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得了天赐的美人音,每一次喊价都格外冷静,让人听了心头一酥,同时又不得不感叹她的底气。
她的底气,来源于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价格已经喊到了这里,无人再参与竞拍,最终,这件文房四宝以三千五百万的价格被沈流苏拍下。
傅怀倒吸一口凉气:“这该不是四哥哄人开心的把戏?”
顾景城头疼,“大概是送给老板娘的礼物。”
傅怀原地去世。
到手了,沈流苏蹙着眉,看向季司衍轻语道:“不好玩儿。”
“嗯?”季司衍以为是她玩得不够爽,启唇,“那再拍一件,抬价一举拍下。”
沈流苏眉头皱得更深了,“太败家了。”
季司衍微怔三秒,反应过来后笑出声:“苏苏是在替我心疼钱?”
沈流苏没觉得好笑,嗔骂了一声:“三千五百万,我那小茶馆一年都难赚到。”
“我的就是你的。”季司衍是在表达他有的是钱。
“但我的不是你的。”沈流苏跟他划分清楚。
季司衍不乐意,“你人都是我的。”
“人可以是你的,钱不行。”沈流苏从善如流。
季司衍眉毛轻挑,双眸染上更深的笑意。
第52章 季太太高兴最重要
拍卖会结束后,双方签署确认书,沈流苏拿到了那一套文房四宝。毕竟是老古董,分别装四个上等材质的木盒里,沈流苏打开看了一眼,想着正好拿它当新年礼物送给岑柠。
正欲离开天聚阁时,一名中年男人追上前,礼貌喊了声季总。
果然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认得季司衍的。
沈流苏也认出了对方,正是与她互相竞价的人。
季司衍回身,眸色偏淡,“陈总。”
想来对方有话要说,但又忌惮季司衍的身份,吞吐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里是天聚阁的出口,他们所站的位置又正好迎风,晚上的气温相对较低,沈流苏今日穿了礼服,哪怕披着一件大衣仍觉得冷。
季司衍声音寡淡,直言道:“我希望陈总长话短说。”
陈总为难地看了一眼沈流苏,季司衍目光微凛,猜到了他的用意。
“陈某今日就为这文房四宝而来,不知道小姐是否愿意割爱转手给我?”陈总说这话时在细细打量她,她今日妆容偏淡,并不具任何攻击性。
“不愿意。”沈流苏更不愿意久站,见还要在这里耗时间,两道细眉微蹙。
“这……”陈总顿时有些懵。
想不到她拒绝得如此快。
“我也是为它而来。”沈流苏音色平平,没有攻击性,但绝对也不带一丝温度。
季司衍适时接话,“陈总,恕不奉陪。”
俩人离去,陈总被拒当刻有不少人看见,顿时有些下不来台面,但对方是季司衍的人,他便不好发作,只是纳闷这位爷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女人。
上车后,季司衍吩咐了一声,“暖气调高。”
随着温度升高,沈流苏才侧眸看了一眼季司衍,“这人是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季氏涉及的业务广泛,对方只是一个曾经有过合作的无关紧要的人,他便不过多作解释,含糊道:“算是。”
“那我刚刚拒绝了他,会不会影响你们后续的合作?”沈流苏也不是那般不礼貌的人,只是她也同样是为了这文房四宝才大晚上出门,亲口喊价拍下来的东西,让她无缘无故让给一个陌生人,她没这么大度。
“不重要。”季司衍转了转手腕的腕表,轻抬了下眸子,“季太太高兴最重要。”
沈流苏轻轻挑眉,笑意化开。
“你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她心里好奇。
“快过年了。”季司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手臂伸过去,一只手便将沈流苏叠交的手背覆盖,笑道,“说点好听的话,图个吉利,顺顺利利过个年。”
被热意覆盖,沈流苏手指蜷了蜷,“你还迷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季司衍手掌摩挲着她的肌肤。
沈流苏有种他在哄自己的错觉。
似乎又不是错觉。
回了绛纱公馆,管家早早在大门前等候,他们前脚刚进门,管家便急着上前汇报:“席先生来访,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沈流苏左手被季司衍牵着,她一怔,季司衍便有所感觉,从轻轻牵着改为十指相扣。
