟,你们看起来倒像是一家三口!”
在阳台上接完电话,返回包厢的望泽和,斜靠在柜子上,吊儿郎当地调侃道:
“不如把小仔送给你们养好了。”
一听爸爸要把自己送人,望衍之小朋友急了,蹬着小短腿,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不要,爸爸!”
“好了,别吓他了,你知小仔本就依赖你!”
望舒和拍了拍季岑的手臂,示意他把小仔放下。
脚一沾地,望衍之小朋友迫不及待地投入爸爸的怀抱。
季岑订的餐厅是沪城有名的港式茶餐厅,菜上齐以后,望舒和扫了眼菜色,随口问道:
“你怎么带着小仔过来了?”
望泽和停下筷子,朝着包厢的角落扬了扬下巴。
望舒和侧目看过去,几个行李箱安安静静地放在角落里,上面绘着儿童喜欢的卡通人物,是小孩子的行李箱。
她惊诧:
“你来真的?”
“当然”
望泽和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正在给小妹盛梨汤的季岑,放下筷子,单手枕在后脑勺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漫不经心道:
“家里不太平,把他送来给你们养几天,刚好放暑假。”
顿了下,他摸了摸吃蛋糕吃得起劲的儿子的脑袋,笑着说:
“毕竟是自己的崽,别人送,我不放心,这不我亲自来了。”
从那个私生子的死开始,望家这棵大树,时不时就开始抖动几番,落下几片腐叶。
望舒和明白二哥目前的处境,也没再多说什么,应承下来会好好照顾小仔。
中途望舒和出去接电话。
门关上的瞬间,望泽和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对气定神闲,坐在对面的男人说道:
“季总,这次怎么感谢我?”
他这个妹夫真是个闷骚的,去了趟港城,把水搅浑后,甩甩手,镇定自若地抽身离去。
留给他一堆烂摊子处理就算了,还要求他把儿子送到这来当留住他小妹的工具人。
真是赤裸裸的强盗行为!
他叹了口气:
“不过你那么对付大哥,真不怕把他惹急了挑拨你和小九的关系?”
望清和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老狐狸一个,手段颇为狠辣,是他们一母同胞中心思最重的那一个。
但亏就亏在能力不行,不过阴招多,知道拿捏人命门。
季岑闻言不为所动。
他冷眉微蹙着,盯着眼前盛满汤的白玉小碗,似是在看什么棘手的文件。
刚刚他盛的汤,小九喝了一口便放下勺子,不肯再动了,想来是不好喝。
为了拍杂志封面,小九瘦成了一把骨头,他抱起来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她。
现在杂志拍完了,应该好好补一下。
于是他叫来侍者,又点了三道补汤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望泽和的第一个问题:
“二哥想要什么,尽管来拿。”
至于第二个问题,等到小九来同他闹得时候再说吧!
就等这句话了!
望泽和展颜一笑,指尖轻点着桌面:
“Cathy,把Cathy给我当几天助理。”
季岑瞧着男人那张和妻子有六分相似的脸,徐徐说道:
“二哥,我和员工之间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所以我无权干涉她的人身自由。”
再次听到Cathy的名字,正在吞咽奶油的望衍之小朋友警惕地竖起耳朵。
爸爸要和Cathy一起去纽约吗?
望舒和接完电话回来,敏锐地发现包厢里的氛围变了。
看着吊儿郎当的二哥看起来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她试探着问:
“你怎么啦?”
望泽和食指漫不经心地戳着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薄唇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Cathy。”
她恍然大悟,二哥曾经和她提过这件事情,她扭头拉着季岑的手:
“老公,Cathy怀孕后是留在这还是回纽约度和总部?”
季岑不动声色地将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反握在掌心,揉捏了几下,慢悠悠说:
“看Cathy自己的意愿,我不会勉强。”
望舒和觉得季岑说的很有道理,朝着二哥无奈地耸了耸肩,刚想说她也没办法时,又听身旁的男人说道: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Cathy愿不愿意回纽约担任CFO。”
失魂落魄的望泽和直起身子,瞬间恢复活力。
一顿饭结束,他们三个去上洗手间,回包厢时发现小仔不见了。
找来侍者问,都说没看到有小孩出去。
季岑和望舒和去外面找。
望泽和在包厢里面找。
他急得掐着腰到处找,一个角落也没有放过,在急得满头大汗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被丢在餐桌下的大堆衣服。
他长舒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低声骂了句脏话以后,急忙走到行李箱旁边,把最大的那只打开。
果不其然,小仔在里面。
蜷缩成一团躲在行李箱里的望衍之小朋友被拎了出来。
“望衍之!”
