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每次她在港城,小仔就会眼巴巴地跑过来,像个小尾巴似的,赖在她身边不愿意走。
最开始她并不喜欢这只粘人爱哭的小团子,但时间一长,看着他那张和二哥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难免心软。
“老公,我知这个道理,只是......”
望舒和犹犹豫豫:
“只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你知道二哥今天为什么要打小仔吗?”
“为什么?”
“小仔老是在他出差的时候躲进行李箱里。”
小朋友没有安全感,不想和爸爸分开,也不敢说,只能悄悄藏进爸爸的行李箱,希望爸爸把他一起带上飞机。
傻得可爱,让人心疼。
“我会努力的。”
二十分钟前,儿童卧室。
哭成小花猫的小朋友在看到姑丈出现的那一刻,缓缓停止哭泣。
他探出小脑袋,往后看,在没有看到姑姑的身影时,又失落地垂下小脑袋,小鼻子一吸一吸,瓮声瓮气说道:
“姑丈,我知道我姑姑为什么不喜欢我。”
季岑讶然:
“什么?”
他弯腰坐在床边,旋即笑道:
“姑姑没有不喜欢你,她今天只是太累了而已,所以特意交代我来哄你睡觉。”
季岑以为这样能安慰失落的小仔,却不想他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
“姑丈不用哄我,阿姆告诉过我,因为我是私生子,而姑姑最讨厌私生子。”
“但是我想和姑姑在一起,和姑姑待在一起,佣人就不敢欺负我。”
小孩子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敏感脆弱,小小年纪就懂得察言观色。
望舒和是家里最娇贵的小公主,众星捧月,得她喜欢的人与物,自然也会被人捧着。
季岑深知像望家这样利益错综复杂的大家族,里面阶层分明,各个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人精。
被认回去的私生子并不见得比养在在外面,没有名分的孩子过得就好。
物质上的丰盈和精神上的打压,真的能从小摧毁一个人。
他温柔地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耐心地安慰道:
“小仔,人有很多权利,但没有出生权,你没有错知道吗?”
“那姑姑会把我送回港城吗?”
他不想回那里,爸爸不在家,他要在太奶奶家过暑假,那里的人都不喜欢他。
“姑姑也没有不喜欢你,那些照顾你的人都是瞎说的,不会把你送走的。”
“那我爸爸以后是不是会结婚,会有新的小孩?”
又是一个新问题。
季岑沉吟片刻,看着小朋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这个姑丈没有办法保证,但他会一直爱你,这点不会变。”
望泽和不是,也不可能是个合格的丈夫,但他在努力做好一个父亲,在努力为他的儿子铺路。
豪门私生子,没有强势的母家,前途注定坎坷。
翌日清晨
厚重的落地窗帘密不透光,隔绝清晨阳光的同时,也紧紧锁住了室内腥甜粘腻,暧昧得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罗马柱床四周环绕着的小夜灯散着昏黄的光,灯光微弱,但足以窥见卧室里的凌乱。
望舒和的淡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衣,团成一团,缩在床脚。
属于男士的黑色丝绸睡裤堆落在天鹅绒地毯上,上面有水干涸的痕迹。
或许,这正是它被主人丢弃的原因。
床上不着寸缕,紧紧相拥的一对年轻男女还在沉沉地睡着。
“姑姑,姑丈——”
一道稚嫩的童音从门外传来。
女人似是被吵到了,蹙了蹙眉,将脑袋又往男人怀里埋了几许。
男人皱着眉,没有睁眼,习惯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搂得更紧。
“姑姑,姑丈——”
“砰砰砰”
声音还在继续,还夹杂着拍门的声音。
季岑被吵醒,望舒和也跟着坐起身,困得眼都睁不开。
他弯腰探身,将落在地上的空调被捡起,披在妻子单薄的身体,稍稍遮住那令他难以把持的风光。
“你接着睡,我去看看小仔。”
说着,他起身下床,捋了捋蓬松的短发。
从衣柜里随意拿了条西装裤,迅速套上,赤着上半身,踩着拖鞋,往门口走去。
望舒和迷迷糊糊又歪倒在床上,卷着被子睡去。
“小少爷,太太和先生还在睡觉,等会我们再来好吗?”