沈流苏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有我。”他不知道她跟席家有怎样的关系,但在知道之前,他便已经选择了站在她这一边。
沈流苏垂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有些许动容。
进了屋,便看见席远板正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神色不安。
“席叔。”季司衍打过招呼,但明显对方的眼神直接掠过他来到了沈流苏身上。
佣人重新上了一壶热茶,沈流苏有些局促地坐下,控制着没去看席远。
他深夜到访,多半是因为她。
沈流苏知道,所以干脆坐下跟他对峙。
“没提前跟你说便深夜到访,是席叔冒昧了。”席远见过季司衍多次,但毕竟隔了辈分,关系也没有多亲切。
“无妨,席叔难得来一趟京都,昨日没能在季家款待,正好今晚补上,只是不知,席叔来找我是有何要事?”季司衍倒了一杯茶主动递给席远,双方喝了一口,他便开门见山地问。
季家跟席家之间的关系往来是太爷爷辈建立起来的,感情颇深,随着时间的流逝,关系慢慢也就淡了,季爷爷还在的时候,俩家还多少有一点点往来,但后来季爷爷离世,席爷爷仍挂念着,便每年都派这些儿子孙子到季家拜访。
季志航也没少带着季司衍到港城拜访那位仍在世的席爷爷。
席远眸色略深,手心蜷着,很明显地将目光落在沈流苏身上,直言道:“其实是来找沈小姐。”
大厅内暖气流窜,不知道是温度过高还是内心紧张,沈流苏手心冒出细微的汗,她迎上席远的目光,勉强挤出笑容,“怎么说?”
“你的母亲,是否叫席玉?”他越想越不对劲,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连声音都能复刻得如此相像。
除非是母女关系。
席远这次来京都没带什么人,只能把消息传回港城让人调查沈流苏,但提供的有效信息太少,调查需要时间。
相比调查,席远更相信自己的的判断,于是才在今晚赶来求证。
沈流苏紧张的时候习惯手里拿点东西,在回答之前伸手拿过温热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红茶,润了润嗓子,才道:“是。”
对方迟早会知道,她隐瞒的意义不大。
席远紧绷的那根弦一断,即使做好准备,依旧控制不住激动。
他或许年纪大了,又或许这件事情对他及其重要,沈流苏再次看见了他的失态。
他双手松开了又紧紧蜷缩着,看向沈流苏的双目从失神到渐渐充满喜悦的与激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流苏看见了他眼眶微红。
心情蓦然一沉,沈流苏无所适从。
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大概就是席玉的大哥,她名义上的大舅舅。
“你说的是真的?”席远眨眼的频率很快,侧对着身子看向沈流苏,音色沧桑而后颤抖,“你的母亲叫席玉,席子的席,白玉无瑕的玉?你是,席玉的女儿?”
“是。”沈流苏回避了视线,依旧只淡然地回答了一个字。
席远深呼吸,缓缓抬手,手腕隐隐发抖,控制着情绪生怕吓着沈流苏,但又极度地想要跟她确认关系,“流苏,我是你大舅舅啊。”
一旁安静听着的季司衍眸色一闪。
沈流苏从昨天见过席远之后就预设过这一情景的发生,之前是害怕,是彷徨,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她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明白其实也就那样。
她甚至可以波澜不惊地,用着极度平常的语气跟席远说:“你不是。”
她说:“我妈妈没有亲人。”
席家再怎么风光,都与席玉无关,与她无关。
席远神情是失落的,他缓了会儿,表示自己能理解沈流苏的心情,站起来时指骨隐隐颤抖,失笑一声,“没关系,你只是暂时接受不了。”
沈流苏眼睫垂下,并未应答。
季司衍同样站起,做了个手势,“我送您。”
“不用了。”席远抬手,轻轻拍了拍季司衍的肩部,“你多陪陪流苏。”
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回头,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妈妈她……还好吗?”
从沈流苏的反应来看,席玉大约是将当年的往事都说给了她听,若不然,她不会如此淡定。
沈流苏这才惊愕抬眼,顷刻间思绪如海浪般扑打上岸,双目赤红地哽咽出声:“你怎么好意思问?”
