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也不嫌冷。
窗户被推开,身影变为实体,调侃的声音刺破宁静的夏夜,随着干燥寒冷的风,一并送入两人耳中。
细听的话,里面带着讥讽和艳羡。
望舒和循声望去,季岑也跟着抬眼。
猝不及防的重逢,看着从少年变为男人,眉尾的疤痕因为剪了寸头而越发明显的祁临川,她心中居然没有一丝波澜。
季岑脚步没停,牵着她的手继续往里面走,刚到房间门口,里面就传去几道声音:
“阿岑,嫂子,你们可算是来了,快进来,就等你们了!”
“阿岑,弟妹,就等你们了,快进来!”
在看到包厢里都是参加过婚礼,当过伴郎的人后,望舒和心也跟着放松,笑着同他们打招呼。
目光落在刚刚还站在窗前的人身上时,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秦思明和赵淮归被季岑阴沉骇人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
都怪祁临川这厮,不让他来,他偷摸非要来,这下好了,好好的聚会成修罗场了!
果然,大家落座后,气氛一片尴尬,秦思明几次试图活跃气氛都以失败告终,想抽只烟缓解下心里的郁闷,但手刚摸过烟盒,就挨了一记眼刀。
他讪讪一笑,“不抽,嫂子在。”
赵淮归更像是看戏,看着季岑从进来手就没从女人腰上移开过,嗤笑一声。
“我们谈谈。”
祁临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季岑,红着眼。
“bb要一起吗?”
季岑先转头,询问望舒和的意见,望舒和看着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摇头,指着另外两个人说:
“不要,我们玩牌,你们聊吧!”
秦思明来了兴致:
“来来来,玩牌!”
季岑点了点头:
“行,我出去一会。”
“你为什么能忍受她身边有别人?”
这是祁临川最想不通的一点,以季岑的骄傲,在得知自己老婆和另外一个男人牵扯不清时,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衬得当初发疯导致两人出车祸的他就好像小丑一般。
季岑嗤笑一声,眼神是赤裸裸的嘲讽:
“你还是不明白当初她为什么不要你,选择了我。”
看祁临川又要发火,他眼里嘲讽的笑意更甚:
“只需要把她身边清理得只剩下你一个,她的眼里才能看到你,心里才能装下你,明白吗?”
“祁临川,你输得真不冤。程野,不过是小九养得狗而已,就能让你方寸大乱,发疯飙车。小九,她就应该是我的。你只不过短暂地得到了她的驻足,就开始幻想一辈子拥有。”
痴人说梦。
尽管在小九的人生出场顺序里,他排在祁临川后面。
但,排在他前面的人都该死。
这一刻,祁临川觉得季岑像条吐信子的毒蛇,沉冷阴郁,也像是耐心极好的猎人,伺机而动,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输家。
“你瞧,她身边现在只有我了,我会好好爱她,小九也只需要我的爱。”
“诶,小嫂子呢?”
秦思明拿完牌过来后,发现人不见了,赵淮归朝门口方向使了个眼色,他看过去,只见女人纤细的背影站在门口的角落里,身前是清凌凌的月光,身旁是正在交谈的两个男人。
她记忆是碎片式的,只记得当年祁临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非说她背叛她,劈腿,像疯了一样把油门踩到底,在寂静无人的路上狂飙。
可他们明明已经分手一个月了,是在季岑的逼迫下。
她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听,最终却在即将撞到路中间的狗狗时,猛踩刹车,车身直直撞上路旁的护栏。
没有车毁人亡,只不过他们两个都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
她腿和胳膊骨折,还有轻微的脑震荡,祁临川比她严重的多。
这事出来以后,为了压下内地的消息,奶奶找到了季家。
再醒来的她失去了记忆,去了纽约继续读书,再次遇到时代广场上的季岑。
这一切就像一个圈,周而复始,因果相连。
季岑不意外望舒和会站在一旁听他们的谈话,只不过一上来就指责他,让他真的好难过。
“是你当初把我和程野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祁临川的,是你害我出了车祸,忘掉了那些记忆,那些记忆对我来说根本不是痛苦,对你才是。”
望舒和冷静地一字一句说出当初季岑的谋划,“明明那个小三就是你,是你威胁我,说不和你在一起就把程野的事情告诉祁临川,你明知道我们当时在闹分手。”
“bb,可你明明和程野什么都没有不是吗,为什么还会顺着我的威胁往下演呢,是因为我蓄意勾引后你见色起意?”
季岑笑得柔和,像是温润雅致的贵公子,声线清冽温润,语气喟叹,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温柔又有耐心:
“小九,你当初不该玩弄我之后想着再回去找祁临川的。”
这就是小九想听的话,冷落他和他对着干这么久想要的答案。
不就是想看他的真面目吗?
望舒和气急了反倒陷入极端冷静,“是你算计我的!”
闭口不提当初她的玩心大发,欲擒故纵,季岑不点破只笑:
“对呀,小九bb,可是怎么办呢宝宝?你现在只有我了。”
“你就是个骗子。”
望舒和哽咽,季岑上前将她拥入怀中,鼻息是好闻的雪松香水味,是她送的。
“小九,我是胜利者。”
“你就是骗子。”
季岑低笑一声:
“好,恶霸bb,在你这里我是骗子,但在某些人眼里,我就是胜利者。”
男人一脸欠揍的坦然,望舒和竟然生出几分无力感,他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小孩一般诱哄:
“都结束了宝宝,接下来想去哪里,想去瑞士定居的话可以把公司总部迁到那里,想去港城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去,你喜欢秀场设计,那你负责哪场,我们就赞助哪场好不好?我的财产全部都是你的,我只爱你,最爱你,这辈子都是。”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婚前协议要重签,出轨的人,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一律净身出户。”
当初在纽约,是他勾引小九,是他挑拨离间,是他耍手段逼小九和他分手,是他设计让祁临川捉奸在床彻底死心。
种种,桩桩,件件,到最后,他得偿所愿。
秦思明和赵淮归看着祁临川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交换眼神,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
月光溶溶,冬夜漫长。
望舒和看着眼前的男人,泪珠从眼眶中簌簌落下,但很快就被人吻干。
元旦的前一天,一则消息再次引起舆论哗然。
华盛集团旗下的度和资本正式独立,总部设在瑞士的日内瓦,与此同时,国内与海外业务正式分拆,核心业务移至海外,国内公司由职业经理人程驰接手运营。
而与此同时,华盛CEO,季家太子爷已经经过认证的微博发布了一则视频,时长40分钟。
记录了他们从相识,到恋爱,到结婚的点点滴滴。
至此,那场鲜为人知的小岛世纪婚礼开始被人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