年轻的小女佣紧张地蹲下身子,拉着小少爷的手,用气音诱哄。
望衍之小朋友不肯,他在这里只认识姑姑和姑丈,看不到他们,他真的会很难过。
女佣虽然没有孩子,但也能理解刚到一个陌生环境的小朋友心里的不安,于是她将声音放得更柔:
“小少爷,你看墙上的表。”
她指着前方那堵装饰墙的钟:
“指针走到八时,我们再来好不好?”
那时候先生肯定已经起床准备去公司了。
“可是我现在很想看到姑姑和姑丈......”
说着,豆大的泪水就从眼眶里滚落,小朋友哭得伤心又可怜。
女佣心软得一塌糊涂,正一筹莫展时,卧室门从里面打开。
“小仔,怎么了?”
季岑弯腰,将抹眼泪的小朋友抱起来,拇指为他揩去泪水。
刚睡醒的男人,嗓音带着喑哑,听起来慵懒迷人。
女佣抬头,看到先生的衣着时,飞快地收回视线,垂着脑袋站起身。
“先生,小少爷应该是不适应新环境,想找您和太太。”
刚睡醒的先生少了几分压迫感和凌厉,看起来和太太更配了!
“姑丈,我想见姑姑。”
季岑睡意消散了大半,对垂着头的女佣交代道:
“你去喊太太起床,不用靠近,把她喊醒就好,说小仔要找她。”
进了卧室,她才知道先生为什么不让她靠近了。
仅仅是一个朦胧的身影,就美得令人浮想联翩,更不用说混合着屋内的暧昧的气息。
她小声把太太喊醒后,回到门口告诉先生,说太太让他们进去。
望舒和软着双腿找了件睡衣穿好躺回到床上,季岑也在此时抱着小仔回了卧室。
“姑姑!”
望衍之小朋友被放在床上,怯怯地喊着温柔又漂亮的姑姑。
“嗯,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望舒和动了动身体,往小仔的方向挪了挪,两指捏了下他肥嘟嘟的脸蛋,被吵醒的起床气也散了几分。
“我想爸爸,想姑姑,想姑丈。”
望衍之小心翼翼地看着姑姑,望舒和刚睡醒,眸光温柔朦胧,她伸臂拦住小朋友的肩膀,拍了拍:
“嗯,那姑姑抱抱你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
望衍之高兴得小脸通红,乖乖地躺在姑姑怀里,和姑姑贴贴。
季岑换好衣服回到卧室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奶呼呼的小仔乖乖地靠妻子怀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而他的妻子,又睡了过去,纤长浓密地睫毛偶尔颤一下,漂亮又恬静。
“姑丈”
小朋友放轻声音喊他,笑得眉眼弯弯:
“姑姑又睡着了。”
“嗯”季岑轻手轻脚地将小仔抱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姑姑昨晚累到了,我们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你陪姑丈一起吃早餐,吃完早餐我们一起去公司好不好?”
“好!”
临走之前,季岑把管家喊来,介绍给小仔认识:
“这是管家,你可以喊他克里斯爷爷,需要什么都可以和他讲。”
其余的佣人他记不住脸和名字。
“克里斯爷爷好!”
脆生生的一句问好,克斯里脸上的皱纹顿时挤在一起,他和善地回道:
“小少爷好。”
望舒和睡到十点才起床,被佣人告知,小仔被带去了公司。
她赶紧给季岑打电话:
“老公,你把小仔带过去真的不会影响那你工作吗?”