你们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她好不好。
偌大一个席家,容不得一个小女孩的存在。
既如此,又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一副愧疚的思念她的模样。
席远浑身一愣,低着头,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绛纱公馆。
沈流苏的那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席家对不起席玉,更对不起席玉的母亲。
大概是遭了报应,席越膝下一共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相继成婚,却承袭了报应,所生的皆是儿子。
席家老爷子不死,财政大权就始终握在他的手里,但这几年都是席远代为行使权力。
席远的花边新闻也许是假的,毕竟生活在席家,想要占有一席之地就得伪装自己。
他为人性格秉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更重要的是,他是席家长子。
同时,也是席越最疼爱的一个孩子。
席远走后,沈流苏坐在沙发上发呆,想了很多事情,也想不明白很多事情。
失神到连眼泪从眼眶溢出都不知道。
季司衍在他身边坐下,手臂绕过她的后背,轻轻拥住她,右手顺势将她紧紧握着的茶杯接过。
有水溢出,沾湿了两个人的手,他抽出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替沈流苏擦拭干净后,又抬手去擦她的眼泪。
“可以哭出声。”他看出她的隐忍,也知道她的坚强。
她向来是个勇敢且坚强的姑娘。
沈流苏听见了,却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季司衍的手拿开,轻轻颤了颤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不舍得将那只充满温度的手甩开,所以干脆握在手里取暖。
跟他的手相比,她的手真的显得好小一只。
只看手的话,他像是牵着一个小孩儿。
季司衍知道,她是在默认了自己的关心。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沈流苏先发制人。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季司衍反问。
沈流苏:“……”
这个学人精。
资本家都这样。
玩心计一把好手。
“我不说你就不问吗?”沈流苏继续跟他僵持不下。
两个人明明姿势很亲密,说的话却跟亲密半点不沾边。
季司衍往后仰了仰,脑袋靠着柔软的沙发靠背,连带着沈流苏也一起往后靠去,左手掌心磨着她的肩头,右手掌心磨着她的手背,气息离她很近。
沈流苏听到,他在郑重回答她的问题:“你不想说,我便不问。”
沈流苏皮肤被他磨得发发痒,吸了吸鼻子,正想说话,却听到他接着补充下一句。
“但是苏苏,我会好奇,会担心,会整夜睡不着。”
语气听起来很失落,表情看起来很委屈。
很会装。
沈流苏反扣着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在交代之前先问了一句:“你们家跟席家很熟?什么关系?”
季司衍漆黑的眼底浮上一层深邃,似乎在寻思着怎么理清两家关系,“我只知道,在我太爷爷那一辈两家关系甚是亲密,一直延续到我爷爷那一辈,后来我爷爷走得早,奶奶又回了苏城,日常的往来就少了。”
怕沈流苏听得含糊,他又补充,“俩家至今有往来,是因为席爷爷还在世。”
沈流苏其实并不怎么了解席家,在这之前,她只知道席越和席远。
席越是她亲外公,席远是她亲舅舅。
至于其他席家的人,席玉从来没有跟她提过。
这么多年,席家不承认席玉的存在,不知道她结婚,不知道她有了孩子,不知道她生活在哪里,如今,连席玉死了都不知道,想想也真是可笑。
所以他们凭什么,要她与他们相认。
沈流苏在心里总结了一个词。
豪门恩怨。
但所幸,季司衍家里没那么复杂,相反,她在季家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情。
那种来自一家人和睦相处的关心和呵护。
是她从小羡慕和盼望但又得不到的。
可是现在,她好像拥有了。
沈流苏动了动脖子,看向季司衍,发现他有所期待,便不打算卖关子,云淡风轻地陈述:“刚才那个大叔,是我妈的双胞胎哥哥。”
“如他所言,他是我大舅舅。”
“席越,我妈她爹,也是我的亲外公。”
沈流苏停在这里。
良久,季司衍主动问:“没了?”
“没了。”沈流苏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不多。”
季司衍:“……”
半晌,季司衍笑出一声,“所以现在,我的妻子,是港城第一富豪席越的外孙女?”