望泽和没了那副吊儿郎当,闲适散漫的公子哥模样,疾言厉色地吼了低着头的儿子。
行李箱里面又闷又热,如果不是他眼尖看到桌下的衣服,再迟一会,这个臭小子怕不是要窒息。
望衍之被吼得小身子一震,不敢去看爹地,垂着脑袋哽咽。
“我看你是真的欠揍,上次你躲到行李箱里,我怎么跟你说的!”
小仔子还是一声不吭,丝毫没有要认错的意思。
查看监控无果的季岑和望舒和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父子二人对峙的样子。
二哥的手甚至已经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在小仔屁股上时,望舒和喊了声“二哥”。
手在半空中停下。
姑姑的出现如同天神降临,望衍之拔腿跑向姑姑,抱着姑姑的腿,躲在她身后,小声地哭着。
第45章 他会一直爱你
望泽和一愣,随即烦躁地捋了捋头发,显然是因为刚刚一时冲动差点打了儿子而后悔。
他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不耐烦地吐出一句抱怨的话来掩盖内心的挣扎:
“这臭小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怪得很。”
一天到晚缠着他,玩玩具要他陪,吃饭也要和他一起吃,就连晚上睡觉,也偷偷爬到他的床上。
好几次他半夜醒来,摸到身边有个在发热的身体,差点吓得心梗。
这种偷偷钻进他行李箱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前几次他好声好气和他说这样很危险,结果这臭小子一点话都不听。
“二哥,你不觉得你刚刚对待小仔的态度和daddy很像。”
厌恶且不耐烦,可能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样的语气和表情有多么伤人。
望泽和怔忡一瞬,后怕地意识到,他似乎正在无可避免地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见二哥听进去了,望舒和给季岑一个眼神,示意他把小朋友抱起来,然后走过去继续对二哥说道:
“小仔只是个小朋友嘛,他才五岁,你干嘛对他动手。”
刚刚她进门时,小朋友倔强又害怕的眼神像跟针一样,刺进她心里。
“姑姑,姑丈,呜呜呜......”
季岑将小仔抱起来,用拇指将他脸上的泪擦干,低声哄着他:
“不哭了,你爸爸只是一时着急,以为你丢了,他也知道自己错了,不该用暴力解决问题。”
这顿饭以他们把泪眼婆娑的小仔带上车结束。
梧桐汇。
让佣人给小仔收拾了一个房间,嘱咐好好照顾他以后,望舒和便回了卧室。
忙了一整天,她累得连手都不想抬。
半个小时后。
“太太,先生,小少爷在哭,我们哄不住,您看?”
佣人为难焦急的声音传进空旷的卧室。
从书房回来,刚洗过澡的季岑看着不为所动,就好像没听到佣人说什么的小妻子,叹了口气。
转身离开。
二十分钟后,望舒和看着从小仔那边回来的男人,合上手中的杂志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状似随口问道:
“睡了吗?”
“嗯,哭了会就睡了。”
季岑掀开被子,躺进去,将女人拥入怀中:
“小九,你是在介意小仔私生子的身份对吗?”
望舒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出了一个不可改变的结论:
“老公,你知,小仔的出现,让望家的丑事被摆在了明面上。”
望衍之的妈妈是她二哥的情妇之一。
二哥每次措施做得都很好,不会允许外面的女人怀孕。
但偏偏有一次,用的套是酒店准备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孩子。
那个女人很聪明,怀孕后跑去美国藏起来。
等确定是个男孩,生下来后,才底气十足地同望家摊牌。
妄图母凭子贵的女人机关算尽,最后却被望家去母留子。
她不甘心,于是找媒体将望家二少爷养的情妇和情色往来全部曝光。
其中不乏炙手可热的明星和选美冠军。
这是有关望家的情色丑闻第一次大规模曝光在大众面前,家族声望受损。
那年正值政要人物换届,望家支持率暴跌。
季岑知晓望家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并不想为任何人开脱,或者去评判对错。
他只希望小九开心一点。
他低哄:
“小仔很喜欢你,喊你姑姑喊得亲昵。他就是一个小孩,你只要和他玩一次,对他笑一笑,他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