在男人再三确保小仔很乖,不会打扰他工作以后,她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谢谢老公,真的麻烦你了。”
起床吃了个早午饭,她迅速进入工作模式,开始筹备即将到来的慈善晚宴事项。
下午四点,华盛集团公关部和人事部发布最新关于集团股东以及高层任免变动的通告,五点,又在公司内部群发布一则裁员通知。
人事部和心理咨询中心带人开始扫楼,短短一个小时,将近上千名员工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进行最后的工作交接。
裁员和股东变动的消息一出,网络瞬间炸开了锅。
华盛代表了市场的经济动向,大规模裁员必定会引发经济下行的舆论风波。
好在公关部有预案,及时控制舆论风向,倒也没酿成多大的舆论事故。
不过对于刚刚披露的合伙人信息,网友依旧在津津乐道。
季岑接过程驰递过来的平板时,页面正停留在一个网友的评论处:
[这啥,原来华盛集团是夫妻公司,5]
[他妈的,我搞到真的了,豪门夫妻yyds]
“呃,sir,您要不要看一下太太账号的评论区?”
嘶,他刚刚偷偷看了一眼,只能说,惨不忍睹。
望舒和的社交账号上次更新动态的时间是五年前,是一条关于动物保护基金会的微博转发助力,往后就只有每年生日时的自动发送动态记录了。
但这并不妨碍当代网友发挥敏锐的侦查能力。
很快,望舒和除去望家小女儿,华盛合伙人这两个身份外,Princess御用广告女主的名头也被扒了出来。
国内社交账号沦陷。
在去年那条生日动态下,季岑先注意到最上面的那条评论:
[好家伙,你俩原来是夫妻是吧,老娘写你们两个同人文写了好久了,车都快把路开烂了,可算逮到你们真人了!]
再往下的评论更炸裂:
[老婆给我亲亲,原来你就是Princess那条广告里的希腊女神,我苦苦寻找这么多年,总算找到追星的家了呜呜呜!]
[斯哈斯哈,老婆,老婆,这么美还不发动态,不要命了是不是?]
[富婆你看看我,我很行,三个85我全占了。]
[救命,朝哪边磕头能娶到美女,我一口亲死啊啊啊!]
第47章 争风吃醋
季岑越看眉毛拧得越紧,尤其是看到“老婆”两个字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
一旁的程驰觉得办公室的气压莫名低了几分,虽然早就料到老板看了这些评论会生气,但现场面对还是感觉心里发毛。
“我是不是也有社交账号?”
冷不丁一句话让程驰反应了几秒,回神后急忙点了点头:
“有,但是是国外的。国内还没有,您要注册国内的话,需要让公关和风控那边认证一下,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公关他们正在忙这次的舆论监测和控制。”
他以为老板听到这话会立刻注册账号让公关部抓紧认证,但没想到,老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刚刚怒气快要溢出的眼眸也恢复了沉静,只说让他先去忙。
等程驰一走,季岑迫不及待地注册一个账号,ID用的是自己的大名,简介写的是望舒和(Sylvia)丈夫,华盛集团总裁。
然后开始在望舒和的微博下进行反击,牢牢捍卫自己的正宫地位。
他一一回复那些口出狂言的网友:
[谢谢你对我们的喜欢,但是同人文是什么,什么路会烂,如果是贫困地区,华盛集团很乐意在脱贫攻坚方面出一份力。]
[我能理解你很喜欢她,毕竟她很招人喜欢,但是,那是我老婆,不能给你亲。]
[谢谢喜欢,问题同上,不是你老婆,是我老婆,她比较低调,所以不爱发动态。]
[她是富婆没错,但省省吧,看不上你,另外你的85是什么意思?]
[哪边磕头都娶不到,死心吧,她是我老婆。]
如果是一条评论很容易被不断增加的评论楼层淹没。
但季岑坚持不懈,一口气回了将近八十多个人,一一解释望舒和是他的老婆,让网友死心。
所以很快,这种认真且执着的发言引起了网友的注意,季岑也陆续收到了许多私信,遭受了这辈子截至目前为止最恶毒的网络攻击:
[老铁,你他妈谁啊,见美女富婆就喊老婆是不是,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我在北京都听到了。]
[你老婆,你以为你ID叫季岑就真是霸道总裁了,长得不美想得挺美!你是季岑,我还是季岑的爷爷呢,你要不要喊声爷爷?]
[哟哟哟(邓超表情包)还你老婆,不是哥们儿你谁阿?上我们这地盘撒野了,在这儿,小公主是我们的老婆,识相点删评离开懂?]