沈流苏眸光一聚,掐灭了他的幻想:“你想多了,我妈是私生女,私生女他们席家都不认,又怎么会认私生女生的女儿。”
季司衍掌心一缩,客官分析道:“席远跟你妈妈是双胞胎,同理,他也是私生子,可席爷爷最器重的人也是席远,这就代表当年的事情有隐情。”
“席远是席爷爷的长子,比第二个儿子年长五岁,这就证明,席爷爷与你奶奶先相爱,但却因为家族原因不得不放弃跟你奶奶在一起,而另娶了另外一个女人。”
沈流苏还挺意外他能分析得这么准确。
但是此刻沈流苏心里里乱糟糟的。
“再相爱,最后也抛弃了对方。”沈流苏耸耸肩,“反正非婚生子女都被称为私生女,在别人看来都不光彩,就像我,我也是非婚生子女。”
别人口中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可是为什么呢。
都是男人犯下的错,最后却让女人和孩子来承担。
季司衍猛地心间一颤,那种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侵袭而来,他的眼里,只剩下心疼。
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的伪装,心疼她的坚强,心疼她整个人。
第54章 你侬我侬
席玉的母亲,名叫常樱兰,当年与席越一见钟情,相知相爱。可这段感情却遭到席家长辈的极力反对,席越当时无能,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跟常樱兰分手。
四年后,常樱兰带着一双儿女再次回到港城席家,希望席家认下席远和席玉。
那时,席越已经跟港城一家名媛订了婚。
席家不会容忍自家血脉在外漂泊,于是同意认下席越,而席玉,他们丝毫看过一眼。
席越当年极力争取,仍旧无济于事,到最后只能选择给了常樱兰一笔钱,让她带着席玉离开。
席玉当年四岁,刚刚记事儿的年纪,看着一群人硬生生地将自己与哥哥分离。
一直到她初中毕业,常樱兰离世,席玉孤身一人带着母亲的骨灰前往港城,千方百计找到了席远,与他相认,一同将母亲的骨灰洒进港江边。
港江,是常樱兰与席越一见钟情的地方,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
那是常樱兰对席玉最后交代的一句话。
时隔多年,那是席远第一次见席玉,却也是最后一次见席玉。
沈流苏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席玉讲给自己听的睡前故事,她会再次复述给枕边人听。
她被季司衍一条手臂紧紧抱着,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点一点地将这段往事说出来。
“我外婆也傻,当年就不该让孩子出生。”沈流苏开始总结。
“可是如果不让孩子出生,就没有我妈,没有我妈也就没有我,没有我,你就没有老婆。”沈流苏总结得头头是道。
季司衍:“……”
他抓着挠在他胸口上的那只手,无声一叹。
她自我消化能力太强,压根就不需要他的安慰。
只有生气的时候难哄一些。
“苏苏,说说你。”季司衍将话题转开。
相比席家的事情,她对她的过去更感兴趣。
当年认识她的时候,她便自己一个人住在梧桐镇的一个小院里,那时候的她就读于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成绩普普通通,每天过着按部就班的走读生活。
他记得,她跟他说过席玉在她上初中的年纪就嫁去了宁城,那边的人家愿意接受她一起跟过去,可她果断地选择留在梧桐镇,一个人,独自生活六年。
沈流苏一听就选择闭眼装死。
“苏苏。”季司衍再喊了一声。
“我有什么好说的。”沈流苏动了动准备翻个身,奈何挣脱不开季司衍的手,使腿蹬了一下。
“好,不说。”季司衍抬腿压着她乱蹬的小腿,完全将人包裹,这还觉得不够,揽着她腰上的手提了提更贴近自己,恨不得跟她合为一体。
沈流苏差点窒息。
“季司衍你干嘛啊。”沈流苏呼吸困难,被窝里的气息在流窜,又有暖气加持,顿时热得后背冒出点细汗。
“安慰你一下。”季司衍答。
“你这哪里是安慰,你是在占我便宜。”沈流苏挣脱不开,便开始上手去揉他脑袋,将那一头发型揉得潦草又狼狈。
“就当是吧。”季司衍低头,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玉兰香气,他闭眼,轻轻拍着她的背,“很晚了,睡吧。”
沈流苏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渐渐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沉睡过去。
季司衍抱着人,呼吸深沉,到了后半夜才逐渐有了睡意。
次日,沈流苏带着文房四宝去找岑柠,岑柠买的是古街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房,沈流苏录入过门的指纹,来之前便没有给她发信息。
依兰小区是新楼盘,小区内来往的人并不是很多,沈流苏手里提着两份早餐,身后有司机帮忙抱着装文房四宝的箱子一路杀到七楼。
沈流苏平衡感差,离开地面就会失去重心引起不适,坐电梯也是如此,所以岑柠当时在挑楼层时选择比较低的,防止沈流苏乘坐电梯会把小命丢了。
同一时间里,岑柠从卫生间洗漱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厨房里给自己做早餐的谢朝。
她每天宅在家里写文,衣柜里最多的便是睡衣,屋里有地暖,睡衣穿得也轻薄。她双手抵着台面,跟谢朝眉来眼去。
“大清早对我眼神放电什么意思啊?勾引我呢?”谢朝做的是西餐,牛排煎香的味道萦绕在空气里,光是闻着就让人心满意足。
“谢少爷又是什么意思,大清早闲着没事儿干来我家就为了给我煎牛排?”岑柠没忍住凑过去掐了掐他腰间的肉。
穿着毛衣,掐不到肉,还硬邦邦的。
谢朝笑了一声,主动撩起衣服,“来,给你摸。”
岑柠骂他:“不害臊,谁要摸你。”
“不想?那我把衣服放下了哦?”谢朝故意的。
岑柠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拧了一把,“我是要掐你啊傻哥哥。”
“嘶——”谢朝还拿着个锅铲,登时疼得嚎了一声。
岑柠乐不可支地跑开,走过去调了一杯蜂蜜水润肠胃,有一半没能喝完,她慢悠悠走到厨房,示意谢朝张口,她亲自投喂。
三个月的恋爱试用期,如今一个月都没过去,俩人就已经打得火热,跟正式情侣没有区别。其实谢朝也不在意这所谓的试用期,毕竟他有那个自信完全将人拿下。
但她尊重岑柠的想法,给她一切想要的仪式感。
俩人在厨房你侬我侬,连开门声都没注意听,沈流苏一开门就闻到了那香喷喷的黑椒牛排味儿,心想岑柠竟然开窍这个点就醒来做早餐。
直到低头换鞋时,视线里,一双男士靴子摆在鞋柜的一边。
沈流苏:“……”
眯了眯双眸,她心道岑柠真是好样的,关了门,沈流苏刻意放轻了脚步,经过客厅,最后来到厨房。
俩人背对着她,丝毫没注意到她的靠近。
牛排冒着“滋滋”声,谢朝穿着美少女围裙,一手搂着岑柠的腰,一手操作煎牛排,可能是说到了什么敏感的话题,岑柠娇嗔了一声,抬手拍了一掌他手臂。
谢朝顺势低头,将岑柠吻住。
沈流苏:“……”
“咳——”她也不想打扰的,可是大清早吃狗粮不好。
登时,厨房里亲密的俩人猛地弹开,同步转过身望向沈流苏。
岑柠一副背着家长干了坏事的表情,骂道:“沈流苏你变鬼啊!”
谢朝只一会儿便恢复表情,还淡定喊了声:“四嫂。”
四嫂本嫂温柔提醒,“牛排,糊了。”
谢朝顿时不淡定地关了火,将牛排翻面,庆幸没糊多少,只是煎得有些老了。
沈流苏失笑:“紧张什么,我又不棒打鸳鸯,今天过来给你送样东西。”
谁知道会撞见俩人调情。
大概是知道沈流苏是岑柠唯一的亲人,谢朝莫名有种见家长的紧张感,以前没那么明显,但跟岑柠在一起之后,这种紧张感便越发猖狂。
再多煎了一份牛排,三人在餐桌前坐下,谢朝十分正经向沈流苏解释,“四嫂,我今早来的。”
沈流苏抬眸笑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谢朝又局促地清了清嗓。
第55章 一撇一捺,早晚的事
尴尬的气氛很快过去,沈流苏跟岑柠鬼扯的话题跨度很大,谢朝第一次见识了这俩姐妹滑稽的相处方式。
说着说着会怼对方两三句,语气却又透着对对方的关心。
吃完早餐,沈流苏将文房四宝拿出来放在桌面,三个人围着桌边,表情不一。
岑柠当得知拍卖价格时愣了好一会儿,重复确认道:“你刚说,多少钱拍下来的?”