[普信男,走远点行不行,能不能别这么下头?]
[我是年龄十八,勾巴85,身高一米八,兄弟,你说说你占几个啊?]
手机被扣在桌面上,他往椅背上一靠,两指按压着眉骨,按捺下心中想要隔着屏幕杀人的冲动。
他平时和生意场上老奸巨猾的商人资本家打交道多,很少接触网友,竟不知网友说话这么直白露骨,表达恶意的措辞也这么简单粗暴。
恰巧这时在公司跑着疯玩了半天的小仔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枝玫瑰,哒哒哒地跑到他身边,将花塞进他手里。
“姑丈,送给姑姑的花。”
他把玫瑰顺手插进笔筒里,揉了揉小仔的脑袋,努力挤出一抹笑:
“嗯,下班回去带给姑姑。”
等把小朋友哄睡放在休息室里以后,季岑立刻按下内线,沉着声音命令:
“让公关和风控的人过来见我。”
挂断后,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目光沉沉地望着江面上的轮渡。
风控和公关部的总监一进总裁办公室,只觉一股凉气陡然从脚底升起。
一男一女两个高管眼观鼻,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先后开口:
“sir,您的认证已经做好了。”
“对,您看那些网友的评论,是直接封号还是?”
男人食指在桌面上轻点,似在思考对策的可行性,沉吟片刻后,他缓缓问道:
“直接封号我们要承担的风险是?”
“激化和网友的矛盾?对公司形象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这谁也不知道,现在网络上的舆论走向已经不是单凭舆论监测就能绘制出模型了,完全看网友当时脑子想到了哪一步。
还没讨论出个应对方案,睡了一会就吵着要回家的小仔晃着季岑的胳膊,哭唧唧地说要去找姑姑。
“应该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你们先去忙吧。”
撂下这句话,季岑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牵着小仔,先一步下班。
路过一家花店时,他让司机停车。
“姑丈,你要给姑姑买花吗?”
小仔好奇地将头探出车窗,季岑回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嗯,不能输给你。”
望衍之小朋友不情愿地嘟了嘟嘴巴,万一姑丈买的花比他的漂亮,姑姑是不是就注意不到他的花了。
在看到姑丈手里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时,他的小脸彻底垮了下来。
弗洛伊德玫瑰,是小九最喜欢的玫瑰品种。
他把店里剩余的全买了,恰好是101支。
梧桐汇是豪宅中的豪宅。
占地面积千平,泳池,花园,马场,健身房,球场一应俱全。
当初结婚的时候季岑还特意吩咐装了一个电影院和美容院,还请了专门的皮肤管理团队。
因为望舒和没有关注网络资讯的习惯,所以网络上正在愈演愈烈的风波也吹不到这里。
在把宴会布置整体委托出去后,她闲适地窝在二楼的书房里,和华盛影娱的首席运营官商量关于两个公司合并后的资源分配问题。
在业内,港信影视曾连续好多年被媒体戏称为望家父子的后宫。
当红的女星要么是她父亲的情人,要么是她大哥的女伴,影视资源分配极为不合理。
而华盛这边,基本上靠业绩分配资源,有实绩的明星拥有优先挑选剧本的权力。
她看了半天财报,一头雾水,眼前的一串串数字把她绕的头晕眼花。
真不知道季岑怎么忍受天天看这些东西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正当她逼着自己,看得头昏脑涨时,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响起,她将平板放在一边,抬眼往院子里看去。
黑色的迈巴赫正缓缓驶过环岛喷泉,车在地上停车位停稳后,一大一小先后从车上下来。
是季岑。
她推开窗户,探头朝正往主宅走的男人娇声喊道:
“老公!小仔!”
“姑姑!”