假的,一定是假的。
岑柠咽了咽口水。
沈流苏耸耸肩,语气轻松:“三千五百万。”
岑柠手一抖,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她又迅速拿起检查有没有摔坏,横了一眼沈流苏,“你没吃药?”
沈流苏沉吟,解释:“拍卖会是晚上举办的。”
谢朝听得懵,忍不住问:“这跟拍卖会晚上举办有什么关系?”
沈流苏淡定道:“晚上容易冲动消费。”
谢朝:“……”
岑柠沉了一口气,懒得搭理她是不是冲动消费,将文房四宝放回木盒,盖子一盖上全部推到沈流苏面前:“这东西你自己拿回家供着吧。”
沈流苏啧了一声:“我为了你才去的拍卖会!”
“我没让你去啊。”岑柠撇嘴。
沈流苏骂她有病,“花的又不是我的钱,给你你就拿着,就当是你未来婆家给你的见面礼。”
岑柠眼皮一跳:“……”
这个解释具有说服力,谢朝主动将盒子揽到自己面前,点头,“说的是。”
岑柠脸皮一热,“八字还没一撇呢。”
“别说一撇了,就你俩这速度,一撇一捺是早晚的事儿。”沈流苏揭穿。
谢朝被她的直白吓到。
岑柠无语叹气,懒得再拒绝,只好抱着木盒往自己房间走。
客厅里顿时安静,沈流苏拉开椅子坐下,视线落在了谢朝身上。
谢朝身上有些少年气,长得周正,颜值跟娱乐圈的那些爱豆没差别,确实是岑柠喜欢的款。
但沈流苏觉得他不够成熟。
正事不做,反去道上混。
许是她打量他的视线直白,谢朝颔首,目光与她撞上,他张了张唇,问道:“四嫂对我是不是不太满意?”
谢朝当初在苏城闻香居第一次见她时就被季司衍强迫着喊了一声四嫂,从那以后,他心里是认可这个四嫂的,且一直将她当做长辈般看待。
而今他跟岑柠在谈恋爱,那就代表着她既是四嫂,也是姐姐。
长辈有意见,他得听。
沈流苏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刚想说点什么时,岑柠已经从房间出来,沈流苏抿唇,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都忘了问你,你跟姐夫最近玩的什么新情趣?”岑柠走过来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在沈流苏旁边,一脸吃瓜的表情。
“你也想玩儿?”沈流苏嗤了声。
谢朝轻咳一声,看向了岑柠。
岑柠冷不丁打了个颤,拍桌,“什么啊,我意思是,都快过年了,姐夫为什么在采访的时候说你回了宁城?”
沈流苏指尖一蜷:“谁知道呢。”
谢朝还在这里,多余的话她不想说。
可谢朝反而挠了挠眉,一语戳破,“一边隐婚,一边又想带着四嫂出门,不就出此下策咯。”
沈流苏:“……”
好像,似乎是这样。
如此,季司衍便能带着她出门,别人也不会怀疑季太太就是她沈流苏本人。
“无聊。”岑柠嫌弃一声,“让人知道你是季司衍的妻子怎么了?”
沈流苏顿住,低着眉在思考。
岑柠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撇撇嘴转移了话题:“今年过年你在季家好好过,不用担心我,谢朝说回来陪我。”
谢朝点头:“对,岑柠交给我,季家过年规矩多,倒不如跟喜欢的人一起过二人世界。”
“好。”沈流苏哑然,随他们去了。
沈流苏离开后,谢朝正儿八经地拉着岑柠的小手问:“你姐姐是不是不太同意我们在一起?”
岑柠眉毛一蹙:“她闲的慌?”
谢朝:“……”
岑柠那一句话确是脱口而出的,毕竟,以她对沈流苏的了解,是不会干涉她感情的事情。