望衍之冲二楼晃了晃手里的玫瑰。
下午四点的太阳光线已经变得十分柔和,洒在人身上为其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浅金色轻纱。
季岑的心在女人声音响起的那刻变得柔软,他抬眼,和从二楼探出的那颗小脑袋的主人对视。
眸光潋滟,唇红齿白,巴掌大的脸盈满笑意。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场景,妻子唤了声下班的丈夫。
可在他心里,这却是梦寐以求的场景。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一种真实感,小九真的是他的妻子。
许是居家,女人穿的十分随意,宽松的长款T,下半身失踪,两条细白的腿垂在吊椅边缘,晃来晃去,奶金色的长发随意扎成一个丸子,蓬松慵懒。
看起来倒像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皮肤又白又嫩,仿佛一碰就能出水。
旋即他又意识到,小九今年还没有24岁,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可他马上要三十了。
“你们回来的好早呀!”
望舒和歪着脑袋坐在那里,左手接过小仔的单支玫瑰,右手捧过季岑的大束玫瑰。
“嗯,小仔说想你了,刚好今天没什么工作。”
季岑揉了揉女人的脑袋,手掌离开时,还不忘捏了把晃来晃去的小丸子,引得她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娇嗔着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扎好的小丸子,不许碰乱了。
“姑姑,我想去游泳可以吗?”
望衍之觉得自己站在姑姑和姑丈中间,好亮好亮。
“可以呀,我让克斯里和佣人陪你去。”
等小仔被带走后,季岑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女人T恤的领口有些大,微微弯腰时,他能将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如果不是小仔早上过来,按照惯例,他上班前,他们是要在床上纠缠一番的。
望舒和把玫瑰放在地上后,伸了个懒腰,衣服往上跑,露出雪白的腿根。
“好累呀,我看了半天的财报,什么都看不懂。”
她扑进男人怀里,仰着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惨兮兮地同他撒娇。
“去书房,我教你。”
话落,季岑双臂微微用力,将黏在他怀里的人抱起,姿势和抱小仔的一模一样。
“bb,你生理期是不是快到了?”
“啊?好像是吧,你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但不是根据日期推算的,而是根据她对他的迎合度。
生理期前一周,她在床上格外好说话,他也能稍稍放纵一下。
“嗯,我记着日期,应该是快到了。”
财报看没看望舒和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像张煎饼,被翻来覆去地烙。
时不时还要被涂一些沙拉酱。
“老公,你好像只泰迪......”
被清洗干净的望舒和裹着薄被坐在床上,看着拿着吹风机往这边走的季岑,瘪着小嘴瓮声瓮气地抱怨。
季岑眼皮轻抬,看向床上小小的一团,金发微湿,雪肤透着淡粉,像被情欲浸染的妖精,漂亮极了。
望舒和歪着头和他对视,莹润饱满的唇扬起恰如其分的弧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眸色沉了沉:
“泰迪没我能干,85岁85cm一米八的男生也没我能干。”
语气平淡,听着和平常没有多大区别,如要非挑出不寻常之处,就是带了点情欲的喑哑。
望舒和满眼疑惑地看着拿着吹风机走到床边的男人。
季岑从网上看了,刻意把自己的一个明显不如自己的男人放在一起比较,言语之间再表达出一些卑微感,很容易获得老婆的心疼。
他想让小九哄她,小九从来没有哄过他。
可女人只是用那双娇艳明媚的眸望着他,眼神疑惑懵懂。
季岑内心默默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给她吹头发。
不等望舒和思考出个所以然,冷暖示意的柔风瞬间掠过头皮。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发缝中穿梭,酥麻感从头顶丝丝入扣般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生理性的寒颤,舒服地眯了眯眼。
上辈子她一定是只猫,所以才抵抗不了被人抚摸头皮的舒适感。
享受着太子爷的睡后服务,她也没忘记继续思考刚刚那句话。
她仰头,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企图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些破绽。
但善于表情管理如季太子爷,清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精致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沉静平和,好像刚刚那句带着醋味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般。
她转过脑袋,看到手边的矮桌上托盘上放着杯色泽鲜亮的鲜榨果汁,还放了几块晶莹剔透的冰块。
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叫了那么久,她喉咙都快要冒烟了。
于是她推了推男人手臂,然后张了张嘴巴。
“吹完头发再亲。”
卧室里的冷气还是很足的,头发不吹干,怕是会生病,于是季岑按耐住满足小妻子想要亲亲的冲动,继续给她吹头发。
怎么就那么爱娇,刚刚也哭哭唧唧地要他亲,即使两人那时候的姿势他根本做不到去亲她。
望舒和:......
“我要喝果汁啦!”
季岑这才明白,原来是使唤他。
望舒和就着男人的手,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果汁后,问:
“老公,哪里有85岁一米八85的男生呀?”
嗡嗡嗡的声音在她话落的那一刻消失,穿梭在发缝里的五指也停了下来,季岑的薄唇拉成一条直线,眼睫微垂的瞬间,深褐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暗色。
“bb记性好好,关键的数字一个都没拉下,那为什么看不懂财报呢?”
调侃加嘲讽,望舒和更迷茫了。
唔.....阴阳怪气的太子爷还是第一次见呢!
季岑本来就被那群口无遮拦的网友搞得心烦意乱,学着从网上看来的讨老婆心疼的方法,不但没用,还让她惦记起了85岁的男生。
于是望舒和就被黑着脸的季大老板压去了书房,逼着看财报。
“小九怎么不懂,这一季度营收环比增长8个点,很难理解吗?是因为数字不是85吗?”
“困了吗,现在才85点,再看一会吧。”
私人室内泳池,望衍之小朋友带着游泳圈,像只小鸭子一样,在水里扑腾着。
“克里斯爷爷,我可以喝一杯果汁吗?”
在旁边站着的克里斯听着这句话,淡淡地蹙眉,而后温和地纠正:
“小少爷,您对我们说话应该说‘我要喝一杯果汁’,而不是询问我们可不可以。”
“奥,我明白了,那克里斯爷爷,我要喝一杯果汁!”
望衍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依葫芦画瓢地改了口。
“好的,稍等。”
直到晚上,望舒和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陈念发来的信息后,蹭地一下坐起身,握拳重重地锤了一下床,瞬间恍然大悟。
[妈的笑死了,快看你家季总和网友吵架,这是什么小学生发言]
往下是好几张截图。
她点开,看到季岑回复网友的那些话,差点一个没忍住把嘴里的果汁喷出来。
“咳咳......”
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果汁,不新鲜的果汁果然不好喝。
不过,季岑和网友对线真的好可爱好幼稚哈哈哈!
刚换了睡衣的季岑看到小妻子在床上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模样,疑惑地问:
“怎么了?”
望舒和扬了扬手机:
“我看到你和网友吵架了呀,你平时都不喊我老婆的!”
结果在网上一口一个我老婆。
她详装生气,嘟着嘴巴,美目溢满了控诉。
然后她看到,季岑的脸居然罕见地红了,冷白的皮肤里透着不自然的红。
太子爷也会害羞!
她觉得稀奇极了,也顾不得再去生气,而是好奇地站在床上,凑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弯着腰,勾着脑袋贼兮兮地调侃:
“你喊我声老婆嘛!”
目光所及,尽是女人那双充满狡黠的眼睛,季岑极薄的眼皮轻抬,缓缓偏过头。
故意不和她对视。
结果这一动作把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送到了女人的唇边。
望舒和眨了眨眸子,粉唇微张,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跪坐在床上,双臂撑在身后,静待男人的反应。
薄白的皮肤下隐隐透出的青色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耸兀的喉结难耐地滚动几许,眼尾还未消散的红重新染起。
湿凉的触感带着丝丝酥麻,一寸一寸浸润每一片肌肤,诡异的爽感沿着脊骨直冲天灵盖,那一瞬间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空虚感。
他抬眼,单膝跪在床上,身子前倾,和笑得无辜娇纯的女人对视,几声磁沉低哑的笑声从喉咙溢出:
“小九想听几声?”
“我也赞成。”
董事一个个举手表明态度后,望清和毫不顾忌地骂了声脏话,还欲发作时,被Gerry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他只能强忍怒气,重重地靠坐回椅子上,单手扶额,沉阖着眼,因为烦躁眉心拧出细小的褶皱。
Gerry干了二十多年的法务,对于公司的经营状况一清二楚,也明白,整体出售是最优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